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王妃不听话/作者:雨天打盹的狮子』 『状态:已完结』 『内容简介: 孙与从未想过会再与祁连柯相遇,更不曾想过曾经乖巧可爱的小绵羊,一朝再遇竟成了凶恶的大野狼。孙与遭敌人暗算内力尽失,莫名其妙成了他国摄政王——祁连柯的新王妃。孙与想方设法逃走却屡屡失败,不得已他只得先本分的扮演好假王妃,再寻找机会逃跑。冷心冷...   』 ------章节内容开始------- 第一章惨遭暗算   “唔……嗯…”   孙与发出一声痛苦的低li吟,艰难的睁开眼睛。   他的额头阵阵抽痛,脑袋发昏的厉害,实在不愿意醒来,却被那厉害的颠簸感搅得不得不醒来。   孙与觉得自己似乎正在水上漂泊,不稳定的感觉让他愈发的难受。   孙与头脑发胀的厉害,完全没工夫去想自己现在的处境究竟如何,他只想伸手抱住脑袋,让它不要再痛了。   孙与动动胳膊想要抱住自己的脑袋缓解疼痛,却发现自己双手背在身后,僵硬的厉害。   孙与呼吸沉重,浑身酸软的使不上力气,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的活动着自己的双臂。   当他他再次尝试着活动背在身后的手时,却惊觉自己的手腕此刻正被绳子绑缚着,动弹不得。   孙与心头大骇,猛地清醒了几分——他怎么会被绑住?!   孙与立时惊坐起来,还未等他坐稳身子就一歪狼狈地滚下了床。   孙与这才发现,不止他的双手,就连他的双脚都被绳子绑住了。   许是一直昏睡维持一个姿势的缘故,孙与的腿此时已经麻到没有知觉了。   孙与好看的眉头紧紧蹙着,心里翻涌,有片刻的慌神。   他不是正在客栈里休息吗?为什么现在却是这般模样?究竟发生了什么?!   孙与凭借自己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先是尝试着运行自己的内力,却发现自己体内气息受阻根本提不起半分内劲。   “咳咳……”因为内力虚耗,孙与不适的咳嗽了几声,额头布上了一层细密的虚汗。   孙与按下心头的慌乱,一边打量周遭的环境,一边回忆自己究竟是怎么落得这般田地的?   孙与忍受着大脑不断的胀痛,勉强忆起昏迷前的事情。   昨日他从人贩子手里救下一个孤苦无依的小童,为了帮小童找到安身之处,孙与暂时将他带在身边。   今日一大早小童自告奋勇地去买早点,后来孙与在客栈里吃着小童买回来的早点,不知怎的突然一阵困意袭来。   等孙与意识到早点有问题的时候为时已晚,他与小童已然神智迷糊,不多会儿便双双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孙与就身在此处且内力尽失了。   待孙与看清楚屋内的摆设后,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心头泛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他刚滚下来的那张床上铺着大红的被褥,被褥上绣着吉祥的纹样,屋里的挂帘布巾也都是喜庆的红色,桌上嵌着烫金喜字的红烛摇曳摆动,房内处处贴着大红的喜字……   这一切都鲜红的扎眼,红得人满心烦乱。   孙与看着满屋的喜气洋洋嘴角一阵抽搐,他这莫不是遇上山贼抢亲了?   “不是这么倒霉吧……”孙与哭丧着脸,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这都什么事啊!想他堂堂一代大侠,四处行侠仗义,欺li男li霸li女li强li抢民女的事他可没少出手搭救。   如今怎会轮得他一个这个大侠成为被欺凌的对象了!   奇耻大辱!   孙与真想一头撞死在这床柱上,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他还在不在江湖上混了!   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不行,他得在事态严重起来之前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   正当孙与想办法逃跑的时候,一直紧闭着的房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了,走进来一个魁梧莽汉。   门外射li进来的刺眼光亮照得孙与睁不开眼睛,他只能半眯着眼打量来人。   待孙与终于适应了强烈的光线看清来人的样貌后,什么翩翩公子的斯文,什么一代大侠的豪义,孙与统统不要了,只剩了满腔的怒火与脏话——   “司徒狗li贼,我不去杀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找死了!”孙与愤怒的朝着来人怒骂。   被孙与叫做司徒狗贼的人不仅不恼,反倒笑嘻嘻的蹲下身子,用手里冰凉的匕首轻拍着孙与白嫩的面颊,颇为得意的嘲讽孙与。   “有劳孙小少爷记挂在下了,我司徒霖这不是送上门来给你杀了吗?你倒是动手啊!”   司徒霖说着就将拍在孙与脸上的匕首一抬,将它在孙与眼前晃了晃,笑得满脸欠揍,“你看,我连武器都给孙少爷准备好了,您倒是动手啊。”   孙与恨得牙痒痒,这人惯会恶心人,“有种你就把你爷爷松开,看爷爷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司徒霖拍着自己的胸脯往后撤了撤身子,“孙小公子还是那么凶,可真吓人……”   话到一半,司徒霖又倾身上前,粗糙的手指在孙与光滑的脸蛋上轻轻划过,嘴里“啧啧”的感叹,“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性子却这么凶煞,真是白长了这么张清俊的好面皮。”   “呸!”孙与气急,一口唾沫吐在司徒霖那张洋洋得意的脸上,“少他妈的放屁,有种放开爷爷,爷爷今天打不死你!”   孙与向来不喜别人说他长得好看,若是一般路人说一两句他也就当没听见了。   这会儿被仇敌这般戏弄,他的火蹭一下直窜颅顶,很不得用眼神杀死面前这个满脸横肉的狗li贼。   司徒霖本还笑着脸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恶狠狠的抹了一把脸,握紧手里的匕首方向一转,就要捅向孙与。   孙与如今内劲全失,根本挣不开绑着自己的绳子,眼看着司徒霖的匕首就要刺中他了,孙与咬紧牙关拼出最后一口内劲护住自己的心脉,心里却没有一丝慌乱。   孙与并不怕死,他只恨自己不能亲手宰了司徒霖,却反倒落在这狗li贼手中任人宰割。   想他孙与一生快意恩仇,从没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如今竟会落得这般下场。   被这等污秽小人所杀,实在屈辱!   孙与心里屈辱的厉害,眼睛却凶狠的瞪着司徒霖,试图寻找突破的机会。   “阿霖!”   一道严厉的呵斥突然响起。   司徒霖面露惋惜之色,不满的朝着孙与‘哼’了一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孙与看着在自己眼前闪着寒光的刀尖,后背生出一片冷汗。   司徒霖恶狠狠的瞪了孙与一眼,不情不愿地收回匕首别在腰间。   孙与越过司徒霖去看他身后的人,这一看就让孙与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   “司徒浩你不是死了吗?!”   孙与惊诧不已,司徒霖身后的人正是本该已经死掉的司徒浩。   司徒霖与司徒浩两兄弟作恶多端,残害无辜,孙与多次与他们交锋因此结下了很深的仇怨。   两年前孙与围堵住了单独行动的司徒浩,将其抓获扔进大牢,并亲眼看到他被带上刑台砍li掉li脑袋。   如今司徒浩又怎会在此处出现!   “哼,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还能活多久吧!”司徒浩面露嘲讽之色。   “你二人有种就和我正面对决,使这些阴招算什么本事?!”孙与恶狠狠地瞪着兄弟二人,眼里满是不甘与愤怒。   “哈哈哈哈哈……”司徒浩突然大笑起来,讥讽孙与,“孙小公子还是这般正气凌然啊!”   司徒浩转而面色一寒,阴恻恻的看着孙与,言语里满是恨意。   “若不是你三番五次坏我兄弟好事,我又怎会暴露,如今你落在我手中,我定不能亏待了你才是。”   闻言,司徒霖坏笑了起来,“我可是听闻那位摄政王杀人如麻,最不喜男色,你这番前去,肯定精彩极了哈哈哈哈!”   孙与皱眉听着兄弟二人的疯言疯语。   什么摄政王?什么男色?   他们不杀自己要将自己送去哪里?   孙与不知道这兄弟二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又要耍什么阴招。   但孙与十分清楚一件事——这兄弟二人必然不会让自己好过!   司徒浩凑近几步,手掌在孙与面前一扫,笑的得意,“你若还有命活着,下次见面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愿意和你正面对决……”   兄弟二人得意的话渐渐模糊,孙与眼前一黑,再次昏了过去。 第二章王爷和王妃   孙与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暗,屋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烛光,忽明忽灭的摇晃着。   孙与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脚,发现手脚已经自由了,先前绑着他的绳子不见了。   孙与心中大喜,手上用劲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绵软无力,连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孙与暗自在心里骂司徒那两兄弟,那两个混蛋这是给他用了多少散功散?   等他恢复了内力,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两人碎li尸li万段!   除了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之前那种像是在船上的颠簸感已经没有了,孙与此时可以确定自己是在地面的。   他艰难的挪动脑袋察看自己此时的处境。   一抬眼,孙与嘴角就抽搐了——又是满屋的喜色!   满屋的喜色与先才那间屋子无太大区别,只是屋里的陈设告知孙与他确实已经不在上次醒来的那间屋里了。   看屋里的装潢以及自己身上的喜袍,孙与确信自己这是被那俩王li八li蛋li兄弟送来和某个人成亲的。   孙与真想砸了这满屋刺眼的红,还有他身上这身喜服是怎么回事?他堂堂大侠不要面子的吗!   孙与只希望与他成亲之人和司徒那两个王li八li蛋li兄弟不是一伙的,这样自己还能有一线生机。   只是孙与还没等来他的成亲对象自己却先因为体力不支再次昏睡过去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   孙与睁开迷蒙的睡眼,他的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不甚清明,他尝试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的力气似乎回来了几分。   “唉!”   孙与无奈的叹了口气,想他一世英名,竟然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姐姐同好友知道了定然要嘲笑他一辈子的。   孙与慢慢撑着床铺坐起来,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已经让他气喘li吁吁,耗尽了几乎所有的力气。   孙与不禁感叹这迷药加散功散的后劲,还真是大的惊人。   孙与半坐在床头,扶着床柱缓缓喘气平复自己,良久他才将气喘匀。   再次扶着黄木雕花的床柱慢慢下床,想要去不远处的小几上倒杯水喝,他实在口渴难耐的厉害。   从自己口舌干燥的程度来判断,孙与大致推测出自己该有三四日没有饮水了。   没想到他竟然昏睡了这么久,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发现。   孙与脚刚一沾地便觉一阵钝痛传来,他身上本就没有力气,这般被锐痛袭身,手上再也抓不住床柱,一屁股坐在了硬实的地面上,摔了个结识。   “唔!”   孙与痛的浑身发颤,心里无限咒骂司徒狗贼!   孙与这才看到自己的脚上不知何时竟受了伤。   孙与心下大骇,那对杀千刀的兄弟俩究竟对他做了多少手脚。   好在一番查看下来,孙与发现自己的脚只是扭伤加擦伤,并没有更大的损伤。   想必这扭伤与擦伤是他们搬运自己的途中不小心将自己弄伤的。   这些小伤本不会对孙与造成多大的影响,却因孙与此刻内力尽失,身形虚浮,一点点小伤都让他异常敏感。   孙与索性坐在地上调息,也不急着去喝水了。   以他现在的状态除了爬过去似乎没有别的方法了,他可不要做那种丢人的事情,他还要面子的!   孙与调息之间发现自己的内力依旧受阻严重,看来那俩兄弟定是给他下了猛料,不找郎中看看恐怕是难以靠他自己祛毒。   孙与索性也不强行运功,他坐在地上,背靠着宽大的床撑,恨得咬牙切齿,将司徒兄弟俩祖宗十八辈问候了个遍也没觉得解气。   休息的差不多了孙与就迫不及待地往小几那处靠近,他真的要被渴死了!   孙与一拿起茶壶整个人都暴躁了,十分想摔茶壶——这茶壶里竟然一滴水都没有!   孙与气息不畅的坐在凳子上,恨恨的盯着茶壶。   这屋里如此富丽堂皇却为何这么苛责,婚房里竟然连口水都不给人留!   太不人道了!   孙与气闷不已,重重的将茶壶放在桌上,思索着自己该如何自处。   孙与至今都没搞明白自己是娶的还是嫁的那一个,昨晚一夜无人前来,今早更是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见着。   他连个能打听消息的人都没瞧见。   这府上莫不是看着富丽堂皇实则已经家道败落,不然为何新人房里连口水都没有!   孙与还在未自己没能喝到水的事忿忿不悦。   还是说他这个莫名被塞进来成亲的人实际并不受这家人待见?如若当真如此他离开这里或许会容易些。   正当孙与这般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来人似乎不止一个。   孙与正在气头上,他紧紧盯着紧闭着的房门,他倒要看看这家到底是些什么人,新人房里竟然连口水都没得喝!   大门被推开,两个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的人面面相觑。   来人一身黑底金纹的蟒袍在日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看这般色泽,那栩栩生辉的蟒纹必定是用品成极佳的金丝绣成。   孙与仔细打量身着华服面色不悦的高大男子,来人五官深邃,神态倨傲,长得虽然凶狠了些,却是个极好看的模样。   不怒自威的面容让人不自觉生出几分寒意,纵使这人再好看也让人不敢盯着他多瞧上哪怕一眼。   高大男子身后跟着一个腰间佩刀身板挺拔、面色严肃的男子,从佩刀男子的态度来看,他应是高大男子的护卫。   以孙与行走江湖的经验来看,来的两人都会武功,且身手不凡。   孙与不禁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不知来人是善是恶,他又能否顺利离开这里。   高大男子蹙眉看着衣衫凌乱的孙与,看了身后跟随的侍从一眼,侍从会意,立刻出去唤来丫鬟伺候。   不多时,便有几个丫鬟小厮进到了孙与的房中。   “参见王爷,王妃!”   一众丫鬟小厮一进门便纷纷跪地向一左一右冷脸坐着的二人行礼。   孙与看着自己面前跪着的丫鬟小厮,大脑一片混乱,他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不要自乱阵脚。   王爷?王妃?   孙与偷眼看看旁边坐着的男人,确定那声王爷是叫的这人,那……那声王妃莫不是……   孙与满脸黑线。   莫不是自己身后有人?   孙与虽然知道不可能,但还从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没有人!   那声王妃叫的就是他孙与!   这都哪跟哪啊?!他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就成王妃了?   还有这个坐在他对面一直沉着脸不说话的家伙又是哪位王爷啊?   “你……”   孙与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先开口,身边那位王爷可不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只是他这一张嘴却发现自己声音嘶哑的厉害,几乎发不出声音,先才挤出的那点声音让他喉头有种撕裂感,疼的他眼泪险些掉出来。   孙与捂着脖子艰难的咽了口并不存在的唾沫,也顾不得其他了,指着桌上的茶壶朝坐在他对面的那人晃悠。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向孙与,淡漠的扫了孙与和他手里的一眼。   明明很是冷漠,孙与却从那一扫而过的视线里捕捉到了几分不耐烦。   你不耐烦我还不耐烦呢!   孙与不仅腹诽这人,随后又觉这或许是个可以利用的好机会,这人若是不喜欢自己,说不定会放自己走。   “给王妃添茶。”一旁候着的侍卫吩咐丫鬟。   丫鬟立刻唯唯诺诺的跑去添茶。   孙与其实很想与之攀谈一二,了解一下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这个王爷王妃又是怎么回事……   以及……这亲是已经成了,还是未成?   孙与想要问的很多,但他现在却无法开口。   丫鬟终于为空着的茶壶蓄满了水,孙与也顾不得自己此刻还处在人家地盘上,拿过茶壶直接对嘴往里灌,丝毫没注意旁边人看他的眼神有多奇怪。 第三章大事不妙   待孙与毫无形象,‘咕咚咕咚’的将整整一茶壶水灌进肚子后,他才有了活过来的真实感。   孙与满足的用喜袍的衣袖擦了擦自己因为喝得太急而流到脖颈处的水渍。   孙与清了清嗓子,对着一旁的丫鬟腼腆一笑,“劳烦姑娘再来一壶。”   丫鬟战战兢兢地看向一旁冷脸坐着的主子,得到首肯后才快步跑了出,为王妃添茶水。   又灌了一壶茶下肚,孙与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揉着自己被水灌撑的肚子,满足的打了个嗝。   孙与只顾着喝水,完全没注意到身旁坐着的人脸色有多难看。   一直在旁候着的侍卫轻咳一声,唤回了孙与的注意力。   孙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正处于一个任人宰割的境地,不仅武功尽失,还闹不清楚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那个……”孙与见在场众人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便硬着头皮试探。   “请问阁下是……”孙与小心翼翼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黑着脸的男人。   孙与不明白这人先才还好好的,这会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的,莫不是自己先才不雅的行为让他看不惯了?   孙与知道有些大户人家是会嫌弃举止不雅的人的,但也不至于像面前这位这样脸比锅底还黑吧。   孙与对自己的行为毫不羞赧,他人都快渴死了,谁还顾及喝水的姿态雅不雅!   但是!   孙与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这男人一看就是握着他生杀权的人,孙与对男人还是谨小慎微的。   只是还没等孙与将话问完,候在一旁面色严峻的侍卫突然厉声喝止了孙与。   “不得对王爷无礼!”   孙与咽口唾沫,将话吞回了肚子里,看着对面沉着脸看也不看他的某个王爷,内心不住的腹诽——   这位王爷,你是哪来的野鸡王爷啊?我可不记得我们大越国有长得这样凶恶的王爷。   许是感受到了孙与的视线,黑脸王爷转头望向孙与这边。   孙与没想到他会突然转头看自己,一时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这么与那人四目相对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孙与和黑脸王爷皆是一怔。   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孙与的心头,可就当孙与欲一探究竟的时候,那王爷却收回了视线。   孙与蹙眉,没头没脑的将心头的疑惑脱口而出了,“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黑脸王爷回头看孙与,他脸上明明与之前没有什么变化,但孙与却莫名觉得面前这人生气了。   孙与挠挠头,暗暗咬li舌。   这人相貌出众,周身这股骇人的气势这么强劲,他要是见过这人,该是很容易记住的,怎么就头没头脑的觉得这人眼熟,竟还问出了口。   正当孙与懊悔之际,突然听到一道冷冽又刻薄的声音在自己身侧响起。   “没想到本王的新王妃竟是如此轻浮好攀谈之人。”   孙与顿时语塞,他本以为这王爷生气是因为自己语气唐突无礼了,却不曾想他竟是因这生气。   这人真是龟毛!   自己的问题虽然唐突了些,但他们俩都是男人,这人又不是闺中小姐,自己这话哪里就轻浮了!   孙与真是一肚子气发出来不,只得尽力维持和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是刀,我是鱼,小爷忍了!   “多淙,找个嬷嬷给新王妃立立规矩!”   黑脸王爷长袖一甩,背着手离开了孙与的别院。   被叫做多淙的侍卫临走时投给孙与一个‘叹其不争’的目光。   孙与嘴角抽搐,这主仆俩什么毛病,眼大了不起啊,不说话光靠眼神交流吗?谁能看懂你们到底在不满些什么啊!   孙与也是认识达官显贵、皇亲国戚的,像着主仆俩这么爱摆谱的他还是头一回见着,很是气顺不。   孙与嘴角抽搐的目送两位大爷离开,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神情紧张的丫鬟。   “这位姑娘……”   只是孙与刚开口,那丫鬟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起头来,“王妃饶命,奴婢叫春儿。”   随着春儿的跪下,其他几人也刷刷跟着跪下了。   孙与一愣,他在江湖野惯了,久不回家,早已忘了大府大院内的规矩。   “都起来吧。”孙与收起自己的客套。   既然这丫头不吃这套,他就要入乡随俗,摆起主人的姿态。   “谢王妃。”   “春儿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孙与挥退了众人,看着面前不过十四五岁的春儿,决定从她下手打听情况。   “你们王爷……”孙与掂量着自己的话该怎么问比较妥帖,这小丫头虽然畏惧自己,但毕竟她真正的主子是那位黑脸王爷。   “咳。”孙与轻咳一声,收住先才的话头,学着以前见过摆场面的夫人娘娘们的语气。   “我初来此处,对你们这的很多事都不了解,为了不触怒王爷,连累了大家伙,你先给我介绍介绍咱这里的情况吧。”   孙与说完这话暗地里吐了吐舌头,以前他最不爱听这些装腔作势的话,如今他自己说出来更是觉得浑身长针似的难受。   那丫鬟可不知道孙与的想法,只当这新王妃不是个好惹的主,不由又恭敬了几分。   待孙与装腔作势的套完小丫鬟的话后,他大致搞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孙与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苍国一手遮天的摄政王——祁连柯的王府。   本该和亲的正牌王妃是与苍国频繁交战的启国送来修缮两国关系的公主。   至于和亲的明明是公主,为什么现在变成了个男人而摄政王全府上下却一点也不惊讶的原因——   据启国护送和亲的来使说,他们本来定好的和亲公主突染天花,启国为了两国的和气便将美貌胜过公主的启明小皇子送来和亲了。   孙与听完这个解释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已经开始疯狂骂li娘了。   去你的启明小皇子,老li子明明是大越国丞相家的孙小公子,什么时候成你们启国的小皇子了?   这是什么眼瞎使者,自家皇子都不认识的吗?   那什么狗li屁来使一定和司徒兄弟两败类串通好了,若不是串通好的,那些来使怎么会眼瞎至此!   作者有话说:谢谢收藏、推荐和月票的宝子们~爱你~(^з^)-☆ 第四章非常不妙   孙与挥退了侍女独自坐在房中思索。   他本以为自己不过是被司徒俩兄弟扔给了某个有特殊癖好的达官显贵家里,再不则就是江湖上某个下九流的门派里。   却万万没有想到那两个无耻之徒竟然如此歹毒,不仅让孙与离了故土,还让他落到了别国王爷手中,果真是要置他于死地的节奏。   孙与虽是个江湖人,但家里人却在他们越国身居高位,他再不过问家里的事情,对这些庙堂之事还是略有耳闻的。   孙与早前就听闻苍国与启国关系很差,两个国家近几年战事频繁,谁也没把谁放在眼里。   苍国几年前经历过君主异位之战,曾经的护国大将军叛变入狱,启国本想趁机吞并苍国,却不想苍国横空杀出来一个英勇善战的摄政王——祁连柯,愣是让启国一点好处都没捞到。   以启国的野心竟然这种时候送公主来和亲,想必也没安什么好心。   祁连柯不近男色可是出了名的,启国还将本来和亲的公主换成了小皇子,这不是往枪口上撞,打祁连柯的脸吗?   不过……   令孙与疑惑的是,祁连柯被启国这般羞辱为何不拒绝这桩婚事,或者直接将他杀了,而是将自己这个有辱他摄政王颜面的男妃留了下来?   祁连柯究竟有何目的?   难不成他是想好好羞辱自己一番再将自己杀死?   孙与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顿觉恶寒丛生。   祁连柯的威名他远在越国都有所耳闻,这位摄政王挟天子以令诸侯,肆虐残暴,心狠手辣的程度简直令人闻风丧胆。   他们越国都在努力同这为摄政王修好,以维持两国的友好往来,也就启国那个上任没几年的愣头青皇帝不知天高地厚的来惹这位大爷。   若不是身为摄政王的祁连柯这几年的主力在稳固朝政上,启国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孙与越想越觉得这位摄政王可怕的很,加之他先才那副不待见自己的样子让孙与心里更没底了。   孙与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觉得祁连柯肯定会将他折磨致死,然后还要鞭li尸li来解气。   不行,他得赶紧逃,这般豺狼虎豹之地他一刻也不能多呆!   只是……   孙与烦躁地握紧了拳头,他现在内力尽失,这里又是王府,守卫肯定不比一般人家,恐怕不是他想走就能走得了的地方。   许是想了太多事的缘故,孙与觉得脑子又开始发昏了,他再次将司徒那俩狗li贼骂了个狗血淋头。   孙与按着发沉的脑袋,脚步虚浮的回到床边,打算先养好身子再考虑逃跑大计。   以他此刻的状况,别说逃离王府了,就算是人家敞开了门让他走出去,他都不一定能走出王府的大门。   孙与带着对司徒俩兄弟满腔的恨意和一丝丝想家的脆弱再次因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   “哎呀,王妃呀,您这是怎么的呢,老奴都等了您大半个时辰了,您这觉睡得可是真的香呀,老奴这嗓子都要喊破了,您这边醒了没呀?”   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将睡了没多会儿的孙与从恢复体力的计划里硬生生的扯了出来。   “您要是还没醒啊,老奴可就要回去复命了,您这般金贵,老奴恐怕胜任不了教导您的这个大任呀……”   孙与脑袋都要炸了,外面那尖声尖气说话的人还在叭叭个不停,孙与真想一枕头拍死那人。   哪里来的幺蛾子,饶人清梦,迟早挨打!   孙与抱着脑袋蜷缩进被子里,浑身的乏累与困顿让他实在提不起劲去跟外面喋喋不休的人计较。   可外面那人却不罢休,继续叨叨个没完,且一声更比一声高,大有不把孙与叫起来誓不罢休的架势。   孙与烦躁的拿起枕头往门口丢,想砸li死那喋喋不休的嘴。   看似恶狠狠丢出去的枕头却在离床不过一尺的距离处软趴趴的落下,发出一声沉闷而微弱的声音,丝毫没有影响门外人的发挥。   孙与胡乱的将被褥床单一股脑地都踢下床,烦躁的抱着头缩进床的角落里,刚想暴躁的怒喝外面聒噪的人,却让那聒噪的声音一下子将他浇醒了。   “王妃啊,您躲在屋里发脾气也没用,这是王爷吩咐的差事,老奴不过是听命办事,您这犯不着跟我过不去!”   孙与还没能接受自己成了王妃这件事,先才屋外人“王妃王妃”的叫着,孙与对此丝毫没有反应,这会儿那人突然说道王爷,孙与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过来。   他现在是寄人篱下的鱼肉,不是在自家府里!   孙与哭丧着个脸,想家的情绪又多了几分。   孙与慢吞吞的爬起来,穿鞋,披外衫,等这一切都做好后,外面吵闹的声音已经又结束一轮要开启新的一轮了。   “吱呀~”   孙与从里面将门打开,看到外面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这女人瘦的跟个麻杆似的,声音却又尖又响亮。   那人见孙与出来,满脸怒容地呵斥孙与,“你是何人!王妃呢?这才进府竟然就在房里私藏男人!岂有此理!当我们祁王府是什么地方!”   门口端了晚膳前来春儿赶忙小跑着过来,先向着那女人微一欠身,凑近女人小声道:“秋嬷嬷,这便是王妃。”   “什么?!”   秋嬷嬷满脸的不可置信,惊愕的目光在孙与身上停留片刻,随后问春儿,“王爷知道这事吗?”   春儿为难的点了点头。   “反了他们这小王li八国了,谁不知道咱们王爷不近男色,竟然给咱们王爷送个男人过来是怎么回事?”秋嬷嬷气不打一处来,撸胳膊挽袖子地就要往外走。   “我这就进宫去面见圣上,咱们王爷可不能受这气!”   “诶诶……秋嬷嬷,您别激动,别激动,多淙大人交代了,让咱们先伺候着。”   ……   孙与依着门框看着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的两个下人,看来他这个王妃不受待见是实锤了。   瞧瞧这嬷嬷霸气的发言,直接管启国叫“小王li八国”,啧啧啧~别说,这称呼还挺适合那不要脸的启国。   想到这里孙与没忍住笑出了声。   虽然他这声音很小,却还是引起了拉扯的春儿和秋嬷嬷的注意。   作者有话说:谢谢宝子们的支持,么么~ 第五章仗势欺人   孙与的笑声引起了拉扯中的丫鬟和嬷嬷,两人狐疑的回头看孙与。   春儿那模样还算恭敬,至于秋嬷嬷嘛,别说恭敬了,她就差把“不待见”这三个字写自己脸上了。   孙与敛住脸上的笑意,目光淡然的看着望向他的二人。   “王妃,您一路舟车劳顿,这是厨房给您顿的滋补的参汤。”春儿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来,战战兢兢的端着参汤递给孙与。   孙与撇了一眼参汤的色泽,看那成色确是刚熬好的模样,“放屋里吧,我一会儿喝。”   “还是不劳烦王妃亲自喝了,老奴替您试试这味道吧,免得王妃娇贵,吃不惯我们这里的食物。”   还没等春儿将参汤端进屋去,秋嬷嬷便一把抢过托盘里的瓷碗,将里面的鸡汤喝了个干净。   孙与眨了眨眼睛,诧异的看着这嬷嬷。   就算这嬷嬷因为启国的原因讨厌他,也不至于这么没有尊卑意识吧?   秋嬷嬷先才仗着自家主子的势对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王妃出言不逊,这一点孙与倒是能够理解。   他毕竟是别国来的不受待见的王妃,被资历老的嬷嬷言语讥讽几句倒也不奇怪。   只是这嬷嬷竟然敢直接抢他的吃食,实在是太没有规矩了。   秋嬷嬷见孙与一脸的诧异,不屑的瞟了孙与一眼,尖着嗓子高声道:“王妃初来乍到,咱们府里的规矩王妃可能不清楚,老奴今儿个就是来给王妃讲讲咱们这里的规矩的。”   孙与蹙眉,想起先前祁连柯来的时候似乎是说过要找个嬷嬷教自己规矩的。   怎么这教规矩的人倒是自己先没规矩起来了?   孙与按下心头的一丝不悦,继续斜倚着门框,静静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秋嬷嬷。   秋嬷嬷见孙与这么平静倒是愣了一下,心道这新王妃果然道行深,定然是来做奸细的。   “在老奴跟王妃讲规矩之前,老奴先自我介绍一下。”秋嬷嬷眼睛一眯,使出了杀手锏,势要压孙与一头。   “老奴不才,没什么大本事,就是自小照顾王爷的一个老妈子,王爷信得过老奴,让老奴掌管咱们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宜,平日里主子们的吃穿用度,也都是老奴一手操办的,往后,王妃的吃穿用度,也要老奴一一为王妃挑选。”   孙与眼眉轻挑,难怪这嬷嬷这么嚣张,感情是王爷身边的老红人。   这嬷嬷话里话外都在警告孙与她掌握着孙与以后的生活开支,孙与过得好不好都要仰仗她。   若是换做真的王妃,此刻大概立刻对着嬷嬷笑脸相迎,可孙与是个假的呀,他可不需要讨好这嬷嬷。   秋嬷嬷见孙与不为所动,不禁看了眼身边的春儿——这王妃莫不是个傻子?   春儿哪里敢参与两人的争斗啊,吓得连头都不敢抬。   秋嬷嬷的地位自然不是他们这些小丫鬟能比的,再说王妃,他再怎么不受秋嬷嬷待见,王爷没有发话,他们做下人的哪里敢造次。   “有劳秋嬷嬷教导了。”   孙与实在乏累,不愿再听聒噪的秋嬷嬷扯些别的,但他此刻还寄人篱下,不好直接翻脸,便虚虚的冲着嬷嬷抱了抱拳,装出一副得体礼貌的模样。   秋嬷嬷见孙与有反应了,便也不再废话,直接就教导开了。   “身为我苍国的王妃,首先要礼仪得体,王妃先才的男子礼仪以后都不要在用了,有损我国威名。”   孙与有些无语,他身为男子,不行男子礼那要行什么礼?难不成要行女子礼仪?   正当孙与疑惑之际,秋嬷嬷冲着孙与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孙与到院子里空旷的地方,只是这请的手势看上去一点也不恭敬,反倒带着几分命令的意味。   孙与早就见识了秋嬷嬷的无礼,便也不与她计较,慢腾腾的走到了院子里宽阔的地方。 第六章竟然是饿的   孙与已经算不清这是第几次非他本人意愿的晕睡过去了。   先才几次好歹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这次……   “嘶……”   孙与摸了摸自己头上缠着的纱布,疼死了!   他一定要将司徒俩兄弟五马分尸、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灰飞烟灭!   不然不足以消除他心头的愤恨与怨念!   不仅如此,自己堂堂一代大侠的尊严与威名,在这短短几个时辰内竟然多次受到冲击,简直是苍天亡他!   事情的详细过程是这样的——   孙与终于从秋嬷嬷手中得到解脱,却不想秋嬷嬷竟然还想让他抄一些女德礼仪方面的经籍。   孙与忍无可忍,决定无视秋嬷嬷,他要回屋继续睡觉。   孙与脚步虚浮的往屋里走,谁知他刚一迈开步子就觉得脑袋沉重的厉害,他凭借自己仅剩的一点毅力,稳住心神,继续迈开脚步。   才走了没两步,孙与便觉得自己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模糊,他狠狠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情况似乎好了一些。他便想尽快走回屋内,担心迟则生变。   孙与再次迈开步子,大步向前,走了没两步就听见身后春儿急切的呼喊,“王妃小心!”   孙与还没来得及判断春儿让他小心什么,就听到“嘭”的一声震响。   听到响声的那一刻,孙与整个人是懵的,下一秒,他是便痛苦地叫出了声。   妈li的!他撞门框上了!   他堂堂一代大侠,不说武功盖世,也是各中翘楚,没想到他竟然有一天会撞门框上!   简直丢尽了江湖翘楚的颜面!没脸见人了!   孙与悲恸的任由自己的身子往后栽倒,不是他不想挽救自己最后一丝的尊严,而是他实在无力自救了!   就在孙与已经认命丢大人的时候,一双手突然从背后托住了他,将他的身子一带,他就觉得自己被人横抱了起来。   然后孙与就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王妃,您醒了。”   孙与还沉浸在对司徒两兄弟的咒骂中,门外春儿推门进来了。   春儿一见到孙与醒了,脸上是难掩的喜悦。   “这是厨房刚熬好的粥,您先吃两口。”春儿体贴的端着粥碗靠近孙与,作势要喂他。   孙与最受不得别人伺候,赶忙抢过春儿手里的碗,“我自己喝。”   “太医说您舟车劳顿,现在身子虚弱,又加之……”说到这里,春儿停顿了一下,面露难色,似乎不敢说接下来的话。   “又加之什么?”孙与将碗里的粥已经喝下了大半。   春儿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看着孙与,“又加之……加之……”   春儿的话还没说出来,自门外突兀的传来一道冷冽的男声。   “加之本王的王妃四五天没有进食,头昏眼花地撞到了门框上。”   “噗……”   一听到“撞到了门框上”几个字,孙与刚进嘴的粥喷了春儿一身。   “王爷饶命!王妃饶命!”   孙与还在纠结要不要帮春儿擦一下的时候,春儿已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求饶了。   进门的摄政王看也没看春儿,挥了挥手就让她退下了。   孙与紧紧握着手里的碗,紧张的直咽口水。   祁连柯怎么又来了?   莫不是秋嬷嬷向他告状了,他来警告自己的?   春儿出去后,立刻又进来一个丫鬟。   丫鬟躬着身拿来一块干净的帕子呈给孙与,并接过孙与手里的碗,去桌上又给孙与盛了一碗新的,再次恭恭敬敬的递给孙与。   “启国已经穷到连自家皇子都吃不起饭,要来本王这里讨饭吃的地步了?”   祁连柯坐在离床不远处的一张太师椅上,托着下巴,满眼讥讽的打量着床上的孙与。   孙与嘴角抽搐,嘴还真毒,自己若真是启国人,这会儿该吐的就不是粥,而是血了!   “咕噜~”   孙与正不知该如何回话的时候,肚子先他一步做出了反应。   祁连柯立刻向孙宇投来戏谑的目光,孙与立时闹了个大红脸。   孙与自幼习武,内力深厚,几天不吃饭也不会觉得饿,这让本来就不怎么爱吃饭的他更加不爱吃饭了。   以前在家的时候,家里人看得紧,他倒是一日三餐规律的很,后来自己外出闯荡,吃饭便成了可有可无的事情,时常好几天才想起来吃一次饭。   那天要不是看那小童儿热情,不好辜负孩子的一番心意,孙与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般地步。   如今他内力尽散,可不就需要进食来补充体力了嘛。   孙与看着祁连柯投来的目光,内心不断腹诽——这人绝对不能处,有事他是嘲讽!   孙与撇撇嘴,埋头喝粥。   这摄政王反正是来找他茬的,他一不逃不掉二不能骂的,索性躺平任li嘲。   不就是被讽刺挖苦几句吗,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跟这人一般计较。   再说了,这人说的是启国小皇子启明,又不是他孙与,他才不生气呢!   孙与一边喝粥一边给自己做心理辅导。   孙与不是没想过坦白自己的身份,只是他不能确定祁连柯会不会放过自己。   他若得知自己不是启明,难保他不会一怒之下立刻杀了自己。   这边孙与喝粥的功夫心理盘算了很多,那边祁连柯却异常的安静。   直到一碗粥下肚,孙与才察觉屋内似乎太安静了。   孙与喝粥不喜欢用勺子,都是直接捧着碗喝,三两口就把粥吞进肚里了。   他借着喝粥的姿势,用碗遮掩自己,偷偷打量起对面的祁连柯。   孙与本以为祁连柯是因为他不回话的行为而在低气压的算计自己,所以才会这么安静。   但当他偷偷望去,却见祁连柯右手拇指摩挲着左手拇指上一块青翠的玉扳指,面色严峻地望着前方某处。   祁连柯双眸波光流动不知在想些什么,想得很是出神。   孙与一时有些呆住了,这个男人是怎么长得这么好看的!   孙与被自己的想法无语住了,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在意人家长的好不好看!   看来他真的被自家那个花痴的姐姐给传染了,这种处境下竟然还有闲情关注别人的长相!   孙与拍拍自己的脑袋,要把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从自己脑海里拍出去……   “唔!”   孙与忘记自己脑袋上有伤的事了,这一下拍下去,眼泪差点给他疼出来。   这边孙与的动静自然引起了那边正出神的摄政王的注意。   祁连柯见孙与正痛苦地捂着脑袋,眸色微暗,冷哼一声起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孙与在本文中的性格与《公公偏头疼》里的性格略有不同。   没看过《公公偏头疼》的小可爱不必担心,这是两个独立的故事,完全不影响本文观感~   顺便给《公公偏头疼》打个广告,忠犬追女王的酸甜喜剧~本人强推hhhh,喜欢听有声书的也可在猫耳FM收听哟~   谢谢支持,么么~ 第七章不用学了   祁连柯前脚刚出去,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春儿就进来了。   “王妃,您还要再吃些东西吗?”   孙与摆摆手,把碗递给春儿,“不了,已经够了。”   春儿接过碗,利落的将桌子收拾干净。   不一会儿一个丫鬟捧着碗黑漆漆的汤水进来了。   “王妃,这是太医给您开的药,要您喝上几天,补补中气。”春儿接过碗,端到孙与身边。   孙与蹙眉,这药的味道相当难闻。   “叩叩”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孙与疑惑,这门明明开着,谁在敲门?   “春儿姑娘。”一道略显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孙与还在想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春儿已经将那碗难闻的黑乎乎的汤药放在床边的小几上跑出去了。   “多淙大人。”   孙与听到春儿这么叫门口那人。   哦~   孙与了然,雨,兮''团难怪觉得这声音耳熟,来人正是现才与祁连柯一起的侍卫多淙。   还未等孙与探身子看看外面的情景,春儿就笑着走了进来。   春儿出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再进来手里竟然多了个纸包。   孙与抿嘴一笑,这王府的侍卫和丫鬟竟然还有这般关系。   “王妃,这是多淙大人给您送来的蜜饯。”   “啊?”孙与刚脑补了春儿和多淙的甜蜜故事,却被告知春儿手里的东西竟然是给自己的,一时有些呆愣,“给我的?”   “您喝完药,再吃一块蜜饯,嘴里就不会觉得难受了。”春儿笑嘻嘻的将包着蜜饯的纸包打开放在床边的小几上。   孙与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他误会了。   也是,一般下人怎么会当着主人的面互通情谊,就算他是个不受待见的王妃,除了秋嬷嬷,他目前见过的下人对他都还算恭敬有度,尤其是春儿这丫头。   孙与也不是那矫情的人,扯过碗‘咕咚咕咚’就将一碗又苦又难闻的汤药一饮而尽了。   放下碗,孙与苦的直吐舌头,这是什么太医开的药,怎么比他姐姐开的药还苦!   “王妃,快吃个蜜饯缓缓。”   春儿拿了一颗色泽莹润的蜜饯往孙与嘴边送,孙与接过赶紧塞嘴里。   蜜饯的甜蜜立刻充斥在唇齿之间,替代了那苦哈哈的药味。   孙与觉得好吃,便又拿了一颗塞进嘴里。   ————   昨儿个经过一番折腾,孙与喝过药没一会儿便又睡着了,许是那太医开的药起了作用,孙与这一觉睡得很是安稳,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他才悠悠转醒。   孙与醒来的时候四周安静的只能听见零星几声清脆的鸟叫声,与前日的吵闹截然不同。   若不是屋内的陈设未变,孙与都要以为自己又被换了地方。   孙与起身穿上靴子,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觉得身体不再似之前那般疲惫的厉害了,精气神好了不少,看来这太医还是很靠谱的,一副药下肚,竟然就已经见效了。   孙与尝试运起自己的内劲,随后又失望的垂下肩膀,他的内力还是没有丝毫要恢复的迹象。   “王妃,您醒了吗?需要奴婢进去伺候吗?”   门外传来春儿小小的询问声,似乎是怕惊扰了孙与一般。   孙与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就见春儿正端着脸盆恭敬的候在门外的台阶下。   孙与侧身让春儿进来。   春儿利落地将擦脸巾浸在脸盆里,拧干、铺平然后叠成刚好能包住脸的大小。   孙与接过帕子擦脸,略微带着些温度的水让孙与觉得很舒服,周身的疲惫感似乎又消散了一层。   吃过早膳春儿又端上来一碗黑乎乎的药,孙与闻着与昨天味道无异的药,立刻就想起昨晚这药进口后苦涩难忍的味道,脸立刻皱成了包子。   春儿见孙与苦着张脸,偷偷掩嘴笑,想不到王妃一个大男人竟然也会怕吃药。   孙与正与那碗药互相凝视,大眼瞪小眼的,就听到里间卧房里传来春儿惊讶的询问。   “王妃,昨儿放这里的蜜饯怎么都没了?”春儿问完这话又小声嘀咕了声,“莫不是闹了耗子?”   春儿自认声音很小,王妃绝对不会听到,但孙与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比一般人要好的多。   他将春儿小声的嘀咕听了个一清二楚,险些让自己口水呛到。   “许、许是闹耗子了吧……”   孙与不情不愿的说道,嘴角却不断抽搐。   不然要他怎么说!   说他自己就是那只大耗子吗?!   “呀!真的有耗子啊!”春儿小声惊呼,随后快步跑到孙与面前。   孙与以为这丫头是怕耗子才跑这么快的,却不想春儿跑到他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孙与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一仰,诧异的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春儿。   “王妃饶命,是奴婢照顾不周,竟然让房间里有耗子进入,奴婢该死。”春儿一边磕头一边自责。   孙与不由的翻了个白眼,这摄政王平日里是有多严厉恐怖,怎么下人一个个的动不动就磕头求饶。   “哎呀行了行了,赶紧起来,看见你们磕头我就烦。”孙与自然知道对付这样的下人应该用什么态度。   他们平日里被主子的威严吓惯了,你若对她好她反而会心惊胆战,反倒是斥责一番,他们才会如释重负。   果然,春儿一听孙与这话,立刻站了起来,恭敬的立在一旁。   “待会儿找扫尘的来打扫一下就行了,你先去再给我弄点蜜饯来。”   昨日孙与就发现了,这屋子里大喜的装饰虽然是才布置不久的,但屋里很多不起眼的地方都落着灰尘。   大府大院里仆人多,惯不会出现这样的小瑕疵,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可以说得通。   孙与所在的这间别院是个偏房,并且还是那种特别偏,偏到平日里下人都疏于打扫的地步。   他果然是个不受待见的王妃!   不然怎么会让他堂堂一个正妃住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晚些时候,下人过来打扫屋子,孙与就坐在院子的小石桌边托着一包蜜饯吃得欢实。   孙与虽不爱吃饭,但这蜜饯他却是喜欢的紧。   一旁伺候的春儿内心极度复杂地看着一颗一颗往嘴里塞蜜饯的孙与,几次张口复又闭上。   “诶?今天秋嬷嬷不来了吗?”孙与将一包蜜饯吃了个干净,拿过一旁的帕子擦手。   这都快到傍晚了,那魔鬼一样的嬷嬷今天竟然没来,还是说她要故意晚来不让自己晚上好好修休息?   “昨个太医诊脉说王妃近日要多休息,不能操劳,王爷便让秋嬷嬷晚些日子再来。”   “哦。”   孙与了然点头,内心却更是疑惑,搞不懂这摄政王究竟想将他如何。 第八章被软禁了   孙与一连喝了五六天的苦药,这几天摄政王祁连柯一次也没来过。   孙与这几天过得倒还是挺悠闲,一方面下人对他都很恭敬,这个院子里他说什么是什么,另一方面秋嬷嬷这几日都没来折磨他,处处都让孙与觉得惬意。   除了一件事……   “王妃,王爷有令,您身体虚弱不宜走动,请您回去歇着。”   孙与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院门口的侍卫拦住去路了。   这几个侍卫一看身手就不凡,别说以孙与现在的状况,就是他内力还在的时候,他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从这几个侍卫手里全身而退。   孙与眉头微蹙,转身又溜回院子里。   从他喝药那日起,他别院的门口就多了这几个油盐不进的侍卫,说什么都不肯让他踏出别院一步。   这些侍卫表面上看起来对他很恭敬,可那眼神里却处处充满了对他的鄙夷与不屑。   孙与每每看到他们这种眼神都要在心里安慰自己——他们鄙视的是那个叫启明的,不是他孙与。   可即便如此,每每看到那刺人的眼神,孙与都想锤暴他们的头!   真是可恶!   孙与揉着头,烦躁的坐回小院的石桌前,对着桌子上已经空了的蜜饯纸包叹气。   他一打不过人家,二不能摸清逃跑的路线,三还要被软禁在这方寸别院中。   他长这么大都没受过这等委屈!   真是太憋屈了!   能改变他现在这憋屈状态的只有一个人——这座深宅大院的主人,摄政王祁连柯。   他要想办法见到祁连柯,才能改变他现在被软禁的状态,不然他被软禁在此处,别说逃跑了,连最基本的人权自由都没有了!   这个祁连柯实在太可恶了,简直是个冷血大魔王!   孙与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表露出来,这里全是祁连柯的人,他孤身一人置于这随时会被玩死的险境中,除了夹紧尾巴与人周旋,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孙与越想越为自己打抱不平,忿忿的喊道:“春儿,再去给我买包蜜饯!”   正在泡茶的春儿听到这话手一抖,险些将手里的茶壶脱手。   春儿放下手里的活,小步跑到孙与面前,面露难色,“王妃……”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春儿已经将新王妃的脾性摸得差不多了,新王妃人还是比较随和的,因此春儿的胆子也大了些。   “王妃,您今天都吃了两包了,再吃牙要坏掉的,到时候该牙疼了……”春儿小声抗议。   孙与立刻垮下一张好看的脸来,哀怨的看着春儿。   春儿赶紧低下头假装没看到王妃哀怨的模样。   “要不奴婢去给您拿点小玩意,您在院子里打发打发时间?”春儿提议道。   “你们王爷什么时候肯放我出去呀,我在这小院里都快憋疯了,这大好的春光,为何只有我要被困在这里不能一赏春光美……”   孙与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脑内突然灵光一闪,计上心头。   孙与用长袖遮住自己的脸,声音委屈巴巴的,“我一路远别故土来到此处,没曾奢望过会与王爷恩爱白头,但却不曾想过会是这般境地……”   孙与一边委委屈屈的哭诉,一边回忆着曾经见过的深闺怨妇常说的那些话。   “多日不见王爷,妾身……”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8 ○. C c   这“妾身”二字一出口,孙与差点要掉自己的舌头,入戏太深竟脱口而出了,但这话说的着实恶心又羞耻。   孙与一咬牙,为了自由,豁出去了!   他继续说道:“妾身心里寒凉,王爷想必是不喜欢妾……我的……我不求能得王爷爱怜,但求王爷闲时来看我一眼……”   话说到一半孙与觉得反胃的很,险些吐出来。   若说被自己恶心吐的,他怕算是第一人了。   “本王竟不知王妃这般想念本王。”   孙与还没从自我厌恶的恶心劲里缓过来,一道熟悉中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突然传来。   孙与被那声音里的寒意激的一哆嗦,赶紧放下宽大的袖子去看来人。   袖子落下,孙与对上了一双带着怒意的眼眸。   孙与本还觉得这话被来人听去了心里羞耻又丢人,可一对上这人的眸子,孙与除了害怕再没其它想法。   他觉得此刻的祁连柯想要杀了他!   自己先才那话哪里说错了吗?   还是祁连柯不喜欢深闺怨妇这一套,觉得他恶心,所以心中泛起了杀意?   还未等孙与想明白,祁连柯已经大步走到了孙与面前。   孙与可以确定,他走过来的时候绝对用了内力,这速度快的惊人!   孙与被祁连柯骇人的杀气笼罩着,整个人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如果他此刻反抗能活命的几率有多大?   还未等孙与做出反应,祁连柯已经快速扼住了孙与的脖子,孙与被迫抬起头看着暴怒中的祁连柯。   这是孙与第一次离祁连柯这么近,这人高了他一个头还多。强大的压迫感以及脖子上传来的窒息感让孙与脸色刷白,呼吸变得极其困难。   “你就打算用这副面孔欺骗本王?”祁连柯咬牙切齿的质问孙与。   孙与看着他眼里越来越旺盛的愤怒,心中不解,自己究竟哪里惹到他了?   祁连柯明知道自己先才的话是谎言,对于已知的谎言,一般人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才对。   按着祁连柯之前喜欢嘲笑他的性子,这会儿该是继续嘲笑他这个不成气候的皇子才对,为何会愤怒至此?   “我……”   孙与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以拯救自己的小命。   奈何祁连柯下手太狠,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孙与觉得自己体内的空气在一点点被抽走,呼吸越来越不畅,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孙与伸手钳住祁连柯的手,试图把他的手拽开。   但此时的他又怎会是祁连柯的对手,孙与不仅丝毫没有撼动祁连柯的力量,反而引得祁连柯愈发用力了。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8_0. c_o_m   孙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拼命挥舞手脚对着祁连柯拳打脚踢,试图分散祁连柯手上的力气。   愤怒中的祁连柯似乎感受不到孙与落下的拳头与踢在他腿上的力道,掐着孙与脖子的手丝毫没有放松。   孙与本就岌岌可危,这下一动,更是喘不过气来了,憋得面红耳赤的。   眼看着孙与就要眼一翻撅过去了,突然一道哭泣的求饶声闯进了孙与的耳朵里。   “王爷饶命!求王爷饶命!求王爷饶命!”   作者有话说:这周大部分时间都会二更,今晚还有一更。   谢谢各位小可爱的支持,亲亲~ 第九章不能信任   “王爷饶命!求王爷饶命!求王爷饶命!”   春儿一个劲的跪在地上磕头,嗓音里透着几分哭腔。   “王爷……”   一直跟在祁连柯身后的多淙突然出声,随着他的声音,他的一只手虚虚的搭在了祁连柯紧紧扼住孙与脖颈的手上。   祁连柯眸色闪烁,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猛地抽回手。   奄奄一息的孙与顺势摔倒在地上,春儿忙不迭的爬过去扶起瘫倒在地的孙与。   孙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极力的呼吸新鲜空气。   等孙与缓过劲来之后,先才愤怒的祁连柯和多淙早已不再院子里了。   春儿搀扶着气息仍旧不平的孙与坐在凳子上,孙与觉得自己的脖子火辣辣的疼,正想倒杯水喝,却看到桌子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一包蜜饯。   孙与看着那包蜜饯,又看了看院门的方向。   春儿十分有眼力见,一边帮孙与倒水,一边解释道:“可能是多淙大人留下的,他向来喜欢吃蜜饯,王妃先前吃的蜜饯也都是从他那里讨来的。”   “哦。”   孙与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心里仍在后怕。   他要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这个摄政王实在太可怕了!   前几天不痛不养的嘲讽和今天这实打实想要他命的行为简直不能比。   如此阴晴不定的一个人,在这里多留一天,他的危险就会多一分!   只是……   他现在内力尽失,此处又高手云集,他该如何逃离这虎狼之地……   孙与眉头紧蹙,为自己的小命无限担忧。   “王妃,刘太医来了。”   孙与兀自陷在自己的思绪与担心里,却听丫鬟突然道。   “刘太医?”   孙与茫然望去,就见一个身材健瘦,胡子花白的老头正恭敬的向自己行礼。   祁连柯究竟在算计什么,他要和启国玩什么把戏?   他刚才明明已经动了杀意,却又为何停手,现在竟还叫了太医来,他究竟意欲为何?   “请王妃将手伸出来。”   孙与其实一直不明白这里的人明明很不待见他这个敌国的皇子,却又为何对自己这般恭敬?   难道仅仅因为自己是祁连柯的王妃吗?   即使知道祁连柯迟早会杀了他,也还是碍于祁连柯的威严,不得不对他这个名义上的王妃恭恭敬敬的吗?   祁连柯在苍国的地位当真如传言那般一手遮天,威慑全国吗?   “王妃并无大碍,我给王妃开几贴外敷消肿祛瘀的膏药,每日敷两次,不日便能痊愈。”   刘太医将开好的方子给了丫鬟就提着自己的药箱退下了。   “春儿,你们王爷向来如此喜怒无常吗?”孙与的嗓音已经有些哑了。   春儿‘扑通’一声跪下,“王妃恕罪,奴婢不敢随便议论王爷!”   孙与想到春儿先才冒死救自己的恩情,便也不再追问,“起来吧,扶我回屋。”   春儿赶紧起身搀扶孙与。   春儿一路将孙与扶到了里间的床上,孙与将手里攥着的蜜饯包放在床头的小几上,遗憾的看了一眼,这几日怕是不能吃蜜饯了。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捌_0. c_c   一这么想,孙与觉得自己的喉咙又开始痛了。   “王妃,王爷平日里都不怎么在府上,我们这些下等丫鬟,很少能见到王爷……”   孙与有些诧异的听着春儿的话,这丫头刚才还一副誓死效忠王爷的模样,这会儿怎么突然肯说了?   孙与也不打断她,任她继续说,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关于祁连柯的情报。   “但听随身伺候王爷的姐姐们说,王爷为人并不像传言中那般暴虐,因为王爷平日不爱说话,还经常板着脸很严肃的样子,所以大家都很怕王爷。”   春儿一边说,一边留意着屋外的动静,生怕有人进来。   “像今天这般突然生气的情景,我以前倒是没听说过,大概是因为王爷……”春儿顿了一下,见孙与听的认真,便继续说,只是她的声音较之前又小了几分。   “大概是因为王妃您是启国人,王爷向来不、不喜欢启国人……”   孙与了然的点点头,果然还是因为他身份的问题。看来以后他该多加小心了,祁连柯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你为何愿意告诉我这些话?”孙与平静的看着春儿。   对于春儿刚才救他的行为他很是感动,可深宅大院的事情想向来复杂,难保这丫头不是祁连柯故意安插在他身边博取他信任的。   春儿一愣,随后眼眶一红,袒露道:“春儿自幼就被买入王府做丫鬟,父母是流亡的难民,早已找不见踪迹。春儿见王妃背井离乡孤身一人来到此处,不由就想起自己的父母家人……”   孙与不能辨别春儿此话的真假,但却记下了春儿先才的恩情,他也未多说什么,只说了句自己乏了要歇息,便将春儿打发出去了。   他现在可以相信的只能是他自己,不管春儿是别有用心,还是真心为他,他都不能相信。   孙与倚靠在床柱上,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又重新梳理了一遍。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祁连柯暂时还不会要了他的命,只是祁连柯要将他留到何时这一点就不可知了,这就意味着孙与的小命随时都有玩完的可能性。   这种不确定的感觉让孙与心头生出几分烦乱之感,搅得他心神不宁。   他本与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却被硬生生牵扯进这样一通乱局里,还险些丢了性命。   现在事态十分紧急。   以他现在的状况想要逃出去恐怕要比登天还难,别说他现在打不过祁连柯,他就连门口那几个侍卫都打不过,硬闯这条路已经是局死棋,行不通的。   想要活着离开这里,他只能智取。   但孙与这人直肠子惯了,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和弯弯绕绕的脑回路,智取这件事着实让他为难起来。   孙与能想到的智取的第一步就是先想办法走出这间别院,将整个王府的地形与人员摸清楚了,他才能具体的去想下一步的计划。   可眼前的第一步就将孙与难住了。   摄政王那丫的混li蛋铁定不吃撒娇那一套,不然刚才也不会那般对待自己。   孙与烦躁的挠着头,他对祁连柯的性格喜好一无所知,根本没有对症下药的机会。   可他又不能就这么干坐着等死,他必须得做点什么让自己从这个小院里走出去! 第十章燃起希望   直到孙与脖子上的伤痕愈合到毫无痕迹,摄政王都再没出现过。   孙与算了算日子,他来到这里已经快十日了,但在这这段时日里,他一次也没能踏出过这座小院哪怕半步。   不仅如此,前些日子管够的蜜饯这几日竟然也没有了!   每次要下人去拿蜜饯,他们就吞li吞li吐li吐的说府里没有蜜饯了。   这偌大的王府还会缺蜜饯这种便宜玩意?   肯定是那杀千刀的混li蛋王爷小肚鸡肠,连个蜜饯都不给他了!   不仅被囚禁在这一方小院中,连唯一可以解闷让他心情愉悦的蜜饯也没了,孙与这几日心情极度焦虑,导致他严重上火。   孙与那个后悔啊,早知道那天留在桌子上的是最后一份蜜饯,他打死也不会脖子一好就迫不及待的将它们全部吃完的!   如果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保证绝对……啊不,尽量,尽量不吃那么快!   “春儿,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见到王爷?”孙与一边喝着厨房给他顿的凉瓜排骨汤降火,一边问身旁的春儿。   春儿一脸为难的摇摇头。   “唉。”孙与无奈的叹口气,“你说我何时才能从这小院里走出去逛逛,再不让我出去,我真怀疑自己要长毛了。”   “诶,春儿,你要不去跟王爷报告一下,就说我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太医建议我适当走动走动。”孙与期待的看着春儿。   春儿一脸的为难,“回王妃,奴婢也见不到王爷。”   “那平时我的消息都是谁传给王爷的?”孙与眯着眼睛看春儿。   除了身边的这些丫鬟小厮,孙与能够感觉到小院附近是有其他人在的监视着他的,只是他现在内力尚未恢复,不能准确找出监视他的人。   春儿不知道是真没听懂孙与话里蕴含的深意,还是故意装不懂的,“这个奴婢不知。”   孙与见春儿将责任推卸干净,也不好继续追问,便换了个问法,“平日里你们都是听谁差遣办事的?”   “平日里都是府里的管事安排奴婢们干活的。”春儿这回答的倒是很明白,“府里有多位管事,奴婢和咱们院里其他下人都是由秦管事差遣的。”   “秦管事平时人如何?”孙与呼噜噜喝了口热茶。   这王府里层级还挺森严。   “秦管事人很好,但他是府里所有管事中最为严厉的一个。”春儿如实交代。   “哦~”孙与吹了吹杯子里的热气,看着杯子里飘着的一朵娇嫩的桂花。   “你让秦管事来见我一下吧。”孙与放下手里的被子,面色沉静的看着春儿,周身的气势尽显,丝毫不容春儿拒绝。   春儿见惯了孙与懒懒散散接地气的模样,忘记了这个新王妃也是王公贵族出身的。   辅一见到孙与这上位者的姿态,春儿心头一颤,忙点头应是。   “去吧,我现在就要见他。”   孙与看着春儿慌忙跑走的样子,心中却格外紧张。   他这副模样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他们一大家子都不是爱摆谱的人,一个比一个接地气,他不过是见识了很多爱摆谱之人,学个样子唬唬人而已。   况且以他现在的处境,明面上他是王妃,可实际上他现在的状况和俘虏无异。   那秦管事来不来见自己还是个未知。   如若来了,他便能借此探听到更多的消息,而秦管事或许会成为解救他现状的突破口。   如若不来……   孙与一边喝茶一边默默在心里祈求秦管事一定、一定、一定要来啊!   来个人救救孩子吧,孩子是无辜的啊,孩子不想成为两国的牺牲品,何况他li妈li的还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别国的牺牲品!   想想就来气!   孙与愤愤的在心里又将司徒两兄弟骂了个狗血淋头,势要将他们挫骨扬灰,然后把他们的骨灰倒进茅房里!   这边孙与正气着,那边春儿回来了。   孙与看着一个人回来的春儿,心凉了半截,难道这是苍天亡我的节奏?!   不要啊!   他还年轻,他还想多活几年!   孙与内心波涛汹涌,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摆谱。   春儿上前一躬身,“回王妃,秦管事说见王妃要像王爷请示,秦管事已经去请示王爷了。”   孙与凉透的心又重新燃起一丝丝的希望,说不定这个秦管事能直接将祁连柯给他带来。   只是……   摸摸自己的脖子,那里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祁连柯再次见到自己会不会还想杀他?   孙与不禁又忐忑起来。   可这事他必须搏一搏,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孙与焦躁的等了一盏茶的工夫,院门外一个年纪在五十上下,身体看着很是硬朗,蓄着胡子的中年大叔不疾不徐的进入了他的视线。   “那便是秦管事。”身后的春儿很有眼力见。   孙与心头一喜,拿着茶杯的手都激动的有些颤抖,贼老天还是爱他的,还不想让他命绝于此!   他终于有机会见到一个能直接接触摄政王的人了,他要好好把握机会,万不可错失这难得的救命稻草!   孙与清清嗓子,板正坐好,仪态得体的等着秦管事的进到院里来。   秦管事这人一步一个脚印走得格外稳当,步伐算不得快,但也不算是慢的,可在激动的孙与眼里看来,这老头着实走得有些慢了。   但好在孙与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任他心里再急面上仍是一副云淡风轻悠闲自在的模样。   孙与吹了吹手中的热茶,浅酌一口,又拿了块桌上的点心咬了一口。   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春儿聊着闲话。   “老奴参见王妃。”   那秦管事走进前来向着孙与行了个礼。   孙与这才将视线转到秦管事身上,淡淡朝他点了点头,“秦管事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王妃。”秦管事年纪在五十上下,身体看着很是硬朗。   “不知王妃叫老奴来有何事吩咐?”   孙与一挑眉,这秦管事很上道啊,上来就问自己叫他来是何意,丝毫没有要和自己打太极的意思。   孙与心头一喜,面上却沉着冷静,“平日里有劳秦管事照顾了,既然秦管事问了,我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王妃严重了,照顾王妃是老奴分内的事。”秦管家这话将自己摘的很清。   他是王府的管事,照顾王府的主子是他的工作,如若孙与不是王妃,秦管事才不会管他死活。 第十一章小爷要绝食   “昨日刘太医前来,让我近日多走动走动有助于身体的恢复。”孙与并没有说谎,这确实是刘太医的原话。   以四周有人监视孙与的情况来看,就算祁连柯不知道,他身边的人想必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之所以一直不放孙与出这小院,想必也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不屑与无视。   孙与这点小病小样的,祁连柯根本不会在乎,对于一个注定会死的俘虏,没必要倾注太多的同情心。   这是上位者惯有的心理常态,如若会同情弱者,他们也不会坐上那么高的位置了,就算坐上了也呆不长。   这一点孙与和祁连柯身边的人都再清楚不过了,他们的主子不在乎孙与的死活,那他们也没必要在乎。   孙与现在之所以找秦管事说这件事,不过是想要为自己争取一分权益。   祁连柯现在虽然不待见孙与,但目前他还不会杀了孙与。   孙与便是抓住了这仅有的他对祁连柯还有用的时间,努力为自己争取权益,以保小命。   如若孙与真是启国的皇子,他大可以用自己的身份优势和祁连柯做交易,适当的泄露一些皇室密谋以换取自己活命的机会。   可问题是孙与他不是啊!   他就是个倒霉的冒牌货,而且还是那种对两国朝政一无所知的江湖浪客牌倒霉蛋。   孙与提的要求并不过分,他只是不想被囚禁在这方寸小院子中。   “王妃注意保重身体。”秦管事并未接孙与的话,而是巧妙的回避了孙与的话。   孙与也不意外,没个心眼和能力,想必也做不成摄政王府里的管事。   孙与本就没打算和秦管事周旋,现在他处于下风,周旋必然不会有结果,他要做的就是明确自己的目的,直线出击。   “多谢秦管事关心。”孙与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又喝了口茶。   “我也不与秦管事说些没用的话,此次叫秦管事前来我只有一件事。”孙与放下茶杯,直视秦管事。   “有什么是老奴可以做到的,王妃尽管吩咐。”秦管事恭敬的立在一旁,似乎真的在认真听孙与吩咐。   孙与保持着自己和气的态度,缓缓开口,“既然秦管事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来到这里也有十日左右了,一直身体欠佳,还未能出过这小院,如今刘太医让我多走动走动,我便想着在咱这王府里走走,一方面能强身健体,另一方面也熟悉熟悉咱们王府,毕竟这里以后也是我的家了。”   孙与谱摆得很足却又不会让人觉得他高高在上,他在高傲和亲民之间无缝衔接。   秦管事喉头微动,早先他听王妃院里的下人汇报情况的时候就知道这新王妃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即便他做好了准备前来,还是被新王妃的气势拿捏住了。   同时,秦管事心头也有些许疑惑,不是传闻这启明小皇子为人懦弱愚笨的吗,怎么这般的犀利?   “回王妃,这事老奴做不得做主,全凭王爷安排。”秦管事以退为进的回答孙与。   孙与这人,你让他干想一些心眼主意,他可能八辈子也想不出来,但好在他这人脑子灵活,临场反应可谓是一绝,最擅长随机应变。   说白了孙与就是懒到极致的那种人,不把他逼到一定程度上,他都懒得动脑子多想。   这秦管事明显比春儿圆滑多了,一来一往的,倒是激发了孙与的斗智,脑袋瓜飞速运转,想出了一个绝佳的好主意。   孙与身子一歪,单手撑着额头,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我见犹怜的。   “那就劳烦秦管事跟王爷说一声,”孙与这话说的可谓是有气无力,“我身子抱恙,这几日看到食物便觉难以下咽,恐怕时日无多了。”   秦管事嘴角抽搐,这王妃怎么还是个戏精,这演技说来就来,让人毫无防备。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老奴定会盯好厨子,让他们给王妃做些爽口滋补的好食材。”秦管事回避问题的工夫可谓是一流。   孙与一听这话,心里暗骂秦管事老匹夫,摆摆手让他退下,“有劳秦管事了,你下去忙吧。”   这秦管事是个人精,他看似很积极的在替孙与分忧,实则只是在不咸不淡的同孙与打太极,孙与再同他多说已无意义。   孙与自然不会傻到自己口头说两句威胁的话,就觉得秦管事会将此事报给摄政王。   他真正的计谋是接下来的几日。   既然此时祁连柯留着他还有用,那他就必须好好利用这唯一的优势。   祁连柯越不让他死,他就越要作死给祁连柯看,届时就看祁连柯还能不能沉得住气,继续无视他。   接下来的几天里,孙与开始了他的大计——绝食。   他索性连床也不下了,每日就在床上调理生息。   虽然眼下祁连柯还不会要了他的命,但难保祁连柯不会让他受苦。   绝食这件事一开始并不会有什么难度,怕就怕祁连柯跟孙与死磕到底,在他奄奄一息的时候才来和他谈条件。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孙与不能百分百的保证自己的理智是否能够战胜生存的本能。   万一他绝食到最后变成舔着脸求祁连柯给他口吃的那不仅会得不偿失,还会让他从此失去了和祁连柯谈条件的可能性。   孙与已经想好了,他虽内力全失,但凭借良好的功夫底子,他的抗饿程度还是要比普通人久一些的。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演戏和调理生息,将自己抗饿的程度尽可能的延长。   演戏则是要让他看起来像个普通人一样,饿上一两天就要支撑不住了;延长这是为了以不变应万变,做好最坏的打算。   头一日,春儿见着一口没动的饭菜,只是哀怜的看了孙与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将冷菜冷饭撤了下去。   想必是秦管事已经吩咐了院里的下人,冷处理王妃绝食的事情。   孙与倒也不在乎,他并不觉得他一两天不吃饭就值得秦管事去打扰他们家日理万机的王爷大人!   果然,一直到第三天,院里的下人没有一个前来劝说孙与吃饭的。   到了第四天,孙与索性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晌午的时候,外面一阵忙乱,孙与以为他们终于要对自己绝食的事做出回应的时候,孙与等来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第十二章白遭罪   孙与气鼓鼓的坐在床上看着给自己把脉的刘太医,气得他想摔枕头!   “王妃身体强健,并无大碍。”刘太医留下这句话就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孙与险些一口血吐出来给他们看,这王府里都是一群什么人精,心眼能不能再多点!   这是非要逼死他的节奏吗!   孙与气愤的将枕头和被子一股脑都踢下床!气死小爷了!   孙与一通动静并不大的脾气发完后人也冷静了下来。   此等雕虫小技,不足自己与他们一般见识!   他早就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决心,反正横竖都可能是死,这食他绝到底了!   祁连柯,你等着,小爷绝不认输!有种你就让小爷活活饿死在你府上!   孙与这股劲说上来就上来了,他才不信祁连柯当真不管他死活。   既然这和亲是祁连柯同意的,不管他同意的目的是什么,但其中一个目的必然是他想借这个机会暂时和启国和平相处一阵子,以便他有时间去解决一些其他事情。   “王妃这不吃不喝的,会不会真给饿死啊?”   孙与正在梳理启国和苍国这场交易的目的,不经意间耳朵里就飘进来这么一句话。   这话声音并不大,是院子里打扫的下人们在窃窃私语。   许是孙与这几天调息的缘故,他的耳力竟有所增进,现在连院子里的小声议论他都能听得到了。   “饿不饿死的不迟早都要死的嘛。”一个小厮小声说。   “嘘,你小点声,小心被人听到!”一个声音不熟悉的丫鬟说道。   “能被谁听到,咱这院子里谁不知道,王爷迟早会拿这启国来的皇子开刀。”那小厮毫不客气的说。   孙与默默为自己鞠一把泪,他就知道这个黑心的摄政王不会放过他的。   谁能来告诉他,他现在坦白身份还有没有活着走出摄政王府的可能啊!!   “那咱们为何还要对王妃这么恭敬?”   这道声音孙与熟悉,是那天他见过秦管事以后新调来的丫鬟,貌似叫什么萍儿。   孙与本以为她是秦管事派来监视自己的,但听她说这话……难不成是自己误会了……   真的只是单纯调了个新丫鬟过来伺候的?   不可能不可能!   孙与赶紧摇头否定自己这天真的想法,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事绝对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巧合!   “我也不清楚,秦管事派咱们来的时候告诫过咱们要对王妃恭敬点,我当时就很疑惑,但也不敢问。”   “我听春儿姐姐说,是多淙大人交代的,说是要好好伺候这个王妃,不可怠慢。”   多淙?   孙与疑惑,他最近似乎经常听到这个名字。   “你们说这会不会是王爷的意思?”   “不可能吧,王爷向来讨厌启国皇族,而且启国这次还送了个男人过来,王爷铁定气炸了,你没看王爷那天差点杀了王妃嘛!”   “对对,我听说一开始王爷是不同意和亲的,是陛下从中开导,王爷这才同意和亲,暂时和启国歇战的。”   孙与听到这里眉头紧皱,是苍国的皇帝同意的和亲,而并非摄政王同意的?   这事态似乎更加棘手了!   孙与还想再听些什么,一道他非常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下人们小声的私语。   “不好好干活瞎说什么闲话呢,小心被主子听到掌你们嘴!”   春儿,你绝对是最大的反派!!   孙与那叫一个气啊,恨得他牙痒痒,多好的探听敌情的机会,硬生生让春儿给他搅和了!   看来自己之前不信任春儿是正确的,这院里没一个信得过的人,都是敌人派来监视他的!!   孙与生无可恋,连刚探听来的消息都不想复盘梳理了,索性在床上挺尸睡觉!   ————   孙与已经连续绝食五天了,他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力气正在慢慢的抽离。   从那日刘太医来把过脉之后,这两日他每天都来。   第四天的时候依旧没人劝说孙与,就连平日看起来对他最为上心的春儿也不曾开口劝说过一句话。   孙与再次庆幸自己没有轻信任何人,豺狼的附属者也只会是豺狼,绝不会有小白兔的容身之所!   昨日刘太医走后,秦管事来求见,孙与见也没见就将他打发走了。   孙与这两天在刘太医把脉的时候做了些手脚,让自己的脉象比实际虚弱了很多。   秦管事想必是着急了,没想到孙与会有这么大魄力,真的敢拿命去搏。   孙与将秦管事拒之门外,就是告诉秦管事,这事他来没用,必须得祁连柯亲自来才行。   孙与估摸着自己的体力,以他现在的状况最多还能再撑三天,三天后便是他的极限了。   孙与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这祁连柯当真是个狠人!   “王妃,您多少吃点东西吧,再不济您喝口水也好,您平日里不是最爱喝这桂花茶嘛,您闻闻,多香啊……”   秦管事走后,春儿便端着粥和茶水进来了。   孙与眼皮也没抬,继续装睡。   孙与虽然知道这里的人不可信,而他也没有信任任何人,可这些人竟然会如此冷漠,尤其是曾经冒死救过他一命的春儿也对他如此冷漠的时候,孙与还是不可抑制的感到了些许失望。   所以面对春儿现在的行为,孙与是看也不想看的。任由春儿在一旁如何好言相劝,孙与就是不予理会。   直至热粥变成冷粥,热茶散了香味,春儿才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传来,孙与才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手里刚被塞进来的纸条。   这是春儿先才临出去的时候塞进他手心里的。   孙与眉头微蹙,不知道春儿此意为何。   孙与打开纸条,看过上面的内容,眉头却是皱的更紧了。   春儿的纸条上告诉孙与她打听到王爷这几日都不在都城,秦管事又不让她们随意同孙与说话,秦管事不发话,他们谁也不敢劝孙与吃东西。   春儿见孙与快要撑不住了,不忍看他白白受罪,才将这事告知他的。   孙与想死的心都有了,合着他绝食挨饿这么些天,那该死的摄政王竟然不在家!   那他这戏还演给谁看?!这不是白白的遭罪吗!   孙与差点口吐鲜血气绝而亡,但随机他又冷静了下来。   谁都不能信!   自己孤身处在异国他乡的危险之地,小命掌握在他人手里,他绝对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再等一天,明天如果祁连柯还不出现,他就演一场大戏给他们看。   孙与不信他绝食的消息祁连柯不知道,他就堵祁连柯不让他现在死。 第十三章冷脸的王爷   孙与将手里的纸条放在烛火上烧烬,冷静过后的他依旧决定继续实施自己的计划。   不管春儿给的信息是否属实,他都不能相信,他现在可以相信的只有他自己。β方火曰共氺林示区   不管祁连柯在不在都城内,孙与都绝不会让自己的计划白白浪费,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自救了,这是他能想出来的唯一可能会成功的方法。   这里的人,没有一人是在乎他死活的,他们也不会让自己一个待宰的羔羊三番五次的耍花样。   如果他此时放弃了,那么这个绝食的计划他以后也不能实施了,就算实施了,届时只会更加无人问津。   他必须放手一搏!   他赌‘启国小皇子’这条命对祁连柯还有利用价值,赌祁连柯的大计里有他这条命!   孙与放下床帐,摸出枕头下的一个小水壶,小心谨慎的喝了一口。   孙与虽然抱着必死的决心去赌这场未知的豪局,但他并不想死,不然他也不会折腾这些,索性躺平等死岂不省事。   这水壶是前些日子他自己闲的无聊做着玩的,没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场,他真是太机智了。   孙与若是内力还在,五六天不吃不喝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但他现在内力尽失,靠着养精蓄锐调理生息也才勉强支撑这些天,凑合着完成他的大计。   不吃饭已经让孙与感到吃力了,若再不喝水,恐怕昨天他的命就只剩下半条了。   几口水下肚,孙与觉得身体好受了不少。   这几天不吃饭,他又有种刚来王府时的那种无力乏累之感,动不动就想睡觉。   这下孙与更加确信当时的自己就是饿的无异!   该死的司徒俩兄弟,老子只是不爱吃饭,又不是不用吃饭,两个畜li牲竟然让老子一而再的挨饿。   等小爷自由了,一定将这两个畜li牲抓起来关小黑屋里饿他个十天半个月的,让他们也尝尝小爷的痛!   为了保存体力,孙与在心中嗷嗷腹诽了一通后就选择蒙被子睡觉!   孙与本来睡得很好,却感觉有人在摇晃他,那人嘴里还‘王妃王妃’的叫着。   孙与蹙眉,谁啊这么没规矩,王妃睡觉也敢伸手摇醒?简直胆大包天!   “王妃……”呼唤声越来越大,吵得孙与捂上了耳朵。   孙与实在困得紧,他连眼皮也不想抬,翻个身搂着被子继续睡。   一旁呼唤的声音和动作都停止了,就在孙与以为那人放弃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方式。   “小与,快起床了。”   孙与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抱着被子激动的四处望。   却一眼看到了站在床边冷着张脸的某王爷。   孙与紧张的呼吸一滞,怎么也按捺不住自己心头的惊恐,先才是谁在叫他!   “王妃,您总算醒了。”   孙与循声看去,发现是多淙,他此时正蹲在自己床边,先才唤自己“王妃”的好像就是他的声音。   孙与松一口气的同时也蹙起了眉头,但那声‘小与’却不像是多淙的声音。   难不成是祁连柯?   孙与抬头再次看向祁连柯,只见祁连柯的脸色似乎比先才更冷了几分。   孙与赶紧打消心头还未来得及浮现的念头,怎么可能会是这个大魔王叫的自己,绝对不可能。   这人声音天生自带磁性,还惯会挖苦人,怎么可能会发出那般温润的声音,绝对绝对不可能!   孙与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王妃,您怎么了?”多淙已经站起身来了。   “先才除了王妃,你还有叫别的名字吗?”孙与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什么别的名字?”多淙一脸的困惑。   孙与偷看了眼一旁的摄政王,见他依旧冷着脸并无什么异常,便悄悄松了口气。   那声“小与”大概是自己睡迷糊了,有加之最近很是想家,出现了幻觉。   “请王妃移步外厅,王爷有话和您说。”多淙说这话的时候祁连柯已经甩袖走了出去。   孙与看看祁连柯的背影,又看看多淙,心头才开始后怕。   这两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竟然一点警觉都没有,如若这两人想要他的命,他十条命恐怕也不够两人杀的。   同时孙与又庆幸,看来他赌赢了,祁连柯留着他的命果然有用!   看来春儿给他的纸条是没问题的,祁连柯确实不在王府,看他和多淙现在的模样就不难看出这两人是刚外出回来的。   祁连柯的模样看起来很疲累,周身有一种风尘仆仆的味道,一看就是刚刚赶了很远的路回来的,导致他现在整个人的气场格外的不爽。   祁连柯这一行为更加证明了孙与的猜测,‘启明’对祁连柯是有大用处的,祁连柯绝对不会让‘启明’现在就死。   孙与压抑住心头的狂喜,披上外衫来到外间。   祁连柯见他进来,冷眼瞟了他一眼,却在注意到他光着的脚时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头。   孙与一直注意着祁连柯的一举一动,外间灯光比里间要明亮的多,他得以更清楚的看到祁连柯的黑脸,以及他细微的表情变化。   孙与紧张的立刻收住了脚步,他因为急着出来和祁连柯谈条件,激动的连鞋都没来的及穿,赤则脚就出来了。   身为一个‘皇子’竟然如此失礼,难怪祁连柯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孙与踌躇着要不要回去穿鞋,就见祁连柯身旁的多淙身影一闪不见了踪影。   就在孙与暗自感慨多淙武艺高强的时候,多淙却突然出现在了他身后。   身为习武人的本能,孙与下意识的往旁边撤了一步,眼含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多淙。   孙与身上已经开始冒冷汗了,自己就算没有丧失内力,怕是也打不赢这个多淙。   “王妃,您的鞋。”多淙将孙与的鞋放在地上。   孙与嘴角抽搐,“有劳了。”   孙与提着鞋坐在离祁连柯最远的一张椅子上,默默穿鞋。穿好鞋孙与依旧坐在原位,并没有要去到祁连柯身边的打算。   他才不要去祁连柯身边挨冻,这王爷的表情太吓人了。   孙与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脖子,完了,他可能有心理阴影了,他怎么觉得脖子又开始疼了,呼吸似乎也不顺畅了。   坐在远处的祁连柯看到孙与的动作,本来就黑的脸此刻都能融入夜色中了,漆黑的可怖!   孙与坐在凳子上如坐针毡,他突然有些发怂,不想和祁连柯谈条件了。   他能不能自爆身份,然后求个全尸啊!   这人为什么这么可怕啊!   还有……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怕这人!   孙与见过的达官显贵帝王将相并不少,他都不曾感到害怕过,就算与江湖上顶顶有名杀人不眨眼的恶霸对面而立,他也从未畏惧过,可为何偏偏是这个祁连柯,让他打从心底里感到害怕。   若说祁连柯上次差点杀了孙与让孙与有了危机感才导致孙与害怕他的,可孙与闯荡这半生,也是遇到过一些危急性命的人和事的,但不管哪一个都不能让他像现在这般从骨子里害怕一个人。   这种害怕让孙与格外的不安,令他的大脑不能冷静的去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第十四章都是幻觉   孙与极力平复自己内心的不安,机会就在眼前,他绝不能错失。   可是祁连柯此时的模样当真太可怕了,他是真的怕啊!   “身子还没养好就迫不及待的又折腾上了,本王可不知道原来启明皇子是个这么爱作的人。”   祁连柯微眯着的眼睛狭长又危险,像一条毒蛇般直直的盯着孙与。   孙与攥紧拳头,手心里全是冷汗。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看来祁连柯很生气,之前他还叫自己王妃的,现在直接是启明皇子了,这界限都给他划清了啊!   苍天啊,他不会又一怒之下要杀了自己吧!   一想到这里,孙与忍不住将身子往后撤了撤,直到贴在了椅背上再不能后退了,他才不得不停下来。   祁连柯看到孙与这动作,眉头蹙起,更加不悦了,“你很怕本王?”   这不废话吗!我怕你杀了我啊!   我这是倒了哪辈子的霉,无辜被扯进这乱局里替别人受死……   孙与内心无限腹诽,面上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王、王爷这是说的哪儿的话。”   “既然王妃不怕本王,就坐到本王身边来吧。”祁连柯说完这话就那么静静的注视着孙与。   孙与这下脑门上都冒汗了,他真的不想离大魔王那么近啊,万一他想掐死自己,自己跑都来不及。   虽然不想,孙与还是硬着头皮起身了,他现在小命完全掌握在这个人手里,不妥协不行啊!   孙与行走江湖多年,他一度以为自己早就看淡了生死,也不畏惧生死,可当生死真正威胁到他而他的能力又不足以对抗的时候,他真的害怕了。   孙与此时才幡然顿悟,他为什么会前所未有的感到害怕,他害怕的不是祁连柯,而是这个人可以轻易地将他置于死地,像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一想到死亡,孙与其实并没有多么的害怕,他害怕的是再也见不到姐姐和家人,想到他们听到自己死亡的消息后那难过的样子,孙与就抑制不住心头的难过。   他害怕的不是祁连柯,而是他死后家人会因为他而难过心碎这件事。   虽然那时候他早已看不到了,但他清楚,家里人一定会想尽一切方法替自己报仇,尤其是将自己一手带大的姐姐。   孙与虽是越国相府的小公子,但他们这个家其实是一个组合起来的家庭。   府里的老爷自然是贵为丞相的大人,孙与和姐姐孙璃儿是孤儿,他们都是被丞相大人和其夫人所救的,丞相和夫人待他们如亲人,给了从未感受过亲人温暖的他们一个温暖的家。   孙与每一步都走的异常艰难缓慢,他一边走一边小心打量着祁连柯的神情,越靠近祁连柯,他的心跳得就越快。   孙与已经极力放慢脚步了,可他还是来到了祁连柯的面前,眼看着最后一步了,孙与苦大仇深的迈开脚……   一个趔趄,孙与直接向着祁连柯扑了过去。   孙与脸立刻皱成了包子,悲哀的闭上眼,完了完了,他铁定完了!   这该死的鞋,什么时候不掉,为什么偏偏要现在掉!   多淙先才从内室里拿来的鞋不是外出穿的靴子,而是孙与平日里穿的方头矮帮鞋。   这鞋是孙与来这里之后王府给他做的,本来这鞋是十分合脚的,孙与也很喜欢穿。   但孙与这几天一直没吃饭,导致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不仅衣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连带着这鞋都不合脚了,走两步就要往下掉。   这鞋好死不死的这个时候掉,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送吗!   不仅是人,就连这身上的衣物他都不能信啊! 第十五章小获自由   孙与责怪自己的肚子丝毫没有眼力见儿的空当,多淙突然往门外走了出去。   孙与不知他这是何意,警惕的看了眼一旁的祁连柯,却见祁连柯脸色丝毫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么的不!愉!快!   孙与再次给自己打气,做足了心里建设,他一定要和祁连柯谈条件,不然错失了这次机会下次再见到祁连柯说不定就是他的死期了!   “那个……王爷,我……”   只是孙与话还未说完,多淙却又去而复返了。   孙与嘴角一抽,虽然多淙之前给了他不少蜜饯吃,他对多淙的印象远比这个冷脸的摄政王要好的多,可现下,这人竟然破坏他说话的好时机,让孙与对他的那点好感度直线下降!   这个多淙一定和春儿一样,也是最大的反派!   “王妃先吃点东西吧。”多淙将一碗冒着热气的银耳粥放在孙与面前的桌子上。   孙与此刻满脑门的黑线,偷偷瞟了眼一直未出声的祁连柯,却见祁连柯满眼嘲讽的看着他。   孙与一口气提起,气不打一处来,将头一偏,果决道:“不吃!”   这些人一个个的是觉得他多没有骨气,这点小痛小苦的他都忍受不了吗?笑话,整个北京城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他孙小少爷最带种!   不对……   孙与突然意识到,他现在貌似不是孙小少爷……他现在是启国皇子启明……   孙与偏着的头瞬间僵硬,他这样会不会露馅啊,那个启国小皇子是什么性子的人?娇生惯养想必受不了这种苦吧……   孙与心里那个后悔啊,失策严重失策!   他竟然在不知道自己真身是个什么样的人的情况下选择做个傲骨铮铮的铁汉子……他一定是被饿昏头了!   “咕噜~”   孙与窘的就差钻地缝了,这肚子可是真不争气!   不过,那银耳粥是真的香……   “王妃这肚子叫个不停还怎么有精力同本王谈条件?”祁连柯戏谑的话传进孙与的耳朵里。   孙与眼睛一亮,并未在意祁连柯的语气如何,他在意的是祁连柯这话的意思,“王爷的意思是你同意放我出去走走了?”   都这节骨眼了,孙与可不能让祁连柯同那秦管事一样和他打太极糊弄他。   “王妃先将粥喝了吧,一会儿该凉了。”说话的并不是祁连柯,而是多淙。   孙与看了看祁连柯,又看了眼那碗诱人的粥,咽了口唾沫,最终还是将视线撇开了,“请王爷放我出去走走,整日憋在这小院里,我实在没有胃口吃饭。   听了孙与这话,祁连柯盯着孙与看了良久,直到看得孙与浑身发毛险些逃离他的身边,祁连柯才缓缓的开口,“明日让秦管事带你在咱们府上逛逛。”   “王爷此话当真?”孙与勉强忍住自己雀跃的表情,可他眼里的兴奋还是掩饰不住的。   祁连柯突然笑了,“本王从不戏言。”   孙与看着祁连柯突然展现的笑容,有片刻的愣神,总觉得这笑容有那么一丢丢的眼熟,这笑容似乎和自己以前见过的某个人有几分相似……   但眼下孙与已无闲心去细想面前人的笑容像谁了,他要趁着祁连柯心情不错的时候赶紧为自己牟取权益。   “除了明天,以后我也可以四处逛逛吗?”孙与期待的望着祁连柯。   孙与自己都不知道,他此时的模样有多像小时候期待姐姐给他一颗蜜饯糖果时的模样。   那般模样的期待每每都令孙璃儿无法拒绝那惹人爱的小家伙。   祁连柯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看着对面的孙与,神色变得复杂。   孙与立刻大气不敢喘了,这人什么情况,变脸比翻书还快,说变就变,让人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祁连柯突然站起来就往外走,孙与看着眼前的情形立刻慌了,这人怎么回事,究竟是可以还是不可以,拜托能不能给个准话啊。   就在孙与要追过去拦住祁连柯的时候,祁连柯清冷的声音响起。   “可以。”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孙与愣在了当场,直到祁连柯和多淙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孙与才反应过来。   “呜呼!”   孙与忍不住小声欢叫起来。   门外还未走远的祁连柯听到屋里压抑的欢呼声,脚步一顿,随后又继续向前,走出别院。   他身后的多淙回头看了一眼孙与的房间,脚步轻快地跟上自家王爷。   孙与没想到祁连柯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他的请求了,早知道这么容易他就不想那些坏的情况吓唬自己了。   孙与本以为祁连柯怎么也要折磨掉他大半条命,在他奄奄一息的时候才来和他谈条件,顺便还要从自己这里捞一些启国的情报之类的。   孙与连怎么应付的说辞都想了好几套,结果他不仅一套没用上,人还生龙活虎的,实在是老天爱他爱的不行。   孙与美滋滋的捧着面前还热乎的银耳粥‘呼噜呼噜’喝了起来。   “啊~好喝!”   一碗粥下肚,孙与觉得自己神清气爽,还可以再来十碗!   但碍于自己多日未进食,肚腹不能一下子接受太多食物,不然会消化不良,孙与便没再唤人给自己添饭。   孙与捂着并未饱足的肚子重新躺回床上,准备好好睡一觉,明天好有精力出去探察。   “王妃,您睡了吗?”   就在孙与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   孙与听出了是春儿的声音,打了个哈欠问她,“何事?”   “厨房给您顿了排骨汤,您要不要喝一些。”   孙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抵挡住肚子的抗议,只得让春儿进来了。   孙与本还告诫自己,待会只准喝汤不准吃肉,等他接过春儿端给他的排骨汤后却是一愣。   这汤当真只是汤,一块排骨都没有,只有几块冬瓜孤零零的躺在碗底,若不是还能闻到点肉的香味,孙与都要以为它其实是冬瓜汤了。   “太医交代您要是开始吃东西了,就要先吃些容易消化的软食,肉之类的先不要吃。”春儿赶忙跟孙与解释。   “这汤是厨子特意给您去过油的,您先喝一些暖暖胃,明儿个再让他们给您炒几个清淡的小菜吃。”   孙与了然,这刘太医还真是相当的靠谱。   ‘呼噜噜’将一碗排骨汤饮尽,又夹出里面的冬瓜吃掉,孙与再一次感受到了食物的美妙!   对于孙与这种不爱吃饭的人来说,只有饿极了才能体会到食物的美味之处。   “王妃您早些休息。”春儿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临走时给孙与留下一包蜜饯。   孙与看着那包蜜饯,问春儿,“又是多侍卫给的?”   春儿点点头,“多淙大人和王爷刚刚回府,这是他先才让奴婢拿给您的。”   “哦。”   孙与躺在床上想着这个多淙究竟为何给自己蜜饯,这事他们家王爷知不知道?   许是肚子里得到些许饱足的缘故,孙与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已经哈欠连天了,他索性也不难为自己,赶紧睡下,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做。 第十六章思乡思家思来处   孙与心情大好,即使是半夜被叫醒再睡下的,他一觉醒来仍觉得神清气爽,精神饱满,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人逢喜事精神爽?   孙与美滋滋的往嘴里塞了一颗蜜饯,唇角的弧度一直未曾落平,心里盘算着一会儿逛王府的时候他该着重留意的一些地方。   比如哪个墙头是可以直接去到外面,哪里守卫薄弱,哪里适合现在他轻而易举可以翻出去的……   孙与这边翘着椅子腿盘算着,那边送早饭的人来了。   春儿端着早膳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孙与正坐在外间的太师椅上晃悠,待她看清那椅子被孙与坐的只有一只腿着地的时候,吓得她险些将手里的托盘扔出去。   “王、王、王妃……您……”春儿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孙与此时正盘着腿半仰着身子靠在那仅一条腿支撑着的椅子里,那椅子摇摇欲坠,似乎只要孙与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能让那椅子倾倒在地,将孙与摔个四仰八叉。   “春儿你来了!”   孙与心里高兴,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是前所未有的愉悦,他说着还转过大半个身子往春儿那边看。   “您,您慢……慢着点……”春儿见到孙与的动作,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见到春儿这般心惊胆战的模样,孙与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吓着她了。   以前自己在家时也不喜欢正儿八经的坐凳子,府里的丫鬟小厮看到每每都吓得心惊肉跳,一窝蜂的上来给他把凳子扶正了。   思及此,孙与便往前一倾身。   “王妃!”   春儿看到孙与的动作,尖叫一声,赶忙跑上前要去扶孙与,手里的餐盘因为她的动作散落在地,洒了一地的热粥热菜。   与此同时,孙与已经将只一条腿着力的凳子稳稳的四腿落地了,甚至都没发出一点声响,春儿那边却是‘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春儿看着孙与稳稳落在地上一时愣住了,孙与看着被春儿洒了满地的饭菜也愣住了。   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王妃,春儿姐姐,你们怎么……”   听到动静进来的萍儿看到屋里的情景也是愣住了,话都说不下去了。   随着萍儿的进入,屋里的气氛更加尴尬了,尤其是孙与……   这都什么事啊!闹心!   三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萍儿,她赶忙跪下就磕头,“求王妃饶命,春儿姐姐向来仔细认真,她定然不是故意的!”   萍儿一边求饶还一边偷偷拽春儿的裙摆,示意春儿赶紧跪下和她一起求饶。   春儿终于从呆愣的状态里回过神来,她看着满地的狼藉,嘴一撇,眼眶竟然红了。   孙与惊恐的睁大眼睛,瞬间变得手足无措。   啊啊,他已经知道错了,他再也不翘凳子了,春儿你可千万别哭啊!   孙与心急如焚,想赶紧说点什么安慰春儿,可又碍于他此刻的身份,他一时竟找不出合适的言辞安慰要哭的春儿。   就在孙与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春儿拿袖子一抹眼泪,跑出去了。   孙与呼吸一滞,要了命了,他最见不得女人流眼泪了。   孙与是姐姐孙璃儿一手带大的,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姐姐为了他再苦再累也没有掉过眼泪,可孙与知道,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姐姐时常会躲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   姐姐一哭,孙与就变得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一向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的姐姐,小时候的他只会跟着姐姐一起偷偷抹眼泪,然后暗暗发誓长大以后一定不能再让姐姐哭了。   因为受了姐姐的影响,孙与长大后就见不得任何女人哭,她们一哭,孙与就会想起曾经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的姐姐。   “那个……”孙与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萍儿,只觉浑身难受。   萍儿听到王妃说话,吓得一抖,连忙又要磕头,却被孙与制止了。   “行了行了,你也下去吧。”孙与烦躁的摆摆手,他是真的心烦意乱。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春儿怎么就哭了呢!   本来看见女人哭孙与就心里难受,更何况这个貌似还是被自己惹哭的,他岂不就心烦意乱了!   萍儿听到孙与的话赶紧起身告辞。   “等等。”   孙与叫住萍儿,萍儿吓得赶忙又跪下。   孙与这下一个头两个大了,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爱下跪,这王府还真是不能让人习惯。   “你下去宽慰宽慰春儿,让她别多想,这事不怪她。”   萍儿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后便恭敬的退下了。   萍儿出去后,立刻有人进来打扫洒在地上的饭菜,不多时又有一个丫鬟端着新的饭菜进来了。   孙与挥退了众人,叹了口气,拿着勺子一边搅着热粥一边走神。   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见到姐姐和恩公啊,他真的好想他们啊。   孙与算了算日子,他已经大半年没有回家了,上次回家还是去年中秋的时候。   今年过年孙与被江湖好友拉到好友家乡过的,未能回自己家与家人团聚,他本想着过完年一路从江南赏春光溜溜达达的回家,路上还能给家里人买些稀罕玩意。   谁曾想半路竟然杀出了司徒狗兄弟俩,将他掳到这异国他乡不说,连带着他给家人买的东西都不见了踪影。   “唉!”孙与又叹了口气。   以前随时都能回家的时候未觉得长时间不回家有多么想念家人,如今到了这身不由己的地方不过数十日,他竟是从未有过的强烈思念家人、思念故土的情愫。   孙与不知道自己叹了多少口气,直到碗里的热粥变得温凉,他的肚子频频抗议,他才从思念的情绪里回过神来。   看着满桌的饭菜,孙与这才意识到一个一直被他忽略的事情。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苍国和他们越国的饮食习惯是不一样的,尤其是菜品。   苍国因为气候潮湿,国人都喜食辣食,以起到祛湿除瘟的作用,而他们越国向来气候干燥,国人喜食温软之物,口味也都比较清淡。   孙与从来到这里之后一直吃得都是口味清淡,口感和味口都更像是他们越国人常吃的饭菜。   若说他们为了照顾自己这个‘启国来的皇子’也不该准备越国口味的饭菜,而更因该准备符合启国人口味的饭菜才是。   孙与记得启国和苍、越两国的口味也是不同的,万不该出现这样的差错才对。   孙与前些时日只一心想着要逃跑的事情,其他事并未上心,如今一看,似乎有诸多蹊跷。   孙与蹙眉,实在想不通这其中的原由。 第十七章王府初探   孙与对于自己这一发现感到些许的不安,难不成他们发现自己其实是假的了?   可转念一想,孙与又觉得这一点也说不大通。   如若祁连柯知道自己是假王妃,为何不拆穿自己的身份?而且上次祁连柯想要杀了自己的眼神以及他手上的力道,都证明了祁连柯对自己的仇恨。   自己以前从未见过祁连柯,又何谈和他结下仇怨一说,祁连柯恨谁也不可能恨到他孙与头上才是。   越想孙与越迷惑,难不成这只是巧合?厨子碰巧喜欢做越国菜?   这个可能、或许更不靠谱……   “来人。”   孙与索性不想了,打听一下来的更实际,他自己在这里瞎想,怕是想破处脑袋也没什么用。   “王妃,您有什么吩咐。”   很快一个小厮走了进来。   “这菜是怎么回事?”孙与指着桌子上的饭菜问道。   那小厮快速扫了桌上的饭菜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回王妃,刘太医说您这几日不能吃荤食,要食些清淡的慢慢适应。”   “哦。”孙与假装才知道的点点头,拿筷子夹了几口菜放进嘴里。   “这菜的口味和我们启国的口味还真是不相同呢,我初次到苍国来,没想到咱们这里的饭菜口味是这般清爽可口的,我还以为会是传闻中那般辛辣的食物呢。”孙与状似闲聊的将话头抛出去。   “禀王妃,咱们苍国的吃食确实偏辛辣,王妃您初来这里可能吃不惯,秦管事便让府里的厨子给您做了越国口味的饭菜,让您先适应一番。”小厮恭恭敬敬的回道。   “越国口味的?”孙与假装疑惑的继续追问,“为何不做启国的饭菜,那样我不是更能适应吗?”   那小厮以为王妃要责怪,赶忙跪下,“禀王妃,咱们府上没有启国的厨子,只有一个偶尔为王爷做越国菜的厨子。”   “给王爷做越国菜?”孙与这回是真的疑惑了,“咱们王爷喜欢吃越国的菜吗?”   “王爷前些年去过几次越国,似乎对那里的饭菜很是喜欢,便命府里的厨子专门去学了回来,王爷隔一段时日就要吃一次越国菜的。”   这小厮知无不言的性子倒是正和了孙与的意。   “这样啊。”孙与点点头。   别说,这厨子还真是把他们越国的手艺学了个十成十,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面前这些饭菜是他们越国土生土长的厨子做出来的。   虞兮正里。没想到这祁连柯竟然喜欢吃他们越国的饭菜,嗯~有品味!   孙与虽然不热衷于美食,但对于他国人喜欢自己国家的饭菜这件事,还是不免感到自豪的。   “王妃可是不喜这饭菜的口味?”   这小厮见孙与以往吃饭育樨每次都只吃那么几口就说自己吃饱了,不由觉得孙与可能是吃不惯越国菜的口味,毕竟他们一开始吃的时候也不习惯那清淡的口味。   听到小厮这么问,孙与敛去脸上差点露出来的自豪之情,“是有些不习惯……”   孙与略一停顿,又夹了口菜放进嘴里,缓缓开口继续说:“不过这饭菜确实对我的身体有益,清淡些刚好有利于我修养身体。”   问明了原因孙与就将那小厮打发走了,他自己则是又浅吃了几口菜,将一碗粥喝光了,他的肚子才不再抗议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秦管事才姗姗来迟,孙与看着他不疾不徐的步子,忍不住心头暗骂——好你个老家伙,可是让我好等!   亏得他还起了个大早,合着这是赶了个晚集啊!   虽说现在正值春日,阳光虽不算毒辣,但也没有大日头的闲逛的道理啊。   这老不死的一定是故意的!   孙与虽然在心里将秦管事腹诽了千万遍,可面上却是一副和善的模样,等着秦管事不紧不慢的来到自己身前向自己行礼问安。   待一通礼数之后,孙与进屋换了身得体的行头,才跟着秦管事慢悠悠的往外走。   孙与刚一走出自己的院子,就被院门口立着的一众丫鬟小厮们惊着了。   院门口相对而立了两排下人,一个个的手里都没空着,有拿扇子的,有拿食盒的,有的那披风,还有拿着机巧玩意的……   孙与眼角抽搐,宫里的娘娘们去御花园喝下午茶也就这派头了,他们摄政王府这么骄奢的吗?   “秦管事,他们这是……”   孙与状似不解的看着秦管事。   “回王妃,王爷说您身子还没好利索,今儿个不让老奴带着您走太多路。”   秦管事毕恭毕敬的话让孙与本来雀跃的心情一下子跌倒了谷底,连带着面上的和善也有些挂不住。   他就知道这个祁连柯不会这么好心!   果然!果然有诈!   这个大魔王,太可恶了!   秦管事见孙与的脸沉了下来,赶紧补充道:“今日我先带着王妃在后花园里逛一逛,明个儿在带您到其他地方看看。”   “有劳秦管事了。”孙与用尽力气维持着自己最后一丝仪态。   还今儿个先逛花园,明儿个再逛其他地方,这一个王府能有多大,一个时辰还逛不完整座王府不成,非要分几天让他逛完,这话明摆着就是忽悠他玩的。   还美名其曰是担心王妃的身体……借口,都是借口,都是祁连柯那个大魔王故意气他而找的借口!   孙与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内心戏如此强的人,他向来有话就说,也不愿背后腹诽人家,可来到这里,他却硬生生被逼成了一个口不敢直言,只能靠内心戏发泄情绪的话痨!   孙与倒是想当面骂祁连柯那个混蛋,你看看他敢吗!他能敢吗!   还不是为了保全一条小命嘛,他这些天真是深刻体会到了‘委曲求全’这四个字是怎么写的。   孙与跟着秦管事弯弯绕绕走了大概一刻钟的工夫,竟然还没有走到秦管事所说的后花园。   孙与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莫不是这摄政王府当真很大,那他想要摸清路线岂不是难上加难了?   “王妃,前面就是后花园了。”   秦管事指着前面一处开阔的入口对孙与说。   孙与抬眼望去,心瞬间凉了半截。   这后花园怎么看着比他家那丞相府还大啊! 第十八章事情并不简单   孙与看着面前硕大的花园,觉得皇帝的后花园也不过如此了。   祁连柯这个摄政王当真是个合格的摄政王啊,很会享受自己的特权嘛。   孙与跟着秦管事走进花园,花园里他叫不上名字来的名贵花草看得他眼花缭乱。   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孙与并未见着什么花花草草的,整个别院附近也只有几栋他未进入过的小院林立着,冰冷的院墙内丝毫不见花草的影子,冷漠的似乎不近人情。   就连他住的那个小别院起初也是花草气息的,他院子里的几盆花草是在他住进来之后的第二日下人们搬过来的。   孙与当时还只当是因为他那别院冷清的缘故,现在看来倒不是这个原因了,恐怕这整个王府除了这花园都没几个地方能看到花草的身影。   孙与本以为祁连柯是个不喜花草绿植的冷淡之人,可如今这与外面格格不入繁花锦簇的花园又是怎么一说?   这人为何会有如此矛盾的性格,还是说他只是为了奢侈才建了这座花园来装装样子的吗?   思及此,孙与向着身边的秦管事问道:“王爷平日里会到这花园里来吗?”   听到孙与这话,秦管事倒是难得没有与他糊弄,直言道:“王爷向来不喜这花花草草的,几乎不曾来过这里。”   果然,祁连柯就是个冷漠又没情调的人。   此时正值春日,万物复苏之季,这满园的花草都长得喜人又可爱,祁连柯那厮竟颓然荒废这等大好春光。   “王妃,您先到凉亭里歇歇脚吃些点心吧。”秦管事引着孙与往一处走,边走边说。   先才被眼前的一小片竹林遮挡着并未看到什么凉亭,待他们转过这竹林,孙与才看到秦管事所说的凉亭。   这花园里竟然还有一个人工开凿的湖。   没错,是湖不是池塘!   祁连柯自家王府里竟然有个湖,难怪孙与先才越走越觉得有些凉意,感情是靠近湖水了。   看这湖的占地,恐怕有半个山头那么大了。   若不是孙与此刻清楚的知道他身处于祁连柯的王府中,他怕是要以为自己是在城中某个画舫云集的湖边游玩了。   虽然面前这湖中并无画舫,但这面积却足够一城的人来游玩了。   孙与的心瞬间沉了下来,他现下不过只逛了这王府的一隅,单从花园的面积来看,祁连柯的王府恐不是建在城中的,想必应是在什么偏僻的郊外之地。   孙与对于自己的逃跑计划感到深深的担忧,看来他不仅要摸清王府内的情况,还要想办法了解一下这王府究竟在什么位置。   以他现在内里全无,是能靠拳脚功夫支撑的状态,若四周空旷他即使逃出去了也会是个活靶子,一下子就会被这府中的高手抓住。   孙与之前高昂的兴质又蔫了几分,无精打采的坐在凉亭的石凳上兀自发起了呆。   “王妃小心着凉。”   随着熟悉的声音响起,那叫萍儿的丫鬟给孙与披上了一件厚实的披风。   现在虽然天气已然转暖,但这湖风吹来还是带着几分凉意的。   “春儿可好些了?”孙与想起早前惹得春儿哭的事情。   “回王妃,老奴已经教训过那丫头了,明儿个就将她调到别处伺候,免得她再冲撞了王妃。”回话的不是萍儿而是秦管事。   孙与蹙眉,看了秦管事一眼,“不用换了,让春儿继续伺候这吧,换了别人我怕是又要适应一阵子。”   “是。”那秦管事并未再说什么,恭敬的应了。   孙与忍不住在心里叹气,他不过是一时高兴吓到了春儿,却白白连累了春儿那丫头受罚,想来他还是很有罪恶感的。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突然匆匆跑入孙与的视线,那小厮来到近前冲着孙与行了一礼,便朝着秦管事而去。   见那未曾见过的小厮贴着秦管事与他小声说些什么,孙与面上不予理会,却支着耳朵细细去听他们在说什么。   天公不做美,偏偏这时一阵湖风掠过,惊起了湖中心游着的几只天鹅,他们鸣叫一声振翅而起。   这吵闹间孙与只来得及听到两个字——“娜嫣”,听起来像个人名。   孙与还未多想,就见秦管事突然脸色大变。   “王妃您先在此处歇着,老奴去去就回。”   秦管事说完又吩咐周边人照顾好王妃,就带着几个人匆匆的离开了。   孙与看着匆忙而走的秦管事,问身旁的萍儿,“你可知秦管事这般匆忙是去了哪里?”   “回王妃,萍儿不知。”   孙与本也就随便一问,也没指望萍儿会知道,便也不再追问,从怀里掏出昨个儿新得来的蜜饯,挑出一颗填进嘴里。   孙与再不敢像之前那般毫无顾忌的乱吃一通了,他还是有些怕自己哪天又吃不到这蜜饯了。   说起蜜饯,孙与发现这件事上也有蹊跷。   昨日他困得厉害没来得及好好想清楚,今儿个正好将这件事好好捋顺了。   春儿说他吃的这蜜饯都是多淙给的,府里并不常备这东西,前几日他惹祁连柯生气后,很长一段时间没得吃。   即便他让春儿出去给自己买,春儿也说没有允许她不敢擅自去买。   这般看来,多淙给自己蜜饯这事祁连柯肯定是知道的,不然前些日子自己也不会没得吃,明摆着就是祁连柯故意为之。   而昨日祁连柯又为何允许多淙给自己留了蜜饯?   孙与觉得越来越看不透祁连柯这人究竟在想什么了。   若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自己死,又为何让府里的下人对自己这般恭敬?   春儿说这事是多淙交代的,孙与可不信多淙会不经祁连柯的同意就擅自做主,这事只能是祁连柯示意过的,多淙则是吩咐手下人办事。   除了将自己软禁起来,他的生活不仅没有丝毫的怠慢,反倒过的很是惬意,有吃有喝有零嘴,如今还解了自己的禁制,怎么想都觉得祁连柯不像是想杀了自己,反倒是想将自己当作金丝雀圈养起来。   这般一想,一切都看似顺理成章,孙与似乎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了,只是……   如果没有上次祁连柯要掐死他的那件事发生,孙与可能真的会顺着这个方向想下去,也不用为自己的安危忧心伤神了。   祁连柯这人能够坐稳摄政王的位置,靠的肯定不止那一身的武力和骇人的气魄,必然要靠极深的城府才能将一众朝臣玩弄在股掌之中。   孙与本以为他已经看清了祁连柯要利用他的本质,可如今细细捋来却发现事情似乎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第十九章又被诋毁了   面对如此繁杂的事情,孙与有些烦躁,他向来不喜这些斗心眼的事情,如今竟是落到了这般难以理解又脱身不得的麻烦之地,让他不得不同人耍心眼揣测别人的想法。   这一切都让孙与觉得难受的胸口憋闷,难连带着他的呼吸都不能顺畅了。   孙与赶忙拿过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入口清香的茉莉花茶暂时平复了他此刻的心情。   不管祁连柯想利用他的假身份做什么或算计些什么,都不是他能了解或关心的事情。   他不是祁连柯的王妃,更不是启国的皇子,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被无辜牵连进来的毫不相干的人。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逃离这场无妄之灾。   可他现在内力尽失,仅凭些拳脚功夫,怕是难以从这守卫森严的院落里逃出去。   他虽是逛了王府的一隅,却见识到了王府里的守卫是何其森严,几乎每一条小路,没一个拐角都有一对侍卫警惕的守卫着。   他若想要逃离这里,唯一可以依仗的人只有祁连柯。   孙与觉得可笑,他要依仗的人竟然是想要他命的人。   孙与站起身,立在亭子边缘处,望着被春风吹起阵阵涟漪的湖面,愣愣的出神。   他突然很是茫然,他是不是向祁连柯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然后求祁连柯放过自己,让他逃离这本就不该属于他的灾祸。   一有这个念头,孙与又忍不住的唾弃自己,想他堂堂一代大侠,铁骨铮铮的铁血男儿,如今竟落到祈求他人饶自己一命的地步吗?   还真是丢尽了颜面。   祁连柯刚一绕过竹林,入眼的便是一身淡青色长衣的孙与孤身立在湖边,被发簪简单束起的长发被风微微扬起发尾俏皮地扫着他背后的披风。   祁连柯脚步略一停顿,立在远处看着这样的孙与,眸色里有说不清的复杂。   “王爷。”   身后跟着的多淙出声提醒突然立在原地不动的祁连柯。   祁连柯回过神,重新迈开脚步,走上长长的木桥,缓步靠近湖心亭的方向。   似怕惊扰了什么一般,他将脚步放的格外的轻,木制的长桥竟未发出一点声音。   待他走得近了,才看清孙与此时的神情,他不由得一愣。   孙与眉心紧锁,神情落寞的望着面前的湖水怔愣的出神。   孙与身旁的下人早就看到了王爷,待王爷走得近了,都纷纷要行礼跪拜,祁连柯轻轻挥手制止了他们。   祁连柯在孙与先才坐着的石凳对面坐下了,看着桌子上还剩了多半的蜜饯,神色似比先才又复杂了几分。   祁连柯伸手拿过一颗蜜饯,塞进嘴里,甜蜜的滋味立刻在嘴里蔓延开,让他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   许是察觉到了不同的气息,孙与总算回过神来了。   他下意识转过头朝着右后方看去,入眼的竟是坐在桌子前悠闲喝茶的祁连柯。   孙与没来得及放松的眉心皱得更紧了,祁连柯怎么会在这里,他来了多久了?   “王妃今日心情如何?”祁连柯见孙与转头看他,便放下茶杯问孙与。   孙与见祁连柯一改之前见到自己就冷嘲热讽还爱搭不理的模样,倒觉得这人今日看起来亲切了很多。   孙与收回心神,掩藏起自己真实的情绪,冲着祁连柯微微一笑,“多谢王爷放我出来。”   孙与在祁连柯面前一直自称‘我’,祁连柯倒是从未有过什么不悦的神色,倒是上次他和春儿闹着玩说了几句‘妾身’反而惹得祁连柯大怒。   这般看来祁连柯当真是厌恶他的,不愿他以王妃的身份自居。   可祁连柯每次称呼他的时候又是叫他王妃的……   孙与又陷入了纠结中,不明白祁连柯这人怎的如此矛盾。   从小到大,孙与最常被人说的除了夸他长得好看外,就是被夸聪明伶俐。   他也自认自己智商不低,可为何来到此处他却备受打击,总觉得自己的脑袋瓜不够用,让他怎么也看不透祁连柯这个人。   祁连柯问完那话就没再理会孙与,端着茶杯自顾自喝着茶,似乎真的口渴了。   孙与走到祁连柯对面坐下,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蜜饯不见了。   他先才明明记得那蜜饯还有大半包,怎么一个愣神的功夫这蜜饯就连带着纸包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孙与看了眼对面的祁连柯,见他并未看自己,便用视线在地上扫了一圈,却是未见着那半包蜜饯的踪影。   难不成是被下人收起来了?   孙与看向身旁的下人,见下人一个个都异常恭敬的低着头,手里并无他的蜜饯。   孙与又看了眼对面的祁连柯,这群下人大概是被他们家这位正主吓得,瞧那一个个大气不敢喘的样子。   孙与突然注意到祁连柯身后的多淙,便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后者。   一与孙与的视线对上,多淙便立刻错开视线。   孙与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着多淙——你竟然拿我的蜜饯!   那不是你给的吗?为何又偷偷拿走?   想到这里,孙与偷眼看向祁连柯,难道这人又不给自己蜜饯吃了?   不要啊!   还是说这人压根不知道多淙给自己蜜饯的事?所以多淙才将自己的蜜饯拿走的,以免被祁连柯看到?   孙与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爆炸了,这主仆俩什么情况?怎么一个比一个令人难以捉摸!   孙与想通过眼神与多淙交流,他的视线在祁连柯和多淙身上来回扫视,那意思是在问多淙,是你主子让你收走的还是你自己要拿走的?   多淙浑身直冒冷汗,干脆别开头彻底无视孙与。   将孙与的小动作都收进眼里的祁连柯回头看了多淙一眼。   祁连柯一动多淙就察觉到了,他立刻转回头,在看到祁连柯眼神的瞬间他浑身一僵,立刻板直了身子目不斜视的做个合格的守卫。   “本王本以为王妃只是轻浮了些,没想到王妃竟如此水li性杨花,连本王的侍卫都不放过。”祁连柯冰冷的眸子直直射向孙与   “呃……”   孙与顿时被噎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真想破口大骂祁连柯,神他li妈li水li性杨花连他的侍卫都不放过,这人是不是有被绿妄想症啊!   孙与气的半天没说上话来,祁连柯见他不仅不答话,表情还变来变去的,以为他是被自己说中了心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既然王妃这般,本王就将多淙赏予王妃如何?”   作者有话说:Ps:正文中出现的拼音‘li’是用来隔绝机审屏蔽的,并没任何意义,大家直接掠过拼音就好。 第二十章王妃要蜜饯   “既然王妃这般,本王就将多淙赏予王妃如何?”   祁连柯这话一出孙与瞬间呆住了——妈li的,他是不是又幻听了,祁连柯要将谁赏给谁?   还未等孙与反应过来,多淙却是反应很大,只见多淙“扑通”一声跪在祁连柯身侧。   “属下誓死效忠王爷一人。”多淙单膝跪地低头抱拳,胳膊上的肌肉紧绷着,说出来的话铿锵有力。   “我、我又不出门,要王爷的侍卫有何用?”孙与头上直冒冷汗,搞不懂这阴晴不定的摄政王这又是唱的哪出,只得尽力将这件事推拒出去。   “再说了,王爷您给我院里派的那些个侍卫已经足够护得我周全了。”   祁连柯看也没看跪着的多淙,一双好看的眸子只冷冷盯着对面的孙与。   孙与心下慌乱,当真看不透面前这人。   当你看不透一个人的时候,脑子里就会生出千万种对这个人或好或坏的猜想。   而这些猜想终归只是个人的主观臆想,并不能代表这些猜想就是那人的真正意图。   这段时间的孙与就一直处于对祁连柯不断的猜想中,祁连柯是个阴晴不定的人,而就是这样一个阴晴不定的家伙掌握着孙与的生杀大权,让孙与不得不对他的一切行为做出过多的猜想,哪怕是一个细微的眼神。   可此时,孙与的大脑却是已经跟不上事情发展的速度了,他如坐针毡的被祁连柯冷冷地注视着,头皮一阵阵发麻。   “王妃所言可是真心话?”祁连柯的声音低沉,说话的语气很像是在威胁人。   孙与赶紧点头,“王爷位高权重,难免有人对王爷心怀不轨,王爷的安危才更加关键。”   “起来吧。”祁连柯看了多淙一眼,后者立刻领命起身。   孙与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再不敢多看多淙一眼,谁知道一会儿这多变的王爷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今日你就寸步不离的跟随王妃吧,以免王妃觉得本王不重视他的安危。”祁连柯把玩着手里已经空了的花瓷杯,唇角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   “是,属下遵命。”   孙与看着多淙这回连反抗都没反抗就应下了,心里突然生出一股这主仆俩刚才是在戏耍自己的感觉。   孙与看看祁连柯又看看多淙,被耍的感觉异常强烈,他绝对是被耍了无疑!   孙与眼角抽搐,端起杯子喝口水,将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骂声吞进肚子里。   人家都说好了,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眼下只得接受这件事。   不管主仆俩有什么目的,他放机灵点随机应变就好,反正多淙只是今日跟着自己,刚好他可以借此机会套套多淙的话。   “王妃在这里好好赏赏这大好春光,本王公务繁忙,就不陪王妃多待了。”祁连柯没座多久就起身要离开。   “王爷慢走。”孙与面上很有礼貌,心里已经摆手撵人了。   祁连柯走后,孙与看着立在自己对面的多淙,问道:“你们王爷今日心情很好?”   孙与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觉得今日的祁连柯实在有些反常。   祁连柯今日虽然也像往常一般对他评头论足的好不待见,但往常祁连柯来去随意何曾同自己打过招呼,今日怎么突然这般有礼貌的同自己告辞了?   “回王妃,属下不知。”多淙抱拳答道。   “我听秦管事说,王爷不常来这花园,今日王爷怎的有这般雅兴到此处来了?”   “回王妃,属下不知。”   “王爷可是出府去了?”   “回王妃,属下不知。”   孙与看着不卑不亢糊弄自己的多淙,按耐下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冲动,“那多侍卫知道些什么呢?”   “属下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保护王爷和王妃。”这回多淙倒是没再继续重复他那万年不变的台词。   “哦~”孙与将自己的语调拉的很长,然后快速收住尾音,语速加快地问道:“多侍卫可见着我方才放在桌上的蜜饯了?”   孙与来了个措不及防,令多淙严肃的面庞有一瞬间的崩裂,但他并未给孙与仔细观察他的机会,立刻恢复如常。   “回王妃,属下不知。”   “回王妃,属下不知。”   同时响起的是两道声音,只是一道清脆有力,一道则慵懒无奈。   那道清脆有力的声音自然是多淙说的,另一道则是出自孙与之口。   孙与一直注视着多淙的神情,自然没错过他那一瞬间变换的神色,孙与便知道他肯定知晓自己的蜜饯在哪里,但依着多淙的性子,他八成会将此事糊弄过去。   于是孙与就同他一起说出了那句属于多淙的专属名言。   多淙看着如此幼稚的王妃,嘴角一抽,却什么也没再说。   孙与站起身来,一边挽袖子一边靠近多淙。   就在多淙以为王妃要和他打架的时候,却见孙与的手覆上了他的胸膛。   多淙:………………!!!!!!   孙与不管呆愣的多淙,在他胸前一阵拍摸,还不死心的要将手伸进多淙胸前的衣襟里。   多淙瞪大了眼睛,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吓得他赶紧往后退了几步,与孙与拉开距离。   “王妃请自重!”   多淙防备的看着孙与。   “你躲什么,我还没摸到呢,你站着别动。”孙与说着就往多淙身边靠。   多淙一个闪身躲出去老远,吓得他心脏怦怦直跳,“王妃请自重!”   孙与看着多淙面带羞窘,欲反抗又不敢反抗的模样,终于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了。   孙与不由得面上一红,又羞又怒的,“你想什么呢,我是找我的蜜饯!”   多淙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嘴角抽搐,“王妃这般行径实在不妥。”   孙与气绝,这主仆俩一个两个的都爱诽谤他,一个嘲他水性杨花,一个又让他自重。   “那你自己拿出来!”   “回王妃,属下不知王妃的蜜饯在何处。”   “那我便自己找。”   孙与说着又要撸袖子去多淙身上摸,多淙吓得连连后退,“属下当真不知王妃的蜜饯在何处!”   孙与心头一转,转头看向身后的下人们,“你们说,我的蜜饯去了哪里?”   一众下人赶忙摇头,“回王妃,小的们不知。”   “那我便要挨个搜身。”孙与嘴角一挑,指着一个小厮道:“你,去搜多侍卫的身。”   那小厮哪里敢搜多淙的身,吓得赶忙跪倒在地,“王妃饶命!”   “你看,他们不敢,还是得我亲自动手。”孙与指着跪倒一片的下人,坏笑的看着多淙。   “属下这就去给王妃取!”   多淙身影一闪,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作者有话说:有没有真人宝宝在追啊,为什么我觉得都是机器人TAT 第二十一章不速之客   “属下这就去给王妃取!”   随着声音的落下多淙的身影已然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不见了。   孙与眼角一抽,这人的武力值当真深不可测。   “你们当真不知我的蜜饯哪里去了?”等多淙走后孙与板起脸再次质问身旁的下人。   “王妃饶命,小的们当真不知!”   孙与看着跪倒一片的下人,忍不住扶额,这群人动不动就跪倒一片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他现在看见这情景就觉得头大。   不过转念一想以多淙的武功,他要是想瞒过这里的所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桌子上的蜜饯必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好啊你,才刚来几天就开始欺负府里的下人了,简直岂有此理!”   孙与还未来得及叫下人们起来,一道尖锐又带着几分稚气的声音赫然响起,声音之大,吓得孙与险些抖落了杯子里的茶。   孙与循声望去,就见秦管事一脸着急的拦着一个非要往这边闯的姑娘。   那姑娘看上去虚长不了春儿几岁,眉目生的却很是好看,一身粉色罗裙,头上戴着金贵的发饰,额头画了好看的花钿,白皙的面颊上透着微弱的红晕,少女气息尽显。   “你滚开,不准拦我,我今天就要给她好看!”   那姑娘虽然长得可爱,面上却凶巴巴的,伸手去推挡了自己去路的秦管事。   推了几下却是没能将秦管事推开,她好看的面皮上便显露出几分恼怒之色,对着身后跟着她的下人道:“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胆敢阻拦本公主的老东西拉开!”   她这命令下的很有气魄,奈何身后几个护卫模样的人只是为难的互相看了几眼,并未听令行事。   孙与看着前方的闹剧,再次肯定了祁连柯在苍国的地位。   那位公主身后几个侍卫模样的人看打扮并不是摄政王府的人,应该是这位公主带来的侍从才对,但他们却连这王府里的一个管事的都不敢动,想来是十分畏惧祁连柯的。   “公主,您快别闹了,老王爷知道了又该骂您了。”那公主身边唯一带着的一个丫鬟拉着公主的胳膊一脸为难的劝慰她。   那公主见没人站在她这边,当下恼怒,牟足了劲的用力,竟然将秦管事推了个趔趄,“让开,本公主就要过去!”   公主身后的侍卫见此状赶紧去扶险些摔倒的秦管事。   孙与眉毛轻挑,这状况可有意思了,公主的侍卫竟然首先关心的是王府的人,实在有趣的紧。   孙与这边正美滋滋的看好戏呢,那边公主却已然快步跑到了孙与的面前,二话不说抡起胳膊就要打孙与。   孙与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赶紧侧身躲开。   “娜嫣,不得对王妃无礼!”   孙与刚侧开身,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正式先才去给自己拿蜜饯的多淙。   不愧是高手,这一来一回速度够快的啊,如若自己没有失去内力,想必也不会被囚禁在此处了。   孙与不禁在心中为自己叹息,这散功散的独毒性非江湖郎中是很觉察的,他又不能直接向刘太医求这种解药,那不是自己暴露自己吗。   “多淙哥哥,怎么连你也向着她!”娜嫣面色通红,愤怒的瞪着孙与。   多淙不着痕迹的将孙与护在身后,放开先才情急之下抓住的娜嫣的手,“属下失礼了。王妃身子不适,公主还是请回吧。”   “你!”娜嫣气的直跺脚,气急败坏的指着多淙。“她这般欺负咱们苍国人,你怎么还要向着她说话?”   孙与听了这话则是嘴角抽搐,他欺负谁了?貌似在这个国家被欺负的是他好吧!   多淙扫了一眼跪着的下人,冷声道:“还跪着做什么,还不快送王妃回去!”   “是!”   一众下人赶忙起身涌向孙与,将孙与围在中心,一个个都如临大敌的模样。   孙与不由好笑,这娜嫣公主一看就不会武功,她一个弱女子还能吃了自己这个大男人不成,怎么他们一个个的都这么防备于她?   “王妃,我们先回去吧。”萍儿小声对孙与说,“娜嫣公主向来霸道,免得她冲撞了您。”   萍儿想起娜嫣公主冲过来就要打王妃的架势十分的后怕,若不是多淙大人回来的及时,那一巴掌要是真落在王妃身上,王爷知道了定然要责罚他们的。   “你这个胆小鬼,今天休想离开这里!”   娜嫣一看孙与要离开,立刻跑到凉亭入口住,张开双臂堵住了唯一的道路。   孙与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刁蛮公主,再次有了扶额的冲动,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就突然杀这么个公主来了。   他本来还打算一会儿让多淙带自己逛一逛王府其他地方的。   孙与发现多淙比秦管事好对付多了,秦管事毫无下手的地方,多淙确实有弱点在的,只是这难得的机会怕是要泡汤了。   “这位公主,麻烦让一下路。”一想到自己的计划要泡汤了,孙与的心情瞬间就变得差了起来,他并不想继续在这里看这位公主的闹剧。   孙与话音刚落,却见娜嫣本就溜圆的眼睛此刻瞪得更圆了,不可置信的惊叫一声,“你是男的?!”   孙与满头黑线,他哪里看起来像个女的了?这公主的眼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不行就叫刘太医给她治治!   堂堂一国公主竟然有眼疾,这像话吗!   “多淙哥哥,他是个男的!”娜嫣惊诧的向多淙求证,却见多淙无动于衷,显然是早就知道的模样。   “柯哥哥向来讨厌男li宠,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当王妃!”娜嫣的面部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   她先才过来见孙与一身男装,长得却是不错,她以为是这女子和一些好穿男装的女子一样,平日里喜穿一些偏男性装扮的服饰,毕竟这在他们苍国女子之间是一种时尚风潮。   她又在气头上,便也没多想,只想着冲过来打人了,这会儿发现这人竟然是男人,着实让她又震惊又气恼。   娜嫣愤怒地指着多淙身后孙与,“你们启国不要欺人太甚,早晚有一天柯哥哥会把你们都灭了的,你也不例外!”   孙与眼角抽搐——是是是,你的柯哥哥一定能灭了他们,但这关我什么事,我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娜嫣见孙与不说话,更是气愤,“你不要在这里耀武扬威,柯哥哥最讨厌男宠了,我才是柯哥哥的正牌王妃,你不过是他国送来的牺牲品、冒牌货!”   “娜嫣!”   多淙再次直呼娜嫣的名字,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哦~   孙与则是八卦心大起,这位公主说她才是正牌王妃,这里面必然有故事。   祁连柯不杀自己而是这般圈养着自己是不是也有这位公主的功劳?   孙与觉得以祁连柯那种阴沉的性格,万不会喜欢面前这位乳臭未干的刁蛮公主。   祁连柯若是想利用自己来让这位刁蛮公主死心似乎也是说得过去的。   一这么想,孙与觉得自己似乎又燃起了希望,瞬间斗志满满,   一会儿回到自己小院里,他一定要好好打听打听这位刁蛮公主的事情,说不定她能成为自己逃跑的助力。   不过……在那之前嘛,他要先套套这位公主本人的话。   这小公主看起来没什么心眼的莽撞样子,该是比府里这群人精丫鬟小厮们好套话多了,此等机会不可错放!   “敢问这位公主,本王妃怎么就成了冒牌的了?”孙与淡淡的扫视着身旁的下人,故意挑衅面前的这位公主,“你不防问问王府里的人,究竟你是王妃还是我是王妃?” 第二十二章杀伤力堪忧的公主   “你!”娜嫣气得小脸青一阵紫一阵的,指着孙与‘你’了半天也没能‘你’出个下文来。   孙与不由好笑,总算来了个说不过他的了,太解气了!   “多淙哥哥,他欺负我!他不要脸!”   孙与没想到这小丫头说不过他竟然寻求帮手,还骂他不要脸,这究竟是谁不要脸的冲上来就要打人的啊!   “做男li宠的就是没脸没皮,连女孩子都欺负,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呸!”娜嫣一边朝着多淙耍性子,一边还不忘诋毁孙与。   孙与眼角嘴角一起抽,属这丫头最气人,张口男li宠闭口男li宠的,他堂堂一代大侠竟然被这么侮辱。   真是奇!耻!大!辱!   孙与突然觉得这位刁蛮公主和那个黑脸阴沉的摄政王简直是绝配,一个赛一个的说话难听又刺耳,两个人的嘴都该拿佛堂里供奉的陈年香灰洗一洗,给他们去去嘴里这熏天的晦气,免得他们把人气死了!   “娜嫣,注意的言辞!”多淙面色严峻的看着娜嫣。   “多淙哥哥,他是敌国派来的奸细,他是来害柯哥哥的,你怎么能护着他!”   娜嫣不可置信地看着一直向着孙与的多淙,娇嫩的小拳头打在多淙厚实的胸膛上。   多淙却是面不改色的继续护着孙与,“公主,您还是请回吧,不要让老王爷担心。”   多淙说完便对着四周喊道:“来人,送娜嫣公主回去。”   随着多淙的话音落下,四周‘蹭蹭蹭’窜出来七八个侍卫。   孙与不经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逃跑的计划十分堪忧且艰难异常。   “不要!我要等柯哥哥回来,让他休了这个不要脸的男li宠!”娜嫣将细白的胳膊往胸前一叉,撅着嘴瞪欲靠近她的侍卫们,“我看你们谁敢对本公主不敬!”   孙与心里巴不得祁连柯赶紧休了自己,便继续刺激这位刁蛮公主,“我可从未听过有休男宠这一说,看来在公主心里我确实是这府里的王妃,不然怎的何来休了我一说,直接将我赶出王府不就好了。”   娜嫣小嘴一瘪,气的浑身发颤,指着她自己带来的几个侍卫,怒喝,“你们,给我掌这个贱li人的的嘴!”   孙与身边的下人一听娜嫣公主要对王妃不敬,吓得一个两个的赶紧往孙与身前冲,将孙与挡在他们身后。   孙与莫名生出一种他真的是这家主子的感觉,这一个个的当真是向着他的。   身处异国他乡竟还能体会到被人护着的感觉,说不感动那都是骗人的。   只是孙与实在不敢感动,他怕自己从此再对他们生不出防备之心,因而一不小心落入他们的圈套。   “公主,您还是不要闹了。”跟着娜嫣来的丫鬟为难的拉着自家公主,“您这样王爷知道了会生气的。”   她们家公主什么都好,就是一遇到摄政王大人的事就毫无理智可言了。   “莲儿,怎么连你也向着这个贱li人!”娜嫣恼怒的看着自家丫鬟,怀疑孙与是不是有什么摄魂之术,竟将这里的人一个个都迷惑了。   “公主……”莲儿有些头大的拉着自家公主。   “公主,请慎言。”多淙再次提醒娜嫣。   娜嫣向来任性惯了,哪里肯听下人的劝说,一味的冲着孙与说些难听话。   “你这个冒牌货,我才是陛下亲自指给柯哥哥的王妃,你不过是敌国来的奸细,休要在这里耀武扬威,我今天定要毁了你这张脸,看你还拿什么魅惑人!”   娜嫣说这就要扒开一众下人去撕烂孙与的脸。   多淙往后一退从下人的包围圈里挤到孙与身边,孙与看着不知道要干什么的多淙,只见后者冲着自己一拱手,道了声,“王妃,得罪了。”   孙与还没闹明白多淙一系列的操作是怎么回事,就觉自己腰上突然多出来一只手,随后他便觉眼前一晃,人已经在半空中了。   孙与无语的看着揽着自己飞上半空的多淙,再次确定,他就是和春儿一样的反派大boss,每次都坏自己的好事。   孙与本还想着多刺激刺激那好玩的刁蛮公主,指望着能从她嘴里听些个对自己有用的消息,这下好了,她都快看不见刁蛮公主的身影了。   直到出了后花园,多淙才将孙与放下,他刚一将孙与放下就立刻单膝跪地,双拳抱于身前,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属下冒犯了,请王妃责罚。”   孙与无奈扶额,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他长久以来积压在心中的牢骚,“你们一个个的不下跪会死吗?整天跪个没完,看了就心烦,你赶紧起来吧!”   多淙一怔,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了然的站了起来。   孙与见他这般反应,心中却是警铃大作,刚才自己一时冲动将那话脱口而出,是不是暴露了,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皇子,应该是习惯了下人的跪拜才是。   “咳咳……”孙与清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尴尬,赶紧给自己找补,“本皇子比较随和,向来不喜欢这些动不动就下跪的礼数。”   多淙递给孙与一个他什么都懂的眼神,这般反而令孙与更急慌了,有一种自己被这人看穿的感觉。   不仅如此,孙与莫名就有一种多淙非常了解自己的感觉,明明多淙什么也没说,但他就是没来由的有这种感觉。   想起上次他看着祁连柯的笑容也有种熟悉的感觉,虽然他至今也未能将祁连柯的笑脸和自己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对上,但多淙今日给他的感觉让他心中再次想起了这件事。   孙与看着多淙,突然问道,“多淙,你以前见过我吗?”   孙与仔细盯着多淙的神色,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许端倪,可多淙却无任何异样的神色。   “在王妃未进王府之前,属下不曾见过您。”多淙回答的十分从容。   “那你们王爷在这之前见过我吗?”孙与不死心的继续追问,他心头那奇怪的感觉太强烈了,让他不能忽视,更加不能安心。   “回王妃,属下不知。”   就在孙与以为多淙又要糊弄自己的时候,却听他又补充道:“王爷一直未曾去过启国,想必王爷以前也是未曾见过王妃的。”   孙与努力想从多淙的脸上找出他说谎的蛛丝马迹,却发现多淙十分镇静,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王妃,我先送您回别院,一会儿他们该拦不住娜嫣公主了。”   “嗯,好。”孙与虽然很想那位公主继续来和他吵闹,好让他从中得到些可能有用的信息,但眼下却不能主动再去招惹那位公主,只好点头同意多淙的话。   孙与面上虽然同意了,脚步可是走得极慢的,他心里隐隐期待着那位公主能够快点突出下人们的违拦追上来。   孙与边慢慢往前走,便回忆先才那位公主所说的话,她一开始将自己认作女人,在得知自己是男子后那般震惊的神情更不是假的。   她这般反应是不是代表除了这王府里的人,其他人都还不知道祁连柯娶得王妃其实是个男人的事情?   可这似乎又说不通,那些送自己来的使臣该是进过宫见过皇帝的,他们又怎会将临时换人这件事隐瞒起来单单告诉祁连柯一人?   孙与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实在说不通,便看了看一旁带路的多淙,“方才那位公主为何会以为我是女子?”   多淙看了看孙与,似乎有些犹豫,就在孙与以为多淙又要祭出他那句经典名言的时候,多淙却是回答了孙与的问题。   “娜嫣公主前段时间不在都城,昨日刚刚回来,对于王妃您的事情还不甚清楚,又加之我朝向来有女子爱着(zhuo)男子衣衫的风尚,所以这般才将您错认成了女子。”   听了多淙的话,孙与才恍然想起一些传闻来,苍国的皇帝是个女子,据说自这位女皇继位以来,苍国就掀起了一股女子着男装化男妆的风潮。   “那她为何说自己才是王妃,还说是皇帝钦点的?莫不是我毁了她的姻缘?”孙与轻轻蹙眉。   “并非这般,王妃莫要多想!”一改先才的犹豫,多淙这次回答的非常急切。   “此话怎讲?”孙与继续追问。   “王爷对娜嫣公主并无男女情爱,王妃千万不要误会。”多淙似乎很在意这件事,“至于陛下钦点一说……陛下的原话是王爷如若同意了,陛下就亲自给二人赐婚……”   孙与恨不得祁连柯明天就爱上这位公主,然后皇帝一通赐婚,将自己这个假王妃休书放逐!   多淙突然停下来,眼睛晶亮的看向孙与,继续道:“咱们王爷要娶谁做王妃全凭咱们王爷自己做主,任何人干涉不得。”   孙与被他看的浑身一寒,多淙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听他这话感觉祁连柯还很中意自己?   我信你个大头鬼嘞!   孙与无视多淙的视线,继续向前走。   那个见了我不讽刺诋毁我两句就难受的摄政王,那个差点掐死我的摄政王,他中意我?   开什么狗都不会相信的玩笑啊!   想骗他掉以轻心?没门,窗户都给你焊死!   多淙看着突然气哼哼的孙与,不解的挠挠头,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臭不要脸的你别跑!诶,你们放肆!赶紧放开本公主!”   听到娜嫣公主‘悦耳’的声音,孙宇下意识地回头,看到的场景却让他惊掉了下巴。   作者有话说:孙与:开什么狗都不会相信的玩笑啊!   狗:????关我什么事?怎么哪里都有我! 第二十三章神出鬼没   “臭不要脸的你别跑!……你们……放肆!快放开本公主!”   听到娜嫣公主‘悦耳’的声音,孙宇下意识地回头,看到的场景却让他惊掉了下巴。   只见娜嫣公主本来梳理整齐的头发已然有些凌乱,粉色纱裙上还沾了些灰尘。   孙与眨眨眼看向一旁的多淙——她这是怎么了?   多淙无奈扶额,对着一众侍女道:“赶紧带公主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一众侍女听了多淙的话满脸的为难,萍儿从人群中跑出来,对着孙与和多淙微微施礼,“回大人,公主先才不慎跌倒,奴婢们说要带公主去换件衣服,可是公主不肯……奴婢也没办法。”   “去把小王爷找来,让他带公主回去。”多淙吩咐完这些就要护着孙与继续往前走。   孙与回头看了眼衣衫凌乱,满脸怒气的公主,对着一众围着娜嫣的下人道:“你们放公主过来吧。”   “王妃,不可!”多淙欲阻止孙与。   孙与冲他一摆手,道:“即使你今日将她送走了,改日她还会再来,如此这般你要次次让她一个姑娘家的这般毫无形象的撒泼吗?”   “贱li人,你说谁撒泼呢!”娜嫣那边气不打一处来的朝孙与。   孙与并未在意,依旧看着多淙,“还是说她一直都是这般,早就无甚好名声可言了?”   孙与看得出多淙虽然处处护着自己,但对于娜嫣公主却并未作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围着她的下人虽是满脸的为难,却并无厌烦之色,甚至还小心翼翼的避免伤到她。   由此可见娜嫣公主平日里还是受王府里的下人尊敬的,想必她此番胡闹也是为了祁连柯那个大魔王才变得这般毫无礼数、形象可言的。   果然爱情是件容易令人疯狂的事情。   既然这位公主这般喜欢祁连柯,又是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主儿,孙与怎么能白白放走面前这条大鱼!   孙与若是和她交好,她或许会为了自己的爱情帮助自己逃离这座王府。   听了孙与的话,多淙倒是沉默了,随后他对着公主身旁的下人一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自己则退到了孙与身后。   孙与对于这种狐假虎威的事态感觉还是有点爽的,他才不在乎这些人究竟听命于谁,反正终归不会听命于他,他在乎的只是自己的目的能不能达到。   娜嫣一被放开就立刻气势汹汹地冲向孙与,抡起胳膊又要打孙与。   就在众人倒抽一口凉气的时候,孙与伸手轻而易举地擒住了娜嫣挥向他的手。   “啊!疼!你放开本公主!”娜嫣疼的面部都有些扭曲,他没想到一个区区男li宠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她以前见过的男宠明明都是弱柳扶风的,比她个女子力气还小,一点男人的样子也没有,面前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力气比多淙哥哥还大!   孙与这一擒可是用了狠劲,他藏在衣袖里的另一只手也攥紧了,就是为了能够使出最大的力气。   孙与并不是要伤害娜嫣公主,他只是想借此让娜嫣公主知道她和自己的差距,让她从此打消要和自己动手的念头。   制止娜嫣对他的轻视才是促成他和娜嫣交好的第一步。   “放开,你放开本公主!”娜嫣疼得已经没精力愤怒了,全副身心都在孙与擒着她的那只手上,简直疼死了!   “大胆,怎可对公主这般无礼!”莲儿冲上前怒喝孙与。   孙与眸色一暗,冷冷的看了眼身后的多淙,多淙被他看得一怔,随后上前挡在孙与身前,呵斥莲儿,“不得对王妃无礼!”   莲儿一看多淙帮孙与出头,赶忙跪下,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孙与先才那般冷傲的模样不过是装出来的,他心里其实很没底,他担心万一多淙心疼娜嫣公主不帮自己,那他今日可就完全被压制住了,他心里的如意算盘也将全部落空。   从多淙先才急切向自己解释祁连柯和娜嫣关系的言论看来,祁连柯很可能想利用自己王妃的身份来打消娜嫣公主对他的那份心思。   多淙如若够机灵,必然会为了自家王爷而站在自己这边。   事实看来孙与猜得十有八九是对的,而多淙也足够机灵。   多淙身为祁连柯的心腹,他此刻站在自己这边,即便日后有人替娜嫣公主出头,祁连柯应该也不会真把自己怎样。   “公主若答应不再对我出手,我便放开公主。”孙与看着面容扭曲眼眶都有些泛红的娜嫣,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混蛋,你休想……啊!”娜嫣本想拒绝,孙与却又加了几分力气,直疼得她小脸刷白,眼泪都要溢出眼眶了。   “答应!答应!本公主答应你还不行吗!”娜嫣的声音里俨然有了哭腔。   孙与满意一笑,放开了擒着娜嫣手腕的手。   虽然他看不得女孩子哭,但这小丫头过于跋扈,教训教训让她吃些苦头也是应该的。   “公主!”莲儿一看孙与放开了娜嫣公主,赶忙起身搀扶自家主子。   “萍儿,带公主下去换件衣服,之后再把公主带到我院里来。”   孙与交代完这一切看也没看捂着手腕掉眼泪的公主,转身往自己别院走了。   多淙朝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娜嫣叹了口气,神色复杂的跟上孙与。   一众下人也都随着孙与往回走,萍儿则引着哭泣的公主去换衣服。   “春儿,去叫刘太医来,再让厨子炖些冰糖雪梨羹来,顺便拿几样可口的小点心来。”孙与一进院子就高声喊道。   果然看到春儿欢欢喜喜的从屋里跑出来,笑着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你慢点跑,当心摔着!”孙与看着风风火火跑走的春儿,忍不住出声提醒她。   春儿听到后果然放慢了脚步,但依旧难掩她内心的雀跃。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多淙敛下眼眸,唇角微微翘起。   “拿来吧。”   孙与坐在石凳上,朝着多淙伸出手。   多淙疑惑,“王妃要什么?”   孙与无语,“蜜饯,蜜饯,我的蜜饯。”   多淙嘴角一抽,赶紧将怀里的蜜饯拿出来递给孙与——王妃是有多喜欢吃蜜饯,这种时候还能记得蜜饯的事!   孙与喜滋滋的捧着一包新的蜜饯,直呼赚了,自己丢了半包却换来了一包新的,哈哈哈哈这买卖可行!   多淙看着眼里只剩了蜜饯的某个傻li缺王妃,合理怀疑先才那个气魄摄人的王妃是个假货,果然眼前这个吃得满嘴蜜糖,眼睛都快眯没了的人才是他们家王妃的本体。   多淙不禁为自家王爷的宏图大业感到担忧。   孙与吧嗒吧嗒将一包蜜饯吃得还剩几块,换了一身衣服的娜嫣公主极不情愿的被丫鬟引领着进到了孙与的别院里。   莲儿看了眼孙与身后的人,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赶紧跪下给孙与行了个礼,“公主年幼不懂事,冲撞了王妃,请王妃见谅。”   孙与一挑眉,手悄悄在身后人衣服的下摆上蹭了蹭,蹭掉自己满手的蜜糖。   孙与擦完手正欲摆谱说些场面话,却见先才还蔫嗒嗒的娜嫣公主突然眼睛冒光的向他这边跑来。   “柯哥哥,你回来啦!”   孙与身子一僵,僵硬的转头去看自己身后。   这一看,吓得孙与差点从石凳上摔下去——本来站在他身后的多淙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祁连柯!   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一点生息也没有!   孙与想起自己刚才做的事,瞳孔猛地收缩,他刚才究竟把蜜糖擦在谁身上了?!   孙与已经不敢看祁连柯的脸了,视线悄悄下移,看到了摄政王那名贵黑金莽纹的袍子上沾着的一片粘稠的蜜糖……   孙与倒抽一口冷气,完了完了,他铁定完了,他一会就要被摄政王乱棍打死了!   孙与的性子向来跳脱活跃,这些日子在王府里快将他憋闷死了,逗弄那些太过于听话的下人总让他有种欺负人的负罪感,索性今日来了个极有意思的多淙。   他便想着故意整整多淙,也消一消他在多淙主子那里受的些委屈气。   孙与怨恨的瞪了一眼已经退到祁连柯身后的多淙。   他是万万没想到明明他身后应该是多淙的,这会儿怎么就变成了他最怕的大魔王祁连柯,好死不死的他还已经将蜜糖擦在了祁连柯的身上!   简直堪比闹鬼还可怕!   他现在给王爷大人把衣服擦干净还来不来得及啊!   “王妃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祁连柯在孙与身旁坐下,很是温柔的望着孙与询问他的状况。   孙与尴尬的不敢看祁连柯,“没、没有不舒服。”   “那怎的脸色这般难看?”说着祁连柯便要伸手扶上孙与的面颊。   孙与看着祁连柯伸向自己的手,顿时冷汗直冒,祁连柯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又想掐死自己?   祁连柯看着孙与躲闪又害怕的模样,浅色的眸子瞬间暗了下来,收回自己的手,面色沉冷的看向向自己扑过来的娜嫣。   “柯哥哥,娜嫣总算见着你了,娜嫣好想你呀!”   娜嫣公主见祁连柯终于肯将视线投向自己,激动的抱住祁连柯的胳膊就撒起娇来。   祁连柯宽大的手掌附上娜嫣的头顶,轻轻拍了两下,厉声道:“坐好了,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这么没规矩。” 第二十四章不是她先吗   娜嫣听了祁连柯的话立刻乖乖坐在祁连柯身旁的凳子上,乖巧的模样让人丝毫联想不起她先才嘶吼着撒泼要打人的模样。   祁连柯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胳膊从娜嫣怀里抽出来,刚好此刻春儿捧着厨房刚炖好的冰糖雪梨羹走了过来。   春儿朝着众人行了个礼,将手里的冰糖雪梨羹放到了孙与面前。   孙与此时正心惊胆战,被突然放在自己面前的东西吓得一个激灵。   “王妃,您怎么了?”春儿贴心的询问他,“可是冷了?要不要我去给您拿件衣服?”   孙与先才一进院门就将那厚实的披风脱下了,他现在真觉得挺冷的,身心俱冷!   这会儿经春儿一说,他赶紧阻止春儿,“不用了,我自己去屋里穿吧。”   孙与只想快点逃离祁连柯,他不知道祁连柯是真没注意到自己擦在他衣服上的蜜糖还是故意不提这件事的。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孙与都觉得自己小命危已,他得在大魔王爆发之前赶紧逃走。   祁连柯听了孙与的话,视线扫向他这边,冲着春儿道:“去给王妃拿件衣服来。”   春儿领命赶紧进到屋里去给孙与拿衣服。   看着春儿跑走的身影,孙与脸上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了,哭丧着脸用手戳桌子上的蜜饯,脑海里想着一会儿祁连柯要是找他算账他该如何解释才不会激怒那这个善变的王爷。   “王妃,雪梨羹要凉了。”   孙与闻声回神,却见说话的是多淙。   孙与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冰糖雪梨羹,又看了看对面小脸绯红乖巧坐着的娜嫣公主,伸手将雪梨羹推到她面前。   “这是我让厨房给公主炖的,公主喝些润润嗓子吧。”   娜嫣闻言一愣,随后脸上露出厌恶之色,“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的,本公主不爱喝。”   孙与本以为当着祁连柯的面娜嫣多少会收敛些脾性,毕竟她先才对着祁连柯可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没想到她却丝毫没有收敛。   孙与撇撇嘴,既然人家不领情,那他就自己喝,正好他渴了。   “柯哥哥……”   “王爷,王妃,刘太医来了。”   娜嫣公主正欲同祁连柯说些什么,一个小厮领着刘太医来到几人跟前,行礼禀报。   祁连柯闻言蹙眉,上下打量了孙与一番,见孙与身上并未有什么伤处,不解道:“刘太医前来何事?”   “回王爷,是王妃让微臣来的。”   刘太医很是恭敬的冲着祁连柯和孙与行礼,末了看见娜嫣公主,也冲着她行了一礼。   孙与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唤刘太医上前,“刘太医,劳烦你给公主看看她手腕的伤势。”   孙与本想着在娜嫣面前卖个好人,毕竟是自己出手重了,伤了人家金枝玉叶的身子,所谓打一巴掌还要给个甜枣呢,不然以后怎么找机会让她协助自己逃跑。   哪曾想突然杀出来个祁连柯,打乱了孙与全盘的计划。   祁连柯别有深意的看了孙与一眼,看得孙与浑身发毛,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本以为祁连柯这种人肯定很讨厌跋扈又粘人的娜嫣公主,但看祁连柯对娜嫣公主的态度,虽然算不上多喜欢,但最起码可以确定祁连柯根本不讨厌这个公主。   孙与此刻心里那个悔啊,他真怕祁连柯看见金枝玉叶手腕上的淤青会更加厌恶自己。   孙与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点了根蜡。   “柯哥哥,你看人家的手,都是被这个贱li人弄的!你赶紧休了他!他就是个奸细小人!”娜嫣娇俏的冲着祁连柯耍脾气。   祁连柯瞟了眼娜嫣已经开始泛青的手腕,脸立刻冷了下来,“还不赶紧给公主看看!”   刘太医闻言赶紧上前给娜嫣公主察看伤势。   孙与听到祁连柯冷冰冰又带了几分怒气的声音,只觉脚底生寒,埋怨春儿为什么还没给他拿衣服来,他真的好冷啊!   许是听到了孙与的呼唤,春儿及时的出现,拿着一件新的外衫过来了。   春儿冲着在坐的各位行了个礼,便将一件厚实的外衫披在了孙与肩头,帮他系好扣子。   孙与的手下意识的抓紧外衫的衣摆,紧张的手心里直冒汗。   他今天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   终归还是他掉以轻心的错,他将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孙与被一众人维护他的模样蒙蔽了,擅自以为祁连柯是要利用他来让娜嫣公主死心,便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可以对这位金枝玉叶的公主施以暴力。   在这些人眼里,他不是孙与这个无辜的路人,而是敌国来的皇子,是对这个国家和他们王爷不利的人。   不管启明皇子在自己的国家如何不受宠,他既已被送到了敌国,便有了可以一搏的机会。   如若他能为自己的国家立功,比如杀死祁连柯,那么他就可以风风光光的回到自己的国家,并且拥有继承皇位的资格。   娜嫣公主说的丝毫没错,在众人眼里孙与就是一个敌国来的奸细,是要害祁连柯的人。   娜嫣对待孙与的态度才是这群人应该对待他的模样,厌恶他、辱骂他,而不是像这个院子里的人一样,对他恭敬维护。   这一切都是祁连柯给他营造的假象,他自以为已经足够小心谨慎了,却不料还是着了祁连柯的道。   娜嫣贵为公主,可以在这王府里出入自由,想必是得到祁连柯默许的,他却那般放肆的以为自己可以反抗,可以伤害这位金枝玉叶的公主。   孙与不由苦笑,他果然如恩人所说,不适合庙堂。   所以他才会流连于江湖,以另一种方式帮助贵为丞相的恩人守护他们越国的太平盛世。   “你轻点,你弄疼本公主了……”   娜嫣公主娇嗔的声音回荡在孙与耳中,仿佛凌迟他的刀柄,让他极为难受,为自己的自以为是感到羞恼。   祁连柯本欲质问孙与为何会伤了娜嫣,转头却看见孙与满脸难过的神色。   祁连柯眸色微沉,看了眼身后的多淙,冷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禀王爷,公主想打王妃,王妃阻挡中不小心伤了公主。”   孙与错愕的抬头看多淙,他本已做好了多淙故意抹黑他的准备,却不想多淙竟然会向着他说话,还帮自己隐瞒了一部分事实,说自己是不小心伤害的娜嫣。   孙与神色复杂的看着多淙,看不透这个人为何会帮自己。   “多淙哥哥,你怎么能这个样子!他明明是故意的!”娜嫣气得直跺脚,圆溜溜的黑眼珠恼怒的瞪着多淙。   “娜嫣,多淙说的可是真的?”祁连柯面无表情的看向娜嫣。   看到这样的祁连柯,娜嫣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吞吞吐吐的抱怨道:“明明他才是坏人,你们怎么一个个的都向着他……”   “回答问题。”祁连柯的声音严厉了几分。   娜嫣委屈的望向祁连柯,眼眶通红,可怜兮兮的叫祁连柯,“柯哥哥,娜嫣好久没见你了……”   孙与看着娜嫣这般模样都有些不忍心了,他想着祁连柯肯定会就此软化下来,安慰安慰面前楚楚可怜的美人。   当孙与将视线偷偷摸摸瞟向祁连柯的时候,他只想感叹一句——自古君王最无情!   祁连柯不仅没有收了怒火,脸色反倒是更黑了,说出来的话更是冰冷无情,“多淙,送公主回去,没我的允许以后不准公主到王府来。”   “柯哥哥娜嫣错了!娜嫣不该出手打他,娜嫣这就给他道歉!”   孙与本以为娜嫣要再坚持坚持,却没想到她怂的如此之快。   不过也不能怪娜嫣,是这摄政王的威压实在太吓人,他一个大男人都时常被吓到,更何况娜嫣一个娇弱的女子。   然而更加令孙与大跌眼镜的却是祁连柯接下来的反应——   只见祁连柯伸出他宽大的手掌,揉了揉娜嫣束得整齐的发髻,声音一改先才的冷冽,竟是奇异的柔和了几分,“你若再这般跋扈,我便将你交与皇姐处置。”   “娜嫣知道错了,娜嫣不敢了,你千万不要告诉皇帝姐姐,皇帝姐姐要罚娜嫣抄书的,娜嫣最讨厌抄书了。”娜嫣揽住祁连柯的胳膊,将头靠在上面撒娇。   孙与此刻有种‘我是谁我在哪?这群人在干什么!’的感觉。   他的眼睛好痛,胸口好闷,真想一口血喷死面前的两人。   祁连柯他丫的这是以自己的事情为借口趁机教育自家孩子呢!   拜托能不能放过他啊,他一点也不想看他们在这里秀恩爱!   去你妹的祁连柯不喜欢娜嫣公主,去你妹的祁连柯想利用自己让娜嫣公主死心,这他li妈不是喜欢的紧吗?   “娜嫣已经知错了,王妃是不是也该向娜嫣道个歉?”   正当孙与内心无限吐槽这对狗li男女的时候,祁连柯突然将矛头对向了他。   孙与呼吸一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道歉?   不是说好她先向我道歉的吗?我还没听到呢,怎么就轮到我向她道歉了?   孙与再次为自己的不识抬举感到羞耻!   他就是个注定要死的炮灰,人家成双成对的,他不过是个假货,人家怎么可能会为了他这个不被待见的假王妃而责罚这般大美人呢!   亏他刚才还暗戳戳的期待了一下,以为祁连柯会维护他,毕竟有错在先的确实是这为公主。   果然,他一个敌国的皇子果然不配得到公平!   孙与看了看祁连柯,见他又是那副看好戏的脸,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这人绝对是故意!   这人就是如此恶趣味,看到别人难堪不舒服他才开心!   孙与很想拍案而起——老子不道歉!   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对不起,是我下手重了。”   孙与的声音不重不响,却足以令人听清。   “柯哥哥,他说话了吗?人家怎么没听到?” 第二十五章王爷惯会毁人清誉上   “柯哥哥,他说话了吗?人家怎么没听到啊?”   娜嫣撅着小嘴,不满地看着祁连柯,模样像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孙与嘴角抽了抽,却没再张嘴,祁连柯既是掌握他生死的人,又是他要倚仗的人,这种复杂的关系让孙与完全处于被动之中,却也可以让他不必受他人的欺辱。   这位公主惯会欺负人,没必要惯着她的性子任他欺负自己。   孙与只坐在那里等着祁连柯发话,如若祁连柯不发话,那他乐得当空气不去理会这位公主,要是祁连柯开口让他再道歉,那他也做好了大点声说话的准备。   依着祁连柯先才故意耍孙与的架势,孙与本以为祁连柯会依了娜嫣的说法,让自己再次道歉,却不想祁连柯只是看了孙与一眼,并未接娜嫣的话茬。   娜嫣见祁连柯没有理会自己,也并未对孙与不依不饶,而是将自己青紫的手腕伸到祁连柯面前,满脸的可怜相,“柯哥哥,娜嫣的手腕好疼,你帮人家吹一吹。”   孙与尴尬的坐在远处,这位公主能不能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腻腻歪歪,不仅有碍风化,还伤人眼。   孙与正戳着桌子上的蜜饯打算找机会遁走,免得打扰了人家亲昵,手却突然被人抓住了。   突然覆上的温度令孙与身子一僵,不解的看着覆在自己手上又大又宽厚的手掌,愣了半晌,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谁的手。   孙与错愕的看向手的主人,却见本该享受温香软玉的某人此刻却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王爷,你……”   “哥,我听说娜嫣又闯祸了?”   孙与的话被突然响起的一道中气十足又附有少年感的声音打断。   孙与下意识的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待看到说话之人时他却是怔愣住了。   来人二十出头的年纪,剑眉星眸气宇轩昂,长得十分俊美,笑起来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张扬。   这人性子也很活泼,刚一进门就吧嗒吧嗒说了好几句话了。   “娜嫣,父亲昨日才告诫过你不要来表哥这里找麻烦,你却今日就来闹事了,我怎么听说你还想打王妃,你何时这般跋扈没有礼数了……”   那青年一边数落娜嫣一边靠近坐着的几人。   “哥,你怎么来了……”娜嫣看到来人,不满的撅起嘴抱怨。   孙与眉头紧蹙的打量着走来的少年,孙与倒不是被少年俊美的模样吸引住了,而是这少年的长相让孙与觉得十分眼熟,像极了自己曾经认识的某个人。   “小王爷。”   听到下人行礼唤来人小王爷,孙与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手还覆在孙与手上的祁连柯自然感觉到了孙与手上的动作,他看了看孙与又看了看走过来的人,眉头不由得紧蹙了起来,覆在孙与手上的手也微微施力扣紧了孙与的手。   孙与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道后瞬间回神,意识到祁连柯还攥着自己的手没放开时,孙与赶紧收住自己的心神,视线也从来人身上移开了。   一将注意收回孙与才发觉自己和祁连柯此刻的行为有多么引人遐想。   祁连柯虽扣住了他的手,力道却并不会让他有压迫感,那种只是轻轻将他的手攥在手心里的感觉让孙与心里一阵别扭。   虽然他和祁连柯都是男人,但孙与就是忍不住心里发毛——   哪有一个大男人这般抓着另一个大男人的手不放的道理啊。   这姿势未免太暧昧了些,很容易让人误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祁连柯婚姻幸福和睦呢。   祁连柯不是向来讨厌男人吗?他如此这般又是闹哪样?   孙与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又怕动作大了惹怒了祁连柯,他只得尝试性的抽了抽自己的手,试了几下却没能抽动半分。   他不解的看向祁连柯,却见后者压根没在看他。   孙与咬牙,这人究竟想做什么!   这儿这么多人看着呢,他就不怕传出去别人说他堂堂摄政王其实是个断袖吗?   孙与突然感到一道凌烈的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他一抬头,就对上了娜嫣几乎要将他吃了的眼神。   孙与就见娜嫣目露凶光,双眼直直的看着他和祁连柯叠握在一起的手。   在此之前,娜嫣还只是讨厌他居多,而现在,孙与可以十分确定,他已经被娜嫣记恨上了。   被一个人讨厌不可怕,但被一个人记恨可就另当别论了。   孙与此刻只想大呼冤枉,他明明什么都没干,却就这么被人记恨上了,窦娥可能都没他冤……   孙与愁啊愁,抽啊抽,尊贵的摄政王殿下就是不肯稍微松一松他金贵的手放开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倒霉蛋孙与的手。   “哥,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是不是担心娜嫣欺负w……唔!”来人毫不客气的坐在祁连柯对面,叭叭的还在说,却被祁连柯一个蜜饯堵住了他的嘴。   “呸呸,好甜,哥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吃甜的!”   出乎孙与的意料,这人竟然不喜甜食,他记忆中的那个人明明和他一样喜欢吃蜜饯的。   孙与现在还能回想起那人像小尾巴一样跟着自己同自己一起吃蜜饯的场景。   莫非只是人有相似?   可看这人的身份,他应该是自己认识的那人没错啊……   孙与这般想着又细细打量起了眼前的小王爷,离得近了再看,便发现这人与记忆中的人眉眼间似乎有些不一样,气质也有些微的出入……   “这位就是王妃嫂嫂吧?”   小王爷见孙与打量自己,大方的朝着孙与一笑,嘴却是贫得很——   “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真人,王妃嫂嫂当真美若天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风尘绝代,国色天香,贤良淑德……”这人怕不是把毕生所学的成语都用在了此刻。   孙与黑着脸听对面人叭叭说个没完,真想给他俩大耳刮子让他闭嘴滚蛋。   神他li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神他li妈美若天仙风尘绝代,这他妹的这些词不都是形容女子的吗?   这小王爷是不是脑子有病?还是他和娜嫣公主一样,眼睛也不好使,正好刘太医在,索性让他给这两位王孙贵胄一块看了这病入膏肓的眼疾!,免得他们再将男子认作了女子。   “啧啧啧,难怪表哥对你……啊!”小王爷突然惨叫一声,伸手捂住自己的小腿。   孙与见状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腿,以为自己没忍住冲动之下踹了这人,却发现从自己坐的位置并不能直接踹到小王爷。   万幸万幸,不是自己,没有闯祸。   既然不是自己……   孙与将视线转向祁连柯,却见祁连柯做得端正,修长的双腿微微岔开,双脚并无挪动的痕迹。   “多淙,送小王爷和公主回去。”   “哥,我还没和嫂子说上话呢,你之前都不让我来见……啊!”小王爷不负众望的又发出一声惨叫。   这回孙与确定了,踢人的就是祁连柯没错了。   祁连柯虽然动作又快又优雅,但还是被孙与瞧了个正着。   祁连柯那股寸劲下得可是真狠,这位小王爷的腿怕是已经一片淤青了。   孙与非常解气的看了眼话痨小王爷,让你嘴碎,活该了吧!   被连踢了两脚的小王爷终于闭上了嘴,不舍的看了孙与一眼,拉着自己不情不愿的妹妹一瘸一拐的被多淙送走了。   “那个……王爷……”   孙与试探着叫祁连柯,以眼神示意他两人一直握在一起的手。   祁连柯像是没看懂孙与的眼神一般,“王妃叫本王何事?”   孙与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装,你可真会装!   “王爷,您的手……”孙与继续保持微笑,用另一只手虚空指了指桌上自己被祁连柯扣住的手。   孙与觉得自己的掌心已经湿了,长大后他还是第一次和人这般亲密的握着手,而且还是跟个男的,简直毁他清誉啊!   孙与虽然还没尝过情爱的滋味,但他觉得自己是喜欢女孩子的,而不是硬li邦邦的大男人!   “本王见王妃想要逃走,便抓住王妃的手以免王妃真的逃走了。”祁连柯促狭的看着有些窘迫的孙与,放开了他的手。   孙与心下大骇,祁连柯怎么知道他想逃跑的?莫不是他的计划已经暴露了?   只是这边孙与的冷汗还没来得及冒出来,那边祁连柯又开口了。   “本王这件袍子可是宫里新送来的,十几个绣娘齐力所绣,本王不过穿了短短一下午,就被人脏了,王妃说说这可怎么办是好?”   孙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忍不住骂娘,他就知道祁连柯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不会轻易放过他。   孙与尴尬的陪笑,企图蒙混过关,“谁啊这么不下心将王爷的衣衫弄脏了,王爷赶紧脱下来让丫鬟们给您洗洗干净。”   祁连柯倾身靠近孙与,高大的身影将孙与头顶的阳光遮了个干净。   孙与本就心虚,这下在巨大的压迫感之下,他先才没来的及冒出来的冷汗纷纷冒了出来。   祁连柯伸手轻轻擦去孙与额头的汗水,唇边带着温和的笑容,只是这笑意并未到达眼底,“王妃当真不知吗?”   孙与赶紧摇头,“不知,当真不知。”   “那既然这般,王妃就帮本王将衣服洗干净吧,毕竟王妃可是‘贤良淑德’的。”   孙与顿时噎住——   神他li妈贤!良!淑!德! 第二十六章王爷惯会毁人清誉下   孙与被一句‘贤良淑德’呛得险些撅过去,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气死人不偿命的主,怎么一个比一个嘴毒。   介于现在说自己的人是祁连柯,是孙与最不能也不敢得罪的人,孙与面容稍显扭曲的维持着脸上的笑意,试图解救一下自己。   “王爷,你看我一个大男人哪里会洗什么衣服啊。再说了,王爷您这衣服很是华贵,做工又精细,我这粗手粗脚的万一一个不小心再给您洗坏了可怎么是好。”   孙与为了让自己的话有说服力一点,还有意挺了挺自己虽有些肌肉却仍旧十分平坦的胸膛,以证明自己绝对是个纯爷们,绝不是祁连柯那两个眼疾弟妹眼里的女子。   祁连柯看着孙与的动作,忍不住轻声嗤笑,伸手拍了拍孙与的胸脯,开口道:“王妃不用这般卖力的勾li引本王,本王可对王妃的小身板……没什么兴趣。”   孙与瞪大了眼睛,这人,这人,这人说的那是什么话!   自己哪里有勾li引他了!简直血口喷人!天大的冤屈啊!   祁连柯看着孙与变来边去的脸色,只觉得这人分外有趣,忍不住继续打趣他。   祁连柯拉了拉孙与胸前的衣襟,将孙与拉的靠近了自己几分,贴着他的耳朵暧昧的说,“如若王妃非要主动献li身,本王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考虑,只是要看王妃有几分本事了。”   祁连柯温热的呼吸喷在孙与的脸侧,吓得孙与立时僵住了身子,大气也不敢喘,脸却是忍不住爬上了一片绯红。   祁连柯看着孙与通红的脸颊,突然坏坏的笑了起来,“我可是听闻启明皇子在启国向来是纸醉金迷、荒li淫li无度的,怎的来到我苍国却是改了性,变得这般纯情起来?”   一听这话,孙与脸上的红晕刹时退了半截,祁连柯方才不会是故意要试探他的吧,难道他的身份已经引起祁连柯的怀疑了?   正在孙与心中警铃大作,思索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向祁连柯坦白的时候,却听祁连柯突然凑近他耳边小声说:“本王向来讨厌别人骗我,王妃可不要做蠢事才好。”   孙与如坠冰窖,脸色已然刷白,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紧紧地攥了起来,指甲抠进掌心的嫩肉里,此刻只有疼痛才能让他保持冷静。   祁连柯这话究竟何意,他难道已经知道自己是冒牌货的事情了?   “王爷,晚膳已经备好,您要在哪里用膳?”   此般紧张的氛围被突然闯入的一道声音打断。   孙与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他真怕祁连柯接下来的话就要质问自己是不是欺骗了他。   祁连柯放开了孙与的衣襟,还贴心的帮孙与整理了一下被他拽的有些褶皱的衣料,声音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淡,“今日便在王妃这里用膳吧。”   下人领命去准备饭菜,一时间院子里静谧的令人不安。   孙与咽了口唾沫,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让自己的慌乱暴露出来。   祁连柯已然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他必须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   “王妃怎么了?可是嫌本王先才话说的重了?”祁连柯冷淡的声调再次响起,却并无任何讥讽之意。   孙与闻言一愣,祁连柯今日这是怎么了?   虽然他依旧以戏耍自己为乐,可为何却觉得他今日比往常好相处了许多?   孙与还在思考祁连柯今日的反常和他先才那像极了恐吓的话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一时竟忘记回祁连柯的话了。   祁连柯见孙与久未回话,又见他先才还红扑扑的脸蛋此刻已然没了血色,不由眉头微蹙。   “刘太医过来给王妃诊诊脉,王妃不远万里和亲而来,是两国交好的关键,万不得让他有半分闪失。”   刘太医闻言赶紧上前为孙与检查身子。   孙与被一只有力的手按坐在了石凳上,他抬头望向立在自己身后的高大男人,心头思绪万千。   孙与总觉的祁连柯这话不是说给刘太医而是说给他听的。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祁连柯已经知道了他是冒牌货的事,却因着和亲一事对苍国有利,所以祁连柯在暗示孙与他会为了这份利益将错就错。   孙与心绪烦乱,却又有一丝的安慰,祁连柯既然还当他是王妃,且从那次差点掐死他的事件之后,祁连柯对他再未动过杀意,那便证明他现在还有机会保住自己的性命。   孙与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本来艳红的夕阳被一只宽大的手掌遮了个干净。   “王妃这般盯着本王出神可是觊觎本王的美貌?王妃倒是不知羞的,本王可是要受不住了。”祁连柯戏谑的话语在孙与头顶响起,“本王倒是听闻王妃男女li不忌,莫非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咳咳咳!!”   孙与当真没想到祁连柯会说这话,一个没留神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他一把挥开祁连柯的手,气哼哼的瞪着他,“你才荒li淫li无度,你才男女li不忌!小爷我清清白白着呢!”   孙与这人平日里虽然开朗活跃,但对男女情爱之事向来脸皮极薄,不然他也不会都二十三岁了至今还没讨到个媳妇儿。   说来孙与这人也怪,平日里见着个姑娘也能和人正常的相处,可一旦得知那姑娘是要同他相好的,他便满脸通红的躲着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姑娘把他怎么了呢。   这些日子孙与被祁连柯反复诋毁,他为了自己的小命一再劝告自己隐忍,谁知祁连柯今日竟是这般变本加厉的侮辱于他,孙与只觉头脑发热,一时冲动便吼了祁连柯。   待吼完人孙与就后悔了,祁连柯不会一怒之下杀了他吧!!!   啊啊啊啊他是什么人间傻缺啊,祁连柯说的明明是启明,他是入戏太深了吗?   怎的就这么沉不住气,理所当然的把那诋毁人的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这不是上赶着惹事吗!   孙与战战兢兢的等着祁连柯的怒火,不想听到的却是祁连柯哈哈大笑的声音。   祁连柯掐着孙与的脸,满脸掩不住的笑意,“王妃怎的这般有趣哈哈哈哈……”   孙与无语,这人怎会如此奇怪,说些好话不见他笑,这般骂他他反倒笑得开心了。   在一旁的刘太医也忍不住多看了王爷几眼,他还未曾见过他们这位不苟言笑的王爷这般开怀过,不由得就将视线聚在了孙与身上。   王爷对这位敌国来的王妃似乎很是宽容,若是旁人这般吼他们王爷,怕是早就人头落地了,这位王妃不仅人好好的,还惹得王爷笑得如此开心,当真有些神奇。   孙与被他掐的脸上一疼,却不自觉得有些愣神。   这祁连柯当真长得好看,笑起来的样子不同于以往让人害怕的冷冽,眉眼弯弯的样子看起来倒有几分柔和,让人忍不住就想多看他几眼。   此等样貌得迷倒多少姑娘啊,难怪娜嫣公主这般痴缠于他。   陆陆续续有下人端着食盘走进来,一一摆在孙与面前的石桌上。   祁连柯收回了掐着孙与脸的手,做回他先前坐过的位置。   祁连柯刚坐下,刘太医就躬身朝着他行了个礼,缓缓开口。   “回王爷,王妃并无大碍,许是今日操劳,情绪又有所波动的原因,导致体内气息受阻,这般才让王妃脸色略有疲态,老臣这就给王妃开些安神的方子。”   祁连柯点头示意他退下,随后对孙与道:“王妃今日操劳,明日暂且先歇着,改日再让人带你逛逛咱这王府也不迟。”   孙与不可置信的看向祁连柯,他还说今日这人怎么变得好相处了,合着在这里等着他呢!   果然这人不安好心。   孙与心里郁闷的不行,面上却什么也不敢表现,接过丫鬟递给他的碗筷,闷头吃饭。   桌上除了平日里孙与爱吃的几样清淡的越国菜之外,今日还摆上了些辛辣的苍国菜。   他还从未吃过这苍国菜的口味,本想夹几筷子苍国菜尝尝味道,但却有些局促。   来到这里之后,他还是头一次同其他人一起吃饭,而且这个人还是祁连柯本人,孙与多少有些不自在。   转念一想,他便按耐住了好奇心,明日让春儿吩咐厨房给他炒两个苍国菜尝尝便罢,也不急得这一时半刻的。   相较于孙与的拘谨,祁连柯倒是自在的很,桌上的几样菜他可谓是一个也没放过,这个吃几口,那个吃几口,看起来胃口倒是挺好。   “来,王妃尝尝这个,这可是我们苍国独有的,美味程度当属顶级。”祁连柯状似贴心的给孙与夹了一筷子苍国的菜肴。   孙与见祁连柯这般本还很欢喜,不过待他看清自己碗里的东西时,脸上还未来得及绽放的笑意瞬间就僵住了。   只见孙与的碗里赫然是祁连柯先才夹给他的所谓苍国顶级美味——一个艳红红的辣椒!   这辣椒并不是他们越国那种切成段才入菜的一小块,而是一整个通体油亮、色泽鲜艳的脆皮辣椒,还是那种带着青色梗的超级完整的一颗。   孙与面色复杂的看向祁连柯,努力维持自己的礼仪风度,“王爷,这是……”   只是还未等孙与将话说完,祁连柯便打断了他,“王妃可是对本王夹的菜有什么意见?”   孙与的话顿时噎住,祁连柯这话说的语气不温不火,但他的神色可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 第二十七章捉弄人   “王妃可是对本王夹的菜有什么意见?”   若单听祁连柯的声音,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耐心询问妻子意见的好好丈夫,可待看清他的神色后,便会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又觉得这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孙与看着祁连柯那满眼‘你要是敢说有意见’本王就宰了你的神情心里苦不堪言,他心一横违心道:“我怎么会有意见呢,呵呵……”   “那便好,王妃且尝尝这味道如何?”祁连柯此时像极了处决怪物时哈哈大笑的变态。   孙与战战兢兢的夹起那一看就能辣死人的红辣椒,好在这辣椒不是很大,他可以不用嚼直接一口吞下去。   “这般美味要细细品味才好。”   仿佛看透了孙与想直接将辣椒吞进肚里的心思,祁连柯用筷子夹起一片青菜叶,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看似人畜无害的对孙与说:“王妃要像本王这般仔细品味才能体会着其中的美妙之处。”   细细品味?你倒是夹个辣椒细细品味给我看啊!   孙与想哭的心都有了,苍天啊,这祁连柯是不是有什么心里疾病,还是天生就是个坏种,就喜欢干这种让人痛苦的事情。   是不是只有别人的痛苦才能让他获得快乐?   孙与一贯吃不惯太辣的东西,看着眼前的辣椒,他眼一闭,认命的将那可能会要了他半条命的鲜红辣椒送到嘴边,牙关轻启,浅浅咬了一小口,缓慢地咀嚼。   辣味瞬间在他的舌尖炸开,果然如他想象中那般辛辣难忍,孙与便想一鼓作气将它彻底嚼烂,于是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只是嚼着嚼着,孙与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睛晶亮的看着自己用筷子夹着的那颗辣椒,张嘴,咬下一大半,快速嚼起来,然后将剩下的半颗辣椒一股脑都塞进嘴里。   这辣椒一开始入口确实有些辛辣,还很猛烈,但嚼了几口以后,嘴里突然泛起一点点酸酸的味道。   这酸味恰到好处的掩盖住了先才那股辛辣的感觉,嚼到最后,竟然奇异的泛起一丝丝清香的甜意来,直到最后那甜意竟然在唇齿间整个蔓延开来。   这小小一颗辣椒,竟然吃出了如此多层的味道,当真是上品的美味。   自己走的时候一定要带些回去给姐姐和恩公尝一尝这等美味。   “王妃可还要吃?”祁连柯看着孙与的反应觉得有意思极了,便又夹起一颗辣椒在孙与眼前晃了晃。   “多谢王爷。”孙与尝到了甜头,便笑呵呵的捧着自己的碗伸到祁连柯的筷子底下。   祁连柯倒是利落,直接将那颗小小的辣椒放在了孙与的碗中。   孙与乐滋滋的夹起那小辣椒就要往自己嘴里放,去听祁连柯突然语带关切的对他说:“王妃慢点吃,小心呛到。”   孙与一边想着这祁连柯说话还真奇怪,这等美味的东西他怎么会被呛到呢。   孙与一口将那小辣椒塞进嘴里,打算上来就快嚼几口,直接将那股辣味掠过去。   只是他一连嚼了数十口了,那股辣味怎么非但没有递减的架势还有愈来愈烈的感觉,似乎还有些呛喉咙?   孙与突然意识到什么,一侧头‘呸呸’两口将嘴里的辣椒全吐了出来,辣的他直伸舌头,口水抑制不住地往外流。   “嘶~哈~嘶~嘶~哈……”   “哈哈哈哈哈哈……王妃怎的和小孩一样好骗哈哈哈哈……”   祁连柯拍着孙与的后背笑得张狂。   孙与也没那闲工夫骂他了,辣都快把他辣死了。   “嘶~哈~水……嘶……春儿……嘶嘶……水!”   一直候在一旁的春儿看了眼祁连柯的脸色,随后赶忙将先才撤下的茶壶拿过来给孙与倒了杯茶。   孙与接过一口饮尽,嘴里的辣味依旧未散,仍辣得他难受,他索性拿过茶壶对着壶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一壶茶水下肚,孙与才觉得好受了些,嘴里虽然不那么辣了,但胃里却火辣辣的开始难受。   孙与捂着胃苦着脸,春儿见状赶紧给他盛了一碗温热的粥,“王妃可是胃里不舒服了?您快喝几口粥压一压。”   孙与刚想端过碗喝口粥缓解一下胃痛,一只手突然朝着他的嘴伸了过来,那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孙与下意识的张开口,一股甜甜的感觉瞬间蔓延在他的唇齿之间,将那辛辣的味道彻底掩盖了。   是他喜欢的蜜饯的味道。   孙与惊讶的看向给他蜜饯的人,就见祁连柯一改先才欢乐的模样,板着脸躲开了孙与的视线。   这人当真莫名其妙。   孙与真真是看不懂这人,既然那般戏耍自己,为何现在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躲避自己?   难道在他决定要整人的时候没有预料到这件事会给别人带来的后果吗?   孙与不觉得祁连柯这么大个王爷,这点后果都没考虑到。   孙与低头闷不做声的喝碗里的粥,心里再次狠狠给祁连柯记上了一笔。   孙与对于祁连柯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喜欢或讨厌的情绪在,他对祁连柯向来只有畏惧和恭维。   可这一刻,孙与打从心底里觉得自己讨厌面前这个恶趣味的人。   这人空长了一副好看的皮囊,内里却黑的流油,丑陋不堪,竟会想出这般手段逗弄于他。   就算他现在的身份是敌国的皇子,但又不是这位皇子杀害了苍国的士兵和百姓。   冤有头债有主,祁连柯这般拿人撒气的本事实在不是英雄所为,妄他还威名远播,怕是恶名远播更贴切一些。   祁连柯从那之后再没动过筷子,直到孙与一碗粥下肚脸色好看了不少,祁连柯才沉默的站了以来,背着手离开了孙与的别院。   孙与因着胃里还有些不舒服,也没了吃饭的性质,索性让下人将饭菜都撤了,他则回屋休息。   因着体内散功散的药力还在,孙与看似好的七七八八的身子其实经不起折腾。   仅仅这半日的风波,孙与竟觉得十分疲惫,眼皮已然开始打架。   孙与不禁感叹,他何时也成了那弱不惊风的闺中小姐般的身子了,才这点工夫就把他累趴下了,实在是他孙大侠此生最狼狈的时光。   既然没了内力的加持,那他只得靠外物来增强体力了。   前些日子他吃得东西较正常人来说确实太少了,他怎么也是个壮年男子,吃那点东西肯定不够他消耗的,看来以后他要多吃点东西来维持体力。   果然人是铁饭是钢,一顿吃不饱虚一天。   孙与躺在床上为自己打算完,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许是真的累着了,孙与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早晨了。   一早就候在门口等着伺候的下人们听到屋里传来动静,一个个的进屋来伺候孙与。   等孙与洗刷过后,饭菜已经在外间摆放好了。   孙与想起昨日下的决定,摸了摸受了委屈的肚子——今日就好好犒劳犒劳你,定要将二十多年来没吃饱的份都给你补回来。   “春儿,再给我来一碗。”   孙与举着碗准备来第二碗。   “参见王爷。”   门外突然传来丫鬟小厮行礼的声音。   孙与蹙眉,尚好的心情瞬间低落下来,这人又来做什么?   难道昨日戏耍的自己还不够,今日还要来耍着自己玩?   祁连柯进门,行头却是与以往不同,以往黑金色的蟒袍虽然华贵,但却不如今日这套衣服庄重。   孙与抬眼略一打量便了然,祁连柯身上穿的这件暗紫色五爪金龙纹的袍子一看就是官服的款式。   算算时间,祁连柯应是刚下朝回来的。   这人当真嚣张,竟然已经龙袍加身了,看来苍国这位女皇陛下当真如外界所传的那般只是祁连柯的一个傀儡,苍国真正的掌权者是眼前这位紫金龙袍加身的摄政王殿下。   孙与感慨祁连柯这个摄政王嚣张的同时,又忍不住心头的厌恶之情——   这人还真是亟不可待,连朝服都未来得及脱就到自己这里来耀武扬威的耍自己玩了。   若不是之前多淙说祁连柯未曾见过启明皇子,孙与都要以为祁连柯和启明皇子有不共戴天的仇怨了,才值得祁连柯这么费尽心机的折腾他一个‘俘虏’。   “参见王爷。”   孙与起身面无表情的冲着祁连柯行了一礼,随后便坐下继续吃饭。   祁连柯对他这一行为并没什么表示,只兀自坐在了孙与的对面。   “给王爷添副碗筷。”多淙吩咐一旁伺候的丫鬟。   自生出那股厌恶之情后,孙与发现他对于祁连柯的恐惧似乎减了不少。   孙与坐下之后就再没理会不请自来的主仆二人,他现在不过是个吃人家喝人家的‘阶下囚’。   人家要拿他逗乐耍闷子他只得奉陪便是,反正他打也打不过,骂还不敢骂,左右是拿人家没办法的。   一顿饭下来,祁连柯竟然奇迹的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安静的喝了一碗粥吃了几口东西便坐在那里看着孙与吃饭。   孙与初被他看时还有些胆战心惊,生怕祁连柯是在想什么要折腾他的坏主意,可当他吃的肚皮都有些撑了,也未见祁连柯有任何动作。   等孙与开始打着饱嗝揉肚子,祁连柯却突然站了起来,孙与心下警铃大作,祁连柯却什么都没说的转身走了。   孙与眨巴眨巴眼睛,满心狐疑,祁连柯这是……就只是单纯来吃饭的?   “诶?你怎么还没走?”   孙与看到还候在一旁的多淙,不禁好奇,他主子都走了,这人为何还留在自己这里不走? 第二十八章王妃的悲惨之路1   “回王妃,王爷说您昨日劳累了,今日让我看着您,以免您再次劳累,请您好生休息。”   多淙回答的有多恭敬,孙与心里就有多气恼。   祁连柯这个大恶魔!!又限制他的自由!   孙与气哼哼的坐在凳子上生闷气,这人真是令人生厌。   多淙见孙与突然生气起来,赶紧朝他解释,“王妃莫要误会,王爷只是要我看着王妃不要劳累了,王妃若想在王府里走动走动,属下可以带您逛一逛。”   孙与听了这话心头的气闷立刻消了,精神奕奕的看着多淙,“当真再让我出去?”   多淙点点头,“只是王妃莫要逛的太久了。”   “哎呀,好说好说!”   孙与的心情呼啦一下子就好了起来,连带着对祁连柯的那股讨厌劲都小了几分。   ————   自那日祁连柯戏耍孙与吃辣椒事件后,孙与已经四五天没有见着祁连柯了,就连多淙在第二日之后也再没露过面。   孙与倒是没在意这件事,祁连柯不来他倒是乐得自在,反正现在他可以四处在王府里走动,丫鬟们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小日子过得别提多顺畅开心了。   这几日孙与已然将整个王府逛了个遍,对于大致的地形走向心里已经有数了。   王府里的守卫也并不是处处都戒备森严的,孙与住的这别院和它附近的几间别院守卫都很森严,但是离开他的别院一段距离,守卫就薄弱了很多,而那处刚好有一面墙是最外围的院墙,他可以从那处翻墙逃出去。   只是这墙外面通往何处孙与还要探查清楚才能决定这条路可不可行。   有了这个新发现孙与这几日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连带着这几日的饭量都有见长。   “对了春儿。”   “王妃您唤我何事?”春儿听到孙与叫她的名字赶紧应道。   “那日我吃得那种酸酸甜甜的辣椒可还有?”孙与午饭时突然想起那味道极佳的辣椒来了。   “有的。”春儿点点头,“您说的这种辣椒是我们苍国的特产,我们都叫它甜椒,这里的小孩都拿他当零嘴吃。”   “每一个都是那般酸酸甜甜的吗?”孙与听了春儿的话,想起那日自己后来吃到的那个十分毒辣的辣椒。   “是的,每一个都是酸酸甜甜的,一点都不辣的。”春儿回的信誓旦旦的。   “为何那日我后来吃到的那颗辣椒会那般毒辣?我看它们并无甚区别啊?”   春儿听了孙与的话突然掩嘴笑了起来,“王妃您稍等一会儿,我去给您拿些甜椒过来再告诉您。”   孙与看着春儿神秘兮兮跑出去的样子,心头纳闷,却也猜不到春儿到底在搞什么,只得一边吃饭一边等着春儿回来。   春儿去了没一会儿就端着盘红艳艳的小甜椒回来了。   “王妃,您那日吃得便是这样的甜椒。”春儿说着从盘子里拿了一颗甜椒递给孙与。   孙与接过后仔细端详了半晌,见它的外表确实与自己那日所吃的辣椒并无二样,孙与又看看春儿,“这个不会辣吧?”   春儿笑嘻嘻地看着他,“当然不会,您尝尝看。”   孙与将信将疑的咬了一小口进嘴,待确定这辣椒确实是那日吃的那种好吃的辣椒后才当心大胆的大口吃起来。   这辣椒的口感与那日烹饪过的又有些不一同,这未烹饪过的味道更加清口,起初的辣味似乎也更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浓重的酸甜味。   一个吃完孙与又拿了一个来吃,这次他还是先咬了一小口尝味道,确定不是那辣人命的辣椒后才放心的继续吃起来。   “王妃,您就放心的吃吧,这一盘子都是甜椒。”春儿笑嘻嘻的边说边从手心里拿出了一颗辣椒。“这样的才是辣的,和甜椒长得不一样的。”   孙与一边嚼着嘴里美味的甜椒,一边歪头打量着春儿手里的辣椒,不解道:“这两个有什么不一样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啊?”   “王妃您看这里。”春儿指着甜椒的表皮对孙与说。   孙与凑近那盘甜椒仔细观察起来,摇摇头,“那里怎么了?”   “这儿,您往这里瞧。”春儿将两个外观和大小几乎一模一样的辣椒放在一起,并指了指辣椒连接根蒂处的部位。   孙与凑过去仔细看,这下终于让他发现不一样的地方了——   他刚才吃得甜椒根蒂处的颜色十分的深,几乎和椒体的红色一个颜色了,而春儿后来拿出来的那颗根蒂处的颜色则十分的浅,几乎接近白色。   “根蒂发白的这个就是辣椒,而根蒂深的则是可以做零食吃的甜椒。”春儿仔细的跟孙与解释着。   孙与了然的点点头,祁连柯那日肯定就是利用甜椒和辣椒长的极为相像这一点,偷梁换柱的故意耍弄于他。   春儿说完就拿了那颗辣椒放进嘴里,嚼了几口便咽了下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孙与惊恐的看着春儿,不可置信的问她,“你不会在骗我吧,你吃得这颗其实也是甜椒吧?”   春儿笑嘻嘻的像变魔术一样又拿出一颗辣椒来,只见她小手一用力,那辣椒就脆生生的从中间折断了。   春儿递了一半到孙与面前,“王妃若不信就自己尝尝看。”   说完春儿就将另一半塞进了嘴里,嚼了两下又咽了,依旧没什么痛苦的神色。   孙与拿着自己手里的那半根,放在鼻子前嗅了嗅,一股辣味瞬间扑鼻而来,他赶紧将那辣椒拿远,却又不死心的以为春儿铁定在虎他。   若那辣椒是他那日吃得极辣的,春儿怎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孙与不死心的伸舌头在那辣椒断了的茬口上轻轻舔了一下,只这一下,孙与就赶紧扔了手里的辣椒,慌忙的找水喝。   他信了他信了,他就不该怀疑春儿。   这辣椒比他那日吃得辣椒有过之而无不及!   春儿忍着笑给自家王妃倒水喝,待孙与将嘴里那股辣味消散下去后,春儿又再次开口。   “王爷那日骗王妃吃辣椒的时候我差点没忍住就要笑出来了,却没想到王妃竟是那般吃不得辣。”说到这里春儿脸上的笑意似乎又浓了几分。   孙与看着春儿的笑容刚想感叹这一王府的人似乎都不大正常,惯会拿别人的痛苦当笑柄的时候,却听春儿接着道。   “我们这里不管大人和小孩都十分能吃辣,大人们惯常拿辣椒当甜椒骗小孩吃辣,这样的辣椒我们吃了也不会觉得特别辣,反倒是一段时间不吃些辣椒便会觉得浑身虚乏干活没劲儿。”   春儿一说这话,孙与只觉这几日对祁连柯的讨厌程度又增加了几分。   骗小孩的把戏?   祁连柯这是拿他当小孩耍呢?岂有此理!   “王妃您来我们这里也有大半个月了,是该吃些辣的东西了,不然日子长了会生病的。”春儿并不知道孙与内心气鼓鼓的想法,竟开始劝说孙与吃辣的东西。   “我吃这个甜椒就好。”孙与拿起一个甜椒塞进嘴里,还是这个美味!   他才不要吃那辣死人不偿命的辣椒。   至这日起,甜椒成了除蜜饯外孙与最爱的零嘴。   甚至这几日他都很少吃蜜饯了,整日抱着甜椒‘咔嚓咔嚓’的啃。   “啊!”   三日后的清晨,一道痛苦的哀嚎声响彻王府。   听到声音的下人和护卫一窝蜂的冲进了孙与的卧房里。   “王妃您怎么了?”春儿隔着里间的屏风担忧的询问孙与,他身后的侍卫则满脸疑惑。   并未见人进入卧房,而且听气息卧房里也只有王妃一人的声音,为何王妃会突然惨叫?   “哎哟,嘶……春儿,你快将刘太医请来。”   孙与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痛苦,春儿赶忙示意一旁的萍儿去请刘太医,自己则走进了屏风内。   “啊!”春儿进去也是一声尖叫,等在外面的侍卫长眉头蹙起,就听里面传来春儿的惊呼声,“王妃,您的脸这是怎么了?”   “哎哟哟,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醒来就变成这般了,痛死我了!”   孙与双手捧着自己肿起来老高的脸,满脸苦色,不住的哀嚎。   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中毒了,不然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今日一早醒来他就变成了个猪头,半张脸又麻又痛的,牙也痛的要命。   屏风外候着的侍卫一听无人闯入便纷纷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刘太医就被萍儿叫来了。   刘太医揉着自己惺忪的睡眼,他这些时日一直住在王府里,都快成了这位新王妃的专属医师了。   这今个儿一大早的这位又是作了什么妖了呀,折腾他这把老骨头。   “刘太医,您快给王妃看看。”   刘太医一看孙与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赶紧上前为他把脉。   “王妃昨天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刘太医询问道。   “昨日睡前觉得口干舌燥的,我半夜还起来喝了一次水。”孙与捂着发疼的脸,含糊不清的说。   “王妃近日都吃了些什么?”刘太医继续追问。   “王妃今日饮食都是往常那些清淡的越国菜。”春儿想了想又补充道,“这几日王妃蜜饯吃得倒是没往日多了,但每日都要吃两三盘甜椒。”   “每日都吃两三盘?多大的盘子?”刘太医略感惊讶。   “就是平日里盛点心的盘子。”   刘太医听了这话顿时语塞,最后得出结论——   王妃甜椒吃太多,上火了!   作者有话说:甜椒的设定为虚构,不同于我们日常吃的那种甜椒,勿杠~ 第二十九章王妃的悲惨之路2   孙与听了刘太医下的结论整个人一怔,“因为什么?”   “回王妃,您是吃了太多甜椒导致的上火。”刘太医一边写药方,一边耐心的回答孙与的问话。   “那东西吃多了也能上火?”孙与捂着胀痛的脸,满脸的不能相信。   “回王妃,这甜椒口感上虽不辣,但却也是有些辣的成分在的,又加之您饮食一向清淡,突然间摄入大量的甜椒,所以才会上火这般严重。”刘太医将前因后果解释的十分清楚。   孙与颓然的哀嚎一声仰天倒在床上,他这不属于自己作死吗?   谁知道那玩意还会上火啊!   “王妃莫要忧心,我先给您涂点外敷的药止痛。”   刘太医从自己的医药箱里拿出一个雪白的陶瓷罐,又拿出一个被打磨的圆润的小木条,将它交给了春儿。   “先将这个药膏涂抹在王妃的脸上,可以缓解疼痛感。”   春儿接过陶瓷罐用木条挖出里面软滑的药膏轻柔的往孙与脸上抹。   膏药冰冰凉凉的触感接触在红肿的皮肤上,确实令孙与好受了不少。   “这个肿要多久能消啊?”   孙与指着自己不用照镜子都能感受到肿胀的脸问刘太医。   “王妃这几日不要再吃甜椒了,饮食还是按着清淡的来,应该三四天的就可以恢复了。”刘太医着重强调了‘不要再吃甜椒’这几个字。   孙与的嘴巴一撇,却因嘴部的动作牵扯导致牙猛地一疼,疼得他立刻倒在床上打滚,真的太疼了。   “王妃,莫要碰脸,我刚给您涂了药,当心碰掉了。”春儿急忙阻止孙与想要捧住自己脸的行为。   孙与举到一半的手突然停住,苦着脸看向春儿。   “王妃您且先忍忍,我这就去给您熬药来。”春儿忙不迭的拿着药方跑了出去。   孙与想哭的心都有了,他这一天天的都是遭得什么罪啊,从来到这里他似乎就没断过汤药,俨然都快成药罐子了。   他本还想着今日找个机会再到那面可以逃跑的墙附近探探情况,这下可好了,别说去探情况了,他疼得就差满地打滚了。   真真可谓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呀!   听春儿说祁连柯这几日又不在府上,什么时候回来也没人知道。   孙与趁着这几日没人来找他茬的功夫,好不容易发现了逃跑的希望,在这关键时刻却因为自己贪嘴掉了链子,孙与的肠子都快悔青了。   他担心祁连柯今日便会突然回来,然后他的计划又要被迫搁浅。   并且祁连柯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孙与至今仍然未知,他的安全依旧巨大的隐患。   等那股疼劲儿过去了,孙与问刘太医,“刘太医,你这药喝了今日能有所减轻吗?”   “回王妃,这药今日便可见效,只是王妃脸上的肿胀一时半会儿难以消除。”刘太医一边收拾自己的药箱子一便回答孙与的问题。   “先才给您涂抹的药膏应该就要见效了,您且再等,这会儿莫要有大动作,也少说些话,莫要在牵扯了疼痛的地方白白遭罪。”刘太医苦口婆心的一一交代着孙与。   孙与谨遵太医教诲,乖乖闭嘴不再言语,用手示意萍儿送孙太医回去。   一整个上午孙与都在期期艾艾的和牙痛以及脸痛做斗争,中午的时候他竟然还因为上火太严重而发起了烧。   刘太医诊着孙与的脉不住地摇头叹息,“王妃这火气着实有些大,下官这就将药的剂量加大些,再加几味退热的药进去。”   孙与昏昏沉沉的也没听进去刘太医究竟说了什么,他只觉得浑身发热,脑袋又疼又胀的,整个人的意思处在一种迷迷糊糊的边缘,实在难受的紧。   “快去拿些冰块来给王妃降降温。”刘太医看着孙与不段攀升的体温,心里也有些急了。   秦管事得知这事也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刘太医,王妃的状况如何?”   “目前还无大碍,只是烧得有些严重。”刘太医无奈的叹了口气,“王妃身子本就刚好,这番折腾下来怕是又要病一阵子了。”   刘太医和秦管事都是得了王爷命令要好好照顾这位王妃的,他们虽不知王爷此番何意,但王爷吩咐下来的事情,他们照做就是了,其他的也不是他们该操心的。   这会儿王爷不在府中,他们竟让王妃生了这么场大病,实在失责,王爷回来指不定要怎么责罚他们呢。   秦管事匆匆跑到别院门口,朝着侍卫长小声道:“快快去军营告知多淙大人王妃的情况。”   秦管事之所以让侍卫长去找多淙而不是直接去找他们家王爷这一点是有原因的。   王妃进府已有一段时间,这些天里,王爷面上虽然不甚待见王妃,但秦管事看得出来王爷似乎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讨厌王妃。   尤其是多淙对待王妃的态度,在他那里更是丝毫看不出他对王妃的不恭之态。   不仅如此,向来偏帮娜嫣公主的多淙那次竟然破天慌的向着王妃说话,这一点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由此可以推断,这位新王妃恐怕不仅仅是一个敌国来的‘工具人’那么简单。   王爷既然让他们好生照顾着,如今出了岔子,他们只能指望多淙大人在王爷面前先替他们美言几句了,免得王爷怪罪下来他们承受不住。   对于秦管事的心事一无所知的孙与此刻正蔫巴巴的躺在床上接受刘太医的施针。   刘太医不愧贵为太医,几针下去孙与竟然觉得自己的头脑清醒了几分,昏胀的感觉也在渐渐消退。   一轮针过后,孙与的体温也在慢慢消退,待喝过药后,刘太医便嘱咐孙与睡一会儿,孙与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向来身强体壮的,已经很久没正儿八经的生过病了,他都愚忾快要忘记生病的滋味原来是这么难受的了。   孙与明明浑身难受,他自己也很想睡觉,可一旦闭上眼睛他满脑子都是姐姐和恩人,还有那个讨厌的祁连柯。   虽然有一堆的下人伺候着他,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家想亲人.   都是祁连柯害得自己远在他乡,如今生病了,身边一个可以信得过的人都没有。   孙与眼眶一红,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令他讨厌的祁连柯。   一切都是这个人的错,他若不同意和亲司徒狗贼也不会将自己送到这异国他乡来受罪,他也不会身边连个可以放心说话的人都没有。   不仅整日活的提心掉胆,还要绞尽脑汁的想办法逃离这里.   明明之前什么不妥也没觉得,但现在,孙与只觉得铺天盖地的委屈袭来,他凭什么要遭受这些罪。   如今他内力尽失,身体也大不如前,被困在这方寸之间,身边随时随地都有人监视着,就连去个茅厕都有人跟着,这种日子他真的受够了。   为什么是他要忍受这些,凭什么是他要被送到这异国他乡来被迫讨好一个自大又恶趣味的恶魔!   祁连柯,你个王li八li蛋!   孙与在心里无限委屈与咒骂,不知是不是生病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他竟然开始打哈欠了,困意也开始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孙与扶着自己红肿的脸,艰难的打了两个哈欠便觉得眼睛睁不开了。   这一觉孙与睡得格外不安生,作了一堆奇奇怪怪的梦。   先是梦见祁连柯放狗追他,那狗将他的衣服撕扯的破破烂烂的,然后一口咬上了他的脸,疼得他眼泪都下来了。   他死命去推那条狗,可那狗就是死死咬住他的脸不松口。   “祁连柯,你王li八li蛋,你混li蛋,你他li妈竟然放狗咬我,你卑鄙!”   孙与一边和狗搏斗一边骂祁连柯,眼泪更是糊了他满脸。   突然画面一转,本还咬着他脸的狗突然变成了他最想念的姐姐,而他也变成了小时候的样子。   孙璃儿看着他被狗咬得红肿的脸,满眼的心疼,气愤道:“小与怎的又和人打架了,告诉姐姐是哪个杀千刀的欺负我们小与了,姐姐定会打的他屁滚尿流!”   孙与小嘴一撇,抱着孙璃儿的手呜呜的哭了起来,“阿姐,阿姐,小与好疼。”   孙璃儿温热的手掌轻抚上孙与红肿的面颊,孙与本以为姐姐定会安慰自己,却不想姐姐竟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孙与正不解姐姐为何叹气,却发现面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随后姐姐不见了,孙与也变回了长大后的样子,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但他看不清那人的脸。   那人的手却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像姐姐抚摸他时一样的温柔,只是这只手掌带了些粗糙的茧子。   孙与不确定的唤道:“恩公?”   那人如姐姐先才一样叹了口气,却没有如姐姐一般消失不见。   这人的手虽然粗糙却十分温柔,似乎是怕弄疼孙与一般,他的动作极其轻柔。   他的手指微凉,捧在孙与肿胀的皮肤上感觉十分舒服,孙与下意识的想要靠的更近一些,便伸手握住了那只手,生怕他逃跑。   孙与忍不住在他微凉的手心里蹭了蹭,那手本还温柔的动作却是一僵,似乎想要抽离。   察觉到他意图的孙与赶紧抓牢他的手,没让他逃跑成功。   孙与脸上露出得成的笑容,抬头去看那人,入眼的却依旧是一片模糊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依稀看得出他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不知为何,孙与却觉得这人的神情如他的手一般温柔。   这人正以一种爱怜又疼惜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虽然自己看不到却可以感受得到这种令自己心安的目光。   这之后,梦中的场景再未变幻过,孙与也得以安生的睡着,心头难过的情绪也在这场梦里消失不见。 第三十章王妃的悲惨之路3   孙与一觉睡得踏实,再次醒来后已然是第二日凌晨过后了。   因着生病的原因,本来睡得极其安稳的孙与被一阵阵难以忍受的口渴之感唤醒了。   他睁开睡得迷糊的眼睛,浑身酸乏的厉害,嗓子也干的冒烟。   孙与睁开一条眼缝复又闭上,内心无限挣扎到底要不要起来去倒茶喝。   在这王府里孙与走哪里都会被监视,但他睡觉的时候屋里却从来没有下人伺候。   倒是每夜都有一个小厮守在他卧房门口方便他差遣。   可此时孙与嗓子痛的冒烟,嘴巴也干裂的难受,他连张口也不想张口,更别提出声去唤门外伺候的小厮了。   孙与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打算继续睡觉,头一偏却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的手似乎正牢牢的抓着个什么东西。   孙与极其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去看自己手里的东西。   孙与一直是侧躺着的,他的手就在枕头旁,正紧紧的攥着另一只手,那只手让他有几分熟悉感,似乎最近经常见到这只手。   孙与正处于一种迷糊的状态,他压根没考虑自己手里为什么还攥着别人的手,只呆愣愣的回想着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只手呢?   那手突然动了一下,孙与才惊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会抱着别人的手,还这么紧的攥着人家不松手。   孙与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再熟悉不过的冰冷眸子。   “王、王、王爷,您怎么在这里?”孙与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此时,祁连柯正坐在他的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能放开本王的手了吗?本王的手臂都让王妃压麻了。”祁连柯黑着脸拽了拽自己被孙与握着的手。   孙与一惊,赶紧放开被自己攥紧的手,放开的瞬间他看到祁连柯宽大的手掌上还残留着自己手指留下的痕迹。   自己究竟是握了多久,多用力,才将人家的手攥的都留下痕迹了。   孙与爬起身坐在床上悄悄往后挪了挪,生怕祁连柯一会儿找他报复。   祁连柯收回自己的手,用另一只手抓住自己被孙与压麻的半个手臂,缓慢的将拳头攥紧,手腕轻转,发出几声骨头转动的脆响声。   他这一动作吓得孙与赶紧挪动屁股继续远离他。   祁连柯余光一扫,刚好瞄见孙与的动作,立刻停下了转手腕的动作。   孙与身子一僵,定定的看着祁连柯。   祁连柯长手一伸,便将孙与退出去的那点距离拉了回来,“本王的手都让王妃压麻了,王妃不该给本王揉揉吗?”   “我、我没有……”   孙与无礼的为自己辩解,虽然他自己也很心虚,可他就是不想承认自己刚才抓着祁连柯的手不放。   孙与还记语嬉挣-里得自己的梦,梦里出现的明明是个温柔的人,可为何一觉醒来自己攥着的手却是祁连柯的?   一定是祁连柯想暗杀他,他本能的预感到危险了才会紧紧攥着祁连柯的手不放的!   一定是这样,不然他怎么会攥着这个大魔王的手不肯放开!   孙与拒绝承认自己把祁连柯当成了梦里那个温柔的令他安心的人。   “哦?”祁连柯眉梢上挑,冷着的脸上出现几丝嘲讽之意,“那先才是谁抱着我的手哼哼唧唧的喊疼,还死死拽着我的手蹭来蹭去的,我一抽回就哼哼唧唧的跟我哭……唔!”   祁连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手捂住了嘴巴。   “我、我……我帮你揉就是了……”   孙与的脸涨的通红,低着头看也不敢看祁连柯,他没被长发遮住的那半边脖子更是红了个彻底。   祁连柯说的它喵的不就是他梦里的场景吗!   他先前在梦里抱着姐姐跟个小哭包似的撒娇,后来梦到的那个看不清面容的人,死活不肯放开人家的手,那人一要抽回手他就不乐意的哼唧几声,以示抗议。   这一切完全和祁连柯说的对上了,就算他想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祁连柯只不过是编谎话骗他的,可这谎话也未免太巧合了,每一句都能和他的梦境对上。   祁连柯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不能连他的梦境都窥探的到。   孙与正低头认真给祁连柯揉胳膊,梦境中熟悉的冰凉感突然覆上他的额头,孙与一怔,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祁连柯。   “头还有些热,待会让刘太医再来给你瞧瞧,先起来吃点东西吧。”   说完这话祁连柯就起身往外间去了。   孙与听到卧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是祁连柯吩咐下人做事的声音。   孙与坐在床上有些发愣,祁连柯这是在关心他?   他明明那么讨厌自己,甚至还想杀了自己,现在却为何甘愿被自己攥到手发麻?   以祁连柯的力气,想要挣脱自己的禁锢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刚才他摸自己额头的动作也是温柔的。   孙与掐了掐自己的脸,“嘶~”   疼痛感让他清醒的明白现在的确是已经醒了,不是在梦中了。   正因此他也更加看不懂祁连柯这个人了,先才明明还板着脸冷冷的看着自己,此刻他的温柔又表示了什么?   “王妃,您可算醒了。”   孙与还在出神,春儿惊喜的声音就传过来。   “您吃下药之后就一直睡着,虽然刘太医说您没事,但也让我们好一阵担心。”   孙与回过神才意识到此刻已经是晚上了,他这一觉睡得当真不短。   “您现在还有哪里难受吗?”春儿一边拿了厚衣服过来,一边喋喋不休的询问孙与的状况。   经春儿这么一问,孙与突然觉得自己哪哪都不舒服,浑身不得劲。   “春儿,你快给我倒杯水,渴死我了。”   一难受起来,孙与第一想到的就是导致自己醒来的罪魁祸首——渴!   刚才被祁连柯一吓,他都把这事忘了。   说来也都怪口渴这事,它要是不将自己折磨醒,自己也不会在祁连柯面前那么丢人了!   孙与还在想自己一会儿要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祁连柯的时候,却发现祁连柯人已经走了。   孙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莫名生出一丝遗憾,梦中那股令他安心的感觉是他来到这里后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一件事。   而他却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令他讨厌的罪魁祸首带个他的一段虚假的梦境。   祁连柯最后那份温柔更是令孙与感到费解,祁连柯这人究竟在想什么,他对待自己的态度为何让人如此捉摸不定?   明明表现的那般讨厌自己,却为何让府里大大小小的下人对他恭敬如主人?   明明前一刻还对自己冷脸相向,下一刻却又为何突然关心自己?   孙与发现自从他来到摄政王府后,他的所有思绪都变得不再顺畅,祁连柯的很多行为都解释不通。   一定有什么他所想不到的事情促成了祁连柯现在对他的态度。   而这件事究竟是什么孙与其实有很大的好奇心,但现在的情形已经不足以让他再去慢慢寻找答案。   他既然已经找到了可以逃跑的位置,那么现下他便只需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尽快逃离这座囚困住他的牢笼,毕竟他的小命还悬着。   待他逃走后祁连柯对他的态度如何都将不会再困扰他分毫。   孙与按下心头那一点点的小遗憾,绝不能让这虚假的心安阻碍他逃跑的脚步。   “王爷是回自己那儿休息去了吗?”   待屋里只剩他和春儿两人的时候,孙与这般问春儿。   “回王妃,王爷已经离开王府,回军营去了。”   春儿刚才去熬药的时候听到府里的侍卫在谈论,最近局势似乎有些严峻,王爷整日在军中,忙得不可开交。   “哦,这般啊。”孙与面上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心里可是乐开花了。   今晚,一定是个探路的绝佳时机,如果顺利,他说不定可以直接逃出去。   祁连柯刚走,一时半刻定然不会回来,况且此时他正处于生病中,守卫们一定会对他放松警惕,这般大好的机会,万不可错过。   下定决心的孙与将那碗苦哈哈的药一口饮尽,掏出怀里的蜜饯吃了一颗,随后又小心翼翼的将它们包好塞进怀里。   “我有些乏了,再睡一会,你先下去吧,让外面的人都安静点,别扰我休息。”   孙与挥挥手就侧身躺床上假装睡觉。   待春儿退出去后,孙与便悄悄起身,从衣橱里翻找出一身颜色较暗的衣衫换上,又将屋里值钱的小物件揣了几件进怀里。   孙与来到这里时身无一物,他的所有行头和银两都被司徒狗贼兄弟俩拿走了,他现在身上连块碎银子都没有。   若不从这王府里顺点值钱的东西带出去,以他现在的状况,他怕不是刚出去就要被饿死了。   如果探路顺利,有了这几件值钱的玩意他也不至于会饿死街头。   孙与悄悄打开后窗的缝隙左右瞧了瞧,这后窗对着的墙翻过去便是一处守卫森严的长廊,所以这后窗向来无人看守。   孙与蹑手蹑脚的打开窗户,轻盈的从屋里跳了出去。   一落地,孙与忍不住龇牙,这小小的震动他的牙都能感受到,并狠狠的给他疼了一下。   孙与一边蹑手蹑脚的沿着墙根走,一边注意着周边的风吹草动。   孙与并没有直接翻过墙头,而是在走到墙根边缘的时候匍匐在了地上,快速躲进了墙角的大花盆后面。   孙与是算着时间出来的,过不了一刻,门口的侍卫就要换班了,他可以借此机会从侧面墙翻出去。   孙与这些日子表面上虽然在吃喝玩乐,但实际上他每日都在调养生息,他的内力虽没有恢复,但却可以浅浅提起一点内劲,让他的耳目更加灵敏。   孙与利用聪慧的耳目注意着院子里的蛛丝马迹,早已将侍卫和小厮每日的活动摸得一清二楚。 第三十一章王妃的悲惨之路4   今日刚好乌云压顶,丝毫见不到月亮和星星的影子,夜晚王府暗淡的灯光更不足以照亮所有的地方。q   今夜简直是逃跑的绝佳时机。   孙与趴在草丛里,靠着巨大的花盆将他的身形遮挡住,静静的等待着侍卫的换班时间。   孙与一边等一边慢慢调理自己的内息,一会儿他要速度极快的翻过侧面的墙头,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机警的侍卫发现。   “换班了。”   “走了,走了,回去睡觉了,兄弟们都辛苦了。”   孙与听到院门口侍卫的说话声,赶紧一提内劲窜上了墙头,然后快速落到墙外。   夜间的王府静谧的吓人,以孙与现在没有内力支撑的身手很难不发出动静,若不是那几个侍卫换班走动的声音掩盖了孙与落地的声音,孙与怕是已经被发现了。   孙与穿着一身墨蓝色的外衫,很好的隐匿在墙根照不到灯光的暗处。   这面墙是守卫的死角,换班的人从另一个方向走,刚好不会撞见孙与,而新来的换班人员只会严肃的站在门口静静的注意着四周的响动。   待被替换的人员走出一段距离,但依旧可以听见他们远去的脚步的时候,孙与沿着墙根小心翼翼的往不远处的草丛中走。   祁连柯的王府里很少有花草,起初孙与这里也是没有任何花草装饰的,是孙与为了能够在王府里四处走动故意朝着秦管事抱怨,阴差阳错得来的好结果。   秦管事每每带着孙与闲逛都想将孙与往后花园里引,这孙与哪里肯干啊,这不是影响他的计划吗。   孙与就故意朝着秦管事埋怨开了,说这王府太大了,去个后花园看看花草怎么也要走上大半天,每每都累得他头晕眼花腿抽筋。   孙与本来的目的是想去各个地方探查,却不想秦管事第二日就安排了人手在孙与别院周围种上了一堆的花草,还弄出了几趟过膝盖的草丛筑起的羊肠小路。   自那日后秦管事便不再致力于带着孙与去后花园,反倒是直接就近让孙与赏起了花花草草。   孙与为此没少白眼秦管事,后来也是他和秦管事一番斗智斗勇后才得以四处闲逛的。   如今这一丛丛茂密的花草俨然成了孙与逃跑计划的重要辅助,孙与在心里无限感谢秦管事这一壮举。   孙与半蹲半趴的贴着草堆往西边守卫相对薄弱的院子移动。   中途听到巡逻侍卫的脚步声,吓得孙与赶紧趴在地上,借助一丛丛的草堆将自己完美的掩饰了起来。   孙与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侍卫们的脚步声远去。   待孙与再次冒出头来的时候,他的头上和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沾了些草叶。   更是有一片草叶倔犟的挺立在孙与胡乱束起的长发里,对此一无所知的孙与正机警的转动着脑袋观察四周的情况。   那片草叶随着孙与的动作一摇一晃的摆动着,给孙与的逃跑之路莫名添上了一股喜感。   没费多少功夫孙与就来到了西边的别院,悄然潜入其中。   经过孙与这几天的摸索,他早就将王府上上下下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孙与发现整座王府就只有祁连柯一个主人,若非要算的话,孙与自己也是个主人。   孙与真的没想到在这偌大的王府里竟然只有他和祁连柯两个主人。   祁连柯这么大个摄政王竟然连个姬妾都没有,整个王府几百个下人就伺候祁连柯和孙与两人。   在孙与来之前,这一府上下下人侍卫近千人竟然只伺候祁连柯一个人!   孙与再次深刻体会到了祁连柯惯会享受特权的跋扈事实,他简直天下第一人。   西边的别院虽不说落满了灰尘,但一看就是不常有人来的地方。   孙与进入西边的别院如入无人之境,总算可以正大光明的走路了。   借着微弱的夜光,孙与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摸到了西边别院与另一别院相近的院墙,提住内劲窜上墙头。   孙与蹲在墙头上往四周望,寻找着自己的目标墙头。   孙与之前发现的那面可以直接通到外面的墙与他此时所在的地方相隔并不算远,中间只不过隔了四个墙头的阻挡。   若是孙与内力还在,不过是几个终跃的功夫他就可以轻松翻越这重重的院墙获得自由。   可他现在是个连上墙头都要喘一喘的弱鸡,更别提在各个墙头间翻飞跳跃了。   孙与在墙头上俯瞰这座王府,虽不能将其尽览眼中,却可以看清附近的情况。   此时距离天色转亮不过个把时辰了,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孙与不得不将动作放得更轻。   孙与在侍卫发现他之前悄然跳下墙头,朝着南面一路轻手轻脚的狂奔过去。   他先才在墙头上已经清楚的看清了这附近侍卫的位置。   果然如他白天探查的情况一样,越过西边这间别院守卫就会突然松懈下来,老远才能见着一个侍卫的身影。   这边虽然没有高大的草丛帮着孙与做掩护了,但却因着守卫不严,孙与有了更加靠谱的掩体——墙壁。   孙与一路躲躲闪闪的和侍卫们玩着捉迷藏,将本来不算远的路程硬是走出了千山万水的感觉。   等他终于来到目标墙头的时候,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他扶着最后这面墙不停的喘着粗气。   如果是平日孙与定然不会如此,现在的他还发着烧,身子自然比不得往日。   这一路走来孙与一面要忍受着牙齿时不时传来的疼痛,一面还要忍着头昏脑涨的眩晕感。   若不是他出来时刚刚吃过药,他可能都支撑不过来,半路就要累撅过去了。   孙与一屁股坐下,用衣袖草草擦了擦额间的汗水,从腰间拿出水壶喝了几大口水,坐在地上缓缓调息,才终于觉得自己再次活了过来。   再不能耽搁,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孙与将水壶重新系回腰间,站起身反复调整自己的气息,准备越过这最后的屏障,他就能获得自由了。   他前日游逛王府从这面墙路过时,突然听到墙外传来疾踏而过的马蹄声。   他当即问身旁的春儿,“这墙后怎的有马蹄声?”   “回王妃,许是有军兵从此处路过。”   “军兵?”孙与好奇的继续追问。   “回王妃,从咱们王府这边去军营比较……”   “咳咳!”   春儿话没说完就被秦管事的咳嗽声打断了,春儿听到秦管事的咳嗽立刻住了嘴,诚惶诚恐的退到了一边。   随后秦管事就上前来和孙与打哈哈,引着孙与往别处走。   孙与从马蹄声的大小和数量上判断出这面墙外应是一条宽敞的大道,那这墙外必然是他通往自由的康庄大道。   孙与使劲一提内劲,窜上墙头……   自由我来了!   “啊……”   孙与小声痛呼,他竟然没能爬上这最后一面墙,反倒是窜到一半突然没了力气开始往下掉,然后他就‘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   好在身下是泥土地,并没有将他摔得太狠,却也是摔得他眼冒金星。   孙与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准备再次起跳,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有巡逻的侍卫过来了!   孙与紧张的四下张望,却无奈的发现四周没有任何可以遮掩的东西,孙与心中慌急,猛地提劲往墙上窜。   孙与窜上墙头还没来得及跳下去就觉得头晕眼花的,耳朵也开始嗡嗡的鸣叫,令他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   孙与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清醒点。   孙与从感到不舒服到恢复清醒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一清醒过来他就赶紧提劲准备往下跳,再不走侍卫就要过来了。   刚要往外跳,突然一个身影转过墙角赫然出现在孙与的视线里。   孙与起跳的动作猛地顿住,他像个石雕一样半蹲在墙头上僵硬了足足有半分钟。   而墙头下的人在这半分钟内表情可谓十分丰富。   明明是没有一丝星光的黑夜,孙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能够清楚的看到墙头下那人表情的变化。   那人的表情从一开始初见有人的怔愣,到下意识想出手的杀意,再到看清墙头上蹲着的人的面容后露出的一闪而过的哀伤,到现在满脸的阴冷之色。   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被孙与清晰的看在了眼里。   “王妃为何会在此处?”祁连柯的声音比以往冷了好几个度,让明明正处于发热中的孙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啊!”   冷不丁的一个寒颤,让本来准备跳下墙头的孙与脚下一滑,惨叫一声直接从墙头上栽了下去。   不知是不是精力已经用尽的缘故,孙与栽下去的时候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身体不受控制的直直下坠,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孙与真想放声呐喊——天要亡我啊!   可他现在连这简短的五个字都喊不出来!   那日听到墙外的马蹄声后,孙与本想找个借口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想,可他还没来得及证实就因自己的贪嘴而病倒了。   病痛中的他又被梦里与现实不相符的情景刺激到了,便头脑一热觉得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于是他就在这不能百分百确定是否能顺利逃脱的状况下,毅然决然的实施了他预谋已久的逃跑大计。   孙与被烧得晕晕乎乎的,满心满眼的就只剩下了自由,哪里还有脑子在乎如果那条路行不通他该如何,如果被发现了他又该如何。   头脑真发热没有设想过失败可能的王妃就这么被恰巧回来的王爷撞了个正着,论点背谁还能比得过咱们王妃! 第三十二章王妃的悲惨之路5   孙与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自己逃跑时会和祁连柯撞个正着,这不是天要亡他还能是什么?!   孙与悲哀的等着自己再次“啪”一声狼狈的摔在地上,却在掉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被一双有力的手揽住了侧腰,随后他便觉一阵眼花缭乱的旋转,然后他就被稳稳地带到了地面上。   “啊!”   孙与本来被转的晕乎乎的险些眼一闭直接昏厥过去,可他的脚刚一沾地就忍不住痛呼出声。   从脚踝处传来的钝痛让他立时清醒无比。   脚踝的疼痛让孙与身形不稳,身子往一边倒去,揽着孙与腰的大手微一收力便将孙与要倒下去的身子捞回来,帮他稳住了身形。   孙与将左脚抬离地面,龇着牙不住的倒抽气,从疼痛的程度来看,他的脚铁定是扭伤了,不然也不会这般痛。   孙与一直低着头,一方面是他的脚真的很疼,另一方面是他真的不知道现在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祁连柯。   谁还能有他倒霉,逃跑遇见谁不好偏偏被正主逮了个正着,一不留神还被正主吓得直接从墙头上摔了下来扭伤了脚,不仅如此还被正主救了。   孙与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他行侠仗义小半辈子的脸都在这个王府里丢了个一干二净。   苍天啊,可怜可怜他吧,快点让他离开这个王府吧!   他发誓只要能逃出摄政王府,他这辈子再也不会来苍国丢人现眼了!   他是真的,真的,真的不想面对祁连柯!   孙与对于自己丢脸丢到国外来的这件事很是在意,全然忘记以他此时的处境应该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才对。   “王妃,怎么跑到墙上去了?”   祁连柯愠怒的音调响起,孙与身子猛地一僵,可算将思绪拉回了正轨。   什么丢不丢人的,他貌似现在小命都堪忧了……   孙与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衣袖,他却没发现自己手里的衣袖其实是祁连柯宽大的袍子。   他紧紧攥着祁连柯的衣服,将头低的更低了。   院墙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想必是孙与接二连三的哀嚎引起了巡逻侍卫的注意。   “何人在外面喧哗!”隔着院墙传来了侍卫厉声的呵斥。   随着呵斥声落下,几道人影越过院墙落在了孙与和祁连柯的面前。   落下的人看清是谁后,‘唰啦’一声齐齐跪下,开口求饶,“属下无能,没能看护好王妃,请王爷责罚!”   他们一个个声若洪钟,乍一听似与平日并无差别,但孙与离得很近,可以清晰的听出他们语气里透露出来的恐惧。   “王妃说说本王该怎么责罚他们好呢?”   祁连柯挑起孙与的下巴,眸中隐忍着强烈的怒意与孙与对视。   孙与刚一对上祁连柯的眼神就立刻别开了视线。   现在的祁连柯虽没有对他显露出杀意,但他愤怒的威压令孙与不敢与他对视。   不用想孙与也知道自己待会儿要面临什么,就算祁连柯不杀他,也定然不会让他好过,说不定还会让他受些皮肉之苦以示惩戒。   一时间,委屈和愤怒同时涌上孙与的心头,眼眶又酸又涩。   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受这劳什子的罪,他明明是最无辜的那一个,他什么也没做,却白白在这里被一个男人拿捏着自由与性命。   祁连柯手上用力,再次强迫孙与和自己对视。   孙与正愤怒着,哪里肯受摆布,挣扎着想要摆脱祁连柯的桎梏。   两人力搏间孙与受伤的左脚结结实实的踩在了地上,疼得他立刻卸了所有的力气,若不是祁连柯还揽着他的腰,他恐怕已经摔坐在地上了。   孙与咬牙忍住差点脱口的哀嚎,委屈感铺天盖地的袭来,他红着眼狠狠的回瞪祁连柯。   祁连柯被孙与瞪的一愣,松开了捏着孙与下巴的手。   孙与委屈的抿紧嘴,不管不顾的继续瞪祁连柯。   祁连柯比孙与高了大半个头,两人此时又贴的极近,即使孙与的眼神十分凶狠,气势上看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尤其配上他湿红的眼眶,让他怎么看都像个受了委屈的大兔子,弱小又可怜。   “唉。”   祁连柯像是泄气一般轻轻叹了口气。   之后孙与就感觉一阵眼花缭乱的旋转,整个人突然被腾空抱了起来。   “哇啊!”   这猝不及防的变化把孙与吓了一跳,终是没忍住叫出了声。   孙与双手下意识的环上祁连柯的脖颈,先才的愤怒和委屈早被吓得没影了。   孙与声落旋转也停了,他余惊未退的睁大双眼同祁连柯大眼瞪小眼。   片刻后孙与从头顶红到了脚趾头尖——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另一个男人公主抱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孙与好想找个地洞躲进去……   “你!你……你……”孙与又羞又气,急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你……你放我下来!”孙与气急败坏的吼着。   “啊!”   孙与没想到祁连柯这么爽快就把他放下来了,他的左脚毫无防备的再次结结实实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疼得他眼泪险些彪出来。   祁连柯冷哼一声,再次将孙与抱起来,孙与虽然依旧羞耻,却不敢再喊了。   他的脚疼得已经不能走路了,祁连柯要是再给他来那么一次,他的脚八成就被折腾废了。   “下去一人领二十军棍。”   祁连柯轻飘飘的留下这么句话就抱着孙与走了。   “谢王爷!”身后的侍卫齐齐谢恩。   祁连柯抱着孙与从院墙外一路走进王府大门,期间两人一言未发。   一路走来,孙与深刻意思到了自己的天真与愚蠢,他今天发烧可能真把脑子烧坏了。   摄政王府外围也有侍卫把守,即使孙与没有被祁连柯碰个正着,也会在走出不远后被森严的守卫们发现。   他终归是逃不出这座牢笼的。   生病让孙与的精神极度脆弱,得知逃跑无望的他此时情绪近乎崩溃。   孙与强忍着不让自己绝望的情绪泄露,直到祁连柯将他抱进了王府里,他再也控制不住心头那股绝望的感觉了,挣扎着想要脱离祁连柯的怀抱,拼命想往外跑。   祁连柯收紧手臂上的力气,以免孙与再掉下去加重脚上的伤。   孙与拼了命的挣扎,那力气让祁连柯一时间难以招架。   眼看着孙与就要挣脱他的怀抱了,祁连柯板起脸在孙与耳边冷声道:“你要再敢跑我就杀光你院里伺候的人。”   闻言孙与挣扎的动作立刻僵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祁连柯。   他从没想过祁连柯会拿这种事威胁他,他本以为祁连柯会以杀了自己作为威胁的筹码,却不想他竟然拿别人的性命来威胁自己。   是因为他现在假王妃的身份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才要以别人的性命为挟来留着他这条命吗?   这人当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卑鄙至极。   “那是你王府的人,是你苍国的子民,与我何干!”孙与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与震惊,声音尖锐的质问祁连柯。   祁连柯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看着还被自己抱着的孙与,冷漠的说道:“你大可以试试。”   孙与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神复杂的盯着眼前的人,他想从祁连柯眼里看出欺骗的痕迹,但却一无所获。   “劳烦王爷放我下来。”孙与敛去所有的情绪,回以祁连柯同样冷漠的神情。   祁连柯与孙与对视片刻,轻轻将他放了下来,眼神却一刻不离的看着孙与。   孙与一瘸一拐的拖着受伤的脚往王府外走,刚走没几步,他便听到‘仓啷’一声利剑出鞘的声音。   随即是一个男人颤抖求饶的声,“王爷饶命!”   孙与前进的动作一滞,回头望去。   就见祁连柯正手持利剑,剑尖抵在一个侍卫的脖子上,那侍卫瑟缩着身子求饶的望向孙与。   孙与脸色难看,蹙眉与祁连柯对视。   祁连柯的眼眸如先才一样冷漠,没有丝毫的波澜。   孙与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府门,又看了看以眼神哀求自己的侍卫。   孙与闭上眼睛,内心挣扎。   他握紧拳头再次睁开眼,看也没看两人,毅然决然的往府门外走。   “王……王妃!”   侍卫哀求的声音自孙与身后响起,只是这次他叫的不再是掌握他生死的主子,而是触怒了他主子的孙与。   孙与脚步再次顿住,他咬紧下唇强迫自己不要回头——   那侍卫是祁连柯的人,他们不过是演戏给自己看罢了,祁连柯断不会为了他一个奸细而杀了自己的人!   可祁连柯是摄政王,是传闻中心狠手辣的恶魔,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几个下人的性命不足以对他产生影响……   “求王妃饶命!”   侍卫颤抖祈求的声音再次响起,压垮了孙与心里最后的挣扎,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回了头。   入眼的是刺目的红色,即使在这昏暗的夜色里,那红色依旧妖艳的刺人眼目,让人不能忽视。   锐利的剑尖已然划破了侍卫脖子上脆弱的皮肤,水珠状的血正顺着剑身不断滑落。   孙与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头脑变得昏沉,再没了力气和祁连柯僵持下去,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哑声道:“劳烦王爷送我回别院。”   祁连柯听了这话立刻扔了手上的剑快步上前,才迈出去两步,他就猛地刹住了步子。   “下去治疗吧。”祁连柯瞥了一眼脖子还在流血的侍卫,吩咐着。   “谢王爷!谢王爷!”   侍卫立刻跪下谢恩,一连磕了好几个头才规规矩矩的退下。   “来人,将王妃送回别院。”   作者有话说:炮灰侍卫(清理血包):王爷,属下表现的如何?   祁连柯(翘着二郎腿):加鸡腿! 第三十三章王妃的悲惨之路6   “来人,送王妃回别院休息。”   祁连柯冷冷的抛下这句话就转身独自离开了,再没回头看孙与一眼。   侍卫们抬来了代步的轿撵,一路将孙与抬回了他所住的别院,此时院子里里外外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丫鬟小厮和侍卫们都在慌里慌张的寻找他。   孙与无力的叹了口气,从他离开到再回来不过半个时辰有余,竟然这么快就被院子里的人发现了。   “王妃,您去哪里了?可急死我们了!”   打着灯笼的春儿一眼便瞅见了远远而来的轿撵。   她快步迎上去,“您这还生着病呢,要出门怎的也不叫我一声,也没个人伺候您,您这万一摔着了可怎么办?”   孙与看着急得满头是汗的春儿,再次叹了口气,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真的关心他,还是在担心他们自己的安危。   不管如何,他都没了想要探究的心思。   孙与本就发着烧,又经过那好一番的折腾,此时他倍感疲惫,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一般,让他动也不想动,脑袋还昏沉的厉害,身体更是一阵阵的发冷。   不用想孙与也知道他的病情肯定又加重了。   午夜寒凉,他虽一开始因为跑动出了一身的热汗,可后来被祁连柯一吓,他只觉身子一阵阵的往外冒冷气,难受的紧。   王府硕大,从府门口到他这别院要走好一段的路程,这一路上他被侍卫们高高抬着,感受着春日微凉的夜风,止不住地一个劲打寒颤,途中还打了十几个喷嚏。   “阿嚏!”   孙与是不想开口,可这喷嚏却怎么也止不住,他觉得自己的鼻涕有要流下来的趋势。   “快,快,快去请刘太医来。”   春儿一看孙与的状态立时吓了一跳,赶紧张啰人去请太医。   只见孙与整个人泛着股懒劲,双唇苍白面色却异常潮li红,眼神无光难以聚焦,整个人较她先才见到的状态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春儿一见孙与这般状态就知道他是身子不舒服极了,便也不再继续追问,挑着灯笼一路引着侍卫回到了别院。   侍卫们将轿撵停在了别院中的院子里,春儿赶紧上前搀扶孙与,却发现孙与的脚似乎受了伤使不上力气,便赶紧唤人过来同自己一起搀扶孙与。   几个丫鬟小厮七手八脚又格外小心地将孙与搀扶住,抬着轿撵来的侍卫一看任务已经完成,扭头就抬着空了的轿撵出了别院。   孙与被一群下人搀扶着单脚立在院中,心里又烦又乱,堵闷异常。   折腾了一通,他还是回到了这个小小的别院里。   先才他拼命逃走的那份努力就像一场笑话一般,无情的嘲笑着他的天真。   祁连柯是什么人,堂堂一国的摄政王,他竟然妄图以孱弱的身手逃离守卫森严的摄政王府,当真是愚蠢又可笑。   “噗……”   孙与气火攻心,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瞬间染红了他苍白到吓人的嘴唇。   “王妃!”   孙与在下人们一阵慌乱的惊呼中缓缓失去了意识。   在意识失去的最后一刻,孙与还在悲哀的想,来到这里之后他竟是身心都变得脆弱了。   这一点也不像他,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孙与是被一阵阵的刺痛感刺挠醒的,他艰难的睁开眼睛,刺目的日光让他一时不能适应,他复又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又睁开眼睛。   “王妃,您醒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春儿激动的扑在孙与床前,声音却不是很大,许是怕吵到孙与。   “水……”   孙与艰难的挤出一个音节。   春儿闻言立刻去倒水。   孙与已经记不清他这是第几次一醒来就渴得难以忍受了。   候在一旁的萍儿小心翼翼的将孙与搀扶起来,让他倚靠在床头上,春儿也将水端来了。   几杯水下肚,孙与才终于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促使自己醒来的疼痛根源在哪里——   他的脚已经肿的老高了,又红又肿的,四周还用了几块干净的竹板固定住了。   孙与看着自己的脚,表情有些麻木,当真是偷鸡不成反倒蚀了把米,得不偿失。   “王妃,您都昏迷两天了,可吓死我们了。”   春儿一边帮孙与整理凌乱的头发,一边后怕的说。   “您那一口血吐出来可把我们吓坏了,刘太医这几日一直没敢离了咱们这里,这会儿正在后厨给您熬药呢,已经让人去唤他了。   王爷两天都来了好几趟了,每次来脸色都难看的吓死人,谢天谢地您可算是醒了……”   孙与摆摆手,示意春儿别再说了,他此刻什么消息也不想听到,尤其是关于祁连柯的事情。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又极度不舒服,春儿这般聒噪的说个不停只会让他觉得心烦意乱。   春儿乖乖闭了嘴,不再多话,只安静仔细地照顾着孙与。   没一会儿功夫刘太医就来了,刘太医蹙着眉头,伸出手为孙与把脉,好半天也没开口说话。   孙与还是头一次见到刘太医这般沉重的模样,不由有些紧张,莫不是司徒狗贼除了散功散还给自己下了其他的毒?   孙与正胡思乱想着,刘太医终于开口了。   “王妃自来到王府后就一直心事重重,又加之先前跋山涉水的过于劳累,导致王妃的身体大不如前。”   刘太医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位王妃虽是敌国来的,但他一直也未曾伤害过谁,相反的性格倒是挺好,对待下人也很和善。   如今他被王爷困在府中,着实不利于他身体的康复。   但王爷的主,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又怎么能做得,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太医,更没有参与朝政的权利。   王妃昏睡的这两日,他每次为王妃把脉都觉得王妃的脉息一日不如一日健壮,似乎是王妃刻意不愿醒来一般。   好在王妃的病情还不至于危急性命,即使王妃自己不愿意醒来,他迟早也是会醒来的。   刘太医将这些无一隐瞒的都告知了祁连柯,祁连柯听了除了脸色更黑了几分,丝毫没有其他表示。   刘太医也不敢揣测他们王爷的心思,只能祈求王妃尽快醒来,千万不要彻底惹恼了王爷才好。   “王妃前日吐血并非坏事,实则是将体内郁结的滞气疏通了……”   说着刘太医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道:“王妃要保持心情愉悦才能早日康复。”   孙与听了刘太医这话,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心中却无限嘲笑。   保持心情愉悦,他倒是想,可谁给他这个机会啊?   回不到自己的国家,见不到自己的亲人,这番思念的苦楚怎能不令他感到难过。   有了那晚逃跑未遂的事宜,如今他逃跑已然无望,不知还要被关在这王府里多久,祁连柯究竟留他又有何用?   之后祁连柯不知道又要怎么对待自己,他在这里的日子恐怕只会越来越难过,这要他如何开心的起来。   “王爷。”   下人行礼的声音告知屋里的众人,这座院子的主人大驾光临了。   孙与拉过被子,背对着外面侧身躺下,他一点也不想见祁连柯。   现在祁连柯留着孙与还有用,宁愿用自己的人威胁孙与,也不愿杀了他,他何苦还要费那些心思忍着厌烦去讨好祁连柯,他索性不理会祁连柯求个清静得了。   眼不见心也不烦。   “老臣参见王爷……”   刘太医还没跪下行礼,祁连柯就挥手制止了他。   “刘太医,王妃的状况如何了?”   问这话的不是祁连柯,而是多淙。   “回大人,王妃已无大碍,只是还需调养休息。”   “有劳刘太医了,您这几日辛苦了。”   多淙和刘太医一问一答间,孙与感到有人在自己床边坐下,一双带着粗糙茧子的大手覆上了他的额头。   那手是记忆中的微凉,曾经让孙与感到舒服的手,现在孙与却只想挥开它。   但孙与什么也没做,他就那般静静的一动不动的躺着。   祁连柯摸了一会便将手收回了,又帮孙与掖了掖被角,待做完这些动作后他便站起身来。   “王妃好生休息吧,待王妃好了本王再来看王妃。”祁连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僵硬。   孙与忍不住在心里冷笑,这人可真是搞笑,都这种时候了还来和他演这种看似和谐的戏码做什么,祁连柯都不会觉得累吗?   反正自己不过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生死由他,他又何必这般辛苦的同自己演戏呢,以为这样自己就会轻易的相信他吗?   他孙与是傻,是玩不过堂堂摄政王的心机,但他还不至于傻到连这种打一鞭子给一颗糖的把戏都轻易相信了。   “王妃可要记好本王那晚说的话,莫要再起逃走的念头。”祁连柯的声音再次响起。   孙与心中冷哼,看吧,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出来了。   既然如此,先才又何必那般辛苦的演戏给自己看?祁连柯这人真是可笑。   孙与像个跟大人置气的孩子一般一直背对着祁连柯,没多久,他便听到了祁连柯和多淙出去的脚步声。   孙与这才放松了身体,缓缓闭上眼睛。   从那日认清形势之后,孙与一直都闷闷不乐的,药倒是按时喝,可这饭量却明显的下降了很多,甚至还不如他刚来时的饭量大。   祁连柯每日都来看他,可他每次都拿后脑勺对着祁连柯。   奇怪的是除了第一日祁连柯还说了句威胁孙与的话外,那之后祁连柯就没再说过任何话,每次来看孙与都是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   孙与搞不明白祁连柯这例行任务一般的行径又是为何,却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好奇。   他愿意来便来吧,反正这里是他摄政王的地盘。   孙与虽然心情不佳,整日郁郁寡欢的,但他没有被逃跑无望的绝望打败。   他没有放弃逃离这里的念头,既然此路不通,他就要寻他路。   可他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其他可行的法子,便整日闷闷不乐,愁眉苦脸的。 第三十四章王妃的悲惨之路7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孙与这一病可是让他遭了不少的罪。   发烧时间过长带来的后遗症折磨的孙与整日虚乏无力,提不起精神不说,还要每日喝那苦不堪言黑乎乎难以下咽的药。   孙与每日都觉得自己嘴里发苦,他本想用蜜饯盖盖嘴里令人难受的苦味,可刘太医却以蜜饯吃多了对病情不好为由每日只准他在喝药的时候吃上一两颗蜜饯。   几日过去,孙与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就连冒出来的汗都是苦的。   孙与这一病可是病了大半个月才有所好转,烧退了火也清了。   本来孙与还开心的觉得自己已经好了,终于不用再喝那苦死人的药了。   可刘太医却以他身子虚需要给补补阳气以免日后经常生病为由,硬是让他再多喝几日的药。   孙与这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他已经连续喝了半个多月的药了,他人现在都是苦的了,为什么还要再喝这劳什子!   神他妈补补阳气,他堂堂一个健壮好男儿,什么时候需要补阳气了,这糟老头子坏的很,一定是故意要折磨他的!   除了这每日被苦药折磨外,孙与的脚还在负伤中,脚上依旧夹着竹板行动不便。   春儿不知在哪里给他弄了个拐杖,孙与每日拄着拐杖在小院里逛几圈,以缓解自己心中的烦闷。   孙与做梦也没想到,他堂堂逍遥自在的孙大侠,竟然有一日能沦落到拄着拐杖的境地。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今年尤其多!   “王妃,该喝药了。”   春儿捧着黑乎乎的药满屋子的找孙与。   这几日每到喝药的时候,春儿都要和自家王妃来一出猫捉耗子的戏码。   “王妃,药该凉了,您快出来吧。”   明明他们的院子就不算多大,一众下人满院子的就是找不到他们家王妃,每次都要找半天才能将人找到。   “哎呀,王妃,您怎么在这种地方啊!”一个小厮惊呼出声,寻找的众人赶紧寻声望去。   “哎呀王妃,您快起来,这天气热了,蚁虫多,当心咬了您……”   孙与苦着一张脸从花坛后的草堆里爬起来,几个小厮赶紧簇拥过去将他扶起来,又细心的将他身上沾的草屑摘掉。   “王妃,今日我给您多争取了几块蜜饯,还给您拿了点水果来,您可莫再躲,刘太医专门交代的,这几日的药要趁热喝效果才好。”   春儿将药碗放在石桌上,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蜜饯递到孙与面前。   孙与撅着嘴不去看春儿手里的蜜饯,他今天死活不能再喝这个药了,再喝他都和这个药一个味了——让人闻了就想吐!   春儿换了个方向,将蜜饯伸到孙与鼻子下面,诱li惑他道:“王妃,您闻闻看,这蜜饯可香了。这是多淙大人刚买回来的,听说有新品种,您确定您不要尝尝吗?”   孙与鼻翼微动,假装不在意,实则手已经开始悄悄行动,准备伺机从春儿手上夺到蜜饯。   哪知孙与还没出手,春儿已经机灵的后退一步,将蜜饯重新收回了胸前的衣襟里。   孙与这下彻底无奈了,人家一个姑娘,他总不能伸手到人家衣襟里面去抢吧!   “王妃,您要先把药喝了才能吃这蜜饯。”春儿笑眯眯的冲着孙与道:“刘太医说今日换了药方,今日的没有往日的苦了。”   孙与白了春儿一眼,不悦道:“他昨日也是这么说的,我可没尝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休要再骗我!”   “参见王爷,多淙大人。”   孙与这边正与春儿对峙,门口进来两个每日都来报道的人。   孙与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两人跟例行公事一样,每日必来他这小院一趟。   若是早上不来,必定下午来,若要下午还没来,必定在他睡前来,总之就是要日日来他这小院里溜一圈,然后一言不发的就离开。   孙与起先是与祁连柯置气,故意拿后脑勺冲着他。   可这一来二去的都半月有余了,孙与也懒得和他置气了,索性直接无视他,反正祁连柯一直也不理他,他更是犯不着上赶着去理这个恶魔。   祁连柯看了眼头上还沾着草屑的孙与,并没有如往常一般转一圈就走,而是在放着苦药的石桌边坐了下来。   “奴婢参见王爷。”春儿见祁连柯进来了,立刻上前跪拜。   孙与蹙眉看着春儿,往日春儿见祁连柯来都是在原地行礼,今日怎么专门跑到祁连柯面前去行礼了?   这丫头不是怕祁连柯的吗,今日是抽的什么风,竟然这么大的胆子主动跑到祁连柯面前去行礼了?   “王爷,刘太医说这药要趁热喝,可王妃这几日有些不愿喝药,奴婢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春儿跪趴在地上,声音也不响亮,甚至能听出她对祁连柯的畏惧,但却足以让祁连柯和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孙与听得清清楚楚的。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春儿,竟然告你主子的状,看我一会儿不打你!   孙与气的咬牙切齿,完全忘记了祁连柯才是春儿真正的主子。   “哦?竟有此事?”祁连柯惊奇的回头看孙与。   孙与没想到祁连柯再次同自己说话,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种话。   他可不信祁连柯不知道他近几日不愿意喝药的事情。   瞧瞧这演技,不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大人,演技说来就来,丝毫不带迟疑的。   孙与冷着脸与祁连柯对视,也不答话。   祁连柯并没有因为孙与的冷脸而生气,反而是端起了石桌上的药。   祁鱼西湍堆连柯将药端到自己鼻间闻了闻,孙与清楚的看到他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哼,熏死你,让你也体会体会小爷每日都受的什么苦!   孙与看着祁连柯只是闻了闻药就表现出痛苦的神色,心里有些安慰的同时却又忍不住为自己感到悲哀。   不仅逃跑失败,把病情加重了不说,还白白崴了脚,平白的又受了这么些苦。   他小时候最苦最难的时候都没觉得像现在这般难熬,现在简直是人间地狱。   就在孙与无限为自己默哀的时候,却见祁连柯将那碗黑乎乎的苦药放到了嘴边……   孙与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祁连柯的动作,他要干什么!   就见祁连柯将那碗又黑又难闻的药端到了嘴边,然后张开口,轻起唇瓣,嘴唇贴近白玉的碗沿,微微低头,黑色的液体便顺着他开启的唇齿缓缓的滑进了他的嘴里。   祁连柯眉头紧蹙,仅仅一口,就让他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祁连柯将碗放下,抿着嘴,面色十分难看。   “王爷千金之躯,何必呢。”孙与终于找到了冷嘲热讽祁连柯的机会,他可不能放过。   为了让自己显得有气势一些,孙与扔了手里的拐杖,忍着左脚的不适,逞强的走到祁连柯面前,伸手从祁连柯手里抢过药碗,仰起头咕咚就是一大口。   就当孙与打算帅气的将那药一饮而尽的时候,手腕却突然被人扼住了,随后他手里的药碗也被人夺走了。   孙与努力忍着嘴里的苦味,不让自己的气势输下来,不明所以的看着夺走自己碗的人仰头将剩下的半碗苦药一饮而尽。   “王爷……”   多淙担心的看着祁连柯。   一众下人看着两位主子在那里争夺一碗药,皆是一副呆愣茫然的模样,看不懂两位主子这是在做什么。   “叫刘太医来。”   祁连柯将碗重重的放在石桌上,脸色十分难看。   孙与觉得他此刻脸色一定不是生气所致,肯定是被那药苦的。   让你每日让小爷喝那么苦的药,苦不死你丫的!   刚逞强并腹诽完人家的孙与嘴里的苦味已然完全蔓延开,他已经开始后悔了——   他是不是脑子抽了才去抢祁连柯手里的药的?不就是置个气嘛,怎么还把自己给坑了?!   果然冲动是魔鬼,啊啊啊啊啊嘴里好苦啊,救命啊!   “哎呀!”   春儿小声惊呼,赶紧将怀里的蜜饯拿出来给孙与,“王妃您赶紧吃一颗,别待儿会往外吐苦水了。”   好样的春儿,亏得我平日里没白疼你!   孙与一边赞赏的看着春儿,一边迫不及待地接过春儿递过来的蜜饯,一股脑的往嘴里塞——可算活过来了!   吃到最后一颗的时候,他才注意到一直皱着眉头狂喝水的祁连柯。   孙与犹豫了一下,瘪着嘴不情不愿的将那最后一颗蜜饯递到了祁连柯面前,“呐……”   祁连柯拿着杯子的手猛地收紧,诧异地看向递给他蜜饯的人。   孙与被祁连柯的表情吓了一跳,不就是给他一颗蜜饯吗,他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吃不吃啊,不吃我自己吃了。”   孙与声音闷闷的,他有些后悔自己给祁连柯蜜饯吃了,他干嘛同情这个恶魔!   祁连柯自己抽风非要尝尝味道,怪不得别人,是他自作自受,而且要不是他,自己也不用喝这么久的苦药。   自己同情他干什么啊,真是滥好心!   孙与说完见祁连柯没有反应,就要收回手,可他刚一动,手就被祁连柯大力的抓住了。   “吃。”   不知道是不是被药苦的,祁连柯的声音有些沙哑。   祁连柯从孙与手里拿过那颗蜜饯,动作缓慢地将蜜饯放进自己嘴里。   孙与撅着嘴看着祁连柯垂眸将最后一颗蜜饯放进嘴里慢慢咀嚼,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祁连柯不喜欢吃蜜饯的感觉。   不然为什么祁连柯吃个蜜饯会吃的这么慢啊?而且他的表情似乎比刚才更难看了?   孙与好奇的打量着祁连柯,看不懂他吃个蜜饯为什么也像个戏精一样,表情变来变去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孙与的目光,祁连柯抬头便对上了孙与的眼睛。   孙与没想到祁连柯会突然抬头,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却在看清祁连柯的模样时愣住了——   祁连柯怎么看起来像是要哭的样子?他的眼眶通红通红的,看起来有些可怜……   这药有那么苦吗?苦到能把这位在战场上冷漠杀敌的摄政王弄哭的地步?   要不是他和祁连柯喝的是同一碗药,孙与都要怀疑祁连柯喝下去的是更苦的药了。   “你……”   孙与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还是头一次见着祁连柯露出脆弱的模样。   原来这个人也是有弱点的吗?他比自己还要怕苦吗? 第三十五章王妃的悲惨之路8   “老臣参见王爷,王妃。”   刘太医毕恭毕敬的向着两位脸色都不怎么好的主子行礼。   来的路上刘太医不住的在心理祈祷——我的乖乖,可别是王妃又出什么事了。   他这把老骨头倒是还能为王妃折腾几次,但王爷这脸色他可是快承受不住了,年纪大了,心脏承受力有限啊。   孙与的脸色他到不是多在意,主要是他们王爷,那张脸黑的都快赶上锅底了。   那可是他们威震八方杀敌无数的摄政王殿下,他们王爷只一个眼神就时常吓得敌方将士落荒而逃,刘太医一届文弱书生哪里承受的住这等威慑力啊。   “这药是怎么回事?”   祁连柯将先才盛着药的碗往刘太医那边推了推,就见碗底还剩一点淡黑色的残渣。   刘太医忙不迭地拿过碗放在鼻间闻了闻,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便伸出根手指沾了碗里的残渣往自己嘴里送。   “老臣无能,敢问王爷这药是出了什么问题吗?”刘太医品了半天也没品出这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祁连柯面色阴沉,问一直候在一旁的春儿,“可还有熬好的药?”   “回王爷,厨房里还有。”春儿赶忙应道。   “去给刘太医盛一碗来。”祁连柯冷眼扫了刘太医一眼。   春儿赶忙跑去拿药,刘太医则一脸不解又害怕的跪在原地,时不时拿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   孙与看着刘太医这副模样,莫名觉得很解气,虽然这老头现在是有些可怜。   但孙与觉得喝了大半个月苦药的自己更加可怜,他现在可不想可怜这老头。   祁连柯看了眼身后的多淙,两人眼神一交汇,多淙便立刻明白了他们家王爷的意思,对着身边一众伺候的人呵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王妃坐下!”   多淙说完,立刻有人上来搀扶孙与坐下,又有人将孙与丢掉的拐杖拿了过来,将它放在孙与手边方便拿的地方。   刘太医一边擦汗,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王爷的脸色,终究想不明白自己那药究竟哪里有问题惹得王爷脸色如此不善。   索性春儿没去太久就回来了,暂时解救了心惊胆战的刘太医。   “端给他。”   祁连柯嫌弃的挥了挥袖子,他现在一闻到这股苦涩难闻的药就条件性的反胃。   刘太医不明所以的接过春儿手里药,放在鼻尖嗅了嗅,同先才那碗一样依旧没发现什么问题。   这下给刘太医整糊涂了,他这药没什么问题呀,王爷究竟觉得他这药哪里有问题了?   刘太医正欲开口询问,却听祁连柯嫌弃的对他说:“喝了它,你自己好好尝尝味道。”   刘太医不敢有异议,赶紧扯起碗仰起头‘咕咚’喝了一大口,然后将药水含在嘴里细细品味它的味道,试图找出惹得王爷不悦的症结。   孙与和祁连柯一见刘太医竟然面不改色的细细品着那黑黢黢的药,两人不自觉的就是喉头一紧,先才的苦味又窜了上来,真是要了命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伸手去拿水壶倒水喝,两只手同时碰在壶把上,紧紧挨着彼此的手指。   两人转头互望,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急切。   知道祁连柯暂时拿他没辙之后,孙与索性破罐子破摔到底,他才不要让给祁连柯,他现在已经感受到那股翻上来的苦味了,马上要干呕出来了,他一定要立刻喝到水。   这般想着,孙与手上就开始使力,只是他的力气还没用到位,手里的茶壶就已然脱手了。   祁连柯完全没了先才被苦的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模样,勾唇得意一笑,挑衅的嘲孙与晃了晃手里的茶壶。   孙与不甘心,气哼哼的伸手就去抢,祁连柯却眼疾手快的将手里的茶壶举起,举到了孙与够不到的位置。   孙与立刻来了气焰,那股劲堵在心里不上不下的气得他睁圆了眼睛瞪着祁连柯。   祁连柯并没被孙与那兔子发威一般的小气势吓到,反倒继续晃着手里的茶壶挑衅孙与。   不仅如此,祁连柯还拿了桌上的茶杯,在孙与够不到的半空给自己倒了杯水。   祁连柯炫耀的将杯子凑到自己嘴边,躲开孙与的攻击范围,准备享受战利品。   孙与气得牙痒痒,磨着牙起身就朝祁连柯扑了过去。   他今天非掐死这丫的不可,让他总是欺负自己!   只是……   孙与忘记了自己的左脚现在是带伤的状态,刚一站起来,还没等他往前扑,他就觉得脚上一阵钻心的疼,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一旁栽去……   孙与想哭的心都有了,这个贼老天是一点也不爱他,竟然没有一次向着他,总是让他出丑闹笑话不说,还要让他承受身体上的疼痛。   孙与一边顾着疼痛不已的脚,一边又要担心自己撞到石桌上再次受伤,着实让他慌乱的手足无措。   “祁连柯,你个杀千刀的王li八li蛋!”   孙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他摔倒的同时他的嘴就擅自把他在心里骂祁连柯的话给喊了出来……   孙与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害怕祁连柯了,也确信了祁连柯暂时拿他没办法,他也确实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对祁连柯的抗议与不满。   可是!   这都不代表他可以这么光明正大的骂祁连柯!   他现在还能丰衣足食,安逸的养病,全都是仰仗了祁连柯对他的纵容,万一真把祁连柯惹恼了,他的幸福生活可能就不复存在了……   孙与哭丧着脸,无限想收回自己先才的冲动之言,可现实已经不给他机会了——   孙与清楚的看到祁连柯本来伸出来要搭救他一下的手,在听到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谩骂后方向一转,完美的错开了可以搭救孙与的路线。   不仅如此,祁连柯还在收回手后往后撤了撤身子,似乎怕孙与栽到他身上砸到他。   “对不起,我错了啊!”   孙与悲哀的看着躲开的肉垫和即将与自己亲密接触的石板地悲怆的大喊着。   孙与正悲哀的准备和大地相拥,喜获一身新伤的时候,他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了先才小厮放在他手边的拐杖。   孙与心中一喜,立刻伸手去捞拐杖,借着身体前倾的力气将拐杖往身前一拄,那拐杖狠狠的砸在地面上,发出‘砰’的一声震响。   孙与赶紧将自己的重心往拐杖上放,经过一番晃晃悠悠的摇摆后,孙与终于以一脚站立双手前扑拄着拐杖的姿势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呼……”孙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紧张的他额头都冒汗了。   还好还好,还好没有摔个狗啃泥。   还没等他从刚刚自救的紧张与欣喜中缓过劲来,孙与就觉得自己的腰侧被一根什么东西狠狠的戳了一下,力道之大一看就是不怀好意故意为之的。   “啊!”   孙与惊呼一声身体重心开始不稳地左右摇晃起来。   孙与尽全力稳住自己的重心,就见一旁刚刚戳了自己一指头的祁连柯此时正悠闲的喝着茶,看好戏一般的盯着他瞧。   祁连柯,你大爷的,小爷记住你了!   要不是小爷现在的内力连一层都不到,小爷能被你那一指头戳成这样!   啊啊啊啊啊,烦死了,司徒狗贼、祁连柯,等小爷翻身了,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王爷,王妃的脚伤刚刚好转,切不可再二次收受伤了,怕死要落下病根的!”   刘太医终于忍不住了,为了孙与,更是为了他日后少遭王爷黑脸,他豁出去了,战战兢兢地出声提醒他们王爷,放过王妃,当过他这把老骨头吧!   闻言,祁连柯脸上幸灾乐祸的神情瞬间收敛了。   孙与突然感到一阵风从他身侧而起,眼前衣袂翻飞间他感觉自己被人拽着往一侧倒去,拐杖也脱了手。   孙与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的脚就已经悬空了,接着一双结实的臂膀圈住了他的腰腹和膝窝,将他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孙与被吓得心脏砰砰乱跳,目瞪口呆的看着抱住自己的人。   祁连柯抱着孙与,一个华丽的转身,长长的衣袍因为他的动作在空中再次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趁着带起的风飘扬翻飞。   待祁连柯抱着孙与重新坐回石凳上,孙与还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孙与还是第一次见识到祁连柯的身手,之前仅凭直觉他就知道祁连柯是个高手,但他没想到祁连柯的身手竟然如此之好,速度之快绝对可以甩多淙几条街。   单是一个多淙,全胜时期的孙与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如今又来了一个比多淙还厉害的祁连柯,孙与当真见识到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对于祁连柯先才站起来再坐下时竟然将本来摇摇欲坠的王妃抱到了腿上的全过程,在场的众人除了身为当事人的孙与之外就只有多淙看清了他们王爷的动作。   一众下人和刘太医皆是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的样子,心里对他们王爷佩服得那叫一个五体投地——他们王爷简直太神了,‘咻咻’两下就把王妃救下来了!   而当事人孙与此时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他别扭的扭着身子挣扎着要从祁连柯身上下来。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被另一个大男人像抱小孩一样抱着坐在人家腿上,而且周围还有一堆人在围观他们!   这算什么事嘛,简直奇耻大辱,没脸见人了啊啊啊啊啊!!! 第三十六章王妃的悲惨之路9   孙与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得,整个人从耳朵尖一直红到脖子根,在祁连柯身上挣扎着让祁连柯放他下去。   “你!你快放我下去!”   孙与整张脸红的都要滴血了,祁连柯却丝毫不为所动,反正孙与力气没他大,只要他不放手,孙与就挣脱不开。   “还不赶紧过来给王妃看看脚!”祁连柯冷下脸瞪刘太医。   刘太医赶紧提着药箱子过去。   “王妃,您别乱动,老臣给您看看……”刘太医试图安抚孙与。   孙与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蹬着腿挣扎,死活不愿意继续坐在祁连柯腿上。   刘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为难的看向他们家王爷。   祁连柯一手揽着孙与的腰将他按在自己腿上,一手伸到孙与身后,在孙与柔软的后丘上狠狠掐了一把。   孙与眼睛瞪的溜圆,一把捂住后丘,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祁连柯——你刚才干了什么?!   祁连柯却是面不改色的与孙与对视,嘴上还说着威胁的话,“王妃若还要闹,本王不介意就这般惩罚王妃。”   孙与憋的眼都红了,好半天才挤出三个字,“你无耻!”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这般对待自己的王妃哪里就无耻了?”祁连柯说着又在孙与后丘上掐了一把。   孙与一个激灵彻底毛了,挥拳就直往祁连柯的面门上招呼。   一旁的下人看着孙与的行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孙与才不管他们呢,祁连柯这个死li流li氓,今天非打死他不可,让他骚li扰自己!   祁连柯的身手哪里能被孙与打到,他身子微微一侧就躲过了孙与气势汹汹攻击来的一拳。   孙与见一拳未中,心中气恼,将挥出去的拳头撤回来再重重挥出,拳风比先才还要快,又是一拳直直冲着祁连柯的面门而去。   祁连柯轻而易举的躲过孙与的攻击,孙与索性两手一起上。   孙与扩大了攻击范围,现在祁连柯的整个上半身都被他纳入了攻击范围里,只要是有可能打到的地方,孙与都抡起拳头下死劲的往祁连柯身上招呼。   相较于孙与的吃力,祁连柯躲起孙与来可就轻松多了。   只见祁连柯上下左右前后的躲闪,动作十分灵活轻巧。   祁连柯轻松自如的躲闪和孙与费力的攻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起来就像祁连柯在逗小孩玩一样。   祁连柯躲得越是轻松,孙与心中的火气就越是旺盛。   孙与手上的力气愈发的狠了起来,今天非得打这个祁连柯一顿不可。   因着孙与正在气头上,挥出去的拳头完全没有技巧可言,紧靠着一身的蛮力气愤地出拳,又加之他现在没有内力的支撑,孙与的速度随着时间逐渐的变慢,力气也有所下降。   没一会儿他就累的有些微喘了,但他却依旧不肯放弃,一心只想暴打祁连柯一顿。   祁连柯看着孙与气急败坏的模样,伸手抓住了他挥过来的拳头,牢牢的将他固定住,顺势一拉,将孙与调了个身按进自己怀里。   祁连柯将孙与的手交叉着叠放在他胸前,自己则从后面环保住孙与,祁连柯的手依旧牢牢固定着孙与的手防止他再出手打人。   “好了,别闹了,正事要紧。”祁连柯的语气是难得一见的柔和语调。   祁连柯与孙与离得很近,温热的气息直接拍打在孙与的耳侧,惹得孙与一缩脖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放开我!”孙与心中的火气愈演愈烈,一边缩着脖子躲祁连柯,一边用力的挣扎着。   “王妃若不能乖乖听本王的话,本王就让你这辈子也踏不出王府半步。”   祁连柯一改先才柔和的语调,低沉而又阴冷的声音贴着孙与的耳朵响起。   只这一句话,就让孙与立刻僵住身子放弃了抵抗。   祁连柯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孙与可不想真的一辈子出不了王府这座牢笼。   孙与维持着被祁连柯环抱在怀里的姿势,将祁连柯的话快速在脑子里走了一遍,突然发现了祁连柯话里的另一层含义——   祁连柯那话是不是代表着只要自己乖乖听他的话,他就会让自己出王府?   孙与一改先才愤怒的模样,星星眼期盼地转头准备和祁连柯来一通讨价还价的耍赖行为。   “啾!”   声音先视觉一步跑进了孙与的耳朵里,他还没来得及想这声音是怎么回事,眼前一张放大的脸就让他立刻明白了那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   孙与吓得猛地往后仰拉开了他和祁连柯的距离,让自己的嘴巴离开了那片温热柔软的地方。   “啾!”   ????怎么还响!   孙与被祁连柯以钳住双手的姿势环抱着,他先才转头又后仰的动作又快又猛,直接将毫无防备的祁连柯拉着也跟他一起动了。   孙与是后仰的,祁连柯则是被他拉的往前倾了,又加之孙与的扭头和后仰的速度极快,祁连柯被他这么一拉猛地一个趔趄就往前栽。   突然的冲击让祁连柯下意识地收紧了自己的手臂,这样一来就把还被他抱在怀里的孙与往他的方向带了过去。   于是……就有了第二声令孙与头皮发麻的‘啾’的声音。   孙与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爬蚂蚁——他刚才居然亲了祁连柯的脸,而祁连柯现在竟然又亲了他的嘴角!   贼老天,这是什么要命的乌龙事件啊!   孙与趁着祁连柯愣神的时机,赶紧将自己的手从祁连柯的禁锢下挣脱了出来,猛地推开了祁连柯。   孙与忘了自己还坐在祁连柯身上,他这一推的后果虽然如他所愿的拉开了他与祁连柯的距离,但却让他不受控制的往后栽去。   孙与赶紧伸手去抓祁连柯,反应过来的祁连柯顺势一搂,将孙与重新搂回怀里。   “啾!”   又是一声!   孙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可以炸掉了,还有完没完了!!   他喵的他怎么又亲祁连柯脸上了!   他的清白啊,这回还说得清吗?!!   祁连柯喉头滚动,缓缓开口,“王妃,你竟然占本王的便宜。”   孙与倒抽一口凉气,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还倒打一耙,要不是他抓着自己不放,还把头离自己那么近,能发生这接二连三的乌龙事件吗!   该死的,他长这么大还没亲过人呢,没想到亲的第一个人竟然是祁连柯这个惯会欺负他的恶魔!   实在可恶、可气、可恨、可悲!   “明明……”孙与眼眶湿润润的,气得他话都要说不出来了,“明明、明明是、是你占的我便宜!”   “王妃这可就冤枉本王了。”   祁连柯伸手掐了掐孙与红透的脸,觉得怪有趣,“王妃亲了本王两下,本王可就亲了王妃一下,怎么看都是王妃占了本王的便宜才对。”   孙与呼吸一滞,这人、这人……岂有此理!   “你……你……”孙与从来没觉得自己这般笨嘴拙舌过,“你,你……若、若不是你抓着我不放,我……我也……也不会……不会……qi……”   孙与越说气焰越弱,他实在说不出‘亲’那个字,他平日里脸皮倒是厚,可一扯上这种事他当真羞得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了。   祁连柯见他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脸反倒红的快滴出血来了,不由的失笑,这人当真好玩的紧。   “本王果真没看错王妃,王妃惯会勾引人,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勾li引本王……”   祁连柯说道这停顿了一下,缓缓靠近孙与,笑得意味深长,“王妃当真是又轻浮又放li荡呀,不愧是启国最荒li淫li无度的小皇子。”   祁连柯看着孙与的脸都快成猪肝色了,脸上的笑意越扩越大,看起来心情好极了。   “你!”   孙与简直要被气炸了,这反倒让他能够顺利的说出话来了,“堂堂王爷竟然这般三番两次的污蔑人,简直目无王法!”   孙与气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现在就是脑子里想到什么就都往外说。   那句‘目无王法’是他们家丞相大人时常挂在嘴边训斥恶人的话,孙与觉得这话十分适合祁连柯这个恶人!   “张口闭口就要诋毁别人,那刚才又是谁掐别人屁股的?王爷不是号称不近男色吗?怎么还能干出这等下作的事来……哇啊!”   孙与正气哼哼的和祁连柯对峙,却突然被祁连柯抱了起来,吓得他下意识地搂住了祁连柯的脖子,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又气鼓鼓的放开了自己的手。   “你放我下……啊!”   还没等孙与说完,他便又惨叫了一声,他这回不是被吓得,而是被疼的。   他喵的祁连柯竟然直接将他扔到了石凳上,他的屁股铁定开花了,疼死他了!   “王爷!”   多淙刚才还喜滋滋的看戏,却不想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家王爷竟然黑着脸走了!   多淙一边喊一边追他们家王爷去了,留下院子里的众人大眼瞪小眼,直呼精彩绝伦。   “神经病!”   孙与一边揉自己的屁股,一边瞪着祁连柯离开的方向骂骂咧咧。   “王妃,老臣看看您的脚。”近距离看了整场戏的刘太医不愧是太医院的得力干将,这种时候了还不忘自己的本职。   祁连柯走了,孙与的气也没处撒了,但他胸中憋闷的难受。   孙与恶狠狠地一拍桌子,气道:“春儿,以后不准他进咱们的门!”   孙与话落,就听到‘噗通’一声,春儿就跪在了他面前。   “王妃饶命,春儿不敢!”   孙与再拍桌子,圆眼瞪着春儿,恨她不争气,“有什么不敢……的……”   只是孙与这话没说完自己就麻了。   孙与身子一僵,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干了些什么要命的行为——   他恼羞之下不仅对祁连柯拳脚相向,还出言恶讽了祁连柯,之前甚至还嘴快的骂了这位摄政王……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竟然错失了一个可以和祁连柯讨价还价的绝佳时机!   可以出府的大好机会明明都摆到他眼前了,他却没能让它产出就因冲动与恼羞让它胎死腹中了!   都怪那该死的乌龙!   一想到那个亲来亲去的乌龙,孙与的脸瞬间由白转红,他恼羞的趴在石桌上,将脸埋在胳膊间,裸露在外的肌肤没有一片不是红的。   气死他了,他都还没亲过姑娘,怎么就叫个男的给占了便宜……   不过,确实好像是他占了祁连柯的便宜……   “呸呸呸,谁要占他的便宜啊,下作的死流li氓!”   孙与一边大力地擦自己的嘴一边气恼的骂祁连柯。   作者有话说:无奖竞猜:祁连柯为什么生气?   感谢‘用户m5q3g’和‘莫莉’两位小可爱投喂的三叶虫和鹦鹉螺,么么哒~谢谢宝贝投喂,啊呜!   也感谢各位正在追文的小可爱们让我动力满满~么么哒~ 第三十七章王妃的悲惨之路10   “王妃的脚并无大碍,您只需好生休养,莫要在伤了它便好,再过几日这夹板也能拆了。”   刘太医趁着孙与懊悔的功夫,赶紧给他看了脚上的伤。   孙与的脚不仅是扭伤,骨头有轻微的错位,刘太医为了让他恢复的快点,才给孙与找了个夹板固定住的,以免他们这个过于活跃的王妃整日胡乱蹦跶,将这本来不算严重的伤势造腾的严重了,到时候苦的还是刘太医自己。   孙与并没理会刘太医,依旧将脸埋在臂弯间气恼。   只是他这回气的不是祁连柯,而是他自己,怎么就能一时冲动控制不住自己呢!   怎么可以这么沉不住气!   这事非要说来也不能全怪孙与沉不住气,毕竟是祁连柯戏弄他在先,他也不过是因为这段时间祁连柯对他的纵容,以及前段时间他威胁自己的事情而愤怒。   双重情绪一夹击,这才让孙与一时冲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那般不计后果的冒犯了祁连柯,惹得祁连柯负气而走。   孙与其实并不在乎祁连柯生不生气,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气死祁连柯。   但是!   如果祁连柯的情绪和自己的幸福生活甚至小命挂钩,那他就一点也不希望祁连柯因为自己生气,他是真的、真的不想死在这异国他乡啊……   “老臣斗胆问王妃,这药究竟有何问题?”   刘太医还一直记挂着那药的事情。   如今对药有质疑的王爷已经走了,唯一可能知情药究竟有何问题的就是每日饮这药的孙与了,刘太医思揣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   这事若不解决,难保王爷下次不会再找他,还是早解决早心安的好。   一提起药,孙与就想起来祁连柯叫刘太医来的原因了,立时打起了精神。   孙与猛地抬起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刘太医看。   刘太医被他盯得发毛,擦了擦额头的汗,“王妃为何这般看着老臣,这药是有什么问题吗?老臣可是从未动过加害王妃的心思……”   “并非如此。”   孙与见刘太医战战兢兢的样子,赶紧摆手打断他的话。   “那……这药究竟……”   刘太医还没说完,孙与便又打断了他,盯着刘太医的眼睛问道,“刘太医,这药的味道你觉得如何啊?”   “味道?”刘太医不明白孙与为何这么问,便只得如实回答,“依老臣所尝,这味道是正常的,味甘略苦。”   孙与听了这回答,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刘太医,问他,“刘太医,你的味觉如何?”   刘太医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只得如实说道:“回王妃,臣的味觉正常。”   “正常?”孙与都快将眼珠子瞪出来了,他扭头看春儿,问她,“你觉得这药的味道如何?”   春儿看了眼一脸不解的刘太医,小心翼翼地回答:“回王妃,奴婢觉得这药……有点苦……”   听了春儿的话,孙与心里很不满意,这药哪里是有一点苦,分明就是超级苦!   即便如此,孙与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副‘看吧,你味觉就是有问题’的模样看着刘太医,嘴里还附和着春儿的话,“对,就是很苦。”   孙与特意将‘很苦’两个字强调了一下,就为了让刘太医这个味觉有问题的老头明白明白他的痛苦。   刘太医听了孙与这话一怔,有些无奈,却依旧保持着应有的礼数,“王妃可曾听过‘良药苦口’之说?”   孙与朝着刘太医白眼,心说你这不废话吗,这话谁没听过,但孙与可不会直接这般回刘太医。   “为何刘太医开的药比他人的药方苦了许多。”孙与先发制人,绝对不给刘太医将错推给他的机会。   明明就是他的药苦,休想赖自己吃不得苦。   “回王妃,不同的病症用的药剂不同,王妃这是内耗的虚乏之病,需是用些味道重的药,老臣特意在这药里加了可以中和苦味的甜药做调剂,该是没那么苦的。”   刘太医拿出自己行医多年的老派头,说的条理有序,就是不承认自己的药苦。   “先才王爷尝了尝你这药,可是都快将王爷苦哭了。”孙与见刘太医似乎不买自己的账,便抬出了祁连柯做自己的助力。   刘太医突然惶恐起来,身体较之前更加前倾,那姿势像极了要跪拜之前的模样。   孙与觉得如果祁连柯在这里,刘太医应该已经跪在地上磕头谢罪了。   孙YUXI与那话十分有信服力,毕竟是祁连柯叫刘太医来的,并且还让刘太医好好尝尝这药的味道。   他们家王爷小时候吃药十分怕苦,刘太医身为老御医自然是十分清楚的,只是这些年来他们王爷长得人高马大的,身体健壮,哪里有吃药的机会。   经孙与这么一说,刘太医倒是也明白了一件事,他知道他们家王爷吃不得苦,却没想过王妃是不是也同他们家王爷一样吃不得苦。   刘太医之所以没往这方面想主要还是孙与之前喝药的时候都没什么反抗就将药喝干净了,这药都无事的喝了大半个月了任谁也不会想到是因为这事将自己找来的。   “那老臣给王妃换个温和一些的药方,挑些味道不重的药材入药,王妃看这样可好?”刘太医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事既然是王爷叫他来的,他若不将这事办得让王妃满意了,王爷怕是要怪罪下来的。   “不好!”孙与想也不想的就给刘太医拒绝了。   “这……”刘太医没想到孙与会拒绝他,一时为难起来。   “我的病已经好了,不需要再喝药了。”孙与不悦的冲着刘太医说,还不忘反问他,“你倒是说说我这每日生龙活虎的,哪里就是身子虚弱需要吃药的模样了?”   “这……这……”刘太医一时语塞,眼神不敢直视孙与。   孙与一瞧他这模样,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孙与眯起眼睛,佯怒道:“刘太医,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暗害于我!”   “王妃饶命啊,老臣万不敢啊,老臣一片真心都是为了王妃的身体着想啊!”刘太医一听这话,吓得赶紧跪下给孙与磕头。   孙与当然知道刘太医不可能暗害他,那药祁连柯可是喝了的,而且刘太医听到这事后并没什么异样的反应,由此可以推断刘太医给自己的药绝不会有问题。   孙与也知道刘太医没少为了他操心,但他是真的不想再喝那苦死人的药水了,真的太苦了,他承受不住了!   “你若不是害我,为何给我喝这般难以下咽的苦药?”孙与继续板着脸审问刘太医。   为了达到目的,孙与还不忘恐吓刘太医,“你今儿个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让他们几个一人打你一棍子!”   孙与说着用右脚踢了踢滚落在一旁的拐杖,眼神凶狠的瞪向刘太医。   孙与当然只是装装样子吓唬刘太医,再说了,就算他真的想打刘太医,他也不一定能号令得动这院子里的人。   别看这些人平日里对孙与毕恭毕敬的十分听话,但那都是因为孙与没提过什么让他们为难的要求,一旦孙与提了让他们为难的要求,这群人立刻就会搬出他们真正的主子——祁连柯当挡箭牌。   “苍天明鉴,老臣一心为了王爷、王妃,万不敢乱开药的。”刘太医急忙再表忠心。   刘太医看着孙与不善的脸色,犹豫了一下,才道:“是王爷交代老臣给王妃开些滋补的药,补补身子,以免王妃日后总是生病……”   孙与皱眉,“此话当真?你若说了假话,我一问王爷便知,到时可是要让王爷治你的罪!”   孙与说着狐假虎威的话,心理却升起了一丝怀疑。   之前他从未想过这药有何问题,只觉得这药苦涩异常,可刘太医这般一说,孙与不禁开始怀疑,这药究竟是不是补阳气的。   孙与虽对医术不慎擅长,但他姐姐孙璃儿在这方面还是略懂一二的,他虽不会治病救人,但大致还是有些常识的。   现在细细想来,这药确实不像补中益气的滋补药物,普通滋补药物味道都是微甜的,哪里会像他这几日喝的这种药苦得人直吐舌头。   孙与这些日子都在和祁连柯置气和想新的出逃方法中渡过,全然没在意这药的不妥之处。   “老臣万不敢欺骗王妃!”刘太医紧张的额头的汗又密了一层。   孙与见这老头已经将祁连柯搬了出来,知道自己再追问下去他也不会再说什么了,便打发了他,“既然这般,这药往后我便不喝了,你也莫要再日日熬药了。”   刘太医听了这话十分的为难,“这事老臣做不得主,须得王妃亲自同王爷说。”   孙与嘴角抽搐,这老头子,刚才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感情都是装出来的呗,现在一提到他们家王爷,这老头的腰板都硬了不少!   孙与恨得牙痒痒,面上却不为所动,继续摆架子,“你去给王爷带个话,就说我的身子已经无碍了,不需要再喝药了。”   “王妃恕罪,老臣万不敢欺瞒王爷!”   刘太医一个大礼行看得孙与鬓角发疼,这老东西,油盐不进!   “行了行了,你退下吧,记得把药换的甜一些。”   孙与烦躁的将刘太医挥退。   这药无毒,又是祁连柯要他吃的……莫不是祁连柯真的那么好心关心他的身体?   孙与怎么想都觉得祁连柯绝对没这么好心,可他又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祁连柯是别有用心的。   那他就静观其变,看看祁连柯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经过这一番折腾,孙与心里的惆怅又多了一件。   他来到这王府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他一直在和不同的人耍心眼斗智斗勇,仅仅一个月,他觉得自己已经用光了这一辈的心机和城府。   孙与抬头看着蓝蓝的天空,白云朵朵漂浮,看起来是那么的自在无忧。   曾经的他也是这般,自由自在的如一片悠闲飘着的白云,不受任何束缚的做着他自己喜欢的事情。   一个月前他还在过着那样快乐自在的生活,仅仅是一个月左右,他却觉得已经过了几年一样漫长。   这里的复杂压得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他从没像现在这般活得如此小心翼翼,如此艰难。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孙与真想大吼着问他头顶的老天,是生是死能不能给他个痛快,何必这样囚困着他。   如果他有罪,请让律法来惩罚他,而不是让他在异国他乡承受心里与生理的双重折磨! 第三十八章王妃的悲惨之路11   这几日孙与一直坐立不安、辗转难眠,时常想起前几天他硬刚祁连柯的事情。   每每想起孙与都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他一定是上次发烧把脑子烧坏了才干出了那般愚蠢的事情。   惹谁不好,干嘛非要惹祁连柯那个大恶魔啊。   自己现在还对他有用,万一他恼羞成怒改变计划,直接杀了自己怎么办!   到时候就算姐姐和恩公想替自己报仇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是怎么没的。   他是怎么就有了天大的胆子胆敢那样对待祁连柯的,他不仅脑子烧坏了,还很可能被驴踢了脑袋!   孙与提心掉胆无限顿足的挨过了四五天,他本以为祁连柯会对他实施点什么实质性的惩戒,让他以此为戒。   可这几天除了依旧按量给的蜜饯和经过刘太医改良后没那么苦的新药,一切全然没有任何变化。   孙与心里特别没底,祁连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恐惧,总感觉头上时时刻刻悬着一把剑一样,还不如痛痛快快的让他吃些苦头,他也能安心了。   “春儿,王爷这几日在做什么?”这话孙与几乎每日必问。   前几日春儿都答“奴婢不知”,让孙与更加的坐立不安。   孙与瞧着她今日的模样,感觉似乎有戏,不由得有些期待。   果然,就见春儿胸有成竹的开口了,“回王妃,奴婢今日见到了负责伺候王爷的夏兰姐姐,打听到了王爷近日的动向。”   “快过来,说与我听!”孙与激动的召唤春儿。   春儿快步跑向孙与,小声将自己打听到的事告知孙与。   “夏兰姐姐说王爷这几日每日都行色匆匆的,神色也挺严肃的,多淙大人也好几日不见踪影了,不知在忙碌些什么,府里的侍卫们似乎也有所调动,整日忙进忙出的,好像是有大事发生。”   春儿说完这些就顿住话头不说了。   孙与看看她,问道:“怎的不说了?继续说啊。”   春儿面上露出一些为难的模样,扭捏的开口,“回王妃,奴婢说完了。”   “啊?”孙与惊讶,“就这些?”   “夏兰姐姐就说了这么多,奴婢也不敢多打听……王爷的事情向来不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能打听的,夏兰姐姐会告诉我也因着我们是同乡……”春儿赶忙跟孙与解释。   若不是孙与整日愁眉苦脸的询问她,她才不敢这么大的胆子去询问王爷的事情。   孙与听春儿这么说,心里的大石头更沉了。   祁连柯这几日没和他算账,大概是太忙了没抽出空来收拾自己,等他空闲了,依着那人的小气劲,自己那日那般大逆不道的放肆行为,他定然不会放过自己的!   越想孙与越觉得心里拔凉,这般情境似乎又回到了他刚来王府时的日子,每日提心吊胆的算着自己还能过几天好日子。   “王妃莫要难过,王爷向来忙碌,等王爷得空了一定会来看您的。”春儿见孙与脸色变来变去的很是难看,赶紧出声安慰他。   这话本没什么不妥,可现在的孙与一点也不希望祁连柯来看他,祁连柯来看他那就意味着他要倒霉了。   于是春儿那本来没什么不妥的话听在孙与耳朵里就变味了。   “嗯?他来看我干什么!”孙与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尖锐。   “王爷当然是来关心王妃您的呀。”春儿掩着嘴偷笑。   关心?!   孙与呼吸一滞,脑海里不受控制的闪过祁连柯满脸坏笑的拿着鞭子挥向他的画面,祁连柯嘴里还不断的说着‘本王可是来关心王妃的’……   “嗯!………不不不………”   孙与被自己脑补的情节吓得一个激灵,一个不稳险些从凳子上摔下去,他赶紧摇头驱散脑海里恐怖的画面。   春儿看着孙与突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很是不解,“王妃您怎么了?”   “没……没什么,没什么……”孙与心有余悸的拍着自己的胸脯,他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孙与再次为自己的冲动感到懊悔!   他好不容易不害怕祁连柯了,还能有心思跟祁连柯置气,反观他现在,岂不是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对祁连柯心怀畏惧。   “我还是头一次见咱们王爷对一个人这么上心,王爷一定是很喜欢王妃您的。”春儿脸上带着说不出的骄傲。   孙与也不知道她在瞎骄傲什么,嘴角只一个劲的抽抽——   我可谢谢你这个超级无敌没眼力见的丫头了!   孙与无限怀疑春儿是不是和娜嫣公主一样身患眼疾,或者说他们苍国的人眼睛都不大好。   祁连柯喜欢他?   春儿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祁连柯有多不待见他吧!   祁连柯之前甚至还想杀了自己,这件事孙与绝对不可能忘记!   如果这是祁连柯对待喜欢人的方式,那他就是个当之无愧的大变li态!   “王妃来之前,王爷整日宿在军营都没怎么回过咱们王府,自从王妃您来了之后,王爷不仅回王府住了,还时常来看您……”   “打住打住,你可别给我灌这些迷魂汤。”孙与赶紧制止春儿天真的想法。   孙与可不觉得自己一个“敌国的眼线”能有那么大魅力让从不回王府住的祁连柯回来住。   若非要说这事和孙与有什么关系,那大概就是祁连柯为了威慑他的,以免他这个‘曾经的皇子’在摄政王的府上耀武扬威。   对于这一点,孙与觉得祁连柯充分威慑住了他。   孙与一想到这些就觉得自己命中带苦,衰神附体。   “春儿说的可是句句属实,王妃您不必害羞。”春儿以为孙与是不好意思了,便笑呵呵的宽慰孙与。   孙与想哭的心都有了,春儿哪只眼睛看出他害羞了?他那是害羞吗?!他那分明是害怕!   “行了行了,天色不早了,你也赶紧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孙与实在不想再听这没眼力见的丫头胡说八道了,赶紧打发了他,也省得他被这丫头活活气死。   春儿退下后,孙与则坐在床上开始调息。   这几日,他觉得自己的内力似乎有所恢复,虽然很微弱,但他却确实感觉到了。   现在他已经可以顺利的调动一点内息了,并且调动的时候也不会像之前逃跑时那般费力了,调动后更不会觉得周身疲惫不堪。   对于这一突破,孙与还是十分欣喜的,这就说明没有解药,他通过自我调息,也是可以慢慢冲散散功散的效力的。   对于散功散这种毒药孙与并未中过,他之所以会知道自己中了散功散,是因着他一个江湖朋友曾被司徒兄弟暗算中过这毒。   若不是孙与及时赶到,他那朋友恐怕就糟了司徒兄弟的毒手了。   孙与朋友中毒后的现象和孙与之前的样子如出一辙,身体看似一切正常,但周身内力尽散,不管如何调息都不能提起丝毫的内劲。   当时孙与带着朋友遍访名医,终于在一个江湖郎中那里求得了解药。   如今孙与竟然可以不用解药,单靠调息就冲淡了这药的毒性,这让孙与对自己离开王府的信心瞬间增加了许多。   孙与正在聚精会神的调息,突然听得房顶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孙与刚睁开眼睛,便又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有人在他房间的屋顶上急步逃窜!   孙与之所以可以断定那人是逃窜,是因着房顶那人的脚步像在躲避什么一般的慌乱又急切。   这人的脚步声虽然慌乱急促,发出的声音却很轻微,这人必定是个高手。   这般高手为何会如此急切的在他房顶上逃窜?   只略一想,孙与心中便有了答案——   刺客。   似乎是为了应证孙与的猜想,本来安静的王府里突然此起彼伏的响起了侍卫们的呼喊声。   “抓刺客!”   孙与觉得府院太大的坏处又可以增加一条了,抓个刺客都得半天才能传遍整个王府。   指不定消息还没传完,刺客都已经跑了。   经过孙与的分析,他觉得这个刺客定然不是来刺杀他的,不然刺客不会刚到自己房顶脚步就这么慌乱。   整个王府里,除了他这个假皇子,也就祁连柯值得被别人派刺客暗杀了。   “砰!”   一声破窗而入的响声让孙与警铃大作。   孙与坐在床上,和闯进来的刺客大眼瞪小眼————   不是吧大哥,你进我这里来做什么,难不成想让我和你一起联手刺杀祁连柯?   我倒是挺想的,可是我能力不足啊,大哥你还是另寻良人吧!   一身黑衣蒙着面的刺客哪里知道孙与那眼神想传达的意思,他只是慌乱中一时脚滑,不小心从屋顶上跌了下来,顺势跳进了窗户里。   “别动!”   刺客的武力显然在孙与之上,眨眼间他就到了孙与身边,明晃晃的长刀架在孙与的脖子上,厉声威胁孙与。   孙与感受着脖子上的冰凉,心中五味杂陈,严重怀疑他今年是不是命犯太岁才这么流年不利衰神附体的!   不然这刺客他喵的是怎么如此精准的跑到他房顶上又落到他屋里来,并且还把刀架他脖子上的?!   “王妃,屋中是何动静,您没事吧?”   屋外突然响起侍卫的询问声,许是先才他们听见了动静,所以前来询问孙与的状况。   孙与真想一拳打死门外的侍卫,这他妈不是暴露他的身份给刺客吗!   孙与努力用余光去看身旁的刺客,果然见那刺客眼睛都比先才亮了几分。   孙与十分懂刺客大哥的心理活动——   本来误打误撞闯了进来,没想到却是捡了个王妃当人质,真是天助我也!   “将他打发走,不然我就杀了你!”刺客大哥压低声音在孙与耳边说。   孙与看看自己脖子上反着寒光的长刀,咽了口唾沫,对着门外道:“刚才听到有人喊抓刺客,吓得我失手打翻了梳妆台上的东西。”   “用不用叫春儿姑娘前来给您收拾一下?”侍卫又问。   “天色晚了,明日再收拾吧。”孙与感受着脖子上的威胁,不得不阻止侍卫的提议。   “属下告退。”   侍卫竟然丝毫没有怀疑孙与的话就那么走了。   孙与嘴角抽搐,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侍卫大哥,你们就是这么保护我的吗?   人家刺客都拿刀架到你们王妃脖子上了,你们却一点都没发现!   祁连柯养你们是当摆设用的吗?   作者有话说:下章预告: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第三十九章王妃的悲惨之路12   那侍卫说走就走,当真是丝毫没有怀疑和留恋。   随着侍卫的离去,先才此起彼伏叫喊着‘抓刺客’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孙与心里苦不堪言,祁连柯府上都是些什么没用的侍卫啊,现在刺客就在他屋里,那群人竟然跑到别处去抓刺客了!   到时候他被刺客杀了那群人可能都不知道!   亏得祁连柯在战场上还战无不胜,手下的人竟然这么的无能!   不会连着祁连柯的威名也是假的吧,其实是因为启国太弱鸡了才让祁连柯屡屡凯旋的吧!   “那个……这位大哥……”   孙与尝试着与刺客沟通,既然没人来救他,他便只能自救了。   “别废话!”   那刺客似乎不愿意听孙与多说,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刃又朝着孙与的脖子靠近了几分。   孙与觉得自己脖子上一阵锐痛,一定是那锋利的刀身划破了他的皮肤。   “大哥大哥,你别冲动!我不会暴露你的!”   孙与一边安抚这位刺客大哥,一边为自己默哀,这他li妈的是旧伤未好,新伤又来了!   要不要这么无缝衔接啊!   那刺客见他废话这么多,眼露不悦之色,手上还欲使劲。   孙与看出了他的意图,赶紧阻止他,“我能帮你逃出去!”   那刺客听了这话手上的动作一顿,怀疑的看着孙与。   孙与见有机会,赶紧继续道:“你也听到了,我是这王府的王妃,你若拿我威胁祁……王爷,王爷一定会放你走的。”   孙与这话刚落,他竟然收到了刺客的白眼。   孙与错愕,他说错什么话了,这人为何白眼他?   “就你,还王妃,祁连柯可真是给你这个敌国的奸细脸面啊,让你这般自信。”那刺客嘲讽之意毫不掩饰。   孙与汗颜,不得不承认,这位大哥说的很对,祁连柯确实是给他脸了,只是这脸给的多大,能不能保住他的小命还是个未知。   他现下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忽悠这名刺客,既然这位刺客大哥什么都知道,那他就只得换个路数再忽悠。   “这位兄台,实不相瞒,我也想杀了祁连柯。”孙与尽量露出诚恳的模样看着这位刺客大哥。   “你既然是来刺杀祁连柯的,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想必你听过这句话吧。”孙与觉得又到了自己耍心眼的时候了,他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服这位大哥千万不能伤害他。   他已经够倒霉的了,他可不想再做祁连柯的替死鬼。   果然,孙与说了这话,刺客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就往后撤了撤,却依旧架在他的肩膀上威慑着他。   “兄台,你放心,我不会攻击你的,你看看,我现在就是半个残废,我铁定是打不过你的。”孙与朝着刺客伸了伸他还绑着竹夹板的左脚。   孙与真是庆幸刘太医今日有事回宫了,没能如昨日说的那般今天来给他拆夹板,让他还能装一装羸弱,骗骗这刺客。   刺客见他这状态,似乎真的有所动,紧绷着的身子稍稍松懈了一些。   “实不相瞒,我这脚就是祁连柯那个王li八li蛋弄残的,自从我来到这里整日被他折磨,他还不让我死的痛快,将我弄伤后又让大夫给我医治,反反复复的折磨我,令我痛不欲生!”   孙与说得咬牙切齿,当真是恨极了祁连柯的模样。   刺客皱眉细看孙与,孙与这些日子每日愁云惨淡的一堆烦心事,让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虚弱,这倒是让刺客相信了他说的话。   “祁连柯这个狗贼果然残暴,可惜我无能,先才没能一刀杀了他!”那刺客咬牙切齿的说。   孙与甚至能听到他磨后槽牙的声音。   孙与见那刺客这般恨祁连柯,便顺势说些合刺客心意的话来迎合他,“待有一日我能顺利回国,我定要将祁连柯五马分尸,生啖其肉,饮干其血!”   “好!呵呵呵呵……”听了孙与这话,刺客突然压低声音闷闷笑了起来。   刺客也是笑的厉害,他拿着刀的手都跟着微微在颤动。   孙与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不断晃动的刀,一阵心惊,“兄台,你的刀……”   经孙与一提醒,刺客才止住了笑,将手里的刀握稳。   “既然你我目标一致,今日便是我唐突伤了启明皇子,实在抱歉。”   那刺客收起刀,竟然冲着孙与抱拳一礼。   刺客这一下将孙与整得有点懵,这刺客怎么看上去还有点正义之士的感觉?   难不成祁连柯当真如此歹毒,残害无辜?   孙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见没有流血,便不在意地摆摆手,“一点小伤,无碍无碍。”   “王妃,您睡了吗?”   孙与正在逐步获取刺客的信任,门外却突兀的响起了春儿的声音。   刺客立时警惕起来,刚放下的刀再次架回了孙与的脖子上示意孙与别说话。   孙与叹气——春儿你绝对是个大反派!   “王妃?”门外的春儿久未得到孙与的回应,再次出声唤他,还敲了敲门,似乎一定要把孙与唤醒才罢休。   “王妃?”   春儿的声音带了些急切,一声比一声高的呼唤声和敲门声令屋里的两人都不好受。   孙与真想冲出去捂住春儿的嘴,奈何明晃晃的长刀就架在他脖子上,让他动弹不得。   “打发她走。”刺客终于发话了。   孙与赶紧回应春儿,“何事扰我?”   春儿一听,话里一喜,赶紧道:“回王妃,王爷说要见您。”   春儿此话一出,孙与和那刺客心里皆是咯噔一下。   “拒绝他。”刺客压低声音,刀刃再次逼近孙与的脖子。   孙与心说完蛋,好不容易就要取得刺客大哥的信任饶他一条小命了,春儿这一闹,怕不是再难取得他的信任了。   孙与不禁为自己的脖子担忧,开始盘算以自己现在的武力,该用什么投机取巧的招式从这刺客手里逃出去。   “这么晚了王爷找我何事?”孙与再次出声,声音里带了不少的无奈。   他就是点背呗,无人能及的点背,什么倒霉的事都能让他遇到!   “回王妃,奴婢不知。”   孙与这才惊觉春儿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怎么感觉春儿说话的声音比之前沙哑,明明先才打发她走得时候还好好的。   莫不是……   刚闹刺客,祁连柯这时候就要见他,莫不是侍卫们其实已经发现刺客进了他的屋,先才来不过是来试探动静的,所以侍卫走后外面才变得安静了不少?   一想到这里,孙与才惊觉不知从何时起,外面竟然变得异常的安静,除了春儿的声音,竟听不到一丝一毫其他的声音。   那刺客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恼怒的瞪着孙与,“你耍我?”   孙与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哪敢啊,我的小命都在你手上!”   刺客显然已经完全不相信孙与了,一把将孙与从床上拉了起来,拖着他就往外走。   孙与被刺客粗鲁地拖下床,脚上的竹板撞击在床沿上发出不小的动静,倒是提醒了孙与他先才骗刺客的话。   孙与立刻收了左腿的力气,任由刺客拉着自己。   刺客看到孙与一瘸一拐的被自己拖着往外走,动作微顿,神色有些复杂,似乎在思索孙与到底可不可信。   “王妃,您怎么了?”   竹板碰撞床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门外传来春儿慌张的声音。   而此时,刺客已经拖着孙与到了门边,刺客透过门缝往外面看,就见外面果然已经围满了手持刀剑的侍卫。   孙与透过门缝首先看到的是站在阴影处一身黑衣,几乎融进夜色里的祁连柯。   因着外面天色黑暗,孙与看不清祁连柯此时是什么表情,但从他周身给人的压迫感来看,想必他现在的心情不会好到哪去。   刺客先才没看到隐在黑暗里的祁连柯,待他看到祁连柯后,立刻暴躁起来。   孙与只见刺客长腿一伸,他屋里的门就在‘砰’一声巨响后倒在了地上。   孙与嘴角抽搐,心想这刺客大哥莫不是个二百五。   外面这么多守卫还有祁连柯这个杀神在,这刺客大哥冲出去不是找死呢嘛!   他要是这位刺客大哥,他肯定不会出去,他就挟持着人质猫在屋里跟祁连柯谈条件。   “都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他!”刺客将孙与挡在自己身前,踹开门对着外面就喊。   孙与想哭的心都有了——   大哥你是不是一见到祁连柯就没脑子了,你刚还说我是敌国奸细,这会儿又拿我威胁祁连柯,你怎么想的!   其实刺客并不像孙与想得那般没脑子。   如若先才只有侍卫来询问孙与,刺客并不会觉得祁连柯有多在乎孙与这个敌国来的王妃,但现在竟然又让丫鬟又来试探,这就很蹊跷了。   如果祁连柯当真不在乎他这个王妃,大可不必派人来试探,直接将他堵在屋里乱箭射死便好,何必多此一举。   刺客不管祁连柯因何在乎孙与,但既然他在乎,便是自己的机会。   所以这刺客才这般大张旗鼓地破门而出。   祁连柯站在原地久久没有任何动作,刺客见状把横在孙与脖子上的刀又收紧了几分。   孙与脖子上立时冰凉一片,他知道自己的脖子这回铁定流血了。   隐在黑暗中的祁连柯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他轻轻一挥手,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弓箭手。”   随着祁连柯的令下,自他身后齐刷刷涌出来一排弓箭手,各个拉满弓弦对着孙与和刺客。   孙与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祁连柯这是什么意思?   刺客拿着刀的手也是一紧,立时出声威胁祁连柯,“祁连柯,你少唬我,你要是敢放箭,你这细皮嫩肉的王妃可就要跟我一起陪葬了。”   孙与只觉脖子上又是一痛,赶紧压低声音道:“大哥大哥,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他天天虐待我,我和你才是一边的,你留着我,我更有机会杀了他。”   孙与这么一说,刺客似乎有些动容,心中不免生出些其他看法——   祁连柯三番两次的派人来试探,也可能只是疑兵之计,故意让他以为祁连柯在乎这个王妃,实则只是为了引他出来好一举消灭。   刺客下意识的瞟了眼孙与受伤的脚。   祁连柯站在暗处,孙与这边看不清祁连柯的神情,但祁连柯却可以清楚的看到站在月光下的孙与和刺客的一举一动。   祁连柯见那刺客的眼神飘向孙与的左脚,也跟着他的视线看去,仅是一眼,他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   孙与为了装半残人士,故意将脚扭曲的摊在地上,看上去像是整个脚腕都断了一样。   孙与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寒自对面传来,他直直的看过去,明明看不清祁连柯的表情,他却觉得隐在阴影处的祁连柯突然愤怒起来了。   孙与能感觉到,他身后的刺客自然也能感觉到,他突然嘲讽的对孙与说:“你这个王妃当的可真是可怜至极,你的血没令他发怒,倒是我威胁他的话触怒了他,看来我们摄政王大人的心里什么时候都是他自己最重要。”   孙与真想点头应和,奈何他脖子上还架着刀呢,点不得头。   突然,一人落在祁连柯身边,恭敬的朝着祁连柯递上一把长弓。   孙与认得那人,正是一直跟在祁连柯身旁的多淙。   先才没见着他,孙与本以为他如春儿所说的不知去了哪里,却不想他竟然是替祁连柯拿弓去了。   弓箭是祁连柯最擅长的武器,号有百步穿杨的美名,据传他能千米之外取敌人首级。   多淙将长弓递给祁连柯之后竟是又一窜不见了踪影。   刺客一看到长弓就又往孙与身后躲了躲,孙与能感受到身后的刺客突然紧张起来的情绪,看来他很怕祁连柯用弓。   祁连柯接过身旁侍卫递给他的羽箭,缓慢抬手搭弓,对准的却是孙与…… 第四十章王妃的悲惨之路13   祁连柯接过身旁侍卫递给他的羽箭,缓慢抬手搭弓,对准的不是刺客却是孙与。   孙与瞳孔立时睁大,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离他们不远的春儿更是倒抽一口凉气,声音发颤的朝祁连柯唤了声,“王爷……”   祁连柯却是不为所动,他看也不看春儿,眼神只冷冷的盯着对面的孙与,反着森冷亮光的箭尖对准了孙与的心口。   孙与震惊之后却也坦然接受了,这不就是他最后应该有的结局吗?   无端被卷入这场祸乱里,以扮演着虚假的身份,以虚假身份的结局作为他的结局,这是他早就清楚的事情。   他不该感到惊奇的,他现在的身份是敌国的皇子,是一个对祁连柯百害而无一利的奸细。   祁连柯早晚会杀了他的,这只是时间的问题,而现在,祁连柯为了抓拿这个刺客选择牺牲他,于祁连柯而言这很合理。   再说自己前几天刚刚惹恼了祁连柯,祁连柯虽没当场发作,但肯定在心里狠狠给自己记了一大笔,趁着现在的机会将自己这个不合他心意的棋子铲除,也未尝不可。   只是……   明明是既定的事实,明明是很清楚的事情,当事情真的发生了,孙与还是忍不住感到失望和难过。   他本以为自己或许可以在死亡来临之前逃离祁连柯的束缚,又或者他可以再迟一些失去可以被利用的价值。   如若他那天没有惹恼祁连柯,祁连柯现在还会拿箭指着他吗?   可是一切都没有如果,祁连柯现正面无表情的拉弓对准他,只需一瞬,祁连柯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祁连柯,你杀了他不怕启国立刻与你开战吗?届时你还有何精力照顾你的好皇姐。”   刺客躲在孙与后面,只敢露出半只眼睛看着对面的情况。   孙与知道刺客说这话并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刺客自己。   如若祁连柯将自己射死了,刺客也将难以逃脱。   “不劳你操心。”祁连柯的语气十分不屑。   月光微移,恰好将祁连柯的面容从阴影里拉了出来,让人得以看清他的神情。   只见祁连柯眼神里竟也带着不屑的神情,似乎对面的人不过是路过的一只蝼蚁,他轻轻抬脚就能将其碾死。   孙与不知道祁连柯是在看他还是在看他身后的刺客,亦或是两者都是。   孙与已经无法细想,他已然祁连柯的眼神刺到了。   以往祁连柯看他的眼神或冷漠或戏谑,但至少孙与觉得他在祁连柯眼里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此刻,他觉得自己在祁连柯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一般不足挂齿,随时可以丢弃的。   孙与觉得自己的心脏涨得发疼,而这种疼痛来自于他对祁连柯的愤怒。   “祁连柯,你不要太狂妄!”刺客显然也被祁连柯的眼神刺到了,愤怒的朝着祁连柯怒吼,震得孙与的耳朵发疼。   孙与一把抓住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他的手立刻被锋利的刀刃划伤,滴滴鲜血渗出,满腔的愤怒让孙与顾不得疼痛。   “你在干什么,不想活了!”刺客显然没料到孙与会这般动作,一时慌乱起来,大声喝止他。   孙与直接无视了刺客的威胁,眼睛直直的望向对面的祁连柯。   刺客气急败坏,又不能将刀抽回,便一脚踢在了孙与右脚脚踝上。   孙与吃痛,身子一歪,却是将手里的刀抓的更紧了,他稳住身形,依旧一瞬不瞬的看着祁连柯。   祁连柯看着孙与滴着血的手,眼神微眯,拉着弓弦的手蓄力,似乎下一刻羽箭就要破空而过直冲孙与的胸膛而去。   “祁连柯,你当真要杀我?”孙与心中盛满了愤怒,但他的语气却异常的平静。   孙与的生父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山贼,欺侮了他的母亲生下了他,母亲生下他后并没有被山贼善待,没多久母亲便死了,剩他一个孤零零的小娃每日在山寨里捡别人的剩菜剩饭吃,还时常被人欺负。   作为他生父的山贼即使看到孙与蹲在地上捡吃的或是被人殴打也会直接无视他,偶尔看他一眼也会如看一只臭虫一般不屑。   孙与恨极了那个不配被他叫做父亲的山贼,祁连柯那不屑的眼神令他想起了已经被遗忘许久的生父,让他消散多年的愤怒再次涌上心头。   孙与虽然总在担心祁连柯会折磨他杀了他,但在他潜意识里,他其实觉得祁连柯不会真的杀了他,他甚至觉得祁连柯说不定是个好人,他的心里甚至隐隐期待着如果他坦白了身份,祁连柯或许会放了他。   这都是隐藏在他心底深处,那些对祁连柯抱持的美好幻想。   孙与总是这样,他从不会打从心里以恶意去揣摩一个人,即使他出身在一个罪恶的山贼窝里经历过非人的对待,他也总相信这个世界上的好人比坏人多。   因为他遇见了姐姐和恩公,将他彻底从噩梦中带出来的人。   以前的孙与是个极不爱说话又腼腆的人,是姐姐和恩公的疼爱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外向又活泼的侠客。   他也总是以善意去对待别人,他的恩公在庙堂上惩恶扬善,他则在江湖上行侠仗义。   他来到这里后,祁连柯虽然时常给他脸色看,却从未真正苛待过他,甚至可以说对他很优待,他甚至真的觉得自己就是这座大宅院的主人。   孙与不得不承认,祁连柯给他灌的迷魂汤他确实当真了,他对伺候他的下人逐渐失去了警戒心,甚至有胆子和祁连柯撒泼了。   事后却只是觉得他还有用,祁连柯不会真的杀了他,顶多就是惩罚他一下,让他受些教训罢了。   所以当祁连柯真正要杀了他的时候,他失望了,难过了,当祁连柯如看蝼蚁臭虫般看他的时候,他更是愤怒不已。   “你觉得呢?”祁连柯并没有正面回答孙与的问题,而是反问孙与。   祁连柯的语气明明冰冷如常没有一丝起伏,孙与不知为何竟莫名其妙觉得祁连柯这话说的很是无奈?   他在无奈什么,无奈自己到这时候了还这么愚蠢,问出了这么可笑的问题?   即使这般,孙与还是想知道答案,“你既要杀我,为何又留我这么久?”   孙与想问的其实是,既然迟早要杀了他,为何又待他那般好。   “本王开心了便留你,不开心了便杀你,这有何不妥吗?”祁连柯冷冷一笑。   孙与确定了,他那不屑的眼神看的就是自己。   他在嘲讽自己的愚蠢和天真。   “嗖”的一声,祁连柯松了手里的箭羽。   锐利的箭划破空气,在这寂静的夜里摩擦出刺耳的响声,带着强劲的风力朝孙与射去。   听到声音的一刹那,孙与本能的想要躲闪,却被突然的厉呵声制止了。   “敢动本王就打断你的腿!”   那声音又快又狠,孙与竟就那么僵住了身子,真的一动不动了。   他下意识里竟然相信了祁连柯!   仅是这片刻的迟疑,那箭已经到了孙与眼前,再躲闪已经来不及。   孙与下意识就要闭上眼睛悲哀的迎接自己的结局,却听身后的刺客突然一声惨叫,刺客握着刀的手竟是突然脱力,若不是孙与还抓着那刀,那刀可能已经落到地上了。   孙与惊骇,祁连柯的箭竟然在射出的一瞬偏离了,射在了横在他胸前的刺客的小臂上!   祁连柯不是要杀他!   孙与的心情呼啦一下子就好了起来,他也不知是为了自己还能活着而高兴,还是为祁连柯没有杀他而高兴。   与此同时,屋顶上跃下一个人来,将刺客一脚揣了出去,一旁的侍卫赶紧上前,将刺客制服了。   孙与还没从自己大起大落的情绪里缓过劲来,依旧呆愣愣的握着长刀的刀刃,心想多淙刚才一窜没影了,原来是跑到他身后埋伏去了。   “你还要握着那柄刀多久?”   一道盛满怒意的声音在孙与身旁响起,还未待孙与反应,他就被来人一把抱了起来。   孙与眨巴着眼有些呆的看着将自己抱起来的祁连柯。   “把刀扔了。”祁连柯瞪孙与。   孙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扔了手里的刀,将血糊糊的手拿到面前吹气,疼死他了!   刺客并不是真的想杀孙与,所以孙与脖子上的伤其实并不严重,反倒是孙与先才自己握刀的力道大的吓人,现在他的手已经皮开肉绽了。   “还不去叫大夫来。”祁连柯一边抱着孙与往屋里走,一边吩咐一旁吓傻了的春儿。   “祁连柯,你不得好死!你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刺客被按在地上声嘶力竭的诅咒祁连柯,祁连柯却是看也没看他一眼,径自抱着孙与进了屋。   祁连柯一路黑着脸将孙与抱回到床上,期间孙与只顾着疼了,也不管祁连柯为何要抱自己回来。   祁连柯突然抓过孙与的手握在自己掌心上,“忍着点。”   孙与还没明白祁连柯那话是什么意思,就见祁连柯另一只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小巧的瓷瓶。   祁连柯的手轻轻一抖,瓷瓶里立时有白色的粉末倒出来,零零落落的掉在孙与受伤的手心里。   “嘶!”   那粉末一沾到伤口立刻传来钻心的疼痛,孙与疼得倒抽一口气,缩着肩膀想把自己的手从祁连柯手里抽回来。   “别动!”祁连柯话语严厉,但他的动作却很是小心,“这是特效的止血药,在大夫来之前先把血止住。”   孙与虽然知道他这伤势是应该立刻止血,不该挣扎,但真的好疼啊,他忍不住不挣扎啊!   “这什么止血药啊,这么疼……”孙与疼的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战场上用的,大敌当前就先拿这个顶着,等打赢了再回去医治。”   祁连柯说的轻描淡写,但孙与却是心头一震。   战场上受的伤肯定不会比他现在受的伤轻,他这般小伤都已经钻心的痛了,若是再严重的伤……   孙与想想就觉得难以忍受。   “你在战场上用过它吗?”孙与忍不住问祁连柯。   祁连柯抬头看他,轻轻一笑,“家常便饭。” 第四十一章王爷被鬼附身了   “你在战场上用过它吗?”孙与忍不住问祁连柯。   祁连柯抬头看他,不在意的一笑,“家常便饭。”   孙与本以为祁连柯不过是偶尔使用,却不想他竟是这般回答。   看来想做战无不胜的战神,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容易的事情。   祁连柯能做到如今的地位定然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怎么?吓到了?”祁连柯见孙与久久没再说话,语气轻快的反问他。   孙与摇摇头,却是没有说话。   “好了,别乱动,别把药撒了。”祁连柯说着伸手到孙与身后将他的枕头拿了过来,“先放这上面吧。”   孙与乖乖的把手放在枕头上,有了柔软的枕头做支撑他觉得舒服了不少。   “脚伸过来我看看。”   孙与乖乖把两只脚都伸了过去。   祁连柯握住孙与带着夹板的脚,左右动了动,问他,“疼吗?”   “不疼。”他问孙与就答。   祁连柯将他脚上的竹板拆了下来,在他骨节处摸索确认。   孙与安静的看着祁连柯,这样的祁连柯陌生又奇怪。   祁连柯从来不曾和他这般心平气和的说过话,更不曾这般温柔的关心自己……   他还是头一次和祁连柯说这么多话。   “王爷,你没事吧……”   孙与踌躇着,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但他其实想问的是——王爷你脑子没事吧,是不是吃错药了?   但他不敢那么问,他怕祁连柯一怒之下把他的脚给掰折了。   祁连柯刚才将孙与的左脚检查了一通,见没什么问题,现在正在检查孙与的右脚,抬头不解的看孙与,“怎么了?”   孙与连忙摇头,“没、没什么……”   祁连柯将信将疑的看了孙与一眼,却也没有细究,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孙与脚上。   祁连柯摸到孙与右脚脚踝上的时候,孙与忍不住抽了一口气。   “这里痛?”祁连柯抬头问他。   孙与瘪着嘴点头。   经祁连柯这么一弄,孙与才想起来自己的右脚之前被那刺客狠狠踢了一脚,当时他只顾着生气了,压根没在乎脚上的疼痛,后来他又只顾着手疼了,更是将脚上的伤给忘了。   现在看来他这脚八成是让刺客给他踢错位了,动一下就十分疼。   难怪祁连柯会抱着他进屋,这人还挺细心的……   这念头一在脑子里冒出来,孙与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祁连柯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不然他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一点也不像自己认识的祁连柯。   孙与咽了口唾沫,终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你……”   孙与‘你’了半天,后面的话还是没勇气问出来。   祁连柯见他再次欲言又止,不由好奇他究竟想问什么,便耐了性子,追问道:“本王怎么了?王妃可是有话要说?”   孙与见祁连柯眉宇间并无戾气也无以前拒人千里之外的那股冰冷,反而他整个人都变得亲切了许多,孙与不由得胆子就大了起来。   “王爷你是不是被鬼附身了?”勇气让孙与的嘴再没了把门的,不过脑子的就将心中所想直接脱出。   实在不能怪孙与这般发问,而是现在的祁连柯实在太可疑了,温柔的就像是他和孙与是多年相熟的好友,甚至是相互关心的家人一般。   而且他竟然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同孙与说这么多话,这不是被鬼附身了,还能是什么啊!   祁连柯听到孙与这话立刻黑了脸,眯着眼睛瞪孙与。   孙与立刻闭了嘴,躲开祁连柯的视线,暗骂自己怎么又说话不过脑子!   祁连柯冷哼一声,手上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孙与便是一声惨叫——   “啊!”   孙与疼的脸都皱成了包子,扭头看祁连柯,质问他,“你做什么!”   “动动看,好了没?”祁连柯并没直接回答孙与的问题,而是放开了孙与的右脚,示意他活动一下自己的脚。   孙与动了动自己的右脚,发现右脚不没先才那般疼了,竟然还能自由活动了,孙与瞬间明白了祁连柯刚才那是在干什么。   孙与莫名觉得脸上一臊,他先才以为祁连柯掰他脚腕子是报复自己问了那般无礼的话,却不想祁连柯却是将自己错位的骨头接回了原位。   实在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谢……”   孙与一个‘谢’字刚出口,就硬生生让他自己给截断了。   他是不是脑子秀逗了,竟然想给祁连柯这个大恶魔道谢!   以前这个大恶魔是怎么戏耍自己的,自己都忘了吗!怎么能他对自己好一点,自己就忘记他对自己的嘲讽和威胁了!   自己刚去了夹板的左脚不就是被这个混蛋吓的吗!   祁连柯看着孙与的脸色变来变去的很是精彩,忍俊不禁道:“王妃可是想要谢谢本王?”   “才没有!谁要谢你个大魔王!”   孙与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听祁连柯这么问他,下意识的出口反驳,等把话说出口后,他立时想割了自己的舌头。   他又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啊!   苍天啊,他为什么长了一张快过脑子的嘴啊!他好想回到以前沉默寡言的样子啊!   “哦?王妃叫本王什么?”祁连柯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眯起眼睛,危险的靠近孙与。   孙与吓得赶紧挪动屁股往后退,结结巴巴的为自己辩解,“不、不是……”   祁连柯步步紧逼,“不是什么?”   孙与面色僵硬,尽量挤出一丝真诚的微笑,“不、不是说王爷您,我、我怎么会那么说王爷呢……呵呵……”   祁连柯一把搂住孙与的腰,不让他继续后退。   祁连柯微微弯腰,让自己的高度与孙与的高度平齐,眼睛直直的望进孙与的眼里。   孙与看着这人眼里的威胁之意不禁就是一阵胆寒,赶忙错开视线,不与他对视。   祁连柯擒住孙与的下巴,将他的视线重新扳回来,不让他逃跑,“那王妃说的是何人?莫不是王妃心里除了本王还有别的什么人?”   孙与叫苦不迭,这人随口瞎编的本事怎么还是这么厉害,什么就他心里还有别人了……   不对,是他心里什么时候有过祁连柯了,这人真是臭不要脸的自作多情!   “嗯?王妃为何不回答本王,莫不是真被被本王说中了心事,心虚了?”祁连柯这下不仅眼神,连带着语气里都透着股子威胁的味道。   若说祁连柯先才是在跟孙与开玩笑,逗着孙与玩,现在却完全是认真的在威胁孙与了。   孙与觉得自己只要敢说心里有别人,祁连柯就能马上掐断他的脖子,让他以死谢罪。   孙与赶紧摇头。   开玩笑,祁连柯这人喜怒无常,万一又像上次那样将自己掐个半死,自己又要白白遭罪。   管他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自己顺着他的意思走终归没错。   原则和活命孙与当然要选择小命啊!   见孙与摇头,祁连柯脸上的神色立刻和善了起来。   孙与悄悄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没惹怒这个阴晴不定的大魔王。   这人还真是翻脸永远快过翻书,从温柔到危险无缝衔接就算了,竟然还能从危险再无缝衔接回温柔,这变脸速度之快,恐怕专业的变脸戏子都赶不上他迅捷!   孙与突然觉得自己面前的光线变暗了,一块阴影将光线遮挡住了,定睛一看竟是祁连柯放大的脸骤然出现在他面前。   孙与吓得呼吸都不顺畅了,这人突然靠这么近是要做什么?   为何祁连柯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近的几乎快要贴在一起了……   眼看着祁连柯的鼻尖已经若有似无地碰到他的鼻尖了,孙与瞪大了眼睛一时竟不知该做何反应……   “王爷。”   门外突然想起多淙的声音。   孙与一个激灵,吓得他赶紧一把推开了祁连柯。   祁连柯被他猛地推开,脸上竟是一闪而过的尴尬神色,随即起身往门外走去。   孙与坐在屋中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祁连柯刚才难不成是想吻他?   不对不对,祁连柯不是不近男色的吗?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吗?   可是……他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尴尬神色又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祁连柯先才那一闪即逝的尴尬之色被孙与捕获到了,孙与也不会往祁连柯想吻他那方面想。   毕竟祁连柯不近男色这一点是众人皆知的,而且祁连柯从未对孙与表现过那方面的意味,甚至连眼神都没在孙与身上多停留过片刻。   孙与更不觉得自己有那种能让祁连柯这总见多了美人又颇有心计的摄政王为自己倾心的本事。   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份和祁连柯还是敌对关系,但凡祁连柯是个有脑子的就不会对他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可是……   孙与又想起上次他惹祁连柯生气的事,那次就是自己嘲讽祁连柯明明不近男色却反要调戏自己的事情,祁连柯听了自己的话便恼怒的扔下自己走了。   之前他还以为是自己骂祁连柯才惹得祁连柯生气了,现在想来,明明是骂他在先,生气在后。   又想起刚刚祁连柯一系列反常的温柔与和善,孙与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很微妙,难不成祁连柯真的对自己有所图谋……   “咦~”   一有这个想法孙与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将这个念头扼杀在脑海里,祁连柯今晚一定是被鬼附身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他不是不能接受男人喜欢男人,但是一想到一个大男人可能对他有非分之想,而且这个大男人还是被他称之为大恶魔避之唯恐不及祁连柯,他就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四十二章越打听越危险   祁连柯出去没多久,春儿就带着一个提着药箱子大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孙与看着眼前没见过的大夫,想起来刘太医今日回宫去了,这人许是春儿在外面请来的大夫。   “老夫参见王妃,王妃万福金安。”大夫一进屋就对着孙与叩拜起来。   孙与赶紧摆手让人起来。   大夫恭恭敬敬的上前为孙与清理包扎伤处,期间孙与一言不发,看上去似乎在想什么想的很是入神。   春儿则在一旁一边抹眼泪一边絮絮叨叨的,“先才可是吓死奴婢了,那刀可就横在王妃您脖子上,您还用手去抓它,您那是做什么啊,您看看您的手伤的……呜呜呜……”   听春儿哭哭啼啼的絮叨了半天,孙与才回过神来,一看春儿的模样倒是将他吓了一跳,“春儿,你怎么哭了?”   孙与不问还好,他这一问,春儿的眼泪反倒流得更凶了。   “呜呜呜呜呜……王妃,都是春儿的错,春儿该每夜守着您的呜呜呜……这样您就不会被刺客挟持了……呜呜呜……”   春儿哭的呜呜咽咽的,孙与完全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只得尽力安慰春儿,“好了好了,你快别哭了,大半夜的不好哭的……”   听她这么一说,春儿的眼泪倒是止住了一些,却依旧在抽噎。   孙与见这丫头哭得眼睛都要肿了,实在没办法了,便摆上了架子,佯装严厉道:“瞧你那点出息,再哭你就自个出去哭个够。”   孙与这话一落,春儿本就吓得惨白的小脸这下更白了,忙不迭的跪下磕头,“奴婢知错了,王妃莫要生气。”   孙与早就习惯王府里伺候他的人动不动就要对着他下跪的恶习,“行了行了,我知你是担心我,我这不好好呢嘛,哪有你这般哭哭啼啼的,快起来吧,去给我倒杯水喝。”   春儿得了吩咐,赶忙起身去给孙与倒水。   这时候大夫已经将孙与手上的伤口处理好了,“王妃,您这手切忌莫要沾水,要好生养着,不能吃发物,不然会留疤的。”   孙与点点头,便微微仰起脖子让大夫给他处理脖子上的伤势。   脖子上只是划破了皮,流的血并不多,处理起来也简单。   待一切处理好后,春儿将大夫送了出去,祁连柯却再次回来了。   祁连柯看着孙与脖子上和手上缠着的雪白纱布,眸色暗沉,神色有愤怒又有自责。   孙与一看到祁连柯就联想到刚才他想吻自己的事情,立时变得紧张起来,不自觉的往床里挪了挪。   祁连柯一直盯着他的伤处,并为注意到孙与的动作,他径直走到孙与床边坐下,以比先才还复杂的神色看着孙与的伤处。   孙与眼睛左瞟右瞟,就是不敢看祁连柯。   祁连柯的手突然覆上了孙与那只没受伤的手,孙与吓得一个激灵就想挣脱,当他看到祁连柯的神情后,他却奇异的放弃了挣扎。   祁连柯虽然面无表情,但他的眼神却像是有千言万语要对孙与说。   孙与就那么静静任他握着自己的手,静静等待他开口。   果然,下一刻,孙与便听到祁连柯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不似以往的冷漠无情,却也不似先才的温柔和善,此时的祁连柯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今日是本王连累了你,以后定然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祁连柯话语微顿,声音提高了几分,“但这并不能抵消你的过错。”   祁连柯并未给孙与询问他的机会,说完这话便放开了孙与的手,起身再次离开了,独留孙与一人在屋中凌乱。   他的过错?   祁连柯说的过错是指什么?   是他曾经讽刺辱骂祁连柯的事情,还是他的假身份启明皇子曾经犯过的错?   这人说话怎么都不说清楚的。   当个摄政王就了不起吗,就觉得所有人都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了?   简直不知所谓!   孙与坐在床上抱着胳膊生闷气。   直到春儿将大夫送走又重新回来,孙与的气才消下去,忽地又想起之前的事情来——   祁连柯究竟近不近男色?他到底对自己有没有非分之想?   孙与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春儿,思揣着自己该如何开口问春儿才不显得突兀。   春儿被孙与盯得浑身发毛,忍不住出声询问他,“王妃,奴婢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孙与被问得一愣,在春儿身上扫了一圈,摇头,“没什么啊。”   春儿听了他的回答不觉一噎,“那您为何一直盯着奴婢看……”   孙与这回并没有回答春儿,反而神秘兮兮的朝着春儿招手,“春儿,你过来我问你。”   春儿忙不跌地靠近孙与,“王妃,您要问什么?”   孙与看了看外面,确定祁连柯没有再回来,才安心的开了口。   “你们王爷是不是其实喜欢的是男人,只是他不好意思承认,所以才对外宣称自己不近男色的?”   孙与问的一本正经,春儿却是听得心惊胆战。   春儿警惕的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王妃您切莫这么说,这事可不是咱们王爷自己说的,要王爷听见了可是要发杀li人的。”   “不是他自己说的那又怎会闹得人尽皆知?”孙与不解。   “嗐,这事都怪小王爷……”春儿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样子。   “小王爷?就是上次来的那个小王爷?”孙与问道。   “对,就是娜嫣公主的哥哥,因着年岁小,所以大家都叫他小王爷。”   “这位小王爷叫什么?”   “小王爷叫古纳诚,是娜嫣公主的亲哥哥,也是咱们王爷的表弟。”   预曦正立。“古纳诚?他一直都叫这个名字吗?”孙与蹙眉,他记忆中的少年好像不叫这个名字。   但是那少年叫什么来着……年月太久,他有些记不清楚了。   “是的王妃,小王爷一直都叫这个名字。”春儿对于孙与的问题并没什么过多的想法,有问必答。   “哦,那你继续说王爷那事,古纳诚小王爷干了什么事让王爷不近男色这一说法流传开的?”   孙与不打算继续追问古纳诚的事,他现在对祁连柯的事情更感兴趣。   他急需找到祁连柯不近男色的证据,来彻底掩盖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那些荒唐想法。   “说来小王爷也是好心办坏事。那时候咱们王爷刚刚掌权,每日都很辛苦。小王爷不知道在哪里弄来了几个长得国色天香的公子,什么样款式的都有,说是给咱们王爷扩充府院的。   您也看到了,咱们府里确实人丁稀少,小王爷办这事大家也都没什么意见,男主子还是女主子,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都是要伺候的嘛。   可没想到咱们王爷当即大发雷霆,差点将小王爷连带着那几个公子都砍了。”   春儿对那事仍然心有余悸,拍了拍胸脯才又继续说。   “好在小王爷跑得快,拉着几个公子赶紧就逃走了,后来是咱们陛下替小王爷求情,王爷才消了气,要不然小王爷那次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哈哈哈……”孙与听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那小王爷当真有意思。   孙与其实挺想看看祁连柯当时的模样,一定是脸都气绿了,想想都觉得好笑又解气。   春儿见孙与笑得前仰后合的,也顾不得他为什么笑了,赶忙提醒他,“王妃,您小心别扯到脖子上的伤。”   经春儿这么一提醒,孙与才收敛了些,却依旧止不住脸上的笑意。   这个古纳诚当真有趣的紧,倒是和自己记忆中的少年又相像了几分,有机会一定要求证一下,他究竟是不是自己以往认识的那个人。   “就因为这事王爷不近男色的名声就传开了?”孙与笑得眼泪险些彪出来,他一边抹眼角,一边继续问春儿。   “怎么说呢,是也不是……”   “哦?此话怎讲?”   “以往也有人给咱们王爷送过漂亮的姑娘上门,王爷虽然没有接收却从未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听春儿这么一说,孙与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祁连柯不近男色的事情会人尽皆知了。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送姑娘上门只是被拒绝,送男子上门却是差点被杀,那送人来的还是自家表弟,这般都亳不留情面,这对比简直不能再强烈了。   “王爷这些年就没娶过妻纳过妾吗?”孙与突然有些好奇起来。   送男人不要就算了,怎么送女人也不要?莫不是祁连柯某方面有隐疾不便娶妻纳妾,还是说他怕别人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   如若是这样,祁连柯又为何这般轻易就接受了自己这个‘眼线’?   春儿摇摇头,“王爷一直公务繁忙,未曾娶妻纳妾,咱们王府里王妃您是头一个。”   孙与嘴角抽搐,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当这头一个。   他这头一个分明是上赶着送死的头一个啊!   春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捂住嘴,一副说错话了的样子,赶紧开口找补。   “王妃,您可莫要多想,咱们王爷对王妃您可是顶好的,除了陛下,我就见王爷对您这么上心过……”   孙与本以为她是担心背后议论王爷有违下人本分,正欲说两句话让她安心,却不想这丫头脑回路竟是这般清奇。   孙与严重怀疑这丫头可能是别人安插在祁连柯身边的眼线,不然他为何会对自己这个‘敌国’来的人如此掏心掏肺,还觉得她们家王爷对他很!上!心!   九曲十八弯都没这丫头离谱!   “您不知道刚才王爷得知刺客进了您的房间脸都白了,我还是头一次见着王爷这般慌张的模样……”   “打住打住!”   孙与赶紧制止春儿,他本意是想找到祁连柯当真不近男色的证据,怎的春儿越说越不对劲了。   都不近男色了,还对他上心,难不成他们都不把他当男人看还是怎么的?   想起娜嫣和古纳柯,孙与眼角抽搐,莫不是这里的人眼睛都不大好?   “春儿,你确定王爷知道我是个男的吧?”   春儿被问得一愣,随即点头,“这自然是知道的,您的一切起居用品可都是照王爷的吩咐按男子规格给您置办的。”   “那就好那就好。”孙与拍拍胸口,还好祁连柯没瞎。   “王妃,怎么了?”春儿不解的看着孙与。   孙与轻咳一声,打发春儿道:“春儿,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春儿这丫头脑回路太过清奇,孙与怕自己再打听下去就不是想歪的事情了,可能他的贞li操都要不保了!   “王妃我今晚还是在屋里守着您吧,我不放心您一个人。”春儿一听孙与要赶她走,立刻皱起了眉头。   孙与无奈的看着她,“我一个大男人哪用得着你一个小姑娘守着我。”   “王妃,伺候您是奴婢的职责,奴婢要保证您的安全。”   孙与见春儿不肯走,直接站起来推着春儿往门外走,“砰”的一声把春儿挡在门外世界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孙与觉得自己还是找机会从祁连柯那里切实试探一下吧,如果祁连柯当真对他心怀不轨,那他拼死也得离开这里! 第四十三章嬷嬷你好,嬷嬷再见   自刺客袭击之后,孙与院里的护卫又增加了一批,个个都是身手不凡的主儿,新来的护卫较之前的武力值高了一大截。   就连暗处都布置了守卫,可谓是将他这个小院守护的密不透风,别说刺客了,现在恐怕连只蚊虫都别想飞进来。   遇刺那晚祁连柯说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原来是这个意思。   孙与一时不知该喜该悲,却忍不住为之前的刺客大哥掬一把辛酸泪。   其实孙与心里暗暗还是希望刺客大哥可以刺杀成功的。   倒也不用真的杀了祁连柯,最起码让他受个伤,最好是那种昏上个十天半个月的伤势,届时王府定然大乱,他便可以趁机逃跑。   可惜刺客大哥脑子似乎不怎么好使,出师不利。   孙与甚至在脑子里谋划了自己刺伤祁连柯的可能性,但是一想起那晚刺客大哥被多淙按在地上摩擦的模样,他就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呆着吧,兴许祁连柯真的不会杀了自己,等下次见到祁连柯的时候他想试着和祁连柯沟通一下,看看祁连柯留着他究竟是何用意。   孙与想起祁连柯之前对自己的警告,祁连柯说他最讨厌别人欺骗他,这让孙与一直不敢轻易坦白自己的身份。   孙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用假身份同祁连柯商谈,毕竟他的真实身份于祁连柯而言毫无利用价值。   如若祁连柯的目的是孙与可以配合的,他是不是就可以借此机会和祁连柯做个交易,事成之后要求祁连柯放自己回家。   这是目前为止孙与能够想到的最稳妥的可以让他离开这里的方法。   孙与之前打心底里惧怕祁连柯,从没将这件事提上他的计划,他之前总想尽量避开祁连柯离开这里,能不与祁连柯正面交锋就不要与他对上。   上次逃跑事件后,让他深刻明白了,想要避开祁连柯逃离这座王府基本是件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他的武功高到可以打败多淙或者祁连柯,那么他可能还有逃跑的一线生机。   但很不幸,他不仅目前做不到这一点,甚至可能一辈子也做不到这一点。   且不说他的内里才恢复了不到一成,就算内力全部恢复,他也没法保证自己能够打过两人中的任何一个。   逃跑既已成死局,便不得不另寻出路,商谈就成了现在唯一可行的方法。   与其坐以待毙等待祁连柯来宣告自己的用处,不如主动出击,和祁连柯做交易,成为合作伙伴抬高自己的价值。   让孙与鼓起勇气主动出击的全部动力都来自于刺客行刺的那一晚。   那一晚救了他又异常亲切和善的祁连柯让孙与心底里对祁连柯的恐惧与防备降到了最低。   虽然担心祁连柯对他有非分之想成了他新一轮的恐惧点,但之前害怕祁连柯对他痛下杀手的恐惧已不复存在。   孙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脑子真的出问题了,从那晚之后,他突然有一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祁连柯都不会杀了他的感觉。   这感觉莫名其妙却又异常强烈,强烈到将他内心的胆怯一扫而空。   主意是想好了,也有了商谈的勇气和胆量,接下来就是等待祁连柯的到来了。   孙与已经三四天没见到祁连柯了,据春儿说,因为刺客的事情祁连柯当晚就被女皇陛下派来的人叫走了,这几日都没有回王府。   以往祁连柯不在王府的时候是孙与最自在逍遥的日子,因为没有那个讨厌鬼来讽刺造谣自己,也不用被讨厌鬼时不时威胁恐吓一顿,要多快乐有多快乐。   可是这几日,祁连柯明明不在府上,孙与却有些浮躁。   这种浮躁来自于明明有了完美的计划却不能付诸行动一展身手,以及展露身手后会不会得到满意的结果。   这种令人心焦的等待最容易扰乱人的心神,让人浮躁不安。   “哎呀,春儿,我的蜜饯怎么还没拿来啊!”孙与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翘着二郎腿不满的抱怨。   一旁给他扇风的春儿赶紧安慰他,“王妃,萍儿刚走了还没半盏茶的工夫,就算跑着去,她也只是刚到了秦管事那里。”   本来由多淙给的蜜饯因着多淙这几日都没回来,这事便交到了秦管事那里。   “萍儿她好慢啊,多淙什么时候回来呀,上次他给我拿蜜饯,可是‘嗖’一下就回来了。”孙与一边扯自己的衣服一边伸手给自己扇风。   “你,也过来给我扇风。”孙与指了指旁边浇花的小厮,让他也过来给自己扇风。   这几日天气是越来越热了,今日尤其燥热。   可恶那个刘太医还不让他穿的太少,整日把他捂得像个过冬的粽子一般,热得他每天都是一身臭汗。   要不是他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拆了纱布,孙与真怀疑刘太医是想谋杀他,让他伤口感染溃烂而亡。   “瞧您说的,我们哪里能和多淙大人比,您且耐心等等,萍儿马上就回来了。”   春儿加大力气给孙与扇风,忽地想起刘太医先才交代她的话,赶忙告知孙与。   “刘太医说明儿个给您换了新的药您就能减衣服了,您且再忍一日。”   “当真?”孙与一听这话激动的坐直了身子,神采奕奕的望着春儿。   春儿不由失笑,他们家王妃当真像个小孩子,心情说好就好,还都光明正大的写在脸上。   “当真。”春儿笑着回他,又说出了一个让孙与更加高兴的消息,“并且从明个儿起,您就不用再喝那苦药了,刘太医给您制成了药丸。”   孙与掩不住脸上的喜悦,小声嘀咕,“那老不死的总算开窍了!”   前前后后已经小一个月了,孙与一直都在喝药,虽然上次祁连柯尝过药之后刘太医给他换了没那么苦的,但却没让他停止喝药。   孙与甚至怀疑祁连柯是给他下毒想借此要挟操控他,可这些日子过来他的身体非但没有任何问题,还每日愈壮了。   孙与不是没想过他的内力恢复和刘太医的药有关系,他甚至亲自去观摩过刘太医抓药煮药的过程,还详细查询了那些药的用处,却是未发现一味有解毒功效的药材。   想来刘太医真的不知他中毒的事,只是应了祁连柯的要求给他补中益气,让他身体强健些。   孙与真的很想大声告诉刘太医,他那是中毒了,内力全失,身子当然中空,气不足。   只是他不能确定原主启明皇子会不会武功,如若那人不会武功,自己不是彻底暴露了嘛。   “王妃,您的蜜饯拿来了。”   萍儿跑的额头汗涔涔的,将一包蜜饯递给孙与。   孙与面上的笑意瞬间扩大,喜滋滋地接过蜜饯放在腿上,顺手抄过小厮手里的扇子给萍儿扇了几下。   吓得萍儿险些又给他跪下,“王妃这可使不得。”   “那你自己扇。”   孙与把扇子递给萍儿,自己则开始吃蜜饯。   “老奴参见王妃。”   孙与正吃着,秦管事带着几个丫鬟走了进来。   孙与一边嚼着蜜饯,一边看秦管事,下意识的将手里的蜜饯包攥地紧了些。   这几日他好不容易可以敞开了吃蜜饯,总担心有人来收走他的蜜饯。   “王妃,刚才宫里派人来通知,要您晚上去参加宫宴。”   秦管事对着身后的丫鬟招了招手,丫鬟手里捧着件华丽的礼服走了过来。   “这是宫里刚送来的礼服,您今晚穿这身衣服出席。”   “啪嗒!”   孙与刚拿在手里的一颗蜜饯掉在了地上。   “让我去参加宫宴?”孙与本来笑意盈盈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   这宫宴要怎么参加啊?他可是完全没有经验啊!   “是的王妃。”秦管事彬彬有礼的笑着。   “王、王爷不是还没回来吗?我要自己去吗?”孙与感觉刚才吃的不是蜜饯而是黄连!   “这个您不必担心,王爷在宫里等着您,您本就是作为家眷陪王爷出席的。”   听了秦管事这话,孙与才稍稍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让他自己去。   可即便如此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现在扮演的假身份是个正儿八经的皇子,他一个从未参加过宫宴的人岂不是一上场就露馅了,到时候他岂不是要当着一众王公贵族的面掉马。   一想到那场面,孙与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一定会死的很惨!   “那个……”孙与思量这话语,想要委婉的让秦管事教教他宫宴的礼仪。   “我初来乍到,不懂咱们这边的礼仪,可否请秦管事指教一二,也免得我在宫宴上出丑。”   秦管事闻言微一颔首,道:“王妃不必担心,我已经命人去请秋嬷嬷了,由秋嬷嬷亲自指导您,定然不会让您出错的。”   孙与一听秋嬷嬷,耳边立刻响起一缕聒噪的妇人声,赶紧摆手。   “怎么敢劳烦秋嬷嬷亲自指导,秦管事你同我略说一二我便知晓了,定然不会丢了王爷的颜面……”   “怎么是劳烦呢,能为王妃效劳是老身的荣幸。”   孙与话还未落,一道聒噪的妇人之声便打院门口传来,孙与听得汗毛直竖,脸上的表情立时僵硬了。   孙与‘腾’一下子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将自己手里的蜜饯一把塞给春儿,“给我保存好,要是丢了唯你是问!”   “听说王妃前几日被刺客袭击了,老身未能得空来看王妃,今日一见,王妃气色倒是不错的。”   秋嬷嬷扭着她全身上下唯一有肉的屁股,一步一步的向孙与走过来。   孙与挤出一抹笑意,朝着秋嬷嬷挥了挥手,“呵呵,秋嬷嬷你好。”   随后孙与撒腿就往屋里跑,边跑边喊道:“我……本王妃头晕眼花要休息,秋嬷嬷还是请回吧!”   说完他就‘砰’的一声将门关了个严实,留屋外大眼瞪小眼的秦管事和春儿,以及满脸黑线的秋嬷嬷,几人面面相觑,嘴角抽搐。 第四十四章参加宫宴   在秋嬷嬷气急败坏的敲了半小时门后,孙与终于忍受不了她聒噪的大嗓门,耷拉着脑袋给秋嬷嬷开了门。   孙与一开门,秋嬷嬷就将他数量了一顿,“王妃您这是做什么呢,老身还能吃了您不成?”   孙与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可是疯狂点头——我可不就是怕你把我吃了才跑的!   虽然已经过去近两个月了,孙与至今还记得之前秋嬷嬷对他的折磨,仅仅一下午,便让孙与经历了这辈子最刻骨铭心的学规矩事件!   秋嬷嬷绝对是故意整他的,普通学规矩哪有她那样不给人一口喘息的机会的,最后还要他抄什么‘女德’。   他一个铁骨铮铮的大老爷们,为什么要抄那什么‘女德’啊!   若不是上次他体力不支撞在门框上昏倒了,他现在丢脸的事情肯定又可以加上一件了。   虽然孙与从来到这里之后丢脸的事情已经一箩筐了,但他觉得如果那日他抄了‘女德’,那一定会是他这一大箩筐中最为丢脸的一件事,并且往后也不会有事情可以超越这件事的丢脸程度!   不仅如此,孙与觉得‘女德’那些条条框框就是束缚人的,女子也不该学,整日整的压力束缚一堆一堆的,活得都不快活。   不过说到昏倒的事,孙与忆起上次似乎有个人在他要倒地的时候接住了他,他醒来后因为见着祁连柯太紧张了,便将那事忘了。   等秋嬷嬷走了他要问问春儿,那日接住他让他不至于更加狼狈的好心人是谁,他要好好感谢感谢人家。   怎么说人家也是救了自己的,自己事后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实在是不应该。   “王妃啊,您有没有在听老身讲话啊?”   秋嬷嬷尖利的大嗓门将走神的孙与吓了一个激灵,立刻回魂。   孙与撇撇嘴,耐心听秋嬷嬷给他讲宫宴的规矩。   宫宴繁琐复杂,秋嬷嬷一开始主要以讲述为主,直讲的孙与小鸡啄米似的开始犯困打瞌睡。   “王妃!”秋嬷嬷见孙与开始打瞌睡,猛地一拍身旁的桌子。   “啊!什么?!”孙与正要睡着,被突然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从凳子上窜了起来,做出防守的姿势。   秋嬷嬷一看到孙与五大三粗的姿势,气的瞪圆了眼睛,一巴掌打在孙与胳膊上,厉声呵斥他,“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哪里有一点王妃的仪态!”   孙与赶紧抽回手,这秋嬷嬷力气好生猛,拍的他胳膊阵阵发麻。好在没打在他那只受伤的手上,不然指定给他打出个好歹来。   “嬷嬷,王妃还有伤在身,您莫要这般。”   春儿见孙与挨打了,赶紧跑过来劝阻秋嬷嬷。   孙与悄悄给春儿比了个大拇指,好春儿,干得好!   有了春儿的劝阻,秋嬷嬷倒是比先才温和了一些,却也只是一丢丢的温和,实际情况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等孙与跟着秋嬷嬷将宫宴的过程和礼仪熟悉一遍之后,太阳已经从正空滑落到天边了,夕阳的余晖已经漫上来了。   “王妃,这是厨房给您熬的瘦肉粥,您先喝一点垫垫肚子。”萍儿端着香气四溢的粥来到孙与跟前。   孙与闻着那香味就像个饿狼一般,赶紧拿了勺子大快朵颐,他都快要被饿死了。   “咳咳!”秋嬷嬷看着孙与的吃相,不悦的咳嗽起来。   孙与皱着好看的眉眼,不情不愿的放慢了喝粥的速度,争取做个让嬷嬷看入眼的好王妃。   秋嬷嬷看着孙与有模有样的姿态,和缓慢又小口喝粥的动作,可算是露出了一抹还算满意的笑容,“先才老身所讲,王妃切要牢记于心,莫要在宫宴上出了岔子惹得旁人看笑话才是。”   “嬷嬷放心,我已经牢牢记住了。”孙与露出得体的微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翩翩公子,礼貌又有风度。   “那老身就告退了。”   “嬷嬷慢走。”   秋嬷嬷前脚一走,孙与就大大咧咧的把腿搭在了一旁的凳子上,“春儿你快给我揉揉,我这腿都僵了。”   春儿笑着上前给他揉腿,却是不放心的叮嘱孙与,“王妃,这宫宴非比寻常,您可切莫儿戏,跟紧咱们王爷,可别让别人将人欺负了去。”   “哎呀,春儿,你就别瞎操心了,我一定闭紧嘴巴当个木偶,不听不看也不说,不给他们欺负我的机会!”孙与呼噜噜的喝着粥,一碗不够又来了一碗。   以往恩公出席宫宴回来都抱怨宫宴根本吃不饱,每次恩公都缠着夫人给他开小灶。   孙与这在异国他乡的,上哪里找人给他开小灶去,他还是先吃饱了再去参加宫宴吧。   待孙与吃饱喝足后,太阳已经快要看不到了,春儿看了看时辰,赶忙拉着孙与沐浴更衣。   宫里送来的礼服华丽又厚重,孙与觉得自己像是穿了一身铠甲那般沉重,压得他腰背都塌了几分。   “春儿你这是搞什么?”   孙与看着春儿往他脸上抹白色的粉末,不解的问春儿。   “当然是给您上妆啊!”春儿说着又往孙与脸上抹了什么。   “男子也需要上妆吗?”   孙与倒是知道女子参加宫宴要盛装打扮修饰妆容,可从未听说过男子参加宫宴也要上妆的。   “对,咱们这儿不管男女都会上妆的。”春儿一边给孙与上妆,一边顺畅的回答孙与的问题。   “哦。”孙与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好了!”   没一会儿,春儿就收了那一堆东西,兴致勃勃的一拍手,看起来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   孙与将自己的脸凑到一旁的镜子前,想看看自己被春儿化成什么样子了。   只是这一看却让孙与蹙起了眉头——镜子里的人明明就是他自己却怎么看都觉得奇怪,那张脸似乎已经不是他了。   这张脸明明是他自己没错,却越看越觉得不是他自己的脸,明明眉眼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却不知为何给人的感觉差了十万八千里。   “春儿,你是不是技术不行啊?不仅把我化丑了怎么还把我化得妖里妖气的,一点也不像我了,看起来倒像个坏蛋。”   春儿听他这么一问,赶忙吐li吐li舌li头,却也没有否认孙与对她技术的质疑,“哎呀,王妃,人家不是没给男子化过妆嘛……”   孙与扶额,感情这丫头刚才自信满满的在他脸上乱抹一气当真是乱来的啊!   “你……唉,算了,就这样吧,再重新化恐怕也来不及了。”孙与看了看外面已经开始变暗的天色。   反正他一个大男人,美点丑点也没什么所谓。   孙与穿着沉重的礼服,化着奇怪的妆容,坐上了侍卫们为他抬来的步撵上。   一路来到王府大门口,一辆豪华宽敞的马车正在府门口等着他。   马车前立着几个丫鬟和小厮,还有领头的秦管事,马车后跟着一队侍卫。   孙与下了步撵进到马车里,奇怪的是秦管事看到他的妆容却并未有任何疑问,这倒是让孙与有些意外了。   但接下来的事情就让孙与无心去想这件事情了。   来到苍国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踏出王府,哦,好吧,是第二次。   上次逃跑的时候他好歹脚沾到了王府外的地,还被祁连柯抱着绕这王府外墙走了大半圈,也算是出过王府的人了。   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离开王府的院落,虽然是坐在马车里,但并没有人限制他的行动,他可以透过马车的车窗往外面瞧。   他上次出来天色昏暗的厉害,而且他还没来得及看四周的情况就被祁连柯抓了个正着。   这次刚好给了他一个仔细观察王府周围情况的机会。   从王府大门出来四周确实冷清,鲜少见房屋,但转过他上次逃出来撞到祁连柯的那个角落,就像是走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华灯初上,将刚刚笼罩下来的黑暗驱散了大半,让孙与得以清晰的看清眼前的一切。   四周宽敞繁华,房屋林立,商铺云集,这般时辰了,竟还能隐约看出白日的繁华来。   马车又行了一段距离,依旧是这般热闹的场景,孙与这下终于可以确认了。   祁连柯的王府并非如他先前猜测的那般建在山上,而是建在了繁华的大街上。   “春儿,咱们王府这般大是怎么在这繁华的大街旁建起来的?”   孙与挑开车门帘的一角,问和车夫坐在一起的春儿。   “回王妃,咱们王府的本来没有那么大的,是前几年王爷将废弃的狩猎围场拆了,扩建的。”   “哦,原来是这般啊。”孙与了然的点点头,将车帘放下。   孙与坐在马车里,一个念头突然在他脑海里冒出来。   这般热闹的街市,他或许可以趁机逃走,马车后虽然有侍卫,但这些侍卫的身手远不如祁连柯和多淙。   他先才看到前方有一处行人密集的地方,届时他可以快速跳出窗口混进人群里,给那些侍卫一个措手不及。   打定主意后孙与就开始解自己身上惹眼又繁重的礼物,待会逃跑可不能穿着他,不然还没跳出去他就先被这礼服缠死了。   “这礼服难穿,王妃还是不要轻易解开的好。”   孙与正在解胸前的盘扣,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浑身一僵,血液从头顶一路凉到脚底板。   他怎么会在这里?!何时来的,为何自己一点都没察觉?! 第四十五章丑死了   “这礼服难穿,王妃还是不要轻易解开的好。”   突如其来的熟悉声音让孙与解扣子的动作瞬间僵住,本来雀跃的心情也瞬间沉到了谷底。   “你什么时候来的?”   孙与皮笑肉不笑的掀开车窗的帘子,看着外面那张几天没见的脸,他心里只想骂娘。   “回禀王妃,属下一直都在。”   多淙微一颔首,恭敬的朝着孙与行了个抱拳礼,面上的笑容却是看的孙与心底发毛。   “有劳。”   孙与挤出一个笑容就要放下车帘,却听多淙继续说。   “王爷命属下看顾好王妃,莫要王妃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街道上迷了路。”   听了这话,孙与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合着祁连柯早就预料到他会再逃跑了,特意派多淙来监视自己的。   “多淙侍卫可真会说笑,我好好的坐在马车里,怎么会迷路呢?”孙与尴尬的看着多淙,尽量不让自己内心的慌乱显露出来。   “王爷只是担心王妃而已。”多淙的表情毫无破绽,若不是他这话说的别有深意,孙与当真要以为他说的是真话了。   孙与没再言语,放下了手里的车帘,将外面的一切都挡住了。   宽大的车厢角落里点着微弱的油灯,明明灭灭的灯光照在孙与脸上,应得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祁连柯果然从始至终都没有对他放松警惕。   既然不能逃跑,孙与还是找机会和祁连柯谈一谈吧,看看能不能和祁连柯做个交易,换一个可以离开王府,离开苍国的机会。   一路上马车行进的速度并不快,轻轻摇摆之间,孙与竟打起了哈欠,都怪秋嬷嬷太没人性了,每次她一来孙与都觉得自己像是脱了一层皮一样的疲累。   “王妃,咱们到皇宫了,待会儿会有侍卫查验。”   在孙与打第十一个哈欠的时候,春儿覆在车帘处小声提醒他。   “知道了。”孙与没精打采的回应他,真不想参加这个宫宴,回自己的小院子睡觉多好。   孙与算了算时间,他们总共用了也就半柱香的时间,看来从王府到皇宫的距离并不算远。   在宫门口掀了帘子接受守门侍卫的查看后,马车便照旧稳稳地进了皇宫,除却多淙,其他侍卫都被拦在了宫外,秦管事也向孙与行礼告辞了。   行至一断路程,春儿的声音再次响起,“王妃,咱们到了,接下来的路不能乘马车了要咱们自己走过去。”   孙与虽未参加过宫宴,但这些基本的规矩他还是知道的,皇宫重地,不比外面的随意。   孙与撩开车帘,灯光虽然不够明亮,他却是感觉到了四面八方对他投来的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   春儿搀扶着孙与踩着小台阶下马车,孙与这一身的行头可是累人的很,他还是头一次穿这么重的衣服,每走都觉得身形不稳摇摇晃晃的。   小台阶一共三级,孙与下到最后一级的时候,搀着他的手突然换了一只,孙与疑惑的去看,入眼的身让他一怔。   孙与的脚此刻已经悬空了,他这一怔让一身厚重的行头压得身形有些摇晃。   “当心。”   随着这声音的想起,一双有力的臂膀环在了孙与的腰上。   孙与只觉自己身子一轻,整个人悬空了,但也只是悬空了一瞬,下一刻,他就被轻轻的放在了地上,稳稳的站住了。   “脚还疼吗?”   那声音再次响起,却是比先才柔和了几分。   孙与赶紧摇头。   “走吧。”   话落,孙与的手就被牵住了,那人带着他往皇宫深处,灯火辉煌的地方走去。   两人前面有个打灯笼的小太监,孙与借着微弱的烛光看了看自己被紧紧攥着的手,又看了看不远处偷偷打量他们的人,最后将视线落在了牵着他手的人身上。   “王爷怎会在此处?”孙与看着身边的人,秦管事不是说他在皇宫里等着自己吗?   此处是皇宫的外城,按着祁连柯的性格他该在宴会上冷脸坐着等着自己过去,怎的这般好心前来接应自己。   祁连柯侧头看了看孙与,并未回答孙与的话,却是嫌弃的吐出了三个字,“丑死了。”   “啊?”   孙与被他这话说的一懵,什么就丑死了?   “可惜了这身衣服。”   祁连柯又说了这么一句,孙与才醒悟过来他说的什么。卩火示╳   孙与都忘了自己脸上那奇奇怪怪的妆容了,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春儿一眼,却见春儿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惶恐,而是面色严肃的跟在他们身后。   孙与并未答话,反正祁连柯说的是实话,他现在却是挺丑的。   祁连柯见孙与对于自己的嘲讽这般坦然接受,还是第一次,不禁有些奇怪。   “怎么?说你丑你倒是没意见了?”   孙与嘴角一抽,在心里给祁连柯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人不是上赶着找事吗?别人不反驳他还不乐意的怎么的?   不过转念一想,祁连柯不就是这样的人吗,有事没事就爱找他的茬。   孙与嘴边挂上一抹逢迎的笑意,道:“王爷眼神如聚,说的极是。”   孙与这话说完,就见祁连柯脸上嫌弃的神色更甚了。   他本以为祁连柯又要说些什么难听的话来讽刺他了,却不想祁连柯却是突然拉着他止住了脚步。   孙与正疑惑,眼前便是一黑,祁连柯宽大的蟒袍就招呼在他脸上了。   “嗯~你在干嘛……呸呸……”   孙与一边吐嘴里粉尘,一边伸手去抓祁连柯的手。   这人怎么抓着袖子在他脸上一阵乱搓,让他吃了一嘴的胭脂水粉。   “嗯,这般顺眼多了。”祁连柯看着孙与脸上被自己擦花的妆,满意的点点头,“还是不要整那些花样了,难看死了。”   孙与无语,这是他想整的吗?难道春儿给他化妆不是面前这人受益的吗,还是说他也没想到春儿的手艺竟然这么差。   孙与用手抹了抹自己的嘴角,确定那呛人的脂粉不会再往他嘴里跑了才继续跟着祁连柯往前走。   从孙与下车的地方到举行宫宴的大殿并不远,一路上时不时有人过来向祁连柯行礼搭话,祁连柯都一一点头应下,摄政王的派头十足。   期间孙与则一直被祁连柯紧紧攥着手,他看到有人来就微微往祁连柯身后躲一躲,尽量避免被搭话的可能。   他可是一个人都不认识,万一被搭话了,那多尴尬啊。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大殿门口,踏过高高的门槛,一下子从昏暗的室外进入了灯火通明的室内。   孙与一身暗宝蓝色金丝镶边的广袖长服,腰间别着一枚色泽莹润的玉佩,那玉佩中间一个硕大的‘祁’字代表着他此刻的身份和地位。   祁连柯则依旧是一身黑色镶金的蟒袍,只是衣服上的纹样要比往常所穿复杂的多。   金蟒下是一朵朵绽开的暗纹牡丹反着明亮的灯光,衬得上面的金蟒栩栩如生。   两人皆是华服加身,在明亮的大殿里格外的引人注目,很快就吸引了大殿里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一看来人是祁连柯,纷纷起身向他行礼。   孙与看着这阵仗,忍不住想往祁连柯身后躲,却是被祁连柯一把抓住了,不让他躲藏。   “王妃可是皇子出身,这点小场面都要害怕吗?”祁连柯并没有看孙与,他的声音压的极低,意在提醒孙与不要给他丢了面子。   祁连柯这话一出,孙与心里咯噔一下,他竟是又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他身为一国的皇子,就算是不受宠的,也该对这种阵仗习以为常才是。   他先才若是下意识的躲开了,定然会引起众人的怀疑。   孙与摆正神情,抬头挺胸的看着一众向祁连柯行礼的大臣。   祁连柯则是没有理会他们,径直拉着孙与走到了大殿的最前端,在靠近王座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们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太监声高声唱和,“皇上驾到!”   众人起身行礼高呼万岁。   王座上,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看面貌不过三十多岁的美妇人,可她周身散发的属于帝王的气势却让人不敢直视。   孙与只偷眼打量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心中疑惑这般气势十足的女皇陛下真的如外界传言的那般受制于祁连柯吗?   “阿柯身旁坐着的可是启明?”   突然被女皇陛下点名的孙与立时紧张了起来,有些无措的望向身旁的祁连柯。   孙与这一转脸,倒是把下面对他投以探究的目光遮挡住了,让下面的人只能看的到他的半张脸,不清楚的便会以为他是应了女皇陛下的问话转头去看女皇的。   “回陛下,正是。”   说这话的并不是孙与,而是祁连柯。   他面上答着女皇的话,桌子下的手却是悄悄捏了捏孙与放在膝上的手。   孙与被他一捏,立时醒悟过来,脑海里忆起了下午秋嬷嬷教的那些礼仪,连忙朝着陛下颔首行拱手礼。   “臣因身子不好,一直未能来拜见皇帝陛下,还望皇帝陛下恕罪。”   “此时阿柯以告知我,王妃不必放在心上,身子可是好些了?”女皇陛下满脸慈爱的看着孙与。   “回陛下,已好的差不多了。”孙与见她并没有要为难自己的意思,反倒是还对这几这般和颜悦色,先才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我看王妃手上还缠着绷带,可是受伤了?”   孙与特意将缠着纱布的手放在了里面,却还是被眼尖的女皇陛下看到了。   “回陛下,王妃乃是为救我所伤。”祁连柯抢在孙与回话前替他答了。   孙与略感诧异的看向撒谎不打草稿的祁连柯,不明白他此话是何用意。   “哦?竟是这般。”祁连柯的回答显然也在女皇陛下的意料之外,却并没有引起她的怀疑,“那待会我可要好好赏赐王妃一番。”   “谢陛下。”孙与只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他已经感受到下面不断向他投来的异样目光了,但他却不敢四下看。   他怕一个不小心与谁对上了视线,让人看出些端倪来。 第四十六章女皇的关心   有了祁连柯的参与,女皇陛下同孙与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   随后女皇陛下又与其他几个皇亲大臣寒暄了一阵,宴会便开始了。   宴会开始后,之前一直像孙与投以打量的目光也少了很多,除了一桌还目光赤裸裸的望着他们的方向——   坐在孙与他们对面再下手一点的位置上的是之前见过的古纳诚小王爷和娜嫣公主。   相较于娜嫣一如既往的对孙与投以愤恨的眼神,古纳诚看样就对孙与友善了很多。   孙与但凡往他那边看一眼,便能看到古纳诚对着自己笑嘻嘻的模样。   这让孙与越发觉得古纳诚就是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少年了,说不定古纳诚也已经认出他来了,才会这般频频对他投以友善的目光。   孙与心中虽然喜悦,却不免担心,古纳诚看样和祁连柯的关系十分密切。   如若他认出了自己,并将这事告诉了祁连柯,自己的身份岂不是就要暴露了。   不行,自己待会要找个机会试探一下古纳诚,看看他究竟是不是那个少年,又是否真的认出了自己。   “王妃怎么了?可是脚又疼了?”   祁连柯看着孙与在桌子下的脚一直不安的动来动去,以为他是之前扭伤还未好,坐久了不舒服。   “啊,没有,多谢王爷关心。”孙与有些心不在焉的,听见祁连柯的询问,下意识就照着秋嬷嬷教他的话术回答了。   祁连柯一听他这话反倒是不乐意起来了,冷哼着反驳孙与,“本王可不是在关心你。”   “啊?”孙与听到熟悉的冰冷语调立刻回了神,有些茫然地望向祁连柯。   祁连柯看他这般反应,就知道他先才并没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只是下意识的在回答自己的问题,不由得就有些火气上涌。   “本王是怕你脚麻了坐不端正丢了本王的脸面。”   孙与看着突然生气的祁连柯,有些莫名其妙,将先才两人的对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并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便也垮下了脸,有些赌气的道:“王爷大可放心,我定然不会丢了王爷的颜面。”   孙与说完就转过脸去不看祁连柯了。   这人真是让人讨厌的紧!   祁连柯突然被孙与甩了脸色,立时瞪圆了眼睛,看着这个越来越趾高气昂的王妃,只想将人按在腿上狠狠打一顿才能解气。   不过现在是在宫宴上,祁连柯就算想打孙与也没则,只得咬牙忍下,改用小动作惩罚这个胆大包天反抗自己的王妃。   孙与其实是有些委屈的,刺客袭击那晚祁连柯对他那般好,之前还亲自去接自己,将行动不便的自己抱下马车,刚刚还关心自己的脚是不是疼了。   怎的才说了两句话这人就变了脸,当真翻脸无情。   “唔!”   孙与突然极为不适的闷哼一声,本来束在他腰间松紧刚好的腰带突然被人从背后扯住了,勒的他肚腹一紧,十分不舒服。   孙与转头望去,就见祁连柯的手正从他背后的衣摆里伸进去,一指轻轻勾着他的腰带。   “你干什么?”孙与本就有些委屈不悦,让祁连柯这么一闹心里更是不快了,要不是他还记得自己现在是在宫宴上,铁定跳起来炸毛了。   祁连柯却是看也没看他,另一只手端起桌上的酒杯小酌两口。   孙与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又要戏耍自己了,紧张的看了看四周,见并没人发现他们现在的动作,才稍稍松了口气。   孙与端正身子,慢慢伸手到身后去抓祁连柯的手,想要将自己的腰带从祁连柯的手里拯救出来。   顾及着下面都是人,孙与不敢有大动作,所以他的动作十分缓慢,当他的手就要摸上祁连柯的手时,祁连柯却突然放了手,快速的将自己的手抽回。   “啊!”   孙与立时惨叫一声,妈li的,祁连柯竟然利用腰带的回弹力打他!   孙与的声音并不小,但因为下面丝竹歌舞热闹异常,并无人注意到他这一声惨叫。   孙与吃痛的揉着自己的后腰,以眼刀剜祁连柯,这丫的就是个大恶魔,亏得自己刚才还为他的温柔所感动。   感动个屁!他就是拿自己取乐!大变li态!   “启明可是身子不舒服?”   下面的人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动作,但离他们最近的女皇陛下可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两人之间气氛的变化。   孙与赶忙将手从身后拿到身前冲着女皇陛下拱手行礼,“多谢陛下关心,臣并无大碍。”   女皇陛下听了孙与的回答,将目光瞟向一旁的祁连柯,见祁连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镇定自若的吃着桌上的点心,女皇陛下无奈的轻叹了一声。   “阿柯,就算王妃是男子,你也不可使坏欺负了他。”   孙与一怔,没想到女皇会这般向着他说话。   孙与想起当初同意这场和亲的就是女皇陛下,莫不是女皇其实有心和启国议和,所以才让祁连柯同苍国和亲的。   祁连柯之所以留着‘启明’,是不是也是因为女皇陛下的原因?   之前春儿似乎提过一嘴,祁连柯貌似对这位女皇陛下很上心,那时自己在烦别的事情并没在意。   现在突然想起来,又加之女皇陛下对待祁连柯的态度,他们之间确实不像是制衡的关系,两人应当是还不错的关系。   两人毕竟同为皇族血亲,祁连柯如若真想自己称王,大可以像反了前任皇帝一般再反了这位女皇陛下就是了,何苦多此一举为他人打江山。   思及此,孙与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这位女皇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以博取她的好感,好保全自己的小命。   “臣尊旨。”祁连柯撇了孙与一眼,不咸不淡的应了女皇的训话。   “皇帝姐姐,表哥整日将王妃嫂嫂关在王府里,也不准我去找王妃嫂嫂玩!”   三人正说着,一道哀怨的少年声突然插了进来。   孙与不用看也知道这人是谁,岂不就是从刚才女皇陛下问话开始就一直盯着他们看的古纳诚小王爷。   “阿柯,可有此事?”   听了古纳诚的话,女皇陛下的脸立时板了起来,声音也冷了几分。   女皇陛下这般模样看的孙与脖子一缩,不愧是皇族姐弟俩,板起脸的模样当真如出一辙的吓人。   “回陛下,王妃身体欠佳不宜劳累,阿诚向来胡闹,臣是怕他扰了王妃清静。”   祁连柯这话半真半假可谓是滴水不漏。   女皇陛下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却依旧不放心的看向孙与,“王妃,阿柯所言可是属实?”   孙与咽了口唾沫,露出得体的微笑,端正的回话。   “回陛下,臣之前身子确实不好,太医也让臣不要操劳了,这段时日多亏了刘太医医术高超,让臣身子大有好转。又承蒙陛下洪恩,准臣来参加宫宴,臣当真荣幸之至。”   孙与其实很想说祁连柯那是在扯谎,他就是在囚禁自己,但祁连柯的手此时就放在他的大腿上,微微用力。   孙与可以肯定,但凡他有一句话回答错了,祁连柯就能将他这条腿废了。   女皇陛下又恢复到了最开始那般和善温柔的模样,点头道:“这般便好。”   随后女皇又对着祁连柯道:“既然王妃身子已大有起色,便要多带王妃出来走走,放松放松也有益身心健康。”   “臣知道了。”祁连柯偷偷瞪了古纳诚一眼。   古纳诚像是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一样,星星眼期待的望着女皇陛下,“皇帝姐姐,那我是不是可以去找王妃嫂嫂玩了?”   孙与感觉到祁连柯放在自己腿上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气。   孙与不禁为自己默哀,他这是招谁惹谁了,这事又不是他挑起来,怎么到头来倒霉的又是他啊。   孙与好想捂上古纳诚的嘴,求求你了,不会看眼色,就别说话,祁连柯不能拿你怎么样,他可是能拿我出气的啊!   “这般也好。”女皇陛下轻轻点头,又看祁连柯和孙与这边,“王妃意下如何,可会嫌阿诚小孩子心性吵闹了你?”   孙与此时只觉额头冷汗直冒,他很想回答‘当然乐意’,但祁连柯的手在不断向他施加压力。   他若是答‘不妥’,怕不是要冒犯了女皇。女皇都答应下来了,他再拒绝,岂不是拂了女皇的面子。   孙与左右为难,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皇帝姐姐,这事你要问表哥,是他不让我去看王妃嫂嫂的。”   孙与感激的看向古纳诚,不愧是你小王爷,带种!   孙与本以为祁连柯会一口拒绝,却不想他却是抽回了按在自己腿上威胁的手,朝女皇陛下点了点头,竟是应了下来。   “如此这般便好。”女皇陛下看起来似乎很高兴,“王妃远到而来,阿柯切莫怠慢了他。”   祁连柯搂了搂孙与的肩膀,回以女皇同样的微笑,“皇姐放心,我定然不会怠慢了王妃。”   孙与感受着祁连柯揽在自己身上的手,总觉得祁连柯似乎在说反话,自己的肩膀都要被他捏碎了,太痛了!   孙与严重怀疑祁连柯是不敢冲着女皇放肆,所以才这般拿他撒气的,这个虚伪的狗男人!   “阿柯有心了。”女皇很是满意,面上的笑容非常灿烂,眼神赞许的看着离她不远的祁连柯。   孙与不由的看愣了,女皇此刻的模样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姐姐。   姐姐也时常会看着自己露出这般好看的笑容,还经常伴随着夸赞自己的话。   上次他见到姐姐这般看他还是三年前他刚刚离家去游历江湖的时候。   当时他一番豪言壮语,誓要行侠仗义除恶扬善,姐姐听了他这话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姐姐便以一种欣慰的模样笑容灿烂的望着他。   姐姐摸着他的头,温声道:“我们小与长大了,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孙与眼眶突然一热,泪水忍不住就充盈了眼眶,他赶紧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这或许就是祁连柯心里明明不愿意却应下了女皇话的原因吧,毕竟一个真心实意对待自己的姐姐,谁能不心软,想要答应她的一切要求呢。   作者有话说:祁连柯和孙与所有矛盾的起始点都在皇姐这里哟~后面会慢慢揭露的。   前面好几处都描写了孙与和姐姐的感情,其实也是在映射祁连柯和女皇的亲情 第四十七章宴会二三事   女皇没有待多久就离去了,留下一众王公贵族和大臣们在宴会上把酒言欢互相恭维。   女皇一走,本来已经不看孙与的众人又开始偷偷摸摸的打量起他们这边来了。   女皇临走的时候将满脸怨恨之气的娜嫣叫走了,许是女皇陛下要安慰她几句了。   娜嫣一走古纳诚便独自一人坐,他索性搬了个小凳,在孙与他们那桌坐下了。   “阿诚,你很闲吗?”   祁连柯黑着脸看坐在孙与身边喋喋不休的古纳诚,语气里充满威胁。   “王妃嫂嫂,我给你说啊,咱们苍国好玩的可多了,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出去玩。”   古纳诚说得起劲,压根没听到祁连柯对他的威胁。   祁连柯额角突突直跳,瞪了古纳诚良久,见他依旧丝毫未察觉,便一把将孙与拉进了自己怀里,牢牢搂住。   孙与被祁连柯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抓紧了他揽着自己的手臂。   孙与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并未察觉他和祁连柯现在的姿势看起来有多暧昧。   “王妃聊得似乎很开心啊?”   祁连柯贴着孙与的耳朵说话,喷出的气息尽数打在孙与耳朵上,惹得孙与一阵缩脖子。   “哥,你怎么这么霸道,都不让我和王妃嫂嫂说话!”古纳诚一看祁连柯那架势,立刻不干了,赶紧搬出他的皇帝姐姐震慑祁连柯。   “皇帝姐姐刚才可是准许我找王妃嫂嫂玩的,你是要违背皇帝姐姐的意思不成?”   古纳诚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就必定踩雷。   刚才他当着女皇的面告祁连柯的状,祁连柯碍于女皇的面子不与古纳诚计较,这会儿这家伙竟是自己重提这事,真是上赶着找死的节奏。   孙与看着祁连柯越来越黑的脸,同情的看了古纳诚一眼,然后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事千万不要波及到自己。   今晚他整个就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啊,祁连柯不带这样乱迁怒的!   “你觉得舅公会放你出来的几率有多大?”祁连柯白了古纳诚一眼。   古纳诚听了这话立刻倒抽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看着祁连柯,声音略显尖锐的质问祁连柯,“哥,你何时变得这般小人的!”   “你说什么?”祁连柯危险的眯起眼睛,低沉的声音却是尽数打在了孙与的耳边。   孙与被扰的很痒,忍不住伸手去挠挠耳朵。   “我、我……我说……”古纳诚也发觉自己先才的问题有多大不敬了,赶紧转移话题。   “你要是敢告诉我父王,我、我就告诉皇帝姐姐你欺负我!”古纳诚梗着脖子,誓要在王妃嫂嫂面前留得一丝颜面。   孙与看着面前逞强的古纳诚,忍不住掩嘴偷笑,当真是小孩子心性,告状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王妃可是很开心?”   头顶上想起危险的声音,孙与立刻收了笑意,赶紧摇头,“没有没有。”   得了孙与的回答,祁连柯突然面上一变,笑意盈盈的看着祁连柯和孙与,“既然王妃不开心,那以后阿诚还是不要见王妃了,以免惹得王妃心烦。”   孙与真想对着祁连柯翻白眼,合着这人就是给他下套,自己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总之这事就是非要牵扯上他不可。   “哥,你使诈!”古纳诚不干了。   “你说谁?”祁连柯冷眸一扫,古纳诚立刻闭了嘴。   孙与本以为古纳诚这下该老实了,却不想他又开口道:“哥,我知道你喜欢王妃嫂嫂,但你不能因此就不让王妃嫂嫂交朋友,王妃嫂嫂在这里孤身一人多孤……唔!”   古纳诚的话还没说完,嘴就被一个鸡腿塞满了,堵的他只能吱吱唔唔说不出一个字。   孙与听古纳诚说祁连柯喜欢自己的时候,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还未等他细想,祁连柯却是反应十分强烈的呵斥起来。   “休得胡言乱语,本王何时说过喜……”祁连柯咬着牙将那个没说出口的‘喜欢’二字又吞了回去,换了一种说法。   “本王何时有过这种想法,你若再胡言乱语,我就叫侍卫把你拖出去打一顿!”   祁连柯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不让自己的声音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   即便如此贴在他胸口的孙与还是感受到了他胸口剧烈的起伏。   孙与偷偷抬眼去看祁连柯,好死不死正好对上了祁连柯的视线。   孙与只见祁连柯满脸怒容,脸色阴沉的让甫珷人不敢直视。   孙与看着怒火中烧的祁连柯,他觉得这就是祁连柯不近男色最有力的证据。   以这两次见古纳诚的经验来看,孙与觉得古纳诚胡说八道的可能性十分大,又加之祁连柯三番五次迁怒自己的情况来看,祁连柯要是喜欢他才有鬼了。   孙与可不觉得喜欢一个人是祁连柯这种表现,遇刺那晚祁连柯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八成是他仅存的那点良心在作怪。   毕竟刺客是冲着祁连柯来的,孙与只不过是受到了祁连柯的牵连,无辜倒霉罢了,祁连柯因此对他心存愧疚也是情理之中的。   是孙与自己把那天的事情想歪了。   祁连柯一见孙与盯着自己瞧,怒气似乎又涨了几分,大掌一挥,猛地把孙与的头按低了几分。   孙与被祁连柯按的只能看的到自己的腿和地面,不住的在心里问候祁连柯的祖宗十八代。   这时候古纳诚也终于将自己嘴里的鸡腿解决掉了,正欲开口说什么,却被祁连柯一个眼刀吓得再不敢继续先才的话题。   古纳诚瘪瘪嘴,老老实实坐在桌前,再不敢造次。   “滚自己那边去。”   祁连柯现在看到这个倒霉表弟就觉得烦,十分不悦的赶他走。   古纳诚小嘴撅的老高,委委屈屈的看着祁连柯,最后在祁连柯凶狠的瞪视下,极其不情愿的搬着自己的小板凳,可怜巴巴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古纳诚一走,祁连柯就将孙与放开了。   获得自由的孙与看了一眼祁连柯,也不敢造次,正经危坐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压压惊。   开玩笑,祁连柯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谁惹他谁就是找死。   “王爷千岁。”   孙与正在喝水压惊,突然一道含着笑意的嗓音在他们桌前响起。   孙与抬眼,就见一个文官模样的中年人手里握着酒杯,恭敬含笑的朝着祁连柯行礼。   孙与赶忙放下手里的杯子,板正身子,目不斜视。   祁连柯微一点头,并未开口,只是静静等着这上前来的人张口说话。   “今日初见王妃,当真是美貌倾城,老臣斗胆敬王妃一杯,不知王妃可否赏脸?”   孙与这才细细打量起眼前的人,来人四十出头的模样,面容干净未蓄胡子,显得很是精明干练。   孙与心下了然,这种面相的人想来不是好对付的角儿。   “王妃身体欠佳,怕是不能应了秦大人的好意了。”祁连柯扫了孙与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大人。   秦大人被祁连柯直接拒绝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的神色,反倒是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摇头道:“王爷恕罪,看看我这记性,是老臣糊涂了,忘记王妃身体不好的事了,臣自罚一杯。”   说着秦大人举起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孙与看了眼祁连柯,见他也在看自己,孙与立刻会意,赶忙端起自己面前的水杯,脸上挂起微笑,回礼道:“我以茶代酒敬秦大人。”   秦大人没想到孙与会这般,倒是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祁连柯一眼,随后哈哈笑了起来,“谢王妃给老臣薄面。”   秦大人走后,陆陆续续的有人来孙与他们桌前行礼问候。   大多数人都是来和祁连柯搭话的,要么向他汇报两句公事,要么就是有相熟的人同祁连柯闲聊几句。   同祁连柯说话的大多数人都不会同孙与多话,顶多是看在祁连柯的面子上不咸不淡的唤他一声‘王妃’,更有些人直接无视孙与甚至连个眼神也不愿多给他。   孙与对此并无异议,他现在顶着的身份除了王妃,可还是敌国的皇子。   苍国的大臣不待见他才是常态。   反倒是那些想和他攀谈的人就不甚正常了,那几个和祁连柯熟识的友人倒还好一些,毕竟友人娶妻,心生好奇也是在所难免的。   反倒是像最开始前来的秦大人那般的人,就显得有些过于热情了。   他们既然不与祁连柯过于熟络,为何这般殷勤的想要同孙与攀谈,孙与实在有些迷糊了。   孙与笑得脸都僵了,终于没人再上前来了,他长舒一口气,看向祁连柯。   却见祁连柯正眼神犀利的看着下面某处,孙与正欲寻着他的眼神找去,祁连柯却是收回了目光。   孙与顺着祁连柯先才看的方向,大致扫了一眼,却见那个位置坐的人是先才几个同祁连柯很热络并对自己很感兴趣的人。   孙与讶然,直觉他今晚是被祁连柯利用了。   苍国国内局势并不如面上看起来那么稳定,祁连柯执政以来内忧外患,内部前皇帝的余党并没有被彻底拔除,暗势力还在蠢蠢欲动。   前两天的刺客便是这股势力中的一员。   孙与现在的身份是敌国皇子,正如他几天前和那个刺客说的那般,比起派刺客去杀祁连柯,他更容易行刺祁连柯。   莫不是有人想打他的主意,欲借他之手除掉祁连柯?   孙与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然祁连柯也不会用那般眼神去看那边的人。   只是孙与没有想到祁连柯看的竟然是那些看上去和他熟络站在他这边的人。   孙与貌似可以猜到祁连柯为何留着他,还带他来这宫宴了。   祁连柯肯定是想利用孙与敌国皇子的身份钓出自己身边的叛徒,将其铲除。   孙与越想越觉得越觉得自己的脑袋瓜今天可算开窍了,他真是太机智了,这都能让他发现。   孙与仿佛看到了自由的曙光。   祁连柯若真打的是这种主意,他必然要自己的协助与配合,届时自己就有了可以同他商榷的筹码,不再是一直被祁连柯压得喘息不得了。 第四十八章王妃脚疼   “何事让王妃这般高兴?”   孙与冒着美滋滋的泡泡想着好事,却被祁连柯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他脑中所想。   孙与立刻调整自己不小心泄露出来的喜悦,恢复到平静的面容,并没与祁连柯争辩什么,只道:“我在高兴王爷能带我来参加宴会,当真要谢谢王爷。”   祁连柯没想到孙与会这般回答他,他努力想从孙与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撒谎的破绽,奈何无果。   孙与一双眸子半弯含笑,似乎真的在为祁连柯带他来宴会而感到高兴。   祁连柯冷哼一声,执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声音冷硬的道:“倒也不必谢本王。”   孙与自然知道祁连柯这话的意思,他明明是利用自己,自己却反过来感谢他,恐怕他早在心里嘲笑自己傻的可怜了,被卖了还要替别人数钱。   若是前段时间,孙与可能也早在心里回骂祁连柯了,但经过这段时间与祁连柯的交锋,孙与也已经差不多要习惯祁连柯这般态度了。   既然他打不过也说不过人家,不如索性顺了祁连柯的意,让他如意了自己也乐得自在。   况且孙与先才说的那话并不假,他是真心感谢祁连柯带他来参加宴会,让他总算能对祁连柯的用意有所了解了。   “今日就到这里,回府去吧。”祁连柯看也没看孙与径自站起身。   祁连柯要走,孙与自然不敢多留,下面一堆狼豺虎豹,他可不想被吃干抹净,赶忙跟着祁连柯站起身来。   对面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古纳诚一看二人的动作,也赶忙站了起来,来到二人身边。   祁连柯没好气的瞪了古纳诚一眼,古纳诚小心翼翼的凑近他,“哥,你在家的时候我再去找王妃嫂嫂玩可以吗?”   古纳诚星星眼狗狗样十分乖巧的看着祁连柯。   祁连柯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却依旧没有吐口答应。   古纳诚一看有戏,赶紧再接再厉,“哥,我保证再也不乱说话了。”   随后他又看了孙与一眼,继续道:“你看王妃嫂嫂在咱们这里一个朋友也没有,时间长了他必然也会闷的,我又不会打嫂嫂的主意,我给嫂嫂当玩伴再合适不过了。”   孙与忍不住白了古纳诚一眼,什么叫不会打他的主意,说得好像很多人想打他主意似的。   不过,孙与翻完白眼就突然想起来了,貌似真的有很多人要打他的主意。   孙与余光向下面一扫,果然,不少人正偷偷往他们这边打量。   祁连柯瞥了古纳诚一眼,拉过孙与直接往外走,就在古纳诚以为自己再不能去找王妃嫂嫂玩的时候,突然听到祁连柯带了几分不悦的声音传来。   “明日我在府上。”   古纳诚怔愣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祁连柯的意思,脸上立刻扬起了笑意,乐呵呵的冲着祁连柯的背影道:“我就知道表哥你最好了!”   孙与他们所在的位置离下面群臣所在的位置有数级台阶的距离,待他们走下台阶后,一众歌舞升平的乐师舞姬立刻停止了演奏,互相吹捧攀谈的众大臣们也纷纷停止了交谈。   “时候不早了,本王就先回去了,各位大人请自便。”   祁连柯这话说的倒还算温和,只是作为宴会主人的摄政王和女皇陛下都走了,别人哪还有继续留下去的道理。   “恭送王爷王妃。”   众人听了祁连柯这话纷纷恭敬行礼,这派头丝毫不比女皇陛下退席的时候差。   孙与跟在祁连柯身边出了大殿,祁连柯走的并不快,孙与却是跟的有些艰难。   他这一身的行头穿在身上着实令他走不快,没多久就被祁连柯甩在了身后。   祁连柯许是觉得身旁太安静了,一回头才发现孙与已经被他落下一大截了。   祁连柯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回来执起孙与的手,牵着他往前走。   “表哥,王妃嫂嫂,等等我!”   一道朝气十足的少年声在两人身后响起,随后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孙与回头望去,见是古纳诚急忙忙的跑了出来,他身后是一众陆陆续续出来的大臣们。   古纳诚见孙与回头,还兴奋的向着孙与招手,“王妃嫂嫂,等等我!”   祁连柯拉紧了孙与的手,从先才不紧不慢的步子改为大步向前,一副绝对不让古纳诚跟上来的气势。   “王、王爷,你慢一点……”孙与本来就走得辛苦,这下被祁连柯拉着急步前进,拉的他东倒西歪的步伐不稳。   祁连柯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还是将步伐放缓了。   “表哥,你不要走那么快嘛!”古纳诚终于追上来了。   孙与见他面不改色气不喘的跑过来,有些惊奇,心道这个古纳诚并不像他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平平无奇。   先不论古纳柯的武功如何,他的体力却是远超大多数习武之人的。   “你跟来做什么,不等着娜嫣一起回去。”祁连柯无奈的瞟了古纳诚一眼。   “王公公先才来告诉我说娜嫣今晚不回去了,要留在宫里陪皇帝姐姐说话。”古纳诚一边回答祁连柯的话一边晃晃悠悠的蹭到孙与身边。   “王妃嫂嫂,给你这个。”古纳诚从宽大的袖袍里神秘兮兮的掏出一个圆溜溜的东西递给孙与。   孙与仔细一看,却见是一个白嫩软乎的水蜜桃,那桃子又大又圆,长的很是喜人。   “这是王公公刚给我的,就两个,给你一个。”古纳诚一脸献宝的模样对孙与说,“王妃嫂嫂你快尝尝,可好吃了。”   孙与欣然接过那颗面相十分诱人的桃子,正欲道谢,手里的桃子就被另一只大手夺走了。   孙与眼睛一直盯着那颗在自己手里还没捂热的桃子,看着他在别人手中离自己越来越远,最终到了一张薄润的唇边。   那张唇慢慢张开,露出白皙的牙齿,又见那两排整齐白皙的牙关慢慢打开,一口咬在了那颗白嫩软乎的桃子上,桃子丰厚的汁水瞬间溢出,被薄唇轻轻吮吸,尽数吸进了嘴里。   “嗯,确实好吃,下次记得先孝敬兄长。”祁连柯说着,长手一伸,将古纳诚手里的另一颗桃子也夺走了,揣进了自己怀里。   “哥!”   古纳诚瞬间跳脚,不满的冲着祁连柯嚷嚷。   “你抢王妃嫂嫂的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抢我的!”   孙与突然有种想扶额的冲动,祁连柯这么大人了,竟然还抢弟弟的吃的,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实在令人汗颜。   祁连柯不管跳脚的古纳诚,在那白嫩的桃子上又咬了一口,“多淙,送小王爷回家。”   随着祁连柯的话落,多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突然就落在了古纳诚的身旁,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古纳诚就往外走。   古纳诚一边挣扎一边嚷嚷着威胁多淙让他放开自己,多淙却丝毫不为所动,没一会儿就将他拉离了孙与的视线范围。   很快,孙与和祁连柯也坐上了回王府的马车。   先前只有孙与一个人坐,车厢里显得十分空旷,如今坐进来一个人高马大的祁连柯,空间一下子被填满了不少。   祁连柯坐在正对着车帘的位置,孙与则坐在他的下手边。   马车缓慢使出皇宫,以它来时的速度平稳的向着王府而去。   孙与从来没穿过这般沉重束缚人的衣服,这会儿没有那么多人盯着他看了,他总算可以喘口气,软瘫瘫的倚在车厢上放松自己。   祁连柯只是瞟了他一眼,并没理会。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的倒是很平稳,没一会儿孙与就开始犯起了困,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哈欠。   祁连柯看也没看他,竟是那般坐得笔直的闭目养神起来了。   孙与也想像他一样闭目休息,可一想到皇宫离王府并不远,他若是现在闭目休息,万一不小心睡着了,届时到了王府祁连柯指不定怎么嘲讽他呢。   孙与只得强打起精神和睡意做斗争。   只是坐着坐着,孙与就觉得自己的脚踝一阵阵的发疼,不仅疼还有酥麻的感觉不断袭来。   许是今日走得路多了,先才祁连柯又拉着自己走得太快,才让他刚好的脚踝又开始疼了。   孙与想弓身揉揉自己发疼的脚踝,却因身上的礼服过紧而没办法顺利的弓身。   孙与试了几次无果,只得将本来蜷着的脚伸直,让他血液流通的顺畅一些,减轻点疼痛。   孙与这番动作并不大,却因着在车厢的密闭空间里,让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被放大,格外引人注意。   祁连柯自然察觉到了孙与的动作,他睁开眼就见到孙与两条修长的腿横在自己脚前。   孙与在伸脚的时候就一直关注着祁连柯那边,生怕自己吵醒他又遭他嘲笑或者他直接没人性的让自己把脚重新蜷回去。   一见祁连柯睁开了眼睛,孙与赶紧解释道:“王爷,我脚疼。”   祁连柯眸色微异,看向孙与的双脚。   孙与正紧张的等着祁连柯的反应,却不想祁连柯突然弯腰,将他伸直的双腿抬了起来。   “王爷!”孙与讶异的看着祁连柯,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哪只脚疼?”祁连柯将孙与的脚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还是两只脚都疼?”   孙与哑然,他没想到祁连柯会是这样的反应,这着实让他招架不住。   “王爷,我的鞋脏……”孙与小声嘟囔。   他可还记得上次他将祁连柯的衣服弄脏了,祁连柯让他洗衣服的事。   上次祁连柯负气而走,孙与以为祁连柯把要他亲自洗衣服的事给忘了,正暗自庆幸,下人就捧着祁连柯那件华服来找他了。   上次洗那件衣服可是要了他的老命。   别说他没洗过衣服了,祁连柯那金丝银线的高档布料本就需要特殊对待,他一个大老爷们哪里做过这种精细的活。   要不是春儿偷偷帮他,他怕不是早将那衣服糟蹋了。   孙与看着祁连柯身上这件只会比上次那件更华贵的袍子,心里就是一阵阵的发怵。   祁连柯瞪了孙与一眼,压根没理会孙与的顾虑,“本王问你哪只脚疼。”   孙与见他又有生气的前兆,赶紧交代,“这只。”   孙与指了指自己之前被刺客踢错位的那只脚。   作者有话说:谢谢‘宅梓倪’宝子送的三叶虫,谢谢支持,爱你么么哒~ 第四十九章终究不懂他   孙与指了指自己之前被刺客踢错位的那只脚,“这只脚,有些酸麻胀疼。”   孙与一边说一边留意着祁连柯神情的变化,生怕自己一句话没说对祁连柯就要对自己的脚‘痛下杀手’了。   祁连柯低垂着眼眸,将孙与礼服长长的下摆撩开,露出他里面雪白的裤子,又将孙与的鞋子脱下,拇指按住他的脚踝轻轻用力,“这里疼吗?”   孙与被祁连柯一系列的动作搞得面上不自觉的发红,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话险些没说利索,“有、有点。”   祁连柯又按了几个地方,一一向孙与求证被他按得地方是否疼痛,之后他便在孙与说疼的地方轻轻揉按起来。   别看孙与是个大男人,脚踝却并不粗壮,祁连柯宽大的手掌轻而易举的就能将他整个脚踝环住,让他的脚踝在祁连柯手里显得很是纤细。   孙与不可置信的看着低垂眼眸认真帮自己揉脚的人,有些不敢相信面前这人还是先才那个威风八面不苟言笑又十分小气的抢弟弟桃子的摄政王殿下。   孙与再次怀疑祁连柯被鬼附身了,不然他怎么会屈尊降贵的给自己揉脚。   种种震撼让孙与一时难以适应,只能呆呆的任由祁连柯帮他揉脚。   “王爷,王妃,到王府了。”门外传来春儿的声音。   孙与的心莫名紧张起来,就像是作了什么亏心事被抓包一样的慌张。   孙与下意识的想抽回自己的脚,却被祁连柯握着脚腕没能抽出来。   “王爷……”   孙与小声唤祁连柯,不安的动了动自己的脚。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放低声音,心中就是莫名其妙生出一种令他紧张的情愫,不想被别人看到他和祁连柯现在的模样。   他总觉得他和祁连柯现在这样很是不妥,可具体有什么不妥他又说不清道不明。   祁连柯看了孙与一眼,却没有放开他的脚,手轻一下重一下的继续帮孙与按着脚,冲着外面吩咐道:“让侍卫抬步撵过来。”   春儿领命下去办事了,轿厢里瞬间又恢复到先才异样的气氛里。   祁连柯稍微松了松握着孙与脚踝的手,对孙与说,“转一下脚,看看还有没有哪里疼。”   孙与像个听话的木偶一样,呆愣愣的听从祁连柯的指示,将脚腕转动了一圈,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脚竟然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了。   “不疼了。”孙与心中虽然欣喜面上却是不好意思起来,说话的声音都弱弱的。   孙与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心里就是有股说不上来的别扭劲和紧张感,让他不知该如何正常的面对此时的祁连柯。   祁连柯看着向来爱炸毛的王妃此刻竟然意外的乖巧起来,顿觉新鲜,不由的就起了想要逗弄他的心思。   祁连柯抓着孙与的脚踝,手上微一用力便将孙与整个人拉着往他这边靠过来。   “王爷,你做什么?!”孙与被祁连柯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心中的别扭与紧张被吓掉了一半,警惕的看着祁连柯。   “自然是安慰安慰本王的王妃呀。”祁连柯唇边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长臂一伸将孙与整个人抱了过来。   孙与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祁连柯,不知是吓得还是怎么的,心没来由得一阵乱跳。   “你、你……”孙与气鼓鼓的看着祁连柯,想骂人,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   “本王如何?”祁连柯搂着孙与的腰在自己腿上帮孙与挪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好。   孙与本身并不算瘦弱,但在祁连柯高大的体型差面前他就显得不那么健壮了,尤其是被祁连柯抱在怀里的时候,小小一只显得又瘦又小的。   尤其祁连柯还喜欢像抱小孩那样抱他,这下更显得他比祁连柯小了不止一两号。   孙与憋了好半天,终于挤出一句话,“你,你厚颜无耻!”   祁连柯看着孙与涨红的脸,不怒反笑,问孙与,“你是何人?本王的行为哪里不妥了?”   祁连柯这话问的本无深意,他只是在提醒孙与他们本是夫妻,他这般抱着孙与哪里就算得上厚颜无耻了。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这话听在孙与耳朵里却是一阵胆战心惊。   孙与在听到祁连柯前半句话的时候心就咯噔一下悬了起来,哪里还听得进去他后半句话说了什么。   “我……”   孙与神色微僵,面色逐渐变白,不知该如何作答。   难不成祁连柯对他的真实身份起了疑心?   “你可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   祁连柯越是逼问,孙与的脸色越是苍白。   孙与这下确确实实是被自己心虚状态下的脑补吓到了,祁连柯此番问得他是什么身份,若是孙与冷静之下,必然会明白祁连柯是在说他王妃的身份。   可眼下孙与大脑虽在飞速运转,想的却全是祁连柯万一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自己该如何收场,是抵死不承认还是全部坦白,求祁连柯放自己走?   祁连柯看着孙与在微弱的灯光下逐渐褪去血色的脸,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神情立刻变得复杂起来。   “王爷,步撵抬来了。”   春儿的声音及时化解了车厢内的尴尬气氛。   祁连柯重新将孙与放回座椅上,掀开车帘看也没看孙与便独自走了下去。   孙与见祁连柯走了,悬着的心才算得到些缓和。   孙与在车厢里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待他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先才的反应属实过大了。   孙与懊恼的抓抓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太沉不住气了,这点小阵仗就把他弄慌了,真是蠢到家了。   好在祁连柯走了没有继续追问他,不然祁连柯还没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他自己可能就在人家面前自曝了!   孙与冷静了好一会儿,直到春儿担心的在外面唤他,他才掀开车帘走出去。   视线所及的范围里早已没了祁连柯的影子,孙与不免轻轻叹了口气。   他以为自己就要看懂祁连柯了,却不想还是这般不懂这个人所思所想究竟为何,今日祁连柯怎的又对自己这般好,又为何突然扔下自己走了,着实让人琢磨不透他的行为。   春儿赶忙上前来搀扶孙与,将他扶下马车的简易台阶又扶上步撵。   侍卫们抬着步撵稳稳起身,向着王府内走去。   孙与回到他居住的小院里,一下子倒进床上直挺挺的瘫着,再不想多动一步。   他是身也累心也累,疲惫的什么也不想在乎了,只想好好睡一觉,逃避这一堆的难以琢磨。   “王妃,您别急着躺下,我先帮您卸妆换衣服。”春儿在一旁提醒已经瘫倒在床上的孙与。   “好春儿,你快先让我躺一下,我真的要废了,这身衣服可真是太沉了……”孙与的声音都透着股有气无力的感觉了。   “王妃,您脸上的胭脂水粉若是不卸了再睡明早起来可是会十分难受的。”春儿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服孙与起来。   “无碍,王爷已经帮我抹掉了。”孙与摆摆手,顺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他这哈欠一打,突然觉得脸上紧绷的难受,脸上的皮肤有种被撕裂的感觉,但并没有感到疼痛,只是干干的紧绷着的感觉。   孙与伸手去摸自己的脸,这一摸可是吓到他了。   孙与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春儿,你快看看我的脸,是不是裂开了?”   “王妃,不是您的脸裂开了,是您脸上的脂粉裂开了。”春儿边说边去拿梳妆台上的铜镜。   春儿将铜镜放在孙与面前,“不信您自己瞧瞧。”   孙与透过铜镜去看自己的脸,却见他的脸与去皇宫之前相差并不大,这张脸看起来还是不像他自己。   只是没了之前那种妖里妖气的感觉,看着倒是顺眼了不少,想必这是祁连柯给他乱擦一气的结果。   这般看着孙与并没看出自己脸上那种摸起来很明显的裂痕,他便凑近了去看,才勉强借着明亮的光线看到些细小的裂纹。   “这是怎么回事?”孙与觉得自己脸上所有的水分都被吸干了一样,干的他脸有些发痒。   “回王妃,今日您的妆容比较厚,时间长了脂粉便挂不住了,就开始脱落了。”春儿一边给孙与解释,一边走到脸盆前将帕子打湿。   盆里的水是萍儿刚刚换过的,温热温热的,对于卸除胭脂水粉很有用。   孙与今儿个是头一遭化妆,哪里知道胭脂水粉是这般的,不由得为那些好施粉黛的姑娘们感到心累。   春儿似乎看出了孙与的想法,笑着道:“王妃莫要担心,这种厚重的脂粉只在特殊的时候才用,平日里我们用的都是些水润透亮的,一点也不干的,您要是想用,明儿个我就给您试试。”   “不用不用!”孙与赶紧摆手拒绝,他一个大老爷们试什么胭脂水粉。   “王妃,您先擦擦脸。”春儿将帕子拧干递给孙与。   孙与一边擦脸一边问春儿,“往后再有宴会之类的场合我还是要用这种脂粉化妆吗?”   听孙与这么一问,春儿眼神有些飘忽,含含糊糊的回答,“这个奴婢也不清楚。”   “嗯?”孙与将脸从帕子里露出来,眼神凌厉的盯着春儿,“不是你说宴会上男女都要化妆的吗?怎么又不知道了?”   孙与对于苍国这一习俗实在不能理解,而且他在宴会上也没看出来哪位男性的王公贵族或者大臣是化了妆的,春儿莫不是故意骗他的?   “王妃饶命!”   春儿‘噗通’一声又跪下了。   孙与无语,心道:你们能不能来点新花样,能别动不动就下跪吗,膝盖不疼吗?   “是秦管事这般吩咐奴婢的,奴婢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求王妃饶命!”春儿卖起秦管事来还真是不含糊。   “行了行了,你赶紧起来吧。”孙与知道她既然这般说了,自己再怎么威逼利诱也别想问出点什么来了,索性也不白费力气了。   “赶紧把脸上的妆给我卸了吧,我想休息了。”   春儿忙不迭的站起来给孙与卸妆。   将脸上厚重难受的妆卸干净后,孙与终于再次见到了自己的真容,还是他自己这张脸看着顺眼,春儿给他化的那妆简直太惨不忍睹了。   孙与看着铜镜里面目清秀干净的自己,突然蹙起了眉头。   宴会上的众人是没见过他,但是古纳诚和娜嫣是见过他的,如果说娜嫣隔得远看不真切,那么古纳诚可是近距离和他说过话的,他为何对自己那般面貌毫无反应?   想想这一点当真是奇怪。   “王爷。”   屏风外传来小厮行礼的声音,随后一个被灯光拉的高大修长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孙与的视线里,然后是一双暗紫色的长靴从屏风后面露了出来,紧接着是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孙与眼前。   “王爷。”春儿赶紧躬身行礼。   孙与此刻正手拿铜镜,端正的坐在床上,有些意外的看着进来的祁连柯,不知他为何这时候到自己这里来。   祁连柯一看到孙与的模样神色微滞,眸色变暗,细细盯着孙与打量起来,上下扫了一番后视线又重新落回孙与脸上,不小心便与他四目相对了。   孙与冷不防的同祁连柯对上了视线,一时竟也没有移开视线,便那么抬着头同祁连柯互望着。 第五十章深夜造访   烛火摇曳,照得满室通明,给屋里的人渡上了一层自然柔和的光晕,映衬的人肤白动人。   孙与脸上的妆容尽褪,显出他本来清俊好看的面容来。   孙与向来喜欢穿素淡的衣衫,如今一身艳丽的宝蓝色华服在身,头发被简单的束起,有几缕不甘寂寞的长发垂在肩头,显得他周身多了一层高贵淡雅的气质。   烛火加华服如画龙点睛,将本就生得俊秀的孙与映衬的美艳动人,让人挪不开目光。   春儿早已识相的退到了屏风后,独留屋里的两人四目相接,相顾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孙与率先反应过来,赶紧移开了视线。   “不知王爷深夜前来所谓何事?”孙与心里那股别扭劲又上来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刺挠的他心里难受。   听到孙与的询问,祁连柯这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神色颇为微妙,眼神四下瞟了一圈才又重新将视线转回到孙与身上,却不再似先才那般紧的盯着他看了。   孙与见祁连柯看自己,眼神也有些闪烁,不自觉得就将视线错开了,屋内的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祁连柯察觉到了孙与的躲避,眉间微蹙,迈开脚步靠近孙与。   孙与听见脚步声,再次开口,“王爷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祁连柯走到离孙与三四步远的距离处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依旧端坐在床沿上的孙与,突然发现自己这个王妃似乎不喜欢给自己行礼。   除却刚开始来的时候他还对自己恭敬一些,行个并不合规矩的礼仪,随着时日多了,不知从何时起,他见了自己便不怎么行礼了。   前段时间甚至还因为自己威胁了他而和自己怄气,不理自己。   想到孙与同自己怄气的那几日,祁连柯暗自摇头,从他当上摄政王后,还真没人敢这般跟自己耍脾气,就连备受自己疼爱的古纳诚和娜嫣兄妹俩都不敢同自己耍小性子。   想来王妃还是头一份,奇怪的是当时的自己竟然就随他去了。   祁连柯察觉到自己对孙与的纵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不知自己这样是好还是坏……   “王爷?”   孙与看祁连柯站在自己面前似乎在走神,不由得又唤了他一声。   他可不希望祁连柯在自己这里呆太久,他恨不得祁连柯什么也不说立刻转身走人。   祁连柯回过神,看着孙与白净的面容,眼神清澈的望着自己,内心微动将一直附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   孙与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东西,睁大了一双好看的眼睛,视线在祁连柯手上和他脸上来回逡巡,满脸的不可思议。   祁连柯看着孙与毫不避讳的惊讶神色,极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   “给你。”   祁连柯将自己的手往孙与面前送了送,语气却是十分不善。   孙与看了看祁连柯的脸色,小心翼翼的伸手接过祁连柯递给自己的东西,正欲开口说几句好听的话答谢祁连柯,却不想被祁连柯接下来的话气的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本王之前见你瞅着这桃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想必你们启国没有这般美味,本王看你可怜,赏你一个。”   祁连柯高昂着下巴,话说的傲慢又无礼,拿眼角余光瞟着孙与。   孙与嘴角抽搐,很想把手里白嫩软糯的桃子一巴掌拍祁连柯脸上。   很可惜,他不敢。   于是孙与又开始在心理默默问候祁连柯了——我可真是谢过你祖宗十八大代了。   祁连柯余光一直有意无意的打量孙与的神情,一看他那模样就知道他准是在心里酝酿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不觉心中有火。   祁连柯伸手执起孙与的下巴,低头凑近他。   “王、王爷……”   看着祁连柯突然靠近的脸孙与心跳的速度骤然变急,呼吸也变得混乱起来,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本王的好意王妃可是有意见?”祁连柯眼睛微眯,警告的盯着孙与。   仿佛孙与敢有意见,他的手就能瞬间下移,扼住孙与的脖颈,轻而易举的要了孙与的小命。   孙与抓着床单的手又紧了几分,忍住自己想给祁连柯一拳的冲动。   “那可真是谢谢王爷了。”孙与皮笑肉不笑的顺应霸道又不要脸的王爷。   “如此这般甚好。”祁连柯将捏着孙与下巴的手改为捏他的脸颊,还不过瘾似的揪着孙与脸上的肉左右晃了晃。   孙与被揪的脸颊发疼,终是没忍住,伸手‘啪’一声脆响,打掉了祁连柯在他脸上作祟的手。   祁连柯没想到孙与会这么胆大包天,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孙与打红的手,眼神瞬间冰冷下来。   “啊!”   孙与只觉一股力气突然袭来,下一瞬他整个人就仰躺在了床上,双手被人擒住高举过头顶,身上被一道阴影笼罩住将他整个人置于昏暗之中。   以往那种消失了的恐惧又瞬间涌上孙与的心头,只是这次似乎与以往的那些又不一样。   孙与所害怕的好像并不是祁连柯会不会杀了自己,而是其他孙与自己也理不清楚的一种害怕。   “这些年,敢对本王如此放肆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阴影笼罩下的祁连柯看起来格外的阴森恐怖,像个吸食人血的恶魔,令人望而生畏。   “本王不与你计较你却三番五次挑战本王的耐心,当真觉得本王奈何不了你?”   孙与额头涔涔冷汗直冒,心道自己要完,祁连柯这回是真生气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愤怒。   孙与怯生生的不直视祁连柯,大脑里闪过无数种为自己辩解的方法都被他一一否决,最终只得干巴巴的吐出一句话,“王爷……你听我解释……”   祁连柯捏住他的下巴,冷笑着看他,“你且说,我倒要听听你有何理由敢对本王这般放肆无礼。”   孙与为难的在脑海里搜刮可以化解祁连柯怒气的绝佳理由,不知为何他脑海里却闪过了祁连柯刚进来时的模样。   先才祁连柯盯着他出神的模样令他不敢细想,现下想来,这说不定是个可以救自己一命的契机。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孙与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难受,眼神飘忽着不敢往祁连柯那边看。   “怎么?说不出来了?还是王妃有什么不能让本王知道的难言之隐?”祁连柯捏着孙与下巴的手比先才更用力了,脸色也愈加阴冷。   孙与心理叫苦不跌,他是怎么就没管住自己手的!   整日做这种虎口里拔牙的危险事情,这不是白白给自己找罪受吗!   孙与这些年游历江湖无拘无束惯了,对那些故意找茬的人他向来不会手软,更是从不会服软。   如今他来到摄政王府里因为不知具体情况,不得不夹紧尾巴做人,但以他的性格,哪里是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忍耐的人啊。   可他又不得不忍耐,这就导致了他每次冲撞完祁连柯后都要陷入无限的懊悔里。   这下还要说些违心的话来哄哄祁连柯这个看惯了别人对他低眉顺眼的摄政王!   “我如今已经嫁入王府做了王爷的王妃……”孙与才刚开了个头就要说不下去了。   祁连柯则是一副‘你要说不出一个让爷满意的理由来,爷今儿个定然不会放过你’的表情等着孙与继续说。   孙与佩服自己竟然还有功夫走神感慨一下祁连柯不愧是做了摄政王的人,在恐吓人这方面他的气势和沉着程度当真不差。   “我从未、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男子结亲……王爷时常做些亲昵的动作,我……我实……实在羞得紧……一害、害羞我、我就……就、就……”   孙与越说声音越小,脸也涨得通红,天知道这话说出来有多羞耻。   即使是谎言他也难为情到想钻地缝。   祁连柯听他这话倒是提起了一丝兴趣,一翻身躺在了孙与身侧,单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孙与,另一只手则依旧紧捏着孙与的下巴,强迫他转向自己这边。   孙与本就脸红羞怯,被祁连柯这通操作下来弄得脸愈发红了,羞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想伸手推开与他挨的极近的祁连柯。   “一害羞就怎样?本王等着呢,王妃继续说。”祁连柯的心情似乎突然之间变好了,话里丝毫没了先才威慑人的冷气。   孙与眼神飘啊飘的,就是不敢直视同他对面而躺的祁连柯,手伸出去又缩回来,终究没敢推开祁连柯。   “王、王、王爷……”孙与都快要哭出来了,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就草率的决定用这种理由缓解祁连柯的怒气了。   这下好了,还不如祁连柯生气打自己一顿来得痛快呢!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本王在。”   祁连柯的声音近在咫尺,温软的嗓音带着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打在孙与通红的面颊上,惹得孙与一阵颤栗。   要不是祁连柯还捏着他的下巴他就要从床上弹坐起来了。   孙与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不自觉的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巴,紧张地直咽口水。   “呵呵……”   耳边突然传来祁连柯愉悦的轻笑声,孙与听了更是无地自容,他这都是找的什么破借口啊,竟然引的祁连柯这般感兴趣。   苍天啊,能不能给他一个从来的机会,他绝对死也不找这样的借口了。   神他li妈li的嫁入王府,神他li妈li的害羞!   孙与正在懊恼,祁连柯却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孙与,不知又要作什么妖。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孙与还是在心里默默祈祷祁连柯此番动作和自己无关,他是要起身离开的!   作者有话说:我是下章有糖的预告~ 第五十一章认错人了?   “王妃因为害羞,所以恼羞成怒打了本王,可是这般原因?”   祁连柯语带戏谑,居高临下地看着满脸通红的孙与。   孙与虽不是要说这样的话,但终归祁连柯所表达的意思和他的差不了多少,他便也就没反驳,赶紧点头承认,只希望祁连柯能尽快放开他。   祁连柯看着孙与乖巧点头的模样,眼底漫上了一抹笑意,猝不及防的低头吻上了眼前被舔的水润光泽的柔软。   孙与大骇,祁连柯这是在做什么!!!   “唔嗯!”   孙与剧烈地挣扎起来,却被祁连柯牢牢压在身下使不出力气。   祁连柯扣着他的下巴手上轻轻用力就将孙与紧咬的牙关撬开……   孙与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笨拙的连怎么反击都不知道,急得眼眶通红,却拿身上的人毫无办法。   好在祁连柯没有太为难他,浅尝辄止。   祁连柯放开捏着孙与下巴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的尾指在孙与水润的唇上轻轻划过,“天色不早了,王妃还是早些休息吧。”   孙与红着眼睛,紧抿住嘴唇,手再次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心乱如麻。   他刚才是被人轻薄了?!   他本该愤怒的,可不知为何他却是愤怒不起来,只觉得心中堵闷的难受。   祁连柯已然离开了,春儿进来帮着情绪低落的孙与换了衣服,伺候他躺下休息便也吹熄了灯退下了。   孙与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海里想得全是祁连柯。   孙与紧紧咬着自己的唇,突然感觉自己嘴里甜甜的,他砸吧砸吧嘴,一股浓郁的桃子味瞬间窜满他的口腔。   孙与意识到这桃子味是怎么来的后脸瞬间涨得通红,心中的堵闷立时化作浓郁的怒火,烧的他整个人都要自燃了。   孙与气得猛踹了几下床!   “祁连柯,王li八li蛋登徒子!”   孙与这一踹震动了床铺,先才不知被他丢到哪里去的桃子咕噜噜滚到了他的脚边。   孙与一看到那颗白嫩的桃子就觉得嘴里的桃子味愈发浓烈了,心中怒火更胜,抬脚就要将那桃子踩烂。   却在脚即将踩到桃子的时候急刹车停住了,脑海里浮现出古纳诚献宝一般的神色。   这明明是古纳诚送给他的桃子,祁连柯那个王li八li蛋可真会借花献佛,竟然还腆着脸要自己感谢他,真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孙与又一次带着对祁连柯无限的咒骂缓缓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将祁连柯揍得狗血淋头,踩着他的脑袋仰天长笑,可算是把这些时日的仇都给报回来了。   还没等孙与美够,画面突然一转,祁连柯不知怎的又完好无损的躺在了他身边,举止暧昧的对他上下其手。   孙与拼命想躲却是怎么也动弹不得,孙与着急,使出了吃奶的劲去揣祁连柯,试图把祁连柯从自己身上踹下去。   谁知他牟足了劲伸脚一揣却是揣了个空,祁连柯早没了身影,床上独留他一人抱着被子望着空气发呆。   孙与茫茫然的四顾,才发现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他因为太用力而直接醒了过来。   孙与打了个哈欠,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见天已微亮,他便不再睡了,索性起身调理内息。   孙与却是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脑海里不住的浮现出祁连柯的脸,以及他昨晚亲自己的画面。   孙与烦躁的将本就睡乱的头发抓得更乱了,气哼哼的抱着被子一阵拳打脚踢。   “该死的祁连柯,你他li妈不是不近男色吗?昨晚那是闹哪样?!混蛋,烂人,大王li八……”   孙与喋喋不休的骂着祁连柯,心理却是又烦又乱。   他不是没见过男人喜欢男人,他们家丞相大人的娘子就是位男子,两人是大家眼中珠联璧合的一对碧人,孙与整日看他们如胶似漆的秀恩爱早就习以为常了。   但是!   孙与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自己会被另一个男人轻薄!   当真气得他心肝疼!   最可气的是那人趁着他没回过神的时候就溜之大吉了,自己连给他一拳的机会都没了,真是越想越气人!   “啊啊啊啊啊!”   孙与将枕头和被子都当作祁连柯,再次一通拳打脚踢的使劲招呼。   “王妃,您怎么了?”   春儿一醒来就听到孙与屋里一通乱响,生怕孙与遭遇什么不好的事了,吓得她连礼仪也顾不得了,直接推门进了里间。   “王妃……您这是……”   春儿看着孙与自己一个人抱着被子又踢又咬的,像极了路边凶恶咬人的野狗,春儿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孙与听到春儿的声音动作一僵,放开了手里的被子,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讪讪的道:“那什么,我这是练拳呢。”   春儿将信将疑的看着孙与,欲开口再问,却被孙与打住了。   “春儿啊,我肚子饿了,你快去给我端点吃的过来。”孙与装模作样地揉着自己的肚子,看起来真的饿了。   春儿也不敢怠慢,按下自己心头的疑惑出去给孙与弄早饭去了。   孙与一见春儿走了,端着的态度立刻垮了下来,脸涨的通红,一头栽倒进被他蹂躏成一团的被子里。   真是丢死人了,他刚才那么没形象的样子都被春儿看去了,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孙与懊恼的将头使劲往被子里钻,独留一个撅着的屁股露在外面,像极了一只藏头不藏尾的鸵鸟。   “王……妃……”   萍儿端着洗脸盆走进来就见到孙与那般模样,唤他洗漱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孙与一个鲤鱼打挺,闪电般从被子里钻出来,再次端好坐姿,面色尴尬的看着萍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们这群小丫头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都不敲门就进来,就不怕他没穿衣服吗!   不过他们貌似真的不怕……   孙与想起他初来王府春儿非要帮他沐浴的场景,着实把他吓着了。   再怎么说春儿还是个大姑娘,他一个男人怎么好让一个姑娘家家的看他的赤身裸体。   孙与多次严肃拒绝后,春儿终于打消了要帮他沐浴的念头,谁知后来萍儿调来了,这小丫头年纪不大胆子倒是挺大。   有一次她直接提着热水进屋来给他的浴桶里添水,吓得孙与赶紧拿布巾捂住了自己,生怕污了萍儿的眼,却不想反倒被萍儿宽慰要他不必害羞。   孙与不得不感慨王府的丫鬟不仅要会察言观色还要脸皮够厚!   “……萍儿你把盆放那儿就行,我待会自己洗,你先去忙吧。”孙与尴尬的头发丝都僵硬了。   经过了早晨接二连三尴尬的事态后,孙与本来气愤烦躁的心绪倒是缓解了不少。   吃过早饭后他看见了床头小柜子上的水蜜桃,看着那桃子红润饱满的模样,嘴里似乎又浮现出昨晚那股甜甜的味道。   孙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鬼使神差的拿了那桃子‘啊呜’就是一大口。   嗯~这桃子果然好甜,水嫩多汁当真好吃得紧。   等孙与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将桃子啃的只剩了一个桃核了,而他正留恋的舔着自己手上沾着的桃汁。   孙与像是被吓到了一般,直接将那桃核扔到了窗户外面,跑到水盆边去洗手。   “王妃,古纳诚小王爷来了,正在院子里等您呢。”门口小厮恭敬的向他通报。   “好,我这就来。”   孙与应了一声,赶紧将手洗干净走了出来。   “王妃嫂嫂!”   古纳诚一见到孙与便立刻喜上眉梢,声音是依旧的爽朗响亮。   孙与微微朝他一笑,招呼下人去拿些好吃的点心来招待小王爷。   古纳诚依旧像个话唠一样天南海北的同孙与说,惹得孙与阵阵发笑,越来越觉得这小王爷有意思的紧,忍不住就夸他当真是个解闷的好手。   古纳诚听孙与夸他,身后似乎有小尾巴在摇,开心得一晃一晃的。   随后他又满脸郑重的看着孙与,语重心长的对孙与说,“王妃嫂嫂你来当我哥的王妃真是辛苦你了。”   “噗哈哈哈……”孙与被他严肃的表情逗得哈哈笑,一边笑一边问他,“此话怎讲?”   “王妃嫂嫂你有所不知,我哥以前比我还皮,傲娇又任性,那时候的他才真是有意思。”   孙与听了他这话,心说你还知道你自己皮啊,却又不免有些惊讶,没想到祁连柯以前是那样的人,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古纳诚的神情突然有些落寞,声音也懒塌塌的,“自从我哥当了摄政王后他就变了,变得沉默寡言也不闯祸了,以前他都是和我一起挨训挨打的,现在反倒是变成了他训我打我了。   皇帝姐姐时常叫我要逗逗他,不要让他总是板着脸,那样看上去显老。”   孙与见他心情沉重,赶忙伸手揉揉他的脑袋,安慰他,“你可真是个好弟弟。”   “王妃嫂嫂,我哥他人也很好的,他很X……”古纳诚话说到一般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似乎怕泄露了什么秘密一样。   “他很什么?”孙与直觉古纳诚这话很有料,赶紧追问。   谁知古纳诚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就是王妃嫂嫂你要和我哥好好的。”   孙与见他不说也不好紧追不舍,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顺口问了他一个自己一直想问却没找到合适机会问的问题。   现下没有旁人在,终于让孙与逮着机会问了。   “阿诚,我刚听你说你去过很多地方,那你去过越国吗?”   古纳诚不疑有他,摇了摇头,“越国?我还没去过,不过表哥说过几个月去越国朝贺的时候可以带我去看看,我还挺想去的。”   “当真没去过?”孙与诧异,难道古纳诚真的不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人吗?   作者有话说:古纳诚是头号得力小助攻 第五十二章小王爷的奇葩脑回路   “越国?我还没去过,不过表哥说过几个月去越国朝贺的时候可以带我去看看,王妃嫂嫂你要是也想去可以和表哥商量一下,让他把你也带去。”   古纳诚还以为孙与要去,很是热情的给他出主意,“要是表哥不同意我就去求皇帝姐姐,她肯定会同意的。”   孙与忍不住打断古纳柯的话,“你当真没去过?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小时候去过不记得了?”   孙与很是惊讶,难道古纳诚真的不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人吗?   可为何两人长得如此相像?真的只是巧合吗?   “我骗王妃嫂嫂做什么,我当真没去过越国。”古纳诚面色坦然,丝毫不像说谎的模样。   孙与眉头微蹙,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古纳诚,直把古纳诚看得浑身发毛。   古纳诚捂住自己的脸,“王妃嫂嫂,你可不要这么看我,要是被表哥看见你这般盯着我瞧,他定然又要打我了!”   “你刚才说再过几个月你们会去越国朝贺,什么朝贺?”孙与对于这件事很在意。   古纳诚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他,古纳诚究竟是不是以前的那个人还有待他查证。   眼下他们要去越国这件事对孙与十分重要,他说不定可以借此机会直接回国。   “几个月后是越国太后的大寿诞,我们苍国和越国向来关系交好,这等事情自然要去恭贺一番的。”古纳诚给孙与解释着。   “原来是这般事情……”孙与若有所思的嘟囔着。   “我也未曾去过越国,但早就听闻越国好玩有趣,风俗习惯也和我们启国不同。”孙与露出一脸神往的模样。   他这并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真的十分十分想回家啊!   “我也是这般想的,所以才求表哥带上我的!既然王妃嫂嫂也想去我一定帮你争取到,届时我们一起去越国玩。”古纳诚兴奋不已。   孙与和古纳诚就着越国的话题聊了起来,古纳诚将自己的听闻说与孙与听,孙与十分配合的露出第一次听闻的惊奇神色,心里却非常酸涩。   那明明是他的家乡,他却不能同他人畅聊自己的家乡,这种苦闷实在让人憋闷。   “王妃,宫里来人了。”   孙与和古纳诚聊得正欢畅,春儿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宫里来人了?找我的?”孙与惊讶。   “对,来的公公指名要找您。”春儿点头。   “有说什么事吗?”孙与问道。   “春儿不敢问。”春儿面露难色的回答。   “王爷呢?”孙与下意识就想找祁连柯,毕竟祁连柯是他坚实的后盾。   “回王妃,王爷一早就出去了,说是要中午才能回来。”   听了这话孙与心里有些打鼓,不知宫里的人来找他为的何事。   孙与虽然不明白宫里的人为何找他而不找祁连柯,但还是起身迎了出去。   古纳诚跟在他后面一起往前厅走。   因着前厅离孙与的住处有些远,他们走了有一会儿才见到宫里来的人。   前厅里候着一个手拿浮尘的年轻公公,他身后跟着几个太监模样的人抬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箱子。   “奴才参见王妃。”拿着浮尘的公公见着孙与就客客气气的给他行礼。   后面进来的古纳诚一看见这位公公立时乐了,笑呵呵的凑上去同这位公公打招呼,“王公公,什么事劳您大驾亲自过来了?”   “哎哟,小王爷,您也在啊。”王公公看来和古纳诚很熟,并没有见到孙与时的那份距离感。   “我来找王妃嫂嫂玩,你来做什么的?”   “奴才奉陛下的命令来给王妃送些东西。”   两人一问一答便将王公公的来意摸清了,孙与不禁松了口气,他真怕王公公传些让他为难干不了的事情让他做。   “王妃,这是陛下命奴才给您送的水蜜桃。”王公公笑脸眯眯的,“陛下听闻您喜欢吃这桃子,特意让御膳房给您挑的多汁饱满的。”   王公公说完就示意身后的太监将抬着的箱子打开。   箱子里用柔软的布围了一圈,中间一个个粉红软弱的水蜜桃,煞是喜人。   “哇,皇帝姐姐这也太偏心了吧,昨天就给了我两个,今天竟然给王妃嫂嫂送了整整一箱!”古纳诚满脸羡慕的看着那一箱的桃子。   王公公见他这般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小王爷说得哪里的话,陛下什么时候忘记过您和娜嫣公主,这会儿您府上也该送到了。”   “真的吗?”古纳诚眼冒星光,激动的抓住王公公的袖子摇晃。   昨天那两个桃子他可是一个也没吃到,都让表哥给他夺走了!   “当真、当真……”王公公被他摇得人都要站不稳了,脸上的笑意却是不减,可见他是有多宠古纳诚这个小王爷了。   王公公对古纳诚的宠溺恐怕一多半来自于女皇的影响,昨日宫宴上女皇眼里对古纳诚的宠爱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古纳诚这欢脱的性子也的确招人喜爱,这不才见过短短几面,孙与对他的印象就十分的好了,跟他聊天也觉得十分轻松。   “王妃嫂嫂,你昨天有吃到桃子吗?”古纳诚突然凑过来问孙与。   孙与正盯着那箱桃子走神,他又想起了昨晚满嘴桃子味的事,耳朵尖不可抑制的红了。   一听到古纳诚的问题,孙与险些被自己的唾沫呛到,赶紧摇头,“没、没有。”   听到孙与这般回答,王公公眉梢一挑,看了孙与一眼。   单纯如古纳诚并未看出孙与的异样,嘟嘟囔囔的就去跟王公公抱怨了。   “王公公,你不知道昨天表哥有多可恶,你给我的那两个桃子,我本来要给王妃嫂嫂一个尝尝的,结果全让表哥抢走了,他不给我吃我竟然也没给王妃嫂嫂吃,实在是可恶!”   听了古纳诚这话,王公公的眉梢挑得又高了一些,有意无意的看向孙与那边,他见孙与脸红耳红的,心中一转,便大概猜到了什么,颔首微微一笑。   “王爷那是跟您闹着玩的。”王公公笑呵呵的安慰古纳诚。   “咳咳。”孙与咳嗽一声缓解自己的尴尬,笑着看古纳诚,“昨日多谢小王爷的桃子,今日我便借花献佛的给您还个礼了。”   孙与说着走到装着水蜜桃的箱子前拿了两个递给古纳诚。   “谢谢王妃嫂嫂!”古纳诚欢欢喜喜的接过。   “奴才就不打扰王妃和小王爷了,奴才告退了。”   王公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走后孙与和古纳诚就又回到了孙与的小院里。   两人一边吃桃子一边闲聊。   起初孙与还是有些别扭的,他现在一看见桃子就想起昨晚祁连柯轻薄他的事。   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总之他心里就是十分堵得慌,就算他在心里狂骂祁连柯也不能让那口气顺畅了。   若不是古纳诚在一旁一直夸那桃子好吃,让他赶紧尝尝,他真的不敢再去吃这桃子了。   “春儿昨日和我说参加宫宴是需要化妆的,她便给我捯饬了一番,但我昨晚瞧着宫宴上似乎只有我一个男子化了妆。”   古纳诚这种没心眼的孩子最适合套话了,孙与打算一件件的从他这里为自己解惑。   “化妆?春儿给你化的?”古纳诚忍着笑看了不远处的春儿一眼,感叹道:“她这手艺可真差,下回王妃嫂嫂你再化妆给我说,我从我们家给你挑个技术最好丫鬟的送过来,保证给你化的美美的。”   “不了不了,不劳烦小王爷了。”孙与赶忙拒绝,他可没有化妆这种爱好。   孙与见古纳诚将话扯偏了,只得又自己扯回来,“我瞧着晚宴上其他男子都未化妆,但秦管事却吩咐春儿为我着妆,你可知这是为何?”   古纳诚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一拍手,“肯定是表哥让他们这么做的!”   孙与眼角抽搐,心道:这还用你说吗?祁连柯不授意,他们敢那么折腾自己吗?我这不就是再问你你表哥这到底什么意思吗?   固然单纯有单纯的好处,可你别向着蠢萌的方向发展啊!   “王爷为何要那般做呢,还给我化了个他自己都看不顺眼的妆容。”孙与不得不再次‘虚心求教’。   经过了一夜,孙与觉得春儿不该是不会化妆才将他化的那般又丑又别扭的,最起码吩咐他办事的秦管事见到他时丝毫没觉得奇怪。   就连祁连柯见到他时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帮他擦去了眼部妖里妖气的浓妆。   “嗐,王妃嫂嫂你这不就木讷了吗?”古纳诚一脸‘我很懂’的模样看着孙与。   孙与眨巴下眼睛,他怎么就木讷了?   古纳诚见孙与还是不开窍的模样,便凑近孙与,压低声音,一脸八卦的对孙与说:“王妃嫂嫂这般好看,怎么能被那些顽固的老家伙看去,不然他们绝对会参本说王妃嫂嫂你美色误国的!”   “哈?”   孙与被古纳诚这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他确定说得这是正当理由?   古纳诚见孙与不信,赶紧又说道:“真的!王妃嫂嫂,你不知道他们有多顽固,整日就会揪着这些小事情不放,皇帝姐姐和表哥都快被他们烦死了,我父王也烦他们。”   孙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们家丞相大人时常说,江山社稷不仅要以大局为重,还要注重细枝末节,才能保持江山长久稳固,他觉得他们家大人说的很对。   古纳诚这般说法也是他小孩子家的见识,定然是听家里大人偶尔抱怨,就觉得那群大臣不可理喻了。   孙与无奈,看来古纳诚也不知道祁连柯究竟是何用意,他已经很想岔开话题了,但又不能转移的太僵硬,只得先顺着古纳诚的话问下去。   “那除了这种可能还有没有别的可能?”   孙与都要开始怀疑祁连柯其实就是想故意耍着他玩的了。   “(⊙o⊙)哦!王妃嫂嫂我知道了!”古纳诚突然提高了嗓门,把离他很近的孙与下了一跳。   作者有话说:听闻王妃喜欢吃桃子听谁说的当然是听王爷说的了~ 第五十三章桃子味的王妃上   “(⊙o⊙)哦!王妃嫂嫂我知道了!”古纳诚突然提高了嗓门,把离他很近的孙与下了一跳。   孙与按住自己被吓得扑通跳的心脏,配合的问他,“你知道什么了?”   “一定是这样的!”古纳诚自信满满的点着头。   孙与看着他,等着他的下句话。   “王妃嫂嫂你等我一下。”   古纳诚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甚至还一跃窜上了墙头往更远的地方看了看。   他这动作来的突然,惊得一院子的守卫立刻跑了进来,“小王爷,出什么事了?”   古纳诚朝他们摆摆手,“没事没事,你们别管我!”   古纳诚‘嗖’一下又窜了回来,重新坐回到孙与身边。   孙与看着他这风风火火的,突然为祁连柯感到心累,有这么个活宝似的弟弟,肯定没少被他气着。   “王妃嫂嫂我和你说啊,我哥可小气了!”古纳诚神秘兮兮的凑近孙与。   孙与忍笑,他可算知道古纳柯刚才那一出是在干什么了,合着是去看看祁连柯有没有回来,好放心大胆的在背地里说祁连柯的坏话。   “嗯,是很小气。”孙与赞同的点着头。   “可不是嘛!”古纳诚总算找到个知音了,脸上的表情比之前还丰富,“我哥昨天让她们给你化丑妆一定是故意的。”   孙与再次点头——他也这么觉得!   “之前我想来看你,他都不让我来,昨儿个那么多人,他一定是怕别人觊觎你的美貌,所以故意把你化得丑丑的让那些人不敢打你的主意!”   孙与面色难看,他还以为古纳诚能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结果到头来还是这样荒唐的想法!   古纳诚见孙与脸色难看,以为是自己说他妆丑的缘故,赶紧找补。   “王妃嫂嫂,我不是说你丑,其实你那妆也没有很丑,就是没你本人好看。”   我可谢谢你嘞!   孙与真想一巴掌呼这小王爷头上,他是真的很讨厌别人说他长得好看!   孙与想送客的心都有了,奈何他刚才为了套话已经说了要古纳诚留下来吃午饭的话,这会儿就赶人家,岂不是明摆着得罪人嘛。   “王妃嫂嫂,你配我哥真是降低了你的档次。”古纳诚这话说的真心实意。   他是真的觉得孙与这样随和的人嫁给了他哥就是来受苦的,“我那个表哥啊,整日冷着张脸,让人看了就心生寒意,真是苦了王妃嫂嫂你了。”   孙与刚想跟着古纳诚附和两句,终于遇到知音了,他来这里就是受苦的啊,古纳诚真是太懂他了,这孩子懂事啊,明事理呀!   但是孙与刚一张口,就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他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吓得他赶紧将话收了回去。   “王爷也是很好的,我在这里没有受苦,过得很开心。”孙与笑眯眯的说着违心的话,一个劲的给古纳诚使眼色。   古纳诚这个惯不会看眼色的家伙直接无视了孙与给他的信号,继续替孙与打抱不平。   “王妃嫂嫂,你不用替我哥说好话,他这个人只会折磨人,可一点儿不会疼人,你在王府里一定受了不少的气。”古纳诚满脸同情的看着孙与,似乎是看到了孙与以往受的那些罪一样,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看着孙与。   “小王爷,你快别说了。”孙与小声提醒他,生怕他一会儿挨打。   古纳诚哪里肯停啊,他向来爱打抱不平,一看孙与这般为难又小心翼翼的表情,他更加肯定他哥一定欺负孙与了。   “王妃嫂嫂,你莫要担心,你告诉我他怎么欺负你的,我替你去向皇帝姐姐告状,让皇帝姐姐打他板子……”   “咳咳咳……”   孙与一听他这话,赶紧假装大声咳嗽,希望能压住他的话。   毕竟古纳诚这话是向着他的,他不好让别人因为他而挨打。   “王妃嫂嫂,你怎么了?”   古纳诚见孙与好好的突然咳嗽起来,十分担心,赶忙伸手帮他拍背。   “你要打谁的板子?”   一道森冷的声音在古纳柯身后响起,古纳柯浑身如过电一般,猛烈的抖动了一下,随后浑身僵硬,看也不敢看他身后的人。   身后来人是谁?   除了被说坏话的祁连柯大王爷,还能有谁。   祁连柯上前将孙与不着痕迹的往后拉了拉,让他远离古纳诚伸出去帮他拍背的手。   古纳诚苦着一张脸即将哭出来,僵硬的收回手,丝毫不敢看他哥,猫儿着腰就准备逃跑。   “上哪去?”   祁连柯一看他想逃,立刻瞪他。   “王爷,宫里送来了桃子,您要不要尝尝。”   孙与一看祁连柯脸色不善,赶紧帮古纳诚转移他的注意力。   祁连柯听了孙与这话,眉毛一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斜睨着孙与,“王妃给本王拿个来尝尝吧。”   孙与本来没多想,可看到祁连柯这种反应,昨晚的情形‘噌’一下又蹦了出来。   孙与立刻变了一张白净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面色可谓精彩十足。   祁连柯一见孙与这反映,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大手一挥,冲着一旁的多淙道:“把阿诚带到秋嬷嬷那里去,午饭的时候再去接他。”   “哥,我错了,我说的是打我的板子打,是我的板子!”   古纳诚哭嚎着就被多淙带走了。   “怎么?王妃不是要给本王拿桃子吃的吗?”   祁连柯看着已经红到耳朵根的孙与,长手一身,将他拉了起来。   孙与毫无防备的被祁连柯拉了起来,直直的扑到了祁连柯的怀里。   祁连柯低头,故意在孙与耳边说话,“王妃身上好香,有股桃子味。”   孙与这下彻底爆炸了,心里炸开无数朵蘑菇云,推拒着就要挣开祁连柯的手,却冷不防的被祁连柯在耳朵上亲了一口。   孙与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停滞了,祁连柯刚刚又干了什么!这人怎么这般的不要脸,大庭广众的在干什么啊!   “你!……你……”孙与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祁连柯看着他这幅模样,笑呵呵的在他耳边低声说,“怎么,又要说本王无耻了?”   孙与气的脸都要冒烟了,这人当真无耻到家了,知道自己无耻竟然还要做这种无耻的事情。   祁连柯将怀里的孙与又搂紧了几分,继续在他耳边低语,“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亲自己的王妃有什么不妥的吗?”   孙与被他这话噎的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气的他抬脚就要去踢祁连柯。   祁连柯灵活的闪躲开孙与对他的攻击,还不忘调侃孙与,“王妃你这太弱了,要好好锻炼身体啊。”   说着还伸手掐了掐孙与的腰,对着他又是一顿评头论足,“太瘦了,还是要多吃点,待会儿就让厨房给你多准备点饭菜。”   “祁连柯,你大li爷的!”   羞愤已然让孙与失去了理智,他见动武不行,就改为动嘴。   祁连柯听到孙与气急败坏的骂自己,竟然没有丝毫的恼怒,依旧心情极好的逗孙与,“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的大爷不就是你的皇叔吗?”   孙与再次被噎,眼眶都气红了,他怎么不知道祁连柯这么伶牙俐齿的!   以往祁连柯都不和自己抬杠的,他今天是吃了什么假药吗,怎么改套路了?   这个祁连柯当真气人,自己打不过他就算了竟然说也说不过他!   孙与气哼哼的闭上嘴,干脆什么也不说了。   这个祁连柯不是能说会道吗,刚才连自己想说什么他都知道,既然如此,让他自己说去吧!   祁连柯看着怀里突然安静下来的人,竟然哈哈的笑了起来。   孙与眼睛瞪得溜圆,恼火的要以眼神杀死祁连柯。   他一抬头,却见祁连柯罕见的笑得如此开心,不由得一愣。   祁连柯这人向来怒气比喜气多,自己这边气得不行,他竟然这时候笑得这么开怀,当真是变li态,以别人的痛苦为自己的快乐源泉。   孙与早就看透了祁连柯的本质,他也心知自己就是他取乐的工具,不由得为刚才怒火冲冲的自己感到不值,竟然为了这种人生气。   哼,他才不要因为这种变li态而生气呢,人家乐得开心他自己却气得不行,这不正中人家下怀嘛!   孙与决定再也不犯蠢中祁连柯的计了,他要平静的面对祁连柯这个大混li蛋,再不让他从自己这里得到一点儿乐趣。   孙与这般想着,深呼吸几下放缓自己的心情。   只是孙与此刻旗帜立得高昂,日后该恼羞成怒的时候他可是一次也没少。   祁连柯笑了一阵,见孙与竟然平静下来了,伸手去捏他先才还气鼓鼓的脸蛋,含笑问他,“不气了?”   “哼。”孙与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既然这般,午饭前王妃就先陪本王在府里逛逛吧,王妃想去哪里?”祁连柯今天的心情真的很好,竟然主动提议要在府里逛逛。   孙与眉梢微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他知道他的拒绝对于祁连柯来说从来都是没用的,他索性也不花那个功夫和祁连柯白扯。   “随王爷的意思就好。”孙与这话说的一点情感起伏也没有,敷衍的很。   祁连柯倒也不在意,放开他,转而拉住他的手往外走,“那我们就去花园里逛逛吧,这时候池子里的莲叶该冒尖了。”   孙与看着祁连柯拉着自己的手,眉头蹙起,这个祁连柯到底什么意思,不仅态度转变如此之大,还处处想要占自己便宜。   莫不是他真的看上自己了?!   孙与努力想抽回自己的手,一次次的事实向他证明,想挣脱祁连柯的手,他这辈子可能都做不到! 第五十四章桃子味的王妃中   祁连柯不容分说的拉着孙与就来到了后花园里。   经过这些时日在王府里四处闲逛,孙与早就将王府摸了个透彻,熟门熟路的被祁连柯半拉半带的牵到了后花园的凉亭里。   春儿等几个有眼力见的下人们已经带着瓜果点心跟过来了,一样样的摆在两人面前的小桌上。   春儿从袖子里掏出昨日孙与交给她保管的蜜饯递给孙与,孙与脸上的神色总算好看了一些。   孙与接过纸包就准备拿一颗放进嘴里,谁知他刚把纸包打开,一只骨节分明有力的打大手就先他一步从纸包里拿走一颗蜜饯。   孙与看着自己最爱的最后一颗梅子蜜饯被祁连柯拿走塞进嘴里,眼里顿时冒火,气哼哼的瞪着祁连柯拿着梅子的手。   "王爷为何抢我的东西吃!"孙与气愤的质问祁连柯,俨然忘记了自己刚刚下的决定——再不因为祁连柯这种人生气。   看着脸颊再次变得气鼓鼓的孙与,祁连柯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的脸,坏心眼的将手上还没来得及擦掉的糖粉一股脑的全都抹在了孙与的脸上。   孙与并未擦觉祁连柯抹糖粉的小动作,拍着祁连柯的手背让他放开自己的脸。   祁连柯看着自己被孙与拍红的手背,也不恼,只将自己的手从孙与脸上松开,将自己通红的手背递给孙与看。   孙与一看见祁连柯通红的手背整个人都傻了,他刚才拍得这么用力吗?他怎么觉得自己先才都没怎么用力啊。   祁连柯堂堂一个武将,怎么这么细皮嫩肉的不经打,这有点不科学啊!   “王爷,您吃蜜饯。”孙与假装没有看到祁连柯手上通红的巴掌印,立刻狗腿的将自己手里的蜜饯递到祁连柯面前试图转移祁连柯的注意力。   祁连柯眼皮一挑,想来是没想到孙与会来这一招,他看看孙与,又看看自己通红的手背,再看看孙与递过来的蜜饯,叹了口气,声音竟然带了一丝哀怨。   “唉,本王恐怕要辜负王妃的一番好意了。”   祁连柯说着将自己被孙与拍红的手放在桌子上最显眼的位置,“本王手疼的很,怕是拿不动王妃给的蜜饯了。”   孙与眼角抽搐,神他li妈拿不动,祁连柯你就装吧!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祁连柯这么会装啊。   祁连柯这几天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人设塌得令人不忍直视,说好的冷心冷面不近人情呢,说好的杀人不眨眼的大恶魔呢?   现在在孙与眼前的哪里是传闻中冷血无情的战神,分明是一个小心眼又恶劣的臭流li氓!   孙与心里无限腹诽,面上却是不动如山,依旧保持着先前给祁连柯递蜜饯时的那份讨好的嘴脸,“春儿,没听见王爷的话吗?还不赶紧伺候王爷吃蜜饯。”   春儿一听孙与这般说,为难不已,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他们王爷的意思,王妃这是没看出来还是故意的?   作为兢兢业业一心看好王爷和王妃恩恩爱爱白头偕老的头号粉头春儿,她为了自家两位主子尽心尽责,一定要出声提醒没听懂王爷深意的王妃。   再说了,王爷的眼神都快杀死她了好嘛,她想不提醒恐怕都不行。   “王爷王妃恕罪,奴婢刚才拿着食盒走了一路,路上又伸手挡了几枝树枝,怕是手不干净,奴婢不敢这般喂王爷吃东西。”   春儿其实并没有挡什么树枝,这不过是她瞎编的理由罢了。   王府的植物都修剪的十分整齐,断不会出现枝丫挡路的情况。   果然,祁连柯一听到春儿这般回答,满意的看了春儿一眼,春儿受宠若惊的微微欠身。   孙与狐疑的看了春儿一眼,又看向她身后的萍儿,萍儿赶紧摇头摆手,“王妃,奴婢的手也不干净。”   还没等孙与再看别人,一众下人已经上赶着证明自己的手脏了,有个离得远的小厮子自以为孙与看不到,竟然还弯腰在地上抹了几把,将本来白皙干净的手抹的灰乎乎的全是土。   孙与觉得自己的脸都要中风了,他现在想五官一起抽搐!   “王妃,王爷不方便,还是您亲自喂王爷吃吧。”   最大的反派春儿再次上线,直接向孙与挑明。   孙与白眼春儿,他那是不明白祁连柯打的什么鬼主意吗?!没看他故意装蒜的吗,一个个的这么狗腿的抱祁连柯大腿,等祁连柯走了看我怎么挨个收拾你们!   “王爷,我的手也不干净,我刚才去过茅c……”   孙与想用自己去茅厕没洗手的借口恶心祁连柯,只是他‘茅’字刚出口就收到了祁连柯杀人的眼神。   你胆敢说出口,本王就杀了你然后把你扔茅厕里去!   孙与赶紧住嘴,换上笑颜,狗腿的拿了一颗蜜饯送到祁连柯嘴边,心里却在问候祁连柯全家,“王爷,您吃。”   祁连柯张嘴咬住孙与喂到嘴边的蜜饯,眼里蓄满了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欠揍,“王妃将本王伺候好了,这小玩意儿才能不缺了王妃的。”   孙与刚想出口反讥祁连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祁连柯说的不错,自己虽是他的阶下囚,但吃穿住行样样都是好的,祁连柯是真的拿他当一个皇子在养着,如果忽略祁连柯差点要掐死他的那次的话……   但是从那次之后,祁连柯并未对孙与再做过实质性的伤害。   反倒是孙与被他白白养着什么活都不用干,什么忙都没帮过的,白吃白喝人家数月,吃了不少山珍海味的补品,光是那些汤药的价钱恐怕就是孙与大半辈子都还不上的庞大银两。   一想到这里孙与心虚不已,连带着桌子上的蜜饯都是对面这个人给的……   越想孙与越没底气。   孙与又拿了一颗蜜饯塞祁连柯嘴里,然后拿了一颗白嫩的桃子,亲自扒了皮递到祁连柯眼前。   祁连柯受宠若惊的看着上一刻还要同自己剑拔弩张的孙与突然变得这般乖顺,一时有些看不透对面的人,却还是接过了孙与递给他的桃子。   接过桃子祁连柯才心道不好,大意了,孙与一定会得意的问他,‘王爷既然拿得动桃子,为何就拿不动小小的蜜饯了?’   祁连柯不免懊悔,他还想让孙与喂他吃点别的东西,可惜了,今天怕是没戏了。   “王爷可还要吃其他的?”   祁连柯眼睛睁的比平日要大了一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家王妃这是怎么了,刚才吃桃子被桃核噎着了?怎么这般不正常。   “不,不用了,有劳王妃了。”   孙与突然的乖顺杀了祁连柯一个措手不及。   孙与低垂眉眼,觉得自己是时候和祁连柯谈一谈自己前日里刚想好的那场交易。   他不能一直白吃白喝祁连柯的,他要做点什么,只有这样他才能心里平衡的继续放心的想享受王府高贵的待遇。   如若祁连柯一直对他很恶劣,他还能理所当然的继续胡吃海喝,可如今最大的问题是祁连柯很可能突然转性喜欢上他了!   万一祁连柯将这件事提到明面上来,到时候他拿什么立场拒绝祁连柯,白吃白喝人家的,却还要拒绝人家的心意。   这怎么听怎么都像那些专门骗吃骗喝又骗感情的人间败类,孙与可不想毁了自己堂堂一代大侠的好名声,更加不能给他们家丞相大人丢脸面!   拿定主意的孙与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开口。   “王爷……”   “王爷!”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将孙与细弱的声音掩盖住了。   孙与和祁连柯齐齐向声音的方向望去,就见多淙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多淙跑近,附在祁连柯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因为他用内力护住了声音,耳聪如孙与竟也没能听到丝毫消息。   听了多淙的话祁连柯眉宇皱起,声音竟然有些急切,“他怎么突然来了?”   说着祁连柯就站起身匆匆往外走,留下完全在状况外的孙与抿着嘴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祁连柯已经走出了凉亭,突然又折了回来,视线刚好与孙与望着他的方向对上了,不由心中一动,脚步顿在了凉亭的入口处。   微风吹拂,初夏的风里总是带着沁人心脾的花草香味,将夏日初起的燥热压下去几分,让人心里不由得平静下来。   “王爷还有何事?”   孙与见祁连柯看着自己不说话,竟是被他看得手足无措起来,便主动开口询问。   祁连柯沉默良久才开口,“王妃去洗洗脸吧,待会儿让阿诚陪你用午膳,本王就不陪你了。”   说完这话祁连柯再次转身,这次没有再中途折回,是真的走了。   孙与愣愣的看着祁连柯消失的背影,纳闷的问春儿,“王爷要我干什么?”   春儿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道:“王妃,王爷要您洗洗脸。”   孙与不解,洗什么脸,他早上不是洗过脸了吗?   这般想着孙与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祁连柯,你大爷的!”   孙与看着从自己脸上搓下来的糖粉,脸都绿了。   这人当真小气,上次自己把黏糊糊的蜜糖擦在了他袍子上,这回他就要擦在自己脸上吗?   幼稚鬼!   亏得自己先才还觉得这些日子白吃白喝他的过意不去,自己简直傻透了,这样可恶的人自己就该白吃白喝他的,将他吃穷了才好! 第五十五章桃子味的王妃下   午膳过后,孙与和古纳诚坐在院子里边吹风边揉吃撑的肚子,两人旁边还放着各式各样的瓜果点心,一边闲聊一边吃。   古纳诚对孙与毫无防范之心,对孙与有问必答,孙与借着这个机会打听到了不少关于祁连柯以及苍国的事情。   临走的时候,古纳诚还热情的邀请孙与下次去他家玩,他家厨子做的松鼠桂鱼可是一绝。   孙与倒是很想去,但这得看祁连柯的意思,祁连柯不吐口放他,他哪里也去不了。   送走古纳诚天色也已经暗了,孙与玩了一天也累了,就招呼春儿给他烧水,他要沐浴准备睡觉。   孙与打着哈欠挥退了屋里的丫鬟,只留下个帮他搓背的小厮。   孙与手脚麻利的脱了衣服,将自己泡进温热的水中缓解疲惫。   孙与一边打哈欠,一边往自己身上撩水,身后的小厮拿着搓澡巾一边帮他往背上撩水一边帮他搓背。   孙与趴在浴盆边缘,身后小厮给他搓着背,他舒服的昏昏欲睡,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外间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是一阵略显凌乱的脚步声。   孙与困的即将要睡着,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声音,直到身后的小厮听到动静出去察看许久未回来,孙与才缓缓回过神来。   猛一意识到屋里有人进来了孙与立刻警觉起来,想起上次刺客大哥突然来袭的事情。   孙与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慢慢从水里站起来,从屏风上拿过内衫穿上。   孙与边系腰带边听屏风外面的动静,听着那凌乱的脚步声正在向他这边靠近,孙与穿衣服的动作加快了不少。   孙与不禁疑惑,为何小厮先才出去后就没声音了,难不成被打晕了。   不对,若是外人闯入,不该外面那么多护卫没有一个发现有人闯入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来人是王府里的人。   能自由进出他房间的人,孙与只想到了两个人,一个祁连柯,一个多淙。   听着稍显凌乱的脚步声,孙与难以判断究竟是多淙还是祁连柯。   孙与的视线落在了浴盆旁边的小木桶上,脚尖轻轻一勾,木桶就被他勾了起来,在空中翻转一下落到了他的手中。   孙与举着木桶,等着那人靠近,不管来人是谁,先给他一木桶再说,胆敢偷看自己洗澡,活得不耐烦了。   那人的脚步在屏风外面突然停住了,孙与听到衣服摩擦布料的声音,那人转身了。   “本王的王妃呢?”   听到这个声音孙与可以确定了,来人是祁连柯。   “回王爷,王妃在里面洗澡。”   小厮恭敬的回答。   “洗澡?”   祁连柯声音依旧是往常那般冰冷中带着几分不耐烦,但他这话说的却有些迟疑,似乎他自己都不明白他说的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叫他出来见本王。”祁连柯向着远离屏风的方向又走了几步,似乎不知道孙与就在屏风后洗澡。   孙与纳闷,祁连柯似乎不对劲,古怪的很。   “王妃,您这是……”   小厮一进来就看到孙与贴着屏风站着,手里举着木桶一副要攻击人的样子,把他吓了一跳。   “您要热水就叫小的,小的给您加。”   孙与见小厮误会了也没解释,这样正好,免得让祁连柯知道自己想打他。   那小气鬼有仇必报。   “王妃,王爷找您呢。”   小厮看了看离屏风越来越远的祁连柯,他也觉得今晚的王爷不对劲。   “嗯。”孙与将木桶递给小厮,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从屏风里面出去了。   祁连柯一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立刻转过头来。   “本王的王妃。”   祁连柯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也是以往的冷淡语调,孙与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祁连柯现在傻乎乎的感觉。   “王爷这么晚找我何事?”孙与细细打量着祁连柯,想从他身上找到一些异样的蛛丝马迹。   “过来。”祁连柯站在那里,一如往常,严肃而令人望而生畏的摄政王大人。   孙与不解,却还是依言向前走了几步。   孙与刚一靠近祁连柯,突然就被祁连柯一把抱住了,“王妃,本王的。”   孙与蹙眉,搞不懂祁连柯这是怎么回事,正欲伸手推开祁连柯,突然闻到空气中飘来一股不一样的味道。   祁连柯喝酒了?   “王爷,你是不是喝醉了?”孙与无奈的问挂在自己身上的祁连柯。   若说前一秒他还被祁连柯抱着,这俣洒会儿祁连柯整个人已经脱力的挂在他的身上,由他支撑着了。   “本王的王妃好甜,是桃子味的……”   祁连柯不但没有回答孙与的问题,还将整个脑袋往孙与颈窝里蹭,嗅着孙与身上传出来的味道。   孙与顿时脸上一窘,春儿那丫头擅自往他浴桶里加了香精,说是她今日刚研究出来的水蜜桃味的,让孙与试试。   孙与本想换了这满桶香甜桃子味的水,但他哈欠连天的,要等厨房再烧水又要好一会儿,他索性懒得再换,直接就这样泡澡了。   孙与泡了一会儿就习惯了那个味道,这会儿祁连柯一说他才想起来,窘迫的他真想赶紧洗掉这一身的桃子味。   “王爷,你喝醉了。”   孙与这下不用问也知道祁连柯铁定是喝醉了,正常状态下的祁连柯绝对干不出来这种贴着他脖子撒娇蹭味道的行为。   “本王没醉,本王清醒的很。”   若不是祁连柯一说话嘴里就飘出酒味来,孙与真要信了他的鬼话。   孙与真是没想到祁连柯喝醉了竟然还能维持他的威严,如果现在不粘着他撒娇那就维持的更加完美了。   “快去叫多淙来。”   孙与对身后低头不敢直视他们的小厮吩咐着。   小厮领了命令如蒙大赦,飞一般的跑出去叫人了。   “啾!”   孙与冷不防的被祁连柯亲了一口,猛地一把推开祁连柯。   孙与立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人怎么什么时候都不忘耍流li氓啊,他不会真的看上自己了吧?   被孙与一下子推开的祁连柯向后退了几步,凭借着他极好的平衡能力稳稳地站住了,丝毫不像喝醉了的样子。   “云哥哥……”   祁连柯喃喃着再次靠近孙与。   孙与也听不清他嘴里在嘟囔什么,只想赶紧远离祁连柯,以免他再做些让自己受不了的事情。   祁连柯就是铁了心的要抱孙与,任由孙与再怎么躲,他都能身形一闪马上晃到孙与面前,张开双臂就去抱孙与。   孙与见自己跑不过祁连柯,在祁连柯扑过来的时候灵活的矮下身子,让祁连柯扑了个空。   祁连柯是谁,无往不胜的长胜王爷,以一敌千的战神,哪里是孙与可以抵挡的对手。   孙与速度快,祁连柯比他速度更快,在孙与猫着腰还没来得及逃开的时候,祁连柯直接搂着他的腰将他直挺挺地抱了起来。   孙与被祁连柯搂着腰抱了起来,双脚离地让他没有着力点完全使出力气,挣脱不开祁连柯的桎梏。   祁连柯就这么将孙与搂抱在身前,抱着他往内室走。   “祁连柯,你快别发疯了,放开我!”   孙与不知道这醉鬼究竟要做什么,心里特别慌乱。   祁连柯即使喝醉了也力大如牛,孙与那点反抗的力气在他眼里不过九牛一毛,他轻轻一挥手就能制止住孙与所有的挣扎。   祁连柯将下巴搁在孙与肩膀上,声音闷闷的控诉他,“云哥哥不乖……”   “你说什么?”孙与一直在奋力挣扎,祁连柯的声音又不大,孙与没听清祁连柯说了什么。   祁连柯照旧不回答孙与的问题,自顾自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祁连柯将孙与抱进里屋,直接将还穿着鞋的孙与放在了床上,孙与立刻就想跳下床逃离祁连柯。   祁连柯却突然搂住了孙与的腰,将脸埋进孙与肚子上的衣服里,使劲吸着孙与身上桃子甜蜜的味道。   此时孙与站在床上,也亏得这王府的床帷够高,他才没有碰到头,他看着比自己矮了大半截的祁连柯,竟然生出一种自己在哄小孩的错觉。   孙与还是第一次居高临下的看祁连柯,他看着祁连柯将脑袋埋进他的衣服里,紧紧地搂着他,心里没来由的一软。   孙与伸手轻轻覆在祁连柯的头顶,祁连柯有所察觉,立刻晃动脑袋在孙与手心里蹭来蹭去。   孙与觉得手心痒痒的,唇角却不自觉地弯了起来,手上使劲,将摄政王即使喝醉了也一丝不乱的头发揉乱。   “王爷!”   多淙急急忙忙的闯进来。   他先才把喝醉的王爷送回房间,就跑去给王爷弄醒酒汤去了。   暗卫们在附近看着王爷,谁知一眨眼的功夫王爷人就不见了。   众人都着急的寻找王爷,他们倒是不担心王爷遇袭,要知道喝醉的王爷比没喝醉时看起来还正常,武力值更是暴涨。   只是……他们家王爷喝醉酒有个坏毛病——乱找人打架……   纵观整个苍国,没几个人是王爷的对手,多淙不为他们家王爷担心,却担心他们家王爷打了不该打的人。   这边正急得不行,一个伺候王妃的小厮忙不迭的跑了过来,说王爷喝醉了,王妃让他来请多淙大人……   多淙一听这话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没等小厮把话说完,他就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往孙与院子里冲。   王爷万一一个没控制住把王妃打了……   那还了得! 第五十六章本王妃晚节不保   “王爷!”   多淙急急忙忙的闯进了孙与的卧房,生怕祁连柯把孙与给打了。   孙与揉着祁连柯脑袋的手顿时僵在原处,像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一样手足无措。   不过孙与也确实做了坏事,他把摄政王束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揉成了鸡窝。   孙与赶紧收回自己的手,就要去推祁连柯。   “属下唐突了,属下告退!”   还没等孙与开口让多淙帮忙把祁连柯拉走,多淙语速极快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就一闪没了踪影。   甚至他声音还未消散,就已经看不到人了!   “诶……不是,你,你误会了!你别走啊!”   孙与急的不行,这人怎么回事,“你倒是把你家王爷带走啊!”   孙与冲着屋外大喊。   很快外面传来多淙的声音,“王爷今晚就有劳王妃照顾了,属下还有要务在身,先行告退!”   “告退你大li爷!多淙你给我回来!先把你家王爷弄走!”   孙与气得要冒烟,但不管他怎么喊,多淙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再没人回应他。   他怎么就忘了多淙也是个大反派,他和春儿一样,关键时刻就会把自己往祁连柯那边推。   孙与看着搂着自己不肯撒手的某个王爷,唯有泪千行。   唯一给了孙与回应的正是令孙与头皮发麻的某个王爷。   “云哥哥,桃子味……甜。”   “云哥哥?”   孙与可算听清楚祁连柯嘟嘟囔囔的说得什么了。   孙与将祁连柯从自己衣服上扒拉下来,揪着他的头发问他,“谁是云哥哥?”   祁连柯被孙与揪住了头发也不恼,只被迫抬起头看着孙与,眼睛里有片刻的失神,看着居高临下质问他的孙与,缓缓开口,“允哥哥……”   “怎么又成允哥哥Y-Ux|~i了?”   孙与看着眼前明显已经神智涣散的祁连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着一个醉鬼问东问西的。   祁连柯歪了歪脑袋,轻轻皱起好看的眉头,一个劲的看孙与。   即使知道现在的祁连柯大脑不在线,孙与还是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想要躲开他的眼神。   孙与无奈的叹口气,抓住祁连柯搂在自己腰上的手,轻声诱哄,“乖,放开我,我去给你找你的云哥哥还是允哥哥的。”   谁知孙与这么一说,祁连柯的脸色突然难看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孙与,低吼道,“你要抛弃本王?又要像以前一样抛下本王了吗!”   孙与心道不好,这个云哥哥还是允哥哥的家伙莫不是祁连柯的仇人,祁连柯这下把自己错认成那人,岂不是要弄死自己的节奏吗?   贼老天你敢不敢厚道一些,不要给我整这些幺蛾子啊!   “那什么,你仔细看看,我不是你那个什么云哥哥还是允哥哥的,我是启明皇子,启明。”   孙与指着自己的脸,努力想将自己从祁连柯的错觉里摘出来。   “齐明皇子?”祁连柯眼中闪现疑惑,随后露出嫌弃的模样,“什么狗屁皇子,本王不认识!”   孙与:…………   小爷他li妈给你当了两个月的王妃了,你说你不认识小爷,你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孙与真想一把将祁连柯推地上去,最好是磕到脑袋的那种,这样祁连柯就能彻底昏过去,不用在这里一会儿吼自己一会又气自己了。   奈何孙与有心无胆,他不知道祁连柯醒来之后还会不会记得今天的事情,如果他记得,自己趁机弄伤他,无异于不想活了。   祁连柯盯着孙与,一张脸变了又变,“云哥哥,你不可以离开本王。”   得,他又成云哥哥了。   孙与无奈的看着一会儿撒娇的叫着云哥哥不要离开他,一会儿又怒气冲冲的喊他允哥哥,质问自己是不是又要抛下他的祁连柯,深刻的怀疑祁连柯喊得其实是两个人,不然祁连柯怎么会这么分裂。   “好好好,我不离开你。”   孙与被祁连柯一来二去的弄得无可奈何。   他推又推不开祁连柯,讲道理又讲不通,只得再次玩起了角色扮演的戏码。   孙与舍弃启明皇子的马甲,披上‘云哥哥’和‘允哥哥’的新马甲,连哄带骗的陪着祁连柯这个醉鬼演戏。   “你先放开我,让我下来,我保证哪里也不去。”孙与努力做出真诚的样子,只想让祁连柯先把他放开,他不想一直这么居高临下的和祁连柯说话。   虽然这样看着祁连柯让他有种把祁连柯捏在手心里的错觉,但错觉终归是错觉,事实仍然是祁连柯牢牢地把他捏在鼓掌之中,祁连柯一个不高兴,他可能真彻头彻尾的沦为替死鬼。   “不准!”   祁连柯就连喝醉了都改不了他霸道的性子,搂着孙与说什么也不肯撒手,低头又埋孙与衣服里去了。   孙与很想打醉鬼!   孙与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冲动,现在的祁连柯毫无理智,惹怒他肯定没好果子吃。   “你先让我坐下来好不好,天晚了,我帮你脱衣服,要睡觉了。”孙与决定先把他哄睡再说。   祁连柯的脑袋在孙与肚子上左右摇晃了几下,意思十分明确——   本王拒绝。   “王爷,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孙与不放弃,再接再厉。   “叫本王的名字。”祁连柯抬起头,满脸严肃,眼神却极为不满的瞪孙与。   孙与:…………   再次想打人。   祁连柯喝酒是把脑子喝坏了吗?谁要叫你的名字啊!   “叫了就放开。”   事实证明,你爸爸还是你爸爸,摄政王就是摄政王,都这个时候了,还能精准的抓住重点,直击孙与命门。   孙与:……………………………………   你以为小爷会屈服吗!小爷铮铮铁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岂能被你这般小伎俩威胁到……   “柯!”   孙与这一声几乎是尖叫出来的,嗓子都破腔了。   真不是他这么没骨气,祁连柯说两句话他就妥协了,而是祁连柯他丫的本来好好搂着他腰的手突然往下移,在他后丘上捏了一把。   孙与一个激灵声音都劈了。   叫叫叫!   只要你别对小爷动手动脚的,叫爷爷都行!   祁连柯果然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孙与叫了他就将孙与放开了。   孙与捂着后丘连连后退,也不管鞋子会不会踩脏被子,他只想远离祁连柯这个大流li氓。   孙与贴着床边,想从另一侧越过祁连柯跑床下去,床上就这点空间,他再躲能躲到哪里去。   孙与一只脚刚沾到地,腰上熟悉的触感又来了。   孙与哭丧着脸,僵硬的转头去看再次将他抱住的祁连柯。   祁连柯是什么时候跑床上去的,还坐在他身后,而且他鞋都脱了是个什么鬼!   “王妃不是说要睡觉吗,你这是去哪里?”   孙与咬牙,这人喝醉了是真的难缠,他现在怎么又是王妃了,谁能告诉孙与他究竟该是谁?!   孙宇觉得祁连柯再这么下去,分裂的不是祁连柯而是他自己。   “王爷,我尿急,想去茅厕。”孙与努力保持自己温和的一面稳住祁连柯。   孙宇不断在心中默念,不要打他不要打他,打不过他还可能惹急他丢了小命。   “王妃不必下床,床下有夜壶。”祁连柯指了指床底下孙与从未用过的崭新的夜壶。   孙与看了看那个夜壶,又看了看祁连柯——我觉得你就像个夜壶。   孙与气急,干脆不逃了,索性自己今晚死活逃不出祁连柯的魔掌了,不如自己先睡,让他自个儿折腾去。   孙与推了祁连柯一把,“王爷往后点,我要睡觉!”   祁连柯听话的往后挪了挪,给孙与留出一片睡觉的地方。   孙与拍了拍祁连柯还抱着自己的手,“王爷放开我,我要躺下。”   祁连柯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床,反映了一会儿才明白孙与的意思,睡觉是要躺下睡的。   祁连柯以前在战场上,情况危机时,他们为了随时应对敌情,时常坐在马上假寐,再好一点就坐在树干上伸直了腿睡,后来他们实力雄厚了,才得以安心的睡在帐篷里。   祁连柯缓缓松开自己的手,却依旧警惕地盯着孙与,生怕孙宇又丢下自己跑掉。   孙与看也不看祁连柯,拉过被子蒙上自己就睡。   孙与躺了一会儿,感觉身边有动静,祁连柯在床里面的位置躺下了。   孙与刚要松一口气,这个恶魔祖宗可算消停了,不料他这口气还没出来,身子腰背就被人托住,然后孙与身子一番旋转,就跑到床里面去了。   孙与看着占了自己先才位置和自己对面而卧的祁连柯,有气无力的道:“王爷,我不会跑的,我真的困了,我们睡觉吧。”   “叫本王的名字,不然不准睡。”   又来了又来了。   孙与的脑袋都大了,祁连柯今天喝的不是酒,是降低智商的毒li药吧!   孙与往床里躲了躲,将身上的被子裹紧,打算就这么无视祁连柯直接睡觉。   孙与闭上眼睛,他是真的累了。   本来和精力旺盛的古纳诚玩了一天他就累的直打哈欠了,晚上又被祁连柯好一番折腾,他真的体力告罄,无暇再陪祁连柯这个醉鬼演戏胡闹了。   孙与刚闭上的眼睛,猛然睁开,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放大的面孔。   苍天啊,谁来救救他啊,他为什么又被占便宜了!   最令孙与感到心塞的竟然是他疲惫的甚至已经不想反抗了!   “唔嗯……”   孙与瞳孔骤然放大,祁连柯他竟然学了新招数,他……   该死的,谁能把他给小爷弄走啊!   小爷晚节不保了!   作者有话说:祝大家放假快乐吃好喝好玩好睡好~ 第五十七章王妃是职业冤种   “唔嗯……”   孙与瞳孔骤然放大,祁连柯他竟然学了新招数,他把他的……   该死的,谁能把他给小爷弄走啊!   小爷晚节不保了!   孙与抗拒地推搡祁连柯,试图拯救拯救自己所剩无几的清白,奈何祁连柯翻身压住了他,让他逃无可逃。   孙与眼眶通红,泪花都出来了,恼羞的瞪着在自己身上作怪的祁连柯,手脚并用的想把祁连柯从自己身上掀下去。   祁连柯平日的力气就比孙与大,更何况他现在喝醉了,力气更是以往的好几倍,任由孙与再怎么抗拒,他都牢牢噙住孙与的唇瓣与……霸道的享用着。   “云哥哥……”   孙与的腿被祁连柯的腿压着,双手又被祁连柯抓住,他挣脱不得只得任由祁连柯欺负他。   孙与被逼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泪珠子往他身下的被褥上砸,渗进柔软的棉花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祁连柯吻得认真动li情,并未发现孙与的异样,直到他发现身下的人挣扎的力道变小了很多,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祁连柯放开孙与的唇,先入眼的并不是孙与通红的眼睛和滚落的泪珠,而是孙与被他吻得红艳反着水润光泽的薄唇。   祁连柯餮足未尽,被眼前的红唇引li诱,已然忘记自己先才是为了什么停下来的,低下头,又要吻上那微肿的艳唇,尝一尝里面的味道。   眼泪一落,孙与多日来隐忍的委屈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扑簌簌地往下落,喉咙里是压也压不住的抽咽声。   细碎的抽泣声在静谧的室内显得格外的清晰,正准备再亲芳泽的祁连柯猛地顿住,错愕的抬头。   孙与本就生的好看,这般委屈落泪的模样当真有几分梨花带雨的姿态,我见犹怜。   祁连柯看到孙与的眼泪整个人都慌了起来,他一个侧身便放开了对孙与的桎梏,手足无措的坐在孙与身旁,伸着手想帮孙与抹眼泪又似乎不敢,手悬在半空不进不退,不知所措。   终于获得自由的孙与蜷起腿,将自己团成一团,缩进被子里闷闷的哭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哭起来了。   他明明应该愤怒的,明明应该破口大骂,狠狠给祁连柯这个大流li氓一拳的。   可这些他都没有,他竟然只是躲进被子里闷闷的哭泣,没用又丢人。   孙与心里的委屈如泄闸的洪水猛兽,一发不可收拾。   他明明不想再哭,他明明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这般没用的哭泣是件十分丢人的事情,他明明想让眼泪停下来。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像是脱离了他的掌控一样,越流越凶,停也停不下来。   祁连柯看着鼓作一团的被子,以及里面时不时传来的微弱哭泣声,心狠狠地揪在了一起,伸出去的手用力地攥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祁连柯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难看神色,紧紧攥着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被子里鼓起的地方。   “躲在被子里会闷坏的……”   祁连柯觉得他的语言竟然匮乏到让他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被子里的孙与在感受到突然覆上来的手掌时身子猛地一僵,哭泣声也戛然而止了,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   孙与这突然没了声音,祁连柯的酒都被他吓醒了一般,莫不是闷了太久真的闷坏了?   祁连柯一扫先才的无措,揪着被角将被子掀了起来,露出里面眼睛红红,嘴巴肿肿的孙与像受到惊吓的兔子一般看着他。   孙与本就是刚沐浴完只穿了一件里衣,刚才被祁连柯一番折腾,衣服早就散乱了,欲退不退的挂在孙与的肩头,露出圆润白皙的肩膀,上面淡淡的痕迹格外惹眼……   祁连柯心里一紧,心虚的错开视线再不敢去看孙与的模样。   “里面闷,把头露出来。”   祁连柯声线僵硬,动作也僵硬。   他帮孙与将衣服拉好,又小心翼翼的将人搂进怀里,双臂环绕,温柔又霸道的搂住又开始低低抽气的孙与。   “我谁也不是,我想回家。”   孙与哭得伤心,忍不住将心里的委屈说了出来。   祁连柯闻言一怔,抱着孙与的手臂紧了几分,低声在孙与耳边哄道:“云哥哥,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要去哪里?”   本来还哭得难过的孙与一听到祁连柯这称呼脸都黑了,都怪这个醉鬼,认不清人,还乱占自己便宜。   搞得自己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在这里丢人。   孙与这么想着,就不过脑子的拉过祁连柯宽大的袖子,在上面狠狠抹了一把鼻涕。   索性自己打不过这人,恶心恶心他总是要的。   孙与本以为祁连柯会厌恶非常,至少会嫌弃的把自己推远点,却不想祁连柯非但没有任何不满的表示,还主动将另一只袖子也递给孙与擦鼻涕。   末了竟然还卷起了自己的外袍,露出里面干净的里衣帮孙与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   孙与背对着祁连柯,看不到祁连柯此刻的表情,却惊讶于祁连柯此刻的体贴。   只是这体贴不是给他孙与的,而是给他口中那位云哥哥的吧。   今晚,祁连柯一直将他错认成别人,唤着别人的名字抱着他耍酒疯。   大概是祁连柯不敢对着那位‘云哥哥’耍酒疯,所以就跑孙与这里来发泄了。   孙与觉得这几个月来自己就是个大冤种,扮演假王妃被厌恶打击不够,现在竟然还要扮演祁连柯的心上人受其凌辱,简直比窦娥还委屈冤枉。   渐渐的孙与冷静了下来,眼里的泪珠也收住了,思绪也在慢慢的回拢。   孙与开始回想祁连柯今晚的所作所为。   他觉得祁连柯喜欢一个敌国皇子的可能性就算不是零也不会高到哪里去,祁连柯之所有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不过是女皇陛下想和启国关系修好。   启明皇子是至关重要的一环,祁连柯自然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   最近这几天,祁连柯突然转性一般的对他好,孙与觉得很可能是因为祁连柯口中这位不知道是‘云哥哥’还是‘允哥哥’的人。   这个人很可能抛弃了祁连柯去了祁连柯找不到的地方,祁连柯承受不住心中的悲痛,便拿孙与寄托思念之情,将不能对那位云哥哥做的事情都放在了孙与身上,放肆大胆的欺负孙与这个在他心中本就没什么份量的敌国皇子。   这番想来,祁连柯那不近男色的传言怕也是假的,他都亲密的叫人家哥哥了,还叫的这那么煽情,在床上又亲又抱的。   打死孙与,孙与也不信这是单纯的兄弟li情!   为了自己的后丘和所剩无几的晚节着想,孙与决定好好打听打听这位‘云哥哥’是谁,说不定会对自己的逃跑有利。   祁连柯可不知道孙与心里七回八转的想了多少事情,他见孙与半天没动静,以为孙与又在偷偷哭。   祁连柯担心的支起身子去看孙与的状况,却见孙与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祁连柯心中一软,指腹轻轻摩挲过孙与脸上明显的泪痕,又怕惊醒他,赶紧抽回了手。   祁连柯静静注视着孙与,孙与睡得不怎么安稳,小嘴紧紧瘪着,眉头一直皱着,呼吸也不够平稳。   想来是被自己欺负的委屈劲还没消退,连睡觉都带着几分委屈。   祁连柯酒意并未醒,脑袋依旧混乱的,他搞不懂孙与为何要拒绝他,他也不知孙与为何会委屈,更不知道自己为何见到孙与哭泣就心慌意乱。   他是想着心中的人,忍不住和他亲近,却不想惹得他这般哭泣。   祁连柯低下头,轻轻亲了亲孙与哭得红肿的眼框,哑声低低在他耳边道:“对不起,允哥哥。”   因体力耗尽在不知不觉中睡着的孙与对于这声道歉一无所知,他依旧带着自己的委屈和不知名的憋闷情绪沉沉睡着。   祁连柯将头埋进孙与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被汗水浸过的味道,淡淡的桃子香味混着孙与自己身上的味道,让祁连柯空洞的心有了着落。   前所未有的心安感将他周身的冷酷全部包裹,慢慢融化,只剩无限的缱绻与温柔。   夜深人静,怀中的人已然熟睡,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缓,一下一下打在祁连柯的心上,让醉酒的他也有了困意。   祁连柯搂着怀里的温香软玉,睡意渐浓。   屋中烛火噼啪燃烧,倒映着床上紧紧依偎的二人,忽明忽灭,一夜寂静无话。   第二日一早,孙与率先醒过来。   他怔愣的看着与自己面对面紧紧拥抱的男人,大脑有短暂的空白,竟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年,此间何处的茫然。   孙与昨日精神力消耗严重,现在整个人还处于一个懵的状态中,脑袋里完全提取不出来眼前的景象究竟因何而成。   他为什么会和祁连柯这般亲亲密密的抱着睡在同一张床上,他的眼睛和嘴巴为何又隐隐作痛。   “嗯……”   祁连柯难受的发出声音,欲伸手去揉自己因为醉酒而隐隐作痛的脑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压着动弹不得。   多年的战场厮杀让祁连柯立刻警惕地睁开眼,却是怔愣当场。   入眼的不是预想中的危险,而是一双迷茫的兔子眼和微张的红唇……   昨晚的记忆忽然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他昨晚不仅将眼前的人亲哭了,还抱着人家一个劲的叫哥哥……   “你……你都知道了?”   祁连柯紧张的呼吸都忘记了,他屏住呼吸,静静等待孙与的回答,仿佛在等待一场判刑的处决。 第五十八章王爷的心上人   “你……你都知道了?”   祁连柯紧张的连呼吸都忘记了,他屏息凝神,静静的等待着孙与的回答。   大脑还处于一片空白中的孙与在听到祁连柯声音的一瞬间,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明起来,昨晚的记忆呼啦一下子全都涌入他的脑海中,事无巨细,一切他都想起来了。   孙与在心理将祁连柯的问题回味了一番,猜测祁连柯大概是质问自己是不是知道他喜欢男人的这件事。   “嗯,知道了”   孙与想了想,还是老实承认了,既然祁连柯还记得昨天的事,那他否认也没有必要了。   反正是祁连柯自己暴露的,又不关他的事。   话是这么说,但孙与心里还是很忐忑的,他生怕祁连柯会为了保住自己不近男色的人设而将他灭口。   听了孙与的话,祁连柯脸色突然变得煞白,眼里闪过慌乱和窘迫。   孙与心道不好,赶紧为自己补救,“王爷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这件事的,我保证守口如……呃!”   孙与话还没说完,垫在他脑袋下的胳膊猛地抽走了,他的脑袋重重磕在床板上。   好在身下还有被褥,不然铁定给他的脑袋磕出个包来。   孙与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再抬眼,眼前已经空无一人了。   若不是被子上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孙与真要以为从昨晚到现在不过是他做的一场离奇的梦境。   祁连柯走的莫名其妙,不过孙与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样子。   只是……   孙与摸不清祁连柯这是生气了还是害羞了……   呃,以祁连柯不要脸的程度来看,害羞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几乎等于不存在。   既然祁连柯没有当场发作,孙与觉得自己的小命现在还是安全的,说不定这还可以成为他日后和祁连柯谈条件的一个把柄。   “干!”   孙与猛地一拍床铺坐了起来,他怎么就错过了和祁连柯谈条件的好机会。   虽然昨晚祁连柯喝醉了,看他刚才的反应很明显他是记得昨晚发生的事。   自己非但没借着祁连柯脑子不大灵光的时候和他耍心眼,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想起来就为自己感到汗颜。   孙与啊孙与,你说你在苍国丢人就算了,怎么连带着脑子都给丢了呢!   孙与在心里无限唾弃自己,并且十分的后悔且后悔,完全忘记昨晚自己差点晚节不保的事情。   “王妃,您怎么了?”   多淙一跃从房檐上下来,探头探脑的往屋里看,手还捂在眼睛上,从指缝里偷偷瞧,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场景。   先才王爷突然面色难看的离开,他想跟上,却被王爷制止了,王爷让他留下来看着王妃。   多淙一听这话就想歪了,还未待他多想,就听见屋里传来王妃气愤的声音。   多淙犹豫了一秒,还是决定进来看看王妃的情况,万一王妃行动不便,他也能搭把手扶着王妃。   孙与看着行动诡异的多淙,不解,“多淙,你眼睛怎么了?”   多淙从指缝里看到孙与衣着整齐,竟是有些失望,抬眼却又看到孙与红红的眼睛和明显肿起来的嘴巴……   多淙疑惑,他们王爷这是成了还是没成?   孙与见多淙不回答,反倒是一直盯着自己瞧,疑惑更甚,音量提高了几分,“多淙?”   “啊?”   多淙一边伸着脖子往孙与领口处打量,一边下意识的回答,等他回答完才意识到是王妃在叫他。   多淙赶紧收起自己逾越的视线,恢复如常,恭敬的看着孙与。   孙与觉得祁连柯的怪异是会传染的,不然怎么一向情绪稳定的多淙今日也变得怪异了。   “王妃您还好吧。”多淙一脸的严肃,眼神却还是忍不住好奇的往孙与身上瞟,但不敢再像先才那般露骨的打量了。   孙与眯起眼睛打量多淙,他总觉得多淙今日十分反常。   根据孙与的经验,事出反常,必有妖。   “多侍卫要务繁忙,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孙与想起昨日多淙将祁连柯丢给他独自承担的事,心中顿时起了算计,此仇不报非君子!   多淙面上一僵,他好奇心作祟,怎么就把这昨晚坑王妃的事给忘了。   多淙心中虽然发虚,但他毕竟是变脸魔王祁连柯的心腹,常年跟随祁连柯,让他早就练就了一身的胆量和高强的抗压能力,对于孙与这种纸捏的老虎发威他自然可以应对自如。   “禀王妃,属下刚刚忙完,来王妃这里找王爷汇报,既然王爷不在属下就先告退了,不打扰王妃休息了。”   多淙决定今天一天都在暗地里保护孙与,以免孙与找自己麻烦。   “慢着。”   孙与叫住了转身欲逃的多淙。   凭借多淙刚才进来时只叫了‘王妃’而没叫‘王爷’,孙与就猜到多淙早知道祁连柯不在他这里了。   孙与看着脚步顿住的多淙,勾唇一笑,“王爷不是让多侍卫看着我吗?多侍卫这么走了真的好吗?”   孙与并不知道多淙和祁连柯的对话,但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祁连柯已经走了,多淙却还留在他这里,那么只有可能是祁连柯让他看着自己的。   再看多淙此刻堪比便秘的表情,孙与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了,脸上的笑意愈加明朗。   “王妃恕罪,属下昨晚真的是要务缠身。”   多淙仍然是满口的身不由己,他绝对不承认昨晚他是故意将喝醉的王爷丢给王妃,导致王妃眼眶通红,嘴唇变肿的!   “既然要我饶恕你,你便做点实际的事情来弥补一下吧。”   孙与冷笑着看多淙,看得多淙心头一凌,他怎么觉得王妃这个笑容越看越像他们家王爷……   这……这可怕的气压也能传染吗?   所以他们家王爷昨晚到底有没有得手啊!   多淙心中百爪挠心,八卦的不行,察觉到孙与正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多淙赶紧抬头挺胸,装出一副我什么都没再想,我是个正经人的模样接受孙与的审视。   “王妃要属下如何赎罪……”   多淙实在受不住孙与那酷似他们家王爷的神情了。   他尚且可以猜得透他们家王爷的心思,但对于这位接触了才几个月的王妃,他一时还摸不清王妃的路数。   孙与一看多淙主动上套,心中一喜,正好省了自己装模作样的功夫了。   “既然如此,多侍卫就回答我几个问题吧,记得务必真实的回答,若被我发现有假的……”   孙与轻轻一勾唇,松了松自己的衣服,笑得十分无赖,“本王妃可就大喊非礼了揄锡。”   多淙本来还想看看孙与身上有没有他们家王爷留下的痕迹,他真的很想知道他们家王爷到底有没有得手!   可一听到孙与的话多淙呼吸都凝固了,吓得赶紧错开视线,“属下惶恐,王妃不要拿属下开玩笑,属下一定知无不言!”   孙与计谋得逞,将自己的衣服重新拉好,也不与多淙绕弯子,单刀直入的就问,“王爷可是有心上人?”   多淙一噎,他们王爷这是暴露了,所以刚才脸色才那么难看的?   多淙也不知道孙与是诈他还是真的知道了,只得搬出自己的万能句式,“回王妃,属下不知。”   孙与白眼,瞪多淙,手伸向自己的衣服。   多淙一看他的动作,立刻倒抽一口凉气,赶忙阻止,“王妃,别!”   “你是说还是不说?”孙与扯着自己的衣服威胁多淙。   自上次蜜饯事件威胁多淙后,孙与可是将多淙的弱点摸得一清二楚了。   多淙虽然武功比祁连柯差不到哪里去,但他可比祁连柯好对付多了。   “是,王爷是有个心上人。”   多淙的脸比吃了苦瓜还难看,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出卖他们家王爷的,实在是王妃太可怕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可怕!   “王爷的心上人是不是抛弃王爷跑了?”孙与从昨晚祁连柯的话里提取线索。   多淙一听这话神色有片刻的茫然,随即便反应过来了——   感情王妃不知道王爷的心上人是谁啊,他这可就放心了,王爷铁定不会因为这件事罚自己了。   他还可以借此机会给他们家王爷搏一波痴心王爷的情种人设。   放下心来的多淙脸色都好了不少,十分顺畅的回答孙与的问题:“可不是嘛,王爷可是太惨了,被人抛弃了还痴心一片。”   多淙竟然还装模作样的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看得孙与眼角抽搐,十分怀疑多淙这话的可信程度。   “这人名字里是不是有个云字?”孙与故意将‘云’字说的像‘云’又像‘允’。   昨日祁连柯喝醉了,吐字有问题,不然也不会一会儿‘云哥哥’一会儿‘允哥哥’的乱叫,孙与故意含糊不清的问一个字,就是想诈诈多淙的反应。   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多淙会告诉他祁连柯心上人的名字叫什么,毕竟这事可大可小,对祁连柯有害无利。   一想起昨晚那一声一声的‘云哥哥’和‘允哥哥’,孙与心里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那种感觉统统化作一种情绪——   他想打祁连柯!   打不着人,孙与只得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骂咧咧:   让他喵的认错人,让他喵的耍流li氓!该死的祁连柯,真可恶!你他喵的还小爷清白!   多淙在心里回味着孙与说的那个字,眼神微动,再次祭出了自己的万能句式,“回王妃,属下不知。”   孙与毫不意外,他已经从多淙的表情里得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人名字里确实有个‘云’或者‘允’字。   有了这个目标自己找起人来可就容易多了。   “既然如此多侍卫就和我说说你知道的关于王爷心上人的事吧,这样王爷下次要是再喝醉了,我也能对症下药的安慰安慰王爷,以慰藉王爷受伤的心,尽到我作为王妃的职责。”   作者有话说:一遇到心上人的事情憨憨王妃智商突然就上线   另外。。。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准时更新~ 第五十九章将威胁进行到底   多淙为难的看着孙与满脸写着‘本王妃十分担心王爷’的做作模样,心道自己大意了,没想到王妃会用这招。   “怎么,难不成这还是什么不能让本王妃知道的事情吗?”孙与明知故问。   关于祁连柯心上人的事多淙怎么会随便告诉他一个‘敌国的皇子’。   可孙与现在的身份是名正言顺的正牌王妃,自己的丈夫竟然背着他偷偷喜欢别人,怎么想这件事都和他有非常大的关系。   孙与很清楚他在多淙心里不过是个挂名王妃,但这并不妨碍他借此来套多淙的话,万一套出来什么就是他孙与赚到了。   多淙心里直呼大事不妙,但他面上却恢复到了平日镇定的模样,恭敬的做个合格的下属,“回王妃,王爷的私事属下不敢妄论。”   孙与见多淙不上套,心下立刻又生一计。   孙与垮下一张白净的小脸,决定卖惨。   管他有没有用的,不用怎么知道没用呢,万一多淙就吃这一套呢,毕竟自己明面上还是他的主子。   “如若王爷是因为我才不能和心上人在一起的,我心里十分不安,感觉是自己做了坏事,硬生生拆散了一对有情人的姻缘……”孙与摇头晃脑的叹着气,表现的真是那么回事一样。   “若真是这般,我怎么过意的去……”孙与说着,摸了摸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声音悲戚,“王爷之前对我下狠手差点掐死我,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件事……”   孙与一副自己最大恶极,痛心疾首的模样继续演戏,“要真是这样,我倒也不怨恨王爷了,只求王爷莫要再迁怒于我才好,王爷若是想娶那位心上人过门,我自愿让出王妃的位置。”   孙与可谓是将白莲花的技能发挥的淋漓尽致,就差再来几滴眼泪助兴了。   开玩笑,这王妃谁愿意当谁当,他可不想菊li花不保!   想起来祁连柯昨晚的行为,孙与就忍不住打寒颤,他觉得再这么下去,他的清白迟早让祁连柯祸害的一滴不剩。   与其牺牲自己,不如撮合了祁连柯和他的心上人,说不定祁连柯一开心就放自己走了,以免自己这个‘敌国皇子‘污了他心上人的眼。   这边孙与小算盘打得噼啪响,那边多淙可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先才是不是让王妃误会了什么……   多淙赶紧解释道:“王妃,您不要多想,您才是王府的王妃,王爷不会另娶他人的。”   孙与蹙眉,多淙这话什么意思?   祁连柯宁愿留着他这个敌国来的王妃,也不能娶自己的心上人吗?   还是说祁连柯其实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风光?   传言都说苍国是祁连柯的一言堂,可为何他却连自己的心上人都不能娶?   是那人不喜欢他,还是女皇不同意?   春儿之前明明说过祁连柯想娶谁都是由他自己做主的,如今他却娶不到他的心上人……   看来祁连柯处境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威风。   不管哪一种原因,孙与都觉得祁连柯也是个可怜人,一国的重担尽数落于他的头上,他却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不能争取,只能任由那人离去。   一这么想,孙与心里对于祁连柯昨晚无礼的行为竟然有了些谅解,甚至想原谅他昨晚因认错人对自己胡作非为的行为。   孙与虽没喜欢过谁,但他知道求而不得的痛苦。   当初恩公和夫人因一些事情被迫分开,恩公失魂落魄憔悴的模样他至今都记得,现在回想起来孙与还会为恩公和夫人感到难受。   现在得知祁连柯竟然同那时的恩公一样,孙与心中就忍不住同情起祁连柯来。   多淙不知道孙与在想什么,看着孙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多淙心中警铃大作,他怎么觉得王妃已经往越来越偏的方向去了。   多淙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找个合理的借口替王爷将这件事糊弄过去再说,免得王妃越误会越深。   万一王妃借此和王爷提和离,届时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王爷砍的。   “打住!”   多淙刚要张口,孙与突然凶狠的呵斥了一声,吓得多淙差点将手里的刀扔了。   “咳咳……”   见多淙一副被他吓到的模样,孙与尴尬的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换上一副面无表情的神色,以免多淙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多侍卫,你先下去吧,我要自己一个人静静。”   孙与赶紧打发走多淙,他接下来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做!   “王妃……”   多淙还欲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停住了。   他还是闭嘴吧,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说多错多,他还是先将这件事报告给王爷再说吧,以免自己一句话毁了王爷的计划。   “属下告退。”   看着多淙出去了,孙与立刻换了一副模样——   孙与气哼哼的抓着自己的枕头,在床上左右拍打,左边打得是祁连柯那个王li八li蛋,右边打的是他自己……   孙与先才那声严厉的“打住”,并不是要呵斥多淙,而是要呵止他自己泛滥的愚蠢同情心。   他喵的他刚才竟然觉得祁连柯可怜?他竟然同情那个占了他便宜的大流li氓!   他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   他脑子一定进水了才会觉得祁连柯这样的大恶魔可怜,他有什么好可怜的,不就是心上人跑了吗?   自己被他囚li禁着还乱占便宜,虽然祁连柯不知道自己是无辜的路人,并非是敌国皇子……   喵的喵的,自己不知不觉的竟然又在为祁连柯狡辩!   孙与气愤的觉得自己一定是被祁连柯的美色所蛊惑了,从今天起他坚决不正眼看祁连柯,绝对不被美色诱惑心软。   祁连柯就是个大恶魔,不值得别人同情,他孙与才是世纪大冤种,所有国家中最倒霉可怜的那个倒霉蛋就是他了!   孙与一阵发泄后冷静了不少,他觉得自己活该做了冤种。   他现在都落难成这个样子了,竟然还能有心思同情别人,孙与啊孙与,你可真有病!   孙与又骂了自己一阵,觉得肚子饿了,便唤春儿去给他弄点吃的来,他得吃饱了才有精力和恶势力代表祁连柯斗智斗勇。   吃饱喝足,孙与打算立刻和祁连柯摊牌,商谈合作的事情,他怕再拖下去,不是他的小命先玩完,而是他的清白先被祁连柯糟蹋干净。   孙与满王府找祁连柯,最后在门口的护卫那里得知他们家王爷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孙与瞪身后的多淙,“你是不是早知道了不告诉我?”   “王妃明察,属下当真不知。”多淙回答的不卑不亢。   孙与打量他好久,才道:“那你去找一下王爷,告诉王爷我有急事找他。”   “王妃有什么事可以先和属下说,属下可以帮王妃解决。”   孙与继续瞪他,跟你说,跟你说你能代表你们家王爷吗?   孙与现在看见多淙就生气,气他不上套,也气自己因为多淙的几句话竟然脑子有病的可怜祁连柯。   “本王妃要同王爷圆房,这事多侍卫也能替王爷做吗?”   ‘本王妃’这三个字孙与说的是越来越顺溜了,他发现每次他说‘本王妃’这三个字的时候都显得他特别有气势,命令起人来都特别得心应手。   多淙没想到孙与会说这话,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双手抱拳躬身给孙与赔罪,“王妃恕罪,属下不敢。”   孙与继续瞪他,“那你还不去找王爷。”   多淙为难,“属下要留下来保护王妃。”   “本王妃现在不需要你保护,本王妃现在要见王爷。”孙与板起脸,将自己的气势拉到最满,尽量震慑住多淙。   多淙和府里的其他人不一样,他除了听命于祁连柯外,还有自己的主动权。   奈何他对祁连柯十分忠诚,一切的主动权也都建立在不违背祁连柯的利益上。   孙与也只能靠着自己那点的不要脸的技能威胁威胁多淙,让多淙暂时为自己所用。   孙与觉得他之所以能够威胁的动多淙,更多的是建立在祁连柯在某些方面上对他的纵容,而这种纵容正是孙与两个多月来百思不得其解的最大问题。   祁连柯究竟是为了什么对他这么好,这一点真的是太奇怪了。   此刻孙与没功夫考虑这件事,就算想了他也想不通,与其空想,不如干实事。   孙与之所以这么着急的想见到祁连柯,不过是想趁着祁连柯现在还没对他起杀意,赶紧先和祁连柯谈条件。   万一祁连柯回过味来,因为昨晚的事恼羞成怒要将他灭口,到时候别说谈条件了,他恐怕连张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多淙见孙与态度十分坚决,犹豫了一下,还是妥协了,“属下这就去找王爷。”   看着多淙离开的背影,孙与决定回屋换件衣服,他要穿的严严实实的,以免祁连柯酒还没醒透,又认错人瞎耍流氓!   “春儿,王爷平时有什么关系很好很亲密的朋友吗?”   孙与张开双臂任由春儿给他整理衣服,还不忘旁敲侧击的打听祁连柯心上人的事。   春儿想了想,道:“我倒是听说咱们王爷朋友不少,可往日王爷常宿在军营或者皇宫里,具体是哪些大人同王爷关系好奴婢也不知。”   孙与失望不已,看来从最好打听情报的春儿这里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不过……”春儿话锋一转,继续说:“这种事小王爷应该知道,王妃可以向小王爷打听打听,小王爷向来爱跟着王爷,王爷的朋友他一定也都认识。”   真是天助我也!   孙与眼睛立刻亮起来,古纳诚好套话的程度不比春儿差,他俩完全可以并列排第一。   孙与不知道古纳诚下次什么时候来,他得主动出击,找个合适的理由将古纳诚请到摄政王府里来。   他要尽快找到祁连柯的心上人,弄清楚祁连柯究竟是为什么没和那个心上人在一起的,说不定他可以借着他们的关系顺利脱身。 第六十章听说王妃想圆房   那边孙与心里百转千回,这边多淙火速赶往军营,将孙与要见祁连柯以及孙与误会祁连柯有心F.B.J.Q上人的事都告诉了祁连柯。   “你说什么?”   祁连柯一拍面前的书案,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震惊不已。   多淙默默为自己鞠一把泪,这都什么事啊,他就不该好奇进屋去看王妃,不然也不会说错话让王妃做实了这个误会。   多淙赶紧跪下谢罪,“请王爷责罚,都是属下的错,属下甘愿领罚。”   祁连柯见多淙这样,也没接他的茬,只是再次向他确认,“你说王妃以为我有别的心上了?”   多淙视死如归的点头,“属下甘愿受罚。”   “哈哈哈哈……甚好甚好!”祁连柯一改先才不善的面色,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来来多淙,快起来快起来!”   祁连柯伸手虚虚扶了扶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多淙。   多淙缓缓起身,小心翼翼地观察他们家王爷是不是被自己气疯开始说反话了。   “干得好,本王要嘉奖你!”祁连柯笑容不减,‘啪啪’地拍着多淙的肩膀,看起来真的很开心。   “王爷,王妃误会您了,这样您的心意……”多淙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话还没问完就被祁连柯打断了。   “王妃既然不知道真相,那就让他误会下去,不然只有本王一个人心……那啥,本王岂不是很没面子。”   祁连柯得意的坐回椅子上,腹黑本性尽显。   多淙:…………王爷,您这样媳妇儿会跑的!   “王爷,可是王妃说要给您的心上人让位……”多淙不忘提醒他们王爷这件十分重要却好像被王爷忽视的事。   多淙生怕他们王爷一不小心玩脱了,把王妃作跑了可就不好了,毕竟他们家王爷娶来王妃不容易。   “这你不用担心,既然进了本王的门,管他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逃出本王的手掌心。”   祁连柯笑得霸道又邪气,看得多淙忍不住咽口唾沫,他们家王爷每次这样笑的时候就是要算计别人了。   “王爷,王妃他……”   多淙很想阻止一下他们家王爷。   他觉得想留住一个人还是诚心诚意的对待那个人比较好,用小伎俩可能非但留不住人还会把人越推越远。   “你去把玉佩拿来。”祁连柯并没有给多淙说话的机会。   多淙一怔,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祁连柯,“王爷,您是说咱们之前截获的那块内奸与启国联络用的玉佩?”   祁连柯点点头,“是时候给王妃找点事情做了,不然他整天就想着怎么逃离本王身边了。”   多淙这下丝毫没有犹豫,先才要劝说的话也全数吞进了肚子里。   王妃刚进王府的时候多淙等一众心腹就曾提出以王妃启国皇子的身份做诱饵,引出苍国内秘密和启国通信的叛徒。   奈何王爷一直不吐口同意,怎么也不肯让王妃当诱饵。   明明让王妃做诱饵是最快速稳妥的做法,王爷却非要用另一种更麻烦的方式去追查他们的线索。   上次宴会就是个让王妃佩戴通讯玉佩显露自己身份的好时机,王爷却仍旧不同意。   若不是女皇陛下想见见王妃,王爷恐怕都不会让王妃抛头露面的参加晚宴。   既然王妃已经要参加晚宴了,他们便再次提议要王妃佩戴玉佩,王爷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却并没否决。   就在众人满心期盼的以为王爷终于要妥协让王妃佩戴那块奸细联络用的玉佩时,谁知道他们看到的却是象征摄政王府身份的玉佩!   众心腹捶胸顿足,纷纷吐血深叹美色误国!   然而他们也只敢在背地里说说,可不敢当着王爷的面直说,不然他们有多少颗脑袋也不够王爷泄愤的。   现在王爷竟然主动提出让王妃佩戴那枚玉佩,多淙不仅不会反对,还要举双手双脚的赞同!   多淙去的快回的也快,当一众暗卫影卫和将军们得知王爷要用玉佩后,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就跟着多淙到了王爷的营帐里。   祁连柯看着自己营帐里突然多出来的人,脸一沉,阴森森的看着众人,“各位要是闲的没事干,就围着校场跑个三百圈给本王助助兴。”   众人一听立刻做鸟兽散,就知道他们家王爷没人性!   祁连柯听着营帐外推推桑桑要偷听的脚步声,忍无可忍的怒呵,“都给本王滚远点,越来越没规矩了!”   这下众人真真做鸟兽散远了。   “一会儿下去领十军棍。”   祁连柯接过玉佩瞪了多淙一眼。   多淙立刻苦了一张脸,一会儿他一定要把那些人挨个打一顿,让他们好奇心那么重!   真不能怪他们好奇心这么重,实在是他们已经向王爷进言过不知道多少回了,但每次王爷都护着那个敌国的小皇子。   他们猜不透王爷的心思,却对王爷这般护着敌国人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他们深信王爷不会做有损苍国的事,说不定早举旗造反暗杀这位和亲来的王妃了。   “王爷您真的决定好了吗?”多淙不放心的再三确认,他怕祁连柯中途后悔,自己和众将士们又白高兴一场,还会失了王爷在军中的威信。   那些人不知道祁连柯的心思,多淙这个整日跟随祁连柯的人可是十分清楚祁连柯不愿意让王妃做诱饵的真正原因。   祁连柯摸着手里的玉佩,并未正面回答多淙的问题,“调两队暗卫时刻保护王妃的安全。若有任何差池,通通提头来见。”   “是!”多淙应声下去办事了。   王爷这么说就是真的要拿王妃做诱饵来引诱奸细了。   半刻钟后多淙捂着被属下放水打了十军棍的屁股,带着两队精英暗卫跟着祁连柯回府了。   路上,祁连柯突然问多淙,“他说要见我,可有说是为何事?”   多淙自然知道祁连柯口中的他是指他们王妃,立刻为难起来。   祁连柯蹙眉看着多淙,“他说了什么?”   多淙犹犹豫豫地贴近祁连柯,在他耳边小声说:“王妃说要跟您圆房。”   多淙知道王妃这话是故意威胁他的,但王爷问了,他只能如实禀告。   祁连柯拉着马缰绳的手不受控制的一扯,马瞬间停住了脚步,立在原地不满地跺着蹄子——走的好好的你怎么突然停了,都不提前通知马一声,勒死马了!   “他当真这么说?”祁连柯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耳朵尖却不可思议的红了。   多淙看着他们家王爷的脸色,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屁股,想点头又不敢点。   “说!”祁连柯毫无耐心,呵斥他。   “王妃是这么说的……”   多淙豁出去了,反正是王妃说的不是他说的,王爷要打也该打王妃,万不能迁怒他个传话的。   “驾!”   祁连柯猛踢马肚子,朝着王府狂奔而去。   王府离军营的距离本就不远,哪里经得起祁连柯这般狂奔,眨眼间他就到了王府门口。   祁连柯将马缰绳扔给出来接他的小厮,大步流星的往孙与的别院走。   一进别院,就看到孙与裹得严严实实的,堪比晚宴礼服的厚重程度,在院子里踱着步子走的满头大汗。   祁连柯大步向前的动作一滞,眼睛微眯,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小东西,心眼儿越来越多了,那种话都敢说给别人听了,看自己一会儿不打烂他的屁股。   “王爷。”   眼尖的下人早就看到了祁连柯,赶紧给王爷行礼。   孙与立刻转头往门口看,果然是祁连柯来了,多淙这办事效率真不是盖的。   “王爷,您来了。”孙与笑眯眯的迎上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待会儿要和祁连柯谈判,当然要和和气气的才能谈出个好结果来。   “听多淙说王妃迫不及待的要和本王圆房?”祁连柯并没接孙与的茬,上来就先发制人。   孙与一噎,笑容僵在脸上,昨晚的记忆铺天盖地的席卷他的脑海,让他想拔腿就跑。   孙与狠狠掐住自己的大腿外侧,绝对不能怂!   他要以平等的姿态和祁连柯谈判,现在露怯必输无疑。   “王爷大白天的您说的这是什么呀,我那是和多侍卫开玩笑的,呵呵……”孙与额头上的汗珠‘啪嗒啪嗒’的往地上掉。   正值初夏,天气正热的时候,孙与为了防祁连柯,穿的跟过冬似的。   本就热得他大汗淋漓的,里面的衣衫都湿透了,这会儿祁连柯又揪他的话柄,他身上那汗可是不要钱的往外渗。   “哦?说笑?”祁连柯说着向前走了两步,与孙与靠的很近,“本王可是当真了。”   孙与差点没忍住拔腿就跑,奈何祁连柯已经抓住他的胳膊,他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孙与心里鬼哭狼嚎的大叫不妙,祁连柯这个不要脸的!但他面上却强装镇静,决不能露怯。   孙与不断给自己催眠——   祁连柯有心上人,他现在是清醒的,他不会对自己出手,一定不会,他是个正人君子!   孙与给自己催眠的这些内容要是说出来,怕是祁连柯都不会信。   “王爷莫要打趣我了,我是个男子,怎么能和王爷做那档子事……啊!妈呀!”   孙与吓得‘妈呀’都叫出来了,祁连柯竟然将他整个人头朝下扛在了肩上。   “王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真是说着玩的,您可千万别当真,我再也不说了,真不说了,真的,我发誓……啊!”   又是一声尖叫,孙与整个人就被祁连柯扔在了床上。   孙与赶紧爬起来,看着祁连柯朝他逼近的身子,他不断地挪动屁股往后退,最终被祁连柯堵在了床角里进退两难。   昨晚被祁连柯轻薄的记忆不断袭来,孙与又害怕又委屈,急得哭腔都出来了,一个劲的向祁连柯认错,以求保全自己的后丘。   “妈呀!呜呜呜……王爷,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乱说了,王爷………呜呜呜……”   他真的错了,他再也不敢那么不要脸的威胁多淙了!   还有该死的多淙,这个仇他记下了!来日方长,此仇不报非君子!! 第六十一章认怂本王妃从不输人   孙与也顾不得其他了,胡乱的向祁连柯求饶。   自从知道祁连柯喜欢男人后,孙与就不得不认怂。   开玩笑,祁连柯喜欢男人,意思就是他不是不近男色,他是男的也可以,说不定他就是好男色那口!!   孙与骂不过又打不过祁连柯,万一他哪天真盯上了自己的后丘,那可怎么办!   以死明志??   他可不想这么屈辱的死去啊!   死和认怂,当然是认怂更容易了!   于是孙与就不管不顾的跟祁连柯讨饶认错,只求祁连柯将自己的那话当个屁放了,千万别真和他圆房,他是真的不可以!!!   祁连柯是真没想到孙与认怂认得这么快,让他本来想好要捉弄孙与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一句也没能说出来。   祁连柯看着像个小兔子一样躲在角落的孙与,心头按耐不住的坏心眼使劲往外冒,看到这样的孙与他就忍不住想逗他玩。   “叫本王‘柯’。”祁连柯一计不成又施一记,故意用昨晚的事吓孙与。   谁知孙与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毛了,‘哇啊’一声一把搂住了祁连柯的脖子。   祁连柯一个不留神被孙与大力的拉扯着往下搂,重心不稳险些整个人压在孙与身上。   孙与一边搂着祁连柯的脖子哭嚎着认错一边手脚并用的缠住祁连柯的身体,以免祁连柯对他动手动脚,却不知自己这般行径有多纠缠不清。   祁连柯堪堪撑住身体,哭笑不得地把身上的八爪鱼拽下来,将他安置在床上坐好,用带着茧子的手在孙与脸上胡乱地抹了一把,将他的眼泪抹干净。   孙与也不是真哭,就是情绪到了,眼泪它自己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祁连柯言语含笑的看着孙与,“是你说要同本王圆房的,又不是本王说的,怎么倒是你自己把自己吓得又哭又叫的,本王就这么可怕吗?”   孙与抽抽鼻子,瘪着嘴不说话,他才不是害怕,他也绝对不是被吓哭的。   他就是……他就是不想晚节不保!   孙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丘,警惕的望着祁连柯。   祁连柯被他逗笑了,伸手把他拉到了床沿,就开始解孙与身上的衣服。   孙与大骇,连忙捂住自己的衣服,惊恐的质问祁连柯,“你干什么!”   祁连柯气不打一出来,一巴掌拍在孙与后丘上,“你真当本王是禽li兽?”   祁连柯这一下拍的并不轻,孙与立刻去捂后丘,吓得他连连后退,赶紧远离祁连柯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祁连柯哪里肯让他躲开,拉住他的胳膊又将他带了回来。   孙与哭丧着脸,求饶道:“王爷,我真不是故意那么说的,……我……我不……”   孙与差点将‘我不喜欢男的’这句话托之于口,但好在他还有点理智,还记得自己王妃的身份,知道这话是万万不能对着祁连柯说的。   “回答本王的问题?你当真觉得本王很禽li兽?”   孙与又瘪嘴不说话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就是禽li兽!   祁连柯被他这反映气笑了,狠狠地捏了把他的脸,松手时看到他脸上的红印,又鬼使神差的给他揉了揉。   “昨晚是本王喝多了,把你认作了别人,吓到你了,本王给你道歉。”   祁连柯难得放软了语气,眼神也是少见的温柔。   孙与睁大了眼睛,眨巴眨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祁连柯在给他道歉?   那个不可一世的摄政王祁连柯竟然在给他道歉?!   祁连柯趁着孙与发呆的空挡,三下五除二把他身上的衣服脱了。   等孙与反应过来的时候祁连柯正在脱他的里衣。   孙与吓得赶紧搂紧自己的衣服往后退,眼神警惕的看着祁连柯,像极了被猎人逮到的小兽,不安又不肯妥协。   “不热吗?”   祁连柯伸手抹了孙与的额头一把,将沾在自己手上属于孙与的汗水递给孙与看。   “衣服都湿透了,赶紧脱下来换一身,当心生病又要喝药。”祁连柯说着拿自己的衣袖帮孙与将额头上的汗都擦干净了。   祁连柯很会抓孙与的弱点,果然,孙与一听要喝药,立刻变乖了,点了点头,“哦。”   孙与态度是变乖了,可行为上却一点也没有变。   他依旧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不松手,瞪圆了一双好看的眼睛,不信任的命令祁连柯,“你转过去,不准看!”   祁连柯耸耸肩,乖乖听话的转身,不看孙与换衣服。   孙与脱了里衣又后悔了,他还没拿替换的衣服呢!   孙与刚想再将湿乎乎的里衣重新穿上,去柜子里拿一件新的换上,突然一只手伸过来,递给他一件崭新干爽的里衣。   “你竟然偷……”   ‘看’字还没出口孙与就将后面骂人的话吞了回去。   他先才看到里衣就下意识的以为祁连柯又要借机占他便宜,偷看他不穿衣服的样子,想也没想就开口怼祁连柯。   可他一抬头,就看到祁连柯是扭着头的,视线并没落在他身上。   “谢谢。”   孙与小小声的跟祁连柯道谢,接过祁连柯递给他的里衣赶紧穿上。   孙与这边里衣刚穿好,祁连柯那边又给他递过来了外衫。   孙与脸颊微红,他还是不习惯被人这么贴心的照顾。   孙与系好腰带,抬头对上祁连柯的目光,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丫的祁连柯要是没看自己,他怎么能那么恰到好处的知道自己里衣穿好了,给自己递外衫的。   孙与心道不好,自己太大意了,又让人占了便宜。   可他又没抓到祁连柯的把柄,他都已经穿好衣服了,也不好再同祁连柯算账。   实在可气,又让祁连柯给耍了!   “王妃穿好鞋子到外间来吧,下次可不要再穿这么厚了。”祁连柯背着手往外间走。   孙与一拍脑袋,穿上鞋子赶紧跟上,他怎么把正事给忘了。   孙与来到外间的时候,就见多淙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端端正正的站在祁连柯身后,神色肃穆。   孙与狠狠的剜了多淙一眼,让你多嘴,看我以后怎么整你!   多淙心虚的错开孙与的视线。   真不是多淙多嘴,他要是不亲自告知王爷王妃对他说了那种话,若是日后由负责向祁连柯禀报孙与每日状况的暗卫将那话禀报给王爷,多淙只怕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   自己活命和王妃活命之间,多淙果断的选择了自己,反正王爷也不会真把王妃怎么样。   孙与坐在祁连柯对手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一枚乌黑的玉佩,上面刻着暗纹的彼岸花纹样。   孙与盯着那枚玉佩看了好久,他总觉得这个玉佩好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祁连柯见孙与一直盯着这枚玉佩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问他,“王妃认识此物?”   孙与抬头对上祁连柯看不出喜怒的眼神,莫名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孙与直觉自己要赶紧和这枚玉佩撇清关系。   “不曾见过。”孙与摇头否认。   孙与明显感觉到祁连柯的气势与先才不同了,那股压迫感小了不少。   孙与为了彻底洗脱自己的嫌疑,拿起桌上那枚玉佩,放在眼前仔细打量一番,然后转头问祁连柯,“王爷,这是何物,为何如此特别,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黑色的玉佩。”   “这是本王送给妃的礼物,王妃可喜欢?”祁连柯脸上带着虚假的温和。   孙与抓着玉佩的手一顿,不解的看向祁连柯,“王爷不是前两天刚送了我一块王府的玉佩吗?怎么今日又送我玉佩。”   孙与想起宫宴那天佩戴在他腰间那枚写着大大‘祁’字的玉佩,此番一比较更觉得今天这个玉佩来者不善。   “怎么?王妃不喜欢?”   “那倒不是……只是……”   孙与踌躇着该怎么拒绝这礼物,他直觉这枚玉佩是个烫手的山芋。   他一定在什么不好的地方见过这个玉佩,不然为何他内心会这般排斥这枚玉佩。   祁连柯见他这般推脱,心里倒是起了怀疑,看孙与这反应,应该是不知道玉佩来历的,但他很可能见过这枚玉佩。   祁连柯看了身后的多淙一眼,多淙看看孙与,略一思量,突然忆起一事来,便凑近祁连柯耳边小声说了个名字。   祁连柯了然地点头,难怪孙与会有这种反应。   “启明皇子可还记得司徒霖和司徒浩俩兄弟。”   听到这两个名字,孙与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满脸诧异的看着祁连柯,手里拿着的玉佩都从手里滑落了。   同时他也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玉佩了,那日在船上司徒霖和司徒浩两兄弟腰间都挂着这样一枚黑色的玉佩。   若不是祁连柯眼疾手快的接住了玉佩,那玉佩怕是要摔碎了。   孙与突然慌乱起来,双手放在腿上,攥得紧紧的。   这玉佩有什么深意吗?还是祁连柯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知道他是被司徒俩兄弟暗算来的,知道他不是真的王妃……   一瞬间,孙与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种自己身份被拆穿的后果。   不对……   祁连柯刚才叫他‘启明皇子’,这就证明他还没有被拆穿。   孙与放缓呼吸,稳住自己的情绪,他不能乱了阵脚,他要听听祁连柯究竟要和他说什么。   司徒俩兄弟作恶多端,又是启国人,说不定他们也得罪过祁连柯,如果是这样那局势就对自己有利。   孙与不断给自己创造有利的假想局势,只求安抚住自己颤抖的双手。   孙与发现他害怕的不是被祁连柯揭穿身份,而是他欺骗祁连柯的事情被祁连柯拆穿。   祁连柯说过,他最讨厌别人骗他。   如果祁连柯知道自己骗了他,他会怎么对自己?   他会杀了自己吗? 第六十二章王妃惯常被套路   “启明皇子可还记得司徒霖和司徒浩俩兄弟?”   因为祁连柯的一句话,孙与脑海里飞速闪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有一种能够告诉他,他该怎么回答祁连柯的问题。   “这俩兄弟可是皇子面前的大红人,皇子难道忘记了吗?”祁连柯促狭的看着孙与,却是解了孙与的燃眉之急。   孙与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他努力想要摆出正常的表情,却发现这件事对现在的他来说实在太难了。   他索性也不勉强,收了所有的表情,静静的望向祁连柯,等着祁连柯的后话。   他不清楚祁连柯是要试探他的身份还是有别的目的。   司徒兄弟虽然是启国人,但孙与并不知道这俩兄弟和启明皇子有没有关系,他也不知道真正的启明皇子是否认识司徒兄弟,他不能贸然的接祁连柯的话。   出乎孙与意料外的,祁连柯似乎并不在意他的答案,见到他这般反应反倒没有再追根问底。   “既然启明皇子不愿多说,本王也不强求。”祁连柯摸索着手里那枚通体黑亮的玉佩,垂眼看着上面的花纹,复而抬头看着孙与。   孙与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现在的祁连柯,他有一种自己已经被祁连柯看穿一切的感觉。   若不是脑海里不断重现祁连柯说最讨厌别人骗他的画面,孙与恐怕已经开始交代自己的真实身份了,以求祁连柯高抬贵手放过他一个无辜被牵连进这场两国纷争里的无辜人了。   孙与还紧闭着嘴不仅因为祁连柯的威胁,还因为他骨子里那点崛强的自尊心不容许他轻易地向祁连柯低头。   孙与也不明白自己这莫名强烈起来的自尊心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可以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一边哭一边认错的怂得一塌糊涂,为何现在性命攸关的事情面前他却拉不下脸来坦白一切,求祁连柯放了无辜的自己,送他回自己的国家。   明明以他越国丞相公子的身份,他还是有一线希望可以让祁连柯放过自己的,可他就是拉不下这个颜面。   以前是害怕祁连柯会恼羞成怒杀了他,但经过这两个多月的相处,他发现祁连柯这人虽然脾气阴晴不定,却不像传闻中那般可怕,也没有像传闻中说的那般杀人不眨眼。   祁连柯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他甚至不能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   若他真如传闻中那般凶残,也不会任由心上人抛弃自己,他大可以将心上人囚禁在自己身边,也好过他这般求而不得,喝醉了酒求着自己这个‘替身’不要走。   从曾经的害怕变作如今的自尊心作祟,现在的孙与不仅看不懂祁连柯,他连自己也看不懂了。   孙与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目光一改先才的惧怕与闪躲,直直地看向祁连柯。   “王爷有事大可以直说。”   祁连柯微一勾唇,伸出一根手指挑住孙与的下巴,“很好,这才是本王的王妃该有的气势。”   祁连柯语气里丝毫不吝啬对孙与的赞扬之意,孙与还是头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高兴。   “王妃将这枚玉佩收好,届时自会有人拿着相似的玉佩来找王妃。”祁连柯收回手,将玉佩往孙与面前一送。   孙与看着面前的玉佩,没有着急接,祁连柯此番来意绝不简单。   孙与虽没正式经历过官场的阴暗,但在他们家丞相大人的熏陶下,他还是懂得些尔虞我诈的事情的。   他略一思量,便明白了祁连柯的意思,“王爷是要我帮你钓鱼上钩?”   祁连柯再次向孙与投去赞许的目光,“王妃果然聪明。”   “那王爷能给我什么好处呢?”孙与看着祁连柯手里的玉佩,心里雀跃。   这样刚好,不用他费劲心机的主动和祁连柯谈条件了,这下是祁连柯主动找的他。   这种事情,主动的那一方才是真正被动的一方,现在孙与完全占了上风。   孙与掩不住眼尾带上的喜意,一直注视着孙与的祁连柯自然看到了这一点,眉梢一挑,计谋得逞。   祁连柯此番的来意就是给孙与送机会来的,让孙与有点事情做,免得他整日就想着怎么从自己身边逃走。   “王妃想要什么?”祁连柯并不着急,将话题又抛给了孙与。   孙与眼睛一转,道:“我想要自由出入王府的权利,我随时想出府王爷不可以派人阻拦我。”   直接开口让祁连柯放自己走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事得慢慢找机会一步步的让祁连柯退让。   既然祁连柯已经开始利用他了,以后他们必然还会有更多的合作,来日方长,不可操之过急以免打草惊蛇让祁连柯察觉到了他真正的意图。   祁连柯看了孙与一会儿,不知道他想从孙与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孙与尽量表现出一副他在院子里快要闷死了的惆怅感。   祁连柯微一垂眸,将视线从孙与脸上移开了,“可以。”   孙与眼睛一亮,恨不得跳起来欢呼一声,却不得不按耐住自己的兴奋,尽职尽责的配合祁连柯。   “如果有人来找我我该怎么应对?”孙与不耻下问。   孙与深知合作是一个双方都要尽心的事情,既然合作了,他还是一个很靠谱的合作伙伴的,他绝不会毁了祁连柯的计划,进而断送了自己通往自由的康庄大道!   “这个王妃不必担心,本王会派人暗中保护王妃,届时本王的人自然会出来应对。”   祁连柯指尖轻轻在桌子上点了两下,门外立刻落下十几个身着深色衣服的暗卫。   暗卫们一个个单膝跪地垂首向屋内祁连柯的方向行礼。   “王妃随本王出来认认人吧,以后就由他们随时保护王妃,王妃大可以放心外出。”   祁连柯率先站了起来,见孙与久久未动,便将手伸到孙与面前,作势要拉孙与起来。   孙与生无可恋的望着祁连柯伸向自己的手,缓慢地搭上。   祁连柯握住孙与的手一用劲就将孙与带了起来,顺手将那枚黑色的玉佩塞进了孙与的手里。   祁连柯就那么牵着孙与的手往门外走。   孙与步伐沉重地被祁连柯拉着往外走,心里大雨哗啦啦的狂下。   他就知道!   祁连柯怎么会那么好心的让他随意进出王府,果然又有阴谋!   这十几个高手整天守着自己,别说逃了,他想丢都丢不了了!   看来他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几个月后前往越国祝寿的出使上了,他一定要想方设法让祁连柯带着自己一起去越国。   这可能是他唯一可以逃脱的机会了!   若问孙与心中情,他的眼泪不值钱!   祁连柯这个大骗子,他就是个实打实的恶魔,还是最最最黑心眼的那种!   祁连柯看着被自己牵着一点也不反抗的孙与,唇角的弧度悄悄上扬了几分,他家王妃真是太好懂了,什么都写在脸上。   就他家王妃那点小伎俩,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火眼金睛。   门外这些暗卫本来是安排在暗地里保护不让孙与发现的,谁知孙与竟然提处了想自由出入王府的要求,祁连柯当即唤出暗卫让孙与见见,目的就是为了告诉孙与他是逃不出自己手掌心的。   暗卫们一一向孙与介绍了自己的代号,又丧又恨的孙与一个也没记住,他只记住了这些人是日后要形影不离监视自己的人!   孙与现在看见这一群高手就觉得脑仁儿疼,手里本来温凉的玉佩霎时变得烫手无比,让人想把它扔地远远的。   “王爷,我可能身体欠安,不能胜任……”孙与扶着脑袋,他不是装柔弱,他现在是真的脑袋大!   祁连柯立刻露出关切的神情,扶住孙与的胳膊,“王妃可是身体不舒服,我立刻让刘太医来给王妃开几副药调理身子骨。”   孙与一听又要喝药,立刻站直了身子,赶忙拒绝,“没有没有,我身体好的很,好的很!”   虽然外出会被监视,但好歹是可以外出了,总好过每日被关在王府里喝那些苦得要命的药要好,要知道那药的难喝程度堪比上刑!   祁连柯成功将孙与这个喝药不眨眼的勇者人设硬生生逼成了闻药色变的怂娃儿人设。   孙与为了证明自己没事,还朝着祁连柯比了比自己这两个多月被养胖的‘肌肉’。   孙与一抬头就看到了祁连柯眼底的坏笑。   孙与:……………………祁连柯你丫一天不耍我你就会死是吧!   祁连柯一把搂住孙与的腰,亲昵地带着他往外走,“既然王妃这么想出府,本王就先带王妃认认路,以免王妃日后迷路。”   孙与看着一副兴致勃勃带着自己往外走的祁连柯,再次觉得这人绝对是以他的痛苦为快乐源泉的。   这人绝对就是靠着每日耍弄人为乐的!   果然权臣都没什么好人,尤其是干摄政王的,更是一肚子的坏水,肚皮都被坏水染得黢黑了!   “怎么?本王陪着王妃出游王妃不高兴吗?”祁连柯捏了捏孙与垮着的小脸。   孙与:我他喵的能高兴才怪了!我看你倒是高兴的很!   孙与心里这么爽的怼祁连柯,面上他可是一点也不敢这么刚。   只见孙与皮笑肉不笑地挤出一抹虚假的笑容,“怎么会呢,王爷能陪我一起出游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哈哈。”   祁连柯再次捏上孙与的脸,手上使劲,揪着孙与脸上的肉往上扯,硬是把孙与挤出来的笑容扯的踪影全无才罢休。   孙与忍着脸颊上的痛,踮起脚尖尽量让自己站得高一点少受些罪,暗地里却是咬牙切齿地攥紧了拳头——   祁连柯你大li爷li的,总有一天小爷要锤死你!   不!   总有一天小爷要捏爆你的脸! 第六十三章王爷这人不能处   孙与毫无反抗的被祁连柯带出了王府,直到坐进了外出用的马车开里孙与才信了祁连柯的话,他是真的要带自己出门的。   孙与兴奋不已,他竟然再次从王府里出来了,这太令人激动了!   虽然身边跟着个令人讨厌的大恶魔祁连柯,但能够呼吸到王府外的空气,孙与的心情还是十分美好的,完全可以忽视祁连柯因在场带给他的那点不快。   孙与兴奋的趴在车窗上掀开车帘看车外的情景,虽然他两天前刚刚看过这些景色,但白天看和晚上看还是天差地别的。   晚上光线晦暗,只能看到很小一片范围的景象,且烛光是暖黄色的,将一切照过的景物都改变了它本来的颜色,失去了事物本来的美貌。   白天光线清晰,一切都是原来的本貌,初夏的时节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繁茂,碧绿的树叶艳丽的花朵,沁人心脾的宽阔美景,无一不让人眼花缭乱心情舒畅。   孙与像个常年养在深闺中头一次出门的富家小姐,对周围的一且都充满了无限的好奇。   摄政王府正门出来是一片不算茂密却挺拔粗壮的竹林,一根根参天高的竹子笔直的林立着,土壤里冒出来的竹笋也长得有婴儿的手臂粗细、成年人的小腿那么高了。   孙与看着那一个个长势喜人的竹笋,不自觉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王爷……”   孙与收回好奇的视线,转而看向祁连柯,语气里满是讨好。   祁连柯本见孙与看得正开心,一眨眼却见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心知他定然又盘算了什么要和自己说。   祁连柯也不说话,就挑眉看着咬着下唇满眼期许又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孙与。   孙与本还有些扭捏,一看祁连柯这意思就是等着他继续说呢,他转了转眼珠,试探道:“王爷,咱们王府门口这些竹子长得可真好。”   祁连柯半躺在马车的软垫上,胳膊支着脑袋,眼神顺着孙与挑开的车帘看了眼外面的竹林,又将视线转回到孙与身上,不咸不淡的来了句,“本王知道。”   孙与心里对着祁连柯的反应翻了个大白眼,祁连柯这人真爱摆谱!   不就是坐个马车嘛,至于坐的这么风li骚吗,还斜倚着身子支下巴,他当是在他的睡塌上呢。   还‘本王知道’,我那是不知道你知道的意思吗!   孙与腹诽归腹诽,嘴上可不能这么说,“王爷,你看那些笋子长得多喜人啊,要是有竹熊可够他们饱餐一阵子的了。”   孙与没好意思直接说自己想吃,就旁敲侧击的暗示暗示祁连柯,他觉得以祁连柯的聪明才智,一定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怎么,王妃想养竹熊?”祁连柯打了个哈欠,似乎对孙与的话一点也不感兴趣。   孙与被噎住……谁想养竹熊了!那玩意又凶又沉还特别能吃,除了可爱一无是处!   “王妃要是想养改日我让多淙给你寻一只来养着玩。”祁连柯打了第二个哈欠。   他不是对孙与的话不感兴趣,他是真的困了。   昨晚宿醉折腾了半宿,今日又醒得早,这会儿坐在马车里一晃一晃的挺有节奏,他困意上涌,哈欠就接二连三的打起来了。   “不不不,不用不用!”孙与赶紧拒绝,他可不想养竹熊,万一养出感情来了,他逃走的时候不舍得了可怎么办!   他总不能带着个竹熊跑路吧,那不是成了个活靶子生怕祁连柯抓不到他。   祁连柯见孙与拒绝的坚决,不像是说假的,他用自己被睡意减退的思维能力将孙与先才看竹子时的模样在心里过了一遍,敏锐的捕捉到了真相。   没想到他们家王妃还好这口。   祁连柯被这真相逗乐了,心中觉得好笑睡意也消了不少,总算来了些精神。   “多淙,让厨房砍些新鲜的嫩笋,晚上炒几个菜尝尝味道。”祁连柯依旧维持着自己‘风li骚’的姿势,话是对着外面的多淙吩咐眼的神望却望着孙与的方向。   孙与忽视祁连柯眼里戏谑的意思,立刻喜上眉梢,心中对着祁连柯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摄政王,揣测人心的功夫可谓一流。   外面多淙吩咐下人去办事的声音传进马车里,孙与美滋滋的挑着窗帘看着外面的竹笋,咂了咂嘴巴,真想现在就尝尝它们的味道。   “王妃。”   祁连柯轻轻唤了孙与一声。   “嗯?”   孙与心情正好,尾音上翘着回头看祁连柯。   “本王有些乏了,王妃过来陪本王躺一会儿。”祁连柯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他们这次坐的马车车厢里铺了一层厚厚的软垫,宽敞的马车里刚好能躺开两个人。   孙与抓着窗帘的手猛地收紧,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捂上了自己胸前的衣襟,警惕的看着祁连柯。   祁连柯也没在意他的反应,只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盯着孙与看了一会儿。   直看的孙与浑身发毛险些要败下阵来时,祁连柯伸脚一挑车门帘,多淙立刻探头进来。   “王爷,怎么了?”   “记得让厨子把炒的笋送到本王屋里,本王今日要单独用膳。”祁连柯托着脑袋懒洋洋的吩咐多淙。   “是。”多淙应声就要去吩咐手下办事。   “等等。”   祁连柯叫住他。   “让厨子用多少砍多少,别浪费。”   孙与听着两人的对话,急得不行,祁连柯这人当真坏的狠!   “王爷,您累了是吧,我给您按按腿吧。”   孙与十分狗腿的在多淙出去之前将手放在了祁连柯的腿上,力道拿捏的十分到位。   祁连柯看了孙与一眼,将另一条腿也伸到孙与手边,意思十分明显——本王这条腿也需要按摩。   “王爷,那竹笋是……”   听到多淙的声音,孙与欣慰的朝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不愧是你多淙!你之前出卖本王妃的仇本王妃可以给你减半!   “还按本王先才说的办。”祁连柯伸了个懒腰,看来被孙与捏的很舒服。   孙与一听这话,怒上心头,好你个祁连柯!   “嘶~”   孙与手上一个用劲,祁连柯立刻倒抽一口冷气。   哼哼,让你耍小爷,今个儿就让你知道知道小爷手劲有多大。   “呼……”   祁连柯强忍着疼痛,又呼出一口气。   祁连柯痛的咬牙,面上却十分平静的看孙与,孙与冲他微微一笑,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对着祁连柯的腿下黑手。   “按本王先才说的办,炒好的笋本王和王妃一起品尝。”祁连柯忍者腿上传来的疼痛,十分费劲的将话说完整。   “是。”多淙看着他们家王爷极力忍耐的脸,憋着笑赶紧退了出去。   “王爷圣明。”   孙与收了手上的力气,扬眉吐气又阴阳怪气的恭维祁连柯。   祁连柯趁着孙与松了手上的狠劲,赶紧将自己的腿从孙与手底下拿出来。   “王妃昨日辛苦了,为了表达本王对王妃真诚的歉意,本王决定亲自为王妃服务一次。”说完祁连柯就一跃起身扑住了孙与。   马车随着祁连柯的动作震颤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稳,绕开去热闹集市的道路驶上另一条人烟罕至的小路。   “王王王……王、王爷……”   孙与被吓得结巴起来,一个劲的往后躲,奈何身后就是车厢壁,退无可退。   孙与苦了一张雀跃的小脸,再次深深唾弃自己。   都怪自己不长教训,又手贱!   孙与好想剁了刚才对祁连柯下狠劲的手,他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每次都在危险的边缘试探,还每次都翻车。   明知道老虎的尾巴摸不得,他还偏偏脑残的要去摸,这不是找死这是什么啊!   祁连柯一把抓住孙与的脚腕,手上用力一拉,孙与就不受控制的将腿伸直了。   祁连柯的手顺着孙与脚腕摸上他的小腿,手上轻轻用力,“王妃觉得本王这个力道可还行?”   孙与感受着自己腿上蚂蚁爬过一般的力气,很想问问祁连柯他这是耍li流li氓呢还是耍li流li氓呢!   孙与咬紧下唇,生怕自己脑子快过嘴再说出什么惹祁连柯的话来。   祁连柯很会见坡就上,“王妃不说话,本王就当王妃默认了。”   孙与:默认你大爷,你快把手从小爷大腿上拿开,小爷好想踹死这个臭li流li氓!   孙与想将腿蜷起来免受祁连柯的骚扰,奈何祁连柯一只手就将他的两条腿扣得死死的,让他动弹不得!   “本王伺候的王妃可是舒服?”祁连柯垂眸认真的给孙与‘按摩’,还不忘贴心的询问孙与的意见。   孙与一把抓住祁连柯欲要再往上的手,直觉再继续下去就大事不妙了!   被抓住手的祁连柯抬眼看孙与,“怎么?王妃不喜欢?”   孙与看着祁连柯眼里的威胁,很没骨气的又怂了!   “还……还是我给王爷按摩吧!”   最后几个字孙与几乎尖叫出声,因为祁连柯那个杀千刀的竟然捏了他大腿内侧一把。   腿上的酸痛让孙与险些一个没忍住就要老泪纵横了。   祁连柯你个杀千刀的,小爷要杀了你!   孙与忍住生理的泪水抱住自己的腿无声的哀嚎,他觉得自己大腿一定青了,祁连柯这丫绝对下的死手,疼死小爷了!   祁连柯见孙与痛苦的模样非但没有同情他,还倚着车厢哈哈笑了起来。   祁连柯拍着孙与的肩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王妃,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哈哈哈哈……”   孙与偷偷瞪祁连柯,难怪你丫的心上人跑了不要你了,就你这有仇必报的小肚鸡肠王爷,长得再好看人家也看不上你!   活该你哭唧唧抱不到心上人,活该你被抛弃!   孙与索性躺在软垫上打了个滚,远离祁连柯,以免一会儿再遭这小气王爷的毒手。   孙与滚到车厢另一边,侧着身子背对着祁连柯,他的大腿肉还疼着呢。   喵的,祁连柯这人绝对不能处,他不仅心黑,他手更黑!   祁连柯一见孙与赌气的背对着自己不理自己,也不笑l,凑过去搂住孙与与他并排躺下。   孙与脊背一僵就想挣开祁连柯,却听身后传来祁连柯沙哑的声音。   “本王累了,王妃让本王抱一会儿。”   孙与心道好笑,你累了我就让你抱啊,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本王就抱一会儿……”祁连柯的声音很小,听起来就像在跟孙与示弱一样。   孙与蹙起了眉头,想要推开祁连柯的手顿在了半途。   祁连柯将头埋进孙与的后颈处,孙与整个人都不好了,耳朵不可抑制的红了半边,挣扎就开始了。   祁连柯搂紧孙与,闷闷的声音在孙与耳边响起,“待会儿本王可以答应你一个不过分的小要求。”   孙与反抗的手再次顿住,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往日反抗祁连柯的情况,并没有哪次成功的案例可以让他参考。   孙与悻悻地收回手放弃反抗,任由祁连柯抱着他,在他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他才不是对祁连柯心软了,他只是不想错失可以向祁连柯提要求的大好机会。 第六十四章这两只挺像的   祁连柯搂着孙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孙与也从一开始的浑身僵直到慢慢放缓了身子,渐渐的他也有些困意了。   昨晚祁连柯不仅自己折腾,还将孙与折腾的不轻,孙与后来还哭了,消耗的体力不比宿醉的祁连柯少到哪去。   现在被祁连柯抱在怀里,背后感受着祁连柯身体上传来的温热,身下是柔软舒服的软垫,时不时有风透过车帘吹进来,这般环境倒很是惬意。   想着想着,孙与便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   孙与揉揉眼睛一睁眼就是外面一片的绿意盈盈,微风吹拂,面前是青绿的小草在随风轻轻的摆动。   嗯?   孙与脑袋有些没应过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一只手轻轻地从他额前抚过,帮他将被风吹乱的碎发捋到耳后,动作轻柔的似乎怕惊动他一样。   孙与顺着那只手的方向扭头去看,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那眸子里流露出来的温柔让人心尖一颤,忍不住留恋。   “醒了?”   那眸子的主人微微一弯眼眸,语调轻快而温和。   孙与总算明白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他一下子窜了起来,窜出去老远。   他刚才竟然躺在祁连柯的大腿上!   他之前明明在马车里的,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为什么醒过来后他竟然跑到了马车外面还躺在祁连柯的大腿上睡得很香?   孙与深深的反省自己,他的警惕性竟然差到被别人从车上带下来了都毫无察觉,他到底松懈到了何种地步。   “睡得可还好?”祁连柯伸手将一脸讶异之色的孙与重新拉回自己身边,帮着他理了理胸前的衣襟。   孙与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祁连柯莫不是又被鬼附身了,怎么又变成那种令人不知如何应对的温柔模样了。   “这里是哪里?我……我们刚才不是在马车里吗?”孙与打量着四周讯问祁连柯。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片空旷的草地,他和祁连柯正坐在一棵枝叶茂密的树下,树荫投下来刚好遮住两人。   不远处还有一片密林,风吹动树叶,林子里传来‘沙沙’的响声。   “有只小猪睡得太沉了,到了地方怎么也叫不醒,本王就大发慈悲的将他抱了下来,不知道这只小猪要怎么感谢本王?”祁连柯笑着捏了捏孙与的鼻子。   孙与皱眉躲开,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祁连柯见孙与对自己说他是小猪这件事感到不高兴,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了声,“家有王妃不解风情啊。”   “嗯?你说什么?”孙与没听清祁连柯先才说的什么,只隐约听见‘王妃’二字,知道他又在说自己。   “本王在说王妃睡好了就赶紧起来吧,再晚太阳都该下山了。”祁连柯撑着自己的膝盖站了起来了,目光远眺。   孙与无语,他就知道祁连柯一提到他就不会有什么好话要说。   果然祁连柯丫的又在变相的骂自己是猪,这还没到中午呢,就他家太阳下山这么早,大中午的就要下山了!   孙与也跟着祁连柯站了起来,随着祁连柯的目光向远处望,就见祁连柯正在看不远处的密林。   仔细看,可以看到密林里有悉数的人影攒动。   孙与眉头皱起,林子里的是自己人还是刺客?   孙与转头看祁连柯的神情,见祁连柯明显是看到林子里的人影了,却没有丝毫反应。   孙与从祁连柯的反应里推测出林子里的人是祁连柯的人,不然祁连柯不可能无动于衷。   果然,没一会儿,孙与就见几个眼熟的侍卫从林子里走了出来,正是跟着他们一同出行侍卫的那几个。   侍卫们手里拎着新打来的山鸡野兔,还有一个人手里拎了只白色的狐狸。   几人三四下就窜到了祁连柯和孙与身前,侍卫们恭敬的将自己手里的猎物给祁连柯看。   祁连柯摸了摸那条雪白的狐狸,“这狐狸毛色不错,可以做个围脖留着冬天用。”   侍卫领命下去剥狐狸皮去了。   “怎么猎了个这么小的来?”祁连柯指着一个侍卫手里的猎物问。   在一旁的孙与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祁连柯的目光流连在一条灰色的巴掌大的小兔身上,那是侍卫们手里唯一还活着的猎物。   那侍卫提溜着小灰兔的一条腿,小灰兔正一蹬一蹬地想要挣脱侍卫的桎梏。   “回王爷,我们没注意到有小兔子,先将大的打死了……”说着那侍卫指了指自己身后侍卫手里拎着的两只大兔子。   孙与蹙眉,这些侍卫办事怎么这么残忍,竟然将人家一窝端了,连小兔子都不放过。   侍卫继续解释,“本来我们准备放了这小的,但它的腿被捕猎夹夹断了,我们就将它带回来了。”   听了这话孙与眉头略松,又仔细去看那小兔,见它另一只没被抓着的兔子腿后侧方有流过血的痕迹,那只脚耷拉着毫无活力。   孙与心里稍稍放宽了些,好在祁连柯的手下没有丧心病狂的连小的都不放过。   “这里怎么会有捕猎夹?”祁连柯目光森寒的看着不远处沙沙响动的林子。   这地方他常来,是他军营里的将士们偶尔会来这林子里猎些野味尝尝鲜。   山下的村民也会上山砍些柴火采点野菜之类的吃,却是谁也不会放捕猎夹这种东西在这林子里,为的就是怕不小心伤了人。   “属下去问了附近的村民,说是来了几个外乡人,不懂规矩,进了林子里想捕些猎物拿到市集上去卖。”   祁连柯目光柔和了几分,“都拆了,以免误伤了山下的村民。”   “多大人正带着兄弟们搜山拆除呢。”   “那几个外乡来的人查明身份,如果没问题就让村长照看一下。”   祁连柯吩咐完,旁边几个没拿猎物的侍卫‘嗖嗖’几声就窜出去办事了。   孙与上前跟那侍卫要他手里的小灰兔子,“把它给我吧。”   侍卫下意识的看了眼祁连柯,见他们家王爷没有反对就小心翼翼的将兔子递到了孙与手中。   孙与接过那小兔子捧在手心里,这兔子也就他手心那么大点儿,这么小就没了爹娘还瘸了一条腿,也是怪可怜的。   孙与蹲下揪住小兔子的耳朵,另一只手去摸它断了的腿,抬眼看正望着他的祁连柯,“带回去让刘太医给他瞧瞧吧,兴许还能接上。”   祁连柯看着孙与手里的小不点儿,又看看孙与,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一大一小奇异的很相似,尤其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天真又倔强。   “带回去瞧瞧吧。”   得到祁连柯的应允,孙与松开揪着小灰兔耳朵的手,让它在草地上自己蹦跶两步看看。   小灰兔拖着受伤的腿,跳的十分艰难,似乎很想逃离这群人类身边。   孙与见它动的艰难,索性将它提溜了起来揣自己怀里。   小灰兔本来还倔强的要挣扎,一被孙与揣怀里它倒是安静了,趴在孙与衣襟里,转着扁扁的脑袋去看孙与。   孙与在他兔耳朵上揉了两把,看了看一旁的祁连柯,“王爷,它好像饿了。”   祁连柯盯着面前的一大一小看了好一会儿,确定这两只是真的很像后,朝着身后一摆手,一道黑影就窜了出去。   孙与不禁感叹,权臣不愧是权臣,身边的属下用之不竭,随用随有还特好使!   没多会儿,先才那个黑影又窜了回来,轻巧的落在孙与面前。   孙与一看这人也眼熟,这不就是上午祁连柯刚给他介绍过的暗卫之一嘛,只是他没记住人家的名字。   孙与接过暗卫手里的菜叶子,掏出怀里的小兔子,将它放在大树的荫凉里,喂它吃菜叶。   “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唤跟着你的暗卫去办。”祁连柯也跟着孙与蹲下来,看着孙与喂那小灰兔。   小兔子三瓣嘴一动一动的还挺好玩,和孙与见到好吃的东西塞满嘴的时候很像。   孙与抬头看祁连柯,眨巴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那个……王爷,我没记住他们的名字,您能让他们再说一遍吗?”   祁连柯还是头一次看到孙与这样软软的模样,嘴角微动,大手一挥,齐刷刷一众暗卫又落了下来。   孙与眨眨眼,四周望望,十分好奇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以后有什么事,将手抬起来,他们便会有人下来听你的吩咐。”祁连柯将暗卫的使用方法教给孙与。   孙与虚心受教,但依旧心里泛嘀咕,我是问你他们的名字,你不说我怎么找人家办事……   还没等孙与嘀咕完,祁连柯冲着旁边十几个暗卫命令,“以后出现的时候都先向王妃报一遍自己的名字再说事情。”   “是,属下遵命。”   齐刷刷,十几个暗卫的声音响起。   他们的声音虽然没有太大,但还是将吃菜叶的小灰兔吓了一跳,吓得它往孙与身后躲了躲,乌溜溜的眼睛警惕的盯着那十几个暗卫。   祁连柯看到这里心中一动,这小兔子当真挺有意思,“王妃养着它吧。”   说完祁连柯就站起来往侍卫们生火准备烤猎物的方向去了,十几个暗卫朝着孙与一拱手又齐刷刷的消失了。   大树下,独留下一人一兔两双乌溜溜的眼睛,两眼茫然。   小灰兔见人走了,又从孙与身后跑了出来,继续啃它的菜叶子。   孙与则嘴角抽搐的看着祁连柯远去的背影,小声抗议,“我没想养它啊……”   小灰兔似乎听懂了孙与的话,啃菜叶的动作一顿,眼里蓄满了委屈。   孙与注意到了,赶紧闭嘴,伸手胡撸了两把小兔子的脑袋,“养养养,回去就让春儿姐姐给你弄好吃的菜菜行了吧。” 第六十五章被投喂的王妃   等小灰兔子吃饱了,孙与再次将他揣进自己怀里,带着小兔三两步就跑到了侍卫们烤猎物的火架前。   已经有手脚麻利的侍卫先将猎物处理干净开始上架烤了,隐隐还能闻到一丝丝肉烤熟的香气,引得人格外期待。   多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来了,手里捧着用宽大芭蕉叶盛着的新鲜果子递给祁连柯。   祁连柯见孙与满脸好奇往这里张望,就将手里的果子递到他面前,“王妃,要不要尝尝这果子。”   那果子一个个通红饱满,模样煞是可爱诱人,上面还沾着晶莹的水珠,看来是已经清洗过了。   孙与伸手拿了一颗填进嘴里,饱满多汁的果浆立刻在他口中蔓延开来,甜甜的口味伴着河水冰镇过的丝丝凉意,瞬间消散了夏日带来的燥热。   “嗯,这果子真好吃,它叫什么?”孙与还是头一次吃这种果子,甜而不腻的滋味让他忍不住又拿了几颗来吃。   “这是野浆果,味甘而不腻,我国人民常用它来酿酒喝,味道比一般果酒要清甜,非常好喝。”   祁连柯干脆将芭蕉叶整个塞到孙与手里,让他自己捧着吃。   孙与也不客气,接过芭蕉叶就‘啊呜啊呜’地吃了起来。   这果子味道一绝,冰冰凉凉的还解暑!   果子红色的汁浆将孙与的嘴唇染的通红,嘴角也带了几点红红的果汁。   孙与吃的香甜有食欲,馋得他怀里的小兔子一个劲扒拉着小短腿要去够孙与的嘴巴,似乎是想从孙与嘴里夺一颗果子来尝尝。   孙与被它那着急的小模样逗笑了,故意拿了一颗果子在小灰兔鼻子前晃悠,惹得小兔急不可耐的扒着孙与的衣襟探头往外去够果子吃。   孙与乐呵呵的逗着小兔,冷不防一只手伸到他面前,在他唇角轻轻摩挲着。   孙与一怔,手里的果子‘啪嗒’掉落,怀里的小兔一个着急竟然从他衣襟里掉了出来。   孙与也顾不得唇上摩挲着的手了,着急忙慌的就去接小兔。   孙与此时站的是一个斜坡,又加之他为了救小兔动作做的着急,虽然接住了掉出来的小兔,他人却一个趔趄向前扑了过去,重心已经失衡,摔倒近在眼前。   孙与本能的护住小兔把他举高,以免自己摔倒把这脆弱的小家伙压死了。   预想中的摔倒并没有到来,先才摩挲他唇角的手此刻正牢牢地箍在他的腰上,将他轻轻一带,孙与就撞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里。   胸膛的触感孙与十分熟悉,他搂着怀里的小兔,抬头果然对上了一张好看的容颜正低头也看着他。   “王妃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可不好。”   祁连柯将孙与整个人往上一带,将他带离了地面,一个侧身,便将孙与放在了更为平整的地面上。   孙与窘迫不已,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被祁连柯搂着腰帮他稳住身形了。   孙与不记得自己原来是个这么冒失的人,他总觉得来了苍国之后,他整个人的气场都不对了。   又是丢人又是下盘不稳的,还时不时就没用的想哭鼻子,怎么想孙与都觉得自己和这苍国八字不合,极其不合!   如果不是祁连柯不放他自由,不那么爱戏耍他,孙与觉得祁连柯这个人其实还是不错的,最起码他没有让自己这张英俊帅气的脸着地过一次。   上次刺客拿自己威胁祁连柯,祁连柯竟然出乎自己预料的不仅救了自己还变得很温柔,说完全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孙与一想起祁连柯戏耍自己的事,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心里那点感动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了想暴打祁连柯一顿的心。   小灰兔丝毫没在意刚才自己经历了多么凶险的事情,扒着孙与的一衣服继续往外爬,一副不吃到红浆果誓不罢休的架势。   孙与见它又要从自己衣服里掉出来了,索性提溜着他的耳朵将它提了出来放在一旁柔软的草地上,递了几个红浆果给它吃。   小兔那边吃的满嘴爆红浆,孙与这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继续吃,和小兔比谁吃的快。   祁连柯看着一大一小两只极为相似的吃相,再次确认了这俩是同一类的,都是小吃货。   侍卫们干活手脚非常麻利,显然就是经常干这种事的,没一会儿烤肉鲜美的味道就在空气中飘散开了,味道勾人,食指大动。   孙与嗅着味道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跑到烤火架前大快朵颐。   孙与虽是江湖侠客,却少吃这种新鲜的野味,一是他不愿意自己狩猎,每次抓到的野味他都忍不住将人家放了,或者扔给附近的农户家里养。   二是他即使猎到了,宰了,也不会烤。   孙与有一次特别想吃烤獐子肉,一时兴起他就跑到深山雪林里费了一番功夫猎到了一只肥硕的獐子,去皮放血洗干净,他美滋滋的架树杈生火烤獐子肉。   结果那獐子一面被他烤的焦糊了,另一面竟然还没熟!   从此孙与放弃了自己烤野味的想法,偶尔见友人烤了他就跟上去蹭吃蹭喝。   没想到来到苍国他竟然还能有机会继续蹭野味吃,孙与心里简直美翻了。   祁连柯见孙与一个劲的往烤架边上凑,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子就把人控制在了原地,“那边热,当心烫到。”   孙与看看祁连柯又看看已经烤熟的肉,很想说一句‘王爷,我不怕热’。   但他又怕一个不慎惹到了阴晴不定的大魔王,待会儿大魔王不给自己吃烤肉了怎么办,他可是很想吃烤肉的。   孙与扁扁嘴巴,乖乖站在祁连柯身旁。   祁连柯难得见他这么乖巧,心情不由就好了几分,拉着孙与往马车那边走。   孙与三步一回头的看着烤肉,很是不舍,“王爷,咱们不吃烤肉了吗?”   祁连柯听了他的话,不答反问,“你想站那里吃?”   孙与小声回他,“也不是不可以。”   祁连柯无语,刚想问问孙与吃货就这么迫不及待吗?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上次孙与因为很喜欢吃甜椒结果硬是把自己吃上火的事。   在他们苍国,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吃甜椒能把自己吃到上火的地步,最贪吃的小孩恐怕都没孙与这本事。   祁连柯索性也不问了,径自拉着孙与往前走,将他带到了马车后面。   一转过马车的遮挡,孙与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木桌和两把椅子。   孙与不由得再次发出感叹,权臣就是权臣,连出来玩都准备的这么周到,外出吃饭都不忘带着桌椅板凳。   桌子上摆着一盘鲜艳的红浆果和几盘时令水果,其中就有昨日皇宫里送来的水蜜桃,令外还有一坛子看上去像酒的东西。   之所以说它看上去像酒,是因为那坛子明明敞开着,孙与却没有闻到任何酒味,但那坛子又确实是惯常装酒的坛子。   “这里面是什么?”   孙与指着坛子里似酒非酒的东西问一旁的小厮。   小厮朝着孙与微微欠身,“回王妃,这是红浆果酿的酒。”   孙与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就拿了一旁的碗给自己斟满了。   孙与举着碗到鼻子边闻了闻,先是红浆果的味道十分浓烈,后尾才隐隐能闻出些淡淡的酒味来。   孙与尝了一口,眼睛一亮,立刻将一碗一饮而尽。   这红浆果酿的酒一点也不像普通的粮食酒那般浓烈,反而像果汁一样,甜甜的却又带着些微酒的涩味,两种味道相得益彰,让人忍不住想再尝味道。   孙与砸吧砸吧嘴,回味着嘴里的味道,伸手又要去倒一碗,却人被拦下来了。   “果酒也是酒,王妃还是莫要贪杯的好。”   祁连柯抓住孙与的手腕,强行从他手里将酒碗夺了过来,递给身旁的小厮。   祁连柯见孙与恋恋不舍的看着那坛果酒,打趣他,“待会儿留还要着肚子吃烤肉,别烤肉没来呢,你倒是先醉了。”   一说到烤肉,空气中因为果酒的味道被孙与忽视的那股烤肉味瞬间浓烈了起来,惹得孙与的肚子忍不住‘咕噜’叫了一声。   侍卫适时的送上了拆解好的烤肉,小厮从马车后面的箱子里拿出蘸料,恭敬的请王爷和王妃用餐。   孙与哪里还忍得住,立刻坐下,星星眼望着祁连柯——王爷,我可以开始吃了吗?   祁连柯被他看得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别过头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吃吧。”   孙与也顾不得想今天的祁连柯为何这么好说话,伸手就去抓盘子里的烤肉。   “王妃,您蘸这个酱料吃,这是咱们王府的厨子专门调配的适合烤肉吃的酱料。”   孙与看了看那蘸料,上面是一层芝麻和花生,下面是一层黄色的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浓稠的酱汁,看起来卖相还挺不错。   孙与依言将烤肉放进酱料里滚了滚,‘啊呜’一口送进嘴里。   “呜呜嗯!嗯!好七!”   孙与一边嚼着烤肉一边冲着小厮竖大拇指。   孙与正吃地欢实,身旁发出轻微的响动,一个食盒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放下。   孙与抬头,就见多淙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   孙与已经放弃感叹多淙武艺高强这回事了,反正他现在就是个弱鸡,这里随便来个人都比他武功好。   哦,除了服侍他吃饭的小厮不会武功外。   多淙将食盒打开,刚打开一条缝,里面便飘出了诱li人的香气。   孙与的眼睛立刻放大了好几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鼻子闻到的味道。   如果他没闻错的话,里面应该是他早晨出门时看到的竹笋!   还是竹笋炒肉片的味道! 第六十六章被欺负二人组   孙与眼冒星光,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多淙掀食盒的手,鼻翼间竹笋的味道越来越浓烈,期待之意溢于言表。   多淙见孙与的热切的视线都快将自己的手看出一个洞来了,多淙赶紧将食盒打开,三两下就把食盒里的菜品拿出来了。   竹笋炒肉、鸡肉竹笋、油焖春笋、小炒竹笋,四样菜品有荤有素,卖相馋人。   孙与咽了咽口水,想起马车里祁连柯因为竹笋戏耍自己的事,明明是生气的,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怕祁连柯一个不如意又不要单独享受竹笋不给他吃。   孙与小心翼翼地瞅了眼祁连柯,却对上了祁连柯促狭的眼神。   孙与大窘,这人怎么总是趣味这么奇葩,看着自己馋得流口水的模样他就觉得这么好玩吗?   “王爷。”孙与谄媚的对着祁连柯一笑。   面前桌子上的一切都是祁连柯的,他不过是个蹭吃蹭喝的人,美食当前,没有什么不能妥协的。   “王爷,您先尝尝。”孙与指着桌上的菜继续谄媚的讨好祁连柯。   祁连柯似乎很享受他这谄媚的模样,这次倒是没说什么难为孙与的话,接过小厮递给他的筷子,夹了一片新鲜的嫩笋放入口中。   祁连柯还是头一次吃竹笋,他们基本不忠竹笋,也就他王府门口种了一大片,那也是往年他去越国时见越国好种竹子,竹子苍翠挺拔观赏性十足,便在新建王府的时候特意从越国引进了一片竹子栽在了王府门口。   他府上的厨子虽在越国学过厨艺,却是不敢轻易打他府前竹笋的主意,没有王爷的吩咐,厨子万不敢擅自砍竹笋炒菜,今日孙与提及,祁连柯倒是也生了几分好奇心。   这会儿尝一尝,这竹笋的味道当真别具一格,难怪孙与一见到他府门口的竹笋眼睛都挪不开了。   “王爷,味道怎么样?”孙与忍着想伸筷子的冲动,攥着手里的筷子问祁连柯。   孙与隐忍的模样祁连柯自然看了出来,不急不缓的回答孙与的问题,“王妃,果然好提议,这竹笋的味道清新爽口,当真不错。”   祁连柯说完就尝了尝令外几样菜,每一样都细细品味,咀嚼的十分缓慢。   孙与看得着急,祁连柯只顾着自己吃,完全没有要让他动筷子的意思。   孙与气哼哼的拿了烤肉一边撅着烤肉一边用眼神偷偷瞪祁连柯,还不忘羡慕的看着祁连柯筷子里夹着的鲜嫩笋片。   孙与很想伸筷子,但他还是忍住了,他就怕祁连柯一个不悦,直接让多淙将竹笋撤走了。   他就不信祁连柯能把四盘菜都吃光了,等祁连柯吃饱喝足了,他捡个漏总不会惹到祁连柯了吧。   孙与不再去看祁连柯和那一盘盘让他看得到吃不到的美食,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烤肉上面。   侍卫们的手艺非常好,火候适中,外焦里嫩的肉质鲜嫩。   孙与专心吃烤肉,不让自己去在意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夹笋子吃的祁连柯。   孙与的裤脚被什么拉扯了一下,他低头一看,原来是小灰兔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脚边来了。   许是他刚才喂了小灰兔的原因,这会儿小灰兔已经和他很亲近了。   孙与先才吃饭的时候将小灰兔放在了小厮递给他的篮子里,放在了一旁,没想到才这会儿功夫他就跳出篮子来找自己了。   孙与一看到小灰兔,下意识的看了眼手里的烤肉,顿时尴尬起来,这里面不会有这小兔子的父母吧……   孙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候在一旁的多淙看到孙与突然僵直的脊背,猜到了孙与在想什么,“王爷刚才让侍卫们将那两只野兔埋了。”   多淙这话一出孙与长出了一口气,立刻感激的看了眼多淙,抱起脚边的小灰兔,将它放在自己膝盖上。   孙与摸着小灰兔柔软的毛发,小声对着祁连柯说:“谢谢王爷。”   祁连柯没想到孙与会来这么一出,夹菜的手一颤,险些没夹住手里的菜。   祁连柯放下筷子,看着孙与腿上巴掌大的小兔子,又看看孙与,“本来就是本王的人犯了错,何必向本王道谢。”   祁连柯有些别扭,他虽杀敌无数,却不是没有恻隐之心,看到这么小的兔子不仅受了伤还失去了父母的庇护,说不同情那是不可能的。   “嗯。”孙与轻轻点头,并没有执意要和祁连柯争辩个对错,这事说到底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若真要说,孙与自己恐怕也占一份,毕竟初衷是要猎野味,虽然不是他提议的,但他自己吃野味吃的最欢。   归根到底不过是自然法则,弱肉强食的世界。   略过这令人心情沉重的事情,孙与一边喂小兔吃浆果,一边吃着盘子里的烤肉。   面对一些既定的事实,既然无法改变就要学会去适应,滥好心和过度较真最后受伤的只有自己,不如活得自私一些   祁连柯见孙与还是闷头吃烤肉,终于不馋他了,“王妃不是想吃竹笋吗?怎么不见王妃动筷子。”   孙与本来还有一丝丝沉重的心情因为这句话‘呼啦’一下子就全好了。   孙与立刻扔了手里的烤肉,抓起筷子夹了一大口竹笋炒肉往嘴里塞。   孙与自小就爱吃笋子,小时候他和姐姐过得清苦,姐弟俩经常背着小竹篓上山砍竹笋再到山下去卖。   每次卖竹笋回来,孙璃儿就会买一块肉带回家,晚上给孙与做竹笋炒肉吃。   这是孙与小时候吃过的最好吃的菜,一直到他长大了,每次看到竹笋他都会忍不住馋一下竹笋炒肉。   祁连柯见孙与吃得起劲,也不跟他抢,干脆放下筷子,静静的看着吃得一脸幸福模样的孙与。   祁连柯有些晃神,忆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那时候的祁连柯也像现在的孙与这般容易满足,只是残酷的现实将他的那份快乐抹杀了,他已经多久没有出现过‘满足’的情绪了。   祁连柯的脸色突然难看起来,孙与满足的神情让他觉得很刺目,他攥紧拳头,有种想要毁灭眼前人的冲动。   候在一旁的多淙察觉到了祁连柯情绪的波动,小声唤他,“王爷。”   祁连柯回神,眸色深谙,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孙与,心情变得十分复杂。   “哥!嫂子!”   一道清朗的声音突兀的传来,让沉浸在情绪里和美食里的祁连柯与孙与不约而同的往一个方向望去。   就见不远处,古纳诚刚从一匹马上下来,正兴冲冲地往他们这边跑。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   祁连柯和孙与再次不约而同的出声,只是一个是不满一个是吃惊。   “哥,你们出来野餐竟然不带我,太不厚道了!”   古纳诚还没到跟前就开始埋怨祁连柯。   “带你干什么?到你跟我们抢吃的吗?”祁连柯没好气的怼他。   说话间,古纳诚已经来到了两人跟前,他看着摆得满满当当的桌子,朝着祁连柯吐舌头,“这一大桌子就你们两个吃得完吗?”   “吃不完我喂军营里的狗。”祁连柯一点台阶也不给古纳柯下。   孙与看看祁连柯又看看古纳诚,不明白这兄弟俩相处的模式。   “诶?这是什么?”古纳诚的本来想伸手去抓一看就很好吃的烤肉,但却看到了烤肉旁边的炒菜,有些不解。   “这是用竹笋炒的菜,你尝尝,味道特别好。”孙与夹起一块笋片,放在小厮给古纳诚拿来的碗里。   祁连柯面上虽然说着要把剩的食物喂狗,却并没有阻止小厮给古纳诚递碗筷。   祁连柯虽然总是一副看见古纳诚就喜欢挤兑他凶他,但孙与可以看得出来,祁连柯还是很宠这个弟弟的,不然古纳诚也不会总是有恃无恐的和祁连柯贫嘴甚至还当众埋怨祁连柯。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   古纳诚看着碗里黄白色的笋片,拿了筷子正要去夹,一双筷子却先他一步将他碗里孙与先才夹进去的笋片夹走了。   古纳诚看着他哥将笋片放进了自己的嘴里立刻不满的鼓起嘴,正欲开口埋怨他哥又欺负人,突然意识到什么,看了看他哥又看了孙与,古纳诚乖乖闭上了嘴巴,抿着嘴偷偷笑他哥,“小气鬼。”   祁连柯耳力甚佳,当然听到了古纳诚骂他的话,斜眼瞪了古纳诚一眼。   古纳诚撇撇嘴不以为意,决定伸筷子自力更生,只是他筷子伸出去,却没能夹到想吃的菜,只因为——   “多淙,本王吃好了将菜撤下去吧。”   古纳诚伸着筷子看着即将到手的笋片被多淙手脚麻利的收走,瞪大了眼睛看他哥,满脸懊丧,“哥,我要向皇帝姐姐告状,你连菜都不让我吃。”   祁连柯将一盘烤肉‘砰’一下放在古纳诚面前,“这不是菜吗?”   古纳诚委屈的看孙与,“王妃嫂嫂,我哥欺负我……”   孙与叹口气,很想告诉古纳诚,祁连柯他丫的不仅欺负你,他还欺负我,你向我告状有什么用啊,我还不知道向谁告状呢!   “诶……哥哥,我错了,我错了!”   古纳诚捂住自己的耳朵哎哎求饶。   孙与吓得缩了缩脖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和古纳诚的待遇有点像。   祁连柯都会在某些方面纵容他俩,却又会在另一方面压榨欺负他俩,这待遇简直不要太像!   作者有话说:本文三观仅供参考,请勿上纲上线。   终于赶上了,今天太晚了,抱歉追更的宝子们!晚安,爱你们,么么哒~ 第六十七章摄政王竟然很年轻   孙与越看古纳诚越觉得亲近,他觉得自己和古纳诚简直就是难兄难弟,整日被祁连柯这个大魔王欺负,他们俩真的是太惨了。   “哥哥哥……我不吃了不吃了还不行吗……”   古纳诚一边捂着自己的耳朵一边求饶。   祁连柯瞪了他一眼,将他的耳朵放开,十分嫌弃的把古纳诚撵到一边去,“离我远点,最近我看到你就生气。”   古纳诚委屈巴巴,也不敢反抗了,捂着自己的耳朵端着烤肉就跑一边吃去了。   “把蘸酱给小王爷送去吧。”孙与对着身旁的小厮说,反正他也吃的差不多了,他这难兄难弟他还是要可怜一下的。   毕竟纵观整个王府,最可怜的可能就是他和古纳诚两人了,单从表面上来看,古纳诚比他还要惨,经常还要遭受祁连柯的毒打。   但实际上,孙与觉得自己是要比古纳诚可怜的。毕竟古纳诚性命无忧,他的命可还悬着不知何时能有个着落。   小厮看了眼祁连柯,见他们家王爷脸上不好,便用眼神示意王妃看看王爷。   孙与接收到小厮的提醒,看向对面的祁连柯,立刻心虚的闭了嘴。   祁连柯是有多不想见着古纳诚吃到好吃的,上次抢人家水蜜桃,这次吃烤肉竟然不给人家蘸料。   他这哥哥当的未免太小心眼了。   哦,孙与忘了,摄政王向来小心眼的。   古纳诚不知道这边的暗潮涌动,乐颠颠跑过来,在桌子上搜寻了一圈,精准的看到了孙与面前的蘸酱,拿了就跑,片刻不带停顿的。   孙与不禁为古纳诚掬一把辛酸泪,身为祁连柯的弟弟真的太难了。   祁连柯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多淙道:“下午带他去演武场,整天就想着玩,武功都荒废了。”   孙与悄悄打量祁连柯,不知道祁连柯这是真的在古纳诚着想,还是故意整古纳诚玩。   做祁连柯的弟弟和王妃真的是太辛苦了!   祁连柯见孙与偷偷打量自己,唇角一勾,看向孙与,“王妃莫不是也对演武场感兴趣?”   孙与一听,眼睛都瞪大了一圈,连忙摆手,“不感兴趣,不感兴趣。”   祁连柯直接无视孙与的回答,自顾自的说着,“我苍国兵力雄厚,王妃想来还没见识过,不如借此机会带王妃参观参观如何?”   孙与抿着嘴不说话,这人自说自话根本不听他的意见,他说了又有什么用。   “既然王妃不说话,本王便当王妃默认了。”   孙与就知道祁连柯会这么说,反正他说不说话祁连柯都是我行我素的不容他反驳。   祁羽>@西|整连柯站起来,大手在孙与脑袋上揉了揉,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王妃到马车里休息一会儿吧,下午本王带你去军营瞧瞧,届时王妃可要带上本王给的玉佩。”   祁连柯的目的原来是这个,上午给自己玉佩,下午就要自己去当诱饵,该说他是雷厉风行还是急不可耐呢?   经过这两个月的揣摩,孙与已经不愿意再去过多的揣测祁连柯的行为究竟代表了什么了。   祁连柯这人做事毫无规律可言,今日一个样,明日又一个样,孙与猜来猜去的什么也没猜出来。   不仅浪费脑力还白白让自己徒增烦恼,不如索性躺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省得他天天被自己脑补到郁闷。   孙与带着小灰兔爬进马车里,他把放小灰兔的篮子放在马车角落的位置,以免自己不小心压到了他。   小灰兔毕竟年纪还小,折腾了好半天,这会吃饱喝足也困了,已经趴在篮子里睡着了。   孙与看着他睡的这么香,也有些困了,不自觉的就打了几个哈欠。   孙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再醒来就感到四周摇摇晃晃的,恍惚中他似乎又回到了那日在船上的感觉。   慌乱的感觉立刻蔓延至全身,孙与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他又被司徒兄弟掠走了吗?祁连柯知道吗?   “啊!”   “唔!”   他的头和什么坚硬的东西撞在了一起,惹得他一阵头晕眼花,忍不住痛呼出声。   除却孙与,还有其他声音传来,听着是人的声音。   孙与被这一撞,倒是清醒了不少,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实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感觉是马车在走动。   这倒是让孙与安心了不少,他没有再次被劫持。   孙与捂着被撞得晕乎乎的脑袋,因为撞击的力道太大,他整个身体向后仰了不少,拉开距离后,孙与才看到自己撞到的是谁。   “小王爷,你怎么在这里?”孙与揉着脑袋看着同样捂着脑袋忍痛的古纳诚。   “王妃嫂嫂,你脑袋太硬了,疼死我了!。”古纳诚疼的呲牙咧嘴的。   “还不都是你,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孙与警惕的看着古纳诚,他不是骑马来的吗,怎么跑到自己马车里来了,还有祁连柯呢,他怎么不在马车里?   “这不是我哥有事先回军营了,让我和多淙护送你一块去军营,我就趁着多淙不注意,跑进来找你玩了,我本来想喊醒你,谁知道你突然坐起来了,把我吓了一跳。”   古纳诚一边揉脑袋,一边拍胸脯,他的心脏吓得现在还怦怦直跳呢。   古纳诚一番话将孙与心里的疑问都解开了,孙与看看他,又掀开车帘看看马车外面,看到了一脸为难的多淙。   孙与挑挑眉,视线在多淙和古纳诚之间来回逡巡,古纳诚还说是他偷跑进来的,就他那点功夫和他们刚才闹出的动静,多淙能不知道他偷跑进来了吗。   多淙见到孙与看他,朝着他微微颔首,“王妃可要出来骑马?”   孙与看了看古纳诚又看了看多淙,摇头道:“骑马怪累的,我还是做马车吧。”   孙与不知道多淙是因为什么纵容古纳诚进自己马车里来的,但既然祁连柯不在,他可不能放过古纳诚这个好套话的情报员。   孙与放下车帘,拉着古纳诚在马车里坐下。   “阿诚,我问你些事情。”孙与凑近古纳诚,小声和他说话。   古纳诚一见孙与神秘兮兮的,似乎被打开了什么开关,眼睛一亮,一副你大可以问,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孙与心中好笑,这孩子怎么傻乎乎的,面上却又给自己增添了几分探讨小秘密的隐秘感。   “我听说你哥……就是王爷,他有个心上人,这事是真的吗?”   出乎孙与意料外的,古纳诚并没有表现出他惯常有的八卦之心,而是瘪了瘪嘴,面色复杂的看着孙与一言不发。   孙与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自己这是问了什么苍国机密吗?怎么古纳诚这般看着自己。   “这件事连你也不知道吗?”孙与本着古纳诚是个好套话的乖宝宝的准则,进行迂回战术。   古纳诚扁扁嘴,看起来很不高兴,“这事你还是自己去问我哥吧。”   古纳诚说完话也不在马车里呆了,掀开车帘出去了,留下一脸懵的孙与。   孙与眨眨眼,古纳诚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自己问的问题真的有这么难回答吗,还是说祁连柯喜欢的人和古纳诚有什么关系?   孙与在脑海里脑补出了一场兄弟俩喜欢同一个人的狗血戏码。   孙与赶紧摇头赶出自己脑海里的胡思乱想,不过转念一想,如果真是这样也就能解释祁连柯为何总喜欢挤兑古纳诚的事了。   莫不是真的让他发现了惊天大八卦……   孙与头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八卦之魂,它竟然在熊熊燃烧!   “多淙,你们小王爷今年多大了?”孙与还不确定古纳诚是不是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人,便也不能确定他的年纪。   “小王爷今年十七了。”   “十七?”   孙与惊讶的重复了一遍,古纳诚的年纪竟然这么小。   “是的。”多淙再次确认。   孙与退回马车里,他本以为古纳诚怎么也有二十岁了,没想到才十七岁。   倒不是古纳诚看起来不像十七岁的少年郎,而是他和孙与认识的那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孙与认识那人的时候那人十五岁,如今五年多过去了,他也该20岁了。   那人也是苍国的小王爷,他们苍国除了古纳诚并没有其他小王爷了,有加之古纳诚和那人长得十分相像,不得不让孙与认为古纳诚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可孙与多番试探,得到的结果一次比一次更加精准的证明古纳诚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说道王爷,孙与突然神经一震,猛地掀开车帘,“摄政王今年多大了?”   多淙被问的一愣,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了,“王爷三个月前刚行了弱冠礼。”   三个月前刚行了弱冠礼,弱冠……   祁连柯竟然才二十岁!   孙与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混乱了,祁连柯那个看上去比他还要大几岁的面相竟然才二十岁!   ‘皇帝姐姐时常叫我要逗逗他,不要让他总是板着脸,那样看上去显老。’   古纳诚之前说过的这话孙与并为放在心上,此刻却是突然想了起来…………   显老……你哥当真是显老的很。   一个二十岁的白嫩青年,硬生生让他板出了一张二十五六的脸!   孙与忍不住嘴角抽搐,合着这么多天,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了自己两三岁的小屁孩戏耍威胁!   堂堂一代大侠,颜面何存!   不对,他搞错了,重点不在这里!   重点应该在,祁连柯也是苍国的王爷,而且年龄竟然对得上,他还是女皇陛下的弟弟…………   孙与风中凌乱,谁来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他的脑子可能真的被驴踢了,还顺带着被门挤过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摄政王的第一层马甲即将掉落 第六十八章究竟是谁骗了谁   孙与赶走自己脑海里杂七杂八的想法,将重点聚焦在了祁连柯的年龄上。   祁连柯去过越国,年龄不是二十五六岁,而是比孙与还小三岁的二十岁,而且祁连柯笑起来和古纳诚很像。   五年间,小孩是会长开的,面容是会有些改变的……   “我听说王爷以前去过越国,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孙与按捺住心中的震惊,再次问多淙。   多淙看了孙与好一会儿,问他,“王妃怎么突然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了?”   孙与也没心思和多淙周旋,继续用自己之前用过的借口,“我不是说了吗,我身为王妃,应该关心王爷,我想了解王爷以便更贴切的关心王爷。”   多淙脸色突然严肃起来,看了孙与好一会儿,一改之前的恭敬,用质问的口吻问孙与,“王妃,你是真的想关心王爷吗?”   孙与被问的心虚,神经有些紧绷,尴尬的干笑两声,“我现在和王爷是夫妻,我当然是真心关心他的。”   多淙面无表情,让孙与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孙与手心里不断往外冒汗,像等待审判一样期待着多淙赶紧说点什么。   多淙盯着孙与看了良久,说了一句让孙与心提到嗓子眼的话,“如果王妃不是真心的,还是不要关心王爷了。”   孙与缓缓呼出一口气,不让自己露出马脚,保持着笑容看着多淙,努力用轻快的语气掩藏自己的心虚。   “不是真心关心王爷,我问你这些事情做什么,你还真当我是敌国间谍来谋害王爷的吗?   再说了,我问的问题又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不过是些日常琐碎,你要是不愿意说就不说,做什么把事情搞得这么严肃,怪吓人的。”   多淙敛眸,收了严肃的神情,目光不再直勾勾的盯着孙与看,而是将视线看向了远处,目光悠远却坚定。   随后,孙与听到多淙的声音再次响起,“王爷认准的事情很难改变,请王妃好好对待王爷。”   “这就是王爷一直放不下他心上人的原因吗?”孙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他的嘴再次快过了脑子先行一步了。   多淙重新将视线转回孙与这边,郑重的朝着孙与点头,“所以王妃千万不要辜负了王爷。”   孙与好笑,你们王爷喜欢的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可辜负他的。   以这样想孙与心里莫名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只觉得心里发堵,堵得他很不舒服。   多淙再次将视线看向远方,似乎陷入了悠远的回忆里,孙与听到他沉闷却清晰的声音——   “王爷五年前第一次去越国,回来后就和陛下一起经历了恶战,当时多亏有越国大将军穆彦青的帮助,陛下和王爷才能坐稳今日的地位。外人只看得到王爷的风光,屈服于他的地位,没几个人能看到王爷的伤痛与不易……”   多淙后来又说了什么,孙与一句也没能听见去,震惊让他的脑海里已经乱作一团了。   如果多淙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曾经认识的那个少年就绝对不会是古纳诚,而是他从没想过的祁连柯。   怎么会这样……他没认出祁连柯是因为祁连柯的外貌和气质变化太大了。   要谁看也不会觉得现在的祁连柯和古纳诚相像……   古纳诚曾经说过,以前的祁连柯和他很像,一起作,一起挨训……   是了,孙与曾经认识的那个少年就是这般模样——少年虽然在自己面前很乖巧,可换个人,他就是个跋扈的小王爷,谁得帐也不买。   听说他和恩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差点打起来,后来觉得恩公有意思还想跟着恩公回家,最后让他师傅给逮了回去……   这般种种,怎么也不会让人和祁连柯联系在一起,明明是性格迥异的两人,为何现在却成了一个人……   祁连柯变化太大,孙与认不出他来情有可原,可祁连柯不该没有认出他来。   孙与这几年的变化并不大,除了性格开朗了一些,面容上孙与基本没什么变化,祁连柯怎么会没有认出他来……   还是说……祁连柯其实从一开始就认出了孙与,现在的种种只是他一直在耍着孙与玩,看着孙与为了身份的问题拼命的掩饰,拼命的讨好他,他觉得这样很有趣是吗?   孙与只觉阵阵寒意从他的脚底开始不断的往上冒,一直窜到他的心里,让他的心一片寒凉,冻得他浑身颤抖,牙关打颤。   明明种种迹象都在指向祁连柯就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少年,但孙与就是不敢把那个结论定下来,他发现自己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害怕一切不过是一场戏耍他的骗局,他以为的朋友和旧人到头来只是在耍着他玩,跟他开了一场天大的玩笑。   孙与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尤其这个人是祁连柯的时候。   明明他都不记得那个少年的名字,连长相都模糊了,当年明知少年回去是面对凶险的,这么多年他却也没有去关注过任何和少年相关的消息。   如果少年是古纳诚,他会欣然和他相认,问问他当年回来之后都经历了什么,再问问他有没有兴趣和自己一起回越国玩……   可现在那个少年竟然便成了祁连柯,变得面目全非,曾经的张扬和快乐荡然无存的祁连柯。   他害怕和现在的祁连柯相认,怕一切都是假的,怕祁连柯其实在背地里偷偷嘲笑他,看他的笑话。   孙与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甚至不想去军营里见到祁连柯,他不想面对祁连柯。   “多淙,我不舒服,我们回去吧。”   孙与的手指紧紧抠在窗沿上,骨节明显突出,手指用力到发白,脸色惨白。   多淙被他的模样下了一跳,“王妃您怎么了?”   “回去,我要回去……”孙与身体微微发颤,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觉得自己这两个多月里就像一个笑话一样,供祁连柯娱乐。   明明应该感到愤怒,孙与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愤怒。   祁连柯是假的,他又何尝不是呢,他们和这一切都是假的。   谁也没有资格去怪谁的欺骗,他们都是骗子,大骗子!   “王妃,我们马上到军营了,军营里有军医……”多淙语气急切。   孙与现在一点也不想见到祁连柯,他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表情去面对祁连柯,气愤的质问祁连柯?还是悲哀的坦白自己的假身份?   孙与通通不知道,他也不想想,他的大脑太乱了,他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着,让他将心中的情绪全部消耗掉。   “回去,我想回去。”孙与声音虽小,语气却异常坚定。   多淙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眉头微蹙,似乎明白了什么,低低的叹了口气,对着车夫一招手,马车掉转了方向,往来时的方向回去。   一直跟在后面闷闷不乐的古纳诚见马车突然调转了方向,赶紧凑近询问情况,在得知孙与不舒服之后,古纳诚立刻慌神了。   孙与明明先才还什么事都没有的,怎么可能这一会儿功夫就不舒服了,怎么想都是自己先才的态度惹他生气了。   古纳诚赶紧凑到车帘处跟里面的孙与道歉,“王妃嫂嫂,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都是我的错,你可别气坏了身子,你要是气我你骂我打我都行,你千万不要自己生闷气,我哥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古纳诚真诚中带着几分委屈,像极了五年前向孙与撒娇嫌药苦的少年。   孙与半躺在马车里,闭了闭眼睛,隔着马车的帘子对外面说:“阿诚,我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我就不生你气了。”   “王妃嫂嫂,你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古纳诚激动的应下。   “你到马车里来吧。”   古纳诚看了眼多淙,见多淙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别大嘴巴,记得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古纳诚进了马车,孙与就递给他一张纸,纸上写着他的要问的问题——   祁连柯曾经用过什么名字。   孙与虽然记不得那个少年的全名,但他可以确定,少年绝对不姓祁连,他只依稀记得那名字和古纳诚的名字很接近。   孙与从未将少年放在心里,那段时间他和姐姐帮着恩公忙里忙外的应接不暇,哪里还有精力将其他人和事放在心上,他每天只想着怎么完成恩公交代他办的事情,无暇其他。   他也只是在见到古纳诚的时候觉得这人非常眼熟,所以回忆起了那段还算快乐的记忆,记起了那个被他遗忘在记忆角落里乖巧可爱的少年。   古纳诚看着纸条上的问题,紧抿着唇,定定的看着孙与,问了孙与一个问题,“所以你是真的不记得我哥了是吗?”   孙与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不是不记得,他只是认不出了。   “我一直以为你是。”   孙与这话一出,反倒是古纳诚愣住了。   古纳诚难得露出困惑思考问题的模样,没多久他就想明白了,“他们都说我长得和我哥小时候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孙与苦涩的一笑,摇了摇头,“还是有些不像的。”   古纳诚挠挠头,看着孙与笑了,“我也这么觉得。”   “所以是有其他名字的。”孙与这话不是问句,不管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认,那人就是祁连柯了。   他不想让古纳诚知道自己已经不记得那时祁连柯用的什么名字了,他只是轻轻笑着看着古纳诚,递给他一支笔,“回答我的问题,你刚才答应的。”   古纳诚接过笔,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下三个字——   古纳柯。 第六十九章当年往事再忆   王府里,偏远的小别院里不同于往日的热闹,下人们一个个忧心忡忡的,院子里安静的诡异。   一刻钟前,院子的主子先才脸色难看的回来了,他拒绝了下人的搀扶,拒绝了上门来的太医,将自己独自关在屋内静静的想心事。   门外的太医和下人们心急如焚,屋里的主人却是谁也不让进,一时间屋里屋外安静如鸡。   院子的主子此刻正静静的坐在外间的椅子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双目无焦,脸色惨白难看。   孙与手里攥着的纸正是回来的路上他问古纳诚问题的那张纸。   那张纸上除了他的问题还有古纳诚给他的回答,而这个回答正是压倒孙与的最后那一根稻草。   古纳诚给孙与写了三个字,这三个字让孙与再不能逃避,即便他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   曾经可爱的粘着自己的那个少年不是长相和名字都相似的古纳诚,而是那个压根儿一点边都沾不上的摄政王祁连柯。   孙与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只觉得心口烦闷,急需找到一个突破口来发泄掉自己现在的难受,可他却不知该如何寻求突破口,只能憋闷的一个人想心事。   五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却足够让一个人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另一个陌生的,丝毫寻不到原来影子的陌生人。   孙与可以想象得到这五年里祁连柯都经历了什么,国仇家恨一样不少,不用想就知道他过得是怎样的水深火热,每一步走来又是多么的艰难。   孙与不能接受的是曾经那个天真可爱的少年竟然变成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伐者,成了独当一面掌握一国生杀大权的摄政王。   祁连柯如此巨大的改变,和再遇后不知他还记不记得自己的那份猜测都让孙与感到巨大的不安和烦躁。   孙与忍不住就想起自己之前被逼着喝了一个多月苦药的事儿,大概是祁连柯以前在恩公家喝得药很苦,所以现在也想让孙与尝尝他那时候的感受吧。   至少孙与是这么认为的,他认不出祁连柯是因为祁连柯的变化太大了,他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也觉得祁连柯不可能没有认出他。   然而祁连柯究竟是故意戏耍他还是将错就错的和启国迂回解决国内的事情,这件事孙与竟然不敢过多的去想,不管哪一种可能都令孙与呼吸困难不想接受。   孙与发现自己现在不想接受的事情太多了,他不想接受祁连柯就是那个少年,不想接受祁连柯不记得他,又不想接受祁连柯其实还记得他却没有和他相认,他不想接受祁连柯在戏耍他,更不想接受祁连柯利用他。   孙与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执意要找到那个少年究竟是谁。   孙与多希望自己没有去打听这件事,没有想要求证,不想追寻那个少年究竟是谁,他只要好好和祁连柯打配合,帮着他肃清内奸,然后找机会回到自己的国家,从此再想不起那个少年和祁连柯。   ————   祁连柯以前在越国的时候,是和现在的女皇,也就是以前的月雪公主一起逃过去的。   当时苍国的老国王去世,皇位更迭,月雪公主在苍国的人气一直很高,是位深得民心的好公主。   然而当时抢占皇位的二皇子,也就是月雪公主的二哥,他忌惮月雪公主在国内的人气,二皇子登基后,为了稳固皇位一直在削弱月雪公主的势力。   当时正值苍越两国关系紧张,新上任的二皇子野心勃勃,在越国边界蠢蠢欲动。   二皇子假意将月雪公主远嫁他国与越国和亲,实际上则派人到越国暗杀月雪公主,将刺杀的锅甩给越国,借机引发苍越两国的战事。   此计策一举两得,却被睿智的月雪公主识破了。   月雪公主带着年仅十五岁的弟弟古纳柯在越国边界消失了,实则是逃到了越国境内,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月雪公主消失,越国派人大力寻找,一则是为了不背负暗杀和亲者的罪名,二则也是为了保护她,因为月雪公主才是挽回局面的关键人物。   古纳柯在越国被二皇子派来的刺客刺伤,被孙与的恩公林青所救。   林青将古纳柯带回家中救治,无意间得知了古纳柯的身份,他们就借着古纳柯的身份引出了藏匿起来的月雪公主。   月雪公主在国内拥有极高的人气,她的远嫁和新王的残暴都已经激起了民愤,此时若是她能和越国合作,必然能够将两国的损失将至最小。   月雪公主的本意是想带着年幼的弟弟古纳柯远走高飞,不想身为皇子的古纳柯被皇权绑架。   但现下事态已经到了她不得不出面阻止的地步,她只得站出来和越国合作,平息这场以她为借口的战事。   月雪公主带着古纳柯由穆彦青带着大军护送回了苍国,正式和二皇子宣战。   月雪公主在苍国的势力并不弱,很多将校都愿意效忠于她而不是残暴的二皇子。   此番战役月雪公主和二皇子本来势均力敌,但因为有越国的援助,月雪公主很快占了上风,击退了二皇子的兵力,从他手上夺走了皇位。   对于当年之事,孙与知道的就这么多,这之后月雪公主和古纳柯的事情他都没再关注过,毕竟对那时的他来说这件事远没有恩公交给他的任务重要。   古纳这个姓氏并不是苍国皇族的姓氏,祁连才是皇族姓氏。   孙与从古纳诚那里知道了古纳是祁连柯母族的姓氏,祁连柯小时候也是叫祁连柯的,是后来改了名字才叫的古纳柯。   祁连柯和月雪公主的母亲是皇后,皇后诞下的皇子贵为嫡子,虽然上面有两个哥哥,但依旧阻挡不了祁连柯被封为太子的命运。   皇后去世的早,年长的月雪公主像母亲一样照顾保护着弟弟,在祁连柯七岁那年却因下人的疏忽让祁连柯被人投毒差点丢了性命。   月雪公主为了保护年幼的弟弟,请求当时还在世的老皇帝废去祁连柯太子的身份,并让他从此跟随母姓,再不参与皇权的纷争。   老国王十分疼爱这个最小的儿子,见儿子差点丢了性命心中也是愧疚难当,觉得自己对不起孩子已逝的母亲,便允了月雪公主的请求,祁连柯从此改名为古纳柯。   月雪公主做了女皇后,古纳柯又改回了原来的名字,成了新朝无往不胜的战神祁连柯。   其中的曲折过往,若没有古纳诚这个知情人士解惑,光凭孙与知道的那点线索,是怎么也猜不到这一环的。   也正因为祁连柯改名的原因,导致后来孙与偶尔还能听到月雪公主的事迹,却再没听过古纳柯这个名字有关的任何事。   孙与本以为月雪公主会让心爱的弟弟做个闲散王爷,不问世事,却不想她终究还是没能让爱弟躲过皇权的纷争,走上了战场。   孙与快要将手里的纸给揉烂了,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渗出丝丝血滴。   孙与想起当年,少年在得知他们是利用了自己的信任引出姐姐时那委屈和愤怒的眼神,还有见到孙与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难过哭出来的模样,以及最后少年离开时愤怒又委屈的瞪着他的模样。   孙与闭上眼睛,眼角落下一滴泪水。   他记起来了,当年他还为此叹息过,只是当年的他有自己的心结没打开,情绪并不怎么强烈,对于少年的情绪很难引起共鸣。   如今再想,竟是这般难过。   孙与并不觉得那时的他们做错了,他和恩公为的是两国人民的和平,为的是不让两国人民遭受战火的纷扰,月雪公主和古纳柯身为皇族,应该担起他们的责任,而不是逃避。   以月雪公主的性格,即使他们没有将她引出来,她也一定会在安顿好古纳柯后回到苍国,为了她的子民奋战。   令现在的孙与感到难过的也不是这件事,而是他欺骗了还是少年的祁连柯,骗了那个对他信任喜爱的少年最真挚的感情,利用他的喜欢,辜负了他的期待。   孙与想起那日祁连柯掐着他的脖子时说的话——‘你就打算用这幅面孔欺骗本王’。   原来不是祁连柯的情绪阴晴不定,是孙与自己闯了祸而不自知。   因为孙与以往性格的淡漠和骨子里的不在乎伤害了一个懵懂少年的心,多年后孙与竟然又遇见了这个少年,却早已忘记了曾经伤害过他的事,更忘记了他是谁。   孙与捂住胸口,那里很痛,痛得他呼吸不稳,身形摇晃。   小时候的孙与懂得事情不多,会因为父亲不爱自己而难过,会因为没有饭吃而发愁,会因为孙璃儿哭泣而哭泣。   等他再长大一点之后,他明白了一切,心却也坚硬如磐石,封闭了自己所有的情绪,变成了一个情感缺失不完整的人。   五年前,是他初遇古纳柯的时候,也是他和姐姐被恩公所救的时候,那时候的他还是寡言少语的模样,情绪波动是全府上下最小的一个,所以当时的他并不能准确体会古纳柯的心绪,只当他是个可爱的小弟弟。   这五年里,孙与最大的变化就是他的性格和情绪。   丞相府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人都时常来和他说话,有几个胆子大的还常常逗弄他,只是为了调动他的情绪,让他多一些表情。   林青和孙璃儿更是变着花样的让他多经历不同的体验,只为了让他情绪外放表情丰富一些。   是众人对他的爱让他重新打开了心扉,让被他封闭的枷锁在众人的爱里融化了。   如今的孙与有了七情六欲,学会了感同身受,再回首当年,才知道那时古纳柯眼里饱含的情绪代表了什么,才会对他最后愤怒的瞪视感到愧疚与难过。 第七十章坦白局中局   本来安静的院子里突然有了响动,院子里的脚步声杂乱起来,时不时传来响动和说话的声音。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引起孙与的注意,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知以后该以何种面目面对现在的祁连柯。   “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也不让奴婢们进去,连刘太医也不让进。”   祁连柯看了眼提着药箱在一旁着急的刘太医,示意他跟自己进去。   祁连柯推开门就看到了对着门坐着发呆的孙与,看他的眼睛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眼眶红通通的。   祁连柯蹙眉,先才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脸色变得这么难看了。   祁连柯示意刘太医上前给孙与把脉,自己则在孙与旁边坐下。   孙与早在祁连柯说话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他本来想躲起来的,但转念一想,这整个王府都是祁连柯的,他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孙与只得僵直的坐在原处,看着祁连柯推门进来。   门外的阳光为祁连柯周身打上了一层光晕,将他平日的戾气轻柔的抹去,恍惚间,孙与将五年前古纳柯的容貌和现在的祁连柯重合了起来,记忆里的少年竟然长得这般高大帅气。   明明是件令人欣慰高兴的事情,孙与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看到祁连柯他就忍不住在脑海里回想古纳柯离开时的眼神,那种责怪与怨愤,让孙与不知该怎样面对眼前长大的人。   “王妃这是怎么了?”   祁连柯伸手帮孙与擦去眼角的泪痕,却引得孙与一阵颤栗。   祁连柯的手一顿,收回手,定定的看着孙与。   先才多淙着急忙慌的来向祁连柯汇报,说王妃突然脸色难看的要回王府,一番询问之下,祁连柯得知了孙与向多淙和古纳诚问的问题,左右一联系,祁连柯便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祁连柯有军务在身,本不想回来,正好也给孙与一个好好想清楚的时间,可负责保护的暗卫又来回报,说王妃不让太医诊治,一个人闷在屋里谁也不让进。   此番一禀报祁连柯再也坐不住了,策马一路狂奔回了王府。   祁连柯见孙与模样不好,本不想提这件事,却不想孙与是那般反应。   看到孙与回避自己的视线,祁连柯叹了口气,声音不急不缓。   “以前的事都想起来了?”   孙与错愕,微张着嘴,头转向祁连柯的方向,他虽然可以确信祁连柯一定认出他来了,但这件事真的被祁连柯证实的时候,他还是感到震惊和难过。   他不知道该不该责怪祁连柯,明明是他戏耍了自己,但归根到底,这件事的根源错还是在自己,是自己欺骗在先的,祁连柯想要报复回来也无可厚非。   但他就是不可抑制的感到难过。   “你为何不拆穿我……”孙与听到自己用干哑到不成调的声音在质问祁连柯。   祁连柯看着孙与,面上看不出喜怒,声音却有些冷冽,“本王在等你想起来……或者说,本王在等你主动坦白。”   “为什么?”   孙与下意识的问出口,根本没功夫想祁连柯为什么要等他想起来,他只想尽快知道祁连柯的想法,他是不是真的还恨着自己……   “你觉得为什么?”   祁连柯将问题还给孙与,面上依旧是让人琢磨不定的表情。   孙与垂下眼眸,低声道:“我不知道。”   “王妃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祁连柯挑起孙与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孙与现在听到‘王妃’这两个字只觉得这是对自己莫大的讽刺。   孙与轻轻推开祁连柯的手,别过脸,声音沙哑,“我不是你的王妃,你不是都知道吗?别再这么叫我了。”   “进王府门的是你,你不是本王的王妃,难道还是别人的吗?”祁连柯收回手,靠在椅背上,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看着一直在逃避他的孙与。   孙与蹙眉,“我叫孙与,不是什么启明皇子,更不是你和亲的王妃。”   祁连柯轻哼一声,语气带着几分轻蔑,“本王何时说过本王的王妃叫启明了?”   “你……”   孙与语塞,祁连柯这人怎么回事,还真要自己当他的王妃不成,他就这么想折磨自己吗。   “你不是有心上人吗?你这样就不怕他伤心吗?”孙与一想起祁连柯的心上人心理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莫名其妙,却让他不舒服。   “你不是知道他离开本王了吗?你来当他的替代品刚好。”祁连柯眼里透出一丝戏谑,“本王对你知根知底,不用担心你是敌国派来谋害本王的奸细,本王不介意养你一个,而且……”   祁连柯话语停顿中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了,“你这个假身份对本王还有用,本王怎么能放弃这么好的鱼饵。”   祁连柯的视线扫向孙与佩戴在腰间的黑色玉佩,“王妃可是答应本王的,会好好配合,莫不是王妃已经忘记了?”   “事成之后你能放我回越国吗?”   孙与眼眶发酸,如果他现在帮着祁连柯解决了国内的忧患,是不是就能抵清他曾经对古纳柯的伤害,祁连柯是不是就可以消气放他回家了。   “呆在本王身边你觉得很委屈?”祁连柯神色愠怒地瞪向孙与。   “我……”   孙与说不出委屈的话,如若之前他还为自己无端卷进这场权谋之中感到委屈,那么现在他则没有资格再说委屈。   做的孽迟早要还的,他犯下的错,还是要他自己偿还,终究是逃不掉的。   孙与攥紧了拳头,抿抿嘴复又张开,“怎样你才能放我回去。”   孙与可不信祁连柯要他当替身的鬼话,以祁连柯的性格,他绝对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让自己去做。   “你就这么想从我身边离开?”祁连柯这话说的咬牙切齿,几乎是吼出来的,甚至连他的称呼都从态度高傲的‘本王’变了成了‘我’。   孙与喉头滚动,却没再说话,他知道现在他和祁连柯谈什么都没有用,祁连柯还恨着他。   孙与心里突然感到一阵难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难过。   这让他想起了母亲去世时心脏疼痛的感觉,那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憋在胸口,无能为力的感觉。   孙与眼眶越发的红,攥紧地双拳微微颤抖。   祁连柯见孙与不说话,倒是冷静了不少,怒火也被他收了起来,“你若真想离开也不是不行。”   孙与咬紧嘴唇,他不敢表现出什么,他怕自己流露出期待的目光会惹得祁连柯比先才还愤怒。   “我记得王妃有个姐姐,叫什么来着……”祁连柯状似不经意的提起。   “你想做什么!”孙与猛地抓住桌角,身体前倾,警惕的瞪着祁连柯,“你想做什么冲着我来就好,我都可以满足你!”   祁连柯却是不理会孙与的着急,语调轻缓的继续说着自己的话,“哦,本王想起来了,是叫孙璃儿对吧?”   孙与从先才的警惕变得愤怒,“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不关她的事,你想让我怎么弥补你都可以,但你不准动她!”   祁连柯轻轻摇着头,一副惋惜的模样,眼神里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看来王妃很在乎自己的姐姐呀……”   孙与被祁连柯这种反应折磨着,生怕他对孙璃儿不利,母亲去世时的无力感席卷了他的全身,让他忍不住害怕起来。   孙与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气焰,他已经失去了母亲,万不能再让姐姐有任何闪失。   “我会留下来做你需要我做的事,包括王妃这个身份,怎样都好,直到你满意为止。只要你不动她,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王妃这句话本王就记下了,王妃可不要食言才好。”祁连柯眉梢一挑,神色得意,丝毫没有自己手段卑鄙的羞愧感。   “还有……”   祁连柯伸手到孙与耳边,将他因为激动散落的发丝捋到耳后,“以后有什么事王妃大可以直接问本王,向别人打听来的消息可不一定是真话。”   孙与很想拍掉祁连柯的手,祁连柯这个人总是这样,卑鄙无耻的让人对他生不出一丝好感。   祁连柯一通威胁猛如虎,成功让孙与打消了心里对他的愧疚之感。   孙与此刻恨不得扑上去咬死祁连柯,就算他打不过祁连柯,也要和祁连柯同归于尽。   想法虽然很好,但孙与清楚的知道,别说同归于尽了,他可能连祁连柯的影子都扑不到。   “王妃的身体如何?”   祁连柯问给孙与把完脉后就一直没能插上话的刘太医。   刘太医在一旁近距离观看王爷和王妃吵架,没少偷偷抹汗,生怕自己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被王爷灭口了,现在终于轮到他上场说话缓和气氛了,他是一刻也不敢怠慢,赶紧回话。   “回王爷,王妃并无大碍,就是情绪起伏大了些,导致脉象有些紊乱,待王妃心绪平静了老臣再给王妃把一次脉确认一下情况,以保万无一失。”   祁连柯对刘太医的严谨还是很满意的,点点头就让他退下了。   刘太医走后,祁连柯不忘提醒孙与,“之前的交易依旧作数,王妃帮本王钓鱼,本王让王妃自由出入,对外王妃还是启明皇子,这一点请王妃牢牢记住,切莫露出马脚。”   “我从未见过那个启明皇子,怕是扮演不好。”孙与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这点王妃不必担心,春儿会告诉你怎么扮演好启明皇子的。”   “春儿?”孙与蹙眉,随后自嘲一笑,他还真是小瞧了春儿。β方火曰共氺林示区   他以为春儿是个大嘴巴,还好奇春儿这样没心眼的丫头怎么会在摄政王府里生存下来的,现在一看,春儿告诉自己的话应该都是祁连柯让她故意透露给自己的。   自己那点小伎俩小心思都在祁连柯的算计内,妄他还自以为是的以为总有一天他可以逃离这座王府。   祁连柯真不愧是当了摄政王的人,步步为营,将人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手段果然高明。   孙与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白白给祁连柯当了两个月的笑柄。 第七十一章自以为是的愚蠢   祁连柯看着愤怒的孙与,心里某处一片寒凉,孙与能为了自己的姐姐做任何事情,他又何尝不是,只是为时已晚,错误已然酿成,再想改变堪比登天。   有些事不是说出来就能改变的,祁连柯也不愿意将它托之于口。   祁连柯没在孙与这里待太久就走了,军营里还有事等着他,既然孙与身体无碍,余下心理上的情绪他在这里孙与可能更不能纾解,怎么想都是走了更为好。   祁连柯走后,孙与立刻叫来了春儿。   “说说吧,王爷派你来是监视我的还是来引着我一步步走向你们的陷阱的?”孙与目露嘲讽的看着春儿,只是他嘲讽的不是春儿,而是他自己。   他嘲笑自己的愚蠢,嘲笑自己明明一而再的告戒自己这里谁也不可信,他却还是相信了别人的话,这不是愚蠢还能是什么。   春儿一听孙与这话脸色瞬间白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说出了她很久没说过的那句话,“王妃饶命!”   “饶命?我有什么资格决定你的命吗?你的命可是在你们王爷手里。”孙与冷哼一声,都这时候了,春儿还真看得起他,还在和他演戏。   “王妃莫要生气,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死!”春儿边说边在地上磕头,那模样好像是孙与真能把她怎么样一般。   孙与想起先才刘太医在听到自己身份时丝毫不惊讶的模样,目光一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春儿的动作一怔,孙与便明白了。   “合着你们一群人都知道了,就耍着我玩呢是吧?”孙与突然笑了。   这一切还真是可笑。   祁连柯真是会耍人,玩的一手好伎俩。   “王妃饶命,奴婢万不敢戏耍王妃。”春儿没见过这样的孙与。   此时孙与虽然笑着,但眼神却冰冷如寒谭,将他平日里的亲切感掩盖的毫无踪迹,让人不由心生胆寒。   “起来回话吧,我这样看着你怪累的。”孙与轻轻往椅背里一倒,脸上的神色更冷了几分。   春儿看着孙与的眼神,不敢有任何违背,忙不迭的站起来,战战兢兢的立在孙与面前,等着他问话。   “说说吧,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又谁告诉你的?”   春儿看看孙与,正在犹豫,却听孙与又说,“打断你的腿我这个能力还是有的。”   面对孙与的威胁,春儿不禁恍惚,手下意识的摸上自己腰间的小荷包,那里面装着孙与送给她的一个木雕小鸟。   这是上次他偷偷帮着孙与给王爷洗那件沾了糖霜的新袍子时,孙与为了感谢她送给她的。   那是孙与无聊的时候自己雕着玩的,春儿见他雕了好几天,雕出来活灵活现的,当时还夸赞了孙与,孙与听了很是受用,骄傲的小表情溢于言表。   没想到后来孙与竟然送给她当谢礼了,这让春儿受宠若惊。   那时的孙与有多亲切现在的孙与就有多冷漠,春儿攥紧拳头,终于开了口。   “女婢一开始并不知道王妃的真实身份,是多淙大人第一次跟随照顾您,也就是娜嫣公主来的那天,多淙大人明显的退让让奴婢十分费解。   您明明是敌国的奸细,王爷让我们这些下人照顾好您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多淙大人对您有所退让,您明明是杀害了我们同胞的敌国人,我们恨透了启国人!   奴婢心中郁结,有一次多淙大人来送蜜饯,奴婢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多淙大人。   多淙大人见我情绪不稳,便将事实告诉了我,我才释怀了。”   孙与想起春儿有段时间确实心不在焉的一个人发呆,没过几天她自己又好了,孙与自顾不暇,哪有功夫帮小婢女排忧解难,也就没放在心上,看来就是那时候春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现在一想,也是在那之后,春儿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我的身份?”孙与继续追问。   “除了奴婢还有秦管事和刘太医,他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奴婢也不清楚。”   “就你们三个人知道?没有其他人了?”   “没有了,多淙大人说知道的人太多对王爷和王妃都不利,嘱咐我们不可以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否则杀无赦。”   孙与又想起一件事来,这件事是他前几天新增的疑问,“上次宫宴化的妆容是为了让我看起来像启明皇子?”   春儿点头,“秦管事给我看了启明皇子的画像,他和王妃长得有几分相像,但是气质不如王妃亲近,我便照着他的感觉给王妃化了妆容。”   “哈哈,果然如此。”孙与自嘲的笑了两声。   他早就该发现端倪的,满朝文武没一个化妆的,就他化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却没人质疑他的行为,怎么想这件事都有问题,他却从未想过祁连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启明皇子的长相。   也是,和亲嘛,就算是临时换了人,启国也会提前送张画像到祁连柯手里,就算不送,以祁连柯的性格,和亲之人突然换了,他必定起疑心,肯定会找人弄到画像的。   是孙与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以为人家真的没见过启明皇子的真容。   孙与想起祁连柯临走时和自己说的话——向别人打听来的消息可不一定是真话。   祁连柯还真是城府极深,自己的所有想法都被他预料到了,还被他无情的嘲笑。   打听来的消息本来就真假难辨,更何况他还是向祁连柯的人打听的,真假孰多一目了然,他简直是蠢到家了。   天真又可笑。   “王妃莫要生气,奴婢并没有要隐瞒王妃的意思……”春儿见孙与神色难看,赶紧找补两句,只是这话她自己说出来都不相信。   “生气?我生谁的气?你的吗?还是你们王爷的?我为何要生你的气?我又有什么资格敢生你们王爷的气?”   孙与一连串的发问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自嘲,“我自己蠢,为何要生他人的气?”   “王妃,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真的没想骗您的……王爷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您……”春儿赶忙解释,生怕孙与从此疏远了他们。   “你出去吧。”孙与不想听春儿的狡辩,更不想听到有人为祁连柯说好话。   祁连柯将他耍的还不够吗,为什么还有人要替他辩白!   “王妃……”   “出去,听不懂吗!”   孙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愤怒。   春儿被吼的一怔,立刻红了眼眶。   孙与自己吼完也怔住了,尤其看到春儿眼里蓄着的泪水,自己冲她发什么火,她不过是一个听命行事身不由己的丫鬟,自己何故迁怒于她。   孙与长处一口气,脑袋后仰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声音带着沙哑,“对不起,是我失态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春儿抹着眼泪不放心的退了出去,孙与则继续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这件事对孙与的冲击力很大,他一时半刻难以冷静下来。   见到古纳诚的时候,孙与以为他就是古纳柯,见着少年还是如当年一般开朗活泼,尤其是古纳诚对自己表现出来的好意,让孙与以为他是认出了自己,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才没有和自己相认。   孙与本以为就算曾经有些恩怨,但过了这么多年,他们当初也确实是为了大局着想,古纳柯和月雪公主不仅战胜了二皇子,还掌控了苍国的实权,这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   就算当初自己辜负了古纳柯的心意,但过了这么多年了,他也长大了,也该理解当年的事情孰轻孰重,他们该是能一笑泯恩仇的关系才对。   却原来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那人不是古纳诚,也不会和他一笑泯恩仇。   是了,祁连柯是个小气鬼,自己骂他一句他都要想着报复回来,更何况自己当初切实的欺骗了他身为少年人的单纯,还狠狠伤了他的心,辜负了他的信任和喜欢。   他岂不是要这般报复自己,让自己也尝尝他当年被欺骗的滋味。   糖衣炮弹,如出一辙。   当年他对古纳柯有多好,现在的祁连柯就对他有多好,当年他是怎么辜负古纳柯的信任的,现在的祁连柯就是怎么戏耍他的。   “哈哈哈哈哈哈……”   孙与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面目狰狞。   自作孽不可活是吗,他还真是深刻体会了这句话。   明明已经够了,自己现在体会过他当年的难过了,为何他还是不肯放了自己,还要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同他互相折磨。   孙与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他抹了一把眼泪,脸上的笑意瞬间收住,速度之快堪比变脸的川剧演员。   孙与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平日洗脸的盆架旁。   脸盆里被换上了新的干净的水,清澈的水面倒映出孙与的面容。   孙与看到自己冷漠的表情,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那个缺乏情感表现的自己。   孙与掬起一捧水,略带冷意的水扑打在脸上很舒服,让他烦躁的心绪也冷静了下来。   如果祁连柯的目的是肃清苍国的内忧外患,那自己就帮他肃清,配合他解决这一切忧患,权当是为了恕罪了。   毕竟有错在先的是自己,而且还为了姐姐的安全,他不能任由祁连柯为了报复自己而伤害姐姐。   祁连柯不就是想要报复他吗,那他就顺了祁连柯的心,偿还到他满意为止。   等一切都结束了,自己再没了可以利用的价值,到时候祁连柯也该报复够了吧,那时总该放自己走了吧。   如此一般,孙与倒是不怕祁连柯会利用完自己就将自己杀了,他倒是安心了不少,只是不知为何,心中却这般疼痛。 第七十二章歹毒十分歹毒   同祁连柯谈话之后,孙与洗了把脸就到床上去了,他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终于将这件事消化了,心里也没最开始时那么难过了。   只是还有些介意和时不时的难过,但这些并不能影响他了。   第二日起床后的孙与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照常吃喝,照常玩乐,照常和下人们说些有的没得。   反倒是昨日被孙与吓到的春儿提心掉胆了一整夜都没能睡好,今天伺候孙与的时候还战战兢兢的脸色发白,生怕孙与又生气发脾气。   孙与看她那模样倒也没说什么安慰她的话,他现在都不知道找谁来安慰自己,更别提安慰别人了。   孙与摆摆手让春儿回去补觉了。   中午孙与在院子里练了一套拳,还招呼来了一个叫多一的暗卫陪他过招。   反正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不如干脆光明正他的调理生息勤家练武,争取早日恢复武力值。   孙与一边练武一边和多一闲聊,“你叫多一,那你和多淙是什么关系?”   “哦,原来你是多淙的堂弟啊,你们家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在王府当差吗?”   “就你们兄弟俩啊……那也挺厉害的!你和多淙谁武功好啊?”   “你俩有喜欢的人了吗?”   “哎呀,你别害羞啊……”   …………   孙与就差打听人家祖宗十八代了,也亏得多一脾气好,没嫌弃他烦人,临了还给孙与递了快帕子擦汗。   孙与练完功坐在躺椅上休息,手里把玩着刘太医给他配制的据说可以强身健体的小药li丸。   “萍儿,你去把刘太医叫过来。”   孙与觉得自己的内力最近恢复了不少,虽然离完全恢复还很遥远,但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在一点点的增长。   孙与细细回想了当初朋友中散功散的全过程,当初他那朋友也是想用自己的力量将毒li药冲出筋脉,结果不仅没成功还差点因为用力过猛受了内伤,他们这才遍访名医救治的。   没道理自己的朋友内力冲不退这毒的药性自己却能冲退,这怎么想都不大合理。   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孙与这些日子喝的那些苦药和药丸很可能不止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又加之祁连柯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以刘太医的医术他很可能早就诊出自己中毒的事了,只是一直瞒着没有告诉自己罢了,不然自己明明身体强健为何要每日不是吃药就是喝药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   孙与心里又烦乱起来,祁连柯不是要报复他吗,为何又给他解毒……   孙与更希望这件事是他想错了,祁连柯并没有愉係那么好心,这样他心里还能好受一些。   刘太医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他的腿脚一直很好,没一会儿他就提着自己的小药箱来到了孙与的小院里。   “王妃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刘太医行过礼后便切入正题,昨日孙与一直睡着,他来了两次孙与都没醒,着实让他好一阵担心。   “刘太医莫急,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孙与将手里的小药li丸丢进嘴里,嚼了嚼,朝着刘太医撇撇嘴,“刘太医你的医术也不怎么样嘛。”   本来还慈眉善目的刘太医一听他这话,立刻不干了,将自己手里的小药箱重重地放在地上,不服气的看着孙与,“王妃此言何意?”   孙与唇角微微翘起,这老头儿果然上当了。   恩公林青的夫人早年受过重伤,差点丢了性命,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却也留下了点病根。   夫人一到梅雨季节身子就虚弱乏力,还时常伤风,林青多次请御医来给夫人诊治。   御医也只能帮着缓解,说夫人伤了根源,怕是难以恢复,只能好好养着。   林青一听这话心疼交加,顿时不干了,一把摔了手里给夫人擦虚汗的帕子,怒瞪着老御医说他学艺不精是庸医。   林青向来好脾气,这么动怒还是头一回,把个御医吓了一跳,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待御医反应过来林青说的什么之后,御医立刻吹胡子瞪眼的也不干了。   老御医拍着桌子跟林青犟上了,说什么也非得把夫人这病给他根治了——敢说老夫学艺不精,林青小儿没见识!   想到这里,孙与突然叹了一口气,眼看梅雨季节又要到了,不知道今年夫人的病治好了没有,恩公是不是又该急得吃不下饭了。   刘太医一听到孙与叹气,以为孙与是在对他刚才的问题做出反应,立刻瞪圆了眼睛,再次质问孙与,“王妃可是觉得老臣学艺不精了?”   孙与无意间的叹气倒是帮了他的大忙,又给刘太医浇了一把火。   孙与趁势赶紧假意讥讽刘太医,“难道不是吗?”   孙与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小瓶,从里面又拿了一颗药丸出来,放在光照好的地方转悠着看它,故意说话诈刘太医。   “我曾遇过一位江湖郎中,他只用了三副药,就帮中了散功散的人解了毒,为何我喝了你这么多日的药毒还是没退干净?”   孙与的身份反正已经暴露了,他也不用再怕自己中毒的事被发现了没法解释,索性自己坦白套刘太医的话,看看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中li毒的事。   孙与将手里的药li丸又丢进嘴里,每日要吃三颗,他今日才吃了一颗,还差两颗呢。   孙与一边嚼着小药丸一边问刘太医,“你说说这不是刘太医你学艺不精还能是什么?”   刘太医气的干瞪眼,嘴里一堆要骂人的话也只能硬生生的憋着,亏他这时候了还能记得孙与的身份。   “老头儿我的医术岂是小小江湖郎中能比的,王妃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老头儿我的威风。王妃中的岂是寻常的散功散,要是没有我老头儿,王妃别说内力了,时日长了怕是性命都堪忧!”   刘太医虽然还记得孙与王妃的身份,但说出来的话已经不客气了,看来是真的被孙与气到了。   “并非寻常的散功散?为何我身体没有异样?”孙与以为刘太医在唬他。   他确实除了内力尽失,身体并无任何异样,哪里有刘太医说的那么严重,还性命堪忧,这老头不会为了自己的面子编瞎话故意吓唬他吧。   “哼,无知小儿。”刘太医屡遭质疑,终于忍不住了,管他什么王妃不王妃的,撅着嘴气哼哼地瞪孙与。   孙与也不跟他计较,反正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王妃,他只是觉得好笑,这天下的太医都是一个款的吗,被质疑了医术张口就是‘无知小儿’。   “你中的哪里是散功散,你中的明明是百日散。”刘太医斜着眼睛睨孙与,神情中还透着点对自己医术绝对自信的高傲劲儿。   “此话可是当真?”孙与一把抓住刘太医的手臂,惊骇不已。   “不信你自己看看!”   刘太医也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根银针,对着孙与的人中扎了一下。   “哎呀!”孙与冷不防的被扎了一针,还挺疼。   “你自己看看。”刘太医气哼哼的将银针递到孙与眼前,让他看。   孙与咽了口唾沫,那银针的尖竟然变成乌青色的了!   “这银针是老夫特意淬炼的,专门给皇帝陛下验毒用的。”刘太医说着就将银针放进一个小瓶子里收好。   孙与这下可是信了,中了散功散扎人中会变黑,不会变成这种绿不绿黑不黑的乌青色,只有中了百日散才会!   百日散和散功散很像,只是散功散除了散尽练武之人的内力对人没有其他的伤害,最多会使人虚乏无力提不起精神。   而百日散却不同,百日散是一种极歹毒的药,它会让人百日内内力尽失,这百日内它所表现出来的特征与散功散毫无二致,只是百日过后才是它真正歹毒的地方。   一旦过了百日,中li毒之人的内力会在一天之内暴增至曾经内力的数倍,直至中li毒之人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那股强劲的内力撑破经脉暴毙而亡。   司徒狗li贼果然歹毒,故意用和散功散很像的百日散迷惑孙与,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毒发身亡。   他们一定是怕孙与没死在祁连柯手里留下后患,所以才给孙与下了要命的毒li药顺便还能废掉他的武功,真是一举两得。   “哇!刘太医,这不马上就到百日了吗,我还有没有的活啊?你可得救救我啊!”   孙与苦了一张脸,抱着刘太医的胳膊摇啊摇,直把老头摇的头晕眼花的。   “你、你……你放开我!”   刘太医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孙与脑门上。   孙与悻悻的收回手,可怜巴巴的看着刘太医,求生欲十分强烈。   刘太医一打完人了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打的是谁,刘太医心里打鼓似的左右看看,再看看孙与。   孙与全身心都在自己快暴毙的事儿上,哪里还在乎刘太医打没打过他脑儿门。   “咳咳!”   刘太医清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王妃莫慌,这百日散老臣已经为您解得差不多了。”   “那为何银针还是乌青色的?”孙与将信将疑的看着刘太医,刘太医险些又被他的眼神气到。   “这不都怪您自己,你嫌药苦,还喊着王爷尝味道,让老臣被王爷好一顿说。”   王爷明知王妃中的毒严重,却还是惯着王妃,王妃嫌那汤药苦,王爷就让他研制不苦的药。   他老头子熬了近十天才炼出来的解毒丸,差点熬死他老头子。   刘太医提起这事来就气愤,奈何说他的人是王爷,他敢怒不敢言,现在终于让他逮着机会数量王妃了,可不得好好抱怨抱怨。   “那我也不知道你那是给我解毒的药啊,我这断药都多久了,再续上还能管用吗?”孙与着急,他可不想死啊!   司徒狗li贼,爷爷一定要活li刮了你俩祭天!   “您这不吃着呢嘛。”刘太医朝孙与手里的白瓷瓶努努嘴。   孙与赶紧攥紧小白瓶,他今天才吃了两颗,还差一颗,赶紧补上。   “这药剂这么小,能管用吗?”孙与担心的看着手里小指甲盖大小的药丸。   “不管用那您就别吃了,还给老臣。”   刘太医一直被质疑,他表示自己很不开心!   “诶,别别别,管用管用,刘太医给的肯定管用。”孙与赶紧将小瓷瓶重新揣怀里,生怕这老头儿倔起来真不给他吃了。   “您坐那儿老臣给您把把脉。”   孙与闻言赶紧乖乖坐好,伸出手给刘太医把脉。   “王妃这几日感觉如何,内力是不是有所恢复了?”   “气息顺畅了很多,内息也能提起不少了。”孙与如实回答。   刘太医点点头,“嗯,年轻底子好就是恢复的快。王妃不必担忧,您这命老臣已经给您保住了,只是这毒霸道的很,余毒难清,还要再多吃些时日的药才行。”   “刘太医,要不您还是给我喝之前的那个药吧,这小药丸,药量肯定不如之前的好……”孙与小心翼翼的提议,生怕刘太医又以为自己在质疑他。   刘太医看着孙与,神色复杂,就在孙与以为自己脉象有问题的时候,刘太医却说出了让孙与惊掉下巴的话,“那你可不准再向王爷告状,说我的药苦。”   孙与心脏差点跳出来,感情自己的病还没他家王爷一句话严重!   孙与忍不住腹诽刘太医——   你刚才还打王妃了呢,你不怕我向你们王爷告状说你打王妃,却怕我告状说你药苦。   真不知道是祁连柯奇葩还是这个刘太医奇葩! 第七十三章本王妃很惜命   “嗯……看脉象您这毒是解得差不多了,不过您自己得注意情绪,情绪起伏大了不利于身体的恢复。”   刘太医一边写方子一边嘱咐孙与。   孙与在一旁一个劲的点头,还拿衣服袖子给刘太医扇风,看得一旁的下人都替刘太医担心。   刘太医把方子递给一旁的萍儿,“按着方子上抓药,两碗水煎成一碗水。”   “王妃,老臣就先告退了。”刘太医起身朝着孙与行礼。   “诶,您别急着走啊……”孙与赶忙拦住,“您再好好给我看看,看看我是不是还中了其他的毒您之前没诊出来。”   孙与真怕司徒狗贼拿自己当试药器,指不定给自己下了几种药呢,这会儿没显示出来不代表没有。   刘太医见惯了病人这种忧患的反应,任谁中毒了都会想东想西的瞎担心,这可能也是王爷一开始不让他直接告诉王妃的原因。   “王妃放心,老臣敢拿自己的行医生涯跟您担保,您绝对没中第二种毒,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刘太医一边收拾自己的行头一边安慰孙与。   “老臣一会儿还要去皇宫为陛下诊治,这可耽误不得的。”   “为陛下诊治?”孙与很会抓重点,忙不迭的追问,“陛下怎么了?”   刘太医合药箱的手慢了几分,随后如常的盖上医药箱的盖子,将它背在肩膀上,向孙与解释,“陛下常年操劳,身体难免有所疲累,都是些不碍事的小毛病,王妃不用挂心。”   “哦,这样就好,那你快去吧。”孙与并未怀疑,反倒催促刘太医快些去。   上次宫宴一见,孙与对女皇陛下的印象十分好,这番一听到她身体不适,不由的就令他想起了自己的姐姐。   这么一想,祁连柯上次在宫宴上言听计从的模样还真不是装出来的。   当初月雪公主为了祁连柯可是不惜弃国也要让他远离皇权的纷争,只可惜他们的身份不允许他们舍弃苍国的百姓,如若他们当年没有回来,苍国现在大概会是一个民不聊生的状态,那个二皇子当真不适合做皇帝……   当年的古纳柯不懂得月雪公主的苦心和后来的妥协,现在的祁连柯该是全都明白的。   姐姐代替他做上了皇位,他帮姐姐守住这万里疆土,姐弟情深,当真感人。   孙与觉得他和祁连柯在某些方面其实是很相像的,他们都有一个真心爱他们、疼他们的好姐姐,他们也都会为了姐姐做妥协。   也许祁连柯之所以现在还恨着自己,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月雪公主,毕竟做了女皇就失去了很多自由,身上要肩负的责任更是沉重难当。   如果换做自己是祁连柯,他大概也会恨透了那些逼姐姐回来的人。   “你快去吧,别让女皇等急了!”   孙与推着刘太医出了自己的小院,还吩咐侍卫给刘太医准备辆快点的马车送他去皇宫。   女皇陛下好过一些,祁连柯对自己的恨意是不是就会少一些?   抱持着这样一种猜测,孙与等来了他新一轮苦不堪言的汤药!   只是这次他没有再拒绝,很豪迈的接过下人递上来的汤药,捏着鼻子一口气将那碗黑乎乎的汤药灌进了肚子里。   孙与活了这么些年,从未向这几个月般这么提心吊胆的惜命——   先是怕祁连柯会杀了自己,现在知道祁连柯不会杀了自己了,本以为可以舒服几天的,谁知道竟然被告知中的是要命的毒li药。   这接二连三的性命堪忧,还有谁比他更惨啊!   药苦的孙与直流哈喇子,他急忙去抓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蜜饯。   孙与一边嚼着蜜饯,一边叹气。   你说他这么多年也没少行侠仗义,以前生活艰难的时候也没干过偷鸡摸狗的坏事,更是从未欺负过无辜,唯一可以算的上是坏事也就是欺骗了祁连柯这件事,那他也是为了大局为重。   他这么一个命运多舛的好人,怎么就这么能悲惨至此呢,命途真是坎坷难当。   现在这样他还不如当初就在船上就被司徒俩狗贼解决了呢,那样他也不用为了保全小命在这里喝这劳神子的苦药,还要承受来自祁连柯的报复。   贼老天,你是真不厚道!   孙与真想指天大骂,他才二十三岁,怎么就命运这么坎坷呢,这贼老天就不能让他平平静静的渡过下半辈子吗!   “王妃,小王爷来了。”   “嗯?他来做什么?”   要说孙与现在最不想见到谁,除了祁连柯那就是古纳诚了。   他一想到古纳诚就有种他被古纳诚欺骗的感觉。   虽然古纳诚并没有欺骗孙与,他只是恰巧和小时候的祁连柯长得很像而已,正因为这样,孙与才更不想见他。   要是古纳诚真的欺骗了孙与也就算了,孙与还能质问谴责他一顿,关键是人家孩子什么也没干,是他自己瞎猜误会一通。   这下好了,他连个发泄的出口都没有,还要心平气和的面对‘欺骗’他的对象。   “奴婢不知。”   孙与蹙眉,这会儿也没有赶人家走的理由,就算他真的赶了,古纳诚也不一定会乖乖的离开。   古纳诚在王府里向来出入自由,就算他说不想见,古纳诚也是可以自己进来的。   古纳诚能先让丫鬟通报一声就是对他最大的尊重,他没必要搏了人家的面子,伤了两人的和气。   他又不讨厌古纳诚,只是一时还过不去心里的坎,万一将关系搞僵了,以后对自己没有好处只有坏处。   一番思量后孙与作了决定,“请小王爷进来吧。”   “王妃嫂嫂……”   孙与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古纳诚的声音。   孙与就说嘛,古纳诚在这王府里出入自由,祁连柯和多淙不在,府里没个敢拦他的人。   他这通不通传的有什么区别,枉费自己先才还怕搏了他的面子,这下好了,人家自己先进来了,也亏得自己没有打发他走。   “王妃嫂嫂,你没事吧?昨天是我错了,我不该和你耍脾气,你可别生气了,不然我哥要打我的。”   古纳诚一脸担忧地跑到孙与跟前,半蹲在他身前,双手搭在孙与的膝盖上,像极了跟大人撒娇的小狗。   “王妃嫂嫂,我真不是有意的,是我哥给我下了死令……”古纳诚一脸的委屈。   “什么死令?”孙与好奇。   古纳诚扁扁嘴,“关于他心上人的事呀,我哥不让我说,他说了我要是敢说就把我关禁闭,我这辈子都别想出门了……”   古纳诚耷拉下脑袋,模样愈发的委屈。   “那你哥那心上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纳诚赶紧捂上自己的嘴巴,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呜呜呜,不能说不能佛,唔哥佛到做到,唔可不敢说!”   孙与自然知晓古纳诚有多怕祁连柯,知道自己再问下去也问不出来什么了。   既然古纳诚知道这件事,想必还会有其他人知道,他慢慢找就是了。   反正他现在也不着急,一时半会祁连柯是不会放了他的,更何况他还指着刘太医给自己解毒呢,他现在是怎么也不会离开这里的。   “那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我这个问题就行。”孙与靠近古纳诚,在他耳边小声问,“你哥的心上人现在在苍国王城里吗?”   古纳诚犹豫了一下,四周看看,小幅度又极快地冲着孙与点了点头,随后赶紧道:“你说的就这一个,你可不能再问了!”   “不问了不问了。”孙与赶紧安抚他,瞧祁连柯给孩子吓得,都成什么样了。   既然祁连柯的心上人还在王城里,那就好办了。   到时候自己找到他撮合他俩,祁连柯再不能让自己当他的王妃了。   孙与揉揉胸口,有点舍不得每日供奉的蜜饯。他之前打听到王府给他准备的蜜饯都是御膳房的厨子特制的,很多种口味都是外面买不到的。   孙与按捺下心中的不舍,把古纳诚拉起来,让他坐在凳子上,“你到我这儿来就专程来给我赔不是的?”   古纳诚虽然不是古纳柯,但孙与还是当他是弟弟一样,忍不住就将曾经对古纳柯好的那股劲用在了古纳诚身上。   孙与不知道古纳柯对自己的喜欢是不是超越了依赖大哥哥的情感,但当年他只是把古纳柯当作一个可爱的弟弟来疼爱的。   一想起现在的祁连柯,孙与就觉得自己一腔爱意付诸东流,小时候明明那么乖巧可爱,长大了怎么就长的这么歪了呢,歪到都认不出来的地步。   虽然现在的祁连柯比小时候帅了好多倍,但是他现在凶啊!再帅孙与也不敢调li戏。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古纳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害怕孙与觉得他诚意不够,赶紧补充道:“我发誓,这绝对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孙与赶紧打断他,“说说其他原因吧。”   “那个……”古纳诚吞li吞li吐li吐的,好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王爷让小王爷来把您哄开心了,顺便带您出去散散心。”   先才陪着孙与练完拳就出去的多一突然回来了,一落地就毫不留情的拆穿古纳诚。   “王妃,王爷说让您晚上去军营那边陪着王爷一起用膳。”多一一改先才对古纳诚放肆的态度,对孙与倒是恭敬的很。   “多一,就你多嘴,我要告诉你哥去,让他打你屁li股!”古纳诚小脸一皱,站起来就去打多一。   多一身手多好啊,哪能让他打到。   多一轻盈地一闪身,躲开了古纳诚的攻击,嘴里还不忘继续损古纳诚,“我觉得我哥会先打你一顿。”   “你!”古纳诚说不过他又打不过他,气得直跳脚。   “行行……行了,累死你你也打不到他,你没看他就是逗你玩呢,赶紧坐下吧。”   孙与把古纳诚拉回来,不让他俩继续闹腾了,他对多一刚才说的话很在意。   “真是你哥让你来哄我的?”孙与自己问出来都愣了。   他不是应该问多一王爷为何要他去军营用膳,怎么话到了嘴边就变成这个问题了。   还不等孙与更改,古纳诚就满脸危机感的表明态度,“王妃嫂嫂你别误会,我哥不让我来我也会来的,我惹得嫂嫂你不开心,我一定要来认错!”   古纳诚这么说就证明多一说的不错,确实是祁连柯让古纳诚来哄孙与的。   孙与眉梢轻挑,早将先才问错话的事抛到一边了,唇角有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你哥让你一会儿带我去哪里玩?”   古纳诚蔫嗒嗒的,“王妃嫂嫂,是我,不是我哥,是我要带你出去玩。”   孙与忍笑,赶紧顺毛驴,“是!是你,和你哥那个王li八li蛋无关。”   孙与这么说显然让古纳诚很受用,立刻高傲的扬起脑袋,自豪的拍着胸脯,“王妃嫂嫂你就瞧好吧,我带你去的地方绝对比我哥那个王……”   古纳诚本想学着孙与骂他哥,他觉得孙与骂得十分得人心!   只是他话到嘴边赶紧打住,他警惕的看向一旁的多一,赶紧改口,“绝对比我哥昨天带你去的地方好玩一万倍。”   一旁的多一冲着古纳诚翻了个大白眼,然后朝着孙与抱了抱拳,飞身一跃不见了踪影。   随着多一身影的消失,空中传来一声不咸不淡却嘲讽意味十足的话,“我会把这话告诉王爷的。”   “告状鬼!”古纳诚不满的朝着空中吐舌头。   孙与不禁奇怪,多一先才和他过招的时候明明很老实内敛的一个人,怎么一遇见古纳诚就跟转性了似的,两人之间火药味十足。   两人以前是不是有什么过节,不然怎么这么剑拔弩张的?   作者有话说:宝子们520快乐,有没有对象都要爱自己鸭!爱你哟~ 第七十四章拍卖会   孙与那么想着就将心里的疑问问出了口,“你俩这样斗嘴是不是以前有什么过节?”   古纳诚一听孙与这话,可是来劲了,嘴巴像泄了闸的洪水,说得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孙与听了大半天,大致给他俩总结了一下,就是古纳诚和多一是竹马,自幼一起长大,小时候关系是十分好的。   多一自小就老实,性子柔还爱哭,古纳诚从小就皮,自诩自己男子汉气概。   他觉得多一像个小姑娘,励志要把多一改造成一个和他一样的大老爷们性格。   只是古纳诚可能用的方法不对,没少让老实的多一吃苦头,多淙最疼这个弟弟了,他就看不下去了,背地里怂恿多一和古纳诚打架。   古纳诚只有轻功最好,自然打不过勤学苦练的多一,古纳诚每次都被多一打得抱头鼠窜。   多一对待他人依旧是那副柔和老实的模样,但是一遇见古纳诚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又凶又彪悍。   两人的梁子就这样结下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人也从小时候的见面就打,变成了现在的嘴炮攻击。   孙与忍着笑意打断了还在喋喋不休埋怨多一不识好歹的古纳诚,他已经看到房梁上多一的脸有多黑了。   为了不让两人打起来,孙与赶紧拉着古纳诚往外走,“你不是要带我出去玩吗?咱们现在就出去吧。”   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的古纳诚被孙与拉着出了门,开始给车夫指路。   孙与跟着古纳诚一路进了苍国皇城最著名的闹市。   闹市车水马龙很是拥挤,古纳诚让马车在闹市入口外停了下来,他和孙与下车步行往闹市里去。   身后跟着的一众暗卫不住的翻白眼,这是增加他们的工作难度啊!   孙与和古纳诚今日穿的衣服都很素雅,挤在人群里丝毫不显眼,反倒是人群里不时与他们接踵而过几个衣着华贵的人,这般一对比,孙与和古纳诚的到来并为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孙与看着乌泱泱攒动的人头,头皮有些发麻。   他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行走江湖也是更喜欢单打独斗,偶尔才会和朋友结个伴共行一段路。   “哥,你跟我走就是了。”   从下了马车古纳诚就开始叫孙与‘哥’,这倒是让孙与放心了不少,这小子还没大意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自己‘王妃嫂嫂’之类的称呼。   “这里人这么多,能有什么好玩的?”孙与躲过一个差点撞到他的人,眉头紧锁。   “哥你别急嘛,走过入口这一段路后面人就少了。”古纳诚一边紧紧抓着孙与怕他丢了,一边和他解释。   “左边那边是京兆尹府的衙门后墙,右边这边又是皇城里最大的米铺后墙。”   古纳诚指指左边又指指右边,“这皇城的道路有限,闹市的入口就只能这么窄了。”   这点孙与倒是明白,他们越国也是这样,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往往路都不怎么宽,路旁林立的商铺满目琳琅。   “我哥早就想把这入口给它换个地方开了,只是要紧事太多,现在还排不上这闹市。”   “呼!终于出来了!”   古纳诚带着孙与奋力一挤,二人总算是挤出了人群最拥挤的地方。   一挤出来二人眼前的视野瞬间开阔了起来。   在二人面前的是三条分岔的路口,每条分岔路上都摆满了商铺和小摊位,街上的人虽然没有入口处那么挤,但也有不少人在这三条街街上走动。   “这里一直都是这么多人吗?”   孙与看着眼前的繁华好奇的问古纳诚。   “平时没有今日这么多人,今天是月底最后一日,每个月的最后一日这边不少店铺都会搞活动,把一些积压的货物低价甩卖,所以很多人都来看看能不能来捡个便宜买到自己称心的东西。”   “哦,原来是这般。”孙与点点头,指着那些衣着华贵的人问古纳诚,“那些人呢?他们不会也是来捡便宜的吧?”   “非也非也。”古纳诚神秘的一笑,随后凑近孙与耳边小声说,“他们捡的便宜可非比寻常,今日除了特价清仓,还有竞拍会,,悄悄他们那一身名贵的行头,都是来竞拍的。”   孙与了然的点点头,果然不管走到哪里富人都喜欢竞拍这个活动。   不过竞拍也确实能拍到些稀罕玩意儿,他以前偶尔路过也会远远的看上几眼全当见识见识稀罕玩意儿了。   古纳诚拉着孙与往那群衣着华贵的人所在的岔路走去,“哥,咱们先去那拍卖会上看看,说不定能见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呢。”   孙与刚好有兴趣,就随着古纳诚往那边走。   他没少见他们越国的拍卖会,不知道苍国的拍卖会和他们越国的有什么区别。   拍卖会在这条街的最里面,路边上不少卖古玩字画还有卖零嘴小吃的,孙与和古纳诚一路边走边看,边买边吃,待走到拍卖会的时候他俩都快吃饱了。   古纳诚平时没少往拍卖行这边跑,门口负责招呼的小厮是认得古纳诚的,一看小王爷大驾光临,赶忙恭敬地将人往里迎。   里面的掌柜的一看来人,立刻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哎哟爷,您怎么亲自来了,您想买什么知呼小的一声,小的亲自给您送到府上去。”   古纳诚一改先才的纨绔样,装的有模有样的,朝着掌柜的一摆手,示意他低调,“我就是来了兴致,带我这位兄台来玩玩。”   掌柜的朝着孙与点头哈腰,迎着二人上了二楼的包间。   拍卖会的包间不同于酒楼的包间,拍卖会的包间对着拍卖台的那一面是没有遮挡的,整个拍卖台一览无遗。   掌柜的给古纳诚的包间是位置最好的一个,正对着拍卖台,视线极佳。   古纳诚板着脸三言两语的就将掌柜的打发走了。   孙与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没想到啊,你小子还有两副面孔。   古纳诚挠挠头,又恢复了之前随和的模样,“我父王和我说,在外人面前得端着点架子,他能丢了皇家的颜面,不然人家会拿我做文章,诟病我们皇室,影响我哥和皇帝姐姐的声誉。”   孙与心道这老王爷还真会做事,将儿子教育的挺好。   古纳诚的父王是祁连柯母亲唯一的亲弟弟,在祁连柯姐弟俩夺权的过程中他明里暗里没少帮助姐弟俩。   月雪公主做了皇帝后,在皇城给舅舅置办了府邸,封亲舅舅做了个闲散王爷,在皇城颐养天年。   毕竟是血肉亲情,双方的关系一直很好,老王爷十分维护姐弟俩的名声和地位,家里两个小的,一个古纳诚一个娜嫣也和祁连柯姐弟俩关系堪比亲姐弟。   祁连柯和月雪公主虽然失去了至亲,但好在还有舅舅一家真心待他们的亲人,这让姐弟俩慰藉不少。   小厮为两位送上了茶果点心,都是上好的茶点伺候小王爷和他的朋友。   孙与和古纳诚刚才一路走一路吃,早就吃的肚子饱饱了,看着满桌子的茶点两人都没有肚子可以装得下了。   “王妃嫂嫂,你要不要嗑瓜子?”   古纳诚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这是他们刚才在一家炒货铺子里买的,有好几种口味。   孙与忙点头,他以前看拍卖会真的只是看看,他可没那劳神子的闲钱去和别人竞争。   买点炒货小点的边吃边看是他的常态,这会儿古纳诚主动送上瓜子给他嗑,岂有拒绝的道理。   两人一边嗑瓜子一边唠嗑,就等着楼下的拍卖会开始了。   两人瓜子嗑的嘴巴都干了,那拍卖会才迟迟开场。   随着主持拍卖的掌柜的上台,一声锣鼓在整座茶楼里响彻,本来乱哄哄的茶楼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拍卖台。   孙与给自己倒了杯水润嗓子,然后接着嗑瓜子。   孙与吐掉嘴里的瓜子皮,看着古纳诚,“这儿的拍卖会都有些什么规矩?”   “拍卖会应该都差不多吧。”古纳诚也喝了口水润嗓子,“价高者得,没上限,起先拍的都不是稀罕玩意儿,越稀罕的越在后头,真正有钱的大主都是快结束的时候才来,就等着拍最后的稀品。”   孙与点点头,“是和我以前看得规矩差不多。”   “你平时都好买些什么?”   一听孙与问他这话,古纳诚的小脸都皱起来了,“我就是来看看的,很少买东西,我零花钱少……”   孙与见古纳诚蔫蔫的,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不买正好,这东西买来大部分都是没用的,就是个摆件,不中吃不中喝的买它们做什么。”   “嗯!王妃嫂嫂说的极对!”   古纳诚显然一副‘王妃嫂嫂果然思想境界高’的模样,如看知音一般看着孙与。   孙与忍不住汗颜,他那哪里是思想境界高啊,他那分明是穷呀!   “我就是来看着玩的,皇帝姐姐每年收得稀罕玩意儿比这些好多了,只要是我喜欢的,皇帝姐姐都能送给我。”   皇亲国戚果然不一般,小作坊里觉得珍贵的物件人家都看不上的。   不过这话也有古纳诚为自己买不起拍品找面子的成份,拍卖行还是有很多珍奇物品的。   尤其是皇城里的拍卖行,达官显贵都是见惯了珍宝的,不拿点真水平的东西出来,还真撬不动他们手里的钱。   “我哥府里的那些小玩意都是皇帝姐姐挑了好的赏他的,上次我见嫂嫂你屋里就有几件,那些都老值钱了,随便拿一件过来拍卖绝对都是压轴的……”   古纳诚又滔滔不绝的讲起来了,孙与的思绪可是飘远了。   孙与虽然偶尔看看拍卖会,但他却不会鉴别宝物。   经古纳诚这么一说,孙与想起自己屋里的那些花瓶文玩,前两日他拿来把玩,失手摔了一个,当时春儿的脸色就很微妙。   他追问,春儿却说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让他不必放在心上……   孙与以为那真是不值钱的玩意,毕竟他住的偏僻又不受宠……   谁能想到祁连柯会把那么贵重的东西放他一个外人屋里……   祁连柯知道了不会让他赔吧?   他现在一穷二白的,吃喝都得靠祁连柯,他拿什么赔给祁连柯啊? 第七十五章你的云哥哥已上线   拍卖会进行的如火如荼,古纳诚一直滔滔不绝的和孙与说话,孙与则有一搭没一搭的回他。   古纳诚见孙与心不在焉的,就问他,“王妃嫂嫂,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里啊?”   “嗯?”孙与心里在想其他事情,没怎么听清楚古纳诚这话。   古纳诚一见孙与这反应,立刻就蔫了,“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换别的地方去玩。”   “不是,我没有不喜欢,我只是……”孙与犹豫,纠结要不要将那件事告诉古纳诚。   “只是什么?”古纳诚忙不迭地追问。   孙与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古纳诚,反正祁连柯早晚都会知道的,不如现在告诉古纳诚,让他帮着自己出出主意。   “你说我屋里那些小摆件都很值钱是吗?”   “那是自然,那都是他国进贡的稀罕宝贝。”古纳诚这话说的很自豪,仿佛孙与屋里的东西是他给的。   孙与一听这话,心里更加愁苦了,完了完了,他这辈子是不是都赔不起了?   “那……那个放在梳妆台上很小的,一个乌黑的小马……”   孙与话还没说完,古纳诚就接上话了,“那个啊,那个不值钱……”   孙与拍拍胸脯,长出一口气,吓死他了,以为那是多值钱的玩意儿呢,还好还好。   “那是前年我哥和邻国赛马赢得奖品,我哥还挺喜欢的,没想到他会把那个东西放在嫂嫂你屋里,可见我哥对你的重……”   “啪嗒!”   古纳诚话还没说完,孙与手里的茶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呀,嫂嫂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古纳诚吓了一跳。   “没没……没事。”孙与拍了拍自己袍子上的水,好在这袍子表面光滑,水还没来得及浸透。   孙与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古纳诚他把祁连柯喜欢的小黑马摔坏的事。   祁连柯那边能瞒一天是一天,指不定祁连柯只是一时新鲜,毕竟那都是前年的东西了,他说不定早就将那小黑马忘得一干二净了,不然也不会把喜欢的东西放在自己屋里。   “下面拍卖的是一件兵器,这是一把罕见的名剑,玄铁材质,削铁如泥的宝剑。”   下面掌柜的声音突然高昂起来,吸引了包间里两人的注意力。   两人下意识的往下面的拍卖台看去。   孙与这一看,却是愣住了。   拍卖台上陈列着的那把剑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用了三年多的‘玄恒宝剑’!   孙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靠近栏杆去看台上那把刀,那是他的刀没错了,上面还挂着姐姐给他编的剑穗。   “嫂嫂你想要那把剑吗?”古纳诚见孙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台下那把剑,但孙与的神色又很复杂,让他一时分不清孙与究竟是不是想要那把剑。   “那是我……”孙与本想说‘那是我的剑’,但他又不确定古纳诚是不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便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孙与在自己身上摸了个遍,却是一两银子也没摸出来,唯一比较值钱的就是他腰间挂着的那枚黑色的玉佩。   孙与丧气,看向正一脸不解等着他回答的古纳诚,“阿诚,你带的银子多吗?能借我点吗?”   古纳诚知道孙与是看上那把剑了,便掏出自己的钱包,将里面的钱都倒出来,数了数总共还不到五千两。   古纳诚本就是带孙与出来吃喝玩乐的,看拍卖会也只是顺路凑热闹,他没料想孙与会有想要的东西,出门也没带那么多钱。   古纳诚翻开桌子上小厮先才送来的拍卖品名单,这把宝剑是比较靠后的卖品,价格肯定不便宜。   古纳诚拿着自己手里的银票,朝着孙与摇了摇头,“王妃嫂嫂,我的钱恐怕也不够……”   古纳诚不是没想过让下人回去取钱,只是他的小金库恐怕也不够买这把剑的。   “起拍价三千两。”掌柜的敲锤,叫价开始。   古纳诚还没说完,楼下就已经热火朝天的开始叫价了。   孙与看看楼下自己的宝剑,又看看古纳诚手里的钱,心灰意冷。   这起拍价就三千两了,他们手里的五千两肯定是没戏的。   孙与以前用的不是这把名剑,是一把极其普通的铁剑,那是他十岁的时候在隔壁镇上王铁匠那里打的。   用的倒是很趁手,但终究比不过名兵利器好用,用了那许多年,剑身都老旧变钝了。   恩公和夫人向来贴心,在他外出游历的时候特意为他准备了一把名剑送给他,说是他一个人出门在外有把好兵器不仅能防身还能撑得住台面不被人看轻。   当初司徒兄弟暗算孙与,捋走了孙与所有的行李和钱财,其中就包括这把玄铁的宝剑。   这把宝剑是江湖上叫的上名号的剑,孙与一直很爱惜他。   他本想着等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找司徒狗贼要回来,却不想那两个狗贼竟然把他的剑给卖了。   简直岂有此理!   孙与气得一巴掌拍在面前的围栏上,力道之大使整个围栏都震颤了一下。   旁边包间的人感受到震动有人探头往他们包间里瞧。   “诶?这不小王爷吗?”旁边包间里突然探出个脑袋来,看年岁和古纳诚相差无几。   “杨昭明你怎么在这里”古纳诚看见那人显然很惊讶。   “我陪我哥来的。”   古纳诚一听这话更加惊讶了,“你哥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前两天刚回来的,听说你哥结婚了,我哥特意回来看看的。”杨昭明话是对古纳诚说的,视线看着的却是孙与。   杨昭明显然对孙与很感兴趣,“这位是?”   “这是我嫂嫂。”古纳诚竟然丝毫没有避讳的就暴露了孙与的身份。   “(⊙o⊙)哦!”   杨昭云立刻激动了起来,扭脸对他们自己包间里喊,“哥,哥,你快来看,快来看,王妃!是王……唔!”   “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不赶紧闭嘴!”   一道急切却不失温柔的嗓音在杨昭明身后响起,同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捂住了杨昭明的嘴。   杨昭明被那双手拖着往后去,消失在了孙与和古纳诚的视线里。   随后,他们包间的门被敲响了,古纳诚去开门,来人正是刚才还在隔壁的杨昭明。   杨昭明身后还站着个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的俊美青年,青年英气十足很是干练,一看就是练家子,身上还透着股江湖气。   “云兄?”   孙与惊讶。   杨昭明身后的人这才看到一直被古纳诚挡在身后的孙与,也是惊讶万分,“与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呃……”本来还兴奋着的孙与一下子噎住了,扶上额头,一脸的一言难尽,“这个,说来话长……”   被孙与叫做云兄的人名叫杨昭云,是孙与行走江湖时认识的朋友,两人很合得来,同行过好一阵子。   后来杨昭云说有事要回趟家,孙与便和他分开了,从那一别两人也有一年多没见面了,却不想杨昭云竟然是苍国人。   如今两人在这里重逢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   “都别在门口站着了,你们进来说话。”古纳诚把门口的两人引进来,让他们落座。   “云哥,你和王妃嫂嫂是怎么认识的?”古纳诚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逡巡。   “云哥?”   “王妃?”   被提到的两人同时发出疑问,震惊的指着对方。   孙与惊讶的是古纳诚对杨昭云的称呼。   ‘云哥’这两个字让他想起祁连柯那日喝醉后一直叫着的“云哥哥”。   孙与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又堵在了他的胸口,让他有些不能接受眼前的故人被叫做‘云哥’。   古纳诚和杨家兄弟认识,那么祁连柯应该也是认识他们的。   杨昭云又和孙与同岁,祁连柯比孙与小,祁连柯叫杨昭云一声哥哥也是合理的……   孙与越想心里越烦躁,视线复杂的在杨昭云和古纳诚身上来回跳跃。   “阿柯娶得王妃莫非是你?”   孙与一听杨昭云对祁连柯的称呼,心都凉了半截——   杨昭云绝对是祁连柯口中的云哥哥!   孙与摸摸自己的胸口,他为什么会有心凉了半截的感觉,他不是要找到祁连柯的心上人然后撮合他俩吗?   如今祁连柯的心上人就在他眼前,他为何高兴不起来……   “这个……”孙与看了看古纳诚,他不确定古纳诚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古纳诚见孙与看自己,以为孙与是让自己向杨昭云解释,便朝着孙与点了点头,开口道:“王妃嫂嫂被人和那个狗屁启明皇子调包了,至于是怎么调包的我也不知道,我哥不告诉我,也不让我问嫂嫂。”   孙与瞪圆了眼睛,满脸的诧异,合着古纳诚也知道他的身份!   还有,这么坦白的告诉杨家兄弟真的没事吗?   还是说他们已经信任这俩兄弟到这个也可以告诉他们的地步了?   孙与满肚子的疑惑,决定先问自己最关心的一个,“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   “一开始就知道啊。”古纳诚一脸的天真。   孙与吐血,嘴角抽搐,又来了,又来了,祁连柯这个混蛋,竟然联合所有人耍他,气死他了!   “既然知道与兄是被调包的,为何不放与兄走?”   杨昭云还是清楚孙与性格的,他知道孙与定然不会喜欢呆在王府里。   “五万两!”   突然高昂的声音将几人的视线都拉走了,楼下的拍卖已经叫价到五万两了。   “对了,云哥,你带钱了没,王妃嫂嫂想买那把剑,但我我钱不够,你能不能先借我点,回头我再想办法还给你。”   “我就说那把剑眼熟,没想到真是与兄你的剑!”杨昭云一拍桌子,示意弟弟去前面叫价。   “与兄,你怎么会落到这般地步,连配剑都被人抢走卖了?”   杨昭云眉头蹙起,很替孙与打抱不平,“是不是有人暗算你,你告诉我是何人,我一定为你报仇!”   “说来丢人,一会儿我单独和你说……”孙与捂住脸,这事确实有点丢人,他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王妃嫂嫂,你竟然排挤我!” 第七十六章这个算本王的   “王妃嫂嫂,你竟然排挤我!”   古纳诚听了孙与对喁稀団。杨昭云的话立刻委委屈屈的抱怨孙与。   孙与:……………………   “我没那个意思,你要想听我也说给你听。”孙与被古纳诚这撒娇的本事深深打败了。   “阿柯不是不让你问与兄吗?怎么,这都敢违抗你哥了?”杨昭云戏谑的看着古纳诚,拍拍他的肩膀,“多日不见小阿诚长本事了啊!”   古纳诚被杨昭云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羞恼的排开杨昭云的手,忿忿的质问杨昭云,“云哥,咱们这么久没见了,你竟然一回来就讽刺我!”   “哪里哪里,我跟你开玩笑呢。”杨昭云面上说着软乎话,神色却依旧让古纳诚看了跳脚。   “十五万两!”   被哥哥叫去喊价的杨昭明半个身子探出围栏外冲着台下的喊,“谁都别和我抢,这剑我要定了!”   不少人纷纷往声音的方向看,一看喊话的人是杨昭云纷纷住了嘴,打消了想买宝剑的心思。   楼下的掌柜的一看喊价的是杨昭明不由的摇头叹息,举着手里的小锤过场性的问问下面的众人,“还有没有比杨公子价高的?”   一众买客鸦雀无声,掌柜的敲锤定音,“玄恒剑,十五万两归杨公子所有。”   “云兄,这钱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你的。”孙与话虽这么说,但他心里愁苦啊,十五万两可不是小数,他该怎么凑够这钱还给云兄。   “不用还了,王妃既然是哥哥的朋友,这剑就当小弟我送给王妃的见面礼了。”   杨昭明坐在杨昭云身旁,话说的十分豪迈。   “这怎么好,十五万两又不是小数目,我一定要还的。”孙与良心十分不安。   “与兄就不要和我见外了。”杨昭云显然也和弟弟是同样的想法。   “云兄,这样不妥……”   “王妃嫂嫂,你就收下吧。”   孙与还想再拒绝,却被古纳诚打断了。   孙与蹙眉看着古纳诚——你怎么也跟着这俩兄弟起哄啊!   “杨家可是咱们苍国首富,富可敌国,区区十五万两对杨家来说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数目,昭明既然主动送给王妃嫂嫂了,嫂嫂你可得赶紧收着,他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古纳诚这话越说越不对味,说到最后要上赶着占人家便宜了。   杨启云好笑的看着古纳诚,打趣他,“就你活得通透,昭明的零花钱是不是都被你占便宜占走的,怪不得他三天两头的和大哥要钱花。”   古纳诚一听这话可不干了,“天地良心,他钱不够花可不赖我,那是他自己乱花,不信你问问他!”   杨昭云瞪弟弟,杨昭明立刻心虚,恼火的瞪古纳诚——说好的帮兄弟背锅呢,你就是这么讲兄弟义气的。   古纳诚毫不示弱,回瞪——我要在我王妃嫂嫂面前树立一个光辉的形象。   “阿诚,我给你十万两,一会儿把昭明的罪行一一告诉我大哥去。”杨昭云说着就从口袋里抽出一沓银票给古纳诚。   古纳诚立刻星星眼地接过银票,“谢谢云哥,我一定知无不言!”   “古纳诚,你还是不是兄弟了!”杨昭明炸毛。   古纳诚朝着他吐吐舌头——让你败坏我名声,活该吧你!   古纳诚美滋滋的把银票收进自己的钱包里,想了想还抽了几张递给孙与,“封口费,王妃嫂嫂你不能像我哥告状,不然他会让我爹没收我的零花钱的!”   孙与好笑着接过,揣自己怀里,不要白不要。   “买剑的钱与兄不必在意,就当昭明送你的见面礼了。”杨昭云知道孙与的秉性,知他定然不会轻易接受,便在孙与再次开口拒绝他之前赶紧继续说。   “与兄若是过意不去,就当与兄欠杨家一个人情了,我杨家以后若有用到与兄的地方,与兄不要推迟才好。”   孙与略一思量,点头应下了,朝着杨昭云一拱手,“今日多谢云兄了。”   “也要多谢昭明小弟。”孙与又朝着杨昭明拱了拱手。   杨昭明赶紧还礼,“王妃说的哪里的话。”   孙与还是头一回被王府被王府以外的人叫‘王妃’,心里多少有些别扭,“你好是不要这么称呼我了。”   “对对,外面人多眼杂的,你还是和我一起喊嫂嫂哥吧。”   古纳诚顺着孙与的话提醒杨昭明。   孙与松了一口气,他真怕杨昭明问他为什么,到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与兄还是和我说说你是怎么阴差阳错的成了阿柯的王妃的吧?”杨昭云对这件事似乎很在意。   孙与一怔,他还不能确定云兄是不是也对祁连柯有意思,如果云兄无意,他也不好强行撮合两人,但若是他也有意……   孙与眉头轻蹙,心中一阵烦乱。   “与兄?”   “啊?哦……”孙与回神,回答杨昭云的好奇。   “这事说来也是我大意了。”一提起自己是怎么成了祁连柯王妃的事,孙与就止不住的惆怅。   “两个多月前,我正从江南一路北上准备回家看看家人,半路遇见了一个被人贩子欺负的小童,我就顺手救了他,谁知那小童无父无母是个孤儿,我见他可怜,就把他留在身边打算一路上给他找个好人家收养,实在不行就带回家让他在家里做个帮工也好过在外流浪。”   “只是我没想到这竟然是司徒霖和司徒浩俩兄弟的诡计!”孙与说到这里气氛的一拍桌子,“那俩狗贼,我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司徒浩?他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还活着?”杨昭云混迹江湖,对于江湖上的事了解的还是很清楚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确实是那俩兄弟,他们利用那小童暗算我,将我迷晕毁了我内力,送到了苍国来和亲。”   孙与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我就成了你们苍国的王妃。”   杨昭云见孙与愁眉苦脸的,有些担心他,“与兄可是想回去?我可以同阿柯说说,让他放你回去。”   “当真?”孙与立刻来了精神。   只是还未等杨昭云回他,他就又蔫了,“还是算了吧,我在这里还有事情没做呢,等我做完该做的事,王爷应该就是放我回去了。”   杨昭云也不是多事的人,既然孙与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便道:“与兄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尽管同我说。”   孙与笑着点点头,“多谢云兄。”   能够在异国他乡遇见一个熟人且是无怨无仇的好兄弟,孙与此刻的欣慰之情溢于言表。   就像一叶在海中孤独漂泊的扁舟突然看到了海岸,有了靠岸的希望。   “叩叩”   门外有人叩门,几人互看一眼,杨昭明起身去开门。   “杨公子,您的拍品是给您送到府上还是您自己带回去?”   门外来的是掌柜的,对他这杨昭明点头哈腰的模样像极了他对着古纳诚的模样。   “将它送到本王府上,钱本王来付。”   一道几人都熟悉的声音突然在掌柜的背后响起。   掌柜的一听到来人的自称,忙不迭的回头,一眼看到了来人,赶紧跪下行礼,“草民参见王爷。”   孙与心道:乖乖,这祁连柯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吓得人家掌柜的直接给跪了。   “起来办事去吧。”多淙将掌柜的唤起来。   “是是,小的这派人就将宝剑送到王府去。”掌柜的又忙不迭的起来对着一旁的小厮招手示意他去办事。   谁不知道这杨家是王爷的势力,王爷和杨家的事,他一个小掌柜的可不敢掺和,王爷既然发话了,他照办就是了。   “王爷您看中什么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怎劳您亲自跑一趟。”掌柜的立刻狗腿的上前讨好祁连柯。   祁连柯冷冷的扫了掌柜的一眼,吓得掌柜的往后一缩脖子。   “本王来接王妃回家。”   “王、王妃?”掌柜的一脸的惶恐,“小的未曾见着王……”   掌柜的话还未说完,突然想起来小王爷先才带了个俊美异常的公子来。   莫不是……   掌柜的战战兢兢的往屋里看了一眼,在回头看祁连柯,果然见他们王爷的视线在那好看的公子身上。   掌柜的吓得赶紧跪下,“王爷恕罪,小的不知那是王妃,多有怠慢还望王爷恕罪!”   “行了行了,你赶紧下去忙吧,这里没你的事了。”古纳诚走上前拍了拍那掌柜的肩膀。   他哥现在是没生气,但这掌柜的再说下去他可就不敢保证他哥生不生气了。   掌柜的战战兢兢地看了祁连柯一眼,见他没有什么表示,便起身赶忙告辞了。   “哥,你怎么来了?”古纳诚赶紧将祁连柯往屋里迎。   本来就不宽敞的包间现在变得更拥挤了,祁连柯走过去就坐在了孙与的身边。   杨昭云神色颇为有趣的看着祁连柯,祁连柯瞪了他一眼,他不但没收敛还变本加厉了。   “王爷可真是有空啊,来这种地方。”   祁连柯反讥他,“哪里比得上杨大侠空闲,一跑就是大半年,令兄可是没少找我抱怨这事。”   一提起大哥,杨昭云的气势立刻弱了,赶紧岔开话题,“那件我是要送给与兄的,你抢了他做什么?”   祁连柯白了杨昭云一眼,问的却是孙与,“王妃认识他?”   孙与先才一直再看两人的互动,他怎么觉得这俩人非但没有情谊还剑拔弩张的?莫不是云兄不是祁连柯口中的‘云哥哥’?   一听祁连柯叫自己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第七十七章针锋相对   “王妃认识昭云兄?”   孙与先才一直在看两人的互动,他怎么觉得这俩人非但没有那方面的情谊还有些剑拔弩张的感觉?   莫非云兄不是祁连柯口中的‘云哥哥’,是他搞错了?   这会儿祁连柯叫他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呆呆愣愣的不知作何反应。   祁连柯看着孙与心不在焉的模样,抬眼看了看对面的杨昭云,又瞪了古纳诚一眼。   古纳诚直呼冤枉,他又没惹王妃嫂嫂他哥为啥瞪他!   “我和与兄是两年前在越国认识的,我们一见如故,性格更是合得来,同行过好一阵子。”杨昭云见孙与似乎没听到祁连柯的问题,赶紧帮着他解围。   祁连柯眼神微沉,再次问孙与,“是这样吗?”   孙与看着祁连柯,不知道他又在闹什么脾气,只得乖乖的点头,“正如云兄说的这样。”   “你和云兄又是怎么认识的?”   孙与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嘴又快他一步将他脑子里的疑惑和盘托出。   祁连柯挑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孙与,“王妃很想知道?”   孙与被噎住,他该回答是呢还是不是呢?   回答是显得自己很在意,若回答不是他又真的很好奇。   “我和阿柯还有多淙是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杨昭云见祁连柯有意欺负孙与,又见孙与一脸的为难,再次帮孙与解围。   孙与看了看一直站在祁连柯身后当背景板的多淙,原来他和祁连柯也是发小啊。   “昭明和阿诚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我大哥又和皇帝陛下是青梅竹马。”杨昭云一句话就将众人的关系都解释清楚了。   孙与悄悄给杨昭云比了个大拇指——云兄,好样的!   杨昭云接受到他的信号,冲着他一挑眉,示意自己收到。   祁连柯将两人的互动看得一清二楚,本来就略显不善的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   “昭云兄今日很闲?”祁连柯并没有将矛头对准孙与,“不如明日就来军中帮我训练士兵如何?”   杨昭云嘴角抽搐,要不是弟弟们都在场,他真想和祁连柯打一架,收好的回来给他放半个月的假再去帮祁连柯带士兵,怎么今日还出尔反尔了!   “王爷当真不近人情啊,连自小长大的兄弟都要压榨。”杨昭云摇头叹息,目光同情的看向多淙,“可怜我们阿虫了,被无情的摄政王压榨了这么多年了。”   “阿虫,不如你背叛这个歹毒的王爷来我们家做事吧,给我哥当保镖,我哥给你的钱绝对比他给你的多,干的活还轻松。”   孙与看看祁连柯又看看杨昭云,他以为古纳诚说话就很能惹祁连柯升生气了,没想到来了个更厉害的。   孙与一时不知道该为杨昭云叫好还是该同情他!   “多淙在我这里可是将军,去了你那里能是什么?保镖?”   出乎孙与意料之外的,祁连柯竟然没有生气,他向杨昭云的挑衅投去轻蔑的目光,嘴里说出的话也只是带了嘲讽,并没有太大的攻击性。   这显然十分不符合祁连柯的性格。   孙与眉头再次蹙起来,他的视线在祁连柯和杨昭云身上来回徘徊,心中疑惑更甚——   所以云兄到底是不是祁连柯的‘云哥哥’?   “王妃在看什么?”   孙与闻声立刻收回停留在杨昭云身上的视线,一转头就对上了祁连柯微眯着双眼危险的眼神。   “没、没什么。”   祁连柯看着孙与那明显有什么的表情,心情十分的不美丽。   “看来昭云兄和本王的王妃关系很好呀。”   孙与:?????   祁连柯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有种危险靠近的感觉。   “那是自然。”杨昭云丝毫不避讳的承认,还有些添油加醋的意思。   “想那年,我和与兄路遇大暴雪,我们二人缩在破庙里一边喝酒一边依偎着互相取暖,那时候身体虽冷,我们的心却是热的,现在想来,还真是怀念啊!”   孙与见祁连柯的以脸色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心中大叫不好,赶紧阻止杨昭云继续说下去。   “今日见到云兄真是意外之喜。”   孙与本意只是想阻止杨昭云再说下去,以免祁连柯认为他和杨昭云有什么,进而觉得自己和他的‘云哥哥’有一腿就惨了。   谁知他说完这话,祁连柯的脸色更差了。   孙与赶紧闭嘴,免得说多错多。   “与兄待会儿可还有事,若是没事不如去我家作客,我让家里的厨子给你做几个越国菜吃。”   杨昭云不知是神经大条没看到祁连柯难看的脸色,还是故意为之,成功将祁连柯的脸色惹到了史上最黑。   孙与一个劲的给杨昭云使眼色,求他赶紧闭嘴。   杨昭云这会儿却像是失明了一样,继续挑衅祁连柯的底线。   “中午吃过饭后我带你去见见我大哥,他老早就听我说起过你,一直很想见见你,这下刚好有机会引荐你们认识,要是聊得晚了,你就在我那里住下,这么久没见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晚上你住我屋,我们好好聊聊……”   杨昭云像被话唠的古纳诚附体了一样喋喋不休,孙与听得额头上的汗都掉下来了。   多次想出声打断他,却找不到插嘴的机会。   正在孙与着急的时候,突然听到‘砰’一声大力拍桌子的声音。   孙与嘴角抽搐,看也不敢看拍桌子的人了,祁连柯此刻可能想杀了自己!   苍天啊,他招谁惹谁了这是,怎么他什么也没干,倒霉事净往他身上贴!   孙与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个老和尚给自己开开光驱驱邪,看看他是不是被什么霉神附体了。   “多淙,送王妃回家。”   祁连柯脸黑声冷,听得孙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杨昭云见样眉头紧蹙,起身一把拉过孙与,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后,不满的与祁连柯瞪视。   “刚才你一来我就觉得与兄不对劲了,阿柯,你是不是拿什么威胁他了,不然他怎么会甘愿呆在你这王府里给你做王妃?”   杨昭云的质问句句戳祁连柯的心窝,祁连柯起身与杨昭云对视,目光是杨昭云从未见过的森冷。   “本王和王妃的事不劳杨二公子费心。”   “祁连柯,别以为你当了摄政王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欺负人,你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休想带走与兄。”   杨昭云可不怕祁连柯的黑脸,他将孙与护得严严实实的,生怕祁连柯暴力抢人。   孙与在后面一个劲的拽杨昭云的衣服,让他不要再说了,杨昭云却是不理会,继续和祁连柯呛声。   “与兄本来就不是你的王妃,阴差阳错才来到咱们苍国的,你明明知道却不放他走,究竟是何意?”   祁连柯面无表情的看着杨昭云,压抑着怒火,声音低沉,“看在你我自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今日我便不与你计较,但,这是本王和他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   说完祁连柯就伸手去拉杨昭云身后的孙与,手伸到一半却被杨昭云挡住了。   “今日不说清楚,你休想带他走!”杨昭云见祁连柯这模样,也真动了怒气。   “云兄……”孙与正欲开口阻拦杨昭云,他知道杨昭云是为了自己好,可他和祁连柯的事确实不该将杨昭云牵扯进来。   不管杨昭云是不是祁连柯的‘云哥哥’,他都不该为了自己惹怒祁连柯。   只是还没等孙与说些什么,祁连柯的声音便冷冽的打断了他的话。   “王妃,到本王身边来。”   孙与身体瞬间僵硬,前些日子对祁连柯产生的恐惧似乎已经深入他骨髓,祁连柯一生气,他就有些不知所措。   祁连柯看着还僵在原地的孙与,眸色暗沉下来,警告道:“王妃可还记得答应过本王什么?”   孙与垂下眼眸,扒开杨昭云拉着他的手,从他身后走了出来,走到祁连柯身边。   杨昭云不可置信的看着孙与,“与兄……”   孙与为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对着杨昭云道:“云兄不必担心,我没事,我先跟王爷回王府,以后有机会我再和你说明原由。”   对于孙与的听话,祁连柯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看了孙与一眼转身往外走。   孙与见状赶忙跟上,还不忘朝杨昭云投去安抚的眼神,示意自己真的没事。   杨昭云知道孙与的性格,这种情况下自己再阻拦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便不情不愿的放他们走了。   多淙和古纳诚一见祁连柯和孙与走了,也赶紧跟上。   “云哥,你放心,我哥对嫂嫂很好的,你可能误会我哥了。”古纳诚对着满脸担心的杨昭云解释。   古纳诚说完这话看了看他哥和孙与的方向,凑近杨昭云小声同他耳语,“就算我哥要放嫂嫂走,我和皇帝姐姐也不会同意的。”   杨昭云蹙眉疑惑,“为何?”   “这事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我不能告诉你,不然我哥会杀了我的。”   古纳诚说完这话就赶紧走了,撂下二脸疑惑的杨家兄弟俩面面相觑。   “我们也走吧,回去问问大哥知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几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拍卖会,杨家兄弟俩脚步匆匆的去找他们家大哥。   而这边通往摄政王府的马车里,祁连柯和孙与相对而坐,孙与大气都不敢喘。   祁连柯现在的脸当真黑的吓人。   孙与是真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这位大爷了,难道就因为他和云兄是旧相识?   所以云兄到底是不是祁连柯的‘云哥哥’啊?   孙与真想问问祁连柯,省得他自己瞎猜还不知对错。   孙与这般想着,却是给祁连柯的怒火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难不成杨昭云真是祁连柯的‘云哥哥’,祁连柯现在这么生气是因为杨昭云和自己关系好还护着自己,所以祁连柯吃醋了? 第七十八章你欠本王的   一想到祁连柯是因为吃杨昭云的醋而将矛头对向自己,孙与心里就十分不好受。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只是和云兄相熟,他和云兄那是纯洁的兄弟情谊,祁连柯在这边瞎吃什么飞醋。   再者说了,云兄是个很好说话的人,祁连柯要是真的喜欢他大可以直接告诉他,为何要那般和云兄针锋相对,这人还真是别扭。   “王妃在想什么?”   祁连柯见孙与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十分不满。   “……王爷,我想什么你也要管吗?”孙与有些烦躁,祁连柯这人真是爱管闲事,现在竟然连他脑子里在想什么都要知道。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要知道自己的王妃是不是起了什么背叛本王的心思,这难道不是本王该管的吗?”祁连柯毫不客气的反驳孙与。   孙与:……………………   是,你是王爷你有理,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回答不是骗你的?”孙与微扬下巴与祁连柯对视。   明明先才他还害怕祁连柯的,这会儿一想到祁连柯是因为他的‘云哥哥’而迁怒自己,孙与瞬间硬气起来了,他可不想当别人爱情的牺牲品。   “本王说过,最讨厌别人骗我,王妃莫不是忘记了?”   祁连柯眯起眼睛,凑近孙与。   祁连柯的五官在孙与面前放大,令孙与呼吸一滞,喵的,他怎么觉得祁连柯又帅了……   呸呸呸!   孙与赶紧赶走自己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法,祁连柯帅不帅的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   “我怎么敢忘记呢。”孙与推开祁连柯,往旁边挪了挪,让自己离祁连柯远点,以免被美色所惑。   “那王妃可还记得五年前欺骗本王的事?”   孙与心里‘咯噔’一声,脸色瞬间白了几分,眼神躲闪的不敢看祁连柯。   在他没有补偿完祁连柯之前,他永远不能在祁连柯面前抬起头来,也永远不可能再是那个让祁连柯信任的人。   祁连柯看到孙与的反应十分满意,将身子靠在车厢上,“看来王妃记得很清楚。”   “我说过,我会补偿你的,只要是你需要我为你做的,我都会去做。”孙与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今天一天的好心情都不足以抵消现在的难过。   “只是为了补偿是吗?”祁连柯这句话问的很轻,有种虚无飘渺的感觉。   孙与疑惑地看祁连柯,以为自己幻听了,却刚好看到祁连柯嘴巴闭上的瞬间。   孙与知道自己没有幻听,祁连柯确实那么问自己了。。   孙与不知道祁连柯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恨自己的吗?恨到要用姐姐来威胁自己也要让自己留下来偿还对他的亏欠。   那他为何还要这么问?   孙与觉得自己留下来就是为了补偿祁连柯的,可他有隐隐觉得有些其他什么事让他留下来,但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孙与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答祁连柯这个问题。   “王妃只要记得这是你欠本王的就够了。”祁连柯再次看向孙与,眼神是孙与看不懂的复杂,“本王不说可以,王妃就不能擅自离开本王身边。”   孙与看着这样的祁连柯,他总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可他欲要一探究竟时那东西又躲藏起来,让他寻不到踪迹,当自己不找它的时候,它又在那里似有若无的令自己在意。   “虽然我不觉得当年的自己有多大的错,各为责任所驱罢了,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向你道歉,但是……”   孙与直直的望进祁连柯的眼睛里,目光坚定的和他对视,“但是,我确实伤害了你,这一点是我的无可推卸,所以,我还是觉得自己该向你说声对不……”   “住口!”   祁连柯突然呵斥住了正欲道歉的孙与。   孙与被吓了一跳,他看着突然变得暴怒,双目赤红的祁连柯,不知道自己这话哪里有问题。   他是真的为伤害了那么年幼的古纳柯而感到后悔和歉意的。   只是如果再来一次,他可能还会做同样的选择……但现在他还是决定向祁连柯道歉,不是为逼迫他们回苍国而道歉,仅仅是为自己伤害了古纳柯而道歉。   毕竟祁连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有孙与的锅,祁连柯本可以像古纳诚那样做个快乐的少年,而不是去到残酷的战场厮杀。   孙与想起祁连柯之前给自己治伤用的药,那种药涂在伤口上钻心的疼,祁连柯却说用那药是他的家常便饭。   孙与不禁回想起当年年幼的古纳柯,他是有多怕疼怕苦的一个孩子,如今竟是受了这么多苦楚,让他从一只小绵羊变成了现在的大恶狼的。   看着眼前愤怒的祁连柯,孙与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这么愤怒,但还是忍不住的悲伤和心疼。   “本王不需要你的道歉!”祁连柯愤怒的瞪着孙与。   孙与看着眼神如挣扎的困兽一样的祁连柯,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想法,“你是怕我向你道歉后就忍不住想原谅我……是吗?”   孙与眼眶发红,如果真的是自己想的这样……   曾经的古纳柯虽然有些跋扈傲慢的小少爷样子,但他是个心软的好孩子,软萌又可爱,是个招人疼的小弟弟。   孙与不禁想,古纳柯现在成了祁连柯,他心里的那份柔软是不是依然存在着,现在的愤怒是不是他对心软的自己的一种扼杀。   如今他是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后有无数的敌人需要他防范,他不能也不可以再是那个心软的小孩。   是啊,那时的小孩长大了,成了一个顶天立地、撑起一国重任的男子汉,可他好像并不快乐。   他不能和心上人在一起,更不能心软,伤了痛了也不能轻易告诉别人,只能借着酒劲向自己这个曾经给过他短暂温暖却也狠狠伤害了他的人汲取一丝丝的安慰。   这一切的源头似乎都来自于当年自己对他的利用和欺骗。   孙与捂住胸口,那里好痛,痛到他呼吸困难。   “呃!”   孙与第二次被祁连柯捏住脖子,只是这一次的力道并不能让孙与窒息,祁连柯只是强硬的将孙与的脑袋抬了起来。   祁连柯愤怒到扭曲的脸凑近孙与,“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本王原谅你?”   “小柯……”孙与艰难的唤道,这是他五年前对古纳柯的称呼。   他清楚的看到祁连柯在听到这声呼唤后浑身一滞,扭曲的面容染上了几分痛苦之色。   “小柯,我……”   “闭嘴!你不配这么叫本王!”祁连柯眼眶通红,恶狠狠的瞪着孙与。   “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会轻易中了你们的圈套,你以为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本王就能原谅你了?做梦!永远不可能!”   “本王不会原谅你的!永远都不会!”   “咳咳……”   随着祁连柯的愤怒,他手上的力气有些不受控制,让本就窒息的孙与呼吸更加艰难了。   祁连柯猛地甩开孙与,瞪着趴扶在座位上喘息的孙与,神色痛苦又愤怒。   车帘掀起又落下,是祁连柯离开时留下的风带动了它。   孙与捂着自己的脖子,赶紧追出去,车外早已没了祁连柯的踪影。   热闹的街市上人影攒动,那抹熟悉的身影再没能寻到。   孙与丧气地坐回马车里,他没这样的,他就是……   他就是想向当年那个天真乖巧的孩子道个歉,他知道自己做错了,没想到祁连柯的反应会这么大。   他怕是已经恨自己入骨了。   “王妃嫂嫂,你和我哥怎么了?”   古纳诚探头探脑的挤进车里。   刚才因为祁连柯黑着脸,古纳诚主动请缨骑马回去,他怕他哥拿他撒气。   只是他没想到他哥这怒火竟然波及到了孙与。   “没事,是我不对。”孙与疲惫的靠在车里,神色痛苦。   古纳诚看着这样的孙与,又看看他哥离去的方向,慢慢在孙与身旁坐下。   “王妃嫂嫂,我哥他只是还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你……你不要真和他生气,也不要怪他……”   孙与奇怪地看着古纳诚,“都说了这件事是我的错,为什么会还要我不要怪他?”   古纳诚为难,似乎不想回答孙与这个问题,但是孙与逼迫的眼神又让他压力倍增。   “我哥他,他是因为太在乎一些事情了,所以总爱钻牛角尖,这些年他没少干傻事……对待朋友也不像以前那么随和了,刚才你也看见了,他和昭云哥那样……”   古纳诚叹了口气,面露担忧,“我哥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皇帝姐姐中毒后,他整个人都变了,变得难以接近,变得凶狠易怒……”   “你说什么?”孙与惊讶地坐直了身子,“你说女皇怎么了?”   古纳诚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才意识到自己愁苦之下竟然把不能说的事情说出来了。   “阿诚,你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女皇究竟怎么了?”   孙与焦急的抓住古纳诚的手腕,语气急切。   古纳诚抿着嘴,脸色难看,最终还是没能敌得过孙与的逼问,小声对孙与坦白了。   “二皇子的势力并没有完全铲除,他们躲在暗处伺机伤害摄政王和皇帝,这些年暗杀行动从未停止过。去年除夕,有人买通了皇帝姐姐身边的太监,给皇帝姐姐下了剧毒……”   孙与呼吸凝滞,怎么会这样?   “毒性剧烈,刘太医勉强保住了皇帝姐姐的一条命,但余毒尚在,皇帝姐姐随时都有毒发的危险,我哥暗地里找遍了名医,至今也没能找到可以解这个毒的大夫。”   孙与突然想起祁连柯那日说起他很在乎自己的姐姐时所流露出来的那份哀伤。   虽然女皇的毒同孙与还有他们越国无关,但总归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当年那场利用和恶战埋下的因果。   月雪公主那般爱自己的弟弟,祁连柯又怎会不心疼自己的姐姐。   祁连柯如果因为这件事而记恨恨孙与,不肯原谅孙与,孙与非常能够理解。   如果换做他是祁连柯,他也会迁怒曾经将姐姐推回来的人,同时也会更加恨当年没用的自己……   毕竟当年如果不是孙与利用了祁连柯的感情,以月雪公主的实力,不论是二皇子还是越国都很难找到她的藏身之所。   如果不是那样,她和古纳柯现在应该像一对普通的姐弟那样隐居在某处,过得快乐无忧,不用经历权力的争夺与暗杀。 第七十九章醉酒的王妃   “皇帝姐姐从中毒后身体一直很虚弱,今年才硬朗些许,神色也好了不少,太医院的太医说皇帝姐姐现在的情况很稳定,只是体内的余毒未清,危患依然存在,大家仍旧不能放心。”   古纳诚托着下巴,满脸的愁容。   孙与心情直接跌倒了谷底,他靠在车厢上勉强支撑住自己,心绪起伏太大,让他觉得十分疲惫,浑身瘫软无力。   “你知道哪里有喝酒的地方吗?”孙与问古纳诚。   古纳诚看了看孙与的状态,不知道孙与为什么看上去比他还难过。   “王妃嫂嫂,你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孙与不敢告诉古纳诚真相,他怕古纳诚知道真相后会像祁连柯一样讨厌他。   他伤害过天真快乐的古纳柯,他不想让古纳诚知道自己曾经是那样的人,他也不想让古纳诚讨厌他。   即使现在他知道古纳诚不是古纳柯,但他有时候就是会忍不住把现在的古纳诚当成那时候的古纳柯。   孙与不知道自己现在这种心理到底是源于什么,究竟是源于他对古纳柯的愧疚还是源于他对祁连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他分不清。   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在古纳诚心里留下糟糕的印象,似乎这样,古纳柯心里的他就也是好的。   “我现在有点乱,你带我去这个地方喝酒,我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孙与抓住古纳诚的肩膀,神色恳求。   古纳诚满脸的为难,“王妃嫂嫂,我们还是先回王府吧,让府里的下人们去给你拿酒喝。”   “不,我不回王府!”   孙与突然激动起来,他害怕见到祁连柯。   即使知道此时的祁连柯不会在王府,他还是不敢回去。   他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祁连柯了。   古纳诚看着情绪明显不正常的孙与,更加为难了。   他要是带着孙与去酒馆,他哥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他,可他又不想看着王妃嫂嫂一直这么难受。   “停车!”   孙与见古纳诚不肯带他去,索性掀了车帘子命令车夫停车。   车夫闻言立刻将车停了下来,孙与起身就往外面去,古纳诚赶紧拉住他。   “王妃嫂嫂,你别冲动啊!”   “你放开我,我现在还不想回王府。”孙与的眼眶有些发红。   古纳诚一见孙与的模样,吓了一跳,赶紧顺着他的意思说:“好好,不回王府,不回王府,我带你到别的地方去玩玩。”   “我想喝酒。”孙与这话说的比先才平静了不少,但他的神色却更加的落寞了。   古纳诚愁的直挠头,你说他哥怎么回事,自己跑了,竟然留自己这个做弟弟的帮他哄媳妇儿!   他这没娶过媳妇儿的人哪里知道怎么哄人啊!   古纳诚愁秃了头,只得硬着头皮点头,“好,我带你去!”   得到了应允,孙与这才乖乖的坐回马车里。   车头调转方向驶向一处僻静的酒馆。   古纳诚怕引人注目,直接带着孙与往二楼的包间里去。   孙与全程沉默着跟着古纳诚身后,看得古纳诚愁云满面的。   幸亏这次不是他惹了孙与,不然他哥铁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酒菜上来,孙与直接拿了酒坛子就往嘴里灌,吓得古纳诚赶紧去抢他手里的酒坛子。   孙与一个侧身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让祁连柯扑了个空,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孙与也不管他,倚在窗户边上仰头将一坛子酒灌了个一滴不剩。   孙与欲再去拿第二坛,古纳诚眼疾手快的跟他抢走了。   孙与也不急着跟他抢,对着门外高声喊,“小儿,再拿酒来,要大坛子的!”   “唉哟嫂子哟,你可饶了我吧,我哥要是知道我带着你这么喝酒,非打断我狗腿不可!”   古纳诚想哭的心都有了,他这是糟了什么罪了,要里外的被这两口子折磨啊!   “无碍,他要是打你,我就让他打我,我代你受罚。”孙与说着就去抢古纳诚手里的酒坛子。   古纳诚直想骂娘,这小二,上的什么酒,不是给他说了吗,要小酒壶,怎么还给他上的酒坛子。   那边说曹操曹操到,门外响起小二的敲门声,“客官,您的酒。”   “酒什么酒,不要了,你给我上点清热去火的茶!”   古纳诚气得鼻孔冒烟,一边要阻止孙与去给小二开门,一边还要呵斥小二。   “这位爷,小店只有酒没有茶水。”酒馆里的小二见多了纷乱的场面,不惊不惧的回话。   古纳诚无语,也怪他自己,孙与说想喝酒,他竟然真给人带酒馆里来了,他就该随便找个餐馆,给他嫂子整一壶小酒糊弄糊弄就完事。   就在古纳诚后悔的这会儿功夫,孙与已经灵巧的躲过他的阻拦,开门接过小二手里的两大坛子酒,动作流畅顺滑一气呵成。   古纳诚眼泪真的要下来了,手指颤抖地指着孙与手里两坛子三斤装的酒,颤颤巍巍地问孙与,“王妃嫂嫂,你的酒量如何?”   孙与抱着酒坛子得意的一笑,“好得很!”   话落,孙与掀开酒坛子上的密封,仰头就是一大口。   古纳诚扶额,他怎么觉得孙与现在已经醉了……   古纳诚预感的不错,孙与确实醉了。   孙与酒量其实并不差,先才那一坛子半斤装的小酒坛根本灌不醉他。   可他现在心情郁结,又加之刚才饮酒速度过快,这会儿他已经晕乎乎的开始上头了。   说没醉那都是假的。   孙与‘咣当咣当’半坛子酒又下肚了,已经趴在桌子上开始打酒嗝了。   古纳诚一看情况不妙,一咬牙,对着窗外小声喊了一声,“多一!”   话落,多一便从窗户外跳了进来,一看到屋里孙与模样多一也愣住了。   王妃进来不过半刻钟的功夫,怎么就喝成这样了?莫不是酒中有毒?   多一又看了看安然无事的古纳诚,觉得应该不是中毒了,便问古纳诚,“你怎么把王妃灌成这样了?”   “你看我敢灌他吗!”古纳诚气节,这人怎么回事,张口就诬陷人,“分明他自己喝的!”   “你不拦着点!”多一白眼古纳诚。   “我那是没拦吗!”古纳诚气的跳脚。   多一还欲再说什么,却被古纳诚着急的打断了。   “你快去找个能阻止他的人来,再喝下去我真怕出事!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今天铁定死定了TAT……”   两人说话间,孙与又‘咣当咣当’灌了好几口酒,嘴里已经嘀嘀咕咕的开始说胡话了。   “喝,喝喝!喝醉了就不想他了!”孙与腿一踢,闭着眼乱吼乱叫,“滚,你怎么又出来了,你回去!回去!不准出来……”   这回不止古纳诚扶额为自己默哀,连多一都开始扶额了,多一为他们十几个暗卫默哀。   王爷虽然只让他们保护王妃的安全,可王妃如今喝成这样他们一个也推不了责任,这顿罚是挨定了。   “你啊你!”多一咬牙切齿的指着古纳诚,随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身形一闪,人已经窜到几十米开外了。   古纳诚看着远去的多一,和屋顶上探下头来脑袋的几个暗卫,几人非常默契的一起重重的叹了口气,“唉!”   古纳诚和房顶上的难兄难弟们一起为自己默哀了几秒钟后,认命地开始抢孙与手里的酒坛子。   “王妃嫂嫂,你可别再喝了,你再喝弟弟我的小命是真没了!”古纳诚哭腔都出来了。   这回他绝对死的很惨,他哥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孙与听见声音,睁开眼睛看古纳诚。   此刻他已经醉眼迷离的了,看着古纳诚的模样有些不清楚,他伸手揉揉眼睛,神色有片刻的茫然,随后猛地抱住了古纳诚。   古纳诚吓得人都僵了,“嫂嫂嫂……嫂……王妃嫂嫂……你,你你干嘛!”   古纳诚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僵硬的张开双手不敢有任何动作。   “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和你姐姐……你快跑,快离开这里,不要让他们发现你的真实身份……快跑……离开……”   孙与抱着古纳诚有一句没一句的哭嚎着,听得古纳诚云里雾里的。   “王妃嫂嫂,你、你到底怎么了?”   “小柯……对不起……我没想骗你的感情的,我……我就是………是我没在乎你的感受,是是我伤害了你,我不值得你信赖……”   孙与抱着古纳诚呜咽了起来。   古纳诚艰难的想要听清楚孙与说的什么,试图找到可以安慰他的蛛丝马迹,“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了,我不怪你了,你快别哭了!”   孙与突然抬起头来,捧住古纳诚的脸,满脸的认真,指着古纳诚的鼻子反驳他。   “不,你不能原谅我,你不知道我都对你做了什么事,你怎么可以原谅我!你不能原谅我……”   孙与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下去了,他放开古纳诚,抬手用袖子摸了一把眼泪,顺手捞起酒坛子就要继续喝。   古纳诚赶紧阻止他,生怕他再这么狂灌下去要出事。   “你!放开!”   孙与话都要说不利索了,却依旧死死抓住酒坛子不松手,“我要把自己、自己灌醉……就、就不会有时间骗……骗你了……嗝!”   孙与一边打着酒嗝说话,一边推搡古纳诚,在他眼里,面前的人不是古纳诚,而是五年前的古纳柯。   那个还没有被他利用欺骗的古纳柯,那个还满眼都是他的古驭溪纳柯。   他错了,如果再来一次,他不会再骗小柯了,哪怕那是恩公的意愿,哪怕那会让两国的百姓陷入困境,他也不要再骗小柯了!   去他li妈li的大义和两国安宁,他什么也不在乎了,他只想祁连柯能原谅他……   可是现在他连让祁连柯原谅自己的勇气都没有,祁连柯一定恨透他了。   孙与发现自己最怕的不是祁连柯会杀了自己,也不是他会对姐姐动手,孙与最怕的竟然是怕祁连柯恨自己。   他怕祁连柯恨他,可祁连柯已经恨透了他。   作者有话说:谢谢‘用户m5q3g’宝子的投喂,爱你么么哒~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追更,追更真的是更文最大的动力了!比心心~ 第八十章哥,这都是误会   孙与抱着古纳诚一个劲的说胡话,古纳诚被他折腾的汗流浃背,苦不堪言,心道再不来人他要被喝醉的孙与折磨死了!   “不能再喝了,嫂嫂,你再喝我今天就死定了!”   古纳诚看着还要往嘴里灌酒的孙与,只想抽自己一大耳刮子,他这是造了什么孽了,答应带孙与来酒馆喝酒,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打死他也不带孙与来酒馆喝什么酒!   任古纳诚再怎么后悔也没用,孙与现在已经醉醺醺神志不清了。   “我错了,我不该不顾你的感受……我不该伤害你……”   孙与整个人挂在古纳诚身上,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古纳诚听不懂的醉话。   “王妃嫂嫂,我们回府好不好?”   古纳诚虚虚的扶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孙与,一边怕他掉下去,一边又不敢和他太亲密。   孙与一听到‘回府’二字瞬间炸了,猛地推开古纳诚,大声拒绝,“不回去!不回去!我不要见到他!”   孙与这个大动作非但没把古纳诚推多远,反倒是他自己因为这个猛劲往后倒去了。   古纳诚吓得呼吸一滞,赶紧去扶孙与。   好家伙,喝醉了他就已经没法向他哥交代了,这要是再摔出个好歹来,那他今天真的不要活了。   “你们在做什么!”   冰冷中带着怒火的熟悉声音让亲密搀扶在一起的两人身体同时一僵。   “哥……”古纳诚心虚不已,赶紧为自己辩白,“真不是我要带嫂子来的,是他自己非要来,我拦不住……”   祁连柯黑着脸瞪着紧紧挨在一起的两人,眸色暗沉。   古纳诚刚才害怕孙与摔倒,拉住人后直接让人靠在了自己的肩头,孙与喝的烂醉,身体虚浮,有个支撑的依靠他就下意识的往古纳诚身上靠,手还紧紧抓着古纳诚的胳膊。   两人这副模样深深刺痛了祁连柯,引起了他的怒火。   “小柯……”   孙与刚才听见了祁连柯的声音,下意识的身子一僵,随后他又满脸悲戚的要给古纳柯道歉。   但他现在意识模糊,又加之他打心底里有意逃避祁连柯,便理所当然的认为古纳诚才是他要找的人。   孙与一边叫着“小柯”一边往古纳诚身上靠,一手搂古纳诚的脖子,一手去摸他的脸。   古纳诚一边推拒孙与,一边小心翼翼地看他哥的脸色。   完了完了,他哥的脸更黑了!   “王妃嫂嫂,你认错人了……我哥……你的小柯在那边……”古纳诚用力把孙与的身子掰正,让他去看祁连柯的方向。   古纳诚虽然不知道孙与为什么一个劲道歉,但‘小柯’这名字明显是在叫他哥啊。   孙与眯着眼,微微撅着嘴,一副迷茫的模样,仔细打量站他对面的祁连柯,看了好半晌,他突然转回头又抱住了古纳诚,不满的嘀咕。   “小柯骗我,他才不是小柯。”   古纳诚吓得魂都快没了,赶紧为自己的清白作证,“哥,你看见了,不关我的事,我绝对没做任何事,是他自己喝醉了乱认人……”   古纳诚哭腔都出来了,王妃嫂嫂,我平日对你那么好,关键时刻你竟然害我,没天理了呀!   祁连柯的沉着脸,上前两步,伸手将挂在古纳诚身上的孙与扯了下来,力道大的孙与险些没站稳,一个趔趄就扑到了祁连柯的胸膛上。   孙与被撞疼了鼻子,捂着发酸的鼻子不解地看拉他的人,很是不满。   祁连柯此刻也正低头看着孙与,此番两人目光相对,孙与蹙眉,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这人好生面熟……   祁连柯看着面前的醉鬼,又扫了一眼屋子里散乱了一地的酒坛子,无声的叹了口气,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孙与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滚,险些吐出来。   待平静下来后,他搂住祁连柯的脖子,仍旧满脸疑惑的盯着祁连柯看,“你是谁……”   听到这话的祁连柯火气险些拢不住,正欲发火,却听孙与又说,“好面熟……和小柯长得好像……”   孙与疑惑的看看祁连柯,又往后扭头去看一旁站着的古纳诚,更加疑惑了。   孙与指着古纳诚,说:“你是小柯……”又指祁连柯,“你也是小柯……怎么有两个小柯?”   古纳诚真想侧身躲开孙与的视线,他可算知道他今天这倒霉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因为他和祁连柯小时候长得很像,孙与又认识小时候的祁连柯,孙与喝醉了就把他错认成小时候的祁连柯了,这会儿本尊来了孙与岂不是更加迷糊了。   怪他,怪他长得太像他哥了……   可这也不能怪他啊,又不是他故意要照着他哥的模样长的!   “不……不要见你,你不是小柯!”   孙与突然大力的挣扎起来,推搡着要从祁连柯怀里跳下来。   古纳诚看着他哥刚要好转的脸色再次变得黢黑,赶紧帮孙与补救,“王妃嫂嫂,他就是你的小柯,我是阿诚!”   帮了孙与也相当于帮了他自己,他哥少生点气,他就能少挨些罚!   “阿诚?”孙与的小脑袋瓜此刻非常不够用,他完全想不起谁是阿诚,他满脑子就只有小柯。   “不,你是小柯,不是阿诚!”   古纳诚倒抽一口凉气,真想拔腿就跑,逃离这个要命的修罗场——   你们两口子的事我真不想掺和!   祁连柯紧紧捏住孙与的胳膊,孙与吃痛,不满地回头看他。   “你看清楚我是谁!”祁连柯这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的味。   孙与打了个颤,大脑清醒了几分,仰头看着隐忍怒火的祁连柯,突然伸手抚上了祁连柯的眼睛。   “小柯没你这么凶……可你又很像小柯,但你比小柯凶……”   孙与喃喃的说着,祁连柯的眉头蹙了起来,眼里的怒意却是消退了不少。   “小柯都被你气死了,怎么能不凶。”祁连柯无奈的低叹。   他的声音很小,但孙与就在他怀里,清楚的听到了他的话。   两行清泪毫无预兆的滑过孙与的脸颊,他轻柔的抚摸祁连柯的眼睛,泣不成声的说着不成调子的话,“小柯不要凶,都是与哥哥的错,小柯不要生气呜呜呜……”   祁连柯没想到怀里的人会突然哭起来,整个人瞬间慌了神,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古纳诚惊讶的看着他哥由暴怒瞬间变成手足无措的模样,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再看他哥,又是另一番惊吓。   只见他哥正神色温柔的给孙与擦眼泪。   许是古纳诚的目光太强烈存在感太强,祁连柯抬眼瞟他,狠狠剜了他一眼,留下一句“之后再和你算账”,就带着还在哭泣的孙与一跃出了包间往王府的方向去了。   按下满脸痛苦之色的古纳诚不提,这边祁连柯运用轻功,一路飞檐走壁的带着孙与往家赶。   一路上,祁连柯的速度又快又稳,孙与搂着他倒是安静了下来,也没有挣扎。   直到到了王府门口,孙与突然大力的挣扎了起来,“不要,我不要回王府,我们走,不要回去……”   孙与呜呜咽咽的挣扎,听起来又委屈又可怜。   祁连柯本来一见孙与哭心里就乱作一团了,这会儿又听到他这般软弱委屈的声音,心里更是化作一滩水,再强硬不起来。   祁连柯也不问他什么原因,抱着他就往外走。   孙与一见不回王府,瞬间安静了下来,搂着祁连柯的脖子,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昏昏沉沉的要睡着。   祁连柯见孙与闭上了眼睛,心中一动,一转弯,来到了王府一侧偏僻的围墙处。   祁连柯看看孙与,确定他没有睁眼,便一跃跳过了墙头,抱着孙与径直往自己的卧房走。   祁连柯将孙与放在床铺上,命下人去煮解酒汤再烧些热水来给孙与擦洗,去去他身上这浓重的酒味。   孙与皱着眉,看起来很不舒服。   祁连柯轻轻的将手放在他的太阳穴上,缓慢的画着圈儿帮他按揉。   王爷的吩咐,下人们自然手脚麻利,很快就有小厮端来了热水,说解酒汤还在煮着,很快就能好。   祁连柯起身去拿布巾要帮孙与擦身子,刚一起身,衣服后摆便把他扯住了。   祁连柯回头,就见孙与的手正紧紧攥着他的衣服后摆不放手。   “小柯……”   孙与梦呓一般的呢喃着。   祁连柯一怔,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床边,盯着孙与看了良久,刮了刮他带了薄汗的鼻尖,小声道:“小醉鬼,臭死了。”   祁连柯被孙与拽着不能离开,只得重新唤来下人。   夏兰将布巾拿来浸在热水里,拧干后递给祁连柯,祁连柯轻柔的帮孙与擦去脸上的薄汗,然后是脖颈,再解开外袍帮他擦拭上身。   祁连柯刚帮孙与擦完身体,下人就将解酒汤端来了。   祁连柯轻轻晃晃孙与胳膊,小声唤他,“小与,醒醒小与……”   孙与睡得迷迷糊糊的,朦胧中听到一声声熟悉的呼唤。   说是熟悉其实他并不常听到这个声音,只是因为这声音太过温柔,柔软地抓住他的心脏,让当时脆弱的他一下子就记住了。   那时候孙与刚来王府没多久,也是像现在一样,半梦半醒间,谁推了他,轻柔的唤他一声‘小与’。   温柔中带着关切的嗓音,让孙与将这个声音牢牢印在了脑海里,他时常回想起这声音来,却是再没听到过。   如今终于又听到了这个声音,孙与急切的伸出手,想要抓住这个声音。   手伸出去,本以为会抓到一场空,却不想竟是被另一只手牢牢握住了。   孙与大喜,想看清抓住自己的究竟是谁,可眼前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   孙与奋力挣扎,想突破眼前的黑暗。   终于,一道光束刺破黑暗,眼前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嘴巴一张一合的,在叫着他的名字——小与。   那人有一双好看的眼睛,那双眼睛正关切的注视着自己,那般温柔如他的声音一样,让孙与忍不住沦陷其中。 第八十一章难哄的王妃   孙与现在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分不清现实与虚幻,脑袋还晕乎乎的,眼前似虚似实。   他睁开眼睛与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人对视。   这人神色温柔,与他梦中所感觉到的样子无出一二,孙与可以确认,眼前这人就是梦中那温柔呼唤自己的人了。   只是他为何紧闭嘴巴不再叫自己。   孙与眉头蹙起,嘴巴一瘪,非常的委屈,“你怎么不叫了?”   孙与声音沙哑,甚至带了几分哭腔,惹得与他对视的人一阵慌乱。   “叫什么?”   祁连柯没听懂孙与说的什么意思,低声询问他,生怕自己声音一大就把他的眼泪吓出来了。   孙与瘪嘴不高兴,不满的强调,“名字,你怎么不叫我名字了?”   “……孙与……”   祁连柯试探的叫了一声。   祁连柯话音刚落,孙与就不干了,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十分不满“不对不对,不是这个!”   祁连柯赶紧按住他,软声哄他,“不对不对……那该叫什么?”   孙与突然扭捏起来,眼神乱窜就是不敢去看祁连柯,好一会儿才低着头小小声说:“……小与……”   祁连柯一怔,心漏跳了一下,这两个字像是有魔力一样,一下子将他的心脏攥紧,让他既兴奋又紧张。   明明他才刚刚这样叫过孙与,为何现在被孙与要求这样叫的时候他却有些不自在起来。   孙与本以为他说出来对方就会立刻那么叫他,他便能再次听到那令他眷恋的声音,可谁知他忍着羞耻说出来后那人却是没了反应。   孙与不由慌了,怕那人不高兴,又要走了,赶忙伸手去抓那人的衣角,“不、不叫也可以。”   孙与虽然嘴上这么说,脸上全是难以掩饰的可惜与难过。   祁连柯见他突然慌张又突然落寞,伸手覆上他抓着自己衣角的手,柔声唤他,“小与。”   孙与抿着嘴,目光灼灼的望着对面唤自己的人,这一声‘小与’喊得他耳朵开始微微发烫,羞怯难忍,却舍不得挪开视线,只想这么一直看着面前的人,将他的温柔全部装进心里。   祁连柯本没觉得害羞,不就是叫了孙与的小名吗,有什么可害羞的,可他叫完后耳朵尖不自觉的红了起来,有加之孙与热烈的目光紧迫地盯着他,让他的脸颊也开始烧烫起来了。   “咳!”   祁连柯被看得要冒烟,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将自己的情绪收起来,不至于出丑。   “既然醒了就先把解酒汤喝了吧。”祁连柯接过夏兰手里的解酒汤,端到孙与面前。   孙与蹙眉,立刻伸手推开他端碗的手,“不要喝,苦!”   那解酒汤的颜色和孙与之前喝的药十分像,孙与以为祁连柯要给他喝药,连忙摆手拒绝。   这人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做出来的事这么可恶,还要逼自己喝那些苦药,自己都快变成苦味的了。   孙与忍不住在心里腹诽祁连柯。   “不苦,甜的。”祁连柯知道孙与吃不得苦,特意让厨房煮了甜味的解酒汤来。   “不要,你骗我!”孙与是丝毫不买账——别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会受你的蛊惑,没门!窗户更没有!   “不信我喝一口你看看。”祁连柯说着就在孙与的注视下喝了口解酒汤。   孙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仔细留意他神色的变化,见他神色如常,不像喝了苦药的样子,才将信将疑的再次向他确认,“真的不苦?”   “真的不苦,不信你尝尝。”   祁连柯适时的将解酒汤凑到孙与嘴边。   孙与舔舔嘴巴,还是有些担心,他看看祁连柯的神色,确定他没有骗自己,才慢慢低头靠近碗沿,小小的抿了一口汤水。   真的不苦。   “不苦吧?”祁连柯伸手揉了一把孙与的头,声音轻柔的像在哄小孩。   “不苦。”孙与甜滋滋地点头,随后他又蹙眉,厉声质问,“你为什么给我喝这个,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   祁连柯看着前一秒还乖顺的孙与下一秒突然变得防备警戒,扶额的心都有了——酒鬼当真难缠。   “我刚才不是也喝过了,要是有毒我岂不是连自己都要毒死。”祁连柯耐着性子跟醉鬼讲道理。   “哦,也对。”孙与敲敲脑袋,他的脑子现在好乱,一堆事情在他脑袋里想冲出来。   一会儿中毒,一会儿逃跑,一会儿又不跑了,一会儿又要向谁道歉,一会儿又想靠近谁……乱得他心绪难安。   “唔……头疼……”   孙与突然捂住自己的脑袋,面露痛苦之色。   祁连柯见状赶忙扶住他,以免他不小心摔床下去。   “喝了这个就不难受了。”祁连柯端着手里的解酒汤劝孙与。   孙与抱着脑袋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祁连柯,确定他没有要害自己的意思,才将头凑过去喝那碗看起来像苦药却甜甜的解酒汤。   “躺下睡一觉吧,一觉醒来头就不疼了。”祁连柯扶着孙与想让他躺下休息。   祁连柯还是头一次照顾喝醉酒的人,不禁想到自己上次喝醉了缠着孙与不放的事,耳朵尖竟又偷偷的红了。   “不要!”孙与断然拒绝。   即使他现在头很疼,他也不想睡觉,他要醒着,醒着看着这个人,不让他逃跑。   “为什么不要?”祁连柯依旧柔声哄问。   孙与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小声嘀咕,“我睡了你肯定就走了,我不想你走,你要留下来陪着我,和我在一起。”   祁连柯没想到孙与会这么说,一时呆住了,心脏跳动的极快,快到要超出他肉li体的承受能力冲出体外了。   “不走,我不走。”   祁连柯的声音低沉又嘶哑,他似乎找不到自己真实的声音了,清了清嗓子他才重新开口。   “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和你在一起。”   孙与往床里面挪了挪,拍着自己身旁的位置,对祁连柯道:“那你上来,我们一起睡觉。”   祁连柯呼吸都不能顺畅了,要不是孙与现在是个醉鬼,他真要以为孙与是在勾li引他了。   美色当前,这……这谁受得了啊!   “怎么了,你不愿意和我一起睡吗?”孙与见祁连柯迟迟没有动作,小心翼翼的问他。   “没,没有不愿意。”祁连柯再次听到自己沙哑的嗓音,暗骂自己没出息。   祁连柯脱了鞋子上床坐在孙与身边。   孙与高兴地把身上盖着的薄毯子分给他一半,还贴心的帮他盖好。   整个过程中,祁连柯全程僵硬,动也不敢动,任由孙与帮他把毯子盖平整。   盖好毯子,孙与喜滋滋的靠在祁连柯肩头,还凶巴巴的命令人家,“不准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溜走!”   “不走……”祁连柯都快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孙与简直快要了他的命了。   他被孙与依靠着的半边身子如过电一般又酥又麻,他还从未和人这么亲近过,这般亲昵的动作让他浑身不自在。   虽然靠着自己的人是自己的王妃,可……可……   祁连柯在心里‘可’了半天也没‘可’出个所以然来,总之他就是十分不自在外加十分的不知所措!   即便如此,祁连柯也没有推开孙与,任由孙与靠着他呼吸慢慢变得均匀。   “我想吃蜜饯……”   本来要睡着的孙与突然蹲囔囔的小声嘀咕起来。   “我去给你拿。”祁连柯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解除他现在困境的好机会,赶紧自告奋勇要去帮孙与拿蜜饯。   谁知孙与却一把抱住了他,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缠住他,“不要,你走了肯定就不回来了!不要你走!”   祁连柯紧张的汗都出来了,现在究竟是怎样啊!   为什么这人喝醉了会变成撒娇鬼啊!   平时明明避他如蛇蝎的人,这会儿却热情的让他心跳加速,血液沸腾。   他的心脏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   “我不走,不走,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祁连柯拉着孙与环住自己的胳膊,还不敢使劲硬把他的胳膊拉下来,生怕他又要闹脾气,万一向酒馆里那样哭起来,他可真就招架不住了。   “不要!”   孙与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祁连柯有些绝望,他……要不他也去喝两壶,把自己也灌醉,这样就不会这么慌乱了,大不了自己和孙与比着耍酒疯。   祁连柯觉得这个主意非常靠谱,张嘴就想唤夏兰去给自己拿壶烈酒过来。   只是……   祁连柯刚张开嘴,嘴巴就毫无防备的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堵住了。   那东西柔软又温热,好像在哪里碰触过……   究竟在哪里呢?   那东西并没有给祁连柯多少思考的机会,便辗转了角度,什么东西滑进了祁连柯的……   祁连柯瞬间正大眼睛,他终于明白那是什么了!   眼前孙与放大的脸才终于进入祁连柯的视线,嘴巴上柔软的触感和嘴里的亲密都让祁连柯瞬间涨红了脸,身体里的冲动让他再不能坐以待毙……   祁连柯一个侧身,将孙与压在了身下。   两人贴在一起的唇因祁连柯的动作被迫分开,难分难舍的发出轻脆的声音。   孙与唇角湿润,目光涣散又带了些不满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祁连柯,嘴巴还想去追逐先才亲到的柔软。   还未等孙与抬头再去亲祁连柯,祁连柯的身形瞬间笼罩了他,柔软的唇再次紧紧想贴,纠结缠绵……   不同于孙与先才的慢慢小心的试探,祁连柯的吻霸道而热烈。   外面蝉鸣幽幽,屋内暧昧亲昵。   窗外灿烂的夏阳就如他们此时热烈的心情,奔放又张扬。 第八十二章不能坦白的喜欢   险些擦枪走火的某位摄政王大人在最后一刻刹住了车,战胜了心里和身体的欲li望。   他居高临下看着身下意识模糊衣衫不整的自家王妃,罪恶感前所未有的疯狂飙升。   他竟然趁着王妃醉酒行这般苟且之事,万一王妃醒来不愿意,他该怎么解释自己这样的行为……   这事怎么说也是王妃先开始的,怪不得他,是个正常男人就经不起王妃那般挑衅。   只是……   王妃嘴唇当真好吃,又软又甜,像抹了蜜一样。   这般想着,祁连柯又忍不住低头亲了亲那红润的芳泽。   孙与迷迷糊糊的犯困,都快睡着了,这会儿又被亲了,已然有些不满了,扭过脸哼哼了两声,抱住祁连柯的胳膊翻身继续睡。   祁连柯亲了亲他的额角,侧身躺下将自家王妃抱进怀里,暗自回味先才的快乐。   祁连柯脸色一变,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上次他喝醉了,是不是强吻过王妃……   一但响起某件事来,记忆就像泄洪的水闸,汹涌而至。   那晚祁连柯自己得自己抱着人家叫哥哥,具体发生的什么却很模糊不清,这会儿才终于想起来自己那晚都干了什么。   难怪刚才王妃吻他的时候他有种熟悉的感觉,而且自己还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直接反客为主了……   祁连柯还以为是自己禁li欲li太久禁不起挑逗亦或是自己天赋异禀无师自通,感情是上次已经强迫过王妃干这档子事了……   最可气的是他竟然还将这事忘了!   祁连柯看看怀里睡得都已经开始打小呼噜的王妃,暗暗在心里祈求王妃明早醒来什么都不要记得,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的冲动做解释,总不能说自己也喝醉了吧。   可他又隐隐期待王妃能记得今日之事,毕竟先主动的可是王妃。   祁连柯带着复杂又纠结的心情搂着怀里的小醉鬼沉沉睡去了。   两人亲密的搂着睡了一觉,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还未亮,醉酒的孙与率先醒了过来。   孙与的酒劲已经消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醉酒的后遗症在,他揉着还有些发疼的额角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一张沉静俊美的面庞。   孙与不禁看呆了,这人真好看,长得还有几分面熟——好像古纳柯长开后的样子。   孙与呼吸一凝,差点叫出声来,这可不就是古纳柯长开后的本尊吗!   孙与屏住呼吸,不算清明的脑海里慢慢涌现出昨天的记忆,孙与从一开始因为哭泣而觉得丢脸,到后来着魔了似的主动去亲祁连柯,再到后来被祁连柯那样……   孙与险些原地自燃。   昨天他喝醉后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最关键的是祁连柯对他的态度好的前所未有,好的让他受宠若惊。   同时孙与也意识到了另一件事,关于他主动去吻祁连柯这件事。   要说一开始他分不清究竟谁是古纳柯,是因为古纳诚长得和古纳柯实在太像了,醉酒的他脑子不大灵光,完全分不清楚谁是谁。   但祁连柯带他离开酒馆后,眼前没了古纳诚那张酷似古纳柯样貌的脸,孙与便能清楚的认清楚眼前人究竟是谁了。   又加之他迷迷糊糊被喊醒后,眼前就只有祁连柯一人,没了其他的干扰,他想认不出面前这人是谁都难。   孙与心里隐约猜测过上次听见的温柔声音会不会是祁连柯,因为遇到刺客那次,祁连柯对他的温柔态度和当初梦中那个给了他安全感的人很像。   也是从那次之后,孙与开始有些在意起祁连柯的。   只是孙与没想到他在乎祁连柯竟然到了那种地步,那种想亲人家的地步……   孙与涨红了脸,羞怯难当。   明明两个月之前他还烦透了祁连柯,哪曾想紧紧两个月他竟然对人家有了这种非分之想,实在匪夷所思!   爱情这事就是这么说不清道不明,他的心非要倾向祁连柯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孙与认命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对祁连柯有了非分之想!   一旦接受这件事,孙与之前那种堵在胸口不明原因却让他憋闷的感觉一瞬间就明朗起来了——   他那是在难过,在吃醋!   孙与不禁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刚发现爱情,他很可能就要面临失去这份爱情的悲惨事实。   祁连柯有心上人,他那个心上人很大概率还是自己的好兄弟!   不仅如此,祁连柯还非常痛恨自己……   “唉……”   孙与从未想过自己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竟然会是这样戏剧性的结果,都没能开始就扣上了没有善果甚至连可能都没有的帽子。   谁还能比他更惨啊!   孙与来到苍国后他身上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差点丢了性命不说,现在竟然连心都丢了……   唉,本王妃果然是冤种的命,在这个苍国注定不会有好事发生。   孙与一边默默为自己叹息,一边抓紧时间欣赏身旁的‘睡美人’。   孙与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祁连柯,丝毫没有攻击力,眉宇间有些疲惫之态,却睡得十分安稳,嘴角微微翘着,似乎在做美梦。   这般安静柔和的模样倒是让祁连柯的脸看上去与他的实际年龄对上了,清俊的睡颜还带着几分稚气,让他看起来年轻了不少,不再像平时那样凶巴巴的显老。   孙与终于在祁连柯脸上看到了曾经属于古纳柯的痕迹,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描摹祁连柯的睡颜。   孙与越看眼前的人越觉得好看,越看越觉得喜欢。   色li欲li熏心,孙与忍不住就凑上前去,亲了亲睡美人帅气的脸庞。   被亲的人突然全身僵硬,孙与也僵住了。   他喵的祁连柯竟然醒了,他丫的是在装睡!   这个老谋深算的,真是时刻不忘套路自己!   祁连柯见自己装不下去了,不得不睁开眼睛,只是他一睁眼,看到的却是向个蜗牛一样缩进被子里装睡的孙与。   祁连柯唇角微扬,伸手将人从被子里捞了出来,嘴唇在人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嗓音略带沙哑,“早,王妃。”   孙与哪里敢睁眼和他打招呼啊,都要羞死个人了。   还有,祁连柯现在是把脑子睡傻了吗?   他不是喜欢他的云哥哥讨厌自己的吗,现在和自己装得这么亲昵做什么啊!   虽然自己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小开心,可祁连柯这样不是让他误会吗,他可不想最后陷得太深不能自拔。   祁连柯见孙与还闭着眼睛,便也不逼他,索性抱着他继续睡。   昨晚孙与睡得倒是沉,祁连柯可是没少被这个醉鬼折腾。   祁连柯本以为把人哄睡了就没事了,谁知道这人半夜醒来要喝水,自己去给他拿还死活拽着自己不让自己走。   祁连柯无奈,索性将他整个人抱起来,抱到桌边倒水给他喝,谁知自己把他抱到桌边,他竟然又睡着了。   试着叫了几声也没能把人叫醒,祁连柯没办法,只得把人抱又回去了。   谁知祁连柯刚睡着,孙与又闹着要喝水,祁连柯叹了口气,再次把人抱到桌边喝水,结果这人又睡着了。   祁连柯又没能叫醒他,只得让他与自己面对而坐,屁股坐在自己腿上,脑袋搭在自己肩膀上睡。   果然,没过一会儿孙与又醒了,依旧吵着闹着要喝水,祁连柯赶紧给他倒水,把人喂好了才终于不闹了。   此时祁连柯已经累的满头大汗了,本以为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谁知孙与睡着睡着又开始乱扑腾,不停的翻身甩腿甩胳膊的,险些没给祁连柯整出内伤来。   祁连柯无奈只得将他揽在怀里固定住,不让他在乱翻腾。   祁连柯就那么抱着睡得像个小猪一样的孙与,睡意也全然没有了,望着自家王妃想心事。   直到后半夜,祁连柯才再次有了睡意。   祁连柯睡意朦胧间感受到一股热烈的视线,悠悠转醒,发现自家王妃正盯着自己再看,他便故意装睡看看孙与想干什么。   谁知孙与竟然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要不是祁连柯定力好,这时候他就露馅了。   可谁知接下来的事更加令他始料未及,让他直接破了功,却也得到了超乎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祁连柯的心情格外的好,搂着怀里装睡的自家王妃,嘴角翘起从未到达过的高度,眼里的喜悦之色藏也藏不住,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写着‘本王现在心情极好’。   相较于祁连柯的开心,孙与可就没有那么开心了,他此刻可谓是愁容满面,忧心忡忡。   他怎么就喜欢上了一个讨厌自己的人呢……要是他能在五年前喜欢上这个人就好了。   如果那样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仇恨与报复了,他和祁连柯是不是就能和平相处,是不是就有在一起的机会了。   正如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一样,同样也没有‘如果可以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伤害了祁连柯,并间接害了祁连柯最重要的姐姐。   他注定不能像祁连柯坦白自己的这份喜欢,他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一切力量去弥补他,为自己曾经对他的伤害恕罪。   脑海里又浮现出古纳柯最后离开时怨恨的眼神,孙与的心脏忍不住抽痛起来。   原来那时候的祁连柯是这么的痛苦……他应该比自己更痛苦才是,毕竟自己很清楚这一切都是自己应有的报应,可那时候的祁连柯什么也没有做错,他只是轻易相信了自己。   孙与不知道那时候的祁连柯对自己抱持的那份喜欢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可他终究是辜负了那份情谊,还毫无所觉,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和他说。   自己曾经那般辜负了他,他恨自己也是应该的。   只是他为何还要时不时流露出温柔的一面,让自己掉入他的温柔乡里。   如果这也在祁连柯的报复之内,孙与也认了,毕竟是他伤了祁连柯在先,哪怕现在的温柔都假的,他也已经喜欢上这个人了,给出去的心怎么还收得回来。   额头的温度还在,孙与将脑袋抵在祁连柯胸口,贪恋这人此刻的温柔。   想让时间静止在这一刻,永远不会前进,他们之间再不会有欺骗和算计。 第八十三章是假的也无妨   祁连柯并不知道孙与的心思,他搂着怀里乖顺的人轻轻闭上眼睛,索性天还早,他要搂着自家王妃再睡个回笼觉。   祁连柯被孙与折腾了大半夜,是真的困了,很快就睡着了,而孙与是彻底睡不着了。   他的脑袋抵在祁连柯温热的胸口上,此刻温柔的祁连柯让他想要落泪。   没有了以前的互相看不顺眼,也没有了过往的担心,他们此刻就像一对真正的夫妻一样,互相拥抱着彼此,感受着彼此的温度,相拥而眠,寂静而安逸。   孙与清楚这一切都是假象,祁连柯讨厌他,他也不配在这种时候喜欢上祁连柯。   孙与从来不是个乐观的人,小时候的出生让他不知何为乐观,每日所承受的都只是别人的欺凌和嘲笑,后来遇见了姐姐,他的心里也只是盛满了生父亲的仇恨,亦不知何为乐观。   再到后来大仇得报,他也没能成为一个乐观的人。   他总是想的比别人多,脑袋里不断涌现出悲观的想法,总是想一些不好的事情。   但他从未退缩过,他总是能迎难而上,战胜这些悲观的想法。   可这一次,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有些事不是他努力就能改变的,一个人的心不是谁能左右的,也不是自己努力了祁连柯就能喜欢上他的。   更何况现在的祁连柯不仅有心上人还很恨自己。   孙与似乎已经习惯了接受自己的悲惨命运,虽然心中难过,但他却欣然的享受着此刻难得的温存。   等祁连柯愿意放自己走的那一天,他就不要再喜欢这个人了,现在就让自己先偷偷喜欢着他吧。   这般想着,孙与竟也不再那么难过了,心情也豁然了。   他在祁连柯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静静地瞧着祁连柯的睡脸,美人当前不看岂不是可惜了。   沉迷美色的孙与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位置已空空如也了,祁连柯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要不是床铺上还残留着些许温热,孙与真要当那一切都是自己睡迷糊幻想出来的幻象了。   孙与趴在床上,嗅着上面浓郁的属于祁连柯的味道,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屋里的陈设虽然与自己住的那间屋很像,但这床上的被褥和枕头明显不是自己的那套,屋里的小摆设也和自己屋里的不一样。   孙与从床上坐起来,抱着枕头,看着屋里的东西发呆,这莫不是祁连柯的房间?   “王妃,您醒了吗?该吃早饭了。”   屋外略显陌生的丫鬟声音传进来,孙与思索了一下,才从记忆力找到这声音的主人。   是自己见过几面的夏兰。   孙与这下愈发确定自己就是在祁连柯的房间里了。   孙与还是头一次进到祁连柯的房间里来,却没想到祁连柯的房间竟然和自己房间的陈设差不多,孙与对此还是感到很高兴的。   不管是有意为之还是本来就是如此,他都为这小小的共同点感到心情愉悦。   “进来吧。”   孙与放下手里抱着的枕头,披上外衣去穿鞋。   夏兰进来伺候他洗漱,他身后跟着几个小厮端着早饭跟了进来。   “王爷说等您用过饭让秦管事送您到军营里去一趟。”夏兰一边伺候孙与吃饭,一边将王爷交代她的话告诉孙与。   “王爷有说要我去干什么吗?”孙与喝了口粥,有些不解。   最近祁连柯似乎一直想把他往军营里带,却都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去成。   想起这种种原因,孙与就有些难受,就是因为这种种原因让他不能光明正大的喜欢祁连柯的。   “这个王爷没说,奴婢也不清楚。”夏兰是伺候祁连柯的,说话办事都比春儿有分寸的多。   孙与也不再追问,专心做个干饭人,一会儿到了军营自然知道祁连柯要他去做什么了。   夏兰也不像春儿那样多话,孙与不问话,她就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帮孙与夹菜,动作规矩又有序。   孙与看着夏兰熟练的动作,问她,“王爷平时在家吃早饭吗?”   “王爷很少在家吃饭。”夏兰也不说多余的话,孙与问什么说她就说什么。   “王爷什么时候走的,走的时候吃过早饭了吗?”   一旦发现自己的心意,孙与就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想知道这个人的一切,想了解他的日常习惯,忍不住就关心他。   “王爷半个时辰前走的,并未吃过饭。”   “那他是去军营了吗?在军营里吃饭?”   “这个奴婢不知。”   孙与瘪瘪嘴,他今天倒要去军营瞧瞧,这个军营里有什么魔力,值得祁连柯不吃饭就早早的过去了。   孙与三两口把碗里的饭菜吃完,一抹嘴,对夏兰吩咐,“你让秦管事准备一下,我去换身衣服咱们就出发。”   夏兰领命去办事了,孙与则晃晃悠悠的往自己的小院走,身后跟着两个伺候的小厮。   从祁连柯的住处去到孙与的小院并不算远,孙与一路上边走边揉肚子给自己消食,以免待会坐马车颠簸的难受。   马车并没有走繁华的街道,而是从上次祁连柯带孙与出行走的那条小路,经过上次他们野餐吃烤肉的地方,前行不多远就看到了一排排的营帐。   这两年苍国和启国的关系稍有缓和,不像前几年那般剑拔弩张的,又加之今年苍国和启国和亲,两国的战事暂时停息,祁连柯班师回朝留了心腹带领大军在边疆驻守。   皇城里的将士都是直属于祁连柯的,看这里营帐蔓延的面积,少说也有五万人马。   这些将士虽不在边关驻守了,但每日的操练是决不可以怠慢的,远远的就能听见将士们操练的声音。   声音整齐洪亮,中气十足,远远听着都十分震慑人心。   门口看守的士兵显然是认知秦管事的,又从卷起的车帘里看到了孙与,朝着他们浅行一礼便放他们进去了。   孙与头一次见到正规军的军营,心中的好奇自是难掩,从一进入军营开始,他的眼睛就没停下来过,像极了一个没见过事面的小土包。   “王妃嫂嫂!”   孙与正看得起劲,突然就听到了熟悉的呼喊声。   他循声看去,果然看见了古纳诚正站在不远处兴奋地朝他挥手。   待马车走进了,孙与才觉得有些奇怪,往常古纳诚都会主动跑上来的,今天虽然依旧很热情,却并没有上前迎接自己。   莫不是昨日自己喝醉酒吓到他了?   孙与跳下马车,走到古纳诚的近前,古纳诚一如往常的对他很亲昵。   “王妃嫂嫂,你怎么来军营了?”   “王爷让我来的。一大早的你怎么在这里?”   “我每天早晨都要跟着练早操。我哥在练武场呢,我带你……”   古纳诚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拉过身旁的人对孙与说,“让阿齐带你去找他。”   孙与看看古纳诚,觉得他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他一直站着没移动过地方原地不动。   以往古纳诚没次见到自己都很活跃,不说上蹿下跳的,但也没老实到哪里去,这次怎么这么奇怪的站着不动。   “阿诚,你怎么了?”孙与问他。   古纳诚脸色一僵,随机哈哈笑着打马虎眼,“我很好啊,没怎么……呵呵……”   “小王爷刚才被王爷打了,现在还瘸着呢。”阿齐毫不留情的出卖古纳诚。   古纳诚立刻瞪圆了眼睛回头瞪他,“让你多话了!”   “他打你作甚?”孙与担心的去看古纳诚的腿,想起昨天他劝自己不要再喝酒的时候似乎说过‘他哥要打断他狗腿’之类的话。   孙与满脸的歉意,忧心忡忡地问古纳诚,“他打你不会是因为昨天那事吧?是我连累你挨打的吗?”   “哎呀不是不是……王妃嫂嫂你快别多想。”古纳诚赶紧否认。   “那是因为小王爷今天迟到了,躲在队伍后面偷偷打哈欠,还不认真练习,王爷嫌小王爷没纪律,就赏了小王爷两棍子。”阿齐继续卖古纳诚。   “你少说句话能死啊!”古纳诚咬牙切齿的瞪阿齐。   “回小王爷,能!”阿齐毫不示弱。   孙与松了口气,不是自己连累的就好,不然他罪过可就大了。   “王妃,我带您去找王爷吧。”阿齐和古纳诚吵够了就恭敬的对着孙与说。   “那就有劳阿……”孙与本也想叫他阿齐,但这人一身军装明显是有等级的,自己贸然叫他的名字是不是不太礼貌,便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他的好。   古纳诚何其小机灵,一下子就看懂了孙与的顾虑,赶紧道:“嫂嫂你叫他阿齐就行。”   “那就有劳阿齐了。”孙与朝着阿齐点点头。   孙与临走前又看了看古纳诚,安慰他两句,“你赶紧去休息吧,下次记得认真点,免得你哥又打你。”   古纳诚撅个小嘴,不满的朝孙与抱怨,“我哥今天心情明明很好,他就是想找个借口打我一顿,他以前就经常这么干!不开心打我,开心也打我,简直没天理了!”   孙与看着哭嚎装可怜的古纳诚,忍笑忍得难受,心道你整天背地里卖你哥,他可不是早就想打你了,面上却同情的拍拍古纳诚的肩膀,宽慰他。   “你下次乖乖的,让他找不到借口打你就是了。”   古纳诚一听孙与这话还上劲儿了,拉着孙与的胳膊就跟他撒起娇来了,“王妃嫂卩火示╳嫂,你跟我哥说说,让他以后别打我了呗,他打人可疼了。”   孙与失笑,摇了摇头,“我可不敢,我还怕你哥打我呢。”   “我哥怎么可能打你!”古纳诚不信。   孙与心道,你是没见你哥想掐死我的时候,但他却没告诉古纳诚,如果说了古纳诚一定会刨根问底。   孙与岔开话题,“你乖乖的不就好了。”   古纳诚小脸皱成个包子,期期艾艾的和孙与告了别,还嘱咐孙与一会儿一定要来找他玩,他就在他哥营帐旁边的小营帐里休息。   孙与笑着应下,古纳诚这才老大不情愿的一瘸一拐地去营帐里休息去了。   这边孙与则由阿齐引着他去练武场找祁连柯,阿齐一改先才对待古纳诚随意的态度,一板一眼表现的十分严肃。   孙与倒是不在意,毕竟他现在的身份还是敌国的皇子启明,想必若不是祁连柯的吩咐,军营里的看守恐怕连进都不会让他进,更不要说对他和颜悦色了。   像阿齐这般不为难他还略带礼仪的就是对他非常客气的了。 第八十四章王爷去会老情人   其实不用阿奇引路,孙与一路循着士兵操练的声音也能找到演武场的具体位置。   许是因为大部分士兵都在演武场训练的原因,一路上看守的士兵并不多,多数人也都无视孙与的到来,只有极少部分会拿异样的眼光去看孙与。   孙与对此并不在意,谁让他现在还是敌国的皇子呢,这些人的兄弟好友可能就是在与启国交锋的战场上牺牲的,他们不待见自己这个‘启国皇族’也是应该的,若是对自己和颜悦色了那才奇怪。   一进到演武场,孙与就被站在看台上的祁连柯吸引了全部的视线,明明看台上站着不少人,且大多数都身着战甲英勇非凡,但孙与就是一眼就看到祁连柯。   祁连柯依旧一身黑色蟒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面操练的士兵,明明没有身着战甲,却让人在他身上看到了战无不胜的英勇身姿。   祁连柯周身所散发出来王者的霸气和凌厉目光让孙与移不开视线,孙与呆立在原处仰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看台上站着的祁连柯,在他眼里,祁连柯仿佛身披战甲傲视群雄的战神一样。   孙与的心怦怦跳个不停,曾经的少年真的长大了,成了独当一面的统帅,拥有了不可匹敌的实力。   孙与强烈的注视引起了祁连柯的注意,一转头看到来人祁连柯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仅仅一瞬又突然垂下,恢复严肃的神情。   孙与看到祁连柯看向自己,慌忙的错开视线,随着阿齐的引领往看台上走去。   看台的台阶并不多,但孙与登高走一步都震撼一分。   先才在地面上,他只能看到眼前那一片人几百个人,这会儿随着他一步步登上台阶,越走越高,眼前的场景就变得越来越振奋人心。   硕大的演武场上少说有五六千人,乌泱泱的看过去场面当真骇人。   一个个动作娴熟整齐划一的操练着,声音洪亮威武,是战场上冲锋陷阵绝不会退缩的士气。   军营人数众多,演练的地方有限,不能一下子几万人一起演练,便分时间段进行演练,一次几千人,每百人一个小组,由总教练带着整体演练,小组长负责监督每个士兵的训练状况。   这一波训练完下一波接着来,所以一整天,整个演武场都有士兵在操练。   孙与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动作这么整齐的做一件事,心头的震撼可想而知。   等他完全走上看台后,看着下面几千人一起演练的震撼场面,心潮热血澎湃。   “王妃来得还挺早。”祁连柯没想到孙与会这么早来,他本来还吩咐多淙演武结束后回去接孙与的,没想到他现在就到了。   “王爷更早。”孙与笑着应他。   “既然来了就陪本王一起看看吧,刚好今日是一月一次的操演日。”祁连柯说着便示意孙与站到自己身旁的位置来。   孙与明显感觉到四周不满的注视,他硬着头皮往祁连柯身边站了站,与祁连柯并排而立。   祁连柯身后的将领没有一个待见孙与的,但当他们看到孙与腰间佩戴的黑色玉佩时,不满的神色却都收敛了不少,都转而换上一种幸灾乐祸的得意。   孙与并未看到身后将领情绪的转变,他现在还挺紧张的,早知道就不穿的这么随意了,他现在这样在这群士兵面前会不会很不体面啊。   孙与紧张的手心里的汗都往外冒了,他还是头一次一口气面对这么多人,他觉得皇帝上朝都没有现在的场面让人紧张。   孙与的视线在祁连柯和下面操练的士兵身上来回徘徊,祁连柯的注意力全在下面的士兵身上,眼神时不时瞟向另一个稍矮的看台。   孙与之前并没注意到这个看台,他顺着祁连柯的视线看过去,心瞬间沉了下来。   那个矮看台上站着三个人,都是教官打扮,其中一个孙与特别面熟。   正是昨日刚刚见过的好友杨昭云。   孙与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手心里的汗也尽数消退了。   想起昨日祁连柯说的话——昭云兄今日很闲?不如明日就来军中帮我训练士兵如何?   他本以为祁连柯是在跟杨昭云开玩笑,却不想这原来是真的,杨昭云真的来军营帮着祁连柯训练士兵了。   此时矮台上是一个四十多岁健壮的黑面汉子在领操,杨昭云正在一旁喝水,身上有汗水浸湿的痕迹,显然是刚刚领队结束的模样。   孙与本来紧张的心情一扫而光,眼眸低垂,掩住眼睛里的难过。   祁连柯扔下自己,这么早来军营原来是来看杨昭云的。   祁连柯这人也真是奇怪,明明喜欢人家,昨日还那般与人针锋相对,不给人好脸色,今日却又早早的来看人家演武。   若看昨日那番场面,孙与都要以为他俩会就此绝交了,可谁成想不过一夜的功夫,两人竟是谁也没有和谁计较,杨昭云更是大早晨的就来帮祁连柯带兵了。   祁连柯昨日对自己的温柔果然都是假的,今日一大早跑来会老情人才是真的。   孙与不悦的在心里将祁连柯骂了个狗血淋头,大骗子大混li蛋li大li王li八统统都招呼给祁连柯。   离孙与最近的祁连柯感受到身边人强烈的情绪变化不由再次分神看孙与。   却见孙与正撅着嘴不满的小声嘀咕什么,一副气坏了的样子。   “王妃可是对我朝士兵有何不满?”   孙与正腹诽的起劲,被祁连柯这么一问,咒骂的话差点脱口而出,还好他先一步捂住了自己的嘴。   孙与捂着嘴一个劲摇头,表示自己绝对没有意见。   “那王妃先才在气什么?”祁连柯并不打算放过他。   孙与真想告诉祁连柯,小爷他喵的刚才再气你个花心大萝卜,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便宜都给他占去了,他这时候竟然还盯着别人看,你看人家,人家倒是看你好啊!   孙与越想越生气,捂着嘴的力气也越来越大了,生怕自己一个不慎,当着众多祁连柯手下的面说出什么诋毁他们统帅的话,到时候就算祁连柯出手,他们一人一下也能把自己碎尸万段了。   祁连柯伸手去拽孙与捂着嘴巴的手,孙与牟足了劲儿和祁连柯抗衡,死活不让祁连柯把自己的手从嘴上拉下来。   两人的拉锯引起了一旁矮台上刚喝完水远眺的杨昭云的注意。   杨昭云一看祁连柯那架势就知道他又在欺负孙与,纵身一跃跃下了矮台,三两下就从不引人注意的侧面窜上了孙与他们所在的看台。   “王爷。”   因着四下人多,杨昭云不好直接去阻拦祁连柯,到了台上先是恭敬的朝祁连柯行了一礼。   “王爷,我想在这边高台上观看士兵的情况,好能更清楚的摸清士兵的情况。”   祁连柯听到杨昭云的收回拽孙与的手,板着脸看了杨昭云的方向一眼,却是有意的将孙与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对杨昭云的提议不置可否。   孙与前所未有的敏锐起来,他像个侦测雷达一样,看到祁连柯的动作,脸都黑了。   祁连柯这人醋意还真大,都不让云兄看到自己,他真怕自己和云兄有一腿不成,还是怕自己和云兄‘相亲相爱’的,他连个云兄的毛都摸不着。   孙与在祁连柯身后一个劲儿的朝他翻白眼,小混蛋,就你情种,就你醋劲儿大,你哥哥我醋劲更大!   孙与气哼哼的撅着个嘴,偏不要如了祁连柯的意。   “杨公子,昨日赠剑还未来得及道谢,不如待会儿我请杨公子吃饭。”   孙与探出身子跟杨昭云打招呼,亏的他在醋头上还能记得自己的自己的假身份不能暴露,他和云兄应该假装不熟。   还未等杨昭云说什么,祁连柯一把就将孙与重新扯到自己身后,转身对着孙与,面上十分不悦的质问孙与,那模样似乎还有些委屈,“那是本王给你买的,你谢他作甚!”   孙与醋劲儿正上头,哪里看得出祁连柯脸上细微的表情,他全当祁连柯的微表情是在不满自己主动和云兄搭话。   孙与偷偷白眼,那明明是你从人家手里抢走的。   “是该谢谢王爷。”孙与眯眯眼假笑。   哼,小气鬼,竟然连话都不让云兄和我说。   杨昭云将孙与的主动搭话自动理解成他向自己的求救,赶紧帮腔,“谁买都一样,待会儿还是我请王妃吃饭吧,王妃初来乍到,我苍国可是有很多味道一绝的好馆子,待会儿我带王妃去尝尝味道。”   杨昭云自然知道孙与的身份不能被拆穿,说话都带这几分客套。   这般一来,祁连柯可是不干了,瞪了孙与一眼又冷着脸去瞪杨昭云,这两人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当着他的面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套近乎。   “咳!”   一旁的多淙看不下去了,赶紧小声提醒剑拔弩张的三人,“三位注意场合。”   各怀心思的三人总算冷静下来了,板正神色去看下面辛苦操练的士兵。   孙与醋归醋,冷静下来后他还是知道自己和祁连柯没可能的,但他就是生气祁连柯竟然连他和杨昭云说句话这种小事都要吃醋,真是越来越小气了,难怪他和杨昭云认识这么久都没什么进展,见面还要互相掐几句。   祁连柯真是活该追不到人。 第八十五章王妃有张惹祸的嘴   孙与十分不忿的嘲笑祁连柯活该追不到心上人,心里却莫名的没那么难受了。   不过话说回来,杨昭云对祁连柯到底是什么想法,孙与觉得自己一会儿得找个机会赶紧问问云兄。   如果云兄也有那个意思,孙与勉强可以忍痛撮合一下他和祁连柯,毕竟云兄这人还是很够义气的,人也很好。   孙与自己反正是和祁连柯没可能了,不如忍痛割爱成全好兄弟和心上人,也算是自己对祁连柯的补偿了。   要是云兄没那个意思,孙与就可不要白白当冤大头撮合他俩了!   他要为自己谋取点福利,先占够祁连柯的便宜再说,毕竟自己难得喜欢一个人,虽然结局悲惨,但他还是可以努力让过程甜蜜的。   孙与下定了决心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问问杨昭云的想法了,他的视线就忍不住的时常往杨昭云那边跑。   站在两人中间的祁连柯自然感受到孙与的目光了,他不着痕迹的往前站了站,挡住了孙与时不时瞟向杨昭云的目光。   孙与起先还没发现,等他发现的时候祁连柯正伸手掐他的胳膊。   祁连柯虽然掐的不疼,但却限制了孙与的动作。   孙与不解的看着突然掐自己的祁连柯,心道这人莫不是有毛病,没事掐自己干什么。   这一抬头可倒好,正对上了祁连柯愠怒的目光,吓得孙与赶紧一缩脖子。   掐掐掐,你爱掐多久掐多久,反正不疼,只要你开心一直掐着都行。   孙与发现祁连柯的脾气最近越来越莫名其妙了,比以前还令人难以捉摸。   “王妃要专心才好,莫要让人得了机会说王妃不重视我国士兵才好。”祁连柯小声警告孙与。   孙与赶紧点头,目光炯炯的注视台下认真演练的士兵们。   孙与虽然这么干了,但他心里总觉得祁连柯的本意不是他面上的意思,他就是不想让自己多看云兄一眼,就是不给自己和云兄接触的机会。   话说回来,这事还都要怪云兄昨日回忆他们两人以前在破庙里依偎着取暖渡过雪夜的事。   自从云兄说了那些话后祁连柯整个人都毛了,祁连柯毛了的后果直接导致了他现在各种阻挠自己和云兄接触。   云兄啊云兄,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啊,兄弟我真的好焦急啊!   孙与状似认真,实则心不在焉的看完了整场演练,然后听着祁连柯说了几句振奋军心的话,就被他强行拖拽着拉走了。   孙与可算是知道了,不是祁连柯连根云兄的毛都摸不到,摸不到云兄人的是他孙与!   孙与一步三回头的去看被多淙拦住的杨昭云,满脸无奈。   而被拦下来的杨昭云也是满脸的焦急,生怕孙与被祁连柯欺负了。   “王爷,王爷……你慢点,我手疼……啊!”   孙与一个惊叫趔趄着就向前面栽去。   祁连柯速度太快,孙与本来跟的就有些吃力,再加上他频频回头看杨昭云的方向,一个不慎就左脚踩右脚,自己绊了自己一个跟头儿。   祁连柯听到孙与惨叫,就赶紧回身,一把捞住了要摔倒的孙与。   孙与紧紧抓着祁连柯的衣袍稳住身形,吓得他心脏怦怦乱跳。   这里可是军营,他要是在这里摔倒了,指不定要被士兵们怎么笑话呢。   虽然他现在的身份是启明皇子,士兵们背地里指不定怎么偷偷笑话他呢,但他不想让这些士兵觉得他那么没用,最起码他想在他们心里留下一个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可以配得上祁连柯的形象。   “说过多少次了,不能这么冒冒失失的,你就是不听!”   祁连柯语气不善,显然真的生气了。   孙与委屈巴巴的扶着他站好,小声抗议,“那还不是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   祁连柯有气发不出,凶巴巴的执起孙与的手腕问他,“还疼吗?”   孙与愣了下才反应明白祁连柯的意思,原来自己刚才喊疼他都听进去了。   “疼。”   孙与虽然嘴上喊着疼,但面上却是笑嘻嘻的。   祁连柯一看他那样就知道他故意喊疼的,却也无奈,帮他揉了揉手腕,继续凶巴巴的,“下次再敢不听本王的话本王就打断你的腿。”   孙与可不管自己哪句话没听祁连柯的,只为了祁连柯此刻的温柔而心动,眼睛一眯,笑嘻嘻的答道:‘是’。   祁连柯看着这般开心的孙与心中虽有疑惑却忍不住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先才因为孙与不听话的气恼也消散了。   远处和多淙争斗的杨昭云看到了这边的情况却是停下了动作,面露惊异的看着孙与和祁连柯。   杨昭云不可置信的看看多淙,多淙朝他点了点头。   杨昭云大骇,“他是……”   话还没问完多淙又点了点头。   杨昭云震惊了一会儿突然笑了,摸着下巴看着远处的两人,喃喃自语,“有意思。”   孙与乖乖跟着祁连柯回了营帐,早就将想找杨昭云确认他心意的急切想法抛到一边去了,他们家小柯最可爱了。   孙与这个色令智昏的脑子已经毫无理智可言了,笑眯眯瞧着祁连柯犯花痴。   祁连柯都被他看毛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就问他,“酒还没醒?”   “啊?”孙与没反应过来祁连柯的问题,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疑问。   “可是头还疼?”祁连柯见他呆呆傻傻的模样,不由担心起来,“是不是刚才吹风不舒服了,用不用让军医来给你瞧瞧?”   孙与可算反应过来祁连柯在说什么了,立刻冏红了一张白净的小脸,别过头不敢看祁连柯,小声嗫嚅:“我没事。”   孙与的声音细弱游蚊,祁连柯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更加担心了。   祁连柯拉着他在床塌上坐下,抬起孙与的腿帮他把鞋脱了,然后将人往床上一按,“你先休息一下,我让军医来给你瞧瞧。”   孙与被按在床上好想笑,不管长多大祁连柯还是这么会心疼人,他们家小柯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温柔。   唉……如果这一切都是祁连柯真心实意的就好了。   孙与重重的在心里叹了口气,赶紧阻止祁连柯,“小柯,我没……”   孙与下意识的将曾经的称呼脱口而出,话还没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出错话了。   他想起祁连柯上次听到自己这么唤他时勃然大怒的模样,赶紧住了嘴,生怕自己又引起祁连柯不愉快的回忆,两人又要不欢而散了。   祁连柯只是怔愣了一下,并没有如孙与料想的那般生气,他沉着脸帮孙与盖好毯子,拍了拍孙与的肩膀,声音听起来还算正常,“本王去叫军医,王妃好好休息。”   说完祁连柯就起身出去了。   孙与紧紧抓着身上的毯子,明明刚才气氛还挺好,不过转眼的功夫他这张不受大脑控制的嘴又闯祸了,他又惹祁连柯不开心了。   祁连柯虽然没有生气,但他明显逃避了。   门口有卫兵,他完全可以让卫兵去叫军医,哪里用得着他一个王爷亲自去叫。   孙与瘪瘪嘴,这么能忍,还不如干脆对自己发一通脾气,自己心里也好受些。   孙与躺在床榻上,没有等来军医,倒是等来了一个鬼鬼祟祟闪进营帐里的人。   孙与一看,笑了,赶紧招呼他,“云兄,你怎么来了?”   杨昭云长出一口气,“祁连柯被副将缠住了,可让我找到机会来见你了。”   孙与从床上下来,挨到杨昭云身边,拉住他,“云兄,我有些事要问你。”   “不急不急,我也有事要问你。”杨昭云拉着孙与就往外走,“你先跟我走,咱们找个好说话的地,免得一会儿祁连柯回来了又捣乱。”   孙与点头,杨昭云说的极是。   “我是偷偷进来的,你直接走出去到旁边营帐里找阿诚,我都和阿诚说好了。”   杨昭云提前串通好了古纳诚帮忙才来找孙与的,本来他是想让古纳诚直接来叫孙与更妥善,奈何古纳诚期期艾艾的说自己腿疼,杨昭云无奈,只得自己冒险前来了。   “你待会儿出去的时候忙我遮掩一下,挡住门口卫兵的视线,我好出去。”   两人说好了,杨昭云躲在营帐门口,孙与掀开门帘走了出去,他先是像卫兵问了王爷在何处,得知王爷去了副帅营帐里,他又问了哪个是小王爷的营帐。   此番一问一答间,杨昭云便顺利逃了出去。   孙与得到答案后就往古纳诚的营帐走去。   一进到古纳诚的营帐里果然就见到已经等在里面的杨昭云。   杨昭云正在喝水,“可累死我了,我都好久没这么用过轻功了,可谓是把我毕生功力都用上了。”   孙与笑他,“这不是因为云兄你疏于锻炼的缘故吗?”   杨昭云白他,“我这都是为了谁啊?某人竟然还拆我台。”   孙与朝他抱了抱拳,一副不正经的模样,“那可真是辛苦云兄了。”   杨昭云被孙与气笑了,却没再和他闹,气哼哼的继续喝水。   “阿诚的腿可是好些了?”孙与见古纳诚侧躺在软榻上,有些担心的问他。   “他可没事,阿柯打他那还不是家常便饭的事,哪回下过狠手,这小子就是装可怜搏阿柯同情,借机捞点好处。”杨昭云毫不留情的拆穿古纳诚。   古纳诚不满地瞪他,拉着孙与跟他撒娇,说自己腿疼。   孙与还挺心疼他,忙安慰了几句。   “行了行了,时间紧迫,咱们先说正事。”杨昭云打断古纳诚的撒娇行为,赶紧把孙与拉到自己这边。   古纳诚不满的哼了声,却也没打扰两人说正事。   “云兄,有件事我必须要立刻向你确认。”孙与也总算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了,先杨昭云一步发问。   杨昭云倒是没想到孙与竟然有事要问他,“何事这般紧急?”   作者有话说:儿童节快乐!是世界人民的儿童节~谁还不是个宝宝了hhhh~ 第八十六章按捺不住的鱼   杨昭云一副有事你尽管问的模样让孙与又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自己问这种事未免有些过于明显了。   他还什么都没和杨昭云解释,就先问人家的感情问题……   孙与越想越问不出口。   杨昭云见孙与突然扭捏起来,更加好奇孙与要问自己的事究竟是什么了,“是什么难以开口的事吗?要不让阿诚先回避一下,你单独同我说。”   古纳诚一听这话立刻抗议,“你们休想排挤我,我也要听!”   孙与和杨昭云都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杨昭云看着古纳诚,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他,古纳诚立刻开心的接了揣进自己怀里。   杨昭云见他接了,笑嘻嘻的拍着古纳诚的肩膀对他说,“这个给你,封口费,一会儿不管你听到了什么,都不准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你哥,不然我就把你偷偷收我钱的事告诉你哥。”   “云哥你放心,我保证守口如瓶。”古纳诚说完还做了个给嘴上锁的动作。   “与兄,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吧,阿诚还是很有分寸的。”杨昭云对孙与道。   孙与看看古纳诚,还是觉得难以启齿,就对杨昭云说,“云兄,这事其实和你有关,你确定要让阿诚听到吗?”   “王妃嫂嫂……”古纳诚瘪嘴,不满的抗议,他们一个个的都想排挤自己,太过分了!   杨昭云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太大的隐私问题是古纳诚不能听的,便朝着孙与点了点头,“你说吧,无碍。”   孙与见杨昭云一点不介意,便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了口,“云兄你对王爷……你对祁连柯是何想法?”   杨昭云疑惑,不解的问孙与,“什么想法?”   孙与抿抿嘴,手心里都冒汗了,他再三犹豫,决定还是直接问出口比较快,以免他说话拐弯抹角的耽误时间,一会儿祁连柯来了他可什么都问不到了。   “云兄喜欢祁连柯吗?”   “哈?”   “啊?”   离得不远的杨昭云和古纳诚一齐发出疑问。   “云哥你竟然喜欢我哥?不是吧?我怎么没看出来?”古纳诚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杨昭云。   杨昭云一巴掌拍他脑袋上,没好气的训他,“没听见与兄那是问句,问句你懂吗?问句就是疑问,不是肯定。”   “哦哦!”古纳诚连连点头,他也是被孙与的问题吓到了,反应有些激烈了,这会儿杨昭云一说他也明白过来了。   “哎呀,王妃嫂嫂,你是不是搞错了,云哥怎么可能喜欢我哥呀,他俩互相嫌弃还嫌不够呢。”古纳诚一边说一边摆手示意孙与这绝不可能。   杨昭云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孙与看到他这般反应,刚被古纳诚安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心里有个声音叫嚣着让他不要去好奇云兄的回答,只听古纳诚说的就够了,阿诚说的才是真的。   杨昭云瞧着孙与紧张纠结的模样,偷偷弯唇,点了点头,“嗯……这事怎么说呢……”   杨昭云故意说的模棱两可犹犹豫豫的,眼睛却一直瞄着孙与的方向,观察孙与的反应。   见孙与拳头都不自觉的攥起来了,明显有个紧张吸气的动作,杨昭云才慢悠悠的继续说:“说不定我还挺喜欢阿柯的。”   “啊?”古纳诚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杨昭云。   孙与脸色不受控制的白了,眼神也肉眼可见的落寞了起来。   杨昭云一怔,随后笑得意味深长,“阿柯又时候还是挺可爱的,他某些方面专注的让人觉得有些傻,但却也挺能打动人。”   古纳诚皱着脸,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杨昭云,“你确定你说的是我哥?我哥可爱?”   杨昭云并没理古纳诚,而是一直注视着孙与的反应。   孙与扯动嘴角,想要挤出一丝微笑,却发现脸上像被夹板夹住了一样,让他活动困难,连嘴角都不能牵扯动。   孙与咬紧下唇,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他不是想过这种结果的吗?他不是说好要撮合他俩的吗?   可为何他现在却说不出一句话,露不出一个笑颜。   孙与鼻尖微酸,眼睛开始发疼。   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不让自己在杨昭云面前失态。   “那……那挺好的……”孙与不敢直视杨昭云的眼睛,说出来的话也结结巴巴。   “我还担心你和……你和小柯不、不合呢……”   孙与连自己叫了祁连柯的小名都没意思到,他现在脑子也乱心也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要说句话来缓解现在尴尬的气氛。   他不能让杨昭云看出端倪来。   杨昭云见孙与先才的模样挺有趣,本意只是想逗逗他,却不想他竟然这么大的反应,现下心里也后悔了,赶忙补救。   “与兄,我刚才是同你开……”   “云兄,我昨日喝多了,现在还有些头疼,我先回去休息了,我们改日再聊,改日再聊。”   杨昭云话还没说完,就被孙与急切的语气打断了。   孙与说完话也不等两人反应,风也似的冲出了古纳诚的营帐。   “唔!”   营帐内还没反应过来的两人听到刚跑出去的孙与发出了疼痛的闷哼声,皆是一惊,互相看了一眼,齐齐往外冲。   “与兄你还好吧?”   “王妃嫂嫂你怎么了?”   两人一边喊着一边冲出营帐,入眼的情景却是吓了两人一跳。   就见营帐门口祁连柯正黑着脸揽着一下子撞到他怀里的孙与。   杨昭云嘴角抽抽,古纳诚则是缩着脖子往营帐里退。   祁连柯瞪了两人一眼,低头看孙与,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怒气,“刚说过你就敢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还这么冒失,是不是真想本王打断你的腿才能长记性!”   孙与眼眶通红,心里难受的紧,那两人是两情相悦的,自己连个甜蜜的过程都没有了。   自己的感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不仅如此,以后还可能会经常看到那两人秀恩爱。   孙与越想心里越难受,眼眶就忍不住红了,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祁连柯一见他那模样,吓了一跳,“是不是哪里撞疼了?给我看看。”   祁连柯不关心还好,这会儿他一关心,孙与更难过了,心里也委屈上了——   你明明对我这么好,喜欢的却是别人,大渣男!   孙与一把推开祁连柯,三两下就窜没影了。   因着刘太医的解毒良方,他的内力恢复了不少,用了内力三两下就跑出去好远。   再场的三人都是没反应过来,怔愣的互相了一眼。   “你们俩惹他了?”祁连柯危险的眯起眼睛质问二人。   古纳诚赶紧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祁连柯料想古纳诚也不敢惹孙与难过,就将视线锁定在杨昭云身上。   杨昭云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囔,“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他那么大反应啊……”   祁连柯瞪他,却也没说什么,黑着脸就要追出去。   “诶……还是我去吧。”杨昭云拉住他,略带歉意的看着祁连柯,“毕竟人是我惹的,还是我去解释一下吧。”   祁连柯甩开他的手,很是不满,“本王的王妃用不着别人哄。”   杨昭云气结,冷哼一声,“你可别后悔!”   “多淙,带杨教官回演武场。”   话落,祁连柯人就不见了。   杨昭云看着着急忙慌去追孙与的祁连柯,白了他一眼,气哼哼的对多淙说,“你告诉他,他以后就算求着我去向与兄解释,我都不会解释了!”   多淙看看他们家王爷和王妃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气急败坏的杨昭云,心中叹息,总觉得他们王爷情路过于坎坷。   这边多淙送骂骂咧咧的杨昭云回演武场,那边祁连柯去追孙与却是没追到人。   祁连柯看到孙与往北边去了,应该还没有出军营,他这么冒冒失失的在军营里瞎跑,万一被哪个不长眼的当偷袭者给伤了就不好了。   祁连柯打了个口哨,立刻有暗卫落在他面前。   “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已经出了军营,往北边森林里去了,多一他们跟着呢。”   “出军营了?怎么出去的?”祁连柯蹙眉,有不好的预感。   “有人刻意放走王妃的,属下已经派人跟着那人了。”   祁连柯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再派些人手去保护王妃,若有闪失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是!”暗卫立刻去办事了。   祁连柯转身往回走,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不得安生。   没想到细作这么快就漏了马脚,他今日让孙与前来不过是先放个饵给他们,却不想他们这么耐不住性子,立刻就动手了。   “多淙。”   “王爷。”已经回来的多淙从祁连柯身后闪了出来。   “多一的武功最近可有进步?”   “属下每日都给他加强训练,应付那些奸细应是没问题的。”   祁连柯点点头,示意多淙去部署,多淙抱拳退下。   “等等……”祁连柯叫住多淙,“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汇报。”   祁连柯总觉得心神不宁的,他还是头一次对一件事这么没有定力。   这种不安心的感觉让他又急又燥。   按下祁连柯这边等消息不说。   孙与出了营帐一路往北边跑,他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跑哪里来了。   他只是想逃离那些人身边,他现在谁也不想见到。   不想见杨昭云,更不想见祁连柯。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两个人。   一个是自己的好友,一个是自己喜欢的人,他们两情相悦,自己在中间霸占着王妃的位置算什么。   祁连柯又不是真的喜欢自己才让自己做王妃的,他不过是想利用自己和启明皇子长得像这一点利用自己帮他引出暗处敌人。   自己明明是答应了的,也甘愿做饵的,现在为何又觉得委屈了,真是有违男子汉的气概。   想起自己刚才差点要哭出来的样子,孙与不禁在心里唾弃自己——   妄自己还是一代侠客,这么没用还没骨气,真是妄为侠客! 第八十七章上钩的不是鱼是熊   孙与直跑到一处溪水边才停下来,他看着水面上自己狼狈的倒影,心里愈加难受起来。   孙与吸了吸鼻子,猛地把脸扎进了水里,吓得在暗处保护他的暗卫们险些跳出来救驾。   好在孙与并没扎太久就将脸从水里抬起来了。   冰凉的溪水让他冷静了不少,他拿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水,坐在溪水边就发起了呆。   以前恩公和夫人不能在一起的时候,恩公失魂落魄的模样孙与虽然心疼恩公,却不懂那种感觉。   只不过是不能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有什么值得食不下咽的?   为此他还问过姐姐,姐姐只告诉他,等他再大些遇到某个人的时候他就懂了。   几年过去了,他终于遇见了姐姐所说的某个人,也终于懂得了那种感受。   却不想原来是这么难以忍受的疼痛,比受伤还痛,比害怕再也见不到家人还痛,比任何一种他曾经体会过的感情都要痛。   如今换作他自己了,他终于知道了喜欢一个人却不能和那人在一起,甚至要将那人拱手让人,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这一刻,孙与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心如刀割。   孙与虽然从未为谁动过儿女情长的心,见了对他有好意的姑娘他也会害羞不已,却不曾和人家有同样的心境。   但这些都不妨碍他在闲来无事时略略幻象一下自己成家后的样子。   他想象中的成家是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那人不一定貌若天仙,不一定聪明伶俐,但他们却很相爱。   夫妻二人举案齐眉恩恩爱爱,不用多黏黏糊糊,只需夜晚能依偎着相拥而眠,次日醒来能彼此一望就相视而笑。   孙与想象的爱恋是平静的、细水长流的,从不是悲壮的、轰轰烈烈的,更不是心痛如刀割的悲戚。   如今的一切都和孙与的想象背道而驰,说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就是这样,喜欢了一个与自己的想象完全不符的人,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孙与这人是有些死心眼的。   许是他这辈子经历了太多的不公和太多的悲伤,他总是下意识的想逃避那个会让他变得不幸的事件。   结果到头来,他还是没能逃过命运的戏耍。   平白无故来了苍国做了人家的替身,被利用就算了,竟然还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说到底还是怨他自己当初种下的恶果,虽怨不得别人,但他就是不甘心。   孙与越想越觉得贼老天就是故意不让他安生的,他这才过了几年无忧无虑的日子,这破老天又有给他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让他爱上自己曾经伤害过现在很讨厌自己的人不说,竟然还要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和自己的好友在一起。   怎么想这事都是让人一肚子气,却还没处发!   孙与坐在溪边叹了不知道第多少口气了,而他的每一声叹息都被原封不动的传回到了祁连柯那边。   坐在帅案前的祁连柯眉头紧锁,瞪多淙,“还没从杨昭云口中问出他究竟和王妃说了什么吗?”   “属下无能,杨教官说王爷先才不让他去向王妃解释,他这辈子也不会解释了。”   多淙心中发怵,这个杨昭云整天就会跟王爷怄气,这就算了,可自己夹在他俩中间两做传话筒可是十分的危险,王爷一个不悦牵连了他……   “岂有此理!”祁连柯气得猛拍帅案,“阿诚那里呢?”   “小王爷说他不知道……”   多淙擦汗,他总觉得古纳诚是故意隐瞒的,但眼下他拿古纳诚也没辙,只得先这般告知王爷。   “好,我看他们一个个的都想造反!”祁连柯咬牙切齿。   “这事先暂时按下。”祁连柯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现在有更重要更紧急的事情要处理,“王妃那边情况如何了?”   “还没动静,派去监视的人说他们还在观望。”   “盯紧了,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王妃那边已经又派人过去了,绝对不会让王妃有任何危险。”   祁连柯食指轻轻敲击帅案,心中的焦虑显露无遗。   在孙与叹气都叹累的时候,附近林子里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声。   孙与的注意力很快被这越靠越近的响动声吸引了,他抬眼去看响声传来的方向。   树林里光线不好,孙与只能看到一团黑黢黢的影子向他这边走过来,那影子似人非人,看起来十分诡异。   那影子像人一样直立行走,却比普通人要壮实高大许多,看那宽度快要有两个人并排走在一起的胖瘦程度了。   孙与立刻警惕起来,随着那影子越靠越近,它的模样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孙与瞪大了眼睛,难掩惊恐之色,一跃跳上了不远处的高树上,屏住呼吸,紧张的注视着靠近的黑影。   他喵的那竟然是一头黑熊!   这不是军营附近吗,怎么会有黑熊出没?   孙与心里直骂娘,这个该死的老天,还敢不能让他更倒霉一点。   “呸呸呸!”   刚骂完孙与又小声呸掉,“错了错了,老天爷老祖宗,您大发慈悲寻我点好成不成,也不用太多,别这么倒霉就成,求您老人家了……”   孙与这边悄声细语的求着老天爷大发慈悲,那边黑熊也已经从山林里出来了。   黑熊出了林子就往溪水边走,孙与看着它走的方向稍稍松了口气,看来这熊是口渴了出来喝水的。   孙与正打算好好感谢感谢老天,结果那黑熊突然停下了喝水的动作,黑色的鼻头一动一动的在溪水边嗅着,四只爪子随着嗅闻的动作不断往旁边爬行。   直移动到孙与先才坐过的地方,那黑熊才停下,开始围着孙与坐过的石头打着圈的嗅闻。   孙与心道完了完了,这熊一定是闻到他的味道了,指不定一会儿就循着他的味跑树下来了。   嗅了好半天,那黑熊突然又人立而起,耷拉着前掌,仰着头在空气中嗅味道。   躲在树上的孙与却是愣住了。   他并不是因为害怕熊嗅到他的味道而愣住,而是看到了那头熊脸上有道毛发遮掩不住的伤疤。   那伤疤又宽又长,从熊的右耳开始避开眼睛歪歪扭扭的直到左边下巴才消失,长长的伤疤横跨大半张熊脸,让这头熊看起来丝毫没有憨厚笨重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凶神恶煞之感。   “小黑?”   孙与不确定的冲着那熊喊了声。   孙与虽然抱着一丝希望喊了一声,但他已经做好了随时逃走的万全准备。   毕竟对面是一头成年恶熊,万一真搞错了,他可打不过这黑瞎子。   嗅味道的熊听到这声呼喊,立刻停吓了嗅闻的动作,嘴里发出‘嗷嗷’的吼叫。   这吼叫声并不大,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召唤。   孙与抓住身旁的树干,试探着又叫了一声,“小黑!”声音比先才大了几分。   那头黑熊晃了晃耳朵,准确的找到了孙与所在的位置。   孙与看着朝自己靠近的黑熊,紧张不已,毕竟这么久不见了,小黑还认不认识自己都难说,而且他明明是在他们越国遇见的小黑,这会儿它怎么会跑苍国来了?   虽然这熊脸上的那道疤和小黑的一模一样,但孙与还是不能完全确信。   黑熊来到树下,仰着脸往树上瞧,看到孙与后嘴里发出“嗷嗷!”的叫声,听起来很开心。   孙与同黑熊对视,小心翼翼的唤道:“小黑?”   黑熊在树上轻轻抓挠了两下,又低低叫了两声,像是在回应孙与。   孙与眼睛一亮,不可置信,“小黑,真的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孙与一跃跳下树,黑熊像怕孙与摔到一样,立刻张开熊掌接住飞扑过来的孙与。   孙与被熊接了个满怀,高兴的搂着黑熊,“小黑,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嗷嗷嗷嗷!”   小黑嗷嗷叫着回应孙与,看起来和孙与见到他一样高兴。   “小黑,你是怎么这么大老远跑苍国来的?”孙与也不管小黑听不听得懂,就叭叭的问人家问题。   “当时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呢,他还好吧?后来我去找你们没找到,我还以为你们遇到危险了,为此难过了好久。”   小黑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孙与的话,一会儿“嗷嗷”的一会儿又“呼呼”的,听起来还真像在回答孙与的问题。   孙与拿头去蹭小黑的大脑袋,小黑被他蹭得高兴,也晃着脑袋蹭他。   一人一熊,蹭得起劲,远处的暗卫差点没给孙与吓死,同时又疑惑王妃怎么会和王爷养的熊认识的,看那模样还是老相识了。   多一摸着下巴问身旁的和自己一样疑惑的众暗卫,“莫不是王爷抢了人家的熊?”   一众暗卫白他一眼,其中一个道:“我还是去问问王爷这个情况怎么办吧?小黑一出来,那鱼肯定不敢出来了。”   按下那边去报信的暗卫不提,孙与这边可是和小黑打得火热。   小黑抱着孙与高兴的在地上左滚右滚,蹭了孙与一身的草和黑熊毛。   两人正玩的嗨,突然一道箭羽划破空气的声音极速靠近,小黑听力敏锐,晃了晃耳朵,叼起被它压在地上的孙与一个纵跃就往森林里跑。   小黑刚跑出去没多远,他们先才待过的地方便斜插入了一只羽箭。   小黑四脚并用,速度极快,孙与被它叼着腰带,整个人在小黑脑袋底下左摇右晃的,晃的他头晕眼花。   “小黑………黑……怎么……了、了………放、放……我下来……来……”   小黑跑的极快,孙与被颠说话都有颤音。   小黑却是不管不顾,叼着孙与直往密林深处跑,直跑到黑黢黢的密不透光的地方它才停下来。   小黑并未放开孙与,而是叼着孙与人立而站,鼻翼一动一动的四处嗅味道,待确定没有陌生的味道后,它才放开孙与,改用粗壮的熊臂拖住孙与,却依旧十分警惕的竖着耳朵。   孙与搂着小黑的脖子,见小黑的状态很紧绷,就问它,“小黑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呼呼!”小黑威胁的发出两声低吼,带着孙与继续往密林里走。   “小黑,你要带我去哪里?”孙与心中泛起一丝不安,这傻熊该不会想把他叼回窝里吧?   小黑这回并没有回应孙与,而是一直抱着孙与往密林里走,直走到一处半透光的山洞口,他才把孙与放下来,用宽厚的熊掌推着孙与往那个山洞里走。   孙与扶额,这么多年了这傻熊竟然还没改掉往洞里捡活物的坏习惯! 第八十八章鱼来了   孙与看着眼前虽然长得比他还高大许多倍的黑熊,但内心还是未变的小黑,不禁就想起了当初和小黑一起生活的那段时光以及和小黑最后突然的失踪。   孙与当初遇见小黑的时候小黑刚从猎人手里逃脱,那时候他还是只不足一个月的小奶熊,即使是小奶熊小黑的个头也已经比成年狗还要大了。   小黑的母亲为了保护它被猎人杀死了,小黑脸上那道伤疤是它为了保护母亲,和猎人搏斗的时候被猎人划伤了。   可即便如此小黑还是没能救下母亲,那道斜跨了它整张脸的伤痕也差点要了它的命。   孙与捡到小黑的时候它已经奄奄一息了,孙与给他找了一处山洞,悉心照料了它大半个月,才捡回了它的一条小命。   小黑刚醒过来的时候十分仇视孙与,孙与知道它是被猎人吓怕了,也不在意,依旧拎着小黑的后脖颈子给它的脸上药,被它挠伤了就揪着它的耳朵训它几句,然后去给它抓鱼吃。   久而久之,小黑慢慢接受了孙与,和孙与的关系变得十分要好,还一度把孙与当成自己的妈妈。   孙与和小黑一起生活了小半年,期间小黑老是叼一些受伤的小动物回山洞给孙与养。   直到有一天,小黑竟然叼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回来,把孙与吓了一跳。   那人的气息十分微弱,孙与起先以为他已经死了,上前探了探他的脉息,才松了口气,还好,还有一口气,还好小黑没有捡个尸体回来。   小黑是熊,生命力旺盛,恢复速度也比人类快,眼下这个满身是血生命垂危的人孙与可救治不了。   孙与安抚好小黑,抱着人就往山下冲,大半夜的,他硬是把附近村庄的一个有名的老大夫的门给敲开了。   老头儿骂骂咧咧的来开门,一看到孙与怀里抱着的人也急了,赶紧把孙与让进屋里来,让他把受伤的人放在床上后就又把孙与撵了出去。   老大夫的徒弟也起来了,帮着老大夫一起处理那人的伤势。   当孙与再见到人时,那人已经从满身是血变成了满身绷带,整张脸也被绷带缠绕着,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面貌。   “行了行了,给了钱赶紧带走,老头儿这里不收留病患。”   这老头儿人比较古怪,上门来求医的,不论贫富他都给看,但看完他收了钱就开始赶人,不论多重的症状,只要他认为死不了的,一律都将人撵走。   孙与将最后的银两都给了老头儿,提着十几服药抱着捡来的病患又回了小黑的洞穴里。   孙与本想将人带到自己暂住的小茅屋里,但看了看天色,他还是把人带到了小黑那里,小黑的洞可比他那小破茅屋暖和多了。   刚进到小黑的洞里,外面就飘起了鹅毛大雪,孙与索性也不走了,将捡来的病人安顿好,钻进小黑的毛里就睡了,临睡前他还不忘嘱咐小黑不要压到那人。   满身是伤的人虽然留住了一条命,却是整整昏迷了三天才有了转醒的迹象。   只是这几天可苦了孙与了,又是熬药又是喂药的,熬药还好,他以前没少帮孙璃儿干这事儿。   只是这喂药,这人昏迷着,喝口汤药都要吐半口,实在难灌的很。   那人醒来后又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的说这些胡话,孙与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便从老头儿给的十几包药里找出贴着退烧药的那几包熬了给这烧得眼看又要不醒人事的病号熬药喂药。   喝退烧药的第二日,孙与下山路上遇见了雪崩,为了躲避雪崩他仓皇中摔下了断崖。   好在他摔下的地方是块突出的断壁,才没让他被雪覆盖,只是他再醒来已是第二日傍晚了。   好在受伤不重,孙与调息一番便爬上了山崖直奔小黑的山洞,他担心小黑和那人也会受到雪蹦的波及。   可谁知他走到洞里,却是没了小黑和那人的踪影,山洞没有被雪掩埋的痕迹,小黑和受伤的人就这么凭空不见了踪影。   那之后,孙与在山林里找了一熊一人很久,直找到来年冰雪消融,孙与也未能再寻到他们的踪迹。   孙与本以为小黑和那人遇险了,却不想时隔三年,竟然还能再见到小黑。   孙与被小黑安置在它的熊洞里,看着小黑趴在洞口警惕的四下张望。   孙与上前爬上小黑的熊背,四处望望,不知道小黑听到什么危险的动静了。   小黑却是一把将孙与从自己背上薅了下来,将孙与掖到自己肚皮下面了。   大夏天的,孙与有种棉被加身的感觉,赶紧从小黑肚子底下爬了出来。   谁知他一爬出来,小黑突然一熊掌又把他扒拉到洞里去了。   孙与摔了个屁蹲,正要训小黑几句,却见小黑突然呲着牙发出危险的低吼。   孙与屏息听四周的动静,才发现不远处正有人向他们这边靠近。   孙与本以为是多一他们几个暗卫,待那些人靠近了,孙与才发现他们的气息不对,来的是陌生人。   孙与抽出靴子里的匕首,紧紧攥着靠近洞口。   “嗖嗖”   两声箭羽划破空气的声音传来,孙与这下看到了羽箭,一个翻身跃出洞外,用匕首挡掉了朝着小黑射过来的两只箭。   小黑一看孙与出来了,着急忙慌的就要去抓孙与,把他重新抓回洞里藏好。   孙与哪里肯让它个傻熊保护,拍开它的熊掌呵他,“到洞里去!”   小黑不满地‘嗷嗷’了两声,朝着孙与抗议。   孙与不为所动,继续狠狠瞪的瞪它,小黑耷拉下脑袋,认怂了,但还是不肯回洞里去。   就在这时,又是几只箭朝着小黑的方向射了过来,孙与赶紧去挡,同一时间,从另一个方向又射过来几只箭,孙与已经无暇顾及,小黑挥动胖熊掌,挡掉了大部分,却不慎被一只箭射中了胳膊。   “嗷!”   小黑疼的发出暴怒的吼叫声。   孙与一看不妙,赶紧喝它,“快回洞里去!”   小黑向受伤的幼兽一样,低低叫了几声,最后还是在孙与愤怒的威压下躲进了山洞里。   小黑一进到山洞里,那箭便停止了。   看来这些人就是冲着小黑来的,孙与想到了之前士兵们说的,山下来了几个狩猎的人,想必就是他们了。   “何人在此处猎杀,还不快滚出来!”   孙与喊完,林子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三个人从密林的灰暗处走了出来。   孙与见几人农户打扮,以为自己猜对了,待他们靠近,却又发现了不对劲。   这几人虽然农户打扮,但身上却没有农人的感觉,看来他们并非普通农户。   孙与眼睛微眯,看着眼前假扮农户的三人,试探道:“你们可知此处是何地,竟敢跑到这里来狩猎,好大的胆子。”   那几人看到孙与却是毫不畏惧,中间一个中年汉子朝着孙与一笑,阴恻恻的,“想见您,胆子小了怎么能行呢,您说是吧?启明皇子。”   孙与冷哼一声,果然如他所料,这些人是祁连柯之前和他说过的会来找启明的奸细。   好在他提前得了解了启明皇子的习惯,启明这人表面上唯唯诺诺的实际却是个惯会摆脸子的阴险皇子。   况且启明皇子和苍国人的合作也只是各取所需,并不是真心交好的合作。   他们两方谁也瞧不上谁,能合作也只是因为他们现在的目的一致,都想铲除了祁连柯。   这倒是方便了孙与的行动,他只需阴阳怪气的对付这几人便可。   孙与勾唇轻笑,嘲弄地看着几人,“你们主子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这般着急找来也不怕祁连柯的人发现了。”   孙与面上风情云淡,内心可是很暴躁的,眼前这三个王八蛋伤了他可爱的小黑,可把他心疼坏了。   等这几个人没用了,看他怎么折磨这三个人!   “皇子莫要担心,我们既然现身了,就不怕祁连柯会发现。”   孙与真好奇他们是哪来的自信心觉得他们在祁连柯的地盘上出没不会被祁连柯发现。   莫不是他们的主子其实脑子不好?   孙与高昂着头,斜睨着那三人,“你们主子要你们所来有何事?”   祁连柯说好的会有人跳出来替自己应付他们的呢,怎么一个人也没出来,再说下去他会不会露馅啊。   “嗖”   一道白色的虚影朝着孙与的面门就射了过来,孙与并未躲闪,在那道白影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伸手夹住了它。   那猎户见到此景,却是笑了,“早就听闻启明皇子是个高手,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孙与在心里翻白眼,亏得小爷内力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然岂不是要露馅了,祁连柯这个老奸巨猾的,给自己解毒竟然也是有预谋的!   “主子让我转告皇子,事成之后,皇子想要的一定能得到。”   孙与看着面前对自己毫不客气的几人,不禁为启明皇子掬一把辛酸泪,看来坏人也不好当啊,合作伙伴竟然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   “转告你的主子,到时候可不要拖了本皇子的后腿。”孙与也不示弱,反正祁连柯的人不出来,他只得自己发挥了。   他就是很看不惯对面那傲慢的态度,更何况他们还伤了小黑,绝对不能惯着。   那三人冷哼一声,“皇子还是保重的好,可别坏了咱们的大计。”   “让你们主子放心,他出了事本皇子都出不了事。”孙与反讥他们。   孙与真的很好奇真正的启明皇子是个怎样的人,以及和启明联合的又是何人。   他们这么剑拔弩张的真的没问题吗?真的不会因为气不过先把合作伙伴解决了吗?   那几人一点不惊讶孙与会这么说,朝着孙与抱了抱拳,就撤了。   孙与觉得自己又长见识了,原来合作伙伴还可以是这种款式的。   “嗷嗷”   洞里的小黑低低痛叫了两声,孙与赶紧跑进去看它。   一看到小黑的伤势,孙与就忍不住口吐芬芳,这三人的仇他记下了。   从他们走的那么干脆来看,那三人先才并不是要捕杀小黑,就是故意给‘启明皇子’一个下马威的。   孙与这人向来护短,伤了他在意的人和熊,他定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第八十九章竟然是你   这边孙与气哼哼地给小黑包扎,那边得到消息的祁连柯瞬间气炸了。   “混账!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王妃的,怎么能让他被小黑带走!”   来回禀的暗卫战战兢兢,早知道王爷话没听完就发火了,他就不自告奋勇的来禀报了。   “王爷,小黑并未伤害王妃……”暗卫赶紧为自己补救,“王妃好像认识小黑,他知道小黑的名字。”   祁连柯蹙眉想不通这一点,“他怎么会知道小黑的名字?”   “多淙,你去把阿诚叫来。”   没一会儿古纳诚就拖着还有些疼的腿一瘸一拐的走进了王爷的帅帐。   古纳诚一看祁连柯脸色不好看,赶紧低头认错,“哥,我错了,我不该让杨昭云进我的营帐,不该让他和嫂嫂见面!”   祁连柯白了他一眼,“是你告诉王妃小黑的名字的?”   “啊?”   古纳诚正态度诚恳的认错,没成想祁连柯突然丢出了一个他意识范围外的问题,让他措手不及。   “王爷问你是不是你把小黑的名字告诉王妃的?”为了防止他们家王爷再发火,多淙拍了拍古纳诚,将王爷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古纳诚赶紧摆手,这锅他可不背,祸不是他闯的他坚决不能背!   “王爷,看小黑的样子,他应该也是认识王妃的。”暗卫刚才被吓得忘了这句重要的话,王爷生起气来还是很可怕的。   祁连柯听了这话倒是沉默了,良久他从帅案后面走出来,“多淙,随我去看看王妃。”   暗卫和古纳诚看着走出帅帐的王爷,齐齐松一口气,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那边给小黑包扎的孙与也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呼——你别乱动!”   “嗷嗷唔……”   小黑撒娇的拿大脑袋蹭孙与,直蹭得孙与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   小黑此刻坐在山洞里,孙与站在他身旁给它清理胳膊上的伤口。   小黑个子又高又大,它坐着都赶上孙与站着的高度了,它这大脑袋蹭一下的力气孙与都有些承受不住。   “小黑,乖,你别动,我给你包好你再动,听话小黑。”   孙与一边用身体抵着小黑的头不让它乱动一边温声哄它。   “你说你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爱撒娇,你这样还能不能找到媳妇儿啊?”   一说起找媳妇儿孙与不禁为小黑担忧起来,“这林子里还有其他的熊吗?你不会长这么大了还没见过母熊吧?这可不行啊,影响身心发育的……”   小黑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懂,就在那里一边蹭孙与一边小声哼哼,看起来像个没心没肺的傻熊。   “唉哟,可累死你爹我了……”孙与总算给小黑包扎好了伤口,已经累的他满身的汗了。   “小黑,你这两天先别急着下河洗澡了,等伤好了你在去洗澡。”孙与指着小黑的伤口,苦口婆心。   小黑一把搂住孙与,又要打滚,孙与赶紧制止它,“热,热热!你快别搂我了!我都快热死了!”   小黑委屈巴巴的看着孙与,直看的孙与负罪感满满。   孙与叹了口气,认命地扑过去,“抱抱抱,今天热死我也让你抱!”   小黑一见孙与主动抱住他,高兴的‘嗷嗷’两声就把孙与扑地上了。   “小黑!不得伤……人……”   一步赶到的祁连柯进洞看到的场景就是一人一熊正在地上打滚,看起来气氛还挺和谐……   听到动静的一人一熊动作十分一致地抬头看祁连柯。   孙与尴尬的推推压在自己身上的大胖熊,小黑则开心的朝着祁连柯叫了两声。   “小黑快起来。”祁连柯怕小黑那大身板压坏了孙与的小身板,上前拍拍小黑的大脑袋,让他起来。   小黑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依旧抱着孙与蹭。   “你怎么知道它的名字?”孙与讶异,祁连柯怎么会认识小黑的?   “这是本王养的熊,本王不该知道它的名字吗?”祁连柯反问孙与。   孙与推了推小黑,示意它放开自己,小黑这才不情不愿的放开了孙与。   祁连柯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眸色暗了几分,“王妃又是怎么认识小黑的?”   “这是我养大的熊。”孙与拍拍身上的土和黑熊毛,站在小黑身前不甘示弱的回看祁连柯。   小黑是他救回来的崽儿,绝不能让它被别人抢走,就算那人是祁连柯也不行。   “你是不是三年前捡到小黑的?”孙与继续问祁连柯。   祁连柯并未答话,若有所思的看着孙与和一直往孙与身边靠的小黑。   小黑平时面对他的时候是很温顺,但从来不会像粘着孙与这般粘着他,单从这一点来看,小黑对孙与的喜欢就超过了对他的喜欢。   孙与见祁连柯不说话,知道自己说对了,信心大增,誓要把小黑的抚养权争回来。   “小黑的命都是我从阎王手里给它抢回来的,它那么一点儿大的时候我就养着他了。”孙与说着比了比小黑小时候的大小,小黑听到这话适时的靠过来拿大脑袋拱了孙与一下。   孙与一个不防备,被它一下拱了出去,直接往祁连柯身上扑。   祁连柯十分自然的伸手接住孙与,看了眼小黑,问孙与,“你当时是在哪里养它的?”   “我们越国的翠云山啊。”孙与不假思索的回答,“那里可是小黑出生的地方,话说回来你知不知道小黑是怎么跑到苍国来的,这么大老远的,他来的时候有没有受伤啊?”   孙与还挺担心小黑的,毕竟小黑失踪的时候还不到一岁,还是只小熊,这些年孩子指不定受了什么苦呢。   祁连柯看着碎碎念的孙与,眸中闪过一丝兴奋,很快又被另一种迷惘所代替。   “是本王把它从翠云山带回来的。”   “你什么时候把他带回来的?”孙与突然意识到一种可能,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三年前初冬的一个雪夜后。”   祁连柯这话说得十分平静,却引来了孙与的惊呼。   “是你?!”   祁连柯垂眸看着孙与,眼中的神色复杂的让孙与看不懂。   “当初那个受伤的人竟然是你?可是……”   可是为何身形不像……   孙与本想这么问,却想起那时候的古纳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长高了是必然的。   算算时间,三年前是祁连柯同启国交战最激烈的一年,那时候的古纳柯想必已经变成现在的祁连柯了。   再加之他那时候满身是血一直昏迷着,后来又被老大夫缠了一身的绷带,自己认不出他也是自然的。   孙与的心狠狠疼了起来,又想起祁连柯那句受伤是家常便饭的话。   那日祁连柯浑身是血的模样再次出现在孙与眼前,曾经没有的疼惜与难过迟到了三年之久还是汹涌地袭遍了他的全身。   孙与下意识地抓紧了祁连柯的胳膊,眼眶忍不住的又红了,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次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祁连柯红了眼眶。   祁连柯看着这样的孙与,蹙眉,伸手捂住了孙与看着自己的眼睛,将他揽进怀里,低声在孙与耳边道:“谢谢。”   孙与的眼泪刷一下流了出来,紧紧抓住祁连柯的衣服,无声地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小黑好像能感受到两人的情绪,慢慢挪过来靠近两人,拿大脑袋蹭蹭抱在一起的两人。   祁连柯腾出手摸了摸小黑的大脑袋,眼眶竟也泛起微红。   此刻他真的不知道该拿怀里的人怎么办才好。   当初受伤被孙与所救,后来被属下寻回,待祁连柯醒来后身边只剩下了被带回来的小黑,已然没了迷糊间那个声音清朗的男人。   祁连柯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当初救他的人,不为别的,只为知恩图报,报答那人的救命之恩。   现在却发现当初的救命恩人竟是自己一直记恨着的人,祁连柯的心愈加烦乱了。   这人明明骗他伤他最深,偏偏在自己生命垂危的时候又被这人所救。   这一切戏剧性就像老天故意戏耍他们的玩笑一样。   此刻孙与的眼泪又代表了什么?他为谁而哭?   是为了当初的古纳柯,还是为了现在的祁连柯?   祁连柯没有勇气问出口,不管哪一个答案,他都害怕听到。   他应该恨怀里这个人,是这个人和他身边的那些人害得皇姐被迫承受现在的重担,甚至还要经受li毒li药的折磨。   这一切过错的起源都是孙与当初对他的利用,是那些人将他们姐弟俩推向了皇权的深渊里。   这是不可原谅的。   可现在他的心乱极了,他甚至舍不得怀里的人这般哭泣……   祁连柯猛地推开孙与,背过身不去看他,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孙与被一个猛劲推开,倒进小黑怀里,吸着鼻子看着背对着他们的祁连柯。   孙与咬紧嘴唇,低下头抹掉眼泪。   他现在哭有什么用呢,当初还不都是因为他的欺骗才让祁连柯受了那么重的伤。   如果小黑没有把祁连柯捡回来,祁连柯是不是就死在了寒冷的雪地里了……   孙与不敢再想下去,他抹干眼泪,攥紧了拳头,想起之前那几个假扮猎户的人给他的纸条。   他先才忙着给小黑处理伤口,还没来得及看。   孙与拿出纸条靠近祁连柯,“王爷……”   谁知祁连柯听到他的声音突然大步向洞外走去。   “把王妃和小黑一起带回军营里。”   留下这句话,祁连柯便独自离开了。   多淙看了眼跟出来的孙与和小黑,朝着孙与露出一抹笑意,点了点头便转身去追祁连柯了。   孙与回头看看落到自己身边的多一,问他,“你哥那是什么意思?”   “回王妃,我哥看起来很高兴。”   “高兴?”   孙与不解,他和祁连柯之间的气氛明明那么僵,为什么多淙会感到高兴?   难道多淙也觉得自己不配和祁连柯在一起,祁连柯越不喜欢自己多淙反而越高兴? 第九十章王妃被冷落了   孙与心情沉重的被多一他们护送回了军营。   他本以为回到军营就能再见到祁连柯,却不想直到傍晚了他连根祁连柯的毛都没能看到。   孙与攥紧手里的纸条,叫来多一,让他将纸条转交给多淙。   孙与本来是想亲自交给祁连柯的,他虽然不知道见了面要和祁连柯说什么,但他就是想见一见祁连柯。   哪怕什么也不说,只是看他两眼也好,奈何他被关在帅帐里不能出去,只有小黑在一旁陪着他。   小黑太久没见到孙与,想念的不行,一步也不肯离开孙与,孙与想偷跑出去都不行。   他一走小黑就跟着他,他总不能带着个大黑熊在军营里到处找祁连柯,不说一下子就被会发现,小黑万一吓到人也不好办。   没一会儿多一就回来了,孙与赶忙上前问他,“见到王爷了吗?”   多一点点头。   “王爷做什么呢?很忙吗?”   多一歪着脑袋想了想,回道:“在我哥营帐里发呆。”   孙与眼神暗淡了几分,明明祁连柯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却不能去见祁连柯,祁连柯更是不会来看他。   原来相思是这么苦的一件事,前人为何还能将此情比喻的那般美好。   孙与托着下巴坐在软榻上,小黑就挨着他坐在地上,手里抱着罐子蜂蜜吃得正香。   “唉。”孙与叹了口气,揉了揉小黑的毛脑袋,羡慕不已。   他要是也能像小黑这样什么都不想,给口吃得就忘了疼那该多好啊。   再晚些的时候,有人来给孙与送晚饭,古纳诚也跑来了,和他一起吃的晚饭。   古纳诚有些怕小黑,见小黑坐在孙与身边,他还拉了拉孙与,让孙与离小黑远点,免得被伤到了。   小黑一见孙与动了,就挪着屁股又挨到孙与边上去了。   “没事的,小黑不伤人,它很乖的。”孙与拍拍古纳诚拉着他胳膊的手腕。   古纳诚看看小黑,还是有些怕怕。   这黑熊他哥养了三年,这还是他第一次靠黑熊这么近,心里怕怕的发怵。   “你能和我说说你哥是怎么受伤的以及他带小黑回来后的情况吗?”孙与吃了两口饭就吃不下去了,他现在一点食欲也没有。   古纳诚回忆了一下,“那时候我还小,大人们也不让我参与,我知道的事情并不多。”   孙与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什么说什么就行。   “那时候我哥刚当上摄政王,国内局势很不稳定,启国那群狗贼又趁人之危,这种时候来攻击我国边界。   那时候朝臣可信任的人不多,我哥就亲自带着将士们上阵杀敌,启国那群卑鄙小人竟然暗算他。   战场刚好是在苍、启、越三国的边境交界处,我哥遭到暗算后不知怎么就跑到了越国境内,被小黑和他的主人……也就是王妃嫂嫂你所救,才保住了一条命……”   说到这里,古纳诚眼泪汪汪的看着孙与,抓住孙与的手,激动的说:“王妃嫂嫂,多亏了你我哥才能活下来,当时听到我哥失踪的消息我父王和皇帝姐姐都快吓死了。   我和娜嫣还哭着闹着要去战场上找他,结果被父王打了一顿锁在了家里。还好他被王妃嫂嫂你救了。”   孙与轻轻拍了拍古纳诚的后背安慰他,他知道古纳诚姐弟俩和祁连柯感情深厚,他现在又何尝不是为了祁连柯而心痛。   孙与无比庆幸小黑那时候把祁连柯捡了回来,才给了他一个救祁连柯的机会,如果不是小黑捡他回来,祁连柯当天夜里可能就冻死在寒冷的雪夜里了。   孙与一把搂住小黑,眼眶红红,“小黑真是立了大功了。”   古纳诚也在一旁狂点头,十分同意孙与这话,但他还是有些怕小黑的,毕竟小黑是头强壮的熊,看起来就很吓人。   “皇帝姐姐出动了她手上所有的势力,最后是我哥的师傅带着亲信在苍国的一座山上发现了血迹。   就在大家燃起希望的时候山上突然发生了雪崩,慌乱中他们躲进了一处洞穴里,他们躲进去以后才发现里面有一只黑熊。   黑熊一听到人的动静就变得十分凶狠警惕,呲着牙怒吼,一个亲信眼尖,发现了黑熊身后还藏着一个满身绷带的人。   大师傅和几个亲信合伙制服了黑熊,看到绑着绷带的果然是我哥,众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后来他们就把我哥和黑熊,也就是小黑一起带回来了。太医说,多亏有人帮我哥及时治疗了,才没让我哥落下什么不好的病根。   我哥醒了就闹着要上战场,是皇帝姐姐发怒了他才老实的,就这样他也就养了个七七八八都没完全好就又上战场了。”   “都怪我那时候太小太没用,帮不了我哥和皇帝姐姐。”古纳诚耷拉着脑袋,眼里满是愧疚。   孙与很想安慰安慰古纳诚,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心里的难过和愧疚不比古纳诚少。   “都怪我,是我害了你哥……”孙与喃喃的责怪自己。   “不是的,是王妃嫂嫂你救了哥哥,你是我们整个苍国的救命恩人!”古纳诚这话说的十分诚恳坚毅。   孙与羞愧的低下了头,如果古纳诚知道自己以前骗他哥的事,他还会不会这么说……   “阿诚,你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古纳诚见孙与脸色不好,也没多留,起身告辞,“王妃嫂嫂你好好休息。”   孙与搂着小黑心情沉重。   他救了祁连柯,他本能借此机会向祁连柯讨价还价,让他放自己离开,可他没有那个脸面去做这样的事。   一想起祁连柯受伤时的画面,孙与就痛得说不出话来,他又怎么会拿这件事去和祁连柯邀功谈条件。   小黑躺在地上把孙与整个抱到自己肚皮上,肚皮一起一伏的呼吸均匀。   孙与回抱住小黑,将脑袋贴在它有些扎人的毛毛上,心里得到一点安慰。   半夜,一道黑影借着朦胧的月色潜进帅帐,看到软榻边的一人一熊脚步一顿,缓缓靠近他们。   黑影的出现令向来警觉的小黑睁开了眼睛,警惕的看着来人,在看清来人后小黑才放松下来。   黑影朝着小黑竖起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黑影缓步走到床边,拿来薄毯盖在还在小黑肚皮上睡着的孙与身上。   小黑歪着脑袋全程盯着黑影,黑影坐在软榻上,看着孙与疲惫的睡颜,伸手帮他抚平眉心拧着的疙瘩。   孙与感受到手指的温度,那股熟悉的令他安心的感觉又来了,令睡梦中的他想要凑近些,再近些。   孙与猛地睁开眼,坐起身四下望,眼前却是空无一人。   大帐里昏暗寂静,除了他和小黑再无旁人。   “小黑,刚才有人来过吗?”   孙与从小黑身上下来,揪了揪它的毛耳朵。   小黑当然不会回答孙与的问题,它只会一个劲儿的拿脑袋蹭孙与,跟孙与撒娇。   孙与摸了把小黑的毛脑袋,准备到床榻上去睡,他这一动,先才因为他起身而滑落到腰间的毯子顺势滑到了地上。   孙与看着从自己身上滑下去的毯子,眼睛一亮,立刻起身往帅帐外跑。   “王妃请留步。”   孙与刚掀开帐帘,就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去路,孙与被禁足在帅帐里了。   孙与急切的四下张望,并没有看到想见的那抹身影。   “王爷刚才来过了吗?”   侍卫并不回答孙与的问题,只一味阻拦孙与不让他出去,“请王妃不要为难属下。”   孙与焦急的踮着脚往更远的地方望,却依旧没有看到祁连柯的身影。   孙与失望地回到营帐里,祁连柯既然来了,为何不叫醒他……   孙与全然没了睡意,捡起滑落在地上的毯子,坐在软榻上抱着它发呆。   孙与一夜未眠,第二日多淙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王妃比小黑还要黑的黑眼圈。   多淙吓了一跳,赶忙询问,“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孙与精神萎靡,心情更是不佳,抬眼懒懒地瞧了多淙一眼,叹气摇头,“我无碍,就是昨晚没睡好。”   多淙看着孙与的模样,几次张口,犹豫要不要说些话安慰安慰孙与。   “昨日奸细给的纸上都写了什么?”   还未等多淙说出口,孙与先开口了。   “王妃没看吗?”多淙对此有些惊讶,他本以为孙与一定看过了。   孙与摇头,“忘记看了。”   孙与是真的忘了看了,他的心并不在那件事上,他现在满心满脑都在在意祁连柯对他的看法,他对纸条上写了什么完全不在意。   多淙看着心事重重的孙与,将纸条上的消息告诉他,“他们说会暗中派人联系启明皇子,也就是王妃您,届时会将毒药送到您手上。”   “毒药?!”孙与震惊,“什么毒药?”   “他们毒杀王爷的毒药。”   多淙这话是咬着后槽牙说的,光听语气就知道他有多恨那些人。   孙与也急了,“这些人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刚联系上就下这么大的注?不怕暴露吗?咱们这边有做好防范吗?小柯他不会有事吧?”   看着焦急又愤怒地问出一连串问题的孙与,多淙面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他们只是刚见过您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刚见过我?”孙与敏锐的察觉到了多淙话里隐含的意思,“你是说他们之前一直和‘启明皇子’联络着?”   多淙本就没打算瞒着孙与,见孙与自己领悟了,他也就直说了。   “我们这边一直在假装启明皇子和他们联络,真正的启明皇子也在我们手中。”   孙与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这样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祁连柯这边如果单单截获了玉佩,他们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让自己一个漏洞百出的人扮演启明皇子,更不会让自己这个随时会被正主拆穿身份的冒牌货去和奸细接触。   只有他们百分百确信真正的启明皇子不会出来捣乱,这一切才能顺利实施。   真正的启明皇子在祁连柯手里,这一切的计划就顺理成章了。   这也是祁连柯一直强调自己是他王妃的原因……吗?   一切都仅仅是利用……是这样吗?   孙与真想立刻跑到祁连柯面前去质问他,可他又不敢……他有什么资格质问祁连柯呢……   这一切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是他该受的。 第九十一章小柯是个温柔的人   孙与这几日都被禁足在帅帐里不能出去,整日和小黑在营帐里唉声叹气,古纳诚和多淙偶尔会来看看他,但始终没见过祁连柯的身影。   孙与的黑圆圈每日愈浓,他不是不能理解祁连柯这样对他的理由。   如果换做是他自己,憎恨的人成了自己救命恩人,他自己心里也会陷入纠结与痛苦之中。   道理都明白,但他就是不能说服自己不要为祁连柯的利用感到难过。   如果他没有发现自己喜欢祁连柯,他可能早就说服自己了,但悲哀的是他十分清楚自己对祁连柯的心意,甚至期待能得到祁连柯的回应。   这种不可能实现的期待折磨着他的身心,让他怎么也不能说服自己不去在意祁连柯对他的报复和伤害。   “唉……”   孙与看着伤口已经痊愈的小黑,叹了不知道今天的第几口气了。   他被关在营帐里没什么,但是小黑是属于森林的,不能一直将它也禁锢在这方寸之间。   等下次多淙来的时候和他说说这件事吧,让祁连柯放小黑回森林里去。   全然不知情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小黑听见孙与的叹气,顶着大脑袋一个劲儿地往孙与身上蹭。   主人最近怎么总是叹气,以前明明都很开心的,现在也不抓鱼给小黑吃了,虽然小黑自己会抓了,但是小黑想要主人抓的。   孙与被小黑蹭得痒痒,笑着推它,“小黑别闹。”   小黑一见孙与笑了,蹭得更加起劲了,直把孙与蹭倒在软榻上起不来,拍着它的熊背让它赶紧起来,自己都快要被它压死了。   小黑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声音,可劲儿的和孙与撒娇。   古纳诚一进来就看到这几天见怪不怪的场景,他走上来一把搂住小黑的大脑袋要把它从孙与身上拽下来。   经过这几日近距离的和小黑接触,古纳诚已经不怕小黑这个纸老虎了,这会儿抱着小黑的脑袋可劲儿往后扯,拯救他的王妃嫂嫂。   小黑遇见熟人就比较温顺,这几日和古纳诚混熟了,被古纳诚搓扁揉圆毫不反抗。   “呼,可压死我了!”   孙与拍着胸脯坐起来,总算摆脱这胖熊的压力了。   “小黑,你要知道你自己有多重,你这样会压死人的你知道吗?”孙与语重心长的和小黑讲道理。   小黑耷拉下脑袋,表示自己很不开心。   孙与立刻心软投降,赶紧扑过去安慰熊,“不重不重,我们小黑轻着呢,压不死人!”   一得到孙与的安慰小黑立刻开心了,张开熊掌又要去扑孙与。   孙与&古纳诚:你这开心的也太快了吧!   孙与眼疾手快地推住他,尴尬的找借口,“咱们先吃饭,该吃午饭了。”   古纳诚也适时的来替孙与解围,抓住小黑的大熊掌就可劲儿的挠它。   小黑最怕被人挠掌心了,赶紧收回爪子,挪动着胖胖的身体往孙与身后藏。   古纳诚看着躲在孙与后面露出大半个身子的小黑,很不厚道的笑了。   小黑一个身形比孙与大了好几倍的成年大黑熊,像个鹌鹑一样躲在瘦小的孙与身后,藏不住头也藏不住尾,这画面别提有多搞笑了。   孙与也不管他俩闹腾,往旁边一坐总算解脱了。   小黑不仅重毛还厚,被它这么一闹孙与出了一身的汗。   孙与拿过一旁小几上的水果就啃,这水果是在河里冰过的,冰冰凉的十分解热。   他现在就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这会儿热的他将领口都拽开了,一边吃冰凉的水果解暑,另一只手还拿了羽毛扇往衣服里面扇风。   这几日天越来越热了,酷暑即将来临,天气闷热的让人不安。   祁连柯一进来就看到孙与一条腿踩在软榻上,前倾着身子一边吃西瓜一边扇风,胸前的衣襟敞开半拉,露出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   祁连柯的脸一下子黑了,走上前一把将孙与拉了起来,把他的衣带系好,将人捂了个严实。   孙与嘴上沾着西瓜汁,还未从突然见到祁连柯的惊喜和惊讶中回过神来,就听到祁连柯带了些恼火的语气传来。   “身为王妃,在外人面前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古纳诚&孙与:外人?谁?   古纳诚也不和小黑闹了,狗狗眼伤心地看着自家哥哥,瘪着嘴指着自己,“哥,谁是外人?我是外人吗?”   祁连柯板着脸无视古纳诚满脸受伤的模样,说出来的话更是无情,“回你营帐去,以后没我允许不准擅自见王妃。”   “哥……”古纳诚如遭晴天霹雳,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祁连柯冷眼瞪他,眼神的杀伤力十足。   古纳诚委屈的看看孙与,祁连柯一把将孙与拉到身后,拽的孙与一个踉跄,直接趴祁连柯背上了。   “难不成还要本王亲自送你回去?”祁连柯的神色越发危险,古纳诚虽然委屈,但也不敢正面和他哥杠,瘪着嘴委屈爸爸的跑出去了。   边跑还边用哭腔喊,“我要去找皇帝姐姐告状,你竟然说我是外人!”   那边古纳诚真哭假哭不知道,这边孙与可是真哭了。   他刚才一脑袋撞祁连柯背上,把他的鼻子撞得酸疼,生理性的眼泪止不住的哗哗的流。   本来还怒气上涌的祁连柯一转脸却发现孙与正在抹眼泪,也顾不得生气了,赶紧把人拉到软垫上坐下。   “怎么又哭了?”   “疼……”孙与捂着鼻子抹眼泪,他也不想哭啊,可鼻子是真的疼啊,祁连柯拉他那一下是真的猛。   祁连柯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拉孙与的时候,孙与撞到他背上了。   他拉下孙与捂着鼻子的手,见孙与鼻头果然红了,心里带了几分歉意,嘴上却不肯服软。   “身为王妃,要时刻注意自己的礼节,先才那个样子成何体统。”   祁连柯的话虽然说的严肃,语气倒柔和了不少。   “天热,营帐里闷得慌,我都长热痱了。”孙与说着就扯开胸前的衣襟让祁连柯看自己胸口上长得小红痘。   祁连柯耳朵一红,赶紧错开视线,“回去让刘太医给你开些清凉的药抹抹。”   “小k……王爷,我能去外面吹吹风吗?”孙与可怜巴巴的看着祁连柯。   这样的天让他整天闷在营帐里还是很难受的。   孙与怕祁连柯不同意,赶紧拉出小黑上阵,“小黑在营帐里待了这么久都臭了,我想带它到溪边洗一洗。”   祁连柯看看一旁趴着的小黑,瞟了一眼孙与胸前的小红豆,又急忙移开视线,伸手把孙与的衣服重新给他穿好。   “去换身衣服,本王带你们回王府。”   “小黑也和我们一起回去?”   祁连柯点头。   孙与看着小黑思索了一阵,“也好,它自己在外面也不安全。”   孙与利落的给自己套了件轻薄的纱质外衫,蹬上长靴,一转头,见祁连柯正背对着他负手立在营帐门口。   孙与以为祁连柯等的不耐烦了,赶紧把小黑从地上拉起来,来到祁连柯身后,“王爷,我们可以走了。”   祁连柯听到孙与的声音略显诧异的回头,“这么快就换好了……”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板起脸很是不满,“你这穿的是什么?”   孙与眨眨眼,看看自己的衣服,不解,“怎么了吗?”   祁连柯咬紧牙关,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拉着孙与回到衣橱边,将他身上半透的薄纱外套扯下来扔一边,从衣橱里拿了件自己的黑袍把孙与套进去裹得严严实实的。   孙与看着祁连柯套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咽了口唾沫,默默在心里记下祁连柯不喜欢他不合礼仪规矩的穿着,又为穿了祁连柯的衣服感到兴奋。   孙与偷瞄祁连柯的脸色,祁连柯此刻面无表情,看不出他的情绪变化,孙与却敏锐的察觉到祁连柯的情绪很不稳定,处于某种要爆发的边缘。   孙与老实的不敢造次也不敢乱说话,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得祁连柯不快他又不肯见自己了。   祁连柯拉着和自己穿了同款外袍的孙与往外走,孙与手里则拉着呆头呆脑要撒娇的小黑。   两人一熊走出营帐的画面还是很有冲击力的。   士兵们虽然知道王爷把养在林子里的大黑熊带回军营来了,但真正见到的人很少,这会儿见王妃拉着巨大的黑熊,不由在心里对这个王妃生出几分敬意。   那熊往常见了除王爷以为的人都是又凶又猛的,王妃好有胆魄,竟然不怕这头身强体壮又骇人的黑熊。   孙与可不知道这群士兵们是怎么想他的,他只专心看着祁连柯牵着自己的手。   祁连柯因为长年习武征战沙场的缘故,手心火热,皮肤也不光滑,握兵器的地方还长了厚厚的茧子,粗糙的感觉让孙与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在细看,还能看到祁连柯手上或大或小的疤痕,新伤叠旧伤,都是战场上留下来的痕迹。   孙与心中发紧,初见祁连柯时他的手白嫩细腻,一看就是没受过苦娇生惯养的小主子,那是一双十分符合他小皇子身份的手。   不过五年的功夫,那双白嫩好看的手已经布满疤痕,长满茧子,粗糙的令人心疼。   孙与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摩挲祁连柯掌心里厚厚的茧子,前面带路的祁连柯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孙与一眼。   孙与正满面心疼的看着祁连柯的手,并未发现祁连柯回头看他,指腹依旧轻轻摩挲着祁连柯的手心。   祁连柯叹了口气,唤他,“王妃。”   孙与这才回神,慌忙的要抽回自己被祁连柯握着的手,却被祁连柯紧紧攥着没能收回。   “专心看路。”   祁连柯轻飘飘的落下这么一句话,回过头牵着孙与继续往前走。   孙与呼吸一紧,目光惊诧的望向前面挺拔的背脊,心脏怦怦直跳,紧紧抿住翘起的嘴角。   小柯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温柔的让他心痛。 第九十二章王妃在线卑微追夫   小黑被塞进一个硕大的马车里,侍卫们一路从小路带着它回王府。   孙与为了安抚小黑的情绪和小黑挤在了一个马车里,祁连柯见一人一熊难舍难分的,心情莫名变得不美丽,堵着气在马车外慢悠悠的骑马。   孙与时不时掀开车帘看看一旁骑着马的祁连柯,似乎有话想说,几次却又欲言又止,好半天开口说一句话,却是说完再没了下句——   “王爷你热吗?”   “本王不热。”   “哦。”   …………   “王爷,你骑马累不累?”   “本王不累。”   “哦。”   这对话期间,祁连柯目视前方,板着脸看也不看他。   几次下来孙与泄气,他实在不知道该和祁连柯说什么,道歉的话祁连柯不喜欢听,这种关心的话显得又傻又突兀。   思来想去,孙与终究还是不知道该怎样开启他和祁连柯之间的话题。   孙与坐在马车里跟自己生闷气,他突然发现,如果祁连柯不开口和他说话,他竟然找不到可以和祁连柯聊天的话题。   这样下去,祁连柯不理他,他们难道这辈子都说不上几句话了吗?   孙与越想越气,气祁连柯不主动打开话题,更气自己太没用!   “王爷……”   孙与再次掀开帘子,既然祁连柯不主动,那就他多主动主动,能多说一句就赚一句。   祁连柯听到孙与又叫自己,总算肯扭头看孙与一眼了。   谁知孙与喊了声王爷就不知后面的话该怎么说下去了。   这时候,在马车里呆了一路的小黑突然不安分了,它也想看看外面,马车里又闷又热,憋得它很不舒服。   小黑伸着脖子挤在孙与脑袋边往外看,一眼就看到祁连柯了,还冲着祁连柯哼哼两声算是打招呼了。   祁连柯看着狭小的车窗里挤出来一人一熊两个脑袋,心中觉得好笑又可爱,面上却冷冰冰的什么表情。   “王爷,将小黑带回王府养会不会吓到人?”孙与被小黑一蹭,瞬间找到了话题。   “无碍,将它养在后花园里,我命人在那里给它圈一块活动区域。”   祁连柯这么说完,孙与又没话可说了,他想破脑袋也没能再想出什么话来。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想破脑袋的事情越是做不出来,反而不在意的事情做起来就十分顺畅。   在孙与还没想出第二句话之前,马车就带着他们回到了王府。   军营对小黑来说并不十分陌生,毕竟他这些年一直生活在军营附近的森林里,即使没进入过军营它也不会对军营感到陌生。   王府这边小黑见也没见过,这里还到处都是人,小黑一见到陌生人就呲牙咧嘴,吓得一众下人和侍卫各个心惊胆颤的不敢靠近它。   祁连柯本想将小黑直接带到后花园去,可小黑一离开他和孙与就很不安,闹腾的动静又大又吓人。   两人一番协商后,决定先将小黑养在离孙与近的地方,等它熟悉了这里的环境再慢慢把它引到花园里住。   孙与的别院还要有下人伺候,安置小黑有些不合适,祁连柯就命人将孙与小院旁边的一处院子改建一下,布置成适合小黑居住的环境。   虽然王府人手众多,但改建这事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弄好的,孙与只好先把小黑先领进自己的小院里,他就坐在院子里陪神经紧张的小黑。   一众下人又好奇又害怕的凑在院子门口偷偷往里面瞧,见孙与在里面陪着小黑,一边喂它吃水果,一边自己吃,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   一众下人都忍不住佩服自家主子,连带着平日对孙与没什么好脸色的侍卫们也不禁在心里感叹王妃好生有胆魄,竟然可以收服这么大一只黑熊。   祁连柯看着院子里的一人一熊,眸光微恙,抬脚离开了别院。   祁连柯刚一离开孙与就发现了,他起身就去追祁连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见不到祁连柯,不想他离开。   哪怕他和祁连柯在一起的气氛很尴尬,他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来,他也想和祁连柯呆在一起,想时刻看到祁连柯。   孙与刚一动,小黑就粘上来了,大有孙与去哪里它就跟去哪里的架势。   孙与看看神经再次紧绷起来的小黑,又看看祁连柯走远的背影,指甲扣着手,几番犹豫,还是重新坐了下来。   还是先把小黑安抚好吧。   王府的人手脚麻利,对于王爷吩咐的事向来只有更麻利,不过一下午的功夫,别院便改建好了。   孙与领着小黑去参观它的新住处,祁连柯过来看了一眼便又要离开。   孙与看出了他的意图,赶紧叫住他,“王爷……”   祁连柯回头看他,见孙与有些局促,以为他要说些什么重要的事情,便停下脚步,耐心等着孙与的后话。   孙与见祁连柯等着自己说话,脑袋飞速运转,必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和他多说几句话。   “王爷吃过晚饭了吗?要是没有不如在我这里吃过再……”   “本王还有事,王妃自己吃吧。”   孙与没说完的话就这么被祁连柯堵了回去,他眸中的失落显露无遗。   祁连柯嘴角微动,垂眸看着孙与,“本王晚上要回军营,改日再陪王妃用膳。”   说完祁连柯就大步流星毫不留恋的走了,独留下院子里一人一熊呆呆的站着看着他的背影。   孙与落寞的看着祁连柯离去的背影,脸上的失望更加明显,小柯还是不愿意面对他。   祁连柯此次一走又是好几天不见踪影,孙与想去找他,但小黑又需要孙与陪伴,孙与根本脱不开身,只能等祁连柯回王府。   孙与问多一王爷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多一摇头说不知道。   孙与无从判断多一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只得每日在王府里等着祁连柯回来。   孙与心里难过,连带着脸色不好,食欲也不佳,整日闷闷不乐,失魂落魄的,春儿劝他也不顶用,他只说自己没事,就是天气热了提不起精神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妃这哪是热得,明明是因为王爷的事在忧心。   因为爱所以会疼惜,因为疼惜,所以会不自觉的将过错归结到自己身上。   明明是救了祁连柯的好事,明明是一个可以让祁连柯不记恨迁怒自己的好把柄,对此孙与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他每每想起祁连柯受伤的模样,就心痛到无以复加,然后就陷入无限埋怨自己的境地里。   三年前的祁连柯不过才十七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却已经经历过生死,看过血腥残忍的战场。   如过他们当初没有逼祁连柯姐弟回来,祁连柯就不会差点丢了性命,就不会承受那么多的苦楚;如果不是他利用了祁连柯对他的喜爱和信任,他们也不会找到月雪公主的所在,后面的一切悲剧也都不会发生……   如果……如果……   孙与想了太多个如果,每一条都在指责他自己。   他只是太心疼了,他只是不能承受祁连柯受过的苦难带给他的冲击。   小黑似乎也察觉到了孙与不对劲的状态,这几日格外乖巧,有时候孙与发呆时间长了,它就会拿大脑袋蹭蹭孙与,唤他回神。   孙与看着乖巧可爱的小黑,摸摸它的脑袋,又继续发呆。   孙与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祁连柯回来。   傍晚,消失了六天的祁连柯终于回王府了,孙与一听到消息就忙不跌地跑去找祁连柯。   得知祁连柯回来就去了书房,孙与也不顾侍卫的阻拦,径直跑到祁连柯书房门口。   孙与在门口停住,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正欲进去,却被门口的看守拦住了,“王妃请留步。”   孙与蹙眉,看着紧闭的房门,祁连柯明明就在里面,他却见不到。   孙与想硬闯,一想到这样会惹祁连柯不高兴,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颓丧的蹲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守门的侍卫见孙与没有要硬闯的意思本还松了口气,谁知孙与竟一屁股坐台阶上了,顿时大骇,这比孙与硬闯还令他们为难。   “王妃,隔壁有休息室,您不如到那边坐坐。”侍卫们满头是汗。   王爷只说不让任何人进入,可没说他们可以看着王妃坐在冰凉的台阶上啊!   虽然现在是夏日,但王妃千金之躯,坐在地上成何体统,让王爷知道了还不得治他们一个怠慢主子的罪!!   “无碍,我在这里等着王爷出来,你们不用管我。”孙与说着还往旁边挪了挪,免得自己在中间碍事。   “王妃,您还是……”   侍卫话还没说完,书房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门外吵闹的动静早就引起了祁连柯的注意。   他一开门却见孙与神色憔悴的坐在门口的石阶上,顿时蹙眉,一把将人拉了起来。   “坐在台阶上作甚?”   孙与以为祁连柯又要说他不合礼仪规矩了,赶紧解释,“我怕你一会儿又走了,我等不到你。”   孙与这话一出,帮他拍身上尘土的祁连柯动作一滞,诧异的看向孙与,却见孙与一副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自己的模样。   祁连柯心中一颤,想起这几日多一送来的消息——王妃每日心事重重魂不守舍的,寝食难安。   他早就想回来看看孙与到底是怎么了,奈何最近局势紧张,敌人蠢蠢欲动,他脱不开身。   今日总算抽出些时间,本想在书房商议完就去看孙与,没想到自己前脚刚进了书房,孙与后脚就跑来了,竟然还坐在台阶上等自己。   祁连柯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真不知道该拿面前这个人怎么办才好。   “多淙,你先和诸位大人商议,我去去就回。”   祁连柯冲着书房里道,孙与顺着祁连柯的视线看过去,见书房里除了多淙还有几位之前在宫宴上见过的大人。   孙与顿时紧张起来,他是不是打扰祁连柯办正事了,“王爷,我……”   “跟我来。”   还没等孙与说完,祁连柯就拉着孙与往外走。   孙与还欲解释,却听祁连柯问他,“这几天有好好吃饭吗?”   孙与心虚的点头,这几日他都在想祁连柯,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啊。   祁连柯叹了口气,又道:“那日我不是故意不同你一起吃饭的,实在是有事抽不开身……”   孙与讶然,没想到祁连柯会向他解释。   “这几日内贼不安分,他们已经难耐不住要开始行动了,所以最近会很忙没空回来看你。”   孙与低下头,眼眶发红——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温柔。   这样我会更离不开你的。   作者有话说:爱情里哪有卑微不不卑微的,只是太爱你罢了。 第九十三章一笔勾销   相较于孙与住的地方,祁连柯的住处离书房更近,祁连柯就将孙与一路拉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祁连柯将孙与安置在外间的小几前坐着,命夏兰去厨房拿些爽口的吃食来。   孙与乖乖坐在凳子上,眼睛一直追随着祁连柯的方向,祁连柯自然感受到了孙与的注视。   他撩起衣袍后摆在孙与身旁坐下,想起一件被自己遗忘的事情。   “多一,去把王妃的剑拿来。”   祁连柯冲着外面说道。   没一会儿,多一就抱着那日在拍卖行拍得的孙与的剑回来了。   祁连柯接过多一递给他的剑,转递给孙与。   孙与看着自己的佩剑,又看看祁连柯,接过了自己的配剑。   那日拍卖会结束后,孙与再没见过自己这把剑,祁连柯虽然让掌柜的把它送到王府来了,但一直没到孙与手上。   孙与本来还以为祁连柯不想让自己佩剑,现在看来,他许是太忙了,没空将这剑给自己。   “多谢王爷。”孙与抚摸着失而复得的配剑,难免又想起自己的家人们,却已不像之前那样因为不能回家而感到委屈了。   现在他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不管祁连柯怎么想的,他都想补偿自己曾经对祁连柯的伤害,以及……   他更想的是在祁连柯身边多留些时日,让他多看看祁连柯,多看看这个自己喜欢的人。   对于孙与的道谢,祁连柯并未做出反应,而是低声交代多一去办事情。   孙与竖起耳朵想听听祁连柯和多一说了什么,却是一个字也没听到。   多一听完后下意识的看了孙与一眼,这反倒让孙与更加在意了。   “王爷,您和多一说了什么?”孙与直接问出了口,根据他以往的经验,瞎猜肯定是不行的,还不如直接问出来,兴许还能得到答案。   孙与本以为祁连柯不会回答的,没想到祁连柯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一翘,说道:“王妃待会儿就知道了。”   见祁连柯笑了,孙与心中一阵犯花痴,同时也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以往祁连柯这样笑,他都是要算计自己的。   孙与发现自己现在竟然有些期待祁连柯算计他,毕竟这证明祁连柯还愿意搭理自己,总好过他晾着自己不闻不问的好。   既然祁连柯那么说了,孙与也不再问了,反正祁连柯不会真的伤害他,不过是耍耍他取乐而已。   如果这也算补偿的一部分,那就随祁连柯高兴好了,这样他心的愧疚也能少一些。   手脚麻利的夏兰已经带着丫鬟们开始布菜了,孙与将想要多和祁连柯说几句话的念头暂时按下。   “吃吧。”丫鬟们下去后,祁连柯将一旁的筷子递给孙与,“本王陪你一起吃。”   孙与受宠若惊的看着祁连柯,小心翼翼地接过祁连柯手里的筷子,心里阵阵暖流li涌出,瞬间温暖了他的全身,让他在这灼热的夏日里愈发滚烫。   孙与往祁连柯碗里夹了一筷子他喜欢吃的菜,这是他之前让春儿向夏兰打听来的。   祁连柯一直注视着孙与的动作,夹起他给自己夹的菜放进嘴里,轻轻叹了口气。   孙与立刻警觉,问他,“可是不喜欢这个?”   说着孙与又局促起来,他也是得意忘形了,怎么就给祁连柯夹起菜了,于是慌忙解释起来,“我还没用呢,这筷子是干净的。”   祁连柯看着这样的孙与,心里一阵发紧,眉头不自觉的蹙起,他认识的孙与不该是这样小心翼翼的。   从孙与知道自己就是他以前在雪山上救的人之后就变成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了,他谨慎的模样让祁连柯心疼。   祁连柯不知道孙与的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明明是可以拿来和自己邀功的事情,他为何一直闭口不提,还变得这般小心谨慎。   祁连柯放下筷子,看着孙与,“王妃最近在顾虑什么?”   孙与抓筷子的手不由得攥紧,心中慌乱,难道自己的心意被祁连柯发现了吗?   他会不会更加厌恶自己?   “王妃,回答本王的问题。”祁连柯捏住孙与的下巴,将他低垂的头抬起来,让他直视自己。   孙与视线飘忽,不敢看祁连柯,嘴巴紧紧抿着,明明他不想感到委屈,表情却不受控制地变得委屈。   祁连柯眸色暗了暗,脸上的表情也不再像刚才那般游刃有余,心中思绪万千。   祁连柯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洞察人心对他来说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可他现在却看不透孙与在想什么。   “回答本王。”祁连柯板起脸,他本不想这样的,可他现在急切想知道孙与的想法。   他想知道孙与的一切,不想让孙与对他有所隐瞒,更不想看到这般谨慎小心又满脸委屈模样的孙与。   孙与见祁连柯生气了,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同时也松了口气,既然祁连柯百般追问,便证明他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意。   祁连柯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不要吓到现在的孙与,但他的耐心已经快要用完了。   祁连柯平时都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对自己的情绪把控的非常得当,可一对上孙与,对于他不能掌控的部分,他就不可抑制的感到愤怒,不由自主的就想用自己的愤怒来让孙与乖乖听话。   祁连柯知道这样不对,可他就是忍不住,所以他现在拼命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一直用怒火面对孙与。   孙与看着祁连柯燃着怒火的眼眸,伸手握上祁连柯捏着他下巴的手,紧紧攥住。   “对不起,小柯……”孙与说出的话里竟然带了几分哭腔,“都是我害你受伤的……对不起……”   祁连柯先是一惊随后立刻明白了孙与话里的意思,不悦的打断了孙与的话,“本王受伤与你何干!”   “如果不是我当初利用了你的信任……你也不会回来……就……就不会上战场,不会受……伤……”   一想到祁连柯浑身是血气息微弱的模样,孙与就说不下去了。   祁连柯看着眼眶通红,伤心难过的孙与,心中的某处狠狠疼了一下,低头封住了孙与颤抖的嘴唇。   孙与诧异,睁大了眼睛,眼角竟有泪水不受控制的偷偷滑落。   祁连柯吻得很深,绵密的水声充斥在安静的房间里,萦绕进两人的心头,鼓动了他们跳动的心脏,让它跳的更加澎湃。   一吻结束,孙与喘息着靠在祁连柯胸前,双手攀在他肩头,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竟然悄悄起了反应。   好在孙与穿的外衫宽大,不然铁定要被祁连柯发现了。   孙与在祁连柯身上靠了好一会儿才堪堪将自己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他正羞于怎么面对祁连柯的时候,听到祁连柯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我们的事从你救了我的那一刻起就一笔勾销了,你也不必再自责。”   孙与猛地坐直了身子,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不恨我了?”   祁连柯听了孙与最后那话眉心拧起,虽有不悦,但却为自己接下来的话感到羞赧。   祁连柯错开孙与热切期待的视线,声音略显不自然,“我从未恨过你,一直以来不过是在迁怒你罢了……”   祁连柯为自己耿耿于怀的幼稚行为感到羞愧,皇姐不止一次的劝说过他,让他不要怪罪苍国的那些人,他们也是为了黎民百姓的安危,他们谁都没有错,这一切都是他们姐弟俩的宿命,他们是逃不掉的。   这些道理祁连柯又怎会不明白,他只是……   他只是不甘心……   当他掀开大红轿帘看清里面人的容貌时,他的心是雀跃的,他毫不犹豫的留下了花轿里的人,告诉所有人这就是他的王妃。   可当孙与没有认出他时,他的心又是愤怒的、仇恨的,恨孙与竟然将他忘记了,恨孙与如此轻易就忘了对自己的伤害,更恨自己竟然记了孙与这么多年。   于是祁连柯变得暴躁易怒,见到孙与就忍不住将一切过错都归到他身上,看到他就会想起当年他对自己的好不过都是欺骗的伏笔。   这种感情折磨着祁连柯,让他不能好好面对孙与,让他总在伤害孙与,就连对孙与的关心都显得那般别扭。   “女皇陛下的毒……”孙与小心的询问,即使祁连柯不怪他了,他自己还是会自责。   祁连柯心中一沉,他很清楚孙与现在所有的自责都是他的错,是他的态度让孙与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怀疑,是他不断传输给孙与的暴躁情绪让孙与变得小心翼翼的要讨好自己。   祁连柯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让孙与看到他难过的神情——他都对这个人做了什么啊……   祁连柯揽过孙与的肩膀,把他的脸紧紧埋在怀里,不让他有机会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皇姐她已经无碍……”祁连柯的声音暗哑,“前些日子已经找到解药了,刘太医正在帮皇姐调理身体。”   “真的吗?”孙与兴奋,想要从祁连柯怀里挣出来,却被祁连柯牢牢的箍住不让他起来。   “小柯?”   孙与敏锐的察觉到了祁连柯的不对劲,小声唤他。   “嗯。”祁连柯闷闷的应了一声。   孙与心中惊喜,祁连柯竟然不排斥自己这么叫他,不由得他就想多叫几声,“小柯。”   “嗯。”   “小柯。”   “嗯。”   ……   孙与叫一声,祁连柯就应一声,两人一唤一应不知叫了多少声又应了多少声。   只是到后来,两人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第九十四章王爷的套路走不完   “王爷,秦管事来了。”   多一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两人不明所以的一唤一应。   祁连柯最先回过神来,别过脸对着外面道:“让他进来。”   秦管事闻声推门走了进来,向着祁连柯和孙与各行了一礼,“王爷,王妃。”   孙与低头敛去自己先才动容的神情,却没能掩去眼眶的一片微红,让人一看就知先才肯定是发生过什么的。   祁连柯回头就看到孙与面色平静眼眶红润的模样,不由得心下一动,伸手便拉起了孙与的手。   “王妃来苍国已有些时日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想念家人了,不如让秦管事代王妃写封家书回家报个平安如何?”   孙与面上虽然装作平静的样子,心中可是还没有平复,这会儿又被祁连柯拉了手,心里更是小鹿乱撞的好不安生。   孙与羞红了脸,低垂下头,轻轻点了点脑袋。   祁连柯没想到孙与会是这般反应,一时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红了耳朵尖的错开脸不敢看孙与,手却是没有放开。   一旁大气不敢喘的秦管事被迫吃了一嘴的王爷和王妃牌狗粮,心中默默为自己这把老骨头抹了一把辛酸泪。   孙与和祁连柯虽然纷纷害羞,心中却七上八下的没个准心,不知对方心意究竟如何。   两人谁也没有向对方表露过自己的心意,更摸不清对方是怎么想的。   孙与始终记得祁连柯的心上人是他口中心心念念的‘云哥哥’,但祁连柯对自己又亲又抱这又是怎么回事啊?他到底还喜不喜欢他的‘云哥哥’?他现在拉着自己的手又是什么意思?   “王爷,你对我……”   “秦管事,还不备笔墨。”   孙与刚鼓起勇气要问祁连柯对自己的看法,奈何他的声音细弱蚊蝇,被刚好同时出声的祁连柯的声音彻底掩盖了。   “王妃先才说了什么?”   孙与的勇气来的慢散得可快,这会儿祁连柯再问他,他可是一点勇气都没了,向个瘪了气的皮球,羞答答地摇头。   秦管事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笔墨铺在桌子上,“王妃要给家里说什么话?”   孙与看了看秦管事执起的笔,又看了看祁连柯,对着秦管事说:“还是我自己写吧。”   秦管事看了看祁连柯,见他没反对,便将纸笔递给了孙与。   孙与洋洋洒洒的写了两页纸,然后递到祁连柯手里,“你看看,我可什么坏话都没说。”   祁连柯被他这话逗笑了,接过孙与手里的信递给秦管事,然后捏住孙与肉乎乎的脸颊,问他,“你想说本王什么坏话?”   孙与被他捏的脸有些疼,故意道:“我要告诉大人你捏我脸,还捏的很疼!”   孙与说完就要去抢秦管事手里的信,祁连柯哪能让他抢到,扯着孙与的面皮就把他往自己怀里拉。   孙与为了保住自己的脸皮只得顺着祁连柯用力的方向靠,直到他整个人被祁连柯圈进了怀里,祁连柯才松开捏着他脸的手。   孙与气鼓鼓,这人怎么什么时候都改不了他使坏的性子,真可恶!   不过最可恶的是,自己竟然连他这一点都喜欢的不得了,真是无可救药了!   孙与倒在祁连柯怀里不知第多少次的开始唾弃自己。   秦管事看了看孙与写好的信拿着它交给门外候着的多一,多一闪身就找人送信去了。   多淙不在,多一就代替了他的所有职务帮着跑腿。   “秦管事,你再来给王妃写个欠据。”   正在心里自我吐槽的孙与一听这话猛地一怔,不解地抬头看祁连柯。   “什么欠据?”   祁连柯冲着孙与勾起唇角,搂着孙与的手臂也收紧了几分,“等秦管事写好你就知道了。”   秦管事赶紧跑进来提笔写欠据。   孙与从祁连柯怀里挣脱不开,只得伸长了脖子去看秦管事在写什么。   祁连柯则伸出魔掌一把捂住孙与的眼睛不让他看。   孙与双臂抱胸气鼓鼓的被祁连柯圈在怀里生闷气——   这臭小鬼是怎么长的,以前分明没自己高也没自己力气大,可爱的能掐出水来,现在为什么长成了这么个‘铜墙铁壁’的样子,打不过又挣不开,简直气死人。   祁连柯看着孙与气鼓鼓的脸,手痒的又捏住了他的脸,惹得孙与抬头瞪他。   孙与这一瞪可是用了十足的怒气,奈何他是仰起头瞪人的,威力减了大半不说,还给人一种委屈巴巴小田鼠的模样。   祁连柯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孙与更气了,抬脚往踩祁连柯的靴子踩去,祁连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脚往后一撤让孙与踩了个空。   孙与气急,他要收回刚才心中所想,鬼才喜欢祁连柯这幅坏到家的可恶性格!   自己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喜欢上这么个小恶魔!   孙与将自己和祁连柯这数月来的相处过程在心里过了一遍,发现他和祁连柯的相处并没有什么温情的回忆,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祁连柯把他耍的团团转!   孙与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倾向,这人明明这么霸道无礼,自己到底喜欢他哪里了?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事情,自己也说不清怎么就喜欢上这个人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喜欢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了。   “王爷,写好了。”   那边秦管事终于将欠据写好了,呈上来给祁连柯看。   孙与一眼看到那欠据,倒是愣了,这秦管事怎么写字和自己这么像,尤其那最后的自己明晃晃的名字,简直像自己亲笔签的一样。   孙与伸手欲拿欠据,却被祁连柯紧紧箍住双手不让他抢到欠据。   孙与立时明白了,他又上当了!   祁连柯先才让他写家书,哪里是他好心同情自己思念亲人,明明是他为了获得自己的书写字迹,好方便秦管事仿写自己的笔记!   实在可恶至极!   还未等孙与质问祁连柯,边听祁连柯对着秦管家道:“念给王妃听。”   秦管事一颔首,就念了起来。   “摄政王祁连柯于丙申年夏月初为江湖侠客孙与孙大侠赎回佩剑,共花费银两一百万两黄金,孙大侠承诺三个月内偿还,届时若未能还清,甘愿给摄政王做奴做婢伺候他,直至摄政王百年之后。落款:孙与,祁连柯。”   孙与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看祁连柯,“不是十五万两吗?什么时候变成一百万两黄金了?!你故意讹我!”   “我可是花了一百万两黄金从杨昭云手里帮王妃买回来的佩剑,要讹也是杨昭云那小子不老实的讹了本王,王妃怎么能说是本王故意讹你呢?这不是冤枉了本王吗?”   祁连柯脸不红心不乱的说着谁听了也不会信的谎话,临了还递给孙与一个委屈控诉的眼神。   孙与心头一跳,赶紧按下自己花痴的属性,理智面对祁连柯。   除非杨昭云活腻歪了,不然他铁定不能这么讹祁连柯的。   “你放开我,我们去找云兄对峙!”孙与可不上他这当,奋力的挣扎。   祁连柯哪里肯放开孙与,他扭头对着门外唤了一声,“多一,你来告诉王妃秦管事立得欠据可属实?”   多一‘噌’一声从屋顶上跳下来,朝着屋里一拱手,看看孙与又看看祁连柯,眼神转了两下,对着孙与道:“回王妃,这价确实是杨二公子开的。”   孙与看着向来老实的多一,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合着这王府里就没一个好东西!   “多一,我真是错看你了!你过来,你看我打不打你!”孙与气得在祁连柯怀里张牙舞爪的就要去挠多一。   多一为难,“王妃,那真是杨二公子说的,小的不敢骗你。”   孙与着多一真诚又为难的模样,心中倒是起了疑虑。   以杨昭云的性子,说出这话来倒是不稀奇,但他明知这剑是自己的,断不可能坑自己,所以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反正那欠据是秦管事写的,就算那字迹再像他写的,也一定能寻得蛛丝马迹的破绽,他还没画押,就算不得数。   孙与刚要松一口气,就感到自己的手触上了什么冰凉又软乎乎的东西,回头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   祁连柯竟然趁着他愣神的这几秒功夫给他手上按了印泥,又快又精准的将他的手按在了那张欠据上写着他名字的位置!   “祁连柯,你大爷的!”   孙与终于忍无可忍,挥拳头就往祁连柯脸上招呼。   祁连柯身手何其快,哪里能让孙与打到,不仅如此他还利落的将孙与制服了。   孙与双手没了自由气得他一口咬在祁连柯脖子上。   “嘶~”   祁连柯没想到孙与还会动嘴,一个不妨让孙与咬了个正着,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孙与这个没出息的,一听到祁连柯吃痛的声音,立刻卸了气焰,松开咬着人皮肉的牙关,离开时还轻轻对着被他咬的地方吹了几口气。   孙与这一口咬得猛,当他松开嘴后,祁连柯脖子那里竟然被他咬破了一层皮,一个个清晰的牙印泛着骇人的殷红痕迹。   “哎呀,快叫太医来,王爷流血了!”   秦管事一看到祁连柯流血,慌慌张张的就跑出去叫太医了。   屋里就剩下了祁连柯和坐在他腿上的孙与,孙与满脸懊悔的看着祁连柯脖子上自己的一排牙印。   “疼不疼?”孙与瘪着嘴别别扭扭的关心祁连柯。   祁连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见真有血渗出来,没好气地捏住孙与的鼻子,质问他,“王妃是想咬死本王好再嫁他人吗?”   孙与撅嘴,不答话,拿里衣袖子轻轻帮祁连柯擦伤口旁的血珠,嘴里嘀嘀咕咕的埋怨他,“还不是你讹我在先……”   “是杨昭云讹你,不是本王。”祁连柯纠正他。   孙与‘哼’了一声,不与他争辩,管他什么欠据到时候自己抵死不承认就好了,看这个黑心眼的祁连柯能拿自己怎么样!   祁连柯见孙与不反驳了,便将秦管事慌乱中扔下的欠据拿过来揣进怀里。   孙与看着祁连柯一系列动作,瞬间石化——就算他打算好了要抵赖,但也不该眼睁睁的放过撕掉欠据的机会啊!   “王妃最好不要想着抵赖。”   祁连柯似乎看穿了孙与的心思,不给他抵赖的机会,“届时王妃要是抵赖,我就把这欠据送到林丞相那里,问林丞相要这一百万两黄金。”   “你!你敢!”孙与险些被他气得一口气没上来。   恩公向来实诚,看到欠据肯定会帮他还钱的……   “这可就要看王妃的表现了。”祁连柯说着把孙与从自己身上抱下来,把他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本王晚些时候再来看王妃,王妃莫要太想念本王才好。”说完祁连柯就起身往外走了。   “我想你个大头鬼!”孙与气得拿筷子丢祁连柯。   祁连柯头也没回就躲开了筷子的攻击,语气倒是轻快,“王妃若是再对本王无礼,本王就要给林大人写封信控诉王妃想咬死本王的事,届时让林大人为本王主持公道。”   “你……你卑鄙!”   祁连柯发现了孙与新的命门,这个命门可比拿孙璃儿威胁他好玩的多。   祁连柯边走边摇头,“不知林大人知道王妃这般辱骂本王会怎么想……”   孙与看着祁连柯潇洒离去的背影,气得浑身颤抖,对着祁连柯的背影怒道:“活该你娶不到媳妇儿!”   祁连柯脚步一怔,好笑地回头看气恼到口不择言的孙与,“本王这不是已经娶到媳妇儿了吗?”   孙与怔愣了一下才才反应过来祁连柯这话的意思,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我……你……咱们……咱们不作数!”   闻言祁连柯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静静地盯着孙与看了一会儿,随后点了点头,“嗯,确实作不得数。”   祁连柯说这话的声音很小,不知是说给孙与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孙与落寞的看着祁连柯越走越远的背影,他又把事情搞砸了……   虽然罪魁祸首是祁连柯,可他又把他们之间的气氛搞僵了。   虽说他们成亲这事本就做不得数,他和祁连柯根本就没拜过堂,而且祁连柯的正牌王妃是启明皇子,不是他孙与,他孙与不过是占了别人的身份做了一个假王妃。   但他说不作数不过是羞恼的气话,祁连柯竟也顺着他的气话认同了这件事。   祁连柯果然还是喜欢他的‘云哥哥’……他说这门亲事作不得数,是想日后和他的‘云哥哥’在一起的吧。   他和祁连柯之间注定只能开开玩笑的做一场露水鸳鸯的假夫妻,一旦论起真格来,他们什么也不是,什么都作不得数。 第九十五章老情人光速掉线   孙与被祁连柯连环套路了一番后,心情郁闷,他怎么就这么蠢,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祁连柯这般套路戏耍。   孙与觉得有必要让刘太医来给自己瞧瞧,看看是不是那百日散的毒有损智力,才导致他现在这么轻易就上了祁连柯的当。   孙与只想着自己现在降智的行为是中毒所致,压根没想到他真正的弊病是‘色令智昏’。   哪次不是祁连柯对他一笑,他就被迷得五迷三道的,脑子不转弯似的垂涎人家的美貌。   祁连柯果然如他所说,天色昏暗的时候来看孙与了,孙与十分有出息的将人拒之门外了。   祁连柯见他不肯见自己,便也没多说什么,只让他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别苛待了自己。   孙与坐在床上回味着祁连柯对自己的关心,心瞬间软了下来,很没出息地跑去给人开门。   只是他打开门,门口哪还有人啊,祁连柯早就走得连影子都瞧不见了。   “王爷呢?”   孙与急切的问门口候着的春儿。   春儿见自己主子这般模样,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只得回他,“王爷有急事已经走了。”   孙与一听这话立刻蔫了,他这难得出息一次还没出息对地方!   明明是他自己心心念念的想见人家,人家来了他又闭门不见,这不是有病到自找苦吃嘛!   “不过王爷给您留了这个。”   春儿将一包蜜饯递给孙与,又给了他一块小巧的金色令牌。   孙与接过蜜饯和令牌,甜甜的吃了一颗蜜饯,嘴角终于翘了起来。   吃过蜜饯孙与才看了看令牌,不解地问春儿,“这是什么?”   “这是咱们王爷的令牌,有了这个令牌您想去哪里都可以。”春儿给孙与解释。   孙与又将那令牌反复看了几遍,问春儿,“这令牌能让我见到王爷吗?”   春儿点头,“当然可以。”   “我想见任何人都可以?”   春儿虽然不知道孙与还想见谁,但还是点了点头,“谁都可以。”   孙与这下高兴了,将令牌小心地收进袖袋里,心中有了盘算。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都早些歇着去吧。”   打发了下人孙与就早早躺床上睡了,他决定明天一早出趟门,去弄清一件他非常在意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孙与起床先去厨房拿了几条新鲜的鱼,提着小桶去看已经适应新居所的小黑。   小黑一见到孙与就蹭过来撒娇,大脑袋一拱一拱的,就差在地上打个滚求摸摸了。   孙与索性让下人在小院里支了个桌子,自己在小黑这里用早膳。   经过这几日的观察和接触,几个胆子大的下人已经不怕小黑了,他们就负责每日给小黑收拾居所。   孙与在小黑这里吃过早膳,又陪着小黑待了一会儿,才在小黑的目送下离开了王府。   “王妃,您要去哪里?”   负责赶车的车夫恭敬的询问孙与的去处。   孙与唤来多一,问他,“杨二公子现在何处?”   多一想了想,回道:“今日杨二公子不用去军营,这个时辰应该还在家中。”   孙与对着车夫道:“去杨府。”   车夫听了目的地犹豫一番,为难的看向孙与身后的多一,孙与冷哼一声,他就知道,祁连柯一定提前交代过不让他去杨府。   孙与拿出怀里的昨日祁连柯给他的令牌,往车夫眼前一晃,车夫立刻跪下磕头,“请王妃上车。”   孙与看看手里的小牌牌,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好用的,他弯腰拍了拍车夫的肩膀,很是满意的上了马车。   车夫载着孙与一路往杨昭云的住处去,孙与在马车里往外看皇城的街道。   每一座皇城都是热闹的象征,尽管时间还早,但街上已经有不少人出行了,或忙碌或闲逛,好一番热闹繁忙。   行不多时,马车便停在了杨府的大门口,门口的看守一看是王府来的马车,赶紧进去通报。   很快,杨昭云就出来迎接了。   “与兄来的正是时候,我还想着一会儿去找你呢。”   杨昭云将孙与往内院里引。   “我前来是有事要问你。”孙与面上有些躲闪,却还是坚定自己此行的目的。   有些事他必须弄清楚了,再这样模棱两可的瞎猜下去只会扰得他自己心神不宁。   “何事这般着急?”杨昭云见孙与面色有异,不禁担心起来。   “并不是什么大事……”见杨昭云担心,孙与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杨昭云一看他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心思一转,就猜出了孙与的问题和谁有关。   “来来,我先带你参观一下,然后咱们在我那小院里边喝酒边聊。”   杨昭云也不等孙与同意,拉着他就开始参观自己家。   杨家是苍国第一首富,家里自然大得很,摆设装潢也很讲究排场,相较于祁连柯那个除了后花园基本上就见不到花草的清冷大院子,杨家就显得有生机多了,四处可见名贵的花草,九曲回廊,小桥流水……   杨府的别致赏心悦目的同时又令人惊叹,真不愧是苍国首富。   即是如此,孙与也没有多少心思欣赏这般别致的美景,他心里七上八下的都在想祁连柯和杨昭云的关系。   祁连柯喜欢的人到底是不是杨昭云,杨昭云又是不是真的如他上次说的那样对祁连柯也有意思。   杨昭云见孙与一路心不在焉的,逗弄他的心思也达到了,便收了逗弄他的心思,引着他往自己的小院去。   杨昭云身为杨家的二少爷,他的住处自然不小,只是他这里不同于其他院落的典雅别致。   一进入杨昭云的别院画风立刻不同,他的小院冷静肃杀,多是刀枪棍棒,院子中间还摆着一个梅花桩,看木头的磨损程度,便知道这里的主人没少用它。   院子靠墙的位置种了一小片竹子,竹子前是一个石桌,上面放着茶壶茶碗,供主人累了休憩用。   “与兄,坐。”   杨昭云把孙与引到石桌边坐下,命下人去拿些酒水过来。   小厮很快拿了酒水来,孙与也不客气,拿过酒杯就给自己斟满了酒,仰头一杯饮尽。   “诶,你慢点!”   杨昭云见他灌的这么猛,赶忙阻拦,生怕他一下子就喝醉了,祁连柯知道了又要给自己使小绊子。   孙与不顾杨昭云的阻拦,仰头又是一杯饮尽。   孙与也不是借酒消愁,他就是想喝点酒壮壮胆,好将自己接下来的问题顺利的问出来。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像个跟杨昭云抢男人的坏人一样,如果杨昭云不是他的好兄弟,他那些话会很轻易的问出口,他也会毫不留情的跟杨昭云抢祁连柯。   可他俩若是两情相悦的,自己有何脸面也不能在这两人之间横插一脚。   一个是兄弟,一个是爱人,孙与真想给自己一棒子,打得自己失忆,再记不起喜欢祁连柯这件事。   “其实吧……”杨昭云虽然和祁连柯一样喜欢逗孙与玩,但他还是比祁连柯有良心的多,不会当真的逗孙与玩,充其量和孙与开个小玩笑。   这倒也不能怪两人喜欢逗孙与玩,实在是孙与逗起来太有意思了。   孙与这人心思比较直爽,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有什么心事就直接写在脸上了。   孙与长得好看,白白净净的少年脸,又有一双神采奕奕的大眼睛,若不是知道他和自己年纪相仿,杨昭云都要以为他和古纳诚差不多的年纪。   孙与这面皮长得显小,人又生得好看俊俏,一些表情在他脸上做出来就是比在别人脸上做出来好看惹眼。   孙与好奇的问杨昭云,“其实什么?”   “咳……”杨昭云有些尴尬,小声嗫嚅,“其实我上次是骗你的。”   毕竟之前是他故意骗孙与的,当时没来得及解释清楚,现在再解释杨昭云就有负罪感了。   “你说什么呢?怎么跟蚊子哼哼一样。”孙与没听清杨昭云的话,不满地瞪他,这人从刚才开始就很奇怪。   杨昭云拿过酒壶,给自己满了一杯,一饮而尽,提高音量,“之前那事我是骗你的!”   孙与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随后反应过来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音调都不自觉的拔高了几分,“你说你喜欢小柯那事是骗我的?!”   孙与思来想去觉得他和杨昭云之间也就这件事可以论论真假。   杨昭云搔搔脑袋,窘迫地点了点头。   孙与‘砰’地一声将手里的酒杯重重放在石桌上,站起来瞪着杨昭云,“来吧咱们打一架吧!”   “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你还是直接打我吧。”   杨昭云可是知道孙与现在内力还没完全恢复的事,他要是一个不留神下手重了再把孙与伤到了,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届时别说祁连柯不放过他,他自己心里的愧疚都能将他折磨死。   孙与可不管杨昭云在想什么,拉着杨昭云就和他比划。   杨昭云一个劲儿的告饶,“与兄,我错了,我自罚一坛子酒给你谢罪还不成吗?”   “别给我整这些虚的,你知道我因为你那一句话有多……有多……你可害惨我了!”   孙与想说自己因为杨昭云的一句玩笑话心里难受了好些天,却面皮薄的红了一张脸,也没能把话说出来。   他都做好把祁连柯让给杨昭云的打算了,结果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竟然骗他。   真是气死他了,白白浪费他那么多感情,今天他非要和这家伙干一架不可,出出这股心头气!   两人正缠闹间,多一突然从房檐上探出脑袋来,“王妃。”   “叫你呢叫你呢。”杨昭云的角度刚好对着多一的方向,赶紧指着孙与身后让他看多一。   孙与瞪了杨昭云一眼,扭头去看多一。   “王妃,王爷说不准你在外面和人打架,要是非打不可就要小的帮你打。”   杨昭云一听这话立刻想跑,奈何孙与死死拽着他,让他逃跑无能。   孙与勾唇一笑,回头阴恻恻地看着杨昭云。   “云兄方才拒绝的对,小弟我如今实力不济,多谢云兄体恤,不忍同小弟出手,还是让多一代小弟和云兄过过招吧,也好配得上云兄你的实力不是?”   杨昭云那个后悔啊,“怎么会呢,我可是非常愿意和与兄切磋的,来来,我们现在就较量一下。”   杨昭云说着就要拉孙与打一架。   孙与冷哼一声,枉费他都要为了杨昭云放弃自己的爱人了,杨昭云这个没谱的竟然敢骗他,今天他非出这口气不可。   孙与将杨昭云往院子中间一推,冲着多一道:“多一,打他,给我狠狠地打!使全力打!”   “哇!与兄,你太无情了,我要和你绝交!”   杨昭云惨叫着接上了多一凶狠飞踢过来的一脚,满脸的生无可恋。   杨昭云的武功和全盛时期的孙与武力值差不多,都是很能打的,但他和孙与练得是防身护人的路数,多一身为暗卫,学的都是杀人要命的招式。   杨昭云也不是打不过多一,只是和多一这种招招往命门上招呼的人对打十分吃力,一个不慎就会被伤到。   多一和杨昭云打自然不同于和孙与练手的时候,孙与是他的主子,他万不敢伤了孙与,出手自然有轻有重拿捏到位。   对待杨昭云可就不同了,多一不用顾虑那么多,何况主子可是发话了,要狠狠地打!   这就意味着他不仅可以全力以赴还能下狠手。 第九十六章谁也别想跟他抢   多一成功将杨昭云揍趴下后孙与心里的那股气闷才得到了缓解。   杨昭云这人真不厚道,枉费自己那么信任他,都要为了他忍痛割爱了,他竟然那般骗自己,实在可恶!   “消气了?”   杨昭云给自己倒了杯水,喘口气,悻悻然的问孙与。   孙与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为何骗我?”   “那不是看你紧张逗你玩呢嘛……”杨昭云见孙与又要发火赶紧改口道:“我一见你脸色不好,不是着急要和你解释了吗?是你自己不听,跑的比谁都快,我追都追不上你。”   孙与回想那天的情景,杨昭云确实是想跟自己解释来着,只是他当时心里太难受了,怕自己再呆下去会更加狼狈,一心只想赶紧逃走。   杨昭云见孙与神色,小心的试探,“你对阿柯莫不是……”   孙与赶紧捂住他的嘴,看看一旁的多一,面色严肃,“多一,你带着其他暗卫走远点,不准偷听!”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不然我今天就不回去了!”孙与威胁多一。   祁连柯只是让多一保护他,并没说多一可以探听他的隐私,他可不想一会儿自己和杨昭云谈的内容传到祁连柯的耳朵里。   多一为难地看了孙与好一会儿,本来孙与来杨府王爷知道了就要不高兴的,这下孙与还要避开他们,多一已经预想到自己被王爷骂的情景了,但是王妃今天要是不回去,王爷肯定更生气……   如果不听王妃的话王妃肯定要生气的,到时候王爷铁定也要怪他们惹恼了王妃……左右都是要惹王爷生气的,与其惹得两个主子都不高兴,不如只惹一个的好。   多一衡量了一下利害,带着一众暗卫退远了些,确定只能看到孙与的人听不到他和杨昭云谈话的内容了他们才停下,在远处守卫。   孙与看了看他们离开的距离,确信他们听不到自己和杨昭云的谈话了,才放心的将自己心中的疑虑问了出来。   “云兄,祁连柯小时候有没有唤你做‘云哥哥’过?”   “什么?”杨昭云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不可置信地看着孙与,“阿与,你的脑子不会是被祁连柯欺负坏了吧?”   “到底有没有啊?”孙与不理会他难看的神情,继续追问。   “呵,他要能叫我一声哥哥啊,都是我们老杨家祖上冒青烟了,你是不知道那小子有多可恶,小时候仗着自己是皇子整天对我直呼其名,长大了倒还礼貌了点,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唤我一声昭云兄,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可是什么混账话都叫的出来。”   杨昭云带着股气愤劲使劲跟孙与数落祁连柯。   “当真没叫过你‘云哥哥’?”   杨昭云摇摇头,同时又好奇孙与为什么对这个问题这么在意,“你问这做什么?”   孙与无视杨昭云的问题,自顾自的又问他,“除了你,祁连柯认识的人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名字里带云字的,或者小名里有云字的?”   “哦,或许不是云字,是允字。”孙与又补充道。   杨昭云看着孙与一脸‘我超级想知道’的模样,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打量孙与。   孙与被他看得发毛,窘迫起来,推了杨昭云一把,“说话啊,问你话呢。”   杨昭云坏坏一笑,问孙与,“你这么关心阿柯做什么啊?”   孙与被他的话一噎,面上瞬间红了一片,倔强道:“谁、谁关心他了!”   “诶~不关心他你眼睛躲什么啊,来来,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杨昭云看着孙与的反应觉得有趣极了。   孙与气恼,威胁他,“你再不正经我就让多一再打你一顿。”   “诶诶,可别,我今日好不容易休息,我可不想再动武了。”杨昭云赶紧认怂,还不忘抱怨几句这几日受到的不公待遇。   “这些日子你家夫君可是没少压榨我,我都快累死在演武场上了!”   “谁、谁夫君!”孙与涨红了一张脸,恼怒地斥杨昭云。   “那不然是我家夫君?”杨昭云还是头一次见孙与这般脸红羞怯的模样,新奇的很。   “你!”孙与被他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一拍桌子站起来,“我走了!”   “诶诶,别走,别走。”杨昭云赶紧拉住他,嘴里却依旧没个正形,“你家的,你家的还不行吗,我可不跟你抢。”   孙与一脚踢他小腿胫上,疼的杨昭云倒抽气喊疼。   “活该!”孙与还欲再来一脚,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杨昭云的嘴这么贫,亏他以前还觉得杨昭云是个正人君子。   果然物以类聚,他能是祁连柯的发小不是没道理的,两人没一个好东西!   被孙与踢了一脚的杨昭云可算老实了,坐在凳子上一边揉腿一边有问必答。   “阿柯身边就我一个名字里带云字的人,至于带允字的嘛……应该是没有的,就算有也是和他不熟的。”   孙与蹙眉,想了想,会不会是自己的寻找方向错了,祁连柯那日喝醉了,说出来的话也不甚清晰,难不成是自己听错了?   “那他有没有叫过什么人做‘哥哥’?”   “你说他二哥吗?”杨昭云挑眉。   “二哥?之前那个二皇子,当过皇帝的那个?”   “除了他还能有谁啊。”一提起这个二皇子杨昭云就满脸的嫌弃。   孙与觉得祁连柯那日叫的人绝对不会是他这个二哥,全天下都知道祁连柯有多恨他那个心狠手辣又暴虐的二哥,怎么会以那种叫情人的语气叫这个二哥。   “除此之外他还叫过其他人‘哥哥’吗?”   “应是没了。”杨昭云摇头,“就他那性子,不让别人叫他哥就不错了,谁还敢让他叫哥哥啊。”   “他……他喝醉了会乱叫人的名字吗?”   杨昭云想了想,“这倒不会,他喝醉了就板着脸不说话,看起来还挺吓人的,再不就是回家睡觉。”   孙与头大,合着这么些时日,他以为自己有了线索,到头来全是空的。   祁连柯那日唤的心上人到底是谁啊!F.B.J.Q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要是知道,一定要如实答我。”孙与盯着杨昭云的眼睛,认真道。   “祁连柯他有没有心上人?”   杨昭云一边眉毛挑起,意味不明的笑道:“他有没有心上人与兄你不知道吗?”   孙与蹙眉,不悦道:“我要知道还来问你做什么,白白让你捡了笑话。”   “我也有问题要问与兄,与兄可要如实告知啊。”杨昭云学着孙与先才的样子,直勾勾地看着孙与。   孙与一撇嘴,“你问。”   “云兄可是喜欢阿柯?”   孙与就知道杨昭云会问这个问题,既然杨昭云不喜欢祁连柯,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的,就冲着杨昭云点了点头。   看着杨昭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孙与有些后悔点头点的那么快了。   “我还是很看好你们的~”杨昭云乐呵呵的拍着孙与的肩膀。   孙与撇撇嘴,拍开他的手,不满的嘟囔,“你看好有什么用,要他喜欢我才管用。”   杨昭云听孙与这么嘟囔,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你既然喜欢他,为何不直接去问他,问问他到底有没有心上人,若是有,他的心上人又是何人?”   孙与白他,面颊绯红,“我不要面子的吗?”   “噗……”杨昭云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与兄,你不是很刚吗?你的男子汉气概都去哪里了,这般儿女情长的小事就把你击垮了?”   孙与气恼,真想拿拳头锤死这人。   这和男子气概有什么关系,他就是害羞,就是怂,就是被儿女情长击垮了,但这不代表他没有男子气概,他别的地方可爷儿们着呢!   “就你能,你当年见着人家姑娘追你怎么撒腿就跑,你的男子气概哪里去了?”孙与反讥杨昭云。   “咳咳……”   杨昭云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摆着手道:“往事莫要再提,莫要再提。”   “关于阿柯心上人的事,你还是亲自去问他本人吧,我说的也不一定就是他所想的,你还是问他本人最靠谱。”   杨昭云赶紧把这个问题推出去,他可不想掺和这两人的事,但凡孙与喜欢的人不是祁连柯这个小魔头,他都很乐意为孙与出谋划策。   万分不幸,对方就是祁连柯本人,杨昭云只能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的好兄弟加油,并祈求祸不及己身。   他可不敢招惹现在的祁连柯,一个不慎惹火上身,他后半辈子可再不能清闲度日了。   杨昭云很不厚道的选择了保全自己不顾兄弟的‘痛苦’,他默默看了眼外面那一层层的保护,祁连柯能拿他开涮,万不会拿孙与怎样。   只有孙与这个局中人困在其中看不透魔王的真心。   “今日我便先回去了,改日我们再聚。”   既然杨昭云不肯说,孙与也不愿逼他说。   孙与今日虽然还是没搞清楚祁连柯的心上人究竟是谁,但他心情却前所未有的轻松了起来。   杨昭云不喜欢祁连柯,他也不用有抢兄弟心上人的负罪感了,就算祁连柯喜欢的是杨昭云,他也不用顾虑太多了。   既然祁连柯说他们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他也不恨自己了,自己也没必要自怨自艾下去。   杨昭云有一点说的不错,他该拿出男子气概,管他祁连柯喜欢的是谁,反正他们还没在一起,自己把祁连柯抢回来便是了,总有一天他要让祁连柯喜欢上自己!   他现在身为王妃,名正言顺,他倒要看看有哪个幺蛾子敢勾li引他的人!   祁连柯是他孙与的,谁也别想跟他抢人! 第九十七章并未饮酒   从杨昭云那里出来后,孙与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让车夫驱车前往军营。   祁连柯最近忙没空搭理他,可他闲得很,祁连柯不来他可以主动去找祁连柯。   到了军营,门口的守卫一看来人是王妃,便也没有阻拦,直接放他进去了,但那眼神明显是不待见他的。   “王爷现在哪里?”   孙与问带路的侍卫。   “回王妃,王爷在帅帐里同几位将军商议事情。”   “小王爷今日可是来了?”   “小王爷也在帅帐里一同商议。”   孙与了然地点点头,“那我便先去小王爷那里待一会儿吧,一会儿王爷忙完你记得来和我说一声。”   孙与进到古纳诚的营帐里,等了许久也没人来通知他,孙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去门口问守卫,却得到祁连柯他们还在商议的结果。   孙与回到营帐里,不免担忧起来。   祁连柯昨日告诉他躲在暗处的敌人已经按捺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了,他昨日只顾着花痴了,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如今的局势已经非常紧迫了,不然祁连柯也不会这么久还没商议完。   月雪公主虽然将二皇子祁连庆赶下了皇位,但却让他逃走了,这么多年来,二皇子一直在暗处蛰伏着,他的势力并未剿除干净,他一直在寻在机会卷土重来。   这也是苍国一直以来最大的隐患。   按着多淙之前告诉孙与的情况,这个二皇子早就和阴险蛰伏的启明皇子勾结上了,二人预谋合伙除掉祁连柯,届时二皇子重新上位,再暗地里派人帮启明夺取启国的皇位。   两个狼狈为奸的人勾结外敌残害自己的国家,实在令人唏嘘。   这两人暗中策划,本想利用这次和亲的机会,暗地里插入启明皇子的人,借机杀了祁连柯,却不想启明皇子在这个节骨眼被人参奏,惹恼了启国君主,君主一怒之下直接让启明前来和亲了。   启明哪肯亲自来和亲,便命司徒兄弟四处搜罗和自己长相相似的人前来和亲,他自己则偷偷潜进了苍国境内。   和启明眉眼长得有几分相像的孙与就成了这个做替身的倒霉蛋,被司徒兄弟暗算来和亲了。   按着祁连柯不愿和亲的性格,他们本以为孙与定然会被祁连柯折磨死,就算不被折磨死,祁连柯也会知道和亲来的不是启明本尊,届时启明的人就会挑起启国和苍国更大的仇怨,让两国彻底没有和好的可能。   大战一起,必定产生民怨,二皇子借机在苍国散布谣言,将所有矛头都指向祁连柯,让人们觉得祁连柯才是导致民不聊生的罪魁祸首。   一旦有了民怨,祁连柯和月雪公主的地位就会动摇,二皇子的机会就来了。   启国和苍国两败俱伤,齐连庆和启明从中得利。   两人的算盘打得乒乓作响,却没想到祁连柯不仅没有要杀孙与的意思,还将错就错的承认了他的假身份。   真正的启明皇子也在刚刚潜入苍国境内时被祁连柯的人发现并将其抓获。   祁连柯假冒启明皇子的名义和齐连庆的人联络,告知齐连庆计划有变,启明皇子决定亲自前来,取得祁连柯的信任再伺机杀了他。   起初二皇子那边起了疑心,觉得启明是想和祁连柯联手,祁连柯费了不少功夫才让齐连庆重新信任‘启明皇子’。   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那次宫宴,祁连柯故意表现的和启明很亲密,但实际却给人一种貌合神离的感觉,一看双方就是在互相猜忌较劲,这才让齐连庆的人相信了启明没有背叛他们的合作。   又加之后来孙与假扮的‘启明’主动带上了他们表示计划开始的黑色玉佩,才让齐连庆彻底相信了‘启明’没有背叛。   此次暗杀祁连柯的行动齐连庆并不用出面,即使事情败露,也只会是启明遭殃,所以祁连庆重新信任了启明。   只有启明的计划实施顺利了,疑心重的齐连庆才会现身,祁连柯才有机会抓到他。   上次齐连庆的人送信给‘启明’,祁连柯想必是要好好利用这难得的机会给二皇子下个大套了。   孙与这边思绪翻飞,帐帘突然被人从外挑起,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人。   孙与一见来人,面上一喜,起身快步迎向来人,“王爷,你总算忙完了!”   祁连柯看着这般高兴的孙与,轻轻点了点头,“你怎么来了?”   孙与有些羞涩,小声道:“想你了就来了。”   祁连柯怔愣的看着面前的人,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说什么?”   孙与面上一红,不肯再说,赶忙转移话题,“关于祁连庆的事,我可以帮忙。”   祁连柯蹙眉,不悦道:“此事你莫要掺和。”   孙与盯着祁连柯的神情看,确定他的意思不是嫌自己碍事,才抗议道:“怎么能是掺和,我可是这件事中最重要的一环。”   “此事用不到你,本王自有计划。”祁连柯丝毫不退让。   “我不会扯你后腿的,我有一个绝妙的计划,保证可以抓到祁连庆。”孙与说得信誓旦旦。   “王妃嫂嫂你有什么好计策?”   古纳诚不知何时来的,从祁连柯身后探出个脑袋好奇的询问孙与。   孙与赞赏的看了古纳诚一眼,还是你小子有眼力见,这话搭的时机刚好。   这下祁连柯不愿意听孙与也有理由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了。   “他们现在的目的是要你哥……王爷的命,王爷可以假装中毒,让他们以为计划得逞,届时我寻个合适的理由去见祁连庆,到时候定然能找到他的藏身之地。”   “这个主意好!”古纳诚眼睛亮晶晶的冲着孙与点头。   “胡闹!”   祁连柯突然愤怒地呵斥二人。   孙与和祁连柯立刻闭了嘴,眼巴巴地看着祁连柯。   “此事你莫要再参与。”祁连柯说着揪走了孙与腰间配着的黑色玉佩。   孙与想去抢回来,却被祁连柯以眼神制止住了。   孙与立刻怂了,这人生起气来的模样怎么这么可怕。   祁连柯将黑色玉佩收起来,见孙与老实了,才消了消气,伸手揉孙与的脑袋,问他,“来军营可还有其他什么事?”   孙与瘪着嘴,抬头看祁连柯,声音闷闷的,“没事就不能来了吗?”   祁连柯倒是被他问住了,即使先才孙与那般说了,他也以为孙与来军营一定是有什么事才来的,却不想孙与竟这般反问他。   祁连柯不由的就觉得孙与来此的目的就向他先才说的那样,是想自己了……   “也不是不行……只是现在事态棘手,我没功夫照顾你,军营不比家里……”祁连柯话说的犹犹豫豫,毫无平日雷厉风行的派头。   孙与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眼神变得落寞。   孙与现在还顶着启明皇子的假身份,军营里的人自然是不待见他的,他若经常出现在这里,势必会引得一些人的厌烦。   祁连柯看到孙与明显不开心的表情,安慰他道:“既然来了就让阿诚陪你玩一天吧,晚上我同你一起回王府。”   古纳诚十分会看他哥的眼色,立刻接话道:“王妃嫂嫂,我待会儿带你去山后面玩,那里可好玩了!”   孙与看看古纳诚又看看祁连柯,伸手拉住了祁连柯的衣袖,耳朵尖绯红,声音小到快要听不清的地步,“我想和你待在一块儿。”   在场没一个耳力差的,古纳诚默默往后退了几步,祁连柯则眸色一沉,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不敢直视自己的人。   “可、可以吗?”孙与的心怦怦乱跳,话是说出来了,可他却羞得只想钻个地缝藏起来。   孙与等了好一会儿,却没听到祁连柯的回答,不免心中焦急,抬头去看祁连柯,却突兀的被堵住了嘴巴。   孙与吓得都不敢呼吸了,心脏狂乱的即将要跳出来。   不同于以往两人中总有一个不清醒的状态,此刻两人都是清醒着的。   这次的吻很轻很浅,祁连柯软软的触着孙与的唇,轻轻碰触,似乎怕吓到孙与一般。   孙与被他这温柔的亲吻挠得心头发痒,还想要更多,却舍不得打破现在甜蜜的气氛,便也浅浅回应着对方。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太久,却让两人都觉得十分漫长,漫长的仿佛吻尽了前半生所有的错过与恩怨。   孙与脸颊微红,捂着怦怦直跳的心脏,面上难掩欢喜。   祁连柯面上有些羞赧,扭过脸不敢看孙与,却是伸手拉住了孙与的手,牵着他往营帐外走。   两人一出来,就见古纳诚正蹲在门口画圈圈,面上皆是一窘,想起先才情难自禁时竟然忘了屋里还有第三个人在!   古纳诚一见两人旁若无人亲起来了就赶紧逃出来候在营帐外。   他蹲在地上思考自己一个孤家寡人为何要看到那种冲击力强烈的画面。   他现在觉得他哥上次生气训孙与时说的话特别对,他确实是外人!   最起码在他哥和孙与之间,他是个百分百的外人,不只他,皇帝姐姐,他父王,还有娜嫣以及多淙……他们都是外人!   古纳诚只恨当时自己没能悟出这个道理,导致现在他被那两口子掰着嘴硬塞狗粮!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面上都有些尴尬,祁连柯瞪了古纳诚一眼,拉着孙与往自己的帅帐去。   被亲的晕乎乎的孙与脑子也总算清醒过来了,他拉住祁连柯,不放心的问他。   “王爷,你今日没有饮酒吧?”   祁连柯被孙与问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并未饮酒。”   孙与被他看得满脸通红,小声嘀咕,“没喝酒就好。”   祁连柯突然明白过来孙与为什么这么问,脸色立刻黑了。   之前他们亲昵的时候要么是他喝了酒,要么是孙与喝了酒,这般两人都清醒的状态下亲吻还是头一遭。   祁连柯的耳朵忍不住红了,心中雀跃的同时又气孙与不信任他,他先才是真的动了情才亲孙与的。   祁连柯黑着脸要发火,低头却见孙与搂着他的胳膊笑得像个偷了腥的猫儿,心中一软,火气瞬间不见踪影,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个弯弯的弧度。 第九十八章情意绵绵   孙与被祁连柯拉进了帅帐,帅帐里还有几个将领在,一见到祁连柯拉着孙与进来了,眉头不由得都皱了起来,面色复杂。   再场的几人虽然知道孙与的真实身份,但对于王爷如此信任他一个外人的举动还是感到很不满的,所以一个个的除了多淙外都没给孙与好脸色看。   祁连柯自然将注意到了他们情绪的变化,板起脸,冷冷的瞪了几人一眼。   几人接收到祁连柯冰冷的目光立刻收敛了脸上的不满,恭恭敬敬的给孙与见礼。   孙与倒是并未在意他们先才的情绪变化,大大方方的朝着几人回礼。   “王爷,此番让王妃出面是最稳妥有效的方法,还妄王爷再考虑考虑。”一个五大三粗的将军神色坚毅,说话的声音也洪亮有力。   孙与连连点头,转头去看祁连柯——你看吧,大家都这么觉得。   祁连柯没有理会孙与投过来的视线,而是目光凌烈的看着提出意见的那位将军,声音冰冷,“本王说过,此计不可行,莫要再提。”   “王爷……”又一名将军想要帮腔,还没说出口就被祁连柯喝止了。   “此事就按之前说好的计划行事,不可再变更。”   祁连柯一副不容置疑的霸道模样,冷冰冰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众人。   几个将军面面相觑,皆面露愁容。   孙与虽不知他们先才商定的计划是什么,但可以肯定那里面没有自己的参与。   孙与觉得他们先才的商议之所以进行了那么久,肯定是因为祁连柯一直不同意让自己参与到计划之中。   祁连柯是有所顾虑不信任自己,还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王爷,我可以配合计划行事,这不是咱们之前说好的吗?”孙与站到祁连柯面前,与他对视,强迫祁连柯看着自己。   如果祁连柯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才不让自己参与的,那自己更加不能袖手旁观。   几位将军没想到孙与会在这种气压极低的时候站出来反驳祁连柯的话,面上不由得都露出了几分惊诧之色。   还有几个借机帮腔的,“王妃所言极是。”   只有一直立在后面没说话的多淙无奈地扶了扶额头,预感大事不妙——‘极是’你个大头鬼啊,王妃说什么了你们就瞎附和!   你们这群蠢货,看不出来王爷有多在乎王妃吗,一个个的上赶着遭王爷嫌弃,这会儿好了,直接牵动的王妃主动‘请战’了,王爷一会儿非急眼不可。   多淙好想离开这里,以免王爷待会儿发起火来殃及无辜的自己。   这么想着,多淙又往后站了站,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忘了本王先才说的话了?”   祁连柯阴恻恻的看着站在面前态度坚决的孙与,他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还敢提这件事,真是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儿。   “回王爷,没忘!”孙与梗着脖子,一副绝不退让的模样,“王爷让我好好配合,抓住内奸才能放我回家。”   祁连柯一听这话,立刻眯起了眼睛,面色寒如冰霜,“你很想离开本王?”   “呃……”孙与被噎住,他的本意是前半句话,祁连柯为什么会揪住他后半句话了。   祁连柯见孙与犹豫,面色铁青,周围的气压前所未有的低,像刚从地狱上来的阎罗王,危险的看着孙与。   “本王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很想离开本王?”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孙与赶紧解释,现在的祁连柯真的好可怕啊,比先才生气的时候还可怕呜呜呜呜……   “我的意思是说我可以帮忙,我没想离开你……”   孙与急得满头汗,他和祁连柯好不容易有了点甜蜜的趋势,可别让自己这张惹祸的嘴又坏了好事。   听了孙与的解释祁连柯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却依旧吓人的很。   在场的几位将军再次面面相觑,纷纷低头缩脖子,才意识到他们先才的行为有多作死。   之前看王爷处处戏耍这位王妃的模样,他们还以为王爷并不在乎这位假王妃。   现在看来,这哪里是不在乎,这分明是在乎的不行。   “小柯,我真没那个意思……”孙与拉着祁连柯的袖子,皱巴着小脸哄祁连柯。   几位将军在听到孙与对祁连柯的称呼后齐齐倒抽一口冷气,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几人纷纷回头看躲远的多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王爷和假王妃是这种关系!   多淙白他们——先才你们提议的时候我不是让你们换个主意了嘛,是你们自己不听,现在又来赖我,你们找死可别带上我。   “之前是你自己那么说的,你这会儿不能拿自己说过的话和我生气。”孙与瘪着嘴,十分委屈,他明明不是那个意思,祁连柯却偏偏要误会他,还揪着误会不放。   “如若本王同意放你走,你就真的会走吗?”祁连柯看着孙与的眼睛,看不出喜怒的质问孙与。   “不走,绝对不走!你赶我走我也不走!”孙与赶紧保证。   开玩笑,他还等着攻略祁连柯的心呢,这会儿走了算什么!   听了孙与急切的保证,祁连柯的脸色终于有了好转的迹象。   孙与看着祁连柯终是好转的脸色,犹犹豫豫的还是说出了自己担心,为难道:“但是我想回去看大人和姐姐她们……”   祁连柯听到他后面这句话刚好点的脸色瞬间又难看起来。   孙与见状赶紧补充道:“就是回家看看,看完之后我还回来……如果你愿意的话和我一起回去也可以……”   说到最后孙与脸上热的不行,这像极了邀请心上人和他回家见父母的话实在羞人的很。   “好,等此事忙完本王同王妃一起回家看看,届时王妃可要记得跟本王回来。”   孙与立刻笑开了,脆生生的应下,“一言为定,王爷可不能食言。”   祁连柯的面色总算缓和了,心中却依旧有气,伸手捏住孙与的脸颊,咬着牙道:“本王再说一遍,此事你不准再参与,否则本王就打断你的腿!”   孙与蹙眉,拍祁连柯捏他脸的手,不满的抗议,“我明明可以帮忙的,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此事危险,王妃还是不要犯险的好。”   还未等祁连柯继续训孙与,先才最先出声要孙与参与行事的那位五大三粗的将领拱着手对着孙与说道。   孙与瞪圆了眼睛,回头看那人——你怎么回事,怎么还带临时变卦的!   “齐将军所言极是,王妃还是不要参与的好。”其他几人抓紧机会附和。   开玩笑,补过的机会谁要放过啊,万一王爷事后记恨他们怎么办,识时务者为俊杰。   祁连柯扭过孙与的脸,笑的得意,“王妃要听众臣之意,莫要一意孤行才是。”   孙与嘴角抽搐,偷偷掐了祁连柯一把,祁连柯也不在意,忍笑拉过他的手扣在掌心里,不让他再作乱。   几位将领自然看到孙与的小动作了,齐齐擦汗,还好补救及时。   纵观他们整个苍国除了皇帝陛下,谁敢这么对上生气的王爷啊,还敢偷偷掐王爷,这位王妃在王爷心中的地位非比寻常,他们还是讨好着的好。   “行了,都别杵在这里了,下去办事吧。”祁连柯袖袍一挥,赶走了众将士。   “王妃以后莫要再叫本王‘小柯’了。”   待人都走后,祁连柯把孙与拉到软垫上坐下,神色微恙的说出了这句话。   孙与心中‘咯噔’一下,面色刷一下白了。   他到底还是介意的吗?   祁连柯没想到孙与反应这么大,赶紧解释道:“‘小柯’有损本王的威严,你若想叫直接叫本王的名讳便好。”   孙与心情起伏如过山车,差点要被祁连柯吓死,却还是羞羞怯怯的叫了声,“柯……”   孙与这般叫出来并不算难,毕竟之前他可是被喝醉酒的祁连柯逼着叫了大半夜的‘柯’……   响起那晚孙与心中又羞怯又难受,祁连柯嘴里的‘云哥哥’究竟是谁……   孙与很想现在就问出口,但碍于现在时机不合适,他难得和祁连柯的关系变好了,气氛也很融洽,可不能在这种时候扫了兴致,问些不合时宜的话。   等这件事彻底过去之后,他再问祁连柯也不迟,现在他只想享受难得来的甜蜜。   祁连柯听到孙与唤自己的名字,靠近孙与那边的身子酥麻了一半,耳朵都红透了。   孙与一扭头就看到了祁连柯通红的耳朵,心中喜悦,再次唤道:“柯。”   只是这一声之后换来的确是一个绵长而深切的吻。   “王妃可是答应不会离开本王,可莫要食言。”   祁连柯抵着孙与的额头,因先才的亲吻呼吸有些不畅,说出的话带着喘li息的气息尽数喷在孙与嘴边,祁连柯忍不住低头又亲了一口孙与被自己吻得红艳的唇。   “否则天涯海角本王也会将你追回来。”   孙与听的心动,身体绵软的要没有力气,他不知道原来祁连柯竟然是个这么会说情话的人。   孙与软绵的胳膊攀在祁连柯肩头,主动送上唇,两人又亲在了一起。   不只是孙与心里愉悦,祁连柯亦有同样的心情,两人都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只是孙与心中还有些许的疑虑和不安。   然而这些不安也暂时被祁连柯的温柔和亲昵所淹没。   两人浓情蜜意,一旦打开了亲密的阀门便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架势,缠缠绵绵,谁也不愿意离开,只想更亲密,再亲密些,恨不能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变成只属于自己的。   祁连柯一把抱起孙与,将人从软垫上转移到床上,孙与羞红了一张薄面皮,整个人如同煮熟的虾子一般,羞怯的望着欺身而来的祁连柯,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主动迎接即将来临的亲热……   外面忙碌紧急,屋内一片暧昧,此时两人谁也无暇顾及其他,眼中只剩下了彼此,耳朵里也只听得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作者有话说:好想在这里打一个‘全文完结’hhhhh   下章预告:王爷的小秘密~   你们猜是什么秘密~ 第九十九章王爷的小秘密上   二人初次缠绵情li动,自然是好一番酣畅难舍难分,直至傍晚两人腹中空虚才不得不暂时停了那缠绵之意,唤人送来饭菜。   因着孙与身体不舒服,祁连柯就抱着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亲自夹菜舀汤喂到孙与嘴边,全程孙与都红着一张脸不敢直视祁连柯。   “王妃要是再这般害羞,本王可不敢保证王妃这饭还能不能好好吃下去。”祁连柯暧昧咬着孙与通红的耳朵,声音暗哑的低声说。   孙与被他的话激得整个人都像着了火一样,从头红到尾,尤其是在感受到祁连柯的热情……,他觉得自己整个人可以原地自燃了。   祁连柯本意就是想逗逗他,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赶紧轻拍着他的脸低声唤他,“小与乖,呼吸,快呼吸。”   被祁连柯拍了几下孙与才想起来呼吸,羞窘的将脸埋进祁连柯的颈窝里,久久不愿抬起。   孙与还是头一次和人干那档子亲密的事,关键这人还是自己头一遭喜欢上的人,种种冲击让他事后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心上人。   同时他又有些幽怨,祁连柯为什么可以这么淡定,他难道不会觉得害羞吗?还是说他已经习惯了这些事情?   这般想着孙与的羞怯劲儿倒是下去了不少,随之而来的是心中难以忍受的难过与嫉妒。   祁连柯是不是和他那个心上人其实已经做过他们先才做的那种亲密事情了……   “乖,喝口水。”祁连柯端着杯子哄孙与。   孙与蔫嗒嗒地抬起头,就着祁连柯伸过来的手喝了几口水。   祁连柯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儿,赶忙询问,“可是我刚才没有分寸伤了你?”   孙与脸红红的摇摇头,祁连柯一直都很温柔,温柔的让人心焦,也让人更加不好意思。   祁连柯松口气的同时却又担心,“那为何突然不开心了?”   孙与诧异地抬头看祁连柯,他怎么知道自己不开心的,难道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祁连柯看到孙与的反应,不由的一笑,轻轻刮了刮孙与带着薄汗的鼻尖,“王妃看来不是很了解自己嘛。”   孙与有点心事就写在脸上,他的情绪可太好懂了。   祁连柯想起五年前温柔却没什么表情变化的孙与,发现自己更喜欢怀里这个明媚鲜活的生命。   不管哪一个孙与,都是他喜欢的。   但他更愿意看到现在活泼开朗的孙与,没有太多心事,懂得表达不满和开心,较之五年前的孙与有人味多了。   听了祁连柯的话,孙与疑惑地歪头,想了一下,随后点点头,“或许是吧,之前大人也这么说过我。”   祁连柯被他歪头的可爱模样惹得心中一阵悸动,忍不住低头在那红润的唇上偷了一吻。   孙与羞赧地低头,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吵闹的有些太大声了,他手抵在祁连柯的胸膛,无力的推拒他,不想让他听到自己这么大的心跳声,多羞人啊。   “你……你是不是和很多人做过这种事……”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娴熟稳重。   孙与闷闷的声音传进祁连柯的耳朵里,倒是问得祁连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孙与这是在吃醋。   祁连柯唇角一勾,逗弄的心思便起来了,反问他,“王妃觉得本王和多少人做过这种事呢?”   孙与见祁连柯将这个问题抛还给他,心里愈发的难过起来,他就知道祁连柯肯定有过经验!   祁连柯看着孙与难过控阈晞诉的眼神,心中又软又疼,将人紧紧搂住,唇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孙与惊讶,将信将疑的向他确认,“当真只我一人?”   “当真。”   “真没骗我?”   “不会骗你。”   “你发誓。”   “本王发誓。”   即使祁连柯再三保证,孙与还是不安心,“那你为何都不会害羞,也不会紧张?”   祁连柯面上一窘,一副为难又窘迫的样子。   孙与看着他的反应,立刻瞪圆了眼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委屈道:“你还说没骗我!”   祁连柯抿着嘴巴,别开孙与的视线。   孙与一看他这架势,瘪着嘴就要从祁连柯身上下去。   他不是不能接受祁连柯有过别人,但他不能接受祁连柯在这种事情上有意隐瞒和欺骗。   还未等孙与从祁连柯身上下来,他的后脑勺就被一只宽大的手抱住,带着他抵在面前的胸膛上。   “怦怦”乱响的心脏声立刻传进孙与的耳朵里。   孙与这才恍然,他一直以为那聒噪的心跳声是他自己的,毕竟他的心脏跳得真的太快了。   没想到祁连柯的心脏跳动的频率竟然丝毫不输给他。   “这下可是信了?”祁连柯面上羞赧,声音也显得尴尬。   贴在祁连柯胸口上,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孙与的心和情绪都慢慢平静了下来。   平静下来后的孙与还发现了另一件令他开心的事情,他发现祁连搂着他的手竟然是微微发颤的。   孙与满足的靠在祁连柯怀里,忍不住就要想一些好的事情。   果然不是他一头热,祁连柯对他做这种事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他和自己一样紧张,一样心脏狂跳。   他是不是可以认为祁连柯也和自己的心境一样,也是喜欢自己的。   祁连柯是不是已经忘记他的心上人了,他是不是还像五年前那样喜欢自己……   这些话,孙与都没敢问出口,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他羞于问出口,他连告诉祁连柯自己喜欢他这件事都羞之于口。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表现出来可能没有那么令人感到害羞,一旦要托之于口的时候反而令人感到艰难,羞于启齿。   “再休息一会儿本王送你回去。”祁连柯揽着孙与,帮他在自己身上找到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你今晚在家里睡吗?”孙与仰头看祁连柯。   祁连柯被孙与这句‘家里’问的心中一动,眼睛里闪烁起喜悦的光芒,他低头亲了亲孙与的额头。   “好,今晚在家里睡,明天一早我再回来。”   孙与开心的搂住祁连柯,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开心之余还想通了一件事。   如果祁连柯执意不要他参与此事,他便不参与,他相信以祁连柯的实力可以应付祁连庆。   如果祁连柯真是因为担心他才不要他参与的,他执意参与进去,反倒会增加祁连柯的负担,说不定计划会因此出现纰漏。   安心下来的孙与很快被倦意打败,在祁连柯怀里睡得昏昏沉沉,连祁连柯将他抱上马车送回王府都不知道。   孙与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身边早已没了祁连柯的温度,他看着空荡荡的属于祁连柯的卧房,心中不免感到失望。   他知道昨天他已经耽误祁连柯的正事了,但他还是不可克制的想要粘着祁连柯,不想祁连柯离开他身边。   孙与蔫蔫的起床,身体已经不似昨日那般疲乏了,疼痛的地方也被上过药了,舒服了很多。   孙与穿上鞋子刚要起身,看到床前的小几上压着一张纸条,他拿过来看。   ‘好好吃饭,晚饭时归。’简短的几个字,加上落款处一个明晃晃的‘柯’字,便让孙与失落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   孙与将纸条收进袖袋里,打算一会儿带回自己的住处。   “王妃,前院派人来传话,说是有位大人给您送来了些新鲜玩意,问您要不要收下。”夏兰看见孙与出来,赶紧上前来同孙与说话。   “哪位大人,为何给我送礼?”孙与疑惑。   “听说是张大人,说是宫宴上冲撞了王妃,特此前来亲自向您赔罪。”   夏兰这么一说,孙与倒是想起来那日宫宴上出言讽刺自己的人中确实有位姓张的大人,“宫宴?宫宴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这时候才想起来赔罪。”   孙与边说着边往前院走,他到要看看这个张大人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来到前院,果然见是那日宫宴上对自己冷嘲热讽最严重的张大人。   这位张大人五十多岁的年纪,发须已见白色,精神面貌却很好,一身素衣打扮,颇具文人风范。   张大人一见孙与来了便殷勤的向他行礼,“老臣参见王妃。”   “王爷不在府中,张大人若是来找王爷的,还是请回吧。”孙与端着架子,他倒要看看这位张大人打得什么算盘。   “老臣是来找王妃。”张大人笑着向前走了两步,离得孙与近了些,对着孙与又是一揖。   “前些日子宫宴上,老臣有些贪杯多喝了几杯酒,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冲撞了王妃,还妄王妃海涵莫要同老臣计较,原谅老臣的冒失。”   “宫宴已过去这般久,张大人为何才想起此事来?”   “回王妃,宫宴后老臣便被王爷派去赈灾了,前日刚刚回朝,一众事宜交代完毕,老臣便马不停蹄的前来向王妃请罪了,都怪老臣贪杯,冲撞了王妃,惹得王爷不悦了。”   孙与心中冷哼,这是来借着他讨好祁连柯来了。   孙与眯眼看着张大人,面上带上虚伪的假笑,“张大人请坐,你这一把年纪了,老是站着说话也怪累的。”   “多谢王妃体恤。”张大人一把年纪了还被派去赈灾,实在是累坏了他这把老骨头,这刚回朝身子还没缓过劲来。   “王妃,老臣此番前来搜罗了不少稀罕玩意,其中有几样是启国产的玩意儿,老臣特意送来给王妃赔罪,王妃可千万要收下,亲自过目。”   张大人说这话的时候一改先才唯唯诺诺的样子,眼神精明又锐利的看着孙与,似乎别有深意。   一听到‘启国’二字,孙与心中微动,看了眼张大人送来的礼物,那些东西被装在一个不大的方木盒子里,木盒虽不大看起来却挺有分量的。   “张大人有心了,这礼物我便收下了,时日不早了,我就不留张大人用午膳了。”   孙与说着起身要走。   张大人赶忙站起来向孙与行礼告退,“王妃记得看看那礼物,保证王妃会喜欢,老臣告退,就不打扰王妃用膳了。” 第一百章王爷的小秘密中   张大人告退后,孙与就命人将张大人送来的礼物抬到了自己的卧房里。   孙与倒也没急着看张大人送来的礼物,他故意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先命人给自己端来饭菜,等吃饱喝足了,他揉着饱胀的肚子直打哈欠。   “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小睡一会儿。”   待人都走后,孙与从才小心翼翼地将张大人送来的礼物一一拿出来过目。   木盒分两层,上层是些土特产,看起来还挺诱人,下层便是张大人所说的那些启国产的小玩意。   孙与虽没去过启国,但还是见过启国的东西的。   孙与将那些东西扔在一边,他又不是启国人,对那东西自然没什么情怀,要是送些越国的东西来,他说不定还能开心开心。   孙与看着地上的特产和机巧玩意儿,又看看已经空空的木盒子,摸着下巴思索。   莫不是这张大人真的只是来赔罪的,并不是之前他们得到的信件里说的送毒药之人?   孙与不死心的将那木盒子又里里外外地翻找了一通,终于,让他在木盒的盖子上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缝隙。   “春儿,给我拿把刀刃薄些的匕首过来。”孙与打开门缝,只探出个脑袋来对着门外的春儿道。   “哎呀王妃,您不是要睡觉吗?要那么危险的玩意儿干什么?”春儿被他神神秘秘的模样和所要的东西吓了一跳。   “你拿去便是了,我床幔上的绳子缠住了,我把它们割掉再睡。”孙与随口瞎编了个理由。   他并不想让无关紧要的人知道祁连柯的计划,所谓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走漏风声的危险。   “我拿个剪子给您剪了便是,您别自己动手再伤到了自己。”春儿仍是不放心。   “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行,再说了我又不会用剪子,你还是赶紧去给我找个匕首来吧……哈啊~”孙与说着打了个哈欠,“我困得不行了,赶紧割掉它们我好睡觉。”   屋顶上听到动静的多一跳了下来,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递给孙与,孙与看了看匕首的薄厚程度,满意地点点头,“就它了。”   说着孙与就接过多一递来的匕首,关上门去撬夹层了。   夹层并不难撬,孙与没来两下就把他撬开了,夹层里只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纸包被固定在边角的位置上。   孙与将纸包抠下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堆白的近乎透明的粉末。   这难道就是之前那几个假扮猎户的人信件中所说的要毒害祁连柯的毒药?   “啊!多一,你快来,我屋里竟然有只大耗子!”   孙与尖叫着往门口跑,刚打开门多一就冲进来了,孙与立刻关上房门,依旧大喊大叫的,“快,别让这臭老鼠跑了,打死它!”   多一看着贴着门一脸淡定朝屋外喊叫的王妃,四下看看,并没看到老鼠的影子,一脸的茫然。   孙与没理会儿多一,拿起一旁凳子上的靠垫,就开始抽打凳子,“别让它跑了!”   “跑那边去了,那里,那里,快快,快打死他!”   孙与一边大声喊着一边靠近多一,压低声音道,“张大人送来的东西里夹了这个。”   孙与将手里的纸包塞给多一,还不忘拿着手里的靠垫拍几下桌子。   多一瞬间明白了孙与这么干的理由,接过纸包神色立刻难看了起来。   王府虽然安全,但难保没有敌人安插进来的暗线,现下正是紧急关头,一个人也不能信。   所以孙与才演了这出戏给那些可能存在的危险看。   “哎呀,你倒是抓住它啊,多一你怎么这么笨!”孙与继续喊叫。   “去把它交给刘太医,让他验验这是什么,小心些,莫要被任何人看到了。”   “叩叩”   后墙的窗户上突然传来敲击的声音,孙与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多一倒是很轻松,一闪身来到窗户前,打开一条缝,从另一个暗卫手里接过一个巴掌大的黑布包。   孙与跑过来看多一手里的黑布包,“这是什么?”   多一打开布包给孙与看,孙与倒抽一口气,里面竟然是一只刚死了的老鼠。   以暗卫跟随孙与这么些时日以来对孙与的了解,他们不觉得孙与是个害怕老鼠的人,所以一听到孙与喊有老鼠,众人便知其中必有蹊跷,众人一闪身纷纷心照不宣的去找老鼠了。   多一将老鼠倒出来,用布袋提溜住老鼠的尾巴,正要拿着它大摇大摆的走出孙与的卧房,却被孙与阻止了。   “等一下。”   孙与说完便手脚利索的将张大人送来的东西一股脑全塞进木盒里,然后将盖子盖好伪装成没有拆开的样子,借此来制造抓老鼠的动静。   “好了,开门吧。”   “哎呀!”   春儿一见多一手里的东西吓得惊呼出声,随后对着身后的小厮训问,“这么回事,怎么能让王妃房里有老鼠的!”   几个小厮面面相觑,吓得大气不敢喘。   孙与闻言拍着胸脯走了出来,装作一副余惊未消的模样,“许是我最近蜜饯吃得有些多,让它们闻着味了,以后清扫要再认真仔细些,记得定期驱虫消毒。”   几个小厮战战兢兢的赶紧去拿驱虫消毒的药水,孙与则转身去了小黑的院子。   自己先才大声喊叫惊动了小黑,这会儿小黑正不悦的咆哮呢。   小黑见到孙与无事便也安静下来了,孙与索性把小黑带到自己的院子里,坐在凉亭下给它分西瓜吃。   吃了些西瓜,孙与昏昏沉沉的真有些困了,他就躺在躺椅上打起了哈欠。   正当孙与要睡着的时候,一个人落在了他面前,吓得孙与一个激灵,险些从躺椅上摔了下去。   要不是小黑就在一旁坐着,他身子一歪趴倒在了小黑身上,这下非把他摔了不可。   “属下不知王妃在睡觉,惊吓了王妃,请王妃恕罪。”   多淙的声音从孙与头顶上传来。   孙与一看来人,松了口气,小声问他,“你怎么来了?”   多淙望了望不远处的下人,也压低声音,“王爷担心王妃的安危,让属下来看着王妃。”   孙与蹙眉,开始撵人,“我在王府里能有什么危险,你赶紧去保护王爷,敌人的目标可是他!”   多淙为难,“王爷的命令属下不能不听。”   孙与瘪瘪嘴,知道多淙不敢违抗祁连柯的命令,那就等祁连柯晚上回来自己亲自和他说吧。   “多一。”孙与朝着屋顶上唤了一声。   多一很快出现在两人面前。   “哥。”多一看到多淙立刻笑容满面,露出几分少年人该有的模样。   多淙伸手揉揉弟弟的脑袋,满意地点头。   “多一,你带几个暗卫去保护王爷。”   正开心的多一听到孙与这话立刻为难地看向自己的哥哥。   多淙挑了挑眉,冲着孙与一拱手,恭维道:“王妃英明。”   多淙和孙与两人相视一笑,朝着多一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去。   多一也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算盘,但既然他哥也同意了,他就带走了孙与身边一半的暗卫,去军营保护王爷去了。   待多一走后,孙与看着不停撸小黑脑袋的多淙,思索一下,还是问出了多日来萦绕在他心头的疙瘩。   说不定多淙会给他解答,毕竟多淙每日跟在祁连柯身边,最了解祁连柯的人就是他了。   “多侍卫,王爷是不是有个心上人抛弃他了?”   正撸小黑毛脑袋的多淙被问的一怔,随后面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   孙与见状,瞪他,“你要敢答不知道,我就大喊你非礼本王妃!”   孙与故计重施的威胁多淙,果然令多淙怂了,他到嘴边的‘属下不知’硬生生被他咽下去了。   孙与看着多淙吃瘪的模样,心中爽快。   “老实交代,我绝对不会告诉王爷是你说的。”   多淙叹了口气,站起来望天。   就在孙与以为他又要糊弄自己的时候,却听多淙突然说,“王爷前日在书房议事,把一直随身携带的玉佩落在书房里了,我先去方便一下,随后再去帮王爷寻一下。”   说完多淙便溜溜达达的出了孙与的小院。   孙与眉梢一挑,立刻明白了多淙话里的意思——秘密在王爷的书房里,王妃若想知道,自己去寻便是。   可算是得到了个靠谱的消息,孙与迫不及待地穿上鞋子就往祁连柯的书房跑,身后跟着胖乎乎又高大的小黑。   两人的身影立时在王府里成了一道人见人躲的景色。   来到书房门口,守门的侍卫一见是王妃,又看到王妃身后的大黑熊,一个个的面色铁青。   “王妃……王爷不在书房里。”   “咳……”孙与轻咳一声,将自己着急又兴奋的神色掩盖下去。   “本王妃知道,本王妃是来替王爷寻东西的。”孙与背着手装模作样的掏出怀里金色的令牌。   几个侍卫一看见令牌立刻下跪,再不敢阻拦孙与。   孙与收起令牌,大大方方的带着小黑进了祁连柯的书房。   祁连柯的书房和他的卧室是一个风格的,简洁的有些冷清,除去书架上满目的文集,最惹人瞩目的便是他书桌前放置书画的一个大画缸。   孙与率先走过去,将里面几卷画轴拿出来一一打开看,都是些山水名画,竟没有一张是人物画,孙与失望的将它们一一卷好,物归原位。   孙与视线在屋里扫了一圈,试图找到可以藏祁连柯心上人的线索,看了一遍他觉得哪里都不像会有祁连柯心上人线索的地方。   祁连柯断然不会将那线索放在明面上,铁定要藏在暗处的,孙与索性开始在屋里摸索,看看有没有暗格什么的。   奈何孙与把屋里的花瓶书架都晃动了一遍也没能找到一处机关暗格。   孙与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抱着胳膊一边琢磨一边生闷气。   不就是一个心上人吗?至于藏得这么严实吗?   祁连柯的心意是有多见不得人,还是他多不想被人看到他的心上人,才这般宝贝的藏着掖着。   孙与越想心里越难受,混蛋祁连柯都和他做过那种事了,竟然还敢有其他心上人,等他找到了非狠狠臭骂祁连柯一顿不可,还要让他给自己一个说法!   他们这种关系究竟算什么。   有了多淙的暗示,孙与越发肯定祁连柯有心上人这件事了,他这会儿坐在椅子上情绪波动的十分厉害,没一会儿就红了眼眶,眼看就要‘啪嗒啪嗒’的往下掉金豆子。   “咯吱”一声,什么东西被转动的声音突兀的在寂静的书房里响起来,孙与红着眼睛吸着鼻子寻声望去。   就见小黑正掰着墙上的油灯要去够里面的灯油,他旁边打开了一个一人宽的暗室门。   孙与立刻来了精神,跳下椅子,直接从书桌上翻了过去。   “哎哟……”   因为动作太大,孙与不小心扯动了昨日被祁连柯疼爱的地方,疼得他先才在眼眶里打转的金豆子直往下掉。   该死的祁连柯,让我知道你心上人是谁我一定把你和你心上人一起骂个狗血淋头! 第一百零一章王爷的小秘密下   孙与扶着屁股,一小步一小步地往暗室里走,小黑见了也想跟进去,却因身体太大只能勉强挤进去个脑袋。   “小黑你在外面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出来。”   小黑‘嗷嗷’叫了两声,想要把脑袋抽出去,却发现脑袋动不了了。   “嗷呜嗷呜!”   小黑发出呜咽似的呼救声,孙与闻声再回头,就见小黑正一脸哀苦的看着自己,黑豆豆似的小眼睛里盛满了委屈。   孙与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赶忙跑过去帮小黑。   孙与费了还一番劲儿才总算把小黑的脑袋推出了暗室狭窄的门。   孙与安慰性的胡撸了几把小黑的毛脑袋,“你乖乖的,我马上就出来。”   “嗷~”   小黑蹭了蹭孙与的脑袋,算是同意了。   孙与安抚好小黑,撑着盏油灯进到了暗室的深处。   走过狭小的入口,一个转弯,眼前突然开阔起来。   昏暗的油灯不足以将眼前的空间全部照亮,可即便如此,孙与还是被眼前看到的景象震惊住了,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   眼前宽敞的足有他的卧房那么大的暗室里挂满了人物的画像,一颦一笑一蹙眉都是那么传神逼真。   桌上还有一幅未画完的,画上的人正在酣睡,长长的发散在枕头上,看起来睡得很满足。   孙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他拿着油灯一幅幅画照过去,满满一屋子的画里画得竟然都是同一个人。   孙与惊得久久不能回神,呆愣的不知作何反应才好。   良久,他捂着怦怦跳动的心脏,点燃了墙壁上带着灯罩的油灯。   暗室里瞬间亮堂起来,墙上人物的容颜看得更真切,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都是那么的传神,仿佛画中之人就站在他面前一样。   满满一屋子,不止墙上,地上更是堆了一沓一沓的,满满的除了这人的画像再无其他。   每张画上都有一个熟悉的落款,方方正正的一个‘柯’字,在画的角落里,显得那般不起眼,却看得出作画人对画作的郑重,每一笔都倾注了著画人的情感与思念。   孙与心口突然发紧,有种说不出的疼痛感,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心中的惊骇,眼泪终是不可克制的掉了下来,‘啪嗒‘一下砸在他脚边的一幅画上,在画中人脸上晕开一片墨痕,仿佛画中的人也在哭泣。   孙与蹲在地上,无声的落着眼泪,心中思绪纷乱,心口更是堵闷的厉害。   孙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间暗室里走出来的,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吓了刚来的多淙一跳。   “王妃,您这是……”   孙与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让我一个人静静。”   多淙不再说什么,放任孙与一个人往前走,漫无目的地在王府里走着。   “带我去见王爷,我现在就要见到他,我有话要和他说!”   孙与突然转过身,一把抓住身后一直跟着他的多淙。   “王妃,您先冷静一下,等王爷晚上回来您再告诉他也不迟。”   “不行,我一刻也等不得了,我现在就要去,一秒也不想等了!”孙与说着就往王府外跑。   那人已经等的太久了,他不忍再让那人多等哪怕一秒钟!   多淙无奈,只得快步跟上,并命人去备马车来。   孙与哪里还等得了马车啊,他现在心急如焚,心中又堵又难受,他恨不得立刻出现在祁连柯面前。   孙与提起内劲运用轻功就往祁连柯的军营跑,多淙一看他这般焦急的模样吓得不行,也不等马车了,赶紧提了内劲就追上去了。   人的潜能是十分巨大的,虽然孙与的内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他却跑得连比他武功高出一截的多淙都追不上,没一会儿就把多淙甩开好远。   多淙也急了,这要是把人跟丢了他可没办法跟王爷交代。   “唔!”   一声闷哼,孙与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他先才全副心思都在想着祁连柯的事情,满脑子都是那一暗室的画像,全然没注意暗处里躲了人。   孙与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被人一箭射中了肩膀,又被冲击力和疼痛带着倒在了地上。   孙与捂着肩膀警惕的站起来看四周,只见一旁的灌木丛里走出来一个人,这人他再熟悉不过了。   孙与的脸立刻黑了下来,他出来的来匆忙,眼下连个防身的武器都没有,他咬牙把肩膀上插着的箭折断,将箭柄握在手中暂时充当武器。   “孙大侠……哦不,现在该叫你王妃了……还真是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你不仅活着,竟然还能活得这么好。”   司徒霖嘲讽的看着孙与,“没想到咱们孙大侠这么有魅力,连祁连柯这个油盐不进的都能被你给迷住,不如你也来迷惑迷惑我,让我看看究竟有什么本事。”   司徒霖说着就一脸流氓相的凑近孙与。   孙与冷着脸,拿着手里的箭柄指着靠近他的司徒霖。   如果只有司徒霖一个他勉强还可以应对,但他能感觉到不远处还有人在向这边靠近。   孙与现在负伤,逃是肯定逃不掉的,只能拼死一搏,希望一会儿多淙能追过来,他们一起或许还有逃脱的机会。   孙与此刻恨得咬牙切齿,终于见到了这个狗贼,他却不能畅快的将他打败,折磨他致死。   “别跟他啰嗦,速战速决,一会儿祁连柯的人来了就坏了。”   果然不止司徒霖一人,在他身后走出来了另一个老熟人——司徒浩。   孙与眼睛发红,恨不能现在就杀了这俩兄弟,但他现在处在劣势,那两人制服他倒是很容易。   孙与突然身形一晃,险些没站稳,他惊诧的瞪大了双眼,看向自己肩头的箭,这箭上有毒!   孙与将手里的箭柄拄在地上支撑住自己不让自己摔倒,咬牙切齿的看着对面的两兄弟,“这么久没见,你们却还是这么卑鄙。”   “王妃过奖了。”司徒浩不急不缓的靠近孙与,一把抓住孙与的胳膊,把他往司徒霖那里推,“赶紧带走,后面来人了。”   孙与欲挣扎,奈何他已经使不出一点力气,整个人软绵无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若不是司徒浩还拉着他的一条胳膊,他恐怕已经倒在地上了。   司徒霖一把将孙与抗在肩上,三两下就闪进了树丛里,孙与被几下颠簸,终于难挡药物的作用,昏了过去。   “多大人,好久不见呀。”   留下来的司徒浩脸上挂着恶心的笑容望着匆忙赶来的多淙和他身后的几个暗卫。   看清来人后,多淙立刻黑了一张脸,冷笑道:“竟敢挟持王妃,看来是嫌你的主子命有些长了。”   多淙没想到司徒浩会在这时候出现,之前派出去跟踪他的人明明看到他和司徒霖已经离开苍国了,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挟持王妃拿什么换我们皇子的命啊。”司徒浩脸上的笑意越发得意起来。   起先他还不能百分百确定可以用孙与换回他们启明皇子,现在看多淙的反应,这个赌局看来是他赌赢了。   之前他们多次暗中搜查启明皇子的踪迹,不仅没有收获还险些被祁连柯的人抓住,他们便命属下假扮成他们兄弟俩的模样离开了苍国,他和司徒霖则留下来继续追查。   这一查倒是让他们发现了孙与和祁连柯的关系似乎非同一般,一番打探下来,竟然让他们发现了孙与和祁连柯以前是旧相识,当初孙与家那位林大人还救过祁连柯的性命。   难怪这么久了孙与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   得知这个消息后,兄弟俩便着重从孙与这里下手,果然让他们发现了孙与和祁连柯之间的微妙的关系。   祁连柯看似不在乎孙与,实则处处护着孙与,甚至在他身边留了自己的暗卫保护孙与。   孙与和祁连柯的关系让两兄弟找到了营救启明皇子的突破口,但碍于祁连柯的人寸步不离的守着孙与,他们不敢贸然靠近,多次埋伏都以作罢告终。   今日真是老天眷顾,总算给他们找到了抓住孙与的机会,孙与竟然独自一人跑出来了,还完全没有发现他们的埋伏,才让他们一举得手。   “你觉得是你的主子重要还是这位王妃重要?”多淙冷冷的看着对面的司徒浩。   “这个嘛……”司徒浩摸着下巴,似乎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件事,随后他笑了起来,“这就要问问你家王爷的意思了。”   多淙心中一凌,面上却没表现出什么来,对着身后一挥手,司徒浩瞬间被包围上了。   司徒浩丝毫不慌乱,面色平静的看着多淙,挑衅道:“今日你是抓不住我的。”   “那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办法逃出去了。”多淙说着,几个暗卫就开始动手朝着司徒浩冲过去。   司徒浩也不慌,对着虚空吹了一声口哨,立刻有人从四面八方冲过来,将多淙和暗卫们团团围住,人数之多是多淙他们几人的数倍。   多淙见状,朝几个暗卫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轻功最好的暗卫立刻冲出重围,跑去给祁连柯报信了。   司徒浩见了只是冷笑一声,并未派人去追,正好省了他再派人给祁连柯送信的麻烦。   多淙将手里的剑一扔,一副顺从认擒的模样,几个暗卫见状也将手里的武器扔了,放弃抵抗。   司徒浩心中起疑,狐疑的盯着多淙,“多大人这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多淙耸耸肩,一摊手,“我武器都扔了,还能有什么花招可耍。”   司徒浩眯着眼睛,显然不相信多淙的话,“你当我会信你?”   多淙反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唇边带着无奈的笑。   “你从我手里抓了我们王妃,我要是毫发无伤的回去了,王爷不得治我个保护不利的罪。   还有这哥几个,每天跟着王妃瞎跑,王妃自己闯祸丢下他们,回去挨罚的却是他们,不如索性跟着王妃一起被捉还能免了责罚,哥儿几个就当是在你那里休息几天了,还有劳司徒兄了。”   多淙越说司徒浩的脸色越难看,“毫发无伤?多大人好大的口气!”   “唉。”多淙叹了口气,索性盘腿坐在了地上,“要不我们打一架试试,你的人最好是能给我们兄弟几个挂点彩,好让我们回去也有个说辞。”   司徒浩咬牙瞪着多淙,他知道多淙这是在故意激他的,强忍住心中的愤怒,命令手下的人,“将他们带走!”   多淙懒洋洋地站起来,打了个哈欠,十分配合的跟着司徒浩的人走,身后几个暗卫互相看了一眼,也乖乖跟着司徒浩的人走了。 第一百零二章危机重重的王妃   多淙和几个暗卫被司徒霖的人带着,十分顺利的见到了被绑架的孙与。   孙与肩头的血已经凝固,此刻还在昏迷中,多淙的眸色沉了沉,看死人一样看着司徒兄弟俩。   多淙身后的几个暗卫则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王妃怎么受伤了!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这下挨罚肯定是逃不掉了。   司徒浩冷冷的扫了多淙他们几个一眼,对身边的人吩咐,“把他们分开关押,这边几个多派点人看着,小心他们耍花招。”   至于孙与嘛……   “我们孙大侠就由阿霖亲自看管了,让我们孙大侠醒来好能看到老熟人,也不至于感到害怕不是,哈哈哈……”司徒浩笑得极为放肆。   司徒浩当真是恨极了孙与,以往孙与没少找他的麻烦,还差点要了他的命,如今孙与落得他手,他怎么能轻易放过孙与。   上次他就想将孙与弄死了,无奈他们留着孙与还有用,才没有立刻对他动手。   他本以为孙与就算不死在祁连柯手里,也会死在他的百日散之下,哪曾想百日早已过去,孙与不仅活着还恢复了内力,看来他的毒是早就解了。   如今孙与又落到他手里,他怎么可能放过孙与,得让他尝尽苦头再拿他和多淙去换自家主子。   听了司徒浩的话,多淙的脸色冰冷如寒冬,冷冷的看着被司徒霖抗走的孙与,却是什么话也不能说。   他现在若替孙与说话,无疑是雪上加霜,更加助长了司徒浩的自信和狂妄。   司徒浩再次转向多淙这边,多淙立刻收起冰冷的目光,面无表情的看着司徒浩。   “多大人,您放心我们定然不会亏待了王妃和兄弟几个的。”司徒浩脸上挂着得意与虚伪的笑容。   看得多淙一阵反胃,直言讥讽他,“你笑得还是这么恶心。”   司徒浩被多淙这般侮辱心中自然不快,对着手下的人一招手,“来人,好好照顾照顾咱们多大人,他可没少‘照顾’咱们启国的士兵。”   几个人走过来围住多淙,一个为首的先是狠狠在多淙肚子上打了一拳。   那人下手极狠,多淙这一下被打得吐出了一口酸水,身旁被绑住的几个暗卫纷纷皱眉,欲要挣扎禁锢,却被多淙一个眼神制止了。   孙与人现在还在敌人手中不知何时能醒过来,他们现在贸然行动怕是会给孙与带来不利。   这边按下多淙等几个暗卫被司徒兄弟折磨这等残忍的事情不说,那边得到消息的祁连柯面色阴沉的可怕,浑身戾气暴涨,吓得来回禀的暗卫忍不住瑟缩了好几下。   “好大的胆子,敢在本王的地盘上劫走本王的人,看来真是活腻歪了。”   “多一。”   祁连柯面色阴沉的看着被孙与撵来保护他的多一,“立刻找出你哥的位置。”   多一不敢怠慢,立刻跑出去寻他哥去了。   多一有个旁人都没有也学不会的技能——   他哥只要在方圆十里内,他就能感应哥的大致方向,然后寻着感觉精准的找到他哥的位置。   这种特殊的技能多一也无法解释,反正只要是找多淙,派多一出马准能找到。   多一找多淙那是手到擒来的事,但他们若是要找王妃就没有那么好找了。   这也是多淙为什么毫不反抗就束手就擒的原因,他知道多一一定能找到他,只有他和王妃呆在一起,找到他就等同于找到王妃了。   那边多一凭着心中的感应去找多淙,这边祁连柯召集了人手一路跟着多一留下的记号寻到了司徒霖他们的大本营附近。   司徒霖他们的大本营离军营很远,等多一寻到他们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了。   这刚好给了他们密探的好时机,要知道晚上暗探可比白天不易发现的多。   司徒兄弟的大本营里,中了毒的孙与悠悠转醒了,他稍一活动,肩膀处便传来一阵锐痛,痛得他立刻起了一身的汗。   孙与捂住肩膀的伤口,那里血液已经结痂,折断的箭头还在他的肉里插着,已经发炎了,只要他稍微一动,那里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可见并没人给他处理伤口,那他就一定还在司徒兄弟手中。   孙与尝试催动内力,他悲哀的发现他喵的他的内力又没了。   “妈li的!”孙与气愤的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臂狠狠拍向身下的床板,却被自己的怒火震得受伤的手臂又是一阵难以忍受的锐痛。   孙与捂着伤处痛得在床上打滚,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间滑落,沁湿了他身上的衣衫,让本就狼狈的他更添了几分可怜劲儿。   “孙少爷的命可是真好,走哪里都有人护着你。”司徒浩带着嘲讽的笑意靠近孙与。   孙与忍下那股痛劲儿,咬牙恶狠狠的瞪着来人,一字一顿的朝着来人骂道:“卑鄙小人,我定要你们不得好死。”   “我们兄弟二人自是比不得孙大侠光明磊落。”司徒浩对于孙与的咒骂并没做过多的回嘴,而是走上前一把掐住孙与受伤的肩膀。   “啊!”   司徒浩用力之大直接让孙与惨叫出了声。   本来已经结痂的伤口又开始汩汩的往外冒血,浓黑的血液一下子染红了孙与的衣襟。   司徒浩看着流出的红黑色血液,变li态一样的笑了起来。   “不知道废了孙少爷这条胳膊,你那位王爷和林大人会不会恨得想要杀了我?哈哈哈哈哈……”   司徒浩一边狂妄的笑,一边使劲捏着孙与的伤处,还将那半截箭头往孙与肉里推,直把那断了的箭头整根没入孙与的皮肉里他才肯罢休。   孙与痛得早已呼喊不出声,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往下掉,衣衫也早已被身上疼出来的汗水浸湿,肩头更是血红一片,看起来格外瘆人。   孙与面色苍白如纸,失血过多让他的大脑有短暂的失神,眼前一会儿清明一会儿昏暗。   “哥,你别把他搞死了。”   后来的司徒霖看到他哥真的动了怒气,全然一副要将孙与除掉的架势,赶紧阻止他哥,“我们还指着他把主子换回来呢,你要是把他弄死了,祁连柯那个疯子铁定不会放过我们。”   “哼!”司徒浩冷哼一声,松开了按在孙与伤口上的手,“你以为他活着祁连柯就会放过我们吗?”   司徒霖眉头蹙起,不再说话。   他们俩兄弟都十分清楚,不管祁连柯在不在乎这个孙与,外面被他们打了一顿的多淙等人都足以惹怒祁连柯。   如若祁连柯真的向他们调查的那般在乎孙与,别说孙与现在受伤了他不会放过他们,就算孙与现在完好无损的,祁连柯恐怕也不会轻易饶恕他们。   “我们只需换回皇子,还了他多年来器重的恩情就好,至于其他的……”   司徒浩眸色暗了暗,并没继续说下去,只是道:“只要皇子能无事便好。”   司徒霖看着哥哥沉重的神色,上前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哥,你就是想得太多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他祁连柯不是省油的灯,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大当家,二当家,院子附近发现一波暗探!”   两兄弟正交谈着,一个手下急匆匆的跑过来向二人禀报前面的情况。   司徒浩神色一凌,“竟然来的这么快!”   “祁连柯来了?”司徒霖则露出惊恐的神色,回头看了看满脸痛苦之色蜷缩在床上的孙与,随后露出猥琐的笑意。   “哥,看来我们赌对了。”   兄弟俩相视一笑,“走,我们带着他的小情人到前面去会会祁连柯。”   司徒霖一把扯过快要昏过去的孙与,牵动了孙与的伤口,惹得孙与又是痛苦的闷哼一声。   孙与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和血水浸染的不成样子,黏黏糊糊的贴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狼狈又破败。   孙与低垂着头,疼痛让他得以短暂的清醒,眼前却被凌乱黏在脸上的头发遮挡了视线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能任由司徒霖扯着他往外走。   “把那几个人也带上,我倒要看看祁连柯究竟是真的铁石心肠还是装的。”司徒浩笑的得意又噬虐。   多淙几人起先还没看清被司徒霖挡住大半个身子的孙与的状况,待他们看清孙与的状况后,心中皆是一惊,纷纷阴沉下了脸,眼里盛满了怒火。   没想到司徒兄弟竟然对孙与下了这么狠的手,实在可恶至极。   虽然多淙几人看上去鼻青脸肿的,但都是些皮外伤,并没有真的伤到筋骨,唯独他们要保护的对象——孙与受了最严重的伤,甚至可能危及性命。   这让他们几人内心十分煎熬,尤其是几个暗卫,他们的任务就是奉命保护孙与,如今他们伤势不重,倒是让被保护的对象受了如此重的伤。   这等职责尽失的情况,让他们有何颜面去面见王爷。   几个暗卫怒意暴涨,欲要挣脱桎梏杀了司徒兄弟,却被司徒兄弟手下的人狠狠按在了地上难以挣脱。   几人不甘的瞪视着面前的人,眼中的愤怒熊熊燃烧。   多淙此刻也没有冷静到哪里去,他拼命压制自己心中的怒气,才勉强没让自己暴走,他冷冷地看着司徒兄弟。   “司徒浩,你把我们伤成这样,还致王妃伤重如此,你觉得你今日还能换回你的主子吗?”   司徒浩丝毫不为所惧,语气十分的狂妄,“若是不换,我就将你们统统杀了,最坏不过是我们兄弟二人为你们陪葬,用我们二人的贱命断了祁连柯的臂膀和心头好,我看还是挺值得。”   说完,司徒浩冲着身边的手下问道:“兄弟们说说值不值得?”   “值得!”   一群手下兴奋的齐声欢呼。   多淙心中一‘咯噔’,他没想到司徒兄弟此番竟然抱了这样的心态,一点也不符合他们以往贪生怕死的性子。   “呸!”   突然一口浓厚的血水混着粘稠的唾液喷了司徒浩一脸。   司徒浩脸上抽搐,阴狠地瞪向喷了自己一脸血的人。   “就你,还值得?真是可笑,你俩死了做花肥花都嫌你们臭哈哈……咳咳……咳……”   孙与本想笑几声讥讽司徒浩的不自量力,却不想没笑两声却被口中的血呛到了,他弯下腰猛烈的咳嗽起来。   “呸……”   孙与再次吐出一口血,这一口血吐在了司徒霖的靴子上。   “妈li的!真恶心!”   司徒霖恶狠狠的给了孙与一巴掌,孙与被扇的往后仰,这时候司徒浩上前一步,掐住了孙与后仰的脖子。   多淙和几个暗卫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孙与下一秒就会被司徒浩掐断脖子一命呜呼。 第一百零三章本大侠的江湖不是白混的   司徒霖恶狠狠的给了孙与一巴掌,孙与被扇的往后仰,这时候司徒浩上前一步,掐住了孙与后仰的脖子。   多淙和几个暗卫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孙与下一秒就会被掐断脖子一命呜呼。   就在众人准备奋起反击营救王妃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闷闷的声响。   那声音不大,但再场的每个人都十分熟悉,那是利刃穿透衣服刺进皮肉里的声音。   多淙惊得呼吸多忘记了,站在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司徒浩的后背和被他掐着的孙与的脑袋。   多淙只能看见司徒浩和孙与之间有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上,却看不清流血的究竟是谁。   场面有一瞬的寂静,随后是司徒霖一声不可置信的呼唤,“哥!”   随后便是司徒浩被一脚踢倒在地的场景,踢开司徒浩后孙与想也没想的就往多淙那里跑。   早些时候他借多一的匕首撬暗格,后来忘记把匕首还给多一了,他便随手将匕首掖在了自己靴子的夹层里。   之前也没想起来,他先才弯腰吐血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事来了,就悄悄将匕首抽了出来,藏在衣袖中。   他本想杀离自己最近的司徒霖的,没想到这时候司徒浩气不过的走了过来。   孙与毫不客气的将锋利的匕首插进了司徒浩的胸口,喷溅出的血液瞬间溅满了他握着匕首的手。   司徒浩才是这群人的主心骨,没了司徒浩,只司徒霖一人是翻不出什么花来的。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在场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受伤如此之重,面色白到毫无血色,奄奄一息的人竟然还有精力和力气去杀人。   擒住多淙的人也被眼前的场景惊得不知作何反应了,多淙猛地挣脱他们向孙与靠近,孙与直接栽倒在多淙身上。   多淙还被绑着,手不得便,只能用肩膀堪堪撑住已经没了力气的孙与。   孙与艰难的将手摸到多淙身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手里这把带着敌人鲜血的匕首去划多淙身上的绳子。   孙与也不知道自己划没划开多淙身上的绳子,但他已经没了力气,整个人像一滩软泥一样往地上滑去。   失去意识前他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那声令他安心又眷恋的‘小与’成了他最后听到的声音。   现场一片混乱,司徒霖拿着刀冲过来要宰了孙与,被多淙一脚踢中手腕,刀险些从他手中滑落。   一道黑影掠过来,司徒浩被踢翻在地,那道黑影则接过多淙怀里的人。   在看清怀中人的伤势后,他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瞬间冷若寒谭。   祁连柯面容肃杀,冷冷的扫过再场的所有人,抱紧怀里的人一跃不见了踪影,唯有空气中留下一句令人胆战心惊的命令。   “一个不留。”   话音还没来得及消散干净,院子里厮杀声顿起,血腥味很快就弥漫开来。   为首的司徒浩一死,留了一个只剩愤怒却不成器的司徒霖,和一群不足为惧的小喽喽,多淙带着人很快便将他们屠杀殆尽。   祁连柯抱着重伤昏迷的孙与直奔皇宫,今日是刘太医惯常替女皇把脉调息的日子,祁连柯直接带着孙与去皇宫里找刘太医。   祁连柯抱着孙与的手都在微微发颤,他看也不敢看孙与身上那触目惊心的红,只发了全力往皇宫里赶,恨自己不能再快些。   第一次,祁连柯对死亡有了恐惧,他害怕孙与再不能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害怕他的血会就这么流光,害怕自己再不能见到鲜活的他。   “什么人,胆敢深夜擅闯皇……”负责夜晚巡防皇宫的侍卫老远就看到一道急冲而来的身影,厉声喝问,只是他话还没说完便看清了来人的模样,惊慌之下赶忙收了刀向来人行礼,“王爷千岁……”   侍卫的话又没能说完,祁连柯就已经消失在他面前了,独留一众侍卫立在原地感叹王爷功夫又见长了。   ‘砰’一声,女皇寝殿里的门被人突兀的撞开,吓了里面伺候的太监宫女们一跳,也惊动了里间的人。   “刘太医,刘太医何在?!”祁连柯抱着人也顾不得任何礼数了,直冲内室。   太监宫女一见来人是摄政王没一个敢上前阻拦的。   “阿柯,何事这般惊慌?”女皇听到祁连柯的声音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到祁连柯怀里抱着的人也是一惊,赶紧招呼伺候的太监,“快,快去拦住刘太医。”   “发生什么了?他怎么伤成这样了?”女皇一边引着祁连柯往内室里走一边心惊的询问。   祁连柯则是阴沉着脸一句话不答,大踏步跨进内室将人放在了女皇的龙塌上。   祁连柯轻轻将孙与安置好,紧紧握着他的手坐在床前一言不发,神色是一手将他带大的女皇从未见过的凝重与悲伤。   女皇轻轻揽过祁连柯的肩膀,将他抱进怀里,柔声安抚,“阿柯不怕,不怕,他不会有事的。”   祁连柯抚上皇姐搂着他的手,声音哽咽,“都怪我,我当初就不该自私的留下他……如果他不留在这里,也不会被我卷进这种事情里……都是我的错,是我的自私害了他……”   女皇看着自责的弟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静静的陪着他等刘太医来诊治。   好在刘太医并未走太远,很快被去拦他的太监带了回来。   祁连柯赶紧站起来给刘太医让位置,让他给孙与诊治。   刘太医上前,先给孙与止血,药粉倒在伤口上,疼得孙与闷哼出声,祁连柯的心瞬间揪了起来,扑过去抓住孙与的手不让他乱动。   刘太医用剪刀将孙与的衣服剪开,命人拿来温水和帕子,先把伤口周围的血痂清洗干净,再次在伤口上倒上止血的药粉,才堪堪止住了那不断流出的鲜红。   “王爷和陛下可要回避一下?”   刘太医拿着把极薄极小巧的医用刀,有些为难的看着面色惨白的祁连柯和一脸担忧的女皇。   “不用。”祁连柯轻轻吐出两个字,像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一样。   女皇朝着刘太医点头,示意他赶紧帮孙与把嵌进肉里的断箭拔出来。   皮肉被划开的疼痛硬生生把孙与疼醒了,他瞪大了眼睛,张着嘴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肩膀上不断传来皮肉被划开的感觉,痛得他面目狰狞到扭曲。   祁连柯拿着帕子一边帮他擦额头上的汗,一边柔声哄他,“小与乖,忍一忍,忍一下就过去了,乖。”   “疼……”孙与看到祁连柯眼泪刷一下就流了出来,又委屈又痛,再也没有毅力忍耐肩膀上的疼痛,哭的凄惨无比。   “我知道……乖,马上就不疼了,马上就不疼了……”祁连柯看到孙与的眼泪竟也有些哽咽,声音低哑的不成样子。   他一边安抚孙与一边轻轻抚着他的脸,帮他擦去脸上的汗水。   “王爷,让王妃咬住这个。”刘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将一块干净的布巾递给祁连柯。   祁连柯接过布巾慢慢放进孙与嘴里,“乖,咬紧。”   孙与眼里蓄满了泪水,模糊的有些看不清祁连柯的模样,却还是听话地咬住了被塞到嘴边的布巾。   待孙与一咬住布巾,刘太医立刻动手拔出了孙与肩头的断箭头。   “唔!嗯!”   孙与疼的闷哼出声,疼痛激得他一个挺身,复又重重地落回床上,昏了过去。   刘太医再次给孙与止血,并清理了伤口处的杂质。   祁连柯面白如纸,颤抖的手都要握不住孙与的手。   明明他自己受过的伤里比这严重的也不少,但他从未感到过害怕,甚至从不会觉得那些疼痛是多么的难以忍受。   现在换做受伤的人是孙与,他不知为何这般难以承受,他恨不能伤的人是他自己,痛的人也是他自己,他不愿看到孙与受这些折磨遭这些罪。   “唉。”女皇轻轻叹了口气,再次搂住了祁连柯。   祁连柯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都怪我非要留下他……”   “阿柯,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伤害他的人,不是你。”女皇看着床上毫无血色的人,心中也是一片苦痛。   祁连柯做的事情她都清楚,床上这人究竟是谁她也知道,甚至她知道孙与的身份后还有些高兴。   她们家阿柯长大了,很多心事都不会告诉她了,但她从小看着祁连柯长大,即使祁连柯不说,她也能看出他的心思来。   他这个弟弟在朝堂上、战场上虽然战无不胜,但在感情上却是个毛头小子,还一根筋,认准了一个人便再也装不下其他人,死脑筋的很。   “我之前还对他很坏……还伤了他……惹他不高兴……”祁连柯看着刘太医包扎孙与肩上的伤口,红色的血液渗透雪白的纱布,刺眼又戳心。   “你以后对他好就行了。”女皇拍着祁连柯的背安慰他。   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她还是偏心的,即使弟弟有些事情做错了,只要事情还可以挽回,她便不愿让弟弟因此陷入深深的自责里。   “皇上,王爷,王妃失血过多身体虚弱,怕是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需要好生静养几日。”   刘太医终于处理好了孙与的伤口。   这些日子刘太医和孙与相处下来对这位王妃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如今看王妃受了如此重的伤,刘太医的心中自然也是难受的,他的眉头紧紧皱着一直没有舒展过。   祁连柯点头谢过刘太医,便不再多言语一句,只静静的看着床上昏睡的孙与,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心疼的无以复加。   祁连柯轻轻帮孙与捋好凌乱的黏在脸上的碎发,又拿干净的布巾帮他擦掉身上的汗,然后低头在孙与的额上亲了一口,力道不重却停留了很久的——   你一定要快些醒过来,醒来后我再也不欺负你了。   “去拿件干净的里衣和被褥过来。”祁连柯吩咐一旁候着的太监。   东西拿来后,祁连柯挥退了要帮忙孙与换衣服和被褥的下人,亲自小心翼翼的帮他换上干净的衣服和被褥。   女皇静静的看着向来养尊处优的弟弟竟然还有亲自帮别人换衣服的一天,不免感到惊讶,却又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事。   自己的弟弟有多在乎床上这人,她这个亲姐姐是再清楚不过的。   女皇和刘太医看着备受煎熬的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女皇看了眼里间静默坐着的弟弟,压低声音对刘太医道:“有劳刘太医了,今日刘太医就宿在外间吧,以免王妃有什么意外。”   “臣尊旨。”   刘太医应下后便去为王妃煎药了,女皇也去了别的寝宫休息,内室里只剩下了失了魂一般的祁连柯和昏睡不醒的孙与。   静谧的室内安静的过于诡异,沉重的气氛更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没人敢靠近一步劝王爷休息,只能静静的燃着油灯相伴,任由王爷坐在床边枯等到天亮。 第一百零四章不要苦的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本来面色苍白如纸的孙与面色突然红润起来,没多久他便发出如梦呓一般的低喃,眉头皱着,神色看起来带着痛苦。   祁连柯见状赶紧试探他额额头,果然是热起来了。   昨晚喂他喝药后,刘太医就说孙与肩膀的伤口已经发炎了,势必要有所影响的,这几日肯定会发热,是要受些罪的。   “刘太医,快来!”   祁连柯站起身来到外间唤刘太医,在软榻上假寐的刘太医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提着药箱就往里间走。   “他发热了,你快给他看看。”祁连柯焦躁不已,生怕孙与有个好歹,恨不能所有的痛楚都由他一个人来承担。   刘太医摸了摸孙与的额头,又给他号了号脉,“无碍,才开始有热症的现象,昨晚喝的药管用了,没有半夜就烧起来已经很不错了,我再去给王妃煎一碗退热的药,喝了药王妃该是会好受些的。”   祁连柯握着孙与的手,面色十分凝重,“他这会反反复复的热吗?”   以前他受伤严重的时候经常是一发热就反反复复的好几天不得安生,有时候事态紧急,他还发着热症就要指挥兵士、上阵杀敌。   现下受罪的人换成了孙与,祁连柯的情绪怎么都不能平静下来,心里绞作一团,疼惜不已。   刘太医还是头一回见到这般六神无主的摄政王,心中不免轻叹,王爷本性果然还是如小时候一样单纯善良,这么多年战场的厮杀真是苦了王爷了。   “势必要烧上两天的,熬过这两天若无恶化,王妃便能彻底脱离危险了。”刘太医尽量挑了好听的话说给祁连柯听,说得倒也都是些实话。   他之前除了给孙与解毒外,也确实有给孙与调理身体,因此孙与的内力不仅恢复的快,身体也比以往硬朗了不少。   说起孙与的内力,刘太医不禁摇头,王妃这百日散的毒刚解没几日,好不容易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次回来不仅受了如此重的伤,竟是又中了毒。   好在毒性并不危及生命,只是暂时封住了王妃的经脉,让他不能使用真气,待他伤势好转了,再给他调理也不迟,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王妃无性命之忧。   “你快些去煎药吧。”   祁连柯蔫嗒嗒地挥退了刘太医,坐在床边继续守着孙与,握着他的手静静的一言不发。   “王爷,您吃些东西吧。”   一个宫女端着托盘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小声唤祁连柯。   祁连柯像是没听到一样,只专注于孙与,时不时拿柔软的帕子帮孙与擦掉额上渗出的细密汗珠。   “王爷,您多少吃两口好保持体力,您要是倒下了,谁来照看王妃啊……”宫女状着胆子将陛下交代的话说出来。   这宫女是伺候女皇的,平日里他们并不像外人那般惧怕祁连柯,毕竟祁连柯在面对亲姐姐的时候大部分都是乖巧温顺的模样,和善得到和外面相传的阎罗悍将大相径庭。   但此刻祁连柯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戾气和面上的沉重压的宫女连头都抬不起来,不由的就害怕了起来。   “放在那里吧。”祁连柯总算说话了。   宫女赶紧将食物放在祁连柯身旁的小桌上,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便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没多会儿,刘太医就和其他太医把药煎好了,这个送药的活儿自然还是要刘太医亲自来,其他几个太医都十分惧怕祁连柯,之前女皇的毒解不了的时候,祁连柯没少冲着他们发火,至今他们仍然心有余悸。   “王爷,您扶王妃坐起来,要给王妃喂药了。”   闻言祁连柯小心翼翼的搂住孙与的肩膀和腰背,动作缓慢的将人搂进怀里,让他没受伤的那边胳膊靠着自己。   待一切都做好后,他才接过刘太医手里的药碗,拿勺子搅了搅还有些发烫的汤药,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凉再喂给孙与。   孙与虽是昏迷的,但他朦胧间还是有意识的,被喂了一勺汤药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往外吐。   祁连柯被他吐药的动作吓了一跳,顿时手足无措起来,瞪大了眼睛询问刘太医,“他怎么吐了?”   刘太医也疑惑,王妃明明昨晚还能喝下去药的,怎么今日反倒吐了出来。   刘太医上前把脉,又翻开孙与的眼皮瞧了瞧,也犯了难,“王妃今日状态已经比昨日要好些了,微臣也不知王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祁连柯的脸立刻黑了,刚要发火,突然听到怀里人发出了细弱的声响。   祁连柯赶紧低头察看孙与的情况,见他的嘴微微动了下,似乎再说着什么。   祁连柯低下头,将自己的耳朵贴近孙与的嘴巴,静静听他在说什么。   “苦……不……要……”   祁连柯简直要被这话气死了,他可算明白孙与为何要将药吐出来了。   昨日的孙与完全没有意识,喂他吃什么他也感觉不到,自然不知道药的苦,今日他被烧得难受,迷迷糊糊间有些意识尚存,可不就能感觉到药苦难以下咽了嘛。   祁连柯气结,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因为苦就把药吐出来,真是不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   祁连柯虽然生气,但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孙与受的这些苦。   他最不喜这苦药了,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停了药,如今怕是又要喝上一段时间了。   一想到孙与上次皱巴着小脸暗戳戳示意自己汤药太苦时的模样,祁连柯就恨不能把怀里的人揉进身体里,让他再不用受任何苦楚,所有的一切都由他来替孙与遮挡、承担。   可眼下这是关乎性命的事情,手里的这碗汤药孙与无论如何也要喝下去,不喝是绝对不行的。   “刘太医,你先出去吧。”   刘太医虽然不知道王爷为何突然赶他出去,但还是退了下去,他相信王爷是个有分寸的人,定然是有办法让王妃将药喝下去的。   待刘太医退下之后,祁连柯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孙与爱吃的蜜饯。   他掐了不足指甲盖那般大小的软糯蜜饯,又用指腹将它压的碎了些,才将它送到孙与嘴里。   这下孙与倒是咽下去了,没有将东西吐出来。   祁连柯低头亲了亲孙与的额角,他的王妃怎么受个伤也这么可爱,苦的不行,甜的就吃得这么顺畅。   祁连柯看着手里端着的苦药碗,低头喝了一口,然后精准的堵上孙与干裂的唇。   苦涩的药水被祁连柯尽数渡进了孙与的嘴里,孙与一感觉到苦味本能的就要吐出来,却被祁连柯堵住了嘴巴,吐不出来。   祁连柯将孙与的脑袋微微扬起,一口气渡出,成功让孙与咽下了第一口药。   祁连柯赶紧又捏碎了一小块蜜饯往孙与嘴里送,孙与蹙着的眉才稍稍舒展了些。   祁连柯见这方法奏效,赶紧趁势又喂了下一口汤药。   几次三番这么折腾着,一碗汤药见底的时候祁连柯已经出了一脑门的汗了,这可真是个体力活,好在是顺利将药都喂进了孙与的嘴里。   将孙与再次安顿在床上躺好后,祁连柯才感到自己嘴里汤药留下的苦涩,孙与是吃了蜜饯,他可是一点也没吃。   先才满腹心思都在孙与身上,哪里还有空感受自己嘴里是个什么味,这会儿心中稍一放松嘴里的苦味扑天盖地的袭来,苦的祁连柯直吐舌头。   祁连柯下意识的拿起蜜饯就往嘴里送,蜜饯到了嘴边终究是没舍得吃,将它又放了回去,还是留给孙与吃吧,他喝口水缓缓就得了。   祁连柯以前是不怎么爱吃甜食的,对于蜜饯这种东西更是不怎么碰,五年前,他在林府和孙与待了一段事件后,才喜欢上吃这东西的。   不是因为知道了甜食的美味,单纯只是因为每次吃蜜饯的时候都能想起那时候沉默寡言的孙与对着他露出的一个个温和的笑脸。   那是他记忆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虽然后来孙与利用了他,但他仍然将和孙与相处的那段时光珍藏在心底最深处,最柔软不可触碰的地方。   他也恨过孙与,但那份恨终究没能抵得过心里那份克制不住的喜欢。   后来,多淙的身上开始常备着蜜饯,不是因为多淙喜欢吃,而是他时常会让多淙去给他买些蜜饯来吃。   再后来,皇姐发现他竟然有吃蜜饯的喜好,便让宫里的御厨给他变着花样的做蜜饯,然后差人给他送来。   几个月前,这专属于他的蜜饯不再供应到他的面前,而是通通送给了新来的王妃,看着王妃吃得开心,被他珍藏了五年之久的宝贵回忆再次成了现实,轻轻敲击着他的心,让他激动不已。   可那时皇姐还受着毒性的折磨,他每一次心动后都会不可抑制的感到愤怒,他不是气吃得开心的王妃,而是气他自己的立场不坚定。   气自己为了私li欲竟然罔顾姐姐的痛苦轻易原谅了致使皇姐遭受这一切痛苦的罪魁祸首之一。   喜欢和仇恨的双重夹击,折磨的他烦躁又易怒,尤其在面对孙与的时候,他总是不可抑制的将气撒在孙与身上。   自己明明该恨他的,心脏却为何还要不受控制的为了他而跳动,都是面前这个人的错,都是他的欺骗让自己深陷痛苦,都是他的欺骗让自己和皇姐不能安生度日。   是他,都是他的错!   这般想着的祁连柯在听到孙与又要骗自己的时候,没能忍住,狠狠扼住了孙与的脖颈,险些失手杀了他。   为此他很后悔,他想把孙与送走,可又不舍得,多淙也阻止他,说孙与留下对他们有利,不能现在将他送走……   他便以此为借口,心安理得的将孙与继续留下来。   痛苦让他开始回避见到孙与,却又忍不住想去看看孙与。   百般的折磨让他身心俱疲,直到刺客来袭。   他看着被刺客要挟的孙与,脖颈间鲜红的血液刺伤了他的眼睛,刺痛了他的心,让他再不能冷静。   害怕失去孙与的那份心击退了所有的情绪,占据了高不可攀的位置。   他不得不承认,他这辈子都放不下眼前这个人了。   随着后来皇姐中毒的解药被找到,皇姐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祁连柯的心结也在一点点的溶解,直到他知道了三年前救自己的人竟然是孙与的时候,他心中所有的怨恨都飘散不见,只剩下了无限的心动。   他终于能心安理得的将人拥进怀中与人亲近。   上天给了他重逢的机会,便是给了他们缘分,不管结局如何,祁连柯都不想再放开这双手。   这个他心心念念了五年之久的人,这个令他每每深夜都辗转难眠的人,他再也不会让他有机会从自己手中逃走。。 第一百零五章醒来后的告白   女皇陛下忙碌完今日的朝政已是下午了,她一进来便见着案几上的两顿饭菜丝毫没有被动过的痕迹,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瞪着自家傻愣愣看着王妃的弟弟,不悦道:“我看王妃没有性命之忧了,你倒是要把自己活活饿死。”   祁连柯听到皇姐的声音才从愣神中回过神来,神情有片刻的茫然,好一会儿才回味过来皇姐说的什么。   “我不饿。”   祁连柯的声音听起来很没力气,脸色看起来也不好,这让疼爱弟弟的女皇有种自己小弟比床上躺着的孙与脸色还难看的错觉。   事实也确实如此,孙与烧热还未褪尽,面颊上还带着几分红晕,让他看起来倒像是只是睡着了而已。   反观祁连柯,嘴唇干裂,面白无血,眼露哀色,黑眼圈浓重,神情又很萎靡,不知道的还以为重伤的是他而非躺在床上的人。   一听到祁连柯的话,女皇的脸立刻黑了,板着脸道:“你何时变得这么不知分寸了?”   祁连柯见到姐姐恼火,也不像平日那般赶紧顺了姐姐的意思,他看着床上昏睡的孙与,声音沙哑,“他这般模样,我哪里还有心思想旁的,更是没有心思吃得这下饭。”   “你若再这般,他醒了我便命人将他送回越国去,你也休想再见到他。”   毕竟做了这些年大权在握的皇帝,女皇缜着脸的模样还是很有帝王威慑力的,又加之祁连柯自幼就很听她的话,对自己这个姐姐最尊敬不过了。   这下被姐姐呵斥威胁,祁连柯当真是怂了,他是真怕皇姐将人送走,让他再不能见到这人。   只是想想可能会见不到孙与,祁连柯就心痛的难以忍受。   祁连柯在女皇半逼半哄吓也不过喝了一碗粥,吃了两口菜,便再没味口吃其他东西了。   女皇为此还唤了刘太医进来给祁连柯把脉,结果是祁连柯除了情绪不好外,不仅没有丝毫差池,反倒身体还异于常人的健壮。   祁连柯毕竟是练家子,常年征战沙场的人,身体的强壮程度自然是普通人比不得的,几天不吃不喝都不会对他有多大的影响。   他之所以面容看起来那般憔悴不过都是太过于忧心孙与所致。   就这般,祁连柯推了所有的事情,每日在卧榻前陪着孙与,不眠不休,事无巨细的亲自照料,偶尔被女皇逼着吃几口饭,每每看得女皇长吁短叹却也拿他无济于事。   第三日傍晚的时候,反反复复折磨着孙与的热症才被刘太医宣告已经彻底褪去了,祁连柯心里这才缓了口气。   当天晚上,不知是不是松口气的原因,半夜的时候祁连柯竟然趴在床塌便睡着了。   孙与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不熟悉的明黄色,思绪有些接不上,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现在身处何处,之前又发生过什么。   垂眸倒是看到了身边趴着个人,这人的模样孙与在熟悉不过了,看到那人就在身边一起的不安都烟消云散,心中多了几分安慰。   他想抬手摸摸祁连柯的头,却被肩膀的疼痛刺的根本抬不起手,疼痛倒是让他的脑子清明了不少,一些记忆的片段断断续续的回想了起来。   他先是去了祁连柯书房的密室,发现了那一室的画卷,然后他急着想要见到祁连柯,半路他被司徒兄弟劫持了……   然后……然后的记忆又变得模糊了,好像他伤得很重,还杀了司徒浩还是司徒霖其中一人……   孙与努力的想要理清回忆,却突兀的被一双温凉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小与,你终于醒了!”   孙与还没来得及扭头去看祁连柯,就先听到了他熟悉的声音。   孙与心中一喜,想起自己之前昏倒时就是听到了这人的声音,才那般安心的昏了过去。   这人果然会救自己。   孙与想对着祁连柯扯出一丝微笑,刚一牵动嘴角,嘴巴上却传来撕裂的疼痛感,毫无防备的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祁连柯见状赶紧拿过一旁的水杯,用软绵的纱布蘸了水清清沾在他的唇上,帮他安抚干裂的嘴唇。   被滋润过后的嘴唇舒服了不少,孙与目光定定的看着细心喂他润湿嘴唇的祁连柯,他的神色是那般的温柔,仿佛自己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的一样。   待祁连柯放下布巾和水杯后,孙与张了张嘴,发现嘴巴已经没那么疼了。   他刚要开口说话,嘴边突然出现一个水杯,祁连柯将他的脑袋轻轻搬起,要喂他喝水。   孙与乖巧的任由他喂自己喝水,温热的水刚一进入喉咙便传来一阵阵刺痛,孙与不由得皱起眉,十分艰难的咽下一口水,随后便开始喝第二口,又是皱眉闭眼才艰难的将水咽了下去。   “乖,慢些喝,不着急。”祁连柯看着他痛苦咽水的模样十分心疼,却又不得不让他继续喝。   孙与烧了两日多,喉咙里早就长满了水泡,现在喝口水都像是拿刀子在他喉咙上划过一样的感觉,即便如此他也要喝水,若是不喝点水滋润喉咙,只怕会更加严重。   温热的水滋润了他的喉咙,让干涉的喉咙得到了缓解,慢慢的,孙与咽水的动作也没有那么艰难了。   祁连柯见他喝的差不多了,便放下杯子,拿了布巾轻轻帮他擦去嘴边的水渍。   动作温柔又细心。   孙与全程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祁连柯的一举一动。   祁连柯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便问他,“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叫刘太医过来。”   说着祁连柯就要唤刘太医进来,却被孙与伸手制止了。   孙与将手搭在祁连柯的手上,声音因为长久没说话而变得沙哑,“书房里那些都是你画的吗?”   “什么?”祁连柯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孙与这话是什么意思,待疑问出口才突然反应过来孙与在说是什么,脸色立时变得难看起来。   “你去过书房的暗室了?”   孙与轻轻点了点头,等着祁连柯的回答。   祁连柯见他一直看着自己,错开脸不敢直视孙与,他的那些行为与痴汉无异了,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那些东西会被孙与看去。   一方面他怕孙与觉得他是个可怕的人,另一方面他又怕孙与觉得他恶心,现下他无地自容到恨不得能抹去孙与对那间密室的所有记忆。   “是真的吗?”孙与见他一直不回答,便再次发问。   祁连柯见逃避无果,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随后又赶紧为自己辩白几句。   “你别怕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我只是太……”   “柯,我喜欢你。”   祁连柯还没解释完,便被孙与突兀的话打断了。   祁连柯整个人都傻掉了,震惊的看着孙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你说什么?”   孙与还是头一次见到祁连柯这样呆呆傻傻的模样,竟然连说话都结巴了,不由的轻笑出了声,却不小心牵动了肩膀的伤口,疼的他一皱眉。   祁连柯赶紧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乱动,焦急的冲着外间喊,“刘太医!”   刘太医听到祁连柯这般焦急的声音,以为王妃出什么事了,吓得他赶紧往里间跑,谁知他一进来就看到王妃正靠在王爷身上笑得好看。   刘太医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悄悄白了王爷一眼,他这几日都快被王爷吓出心肌梗塞了,他这把老骨头怕是要提前退休了。   刘太医让祁连柯将孙与平放回床上,上前给孙与把脉,见孙与脉象平息了不少,脸色也大有好转,刘太医的神色也好看了不少,这几日紧绷着的情绪总算得到了缓解。   刘太医又看了看孙与喉咙,见里面的水泡较昨日少了,便也安心了。   “王妃可有哪里不舒服的?”刘太医再次把上孙与脉搏,一边看着虚空细细品孙与的脉象一边问孙与。   等了许久却是未听到孙与的声音,刘太医这才将视线转回到孙与身上,这一看显些气得他一口老血喷孙与脸上。   只间孙与正眼含笑意的看着他们家王爷,再观他们家王爷,眼神温柔的都快能滴出水来了,两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互相对视,浓情蜜意的完全将辛苦看病的刘太医置之度外。   “咳咳!”刘太医咳嗽两声试图拉回两人对自己的注意力,奈何当事人非但没一个没理他的,视线反而胶着的更加亲密了。   “王爷!”刘太医忍无可忍,提高音量唤了一声才终于唤回了两人的注意力。   “刘太医,王妃可是有什么问题?”被刘太医唤回神的祁连柯总算想起来他家王妃身体还在抱恙中。   “并无大碍了,只需好生休养数月便能完好如初,只是身上这封住经脉的毒性还不能操之过急,要再等些日子才能解,以免过急再伤王妃元气。”   “无碍便好,这些日子辛苦您老了。”   祁连柯也知道刘太医这几日没少为了孙与操劳,他自己没睡好,刘太医也没能睡多少,孙与一有风吹草动他就把刘太医折腾起来,刘太医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他折腾散架了。   “王妃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刘太医再次问孙与,依旧没有得到孙与的回响。   孙与依旧面含笑意,眼神胶着的黏在祁连柯身上,手里更是攥着祁连柯的手一直没放开过。   “可还有哪里不适?”   祁连柯伸手轻抚孙与的面颊,柔声问他,孙与闻言摇摇头,眼神依旧不肯离开祁连柯半分。   刘太医摇摇头,翻了个白眼自觉地提着药箱往外室走,他决定一会儿给王妃的汤药里加一剂苦味,算作对王妃无视他辛苦救他命的报复。   “我爱你。”   刘太医还没退出去,便听到他们家王妃轻轻柔柔似撒娇一般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立时激起了老人家一身的鸡皮疙瘩,三两步的就逃了出去,还贴心的给两人关上了门。   刘太医关上门刚要走,又顿住脚步,高声冲着里间喊,“王爷,王妃如今有伤在身,身子骨还弱着呢,您万不可冲动,也更不能由着王妃的性子乱来,一切以身体为重!老臣就先退下去煎药了。”   作者有话说:本章又名:本太医的辛苦不值钱,本太医不配! 第一百零六章情难自禁,要挨熊   屋里浓情蜜意相胶相着的两人听到刘太医的喊话脸不由得都红了起来,却是谁也没舍得移开看着彼此的视线。   相较于孙与的坦然告白,祁连柯就要紧张的多了,他一直不清楚孙与的心意,不知道孙与是不是喜欢他,更不知道孙与对他的看法究竟如何。   从五年前起,他就看不透孙与的心,这人究竟是不是在乎他的,即便现在孙与肯和他亲亲抱抱,但没听人亲口说出,他始终是不自信的。   孙与不说,他也不敢问出口,他只能用自己的霸道将人强硬的留在身边,让他不能离开自己。   这五年里,祁连柯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无往不胜什么也不怕的人了,可面对孙与的时候,他却怕的要命。   他怕孙与不喜欢他,他怕问出口后得到的是孙与的拒绝。   他没有想过有一天孙与会主动将他最想听的那几个字说出口,这让他又激动又紧张,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我爱你。”   孙与目光灼灼的看着祁连柯,将自己的心意又表述了一遍,见祁连柯依旧没什么反应,他不禁有些恼了,用没受伤的手锤了祁连柯一下,嗔怪道:“你怎么都没有反应的!”   祁连柯被他打了一下,感到疼了才后知后觉的相信了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美梦。   祁连柯赶紧握住孙与捶打自己的手,将它紧紧扣在胸前,开口的声音竟沙哑的不成样子,比孙与这个昏睡了好几天的人声音还要低哑。   “谢谢你愿意喜欢我。”   祁连柯清了清嗓子,在孙与额头落下一吻,郑重的看着孙与,“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祁连柯将每一个‘爱’字都说的郑重异常。   孙与的心怦怦直跳,被祁连柯握住按在胸口的手也感受到了祁连柯心脏的跳动,与他心脏跳动的频率近乎一致,都快得让人心惊。   不知是谁先靠近的谁,许是两人都情难自禁,唇就那么毫无防备又理所应当的贴在了一起,柔软的湿滑溜进嘴里,品尝着彼此的味道,相互感受着彼此。   此刻的他们是最开心最幸福的,没有什么比我喜欢你,你刚好也喜欢我更令人心动满足的。   屋内的气氛暧昧温馨,持续升高的温度令两人都有些情难自却,不安分的手解开束缚衣衫的绳带,想品尝更深的欢li愉。   衣衫li退li落,床帐li轻li合,玉肌如雪,情li热li似li火,分不清是呼吸更暧昧还是动作更暧昧……   “咳咳!”   恰好的气氛被一声尴尬的轻咳打断了。   床帐中的二人动作皆是一僵,热情减退一半,祁连柯看着孙与肩头渗出的点点血红不禁暗骂自己那般没定力,竟是又伤了他。   祁连柯重新将孙与的衣服给他穿起来,安抚地亲了亲孙与,也匆忙将自己的衣服套上,下床就开始唤刘太医。   外间伺候的宫女赶紧跑去唤去熬药的刘太医。   被无视的女皇陛下没好气地看着理都没理自己的弟弟,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枉费自己含辛茹苦将他养大,他竟在自己的龙塌上想行那种事,这让自己以后还怎么睡这张龙塌!   “皇姐,你怎么来了……”祁连柯尴尬不已,被谁撞见不好,偏偏被皇姐撞见了,这跟自己偷摸做坏事被家里人抓包简直没什么两样!   “我再不来我这龙塌怕是不能再睡了!”女皇没好气的白了祁连柯一眼。   “他这才刚醒,你就这么管不住自己,以前我怎么没见着你这么风流成性,你要早这样我皇侄都抱上了,这会儿指不定太子都立好了!”女皇越说越生气。   祁连柯却是听得心惊胆战,一个劲儿的给他姐使眼色,示意他别再说了,他好不容易得了心上人的倾爱,皇姐可别这时候搅了他的好姻缘。   “你说说你,前两天还要死要活的,这人刚一醒来,你就可劲儿造腾人家,我看他要是再有个好歹你到哪里哭去!”女皇借机将自己这几日的火气通通发出来。   她老早就想发火了,但看着孙与还没醒,祁连柯又整日魂不守舍的,她虽然恼祁连柯,但心疼更胜。   她不能让弟弟的心情火上加霜,这会儿孙与可算醒了,祁连柯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了,女皇的火是再也窝不住了。   “还敢给我搞绝食,不睡觉!母妃给了你血肉之躯就是让你这么糟蹋的?”   女皇说着说着还动起手来了,狠狠拍了两巴掌在祁连柯背上,这个臭弟弟,越大越不听姐姐的话了,真是气死她了。   “皇姐,你要骂我改天我去御书房,让你打骂个痛快,小与还在,你给我留点面子。”祁连柯压低声音向姐姐讨饶。   女皇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狠狠拧了一把他的肉,简直要被这个臭弟弟气死。   那边厢孙与在床帐里也不敢出来,又紧张又羞怯,被人家姐姐撞破了这种事,还是在他受伤的时候,人家该怎么想自己啊!   “行了行了,这人我晚些时候再来见,你若再不知分寸,今晚就给我滚回你的王府去,别在这里糟蹋我的东西。”   女皇气哼哼的走了,留下一脸尴尬的祁连柯和躲在床帐里不敢出来的孙与。   还好刘太医及时赶到,缓解了这灼人的尴尬气氛。   刘太医一看孙与肩头渗出的血,狠狠剜了祁连柯一眼,没好气的道:“王爷可还记得老臣临走时说的话,您若不当回事索性砍了老臣,也别让老臣给王妃诊治了,老臣可没那么大本事再给王妃扒回一次命!”   祁连柯被教训地连连点头不敢反抗。   “刘太医,您别怪他,是我……是我没忍住……”孙与羞红了一张脸,却不忍祁连柯先是被姐姐数落了一顿这会儿又被刘太医数落。   明明是两个人一起犯的错,只有小柯一人挨训实在有失公允,他要和小柯一起承担。   孙与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刘太医的气焰烧得更旺了,狠狠瞪了孙与一眼,换药的动作也没先才那么温柔了,用力一扯纱布,立刻疼得孙与倒抽一口气。   “您老轻点。”祁连柯心疼的提醒刘太医。   刘太医吹胡子瞪眼的,就差拍案而起了。   “这会儿知道让老夫轻点了,先才胡闹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这回事!好在陛下来的及时,没由着你们乱来,不然这刚保住的小命就要伤了元气,你就是砍了老头子我,老头子也再不跟着你么没日没夜的受罪了!”   刘太医大气不喘的一口气叭叭了一大堆话训两个不知轻重的人。   孙与和祁连柯自知理亏,大气也不敢出,任由刘太医教训他们。   刘太医见两人认错态度还不错,便放轻了受伤换药的力道,开始专心给孙与处理溢血的伤口,却还是气愤的继续嘟囔两人。   “你说说这伤口昨日好不容易长上了些,才要不渗血,你们倒好,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给我把伤口扯裂了,真是想气死老夫!”   “对不起……”孙与嗫嚅的低喃。   这事还真不怪祁连柯,祁连柯先才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他受伤的肩膀,是他自己非要去抱祁连柯,感到疼了也没停,非要抱着祁连柯不可,祁连柯拿他没辙,这才让他牵动了伤口。   “哼!”刘太医气哼哼的倒是闭了嘴。   重新帮孙与处理好伤口,刘太医端着碗黑乎乎一闻就很苦的药递到孙与面前,语气不容拒绝,“来,把它喝了。”   孙与一闻到味道,立刻苦了一张脸,可怜巴巴的望向祁连柯,看在刘太医眼里却是他再向祁连柯撒娇。   祁连柯赶紧上前抱住小娇妻,跟刘太医打商量,“刘太医,能不能给小与换碗不苦的药。”   刘太医气哼哼的把药碗往桌上一放,洒出几滴黑乎乎的药水在桌面上。   “王爷若不想老臣为王妃诊治,大可禀明圣上,退了老臣这太医院的职位,让老臣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祁连柯立刻闭了嘴,这位刘太医虽然平日里怕他,但真把他惹恼了,他们姐弟俩都是怕这位刘太医的。   一来是刘太医是自幼看护他们长大的,小时候祁连柯饭菜试毒的事情全是刘太医负责的,更不要提生个病闹个殃的事情了。   再者,这位老太医和老王爷,也就是古纳诚的父亲是八拜之交,祁连柯和女皇都很尊敬这位舅舅,甚至有些怕他,毕竟家中就这一位长辈了,他们姐弟二人又是极孝顺的。   就怕惹恼了刘太医,刘太医去跟舅舅告状,舅舅势必要耳提命面一番。   想想舅舅那唠叨的模样,祁连柯就觉得脑袋疼,他一个晚辈又不能对着舅舅耍威风,每次只能硬着头皮听上好几个时辰,简直比战场上受伤流血还痛苦。   孙与倒是不知刘太医和老王爷的关系,也不知祁连柯最怕他这个舅舅唠叨的事情。   因着刘太医两回救了他的命,孙与早将他当救命恩人了,见他真的动气了,孙与哪里还敢使小性子不喝药,眼巴巴的望着祁连柯,嘴一撇心一横,让他给自己把药端过来。   祁连柯虽是心疼孙与,但也知这药不得不喝,便从怀里掏出蜜饯先给他嘴里塞了一颗。   孙与聿唏立刻眉开眼笑,眉眼弯弯的看着祁连柯,眼里含情。   两人就这么浓情蜜意的开始喝药了,孙与喝一口药祁连柯喂一颗蜜饯,一碗药下去吃了十几二十个蜜饯果。   待药全部喝完刘太医才道:“甜的东西这几日还是少吃的好,今后一碗汤药只准吃三个,再多就不行了。”   孙与和祁连柯立刻苦了一张脸,四目相对却都是不敢反抗,毕竟刘太医说这话也是为了孙与好。   刘太医自然知道孙与吃不得苦,一边收拾药箱一边缓缓道:“明日我会换换药方,给你熬些没那么苦的来。”   两人听了皆是一喜,孙与紧着给刘太医撒娇,“刘太医你最好了!”   孙与一开心,话就这么顺口说出来的,他也没别的意思,就觉得刘太医其实对他还是挺好的。   一直在身后抱着孙与的祁连柯听了这话脸色却是不自然的扭曲了一下。 第一百零七章其心可诛   听了孙与对刘太医的夸赞,祁连柯搂着孙与的手臂收紧了几分,等刘太医走后,祁连柯将脑袋放在孙与的头顶,声音闷闷的问孙与,“你刚才说谁最好?”   孙与眨眨眼,没想到祁连柯会在这种事情上和自己计较,心中一动,抬着眼想看看祁连柯此刻的什么样的表情说出问出这话的。   奈何孙与将眼睛翻到天上去也看不见祁连柯的表情,孙与觉得祁连柯此刻一定像只撒娇的大猫一样,又委屈又可爱。   一这么想孙与更加想要看到祁连柯此刻的神情了,孙与想错开身去看,却被祁连柯死死箍住,他动弹不得,任由孙与如何变换角度,祁连柯就是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模样。   孙与无奈,不得不放弃,不能看到祁连柯委屈可爱的模样虽然很可惜,但眼下更关键的还是要哄哄这个吃醋了的大猫猫。   孙与握上祁连柯环在自己胸前的手,“你自然是刘太医要好的,他可不能和你比,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他。”   说到最后孙与竟有些害羞起来了,声音也越来越小。   祁连柯本以为孙与为安慰他会说他才是最好的,他连反驳的话都想好了,却不想孙与竟然说了这种话,将他所有的不满和醋意通通治愈了。   祁连柯心中欢喜,为孙与对他的喜欢和直白而欢喜。   情难自禁,却不能干出格的事伤了孙与,祁连柯低头亲了亲孙与的发,又往前亲了亲他的脸,惹得孙与咯咯笑了起来。   “等你好了,我便陪你回越国,亲自和你姐姐还有林大人说,让他们把你交给我。”祁连柯搂着孙与说着心里话。   他再也不想和怀里的人分开了,五年的相思之苦他已经受够了。   孙与仰头看他,眼里全是笑意,满口答应,“好。”   “王爷,多淙大人求见。”   外室响起了宫女小心翼翼的通报声。   “让他进来吧。”   祁连柯动也没动,依旧维持抱着孙与的姿势,反倒是孙与有些别扭起来。   “多淙找你肯定是有正事,你快放开我,这样让人家看了成何体统。”   “无碍,他不会看的。”祁连柯却是不为所动,丝毫没有放开孙与的打算。   孙与嘴上虽那么说着,但心里还是不愿意和祁连柯分开的,哪怕是坐在同一张床塌上,他也不愿意离开祁连柯分毫,就想挨在祁连柯怀里和他腻腻歪歪。   “参见王爷……王妃。”多淙没想到孙与竟然醒了,一抬眼看到王爷怀里的人他还愣了一下,惊讶过后立刻欣喜的向孙与行礼。   多淙这几日忙着处理司徒兄弟留下的隐患,还要防止被祁连庆的人发现,忙的不可开交,今日总算处理完了,才亲自来见祁连柯的。   之前几日都是差多一前来向祁连柯汇报,多一昨日回去说王妃还没醒,王爷听他汇报状态都心不在焉的。   一听这话多淙便加紧了处理的速度,今日才能得空亲自来见祁连柯,多淙本还想安抚一下他们家王爷。   祁连柯对孙与的感情,多淙是最清楚的了,他知道孙与在祁连柯心里有多大的分量,王妃一直昏迷不醒,想也知道祁连柯这几日该是怎么过的。   多淙想了一路子怎么安慰祁连柯的话,没想到刚一进来就看到孙与竟然醒了,现在看来他的安抚可以省了,对王爷来说王妃醒过来比什么无用的语言都来得管用。   祁连柯虽然面容憔悴,精神状态却很不错,他现在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本王现在十分开心幸福’。   多淙倒也放心了,便直接向祁连柯汇报最近的状况。   “启明一看到司徒两兄弟的尸体果然大受打击,成功让我们的人把话套了出来。”   祁连柯一听这话轻哼一声,“就他那点儿道行,也只配和祁连庆那个蠢货合作了。”   “司徒兄弟死了?”   孙与讶然,他虽然记得自己迷迷糊糊间用刀捅了不知道是司徒霖还是司徒浩,但没想到他们俩兄弟竟然死了,是不是有些太便宜他们俩了。   “王妃您一刀捅穿了司徒浩的心脏,司徒霖也死在了暗卫手里。”多淙向孙与说明。   “真是便宜他们这两个恶人了!”孙与觉得他们死的这般没痛苦真是难解心头恨。   祁连柯捏捏他气鼓鼓的脸蛋,“伤还没好,不准为了那两个混账玩意儿生气。”   多淙见状也赶紧帮着他们家王爷安慰孙与,“王妃放心,他们二人皆是死的不甘不愿,他们的目的是用王妃换启明的自由,最后不仅没能换成,还把命搭进去了,死的肯定不甘不愿。”   孙与无奈,人都死了,他再想怎么折磨二人消气也没则了,他可干不出来鞭li尸这么没品的事情,索性他俩死了,以后世界上就少了两个祸害。   然而祁连柯和多淙没有告诉孙与的是,司徒浩虽然被孙与一刀毙命了,但司徒霖却是被保护孙与的几个暗卫一刀li刀li活li活li剐li死的,其他小兵小卒也没少受折磨。   竟敢当着他们的面伤害他们要保护的人,暗卫们怎么会轻易放过那些人。   “放心,他们的主子启明可还在我们手中,司徒兄弟也不过是启明养得两条听话的狗,一切的恶源都在启明身上,本王定不会让他好过。”   祁连柯目光阴狠,他虽然看不上这个手段歹毒的启明,但这个启明却是已经让他们费了不少心思,这小子嘴巴严的很。   祁连庆可不是个正人君子,启明也不是个傻子,启明能暗中蛰伏这么多年,可见他城府还是有的。   他和祁连庆的合作是他先帮则祁连庆夺到苍国的皇位,之后祁连庆再帮助他夺得启国的皇位。   如果启明手上没有祁连庆的把柄,祁连柯可不相信启明真会傻到相信祁连庆这种小人在事成之后会帮他夺皇位。   “你说套出他的话了,可是知道他手上的把柄了?”祁连柯问多淙。   多淙脸色难看起来,忙低下头掩住自己的神色,“套出来了。”   祁连柯见了多淙反应,想起司徒兄弟绑架孙与的事,眉头微蹙,“此事和王妃有关?”   祁连柯觉得这事应该和孙与没关系,毕竟孙与只是启明找来的一个替身,祁连庆完全不认识孙与。   但他一见多淙的神色,下意识的就担心起孙与来了,生怕有人会再打孙与的主意。   “此事和王妃无关……”多淙依旧低着头,话说的欲言又止,“……和您有关。”   听了这话,祁连柯的眉间倒是舒展开了,反而是孙与紧张起来了。   孙与都没意识到自己抓着祁连柯手臂的手突然收紧,“和小柯有什么关系?”   孙与情急之下又当着别人的面叫祁连柯‘小柯’了,这回祁连柯倒是没什么反应,反倒目不转睛的看着孙与,看着孙与为他着急的模样,系内一阵悸动。   多淙面露难色地抬眼看了祁连柯一眼,又看看孙与,搞得孙与和祁连柯都急躁起来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磨磨唧唧的了?”祁连柯不耐的瞪了多淙一眼。   他虽然很享受孙与关心他,为他着急的模样,但他可不想孙与一直这个样子,他该心疼了。   多淙皱着眉头,不敢直视祁连柯,“这事和您……还有陛下有关。”   祁连柯差点没被多淙气死,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还在吞li吞li吐li吐。   “赶紧说!”祁连柯一听这事还和皇姐有关,瞬间没了耐心。   他这辈子再也不愿他们受到伤害的人,一个是孙与一个是他的皇姐,谁若敢把主意打到这两人身上他定要那人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启明说他手里有祁连庆弑……”多淙冷汗直冒,看着祁连柯不耐烦的脸色硬着头皮将话说了出来,“他有祁连庆杀害先皇的证据……”   “什么!”   祁连柯惊骇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问多淙,“你说什么?!”   “唔……”   祁连柯一起来,本来在他怀里的孙与便毫无防备的向后倒去。   祁连柯倒抽一口冷气,在孙与狠狠倒在床上之前接住了他,还好没再伤着孙与。   祁连柯重新将孙与搂好,生怕又撕裂了他的伤口,见孙与没事,他才又将目光转向多淙,面色如寒冰地窖,语气更是森冷的骇人。   “你刚才说祁连庆他干了什么?”   多淙咽口唾沫,不敢看祁连柯的神情,“启明说祁连庆杀了先皇。”   “砰!”   门口传来瓷碗落地后碎裂的声音,屋内的几人听到声响纷纷往门口看去。   就见女皇陛下双手颤抖的站在门口身子摇摇欲坠,若不是伺候的王公公有眼力见一把扶助了她,她此刻怕是已经瘫坐在地上了。   “阿淙,你说父皇他……他是……”话没说出来,女皇陛下已经泪流满面。   先皇一共育有四个孩子,大皇子早年夭折,后来生了月雪这位长公主,先皇十分疼爱这位公主,小时候经常抱着小公主在御书房里批改奏折,给她讲朝堂上的事当睡前故事听。   先皇后来又得了一位皇子,便是二皇子祁连庆,先皇一开始也是将他当作继承人培养,奈何他的母妃嫉妒月雪公主的母亲受宠,从小就给二皇子灌输了不正确的思想,导致小皇子祁连柯一出生母子俩就满眼的妒恨。   先皇多次提点,奈何祁连庆就是劣性不改,满眼只有妒忌和权利,自此先皇便打消了立他为太子的念头,转而立了小小的祁连柯为太子。   祁连柯也确实如先皇期待的那样,从小就聪明有担当,心胸宽广又有胆识。   后来因为祁连柯中毒之事先皇虽然因为疼爱幼子便废了祁连柯的太子之位,却一直未再立过太子,反倒是一直没有疏于对祁连柯的管教。   先皇对祁连柯姐弟两的宠爱有目共睹,如今姐弟俩突然听得向来疼爱他们的父皇竟然不是正常死亡,还很可能是被自己的亲骨肉残害的,姐弟俩心中的打击可想而知。   孙与紧紧握着祁连柯的手,担忧地看着愤怒又哀伤的祁连柯。   “阿淙,你所说之事可是属实?”女皇扶着门框,声音颤抖。   她一直以为祁连庆只是单纯的贪恋权位,对这个弟弟还念着一份手足之情,没想到他为了权位竟然可以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其心当真可诛!   “回禀陛下,已派人去寻找证据了,不日便能得知是否属实。”面对女皇时多淙倒是没那么胆怯了。   “多派些人手,此事一定要查的清清楚楚!”祁连柯眸色冷暗,咬牙切齿。   “此事若为真,我定要祁连庆血li祭父皇,以慰父皇的在天之灵。” 第一百零八章只愿你无事   得知先皇可能不是自然死亡的消息后,祁连柯的心情一直很低落,孙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安慰他。   毕竟是亲哥哥杀了父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祁连柯的内心一定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孙与虽然担心祁连柯,但他眼下有伤在身,先才和祁连柯亲亲热热不过是因为两人心意初通,情绪激动所致,如今出了这种事,孙与的情绪自然也跟着低落下来了。   情绪不再亢奋后,孙与便觉得周身疲惫袭来,又累又乏,伤口处还不断传来阵阵疼痛感。   孙与虚弱地将头靠在祁连柯肩上,用没受伤的手臂挽住祁连柯的手臂,他想给祁连柯一些力量。   孙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祁连柯,只能用自己的陪伴告诉祁连柯他不是一个人在承受这些悲伤与愤怒,自己亦能和他共同承受。   祁连柯感受到孙与的贴近,伸手揽他进怀里,脸贴着孙与的脸,与他亲密相触。   “我一直以为父皇是太过操劳所以身体才大不如前,他去世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异常的状况,我和皇姐虽然伤心,却也能接受。”   祁连柯沉闷的声音在寂静的只剩了他俩的内室响起,让人听了心中疼惜。   “父皇小时候最疼我了,他经常抱着我在御花园里玩,还给我讲故事听,晚上会搂着我睡觉……我虽然没了母妃,但父皇和皇姐很好的弥补了我童年这一份空缺。”   祁连柯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似乎对能够回忆和父皇的过往而感到高兴。   孙与便那么靠在他的胸前,和他十指相扣,静静地在他怀里听他回忆和父皇的点点滴滴往事。   这一刻孙与其实是有些羡慕祁连柯的,他和祁连柯一样自小没了母亲,但他却从来没有体会过何为父爱,他的父亲从来没有爱过他,甚至都不把他当作是自己的儿子,任由他自生自灭,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   但孙与更多的是为祁连柯感到高兴,祁连柯虽然生在皇家,却有个那么爱他的父亲,能有个幸福的童年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   祁连柯温声讲着,孙与静静的听着,慢慢的他觉得意识开始溜走,眼睛也要睁不开了,不知怎的,他就陷进了一片漆黑的空间里。   那里没了祁连柯的温度,也没了祁连柯的声音,他看不见也听不见,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他被包围在巨大的黑布里,怎么也出不去……   当孙与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下午了。   孙与睁开眼没看到祁连柯,有片刻的慌乱,正欲去寻找,却见一旁有个小宫女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王爷,王妃醒了。”   随后便是一阵更急促的脚步声,再之后,孙与便看到了焦急走向他的祁连柯。   “去唤刘太医来。”   祁连柯大步来到孙与床前,温热的手掌温柔的抚上孙与的头,低声问他,“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孙与轻轻摇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我怎么了?”   孙与只记得他在听祁连柯讲小时候和先皇的事情,突然之间他的意识开始模糊,随后他便被一片黑色的空间包围,在之后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听到孙与的问题,祁连柯面露愧疚之色,低头吻了吻孙与的额头,柔声道:“对不起,是我勉强你了。”   孙与蹙眉,没明白祁连柯这话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他不顾你伤口未愈,竟顾着和你调情说话了,让你精神力耗尽,又昏迷了。”   孙与还没来得及问,刘太医不满的语调就在门口响起来了。   孙与听了面上一窘,祁连柯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两个一样没轻没重的家伙之后又被刘太医施以白眼和讽刺,皆是一句话不敢反抗。   末了,刘太医交代孙与要安心养病,什么事都不要操心也不要管,王爷的事情就让王爷自己去操心,要孙与不要跟着瞎操心。   “你要好好听刘太医的话,你现在重伤未愈,如若你不能快些好起来,我哪里有心思去做其他事情,只有你好起来了,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祁连柯一边喂孙与喝药,一边语重心长的劝说着。   孙与为他担心他很感动,但他不希望孙与在这种时候因为他的事情不能安心养病。   孙与瘪瘪嘴,吃了一颗蜜饯才道:“我知道我不能劝你不要难过不要生气,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难过也不要生气……”   孙与这话说得很绕,但祁连柯还是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心中感动非常,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浅浅地点头应了孙与这话。   暗卫们效率很高,仅仅一天,就从启明泄露的蛛丝马迹里找到了不少线索,基本已经可以肯定他的父皇就是被祁连庆母子害死的。   本来还能念在手足之情让祁连庆通通快快的留个全尸,既然他如此歹毒,为了皇位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敢杀害,那他便要为羽~西}>整他的恶行付出十倍甚至数百倍的代价。   “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外间和多淙说话,很快就回来。”   祁连柯将孙与嘴角的药汁擦干净,扶着他躺好,起身就要往外间去。   孙与伸手抓住他的衣角,祁连柯以为他不愿让自己离开,便又坐回到床边,握住他抓住自己衣角的手,拿到嘴边亲了一口。   “那我再陪你待会儿。”   孙与摇头,“你不用担心我,刘太医都说我没事了,只要好好躺一段时间就能痊愈了。”   “好,我不担心。”祁连柯又亲了孙与的手背一下,嘴上说着不担心,眼里却是浓浓的牵挂。   孙与反握住他的手,紧紧握着,“小柯要听话,要一直好好的,不准有任何事。”   祁连柯眼眶一红,赶紧别开脸不敢看孙与。   孙与伸手去摸他的头,轻轻揉了几下,安抚他。   良久,祁连柯才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转头笑着看孙与,“好,都听你的。”   “以后我们谁也不准有事。”祁连柯又补充了一句。   “嗯,谁都不准有事。”孙与回他以同样的笑容。   两人含笑注视着对方,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情意,那是浓浓的化不开的‘爱’。   孙与受伤的消息并未外传,只有几个自己人知道这事,古纳诚听说的时候已经是孙与醒来好几天之后了。   古纳诚这几日任务繁重,他每日都被多淙安排了满满一箩筐的事情要做。   多淙让他去找平日里一起玩乐的几个公子哥,套套他们的话,看看最近哪些官员家里有异样,套不到有用的消息就别想停。   自孙与受伤住进皇宫后,女皇便没再上朝,对外宣称病了,近日都不上朝。   以往女皇称病的时候都是祁连柯代理朝政,如今却是连祁连柯也不上朝了,整日和王妃宿在女皇寝宫里,不禁就让人猜想女皇的病情是不是很严重。   不少大臣前来探视,都被王公公以女皇需要静养为由一一回绝了。   后来便有心眼多的大臣就来请求见摄政王,谁知竟也是得了一个不得见的回绝。   一时间,朝堂上众说纷纭,动荡不安。   和祁连庆暗中勾结的人定然是知道女皇陛下身中剧毒的,但他们却不知道女皇的毒其实已经被解了。   这些日子女皇称病不上朝,那些人就开始猜测女皇一定是中毒已深,命不久矣,势必会有所行动。   在外人眼里,古纳诚就是个被皇帝和摄政王娇惯坏了的无用小王爷,耍耍威风装装样子还可以,耍心机可就不值一提了。   不了解古纳诚的人就会以为他是个混日子的二世祖小王爷,所以他那些吃喝玩乐的同僚对他向来不提防。   古纳诚在面对自己家人的时候确实是个憨憨没心眼的样子,但他贵在是个机灵鬼,还惯会撒娇耍泼,闲言闲语间便能轻易将那些狐朋狗友的话题引到他想要打听的事情上。   这些狐朋狗友才是真正的二世祖,三两句话就上了古纳诚的套。   也就是在这些聚会上,古纳诚才得知皇帝姐姐病重的消息。   古纳诚一听就要炸毛了,当即就想扔下这帮人进宫去瞧瞧,但他想到父王这几日没事人一样甚至还有几分愉悦的闲暇,他的心瞬间又沉了下来。   皇帝姐姐如果真有事他父王断然不会这么淡定,还有功夫在花园里逗鸟玩,又联想到多淙交给他的任务,古纳诚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他皇帝姐姐定然是要清除一波不忠的人了,这般想着古纳诚打听消息的时候就更加卖力了,将人家家里小妾什么时候来月事这种事都问出来了。   待古纳诚光荣完成任务进宫看望皇帝姐姐的时候,却意外的听到了孙与受伤的消息。   孙与就见古纳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进了自己休息的里间,把他吓了一跳。   “阿诚,你怎么了?可是有谁欺负你了?”   “王妃嫂嫂,你太可怜了,都怪我哥他们没保护好你……呜呜呜呜……”   孙与一听他这话,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了,哭笑不得地看着古纳诚,“我这不好好的吗?哪里就怪你哥了。”   “我不管,就是他没保护好你,我一会儿就要皇帝姐姐好好骂他一顿。”古纳诚抹着眼泪坐在孙与床边,看着孙与肩头缠着的大片纱布,小嘴撅的更高了。   “你哥和皇帝姐姐现在都很忙,心情也不好,你千万不要这时候再去给他们添乱了。”孙与赶紧阻止古纳诚这不成熟的危险想法。   古纳诚瘪着嘴,很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阿诚最乖了。”孙与哄小孩一样哄着古纳诚。   “他哪里就乖了,整天就知道添乱,不知道你嫂子现在要休息,你还在这里嗷嗷的哭,我老远就听见了。”   祁连柯气不打一处来的斜睨着古纳诚,“我这才离开一会儿外面的人竟然就把你放进来了,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你别怪他们,是我让他们放阿诚进来的,阿诚也是担心我。”孙与赶紧解释,生怕祁连柯一会儿怪罪下人,责罚他们。 第一百零九章准备抓鱼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孙与的伤势也渐渐好转起来,祁连柯和女皇陛下的局也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为了让孙与安心养伤,祁连柯索性将一切事宜都搬到了一旁的偏殿里。   这几日祁连柯很是繁忙,但只要他一有空就过来陪着孙与,七八日下来,孙与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也能简单的做些动作。   刘太医建议他走动走动,有利于身体恢复,也能增加食欲,多吃点东西。   孙与整日在太监和宫女还有一众侍卫的看护下在内院里溜达着散步,时不时就溜到了祁连柯办公的偏殿。   孙与趴在门口偷偷往里面望,门口的守卫看着王妃这奇怪的动作,面上虽不敢有什么表示,但心里可是大为震惊的。   一次两次,侍卫们还有些承受不住,次数多了,侍卫们也就见怪不怪了,从一开始的时不时瞟一眼王妃,到后来面不改色眼神不乱,看也不看王妃一眼,显然一副什么世面都见过了的样子。   每次王妃偷看没一会儿就会被王爷发现,然后王爷就会开门把人拎进去,先是好一顿数量,然后就堂而皇之的抱着王妃秀恩爱。   “我说你俩,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个当姐姐的感受,你让阿淙他们看着你俩腻腻歪歪就算了,如今还当着我这个姐姐的面这般不知收敛,真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女皇斜倚在软垫上,单手支着下巴,满脸的弟弟大了,翅膀硬了,不把姐姐放在眼里了。   孙与这才发现原来女皇也在偏殿里,立时羞红了一张脸,别别扭扭地推拒祁连柯,孙与用眼神示意把自己从他腿上放下来,姐姐都不高兴了。   谁想祁连柯却是毫不避讳,依旧搂着孙与不放,安抚的拍了拍孙与的手,竟然还朝着女皇回嘴了。   “不就是杨大哥这几日去外地收租金,没办法来宫里陪你,你一不高兴就把所有的活都交给我干了,现在看见我和小与恩爱你还嫉妒上了。”   “哼!”女皇冷哼一声,瞪祁连柯,“看来摄政王今日很是闲暇,还有功夫讥讽朕,明日摄政王便去上朝吧,也让那些大臣多些话题聊聊,省得他们无事可做就会给朕添乱。”   女皇说完话便起身往外走,临出门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回头看祁连柯。   “朕就去休息了,剩下的奏折摄政王一人批改吧,记得今天要批完。”   王公公将女皇先才没批完的奏折都放到了祁连柯面前,然后赶紧跟上女皇的步伐,离开了偏殿。   “你怎么能这么跟皇姐说话呢?”   女皇走后,孙与板着脸质问祁连柯,嫌她对姐姐不礼貌。   祁连柯捏着孙与的鼻头,无奈的和他解释,“你别理她,她就是这几日无聊,杨大哥人又不在皇城,她现在正闹脾气呢。”   说到这里,祁连柯突然板起脸来,学着孙与先才质问他的语气,质问孙与,“她跟杨大哥闹脾气受罪的可是我,你不说心疼心疼我,怎么还帮着她说话了?”   孙与一见祁连柯醋劲儿起来了,立刻认怂,赶紧帮祁连柯顺毛。   “杨大哥?是昭云兄的哥哥吗?”   “对。杨大哥是我父皇钦点的驸马,她俩当时还未来得及完婚事态就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皇姐回来后,一心扑在朝堂上,杨大哥也体谅她,两人便谁也没提完婚的事……”   说到这里祁连柯叹了口气,颇有感慨,“这场纷乱真的改变了很多事情……”   孙与见祁连柯神色落寞,便安慰他,“只要皇姐和杨大哥心里还有彼此,就一定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祁连柯唇边终于带上了笑意,揉了揉孙与的脑袋,“等这事情结束之后,他们也该成婚了。”   孙与见祁连柯情绪好了,便赶紧说他俩的事情,“等这件事完了你要先跟我回家一趟,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姐姐和大人他们了。”   一提起姐姐和恩公孙与的情绪就显得很低落。   来苍国前他就已经大半年没回家了,如今又在苍国待了也快有半年了,转眼已经一年没和家人见面了,说不想那是不可能的,他恨不能现在就回越国和亲人团聚。   但眼下祁连柯的事情更加重要,他不能扔下祁连柯不管,不能让祁连柯有任何危险,他要陪在祁连柯身边,和他一起承担所有的痛苦与动荡。   这几日孙与也断断续续的听说了一些关于祁连庆的事情,更加为祁连柯的安危感到担忧了。   祁连庆此人心狠手辣,做事不顾后果,行事冲动易怒,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竟然能蛰伏四五年之久,可见他并不单纯像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冲动暴虐,他必然还是有些本事的。   最让孙与不能理解的,他这样一个肆虐不得民心的人,是怎么有官员愿意为他卖命的。   孙与这般疑惑着,倒是也向祁连柯求证了。   “那些人效忠的不是祁连庆,而是前任老将军诸葛启。   诸葛启是我苍国的护li国li元li勋,他唯一的女儿就是祁连庆的母亲,老将军一生为国,却没能教育好女儿,让女儿生的心胸狭隘,教出来的儿子竟也是那般心胸狭隘跋扈狠厉的人。   那些现在效忠祁连庆的人,大都是以前诸葛将军的拥护者,他们一直是祁连庆那一派的,主张我父皇立祁连庆为太子,另有个别就是单纯看不惯我们姐弟俩,与我们政li见不合的人参与其中。   他们这些人暗中勾结在一起,背地里偷偷帮着祁连庆搅动朝堂,为的就是把我们姐弟俩拉下权力的位置。   可怜老将军早早随着父王去了,若是他还在世,定不会让祁连庆这个逆子翻出花来的,如果老将军泉下有知怕也是要被祁连庆这个混账玩意儿气出个好歹!真是有辱老将军一世忠君爱国的好名声!”   祁连柯说到这里气愤地狠狠在桌子上拍了一掌,险些将书案震断。   “祁连庆真是愧对两家的列祖列宗!”   孙与赶忙安抚祁连柯,“那些人哪里是效忠,分明是愚忠!”   “简直愚蠢至极!”   孙与和祁连柯在偏殿里把祁连庆和他那帮余党骂了个痛快才手拉着手去吃了晚饭。   晚饭都是些滋补养气的食材,孙与身子虚弱,刘太医专门给他调配的药膳。   虽是药膳,味道却很不错,丝毫没有草药的苦涩之味,反倒有股别样的清香味,让人闻之食指大动。   这些滋补的食物对于祁连柯这个身强体壮的健全人士来说无疑是催~剂。   因此祁连柯就被刘太医勒令不准和王妃吃同样的食物,每次他们一起进餐,御膳房都要为他们分开单独准备食物。   用过晚膳后,祁连柯拉着孙与在院子里消食,两人有说有笑的,在月光下,好一对璧人模样。   期间多一来过一趟,告知祁连柯所有的事宜都已经准备妥当,明日便可收网先抓一波鱼了。   孙与只大致清楚他们的计划,是和明日早朝有关系的,具体的实施祁连柯不想他操心,他也就没问。   他相信以祁连柯在朝堂上手段,收拾那些个冥顽不灵的愚忠者是绰绰有余的。   此后一夜无话,第二日天还没亮祁连柯就悄悄起床了,他来到外间让宫女伺候穿衣洗漱。   临走时还是不放心的又往里间看了看,却意外的看到了已经醒来的孙与。   孙与此刻正坐在床上揉眼睛,神色迷糊,一看就是还没睡饱的样子,看到祁连柯探头进来还有些迷糊的搞不清状况。   祁连柯大步走到孙与面前,捧着他的脸问他,“怎么醒了?可是我吵着你了?”   “做梦梦见你没在我身边,我就突然醒了。”孙与还迷糊着,只是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感受,却瞬间软了祁连柯一颗心。   孙与昏迷的那几天,祁连柯多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孙与的,孙与醒来后,他更是每晚都和孙与在一张床上相对而眠。   睡觉时习惯了祁连柯时刻陪在身边的孙与对于他突然的离开似有所感,迷迷糊糊的就睁开了眼睛,身旁果然没了祁连柯的身影。   “乖,我今日要去上朝,你再睡会儿,一会儿下了朝我陪你吃早饭。”   祁连柯在孙与眼睛上轻轻吻了几下,恨不得现在就将人揉进怀里。   去他的早朝,本王只想温香软玉在怀,沉迷美色,日日不早朝。   “王爷,时间差不多了。”   门外响起王公公轻声的呼唤。   “本王知道了。”   祁连柯嘴上虽是这么说的,但他可一点也没要行动的意思。   他将孙与搂进怀里,自己也坐到了床上,“乖,再睡会儿,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孙与靠在祁连柯胸前,迷迷糊糊的又开始打瞌睡了。   待孙与睡着后,祁连柯才轻手轻脚的将人放到床上,给他盖好凉毯后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内室,嘱咐宫女太监任何人不得扰了王妃休息。   祁连柯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走进了金銮殿,在龙椅下专门为摄政王准备的椅上坐了下来。   一众大臣赶紧跪下行礼,三呼王爷千岁。   祁连柯面无表情的摆摆手,示意诸位大人平身。   王公公站出来喊出每日早朝他都要喊的一句话——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王爷,臣等关心陛下的身体,不知陛下如今身体如何?”   左丞相先一步出列,面对摄政王的威压不卑不亢。   左丞相话音刚落,身后一众大臣也跟着他的问题附和,看起来都很担心女皇的身体健康。   “陛下洪福齐天,自是无大碍,只是朝堂操劳,陛下还需多静养些时日,各位大人不必担忧。”   这几年的磨练早让祁连柯能够不假思索的就说出一口流利的搪塞说辞。   众大臣见祁连柯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继续追问此时,便纷纷恭祝陛下早日康复云云。   之后有事的便开始说事,无事的就静立其位静静听之。   祁连柯坐在椅子上时不时掩唇咳嗽几声,引得下位站着的大臣们纷纷侧目以眼神交流——   不知一向健康硬朗的摄政王是大夏天的感染了风寒还是染了其他病症? 第一百一十章鱼上钩了   祁连柯时不时的咳嗽引得下面的众臣纷纷侧目交流,一时间肃穆的朝堂上开始变得动荡起来。   祁连柯目光凌厉的扫过交头接耳的几个官员,吓得几个官员立刻缩起脖子做小鸡状。   大事小事禀报的差不多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右相突然站出来,“陛下龙体欠安,朝堂之事眼下还要倚重王爷,王爷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咳咳……”祁连柯以拳抵嘴,压抑不住的咳嗽声又传来了。   待那阵咳嗽下去之后,祁连柯才道:“有劳右相记挂了,本王只是染了风寒,并无大碍……咳咳咳!”   话还未说完,祁连柯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他脊背微弯,一旁的王公公见状赶紧上前搀扶祁连柯。   下面一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狐疑,心思各异。   “噗……”   突然,祁连柯一口鲜血喷洒在了面前的御阶上,鲜红的血液刺激了再场的每一个人或担忧或算计的目光。   “王爷!”   几个大臣语气急切的唤祁连柯。   祁连柯此刻的脸色丝毫不似先才健康的模样,脸色变得蜡黄,精神头儿也不如先才的足。   祁连柯抹了一把嘴角,擦去上面残留的血渍,示意王公公宣布退朝。   王公公尖锐的声音阻断了下面再欲说些什么的大臣们。   祁连柯更是直接站起来,在几个太监的搀扶下走下了御阶,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留下一众议论纷纷的朝臣不管,走出大殿的祁连柯一改先才虚弱的模样,健步如飞的往寝宫的方向走。   “王爷。”   多一突然出现,落在祁连柯身旁。   祁连柯步伐不停,“都安排妥当了吗?”   “已经派人跟上了。”   祁连柯点头,“很好,接下来就等着大鱼自己露出尾巴了。”   “杨大公子今日傍晚便可抵达皇城。”   听了这话,祁连柯的脚步顿住,“这么快就回来了?”   “大公子说此时时机刚好,要您千万要稳住。”   祁连柯蹙眉,“这事皇姐知道吗?”   “陛下不知。”   祁连柯神情严肃起来,“保护好大公子,万不可让他有任何闪失。”   “属下遵命。”   多一一闪又没了身影,祁连柯的脚步却显得比先才沉重了不少。   杨大公子也就是杨昭云的哥哥,名叫杨昭启,是杨家这一代的掌权人,行事果决狠厉,城府极深,是祁连柯姐弟俩身边的军师。   此番他这个节骨眼去外地收租,为的就是给祁连庆制造一个抓住他的机会。   祁连庆自然是知道他和女皇的关系的,更知道他们杨家才是祁连柯姐弟俩经济的最大支柱。   祁连庆当年在位的时候多次讨好杨昭启无果,却也没有动了要杀杨昭启的心思,因为有杨家在,他们苍国的财富实力才能凌驾于多国之上。   如今关键时刻,他抓了杨昭启,也不过是想要断了祁连柯姐弟俩的财路来源,以免多生变故。   杨昭启此番自投罗网的计策是他们早就算计好的,女皇病重,如今祁连柯的身体也出了问题,杨昭启这个时候赶回来,便证明了这两条消息的真实性,给那些多疑之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好让他们放心大胆的去联络祁连庆,如此这般才能顺藤摸瓜的找到祁连庆的藏身之所。   “小柯!”   祁连柯正边走边想心思,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祁连柯寻声望去,就见孙与急慌慌的往他这边跑,身后跟着一群太监宫女。   “王妃,您慢点……慢点……”为首的太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边喊边追着孙与跑。   祁连柯见状一惊,赶紧过去拦下孙与,“做什么跑的这么快?”   不想孙与却是抓着他左看右看,满脸的焦急。   “怎么了?”祁连柯更是不解了。   “他们说你吐血了,怎么回事?可是受伤了?”孙与语气急切,额头上更是不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祁连柯狠狠剜了他身后跟来的太监宫女,呵问他们,“谁告诉王妃的?”   “回……回王爷……”一个太监战战兢兢的上前,“不是奴婢们……是先才奴婢们陪着王妃散步,听几个侍卫大哥说的……”   “好好的怎么会吐血的,走,我带你去找刘太医,让他给你把把脉,别是中了敌人的毒咱们不知道。”   孙与说着就要拉着祁连柯去找刘太医。   祁连柯忙拉住他,“别急,我没事。”   “没事怎么会吐血的?”孙与伸手摸上祁连柯的唇角,那里果然还有残留的血渍。   “走,回去我和你说。”祁连柯拉着孙与往回走。   一路上孙与都不放心的一直盯着他,见他脸色无异,脚步更是丝毫不虚浮,孙与倒也疑惑起来,祁连柯这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   待来到寝宫里,祁连柯将孙与安置在软榻上坐好,解开的他的衣服看了看他肩膀的伤口,见没有血渗出来才放心了。   倒是孙与,刚一进门就吩咐宫女去叫刘太医过来。   “你到底怎么了?”孙与依旧很担心祁连柯。   “那都是假的,是我故意让侍卫散播的消息,为的就是引出祁连庆藏在暗处的眼线。”祁连柯坐在孙与身旁同他解释。   孙与仍是不能放心,“那你嘴角的血是怎么回事?”   祁连柯母子抹过嘴角,见果然还有些残余的血渍没抹干净,便解释说:“这是我用内力逼出来的,无碍。”   孙与这才平静些,但还是心有余悸,“待会儿还是让刘太医给你把把脉吧,以免有心之人真要下毒暗害你,他们肯定不止启明这一个计划,定然还会有其他的人藏在暗处对你不怀好意。”   祁连柯见他这般着急,只得顺着他的意思让刘太医给自己把脉。   刘太医一通脉象把下来,确定祁连柯的身体确实无异后,孙与才真正放心下来。   “刚才听到你吐血了,都要吓死我了。”孙与心有余悸的拍着自己的胸脯。   “怪我,没提前和你说明……”祁连柯将孙与搂进怀里,轻声安慰受到惊吓的人,“下次一定提前和你说。”   “以后不准用这种损害身体的计策了。”孙与的声音很沉闷。   “好,以后都不用了。”祁连柯将他搂得更紧了,为吓到了孙与感到后悔。   他本意是不想让孙与担心的,却不想反而弄巧成拙把人吓了一跳。   这边祁连柯安抚好孙与,两人便一起用了早膳,在他们用早膳的这点时间里,祁连柯和月雪公主病重的消息已经在皇城里悄然传播开了。   两人早膳之后便开始不断有人来向祁连柯传递消息。   他们的计策果然引得鱼上钩了,那些勾结祁连庆的人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祁连柯前些年一直在外征战,国内的情况也在调查,但她和女皇陛下的大部分势力都在战场或被派去打探敌情做奸细的,便没有那么多精力肃清朝堂上的祸患。   祁连柯凭借他超强的战斗力和灵活的用兵技能,终于打得敌人节节败退,开始求和。   这才有了之前的和亲之举。   祁连柯和月雪公主也可以借此时机肃清国内的忧患,将祁连庆和他的余党一举抓获。   时间一点点的走过,很快到了傍晚,杨启云也已经行至了皇城附近。   艳红的夕阳拉出常常的痕迹,闷热的天气让人不愿出门,街上稀稀拉拉的行人屈指可数,以往吵闹的蝉鸣似乎也叫累了,安静的听不到他们一丝一毫的动静。   整座皇城静谧一片,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再晚些的时候,有暗卫来报,说已经有几家秘密会面过了,派了人往城郊的方向去了,已经派人跟上了。   “之前一直找不到祁连庆的据点,他是已经离开皇城了吗?”孙与对此事很是好奇。   祁连柯的本事不说一手遮天,但在皇城内,没道理能让祁连庆躲了这么久。   “他身边有诸葛将军的旧部,那些旧部最擅长的就是隐藏,这么些年祁连庆一直未曾露过面,我们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寻到,若不是抓到了启明,怕是还不能有所突破。”   一提起这事祁连柯就有些恼怒,他没想到以祁连庆那张扬跋扈的性子竟然能蛰伏这么久,真是小瞧他了。   他更加看不起那些曾经在战场上守卫苍国的将士们,“他们竟然只是因为那点血脉,就出卖自己的国家,帮着祁连庆这种残暴善妒的人。”   孙与想了想,得出了另一种可能,“他们会不会只是不想让祁连庆死,留住老将军唯一的血脉,但以祁连庆的性格肯定不会听他们的,他们便找了个地方把祁连庆藏起来,不然祁连庆也不会到现在才有大行动,前几年外敌侵扰该死他更好的机会。”   祁连柯神色一变,狠狠在孙与脸上亲了一口。   “我和皇姐一直以来的猜测都是祁连庆还有半分良心,不能让自己的国家落入敌国之手,现在想想他能干出来杀害父皇这种事来,卖国的事也不是干不出来。”   说到祁连庆弑li父的事,祁连柯将手里的杯子捏的粉碎,他定然要祁连庆付出代价,为他做过的事情后悔。   “我们可以换种思路,如果那些人只是想将祁连庆藏起来,他们会选择的藏匿地点可能就和我们多能猜到的地方不一样了。”   孙与继续按着这个思绪说下去,还不忘握住祁连柯的手,将他手里的粉屑拍干净。   “我们且先看看今晚的收获,如若今日之计还不能找出他,你这个想法便很能是重要的线索。”祁连柯反握住孙与的手。   他们都太理所当然的站在祁连庆的性格上去考虑问题了,反而忽略了诸葛将军的旧部究竟受不受祁连庆摆布这件事。 第一百一十一章慢慢浮出水面   祁连柯派出去跟踪的人一路跟着报信的人来到了偏辟人少的城郊,那人在城郊一处别院附近停了下来,先是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跟踪那人才敲响了别院的大门。   没一会儿便有人出来开门,令众人感到吃惊的是出来开门的竟然是一位年迈的妇人。   妇人看上去已有七八十岁,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前来给报信的人开门。   报信人将一封信交到老妇人手中,交代了几句就走了,临走还不忘警觉的看看四周。   负责跟踪的人不敢靠太近,并不知道报信之人和老妇人说了什么。   报信人走后,老妇人又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回到了别院里,关门落锁,进了内室。   负责盯梢的人见报信人走了便跟着他也走了,其他几个人留下来监视老妇人。   待报信人走得远了些,留下来的几人才靠近别院,想看看里面的情况。   老妇人拿着信颤巍巍的进了内室后就一直没再出来过来,他们等了好久也没任何人来接应,屋内除了老妇人的气息并没感觉到其他人的。   几个负责跟踪的人狐疑的在附近注视着院子里的一举一动,过了许久,一直到了晚上也不见老妇人有所行动。   这边跟踪的人苦守着老妇人,那边祁连柯已经接到了这边的消息,除此之外皇宫里还来了其他人。   “王爷,秦大人求见。”   “带他进来。”   孙与坐在一旁的软榻上吃着葡萄,一见进来的人差点把一颗刚进嘴的葡萄整个咽下去。   只见来人一身黑袍将自己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走进来的时候都是低垂着头的,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相貌。   “王爷。”   待门关上,那人才将头上的帽子取了下来,露出那张孙与见过的面容,确实是秦大人不错。   秦大人看到了一旁的孙与,又恭敬疏远地朝着孙与行了一礼,“王妃万福。”   孙与点了点头,想起在宫宴上初次见到秦大人时他那副谄媚的模样,不禁和眼前的人有些对不上。   之前他在祁连柯的书房里还见过秦大人一面,这几日祁连柯也跟他讲了些朝堂上的事情,秦大人是祁连柯安插在敌人那边的卧底,当初宫宴上秦大人首个出来同孙与说话,也是祁连柯示意的,目的也是要看看究竟还有哪些人藏在暗处。   如今秦大人这个时候前来,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和祁连柯说。   “王爷,臣得到消息,祁连庆手下至少有五万私兵,正在往皇城这边赶,此事危及,还妄王爷尽快做打算。”秦大人也不含糊,上来就将事情直接说出。   “五万私兵?”祁连柯蹙眉,“从哪个方位来的你可还知道?”   秦大人愁容不展,摇了摇头,“除了祁连庆身边的人,我们这些外围的官员,一概不知。”   “他哪来的五万私兵?”祁连柯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这些年他在外征战,竟然让祁连庆猖狂至此。   “看他们的架势一副信誓旦旦又小心谨慎的模样,不像说假。据臣猜测,兵力从西南一带来的可能性很大。”秦大人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西南一带……诸葛夫人的老家?”祁连柯神色微凌,朝着门外唤了一声,“多一。”   “让齐将军带人去皇城的西南边看看,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王公公,去把右相叫来。”   一连串命令下达完之后,祁连柯才又重新将视线转回到秦大人身上。   “辛苦秦大人了,这些时日请务必保护好自己。”   “谢王爷挂心,这都是臣应该做的。”   随后秦大人便又戴上他的斗篷,在侍卫的护送下匆匆出了皇宫。   “祁连庆当真有五万兵马?”孙与担忧的靠近祁连柯。   祁连柯将他搂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孙与将手里刚剥好的葡萄塞进祁连柯嘴里。   “兵马应该不假,至于数量,怕是没有那么多的。”   “就算没有那么多,是不是也要有一场恶仗啊?”   孙与想起祁连柯之前受伤的画面心里就发紧打怵,生怕祁连柯在这场明争暗斗里受伤。   “放心,我早就让多淙往边关送信了,咱们的人马上就到了,到时候别说五万,就是十五万他们也没那本事踏进皇城半步。”祁连柯这话说的高傲又自信,王者的霸气之姿显露无疑。   孙与本还担忧的心被祁连柯的自信和霸道所震慑,心里竟也没那么担心了。   这几个月祁连柯为了抓住祁连庆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等着祁连庆露出狐狸尾巴的那一刻。   现在终于让祁连柯抓到了蛛丝马迹,大好的机会祁连柯断然不会错失,这次定然要一举解决了祁连庆这个内患。   再晚些的时候,右相应祁连柯的召唤进了宫,祁连柯和右相在偏殿里说了半天的话,部署了不少事宜。   孙与听的一知半解却不敢有丝毫分神,他总想自己能在某一方面为祁连柯出些力,所以每次有事情他都听得格外认真,奈何他听到右相离开也没能从他们的对话里找到自己可以帮忙的地方。   孙与不禁有些郁闷。   这几日事态都十分紧张和急切,孙与却是每日百无聊赖的,除了担心,他一点忙也帮不上,他不禁有些懊恼,气自己这么不小心中了司徒兄弟的暗算,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受了伤,不仅帮不上忙还要人照顾,更是让祁连柯分心来顾及他的大事小事。   尽管孙与多次向祁连柯表示自己已经恢复的很好了,伤口都要愈合了,但祁连卩火示╳柯依旧不放心他。   孙与已经在皇宫里住了快小半个月了,他的肩膀并没有伤到要害,当日他情况危急也只是失血过多导致的危险情况。   现在他每天在皇宫里好吃好喝的被伺候着,还被祁连柯亲自照顾,伤势自然好的更快,奈何祁连柯就是不放心他,连他活动大了祁连柯都要制止他。   孙与气闷却拗不过祁连柯,只得郁闷的在屋子里狂吃水果消暑。   祁连柯让御膳房每日变着花样的给孙与做好吃的,尤其是孙与喜欢吃的蜜饯,更是花样百出,这才算哄得孙与心情没那么郁闷了。   ————   祁连柯所有的部署中,唯一没有按着他们所想来的便是他们对待杨昭启的态度。   祁连庆那边的人并没有按着杨昭启和祁连柯预料的那样,会从杨昭启这里下手,他们似乎一点也不惧怕杨昭启会给祁连柯带去的帮助,这反倒更加证实了祁连庆手里确实有私兵这件事。   他们似乎有必胜的把握能直接拿下祁连柯和这座皇城。   这般一来倒是给了杨昭启陪伴女皇的机会了,女皇这几日因为得知了父亲是被亲弟弟杀害的消息,心情一直很沉重,连带着脾气都比以前大了不少。   好在现在有杨昭启陪着她安抚她,让女皇的情绪好转了不少。   女皇情绪好了,最直接的收益人就成了祁连柯,他终于不用再每日单独面对所有的奏折了。   王公公每日都会来拿走一部分奏折到女皇的寝宫里去。   自从孙与身体好了,孙与和祁连柯便自动跑到偏殿的卧房里来休息了,将本来就属于女皇的龙塌还给了女皇。   孙与对于女皇的随和程度至今仍感到惊讶,却也因此加深了他对女皇的喜爱和尊敬程度。   孙与吃饱喝足了,就开始想思考最近局势的情况,“他们不会真蠢到完全相信你和皇姐中毒已深的事情吧?”   孙与对祁连庆这个人的智商产生了深切的怀疑,就算他智商不行,他身边难道就没个智商在线的人了?   听了孙与的问题,祁连柯冷哼一声,十分不屑,“他向来孤傲自大,能这么自信也是他会干出来的事。”   孙与语塞,“不能真那么蠢吧?”   虽然祁连庆智商不好这件事对他们这边有利,但孙与还是很怀疑祁连庆到底有没有脑子。   “那当然是因为你相公我聪明绝顶步步为营了~”祁连柯毫不避讳的夸赞自己。   孙与被他这王婆卖瓜的语气逗笑了,搂上他的脖子,笑着看他,“那你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步步为营的?”   “瞧瞧这是什么。”祁连柯从书案上抽出一张纸。   孙与接过来一看,便知道祁连柯为何这么自信了。   这些时日看守启明的人没少下功夫,从他那里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这张纸上便是启明那里得来的消息。   启明和祁连庆的交易不仅仅是皇位那么简单,他们之间还有一些其他的交易,而在这些交易里,便能寻到祁连庆背后的蛛丝马迹。   启明还算是个聪明人,他一看到司徒兄弟的向上人头,就猜出了祁连庆那个蠢货竟然对孙与的身份没有丝毫的怀疑,不然那司徒兄弟也不会冒着性命之危来救他,最后还被祁连柯反杀了。   祁连庆这般愚蠢,当真不能再同他合作,他立刻选择弃暗投明,和祁连柯做交易,他将祁连庆的后力都告诉祁连柯,助祁连柯以最小的代价铲除祁连庆。   然而启明也没有傻到什么都告诉祁连柯,他的最后把柄还是他手里握有的祁连庆弑li父的直接证据。   作为他活命的交换条件,待祁连柯抓到祁连庆后,放他走的时候他才会将此事告知祁连柯。   “那五万人马还真是西南来的势力啊?”孙与不禁佩服起秦大人的判断力来。   “诸葛将军的夫人冯家并不是大户人家,早年靠着诸葛将军的威名发家做起了生意,诸葛将军在世的时候他们就一直很低调,诸葛将军去世后他们更是销声匿迹了一般,当年祁连庆上位他们也从未来攀附过,后来祁连庆失利他们更是没曾过问过,这其中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猫腻在。”   祁连柯分析给孙与听。   “他们太过于低调,低调到我几乎忘了他们的存在,若不是秦大人从祁连庆手下人那里听闻了风声由此推测到的,恐怕我们就要被冯家这股势力摆了一道。”   “好在秦大人机警。”孙与是由衷夸赞秦大人的。   “你只夸他,就不夸夸我了?”祁连柯捏住孙与的鼻子,显得十分不满。   孙与见状赶紧夸他,什么聪明绝顶,料事如神,只要是孙与能想到的好词都夸祁连柯身上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被嫌弃的王爷   转眼又是三四天过去了,孙与的伤口已将愈合的差不多了,汤药也从一天两次变成了一天只喝一次就够了。   这几天孙与的心情又好又坏的。   好的是他身体康复了,可以少让祁连柯为他操点心了,不好的则还是因为祁连柯。   这几日派出去跟踪的人得到的消息并不多,已经这么久了,还是没能找到祁连庆的藏身之所,这实在是一件令人心忧的事情。   一日抓不到祁连庆他们便一日不能安然度日。   “我觉得所有的关键点应该还在那个接信人身上。”孙与坐在祁连柯批奏折的书案上,双脚轻轻晃动着,眉头却是紧紧皱着。   祁连柯伸手抚平他的眉心,“你是说那个老妇人?”   祁连柯本来不愿意往孙与过多的参与到这件事里来的,他在皇宫里被好好保护着,无忧无虑的最好。   但孙与的性格又不是那种不会操心没心没肺的家伙,尤其是这事关乎到祁连柯,他更是不能袖手旁观。   与其让他自己偷偷听那一耳朵,得到不全面的信息胡思乱想的瞎担心,祁连柯索性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属下来禀报的时候也丝毫不会避忌孙与在场。   此番一来,孙与倒是能偶尔给些小建议,有些都还挺有用。   “对,那个老妇人太可疑了,接了信却一直没有送出……”孙与刚被祁连抚平的眉心又皱了起来,甚至皱得更深了,“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其实已经送走了,只是我们看不见……”   祁连柯听了这话眉头也蹙了起来,他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   但手下的人来报,这个老妇人一直没有出过家门,吃的用的都是他儿子给她送到家里的,她从未往外送过任何东西,除了他儿子也没见过任何人。   跟梢的人自然也跟踪了他的儿子,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一切正常的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就是因为太正常了,才显更是不正常,让他们感到事情没有他们预想的那么简单。   祁连庆还没现身,如果他们现在贸然抓了老妇人,很可能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如果真的送走了,她是怎么送走的呢,她又没有和外人接触过,他儿子看起来毫不知情,也没有信鸽飞出……”   这般想着两人便都陷入了沉思,百思不得其解。   祁连柯将每日送来的信件都拿了出来,两个人便埋头将内容一一筛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之前遗漏的细节。   这些信件是每日送来的老妇人所有的行动轨迹和所说的话,每日基本千篇一律,睡觉,起床,打扫院子,煮饭,晒草药。   “柯,你看这里!”   孙与指着一处让祁连柯来看。   祁连柯略一探头便看到了那张纸上的内容。   那是三天前送来的信件,老妇人的儿子说要帮他买点驱鼠的药赶赶老妇人院子里的耗子,却被老妇人拒绝了。   纸上记录了老妇人的原话,“我一个老婆子在家里怪闷的,有几个小东西偶尔出来晃晃也挺解闷的。”   咋一看这话没什么问题,可她如果真觉得闷,为什么不养条狗,狗还可以帮着她看家护院。   要是不喜欢狗,也可以养些其他小动物,也总比让家里有老鼠偷吃东西来的强。   更何况这个老妇人还是晒草药的,就不怕老鼠吃了她辛苦晾晒的草药吗?   两人对视一眼——这很可疑。   “多一,派人去查查这个老妇人家里的老鼠进出的通道,再看看她家里除了老鼠还有没有其他活物。”   多一领了命令就立刻去办事了。   这些日子祁连柯装病留在皇宫里,外面的一应大小事情就落到了多淙的头上,保护祁连柯和孙与的任务就交给了多一和他带领的一众暗卫。   虽然皇宫守卫森严,安全性很高,但还是要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人来保护他们的安全,以免多生枝节。   “冯家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多一走后,孙与又问起了最令他担心的事情,就是祁连庆那自称有五万的大军。   “他们的人马已经乔装分批靠近皇城了,齐将军和昭云早就带着人在他们的必经之路埋伏好了,一旦他们进入埋伏圈,立刻将他们一网打尽。”   孙与一把搂上祁连柯的肩膀,脸贴着他的脸,声音却不如先才那般有朝气,里面充满了浓烈的担忧。   “你哪里也不要去,就留在皇宫里陪着我,好不好?”   祁连柯心软的一塌糊涂,伸手把孙与从书案上抱到自己身上,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与自己面对面。   这些日子孙与一直在为他担心,他都看在眼里,尽管他无数次向孙与保证自己不会出任何事,孙与却依旧不能安心。   “别担心,我哪里也不会去的,就在这里陪着你。”   “拉钩。”   孙与幼稚的像个小孩,却是用他能想到的方法紧紧攥住祁连柯的手,不让他去犯险。   孙与最近极度不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明明一切都在祁连柯的掌握之中,有些小偏差也是在所难免的,大局势上都还在把控中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这场几乎可以说是必胜的斗争,孙与却有浓浓的不安。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担心的缘故,但这种不安每日折磨着他,让他精神紧绷,一刻也不敢离开祁连柯身边,他怕自己一离开,祁连柯就要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出事了。   孙与也偷偷问过刘太医自己这是不是心病,刘太医给他分析的结果是曾经雪山上祁连柯受伤的模样给他留下了强烈的冲击,在他心里留下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阴影。   一旦有危机感,那时的阴影就会悄然占据他的内心,令他患得患失,焦躁不安。   祁连柯伸出手,小指勾上孙与的手指,在空中晃了几下,念着小孩子的顺口溜,“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祁连柯拉着孙与的手,抵上他的额头,“我不会有事的,你也不准有任何事。”   祁连柯自然知道孙与偷偷问刘太医的事情,刘太医告诉他,想要消除孙与心中的担忧,就要给孙与足够的安全感。   孙与从小没有父母疼爱,对于肯对他好的人,尤其是被他当作家人的人都会格外珍惜,那些人就是他的命,一旦他在乎的人出了意外,他的内心是承受不住的。   所以眼下只要祁连柯没事,孙与内心的焦躁就会慢慢有所缓解,但要想彻底消除他内心的担忧和不安,只能让眼下的事情尽快解决,他确定了环境的安全,才会彻底心安。   祁连柯将孙与搂进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肩头,握住他的手,和他聊一些轻松的话题,想借此转移他心中的不安。   “先前秦管事派人来说,小黑最近见不到你很是焦躁,我便让他把小黑安置到后花园里去了,那里空间大,它也能耍得开了。”   “我想回去看看小黑。”   孙与早就想回去看看小黑了,早知道自己会受伤住进皇宫,大半个月见不到小黑,让小黑单独一只在王府里闷着,他之前就不把小黑带回王府了。   祁连柯本来想拒绝的,但转念一想孙与这几日都闷闷不乐的,不如带他回王府见见熟人聊聊天,说不定他的心情就会好起来了。   他记得以前春儿那丫头最会哄孙与高兴了,自己去的时候时常见她逗得孙与哈哈大笑。   “等吃过午饭咱们就回去看看它,晚些时候再回来。”   “真的吗?”孙与惊喜的抬起头来,随后唇角的弧度又变得平直,重新靠回祁连柯肩上,双手环住他的腰。   “还是不要去了,万一再出什么差池,还是你比较重要。”   孙与在心里默默给小黑道歉,现在祁连柯的安全最重要。   “没事,现在不敢现身的是他们,敌在暗我们在明,他们断不敢青天白日的对我出手。”祁连柯捏了捏孙与的小脸。   “一会儿你坐着马车光明正大的从正街上回王府,我在车里藏着,谁也不会知道‘病重的摄政王’竟然跟着王妃悄悄回王府了。”   听了这话孙与才点了点头,祁连柯说的有道理,现在祁连庆的人还不敢贸然行动,他们现在的处境还是安全的。   午膳过后,孙与和祁连柯坐在马车里回到了王府,早就接到消息的秦管事调离了下人,只留了几个心腹伺候两人。   孙与先是回自己的小院拿了佩剑,不带着兵器他总觉得不放心。   然后他们便一道去了后花园看小黑。   小黑见到两人异常兴奋,高兴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一直拿大脑袋蹭孙与。   孙与被小黑逗得唇角一直没放下来过,看得祁连柯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早该带他来看小黑的。   “王妃,您不知道,您不在的这段时间,小黑天天去您屋里转一圈才肯罢休,一天不去看看他就要闹腾好久。”春儿将小黑想念孙与的近况告诉了孙与。   “呜呜呜……真是委屈我们小黑了,我今天一下午都陪着你。”孙与抱着小黑给它顺毛,心里无限心疼毛孩子。   “过两天这件事结束了,我们就回来住,你天天陪着小黑玩。”祁连柯摸摸孙与的脑袋,小黑趁机挤过来,把他的手从孙与头上顶开,拿自己的屁股对着祁连柯。   祁连柯嘴角抽搐,这大家伙是怎么回事,从它和孙与相认后,这家伙就有点儿不怎么待见自己的样子,它明明以前还是很粘自己的。   孙与看着小黑对待祁连柯的模样,十分不厚道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干得好小黑,让他把我们独自扔森林里好几年,就不理他。”   孙与这么一说,祁连柯可算知道小黑为什么不待见自己了,合着这大家伙是怪自己把它自己养在森林里很少去看它。   小黑自小就是被孙与养大的,和人待习惯了,突然离开孙与,被独自丢在深山老林里,它其实是不开心的。   但它又找不到孙与,只有偶尔去看它的祁连柯算是认识的,它便只能将对孙与的思念转嫁到祁连柯身上。   这会儿可算让它找到孙与了,可算有给它撑腰的人了,它这会儿可是对祁连柯嫌弃的很。 第一百一十三章逐渐明朗   孙与和小黑一直玩到太阳西沉才依依不舍的分别,期间祁连柯一直坐在一旁默默看着一人一熊吃吃喝喝,孙与中途还小睡了一会儿,就趴在小黑的大肚皮上。   祁连柯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还真是幸福,无忧无虑的,每天吃吃喝喝闲散度日,真是没有比这再快活的事情了。   这番一来,更加坚定了祁连柯想快点解决祁连庆的决心,祁连庆一日不除他们心里都不能真正的开心起来。   祁连庆就像他们生活中的一根刺一样,时不时就让他们疼一下,提醒他们他的存在,让他们不能安心的生活。   他们没有留在王府里吃晚膳,而是在太阳刚一落山的时候,趁着天还没黑就出了王府,往皇宫赶去。   回去的时候他们依旧从正街走的,此时街上还有不少行人走动,偶尔还能听见几声叫卖的声音,一切都如往常一般平静。   皇城的百姓可不知道他们王爷和陛下正在进行怎样的行动,即使知道皇帝和王爷病重了,也不会在他们的心中留下多大的影响,他们更多关心的是自己的生活,和日常的柴米油盐。   眼看就要到皇宫门口了,本还和孙与有说有笑的祁连柯突然收住了脸上的笑容,神色严肃起来。   “怎么了?”孙与见祁连柯突然变了脸色,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有人靠近。”祁连柯将孙与搂到自己身前,轻起挑开一角车帘往斜后方看去。   孙与神经一紧绷起来,也感受到了有人的靠近,立刻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将祁连柯挡在自己身后。   祁连柯看着孙与下意识的动作,心中柔软却又有些生气。   他不用孙与保护,他反倒希望孙与能在危机的时候依靠他,躲在他的身后。   比起孙与涉险,他更愿意自己去犯险,但他也同样清除,孙与和他的想法只会是一样的。   孙与不是一个甘愿躲在他身后受他保护的人。   祁连柯搂着孙与的手臂收紧,以免孙与一个冲动脱离了他的保护范围。   “王爷,抓活的还是全杀?”多一的声音在车帘外响起,那是孙与从未听到过的冰冷的声音。   “留活口。”   马车依旧平稳的向前行进着,但明显能够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   “是祁连庆他们的人吗?”孙与小声的问祁连柯。   “应该是,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你还是我。”祁连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警惕。   他觉得那群人冲着孙与来的面比冲着他来的面要大。   毕竟他此次出来没人知道,这辆马车里载着的只有王妃。   一想到祁连庆要打孙与的主意,不,更准确的说他要找的人应该是启明,但现在孙与就是启明,祁连庆要找的就是孙与,这可比祁连庆的人杀祁连柯更让他紧张和愤怒。   孙与之前受伤就给祁连柯带来了很大的冲击,他万不可让孙与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一点差错。   此番不管祁连庆要派多少人来,他都不会让他们逃走一个,更不要说想在他面前动他的人。   皇宫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躲藏在暗处的刺客再也按捺不住了,一窝蜂的涌了上来,直取马车。   多一等一众护卫早就做好了准备,哪能让他们靠近马车。   来人武功不弱,人数也众多,一时间和侍卫们打得难舍难分,不远处驻守皇宫的人看到了,立刻带了兵将赶过来资源。   “他们为什么要选在城门口动手,这里离皇宫那么近,守卫一定会过来援助的。”孙与看着外面的战况,十分不能理解。   “哼,这是祁连庆一贯的作风,行事嚣张,自信过头,他觉得我和皇姐病重了,他就能肆无忌惮的在皇城门口撒野了。”祁连柯轻蔑的道。   “啊这……”孙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当真佩服祁连庆这种不顾后果的狂野作风。   “他这样的人是怎么能藏了四五年没被发现的……”   孙与不觉得以祁连柯和女皇陛下的手段找不到一个行事这般不计后果的祁连庆,唯一可以解释得通的就是他背后还有人。   那个冯家可能就是藏在祁连庆背后的人。   以现在的局面来看,不是他们听从于祁连庆,而是他们在操纵祁连庆。   “冯家有很大的问题,我已经让多淙去查冯家的家主了,但是至今都没有确切的消息,这一点十分可疑。”   祁连柯看着外面的战况,“这些人的武功路数很奇怪,不像是苍国人。”   孙与点头,“的确不像。”   “这个冯家,秘密有点多。”祁连柯突然笑了起来,那是一种遇见猎物后兴奋的笑容。   祁连庆不足为惧,他只是一个扰乱他们生活的刺,但这个活跃的刺却藏得如此之深,让他们这么久都没能找到他,可见他背后之人的隐忍程度有多强。   他们现在出击恐怕也是祁连庆擅自做主的,不然以背后之人的城府,他该是找更好的时机下手才对。   “一开始冯家没有出面,是不是就不相信祁连庆和启明能成事?后来见你和女皇真的如祁连庆计划的那般中招了,所以才出来的?”   孙与摸着下巴分析,总觉得有哪里还说不通。   “也可能是他们之中有人出了什么事,所以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行动了。”   “嗯,这样看似乎更合理。可他们有什么事这么紧急呢?就不怕计划败露这么多年的蛰伏都白费了?”   “那就是重要到这么多年功夫白费也要赌这一把的事情。”   两人在马车里想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外面的激战已经差不多要停息了,来人虽然不弱,但毕竟人数上占了劣势,很快就被压制住了。   “王爷,已经全部捉拿。”   “带回去好好审审,问出祁连庆的藏身之所。”   “是!”   一场愚蠢的刺杀以失败告终。   “这么多年,祁连庆怕是早就逼疯了吧,今天竟然直接在皇宫门口行刺,他真是愚蠢的可笑!”祁连柯嘲讽的评价着祁连庆。   同时他又十分愤怒,他的父皇竟然死在了这种愚蠢之人的手中!   “他们这是来杀启明的?”孙与问祁连柯。   先才好几个人想冲破侍卫的阻拦过来杀孙与,都被守在马车外的多一拦下来了。   “看来是。”   “祁连庆这是要卸磨杀驴?”孙与撇撇嘴,祁连庆总能突破他的道德底线,让他更加厌恶这个人。   “启明手里有他的把柄,他早晚要杀了启明的。”   话聊间马车已经行到了皇宫,两人也没让轿子抬,牵着手溜溜哒哒的往寝宫走。   回到寝宫两人都有些饿了,便传了用膳。   “王爷,查到了!”   两人刚吃完晚膳,多日不见的多淙突然闯了进来。   孙与的眼前一亮,率先开口,“查到幕后之人了?”   “也可以这么说。”多淙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二人。   “派去追查老妇人家中活物的人果然顺着老鼠洞找到了线索。这个老妇人用药物和气味操控老鼠帮她送信。”   闻言祁连柯的眉头蹙了起来,“她的联络对象是祁连庆吗?”   “是祁连庆。我们一路跟踪终于找到了祁连庆的据点。”   “人找到了?!”孙与的眼睛又亮了几分。   多淙点头,“我们的人已经在监视了,只等王爷一声令下立刻拿人。”   祁连柯点点头,问多淙,“冯家那边什么情况?”   “冯家早在祁连庆抢皇位的时候就举家搬到越国去了,至今也没回来,现在和祁连庆联系的早就不是什么冯家了,而是启国那个狗皇帝的人。”   一提起启国的皇帝,多淙眼里的厌恶比提起祁连庆时的还多。   “哼,我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这么狗急跳墙怕是启国内部出乱子了吧,他着急收手把人调回去。”   祁连柯冷笑一声,“那我们就给启王送份大礼过去,谢谢他照顾我的‘好哥哥’。”   “王爷您是指……”多淙有些不确定祁连柯说的谢礼是指什么。   “帮他的内乱添把火,护送启明回去,他与其和祁连庆那个草包合作,不如和我们合作,胜算更大。”   “属下明白了。”   “等那五万大军落马后立刻抓祁连庆,本王要将他碎li尸li万段,以慰藉父皇在天之灵。”   “是!”   多淙领命下去办事了,屋里只剩下了孙与和祁连柯二人。   “祁连庆自己不知道冯家人是假的,他身边诸葛将军的手下不能和祁连庆一样蠢吧?”孙与觉得那些人很有问题。   祁连柯的眼神变得阴暗起来,“本还想留他们一条命,现在看来,已经不用留了。祁连庆是蠢货,他们可不是蠢货。”   “他们真的通敌叛国啊?”孙与诧异,“诸葛将军不是精忠报国的战神吗?”   “诸葛将军忠君爱国,他的手下可不见得人人都是。”祁连柯的神色愈发危险起来。   孙与一见祁连柯的脸色难看起来,赶忙结束话题,抚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不气不气,气大伤身。”   祁连柯被他这丝毫不合气氛的行为逗笑了,握住孙与在自己胸口顺气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胸前。   “还是王妃体贴懂事,知道心疼本王,瞧他们一个个蠢货给本王气的,本王在外奋勇杀敌,这群蠢货整天就知道勾结外敌,祖宗的家业险些毁在这些人手上了。”   祁连柯故作可怜的把头靠在孙与完好的肩头。   孙与唇角带笑,低头亲亲他光洁的大脑门。   祁连柯眼睛一亮,把人抱起来就往床边跑,边跑还边道:“本王心情不佳,需要王妃好好安慰安慰本王脆弱的心灵。”   孙与白眼,祁连柯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他可一点也没看出来祁连柯这是哪里心情不佳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忙中小憩   经过一夜的严刑逼问,被活抓的几个刺客并没供出多少有用的消息。   他们确实是祁连庆派来刺杀王妃的人,也只有祁连庆那个蠢货才能干出这么猖狂的事情来,皇宫门口行凶,真是一点不把皇家的威严放在眼里,妄他还是个皇子!   也正如孙与和祁连柯之前猜测的一样,诸葛将军的后人之所以跟随祁连庆并不是要助他夺皇位,而是要将他藏起来为诸葛家留下最后一丝血脉。   这些年,祁连柯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祁连庆,那些人便也不敢贸然带祁连庆逃离皇城,一是他们一旦露面,一定会被祁连柯的人发现,二是祁连庆不配合他们离开皇城的计划,所以他们便只能把祁连庆囚困在皇城边缘的地下。   至于冯家人其实是启王手下的人这群人并不知情,他们只是听从祁连庆的命令,而祁连庆和诸葛将军的手下知不知道这件事又是另说的。   这群人直接听命于祁连庆,他们是祁连庆利用朝堂上那些支持他的大臣们找来培养出的杀手,他们从来都是只听命令不问缘由。   这些杀手所知道的事情并不多,能交代的也只有这些了,一切还要等将祁连庆抓回来之后审问他本人才能得知。   虽然这些消息和他们之前猜测的相差无几,祁连柯听后还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马上手刃了祁连庆这个混球,但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启国那个狗皇帝利用祁连庆偷偷潜进他们苍国的五万兵马。   祁连庆这个王li八li蛋都给他引来了什么麻烦,瞧瞧他干的这些好事,没一个上得了台面的。   敌国的人马都跑到他们皇城根下来了,祁连庆那个蠢货竟然一点脑子也不长一点儿,还在那里坐他的皇帝梦,简直愚蠢至极!   要不是诸葛将军的部下护着他,他现在早被祁连柯的人抓到囚禁起来了,哪里还能让他有机会惹出这等大的祸端。   还有那些脑子被驴踢了的部下,他们的目的就只是让祁连庆活着吗?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他那些愚蠢的行为,一个个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如今竟然还让人跑到皇宫门口来刺杀孙与,祁连庆真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他祁连柯的人也敢动。   祁连柯可不管祁连庆本来要杀的人是启明并非孙与,他脑海里只剩下了昨天那些刺客多次举剑刺向孙与的画面。   祁连柯昨晚被孙与安抚下去的怒火‘噌噌噌’又上来了,气得他一脚踢翻了身旁的矮凳。   孙与端着雪蛤莲子汤进来的时候就见到祁连柯气得踢凳子的模样。   孙与赶紧将汤放在书案上,上前拉住祁连柯,“怎么了?这是谁又惹你生气了?”   祁连柯气息略显粗重,粗声粗气的道:“还能有谁,还不是祁连庆那个狗li王li八。”   “早晚活li剐了他个六亲不认的畜生,但你不能因为他气坏了自己。”   孙与一边拍着祁连柯的胸口给他顺气,一边把他往书案前拉,把自己刚端来的雪蛤莲子汤舀起一勺喂到祁连柯嘴边。   “乖,喝口汤降降火。”   祁连柯忿忿的瞪着孙与手里的汤,张大嘴一口喝进去,还狠狠咬了勺子一口,那模样就是把勺子当成祁连庆那个混球再咬了。   “诶……一会儿牙该疼了……”孙与拿着勺子也不敢使劲,生怕碰了祁连柯的牙。   祁连柯这才赌气般的松开勺子,然后他身子一倾,精准的亲到了孙与的嘴巴上。   “啾”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室内响起,让毫无防备的孙与闹了个大红脸。   孙与却没有推开祁连柯,反倒是任由他加深了这个吻。   只要能让祁连柯的心情好点,他就愿意陪着祁连柯胡闹。   想起昨晚祁连柯在床上胡闹的场景,孙与的脸不禁又红了几分。   拉着孙与一阵胡闹之后,祁连柯的心情才算好了不少,抱着孙与坐在软榻上接受着孙与的投喂。   很快一碗雪蛤莲子汤就被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光了。   祁连柯搂着孙与,手无意识的在孙与受伤的肩头摩挲,轻轻柔柔的,扰得孙与有些痒,但他却没有挥开祁连柯的手。   从孙与受伤后,祁连柯就不知何时养成了这么个习惯,每次他发呆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护着孙与受伤的肩膀。   “柯。”孙与唤他。   “怎么了?”祁连柯低头,神色很是温柔。   “没什么,就是叫你一下。”孙与笑呵呵的对上他的视线,伸手去抚平他眉头的皱起的‘川’字。   祁连柯紧皱着的眉总算放松了下来。   孙与捧住他脸,认真的看着他,露出他在祁连柯面前从未有过的强势气场。   “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你不能因为那群混蛋就折磨自己,你看看你瘦的下巴都能戳死人了,这几天也不肯好好吃饭!你要是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祁连柯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家最近一直很乖的王妃突然露出小野猫的模样,心中顿时百爪挠心,又痒又软的,心情倒是因此舒畅了不少。   “唉。”祁连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紧紧搂住和他对面而视的孙与,发出一声感慨,“等我解决了那群二百五,我一定隐退,带着王妃过逍遥的日子去,随他们怎么折腾我也不管了。”   孙与推开他,猛得拍上他的脑门,“你不管皇姐了?!”   “呵呵……”祁连柯倒是被孙与逗笑了,故意耍赖道:“让杨大哥管她就行了,我带着你咱们私奔。”   “噗……哈哈哈哈……”   这下轮到孙与被他逗笑了。   “皇姐知道了一定会打你的……”   “咱们都私奔了,她还上哪里打得到我。”   “那倒是,不如我跟我私奔去混江湖,咱们一刀一剑,仗义天涯。”   “这个主意不错……不过我更想和你在深山老林里隐居,每日笙欢~”   “你无耻……”   “王妃不喜欢吗?”   ……………………   时间在两人快乐的对未来的畅想里一点点溜走,幸福的甜蜜的时间总是显得那么的短暂又那么的可贵。   作者有话说:来晚了来晚了!今天浅甜一下~   明天休息不更新,之后再更新大概率都是晚上更啦。。。么么~晚安~ 第一百一十五章擒获   乔装打扮的五万士兵被齐将军和杨昭云带着的士兵一举全部抓获,场面并没有多血腥,战斗也没有打出几万人的气势,相对来说是一场比较平和的战争。   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杨昭云和齐将军在山腰处设了不少机关埋伏,苍国几乎没有损伤一兵一卒,就轻而易举的将这些年胆敢偷渡而来的敌军制服。   敌军人数死伤严重,将士们将他们一个个捆绑抓获,在抓捕的过程中发现了欲要逃跑的带头人。   这个带头人竟然是苍国士兵都十分熟悉并将他的面容牢牢记在心中,必杀榜单第一名的平双。   平双是启王身边大红人的一个远亲,他凭借着这层裙带关系做了启国的一个副将,没少在战场上和祁连柯的人打交道。   此人奸猾奸诈,诡计多端,从不正面迎敌,最善使阴招,当初祁连柯身受重伤就是受了他的暗算。   他自知祁连柯那事之后苍国的士兵定然不会放过他,便销声匿迹了好久。   启王也因为他立了大功狠狠搓了苍国的锐气这事对他封上有加,有加之他的远亲是启王身边的大红人,平双这人在启国可是很吃得香的。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藏在启国境内从不肯出面,也再没上过战场,让祁连柯和他手下一众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拿他没办法。   没想到现在平双这人最后还是落到了他们的手中。   齐将军摩拳擦掌的将平双绑起来,平双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他自知自己此番定然是没了活路,欲要咬舌自尽,以免在齐将军手下受更多的苦,却被眼尖的杨昭云一把卸掉了他的下巴。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杨昭云啐了他一口,和祁连柯关系好的人基本没有并不知道平双这人的。   当年祁连柯从生死一线中捡回一条小命的事,可是让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上年的祁连柯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杨昭云虚长他几岁,看着他是在病床上气若游丝的模样,心中的感慨和痛惜可想而知。   杨昭云不止一次想去启国杀了平双为祁连柯报仇,却都被大哥和女皇拦下了。   这个仇一定要报的,但不是以杨昭云江湖仇杀的方式,他们要以更光明正大的方式杀了平双这个背后耍阴招的小人。   事实证明,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今天终于让平双落到了他们手中,他们也终于有理由光明正大的杀了平双这个无耻小人了。   “真是天助我也,这小子上赶着来送死哈哈哈哈!”   一路上齐将军没少嘟囔这句话。   若是挡在平日,将士们早就嫌他聒噪了,这会儿一个个的都牟足了劲觉得他们将军所言极是!   那边五万士兵败北被擒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皇宫里,祁连柯一声令下,负责在暗处监视祁连庆的人也将他和一众手下抓获。   祁连庆直接被带进了皇宫,扔在了女皇和祁连柯的面前。   孙与躲在祁连柯身后,悄悄探出半个脑袋看不被视为押着跪在地上的祁连庆。   他还是头一次见祁连庆的真容,只见他皮肤苍白的不像人类,双目赤红,恶狠狠的瞪着祁连柯和女皇,浑身瘦的没个人样。   祁连庆感受到了孙与的视线,狠厉的视线转向他这边,在他看清孙与的样貌之后,突然疯了一样的开始挣扎。   “是你,启明,你竟然敢背叛我!”   孙与忍不住对着他翻了个白眼,都这时候了祁连庆竟然还这么愚蠢,要不是想除掉祁连柯的人太多了,而他又是个最好的掩护,他怕是早就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祁连柯将孙与拉到自己身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愤怒中的祁连庆,“你看清楚他究竟是谁。”   待孙与出来后,祁连庆的表情有片刻的失神,随机露出疑惑的表情,“你不是启明?!”   祁连庆大骇,随机便明白了前因后果,“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你和你该死的姐姐还能站在这里,难怪……”   祁连庆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随后他颓然的坐在了地上,无声的笑了起来。   “被人耍着玩了还不知道,还这么卖力的帮着别人侵占自己的国家,祁连庆你当真该死!”女皇愤怒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威严又骇人。   从未见过女皇发怒的孙与被吓了一跳,祁连柯抓住他的手,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安抚他。   “啪”一声,一沓厚厚的文书被女皇甩在了祁连庆的面前。   “此事可是你干的?”女皇一字一顿,问得咬牙切齿。   祁连庆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文书,都不用翻看他就从露出来的字里行间里猜出了是什么事。   祁连庆面容突然变得扭曲,愤怒的吼道:“这是他活该!他眼里只有你们,从来没有我们是没错二人,他从来不爱我,他眼里只有你们!”   女皇的眉深深的皱了起来,祁连柯更是没忍住,直接上前一脚将祁连庆踢翻在地。   祁连柯这一脚可是下了死劲,祁连庆被踢的趴到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大口血,浑身散架一样站不起来。   祁连柯欲再上前踢他,却被女皇拦住了,“阿柯,将他带下去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女皇揉着脑袋,面容痛苦的倚在软椅中。   祁连柯像拖死狗一样将祁连庆拖出了室内,孙与没有追上去,他知道祁连柯心中有恨更有痛,不管祁连柯要如何对待祁连庆都不是他能插手的。   祁连柯这一走就是整整一夜,直到第二日凌晨,他才浑身戾气的回到了他和孙与休息的寝殿。   祁连柯轻手轻脚的推开内室的门,本以为孙与还在睡着,去不想一抬眼便对上了孙与的视线。   孙与一夜未眠,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他知道祁连柯难受,可他又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只能枯坐在寝宫里等他回来。   孙与见他回来,立刻从床上下来,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到了祁连柯身边。   “饿吗?我让宫女帮你在小厨房温着粥呢,你要是想吃我就让她们去拿……”   孙与话还未说完,便被祁连柯一把揽进了怀里。   祁连柯的脑袋搭在他的肩头,深深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一直紧绷着的心才总算有了一丝安慰。   孙与任由他抱着,手轻轻抚上他宽阔却带着凉气的后背,明明是酷暑,祁连柯身上却冷的骇人。   “等天亮了,陪我去给父皇扫墓。”祁连柯稍显沉闷的声音擦着孙与的脖颈传进他的耳朵里。   “好,等天亮了我们就去。”   孙与就那么任由他搂着,两人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抱在一起,两颗心紧紧相贴。 第一百一十六章错的不是我们   两人又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天色一亮,孙与便命令太监去准备马车去皇陵。   马车里,祁连柯靠在孙与肩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太明显的情绪,但孙与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现在很难过。   祁连柯的父皇虽然是被亲儿子害死的,但毕竟老皇帝都死了这么些年了,祁连柯就算难过也不该现现在这般毫无精神可言。   并且齐连庆已经被抓,昨晚祁连柯连夜审讯他,肯定没少让他吃苦头,等一切都审理清除,将朝堂上的祸根拔除后,祁连庆只有死路一条。   按理来说,祁连柯的情绪万不该这么低落的,孙与轻轻摸着他的发,找不清他为何情绪这般不对劲,但也不敢轻易发问,怕问了不该问的惹得祁连柯更加难过。   车马颠簸,两人却是一路无话,一个多时辰后,马车停在了一处高大的院墙处,抬头望去,还能看到高耸出院墙的茂密树枝。   这里便是皇陵了。   孙与被祁连柯紧紧攥着手带下了马车。   从门口行至老皇帝的陵墓还有一段距离,这宽敞的别院里修葺的十分华贵,若不是能看到里面的陵墓,谁也不会想到这种别致的地方是埋葬已故之人的地方。   行至没多久,便来到了老皇帝的陵墓前,祁连柯接过多淙递来的香蜡纸钱,沉默的在老皇帝的皇陵前烧了一把纸元宝。   孙与静静的立在一旁,看看祁连柯,又看看面色凝重的多淙,多淙察觉到他的视线,面带愁容的回看了孙与一眼。   孙与心中一‘咯噔’,突然明白了什么——一定是昨晚的审问出了问题,才让祁连柯的情绪这般低落的。   孙与咬了咬唇,静静看着祁连柯一言不发的祭拜老皇帝。   不知站了多久,祁连柯手里的纸钱烧完了,蜡烛已经往下淌了好几次蜡泪,祁连柯这才站起来。   孙与上前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竟然冰凉一片,孙与的心又沉了几分,愈发想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孙与有些后悔昨晚没有跟去,一会儿他要找个机会问问多淙,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回去吧。”   祁连柯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再不似他以往沉着有力的坚定。   祁连柯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回到皇宫也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孙与不知缘由又不敢轻易询问,生怕一开口只会惹得祁连柯更加难过。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说出来就会好的,有些事,当事人说出来只会是一遍遍揭开伤疤的过程。   孙与不想让祁连柯更加难过,所以他选择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的陪着祁连柯。   孙与任由祁连柯靠着自己,他紧紧地攥着祁连柯的手,想将自己的热量渡给祁连柯,让祁连柯的手不再那么冰冷。   回到寝宫,祁连柯拉着孙与直接去了偏殿,昨日抓了不少人,今天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做,纵使他现在心情再不好,他也不能丢下一切独自舔平伤痛。   孙与拉住了他,轻声开口,“陪我休息一会儿吧,昨晚都没睡好。”   祁连柯看着孙与眼里的担心和他眼底浓重的黑眼圈,点了点头。   “你先去屋里,我去拿点粥,我们吃点东西再睡。”孙与语气里露出一丝欣喜,为祁连柯肯答应他的请求而开心。   孙与并不是要自己休息,他只是想借此让祁连柯休息一会儿,他也好趁机问问多淙,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祁连柯平直的嘴角艰难的挤出一丝弧度,揉了揉孙与的脑袋,声音轻哑,“快些来,我等着你。”   “好,让多淙随我一道去拿,免得我拿不了。”孙与说着看了眼身后的多淙。   祁连柯哪能不知道孙与的意思,他的反常孙与肯定看出来了,却一直没有问他缘由,只是静静的陪着他。   这会儿孙与要多淙跟去,想必就是要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祁连柯不自觉的露出一抹苦笑,却也没说什么。   他知道孙与是在体贴他,这事孙与迟早会知道的,可他又不想孙与知道他曾经做过的错事。   “怎么了?”一直留意祁连柯一举一动的孙与自然看到了他露出的那一丝苦笑,“是不想多淙跟着我去,还是不想我去?”   祁连柯摇摇头,“没什么,你们快去吧。”   孙与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看着立在殿前目送他和多淙去后殿取食物的祁连柯,祁连柯脸上一直带着轻轻的笑意看着孙与,直到孙与转过墙角,两人再也看不到彼此。   祁连柯脸上的笑意瞬间垮了下来,他有些颓丧的坐在石阶上望着远处不知哪里。   等孙与和多淙端着食物回来的时候,入眼看到的竟是台阶上坐着的两人。   一人身着明黄色华服,另一人一身黑袍,他们离得远些,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只能隐约看到两人严肃的神情。   随着孙与的靠近,那两人的谈话内容也渐渐被听见。   “这件事错的不是你,你不要把所有的过错都赖到自己头上。”身着明黄色衣服的皇帝陛下声音是孙与从未听过的冰冷。   “可是……”祁连柯的声音也是孙与从未听过的手足无措。   “没有可是。”女皇严厉的打断祁连柯的话,声音依旧严肃,“这件事与你无关,错不在你,父皇是不会怪你的,你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父皇的事情。”   此事已经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什么事的孙与瞬间明白了姐弟俩再说的是什么。   老皇帝死于祁连庆母子的下的慢性毒,而最后一次压垮老皇帝的毒药却是下在了祁连柯为老皇帝做的糕点里。   那段时间老皇帝食欲不佳,年纪尚小的祁连柯就跟御膳房学做了糕点,亲手做给父皇吃,那天老皇帝十分开心,味口很好,将所有糕点都吃光了。   然而那盘糕点里却有祁连庆母子买通祁连柯身边的人下的毒。   孙与停下脚步,将自己隐在一旁的阴影处,静静等女皇继续和祁连柯谈话,直到女皇走后,孙与才从阴影里走出来,当作一切都没发生一样的招呼祁连柯。   “柯,怎么坐在地上了,凉不凉?快到屋里来吃点东西。”   祁连柯闻言转头看他,眼角湿润,眉头紧缩。   孙与看得一阵心疼,在心里将祁连庆那个王八蛋骂了八百遍。   孙与将手里的托盘交给多淙,快步走到祁连柯身边,一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牵着他的手往屋里走。   “一切都是恶人的错,我的父亲从我出生就不爱我,这不是我的错,错的是他,是他玷li污了我的母亲,是他强迫母亲生下了我,即使这样,母亲也从来没有怨恨过我,她一直很爱我,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所记挂的都还是我。”   孙与眼眶红红,却倔强的不肯回头看被他拉着的祁连柯。   他一边拉着祁连柯继续走一边继续说:“杀害你父皇的是祁连庆和她的母亲,不是你,你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利用了,没人会觉得是你的错,我不会,皇姐不会,你的父皇更不会。”   说到这里,孙与突然停住脚步,转头,眼眶通红的瞪着震惊看着他的祁连柯,“你有什么可自责的,错的又不是我们,是祁连庆和我那已经死透的畜li生li父亲!”   孙与忍着眼泪,每次提起自己的母亲他都忍不住想哭,母亲是个可怜的女人,小小的他没有能力带她逃离那份痛苦。   其实母亲被病魔带走的时候,孙与是为她她开心的,她终于不用再承受痛苦了。   虽然为他开心,但孙与依然是那般舍不得母亲,舍不得那个从未怨恨过他,一直爱他的善良的母亲。   祁连柯看着孙与隐忍痛苦的模样,心中狠狠疼了一下,一把搂过孙与,声音哽咽,“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作者有话说:没有必要为了恶人的行为而怀疑自己,错的不是我们,是那些做了坏事还要推卸责任以及妄图挑剔受害者有罪的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尘埃落定   过多的事情并没有留给两人太多舔舐伤口的时间,很快他们就被不断前来汇报的人打断了休息的时间。   主要的忙碌人员还是祁连柯,孙与在一旁几乎帮不上什么忙。   该抓的人都已经抓到了,剩下的便是之后该怎么处置这些人的事情了。   本来这件事如果只是内乱倒不至于令祁连柯这般忙碌,但现在这事还牵扯到了启国——苍国的最大死对头,事情就变得棘手起来。   一连好几天,祁连柯的书房里不分昼夜的总有人进进出出,一众人忙得不可开交。   因为进宫禀报太过于麻烦,祁连柯和孙与已经搬回王府里住了。   祁连柯忙的时候孙与就去陪小黑,偶尔他会过来看看祁连柯这边的情况,如果看到祁连柯不是很忙,他就会跑进书房里和祁连柯呆一会儿。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近一个月,祁连柯才总算将一切事宜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启国的那些士兵都留在了国内做俘虏,因为他们人数众多,所以将他们分成几批派往不同的地方关押,为苍国做苦力。   祁连庆跪在皇宫门口被活活凌迟而死,女皇将他的罪行昭告天下,行刑那天,皇宫门口来了不少百姓围观,却没有一个人可怜他。   弑li父、勾结外敌、祸国……   哪一条罪行都够祁连庆死一回的了,何况是数罪并在。   而与祁连庆同流合污的那些叛臣,处死的处死,流放的流放,也都清理的干干净净的。   一直跟在祁连庆身边的诸葛将军的原属下,也都是一些不足轻重的小人物,他们正如祁连柯和孙与之前猜测的那样,只是想保住诸葛将军的血脉。   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将祁连庆隐藏在地下,早就把祁连庆逼急了,祁连柯抓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其实已经和祁连庆反目了,只是还没到要丢下祁连庆不管的地步。   被抓后,祁连柯念在他们也是曾经保卫家园的战士,并没有要了他们的性命,而是将他们流放远地。   至于启国那边,依旧照祁连柯之前说的那样,他给启王送去了一个大礼——启明。   祁连柯和真正的启明签订了协议,他派人协助启明将现在的启王拉下皇位,让启明光明正大的登基成为启国的王,前提是启国再不能向苍国来犯,并且苍国到启国经商所有的贸易商税都要减半。   启明已是阶下囚本来必死无疑的,现在却有了大好的时机,不仅不用死还能卷土重来,岂有不答应的道理,他毫不犹豫的就和祁连柯达成了协议。   外忧内患一并得到解决这着实在祁连柯的意料之外,一时间他闲暇下来了,竟还有了些不真实的感觉。   “王妃,本王怎么觉得自从你来了之后,一切都变得顺利起来了,本来很久才能解决的事情,竟然半年之内全部解决了,你就是上天派给本王的福星,帮着本王渡劫的。”   湖心的画舫上,祁连柯搂着满身痕迹昏昏欲睡的孙与,狠狠在人脑门上亲了一口,满足的发出感慨。   孙与此刻只想堵上祁连柯的嘴,然后好好睡一觉,他真的又累又困,祁连柯他丫的太能折腾了。   这就是祁连柯他丫的说的来游湖赏景?!   来了几个时辰他就在床上几个时辰没停歇过,如果可以,孙与现在真想给祁连柯一个大盼头,可惜他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祁连柯,你大爷的,等小爷醒了一定要和你分床,再不让你近小爷的身!   孙与带着自己深深的怨念在祁连柯喋喋不休的声音中失去了意识……   夏末秋初,灼热的日光还没有转凉,一切却依然尘埃落定了。   未来,彼方,一切都变得明朗,变得值得期待。   ——————本文完——————————   作者有话说:王妃完结啦~谢谢小可爱们一路陪伴,虽然你们都不和我互动嘤嘤嘤!   之后会有几章番外,都是甜甜的~顺便填坑。   结尾有些仓促,很多内容没有展开写,因为最近三次有些忙乱,换了工作,做了很多调整。   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应该不会再写长篇啦~喜欢小狮子的宝宝可以看看咱们的评论区~   感谢相遇,每一个相遇都是美好的缘分,谢谢你遇见我,听我讲一段不是那么完美的故事。   爱每一个认真阅读的你,么么哒~有缘再会,家内~ 第一百一十八章家   这日,孙与和祁连柯两人在后花园陪着小黑闲闹,孙与用小竹签插了盘子里的西瓜,喂给祁连柯一口,再喂给小黑一口。   祁连柯则一边看着文书,一边搂着孙与给他喂西瓜。   小黑则拿大脑袋一个劲儿的蹭两人,看起来很开心。   一旁伺候的下人何时见过这般温馨的场景,一个个的都瞪圆了眼睛偷偷看着他们家王爷。   果然,有了家事的人就是不一样,他们王爷现在看着王妃的眼神都能滴出水来,柔得啊,那叫一个让人脸红心跳。   吃完西瓜,祁连柯继续看他的文书,孙与则陪着小黑玩,等祁连柯忙完了,二人手拉着手去往住处那边走,小黑就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身后,好奇的摆弄着周遭可以看到的一切事物。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王府里的众人已经清楚的知道小黑是不伤人的了,所以他们见到小黑在王府里走动再也不会大惊小怪的了。   尤其是春儿,对小黑更是丝毫不带怕的,有时小黑调皮捣蛋了,她还会凶小黑几句,搞得小黑一被春儿熊就蹭着孙与撒娇,惹得孙与哭笑不得的。   “诶,小黑那个不能碰,小心掉下来砸了你。”   这不春儿又数量上孩子了。   小黑‘呜呜’两声,快步跑到孙与身边告春儿的状。   孙与摸了两把比他还要高的小黑的脑袋,严肃的对小黑道:“春儿姐姐那是为你好,一会儿东西掉下来砸疼了怎么办。”   ‘嗷嗷’   小黑委屈的叫两声。   孙与无奈的笑笑,安慰他,“一会儿让春儿姐姐给你拿蜂蜜吃。”   “王妃,您就宠它吧。”春儿无奈,他们家王妃宠熊无度!   “我们小黑这么可爱,不宠着难不成还要饿着啊。”孙与对着春儿做了个鬼脸,这小丫头胆子越发的大了。   其实不止春儿,整个王府里的下人胆子都变大了。   以前他们见到祁连柯大气也不敢出喘,现在都敢当着祁连柯的面正常说话了,见到祁连柯也不像以前那么胆怯了。   对于这些改变最开心的就要属孙与了,他们这座冷冰冰的王府总算有了人情味,他的小柯真是越来越温柔,越来越可爱了。   这么想着,孙与转头看一直和自己手牵着手并排走着却没说话的祁连柯。   一转头,便对上了祁连柯温柔注视着他的目光,孙与瞬间笑弯了眼睛,将祁连柯的手攥得更紧了。   祁连柯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属于孙与的温度,整个人的气场又柔和了几分。   “皇姐让我们一会儿去宫里吃饭,和你唠唠家常,顺便让你挑选几样礼物,下个月去苍国的时候让我们带着。”   自从处理完大大小小的事宜,两人就窝在王府里哪里也没去,每日就腻在一起也不会觉得无聊。   此番算来,两人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和女皇好好说说话坐在一起吃饭了。   孙与住在皇宫的那段时间,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祁连柯形影不离的同他在一起,但女皇没少关心孙与,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派去伺候孙与的人也都是贴身伺候女皇的人。   孙与对于女皇的印象醒来很好,又经过那段时间的相处,早就把她当姐姐看待了。   再者说,他现在和祁连柯是恋人关系,祁连柯的姐姐他该叫声姐姐的,所以孙与便跟着祁连柯一起喊了皇姐。   祁连柯这么一说,孙与自然满口答应。   这边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那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哥,我和你们一起进宫去,你们什么时候走啊?”   古纳诚兴冲冲的跑进院子里,身后还拉着别别扭扭的娜嫣。   自那次宫宴一别之后,孙与还是头一次再见到娜嫣。   此番再见面,娜嫣没了以往张扬跋扈的模样,反倒是害羞起来了,躲在古纳诚身后不肯出来。   “哎呀,你害羞什么啊,嫂子又不是那小气的人,赶紧出来跟嫂子问好。”   古纳诚将自家妹妹从自己身后拽出来,把他推到孙与面前。   “嫂……嫂嫂好……”   娜嫣的声音细弱蚊蝇,也不敢抬眼看孙与。   那日宫宴上女皇虽然安慰了娜嫣几句,但娜嫣还是愤愤不平的,是后来古纳诚回家后告诉他孙与就是表哥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心上人,娜嫣虽然嫉妒,但还是不敢不听皇帝姐姐的话,只得憋闷着一口气,想着找机会一定要孙与好看。   身为亲哥的古纳诚自然了解自己的妹妹,日常给她洗脑说祁连柯和孙与有多恩爱,娜嫣由一开始的暴躁到后来才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上次凶你,是我不对。”   孙与笑盈盈的摸了摸娜嫣的脑袋,他比娜嫣大了六七岁,可不会和一个小姑娘计较。   娜嫣脸红红,不好意思的说道:“不是你的错。”   “好了,我和你嫂子换身衣服就来,你们先在这边等一会儿。”祁连柯看了看天色,想着早去早回,晚上他还要和孙与一起去郊外看萤火虫呢。   祁连柯拉着孙与去换衣服,因为有着祁连柯的捣乱,硬是换了大半时辰两人才算是整理好着装出来。   娜嫣鼓着小脸看着两人可疑的红唇和一直牵着的手,心里也总算是彻底放弃了和孙与作对的打算,上前挽住孙与的胳膊,笑盈盈的拉着他和祁连柯赶快走,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一行人同程一辆马车,有说有笑的去了皇宫,这般家人围绕的感觉让孙与有一种回到林府的错觉。   原来他不止林府一个家,在祁连柯的身边,他也能拥有一个和林府一样让他舒心,其乐融融的家。 =已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